十月[一年没来了...]

KUDONOYO

十月
十月，母亲突然把在床上歪笑了一个夏天的凉席撤掉，理由是天气转凉了。铺好棉布床单后还不忘嘱咐一句，夜里千万关上窗子，“秋老虎的风，”她说，“冻煞人的。”

我的手里拎着母亲翻出来的外套。唔，这很好，那就把自己裹起来吧，像只准备冬眠的猫。大而无边的灰色，披在身上，罩在心里。

十月，连续两个多月没有机会坐在窗边，况且科学馆的窗子并不如教学楼的容易透风。去年的这个时候，风从半开的窗户里灌进来，撩起的我的头发又放下，吹的桌上书卷哗啦哗啦，风声镜子一般支离破碎。塞上耳机，手托着脸，望着遥远的地面或天空，或者干脆趴在一片臆想中沉沉睡去，仿佛就真的与世隔绝。

幻觉弥漫着整个秋天。走神的时候，总会溺进曾经的浮华曾经的童话中不能自拔。从耳从眼里流进脑海的，是那些来的去的人，那些大的小的巧合，那些有的无的心事，伴随深的浅的笑容和浓的淡的忧伤。那么就成了记忆的容器一般，闭上眼便现着旧人的影子，疏疏落落，来来回回，木偶般睁着惶惶眼睛，嘴巴张开复又合上。意识成了独立的立场，情愫极光一般绚烂盘旋。恍惚中兀自笑了。

十月总是热闹。大家排着队一个接一个地过生日，仿佛下个月所有蛋糕店集体涨价一般。突然而至的蛋糕，滴落的烛泪与抽象的愿望，嘴角的奶油渍与互扔互抹，例行公事般一成不变，只是许愿者面孔有些不同。作为许愿者，有着淡然的惊喜和固定的笑容；作为旁观者，第一次，第二次，到了第三次跟着起哄的时候，视线会变得模糊，无法辨认被围在中间的人，亦无法辨认是否有人，怀疑自己参演了一部循环播放的电影，永远无法全身而退。

揉揉眼睛，晃动的烛光映着的只是孤开的花，周围的只是层叠的叶，深深浅浅，各自沉思。

对于孤开的花，电影常用的手法是这样的：一个有着日常色彩的人彳亍于底片一般黑白的都市熙攘之中，镜头拉近，特写暧昧的脸和无法辨认的眼神。镜头拉远，转过一百八十度，目送沉默的背影鹿一般优雅地消失。视野上升，镜头对准灰白的天空，虚焦。大提琴背景音乐戛然而止。

表情是肢体语言的一种，用以无声的向他人传递情感。对于我们刚才那片断中的主人公来说不需要，因为他不具有任何情感需要向四周陌生的人传达，抑或他具有情感但不需要向四周任何陌生的人传达。人是充满神秘色彩的个体，各自独立；人群是人的集合，原因不明，来了走了，聚了散了，主旋律般变着法儿重复上演尴尬的彷徨。

十月，尴尬的人尴尬地走在尴尬的人群里，面无表情。

身边多了许多的人，又少了许多的人。这个帐我算不过来，不清楚究竟是得还是失，抑或刚好抵平。和大家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很亢奋，那些歇斯底里的大笑，那些手舞足蹈的动作，那些东奔西走的忙碌，会在特定时刻突然沉淀下来，好比惟一的门在眼前关上，整个视野陷入无底黑暗一般。沉淀物构筑成一堵厚实的壁垒，上挂一牌子，凌然不可侵犯的守卫着真正的自我：“请勿打扰。”

如在北方，十月或已白雪皑皑。可惜，在我这里没有那奇形怪状的白色物体。清楚的记得去年圣诞节的时候，我咬着笔杆盯着数学老师汗渍斑斑的单薄衬衫发愣；相比之下，这样的冬天有如没有子弹的枪般失去了实质上的杀伤力。我常想，倘若再见到银装素裹，必定拍几张雪地中的孑孓背影。

十月，故人寄来遥远的祝福，s赠文给我做礼物。三年前，也是十月，当s走进我的生活时，我身边有那许多的人，他们的瞳孔流淌着缥缈的色彩，不同的面孔上映着相似的沉默。他们安静的唤道：“诺。”

我应了，可是他们已不再。

柠檬兰

进入十月后，这个世界的颜色好像在一夜之间变掉了。
不知道是心理因素，还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KUDONOYO

喵...楼上的那位...我去年对你就有深刻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