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记]Over the Sky

工藤鱼夕

[COLOR="Navy]Over the Sky


从城市的一边到另一边，淡蓝的天空一整片。一如从前他波澜不惊的面庞。
揭开面前的白布我就又能见到他，可那样的平静，一瞬间就会裂成无数碎片。
我不知道天空是不是还活着，我只知道他已经死了。


我在那张冰冷的床前站了整整一天，从昨天凌晨，到现在窗外已隐约有亮光。我知道这个死寂的房间外面站着很多人，我一直有听到那些悲痛欲绝的叹息。
阳光爬上我的眼睛，我看到了它黯淡的影子。
“兰……”微弱的声音里是来自妈妈的担忧，我的妈妈和他的妈妈，被截断在空气中。
嗒，嗒。
这样清脆的声音，是不是天使在歌唱。


世界又一次归于死寂，液体落地的声音回荡在天外。
泪水继续滴落，一颗一颗，不紧不慢。
“兰……”
我突然蹲下身子捂住耳朵，眼泪汪洋成大海。我不想听到那三个字，除非他亲口对我说。
棕色短发的女孩把我的手从我的耳朵上掰开。
“兰，对不起。”


我不怪任何人的。包括我自己。
窗外是蓝得发黑的夜空，抬头就能看到嵌在上面的星星。
我会偶尔从书中扬起脑袋，余光掠过角落里那张照片。我和他，我们笑着，阳光灿烂。
辛苦制出了解药，却阻止不了新一决绝的步伐，这不是志保的错，她努力了那么久。
他们做了一件，很伟大的事呢。少了一个那样的组织，生活安宁了许多。
他最终选择了这样一条路，我只有支持到底。
为了公众的利益，迎接死亡。
我很自私地把他当作我的骄傲。


“兰姐姐，柯南他真的不回来了吗？”
“是啊，他在美国，和他的爸爸妈妈一起。”
“那放假的时候也许会回来看看我们的吧？”
“嗯，也许吧。”
我微笑着摸了摸步美的头。她很满意地离开。
步美，原谅姐姐好吗？我不是存心要骗你，只是不想伤害你。也不想伤害我自己。
虽然能够带着平静的心情生活，一如既往，但是，要说出他已经死了这样的话，好像还是做不到。
仿佛，我不说，他就不会死。


园子打退那些把我当烈士家属瞻仰的人们，拉我到天台。
“兰，不要在意他们。”
“我不在乎的...谢谢啊园子。”
“谢什么呢...”
“……”
跟园子聊了很久，零零碎碎的，一句搭一句。云彩变换着形状，在蓝天下游走。
后来好像是睡着了，迷迷糊糊地坐在地砖上，背靠围栏。梦里是他淡定的微笑，和园子的奸诈表情。还有那片，永远不会有罅隙的天空。


步美突然不再问柯南的消息了。
“兰姐姐，博士带我们去露营，你也一起来好不好？”
“兰姐姐的衣服都好漂亮哦，也帮我挑好不好？”
好的。好的。
也许是从别的什么地方得知真相了吧。
步美眯着眼睛对我笑得很阳光的时候，我依然能从她眼底看出落寞的阴影。
一同停留在她眼里的，还有我突兀的身形。
又变得有点不像自己。
碧色天空下孑然一身的悲哀。


志保拉起我的手，说，“跟我来。”
我站在原地没有动。
她很诧异地回头，嘴唇微微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只在凝结的空气中缓缓放开我的手。
我知道的。都知道的。
今天是新一遗体火化的日子。


我站在多罗碧加乐园喷水池中心。
“10，9，8...”
我第一次发现，自己的声音竟然微弱到这地步。
“7，6...”
一点力量都没有。
“5，4...”
5月4日是他的生日。不过从现在开始不会再过了。
“3...2...1！”
……
四周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发生。
我呆呆地站着，时间在身边飘过。我渐渐记不起回忆的形状。
一群广场鸽轰然飞起，青空下翅膀扑打出荡气回肠的乐章。
这就是，所谓的哀鸣么？


过了今天，我会再做回那个没有悲伤的兰，那个元气十足的快乐的孩子。
但是今天，我不要有任何表情，不要跟任何人说话。
新一，抱歉呢，我还是没有足够的勇气。
我没有勇气看着你化成几丝漂泊的清烟，和白色的樱花一起，和浮云一起，溶入天空。
新一，以前总是你带给我勇气。现在，我该怎么办。


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回家的。打开门，就看见爸爸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烟雾缭绕。桌上，地上，到处都是烟头酒瓶和其他不认识的杂物。
要是以往，会冲过去边唠叨边收拾的吧。
但现在不是以往。我径直走向卧室。
听见了的。推开乱七八糟的东西站起的声音，吸了一口气却欲言又止的声音，咽在喉咙里的“兰……”
掩上房间的门，横在床上，摆出尸体的姿势。


我想我是睡着了。因为我发现自己在做梦。
爸爸手足无措的声音真的很好笑，“你，你……这，这这……不，不是已经……那，那个……”都不知道他到底在说什么。
更好笑的呢，是同爸爸讲话的那个声音。
他说，“叔叔好，我真的是工藤新一。兰在吗？”
呵呵，又做这种没出息的梦。
不过好奇怪呐，为什么我没有像前几次那样，很没出息地在黑暗中醒来，泪流满面呢？
那个声音迈着沉稳的脚步走近。“兰，你在里面吗？我进来了。”
我把头扭向墙壁。人们都说，梦里看不见最思念的人的脸。我可不想看到一个没眼睛没鼻子的新一。
不过今天，一切都好奇怪。
不仅看到了一整张帅气的脸，还被拖着往外走。
为什么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梦也可以这样真切。


“兰，还记得这个山坡吗？小时候我们经常来玩的。”
“我们好久，好久没有一起出来了。”
“可是我一直都在你身边。就像天空一直都在我们头顶上方。”
“一直都没有让你知道真相，真的很抱歉。”
“兰我对不起你的。临到最后还让你承受那么大的悲伤。”
“不过现在好了，一切都过去了。我再也不会需要用谎言来保护自己。终于可以跨越曾经那乌烟瘴气的天空，回到这里和你一起看风景。”
“志保的姐姐明美，跟她妹妹一样是很了不起的人呢。让人进入假死状态的药...呵呵，听上去是不是很像奇幻小说的桥段。”
“可是我没有在骗你哦，等下我带你去见她。是个很温柔的姐姐。不像某个人啊，动不动就使用暴力...”
“……兰你怎么一点反应都没有？...还在生我的气么？”
“好吧，为了表示我最诚挚的歉意，我要送你一份巨大无比的礼物——”
“兰，抬头看。我知道你会喜欢。”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当我发现这个梦一直一直没有醒的时候，我开始怀疑。
也许，这就是，“现实”。
好神奇。好神奇。


很多年以后，我依然会不时地抬头看天。
那是新一送给我的礼物。
不灭的印记。
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END－
工藤鱼夕
2005.7.9

工藤鱼夕

[COLOR="Navy]这篇原本不是为那次征文写的.
结果硬是牵了[天空]这个游离在边缘的东西来切合[印记]的主题.
原本,只是想写那种,在很悲伤很悲伤的情况下重生的复杂感情.

前面一部分是在学校阅览室写的.
那个时候甚至没有打算把它写成一篇文章.
只是在自己也很绝望的情况下,写了兰的悲伤,新一的无奈.
还有病房里那种无声的极其压抑的气氛.
每天去学校的路上都会经过的三层楼房,有一天妈妈说那是医院的太平间楼.
就算处在闹市中,也永远不会有声音的地方.

写到后面的时候,自己的悲伤已经被化解了,结果有些词穷.
突然想到了当初写<endless valentine>的时候,非常想写的结局.
笑.结局有些戏剧化.
所以,请不要追究新一是从棺材里爬出来还是从太平间或者火葬场逃出来这种技术性问题.

题目呢,当时很喜欢<over the rainbow>,很自然就想到了这个很坚定很有力量的名字.在我心里,新兰的感情,永远都是如此强大.

湛蓝

不知道怎么回事
看完后,突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新一留给兰的礼物和回忆,一同都在蓝天里.

鱼夕,能告诉我,新一,他回到兰的身边了吗?
或者,这也只是我和兰一样,做的一个美好且真实的梦?!

工藤鱼夕

[COLOR="Navy]>湛蓝:回来了.回来了的.
      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

jennylee

"over the sky",很漂亮的文。好厉害的明美！
梦吗？现实吗？无所谓，只要美丽而温暖。
蓝色的天，穿越爱，幽幽映在你我心中。

mood moon

果然是雨夕的文字獨特的味道呢

qusheng007

和自己心爱的人在一起 却不能相认 痛苦啊~~~~~~~~~~~

工藤鱼夕

[COLOR="Navy]>jennylee:梦和现实,其实可以有很美丽的交点.不是么^ ^

>mood moon:谢谢JJ.能够被称为'独特',是很幸福的事呢.

>qusheng007:相信一定会相认.会有这样美好的一天..

to 溪蓝:大家都要幸福.

工藤鱼夕

[COLOR="Navy]>新月思斯:谢谢.歌..很多人说过可是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这首歌的存在|||...不知道为什么对FF的音乐一直喜欢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