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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花开的错位[中短篇连载中]
[零三]
放学后直木与和叶一同回家，走到便利店前，直木让和叶在外面等，自己进去买可乐。便利店门口不停地有人进出。又是那个身影，和叶有些想把自己藏起来。上一次的接触并没有达到关系进一步的目的，只是让和叶知道，原来对方已经不记得自己了。
“你好。”
有些不知所措，这次竟然是对方先开口，不是已经记不得了吗？
“恩…你…你好！”
啧啧，因为太紧张么，舌头突然间就冻结住了。真丢人。
“上次对不起啊，我一时间忘记了，原来你就是那个晕倒的小姑娘吧。”
“啊啊，没关系，是我太突然了。不记得也没关系，谢谢你。”
紧张的手心冒汗，一边说话一边胡乱摆手，动作有些夸张。
再也没有话题，和叶努力地寻找，试图不让彼此陷入沉默中。
“呃，我叫远山和叶。”
最一般的自报家门，连补问一句“你呢”的勇气都没有，这就像一场道德交易，如果对方不能领悟到自己也应该自我介绍而终究只是一个“哦，你好”来代替的话，那和叶也没有办法。
“你好，服部平次，这是我的名字。”
兴奋，不过已经不需要任何话题了，因为直木已经从便利店中走了出来，和叶说了句“朋友来了”就匆匆和平次道别。
“那人是谁啊？”直木问。“穿着我们高中部的校服。”
“恩，上次体育课送我去校医室的人！”
“抱着你去的那个？”
“我晕倒过几次啊，只有这一个人！”
“可是他抱着你去的。”
“我当时以为是你。”
“哼，可惜啊，是他。”
和叶不想再讲，已经有不一样的气氛弥漫在两个人之间，火药味，离引爆就只有两三句话之遥。
[零四]
大家都很喜欢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带着饭盒去上课，下课后离食堂最近，不用排队，但一个学期能排到最后一节课的班级的概率很小，更何况一个星期只有两节体育课，总不可能天天提前吃饭，所以校门口小吃店在中午时生意红火。
“今天中午要吃什么，和叶？”
“炒面吧！”
简单的讨论让直木与和叶中午出现在了炒面店门口。
“人好多，都一样没位置。”和叶有些想打退堂鼓，但炒面只有这家最好吃，就抱着可能还有机会的心态不停张望。
目光相交，不可思议的又一次遇见。平次坐在6号桌前，恰好空两个位子。想走过去，却被一种莫明的情绪绊住了脚步，正好又有一个女生端着炒面问是否可以坐在这里，平次抱歉的笑笑，表示有人，向和叶挥挥手。和叶觉得不得不去了，回头望了一下直木，眼神里读出直木的不悦。因为没有第二种选择，直木也就只能牵着和叶的手，走过去，自己生硬地坐在平次的旁边。
直木有些不放心，但总得有人去买面，于是极不情愿的去排队。
“男朋友？”
和叶不好意思地笑一下。
“他对立石不错哦，你们有没有去过别家吃午饭？”
“啊？”一时间不能明白他的意图。
“你们可以去尝一尝别的东西，比如这家的炒面最好，在巷口前面有一家大叔卖章鱼烧，便宜又好吃，章鱼肉很丰富哦。”
和叶有些吃惊，为什么自己只知道这家炒面。原本就很饿的肚子在想象大堆美食时，咕噜了一声，有些难堪。看见平次轻微的笑，笑声厚而柔软，没有任何扎耳的棱角。
直木端着盘子出现在他们面前时已是一刻钟之后的事情，平次和和叶在这一段很狭小的时间距离中变化了很多，感情这个东西就在人类这个物种的身上表现的最为变化莫测，和叶似乎觉得与平次的距离拉近了很多，如同在一根绳上的三个球一样，不能折中地偏向一方。
[零五]
快到期末，日子过的有些慌乱，埋首于各种复习题中不能喘息，老师又在布置周末要买的习题集，有些贵，但不买不行，大片叹息声多半源于对又有一部分的钱财流失而心痛不已。
和叶自从在炒面店之后再也没有机会接触过平次，最多在早上跑步时的擦身，来不及打招呼，也觉得太突兀。
这个星期天要和直木去买参考书，经过美食街，想起平次在炒面店的“一刻钟特别推荐”，就拉着直木一路这么吃下去，果然每家都有特色。
食物滑过喉咙直达胃里。舒服极了，卷着平次的神色，话语，柔和的笑声，一切一切。畅快非常。
[零六]
年底的美食节每个人都全力以赴，校长动员初三，高三毕业班也参加。大家的热情极为高涨，很多人也把这次的活动看成是赚钱的大好时机，摩拳擦掌。班上的男生嬉闹着让和叶把直木借给他们一天，和叶觉得没什么不可以，就这么打算着一个人吃一天。
关东煮，似乎有些白烂，不好吃。鲜榨果汁，太贵，牛排饭，又似乎太多了，而荞麦面，乌冬面，都还不到吃饭的时候，只想吃小吃。
“远山同学！”
熟悉的声音像尘封了的记忆一般一起涌了出来。“服部君。”
眼前的服部脱掉了校服，围着围裙在卖章鱼烧，有奇怪的感觉。和叶不禁想笑，忍不住，抖了一下。
“别笑啊，我可是得到街角老板的秘密配方哦，保证味道鲜美。要吃么，我请你啊。”
“行啊，我要多一点章鱼！”
“不行，这可是有严格标准的，多了味道会不正哦。”
和叶又想笑，太认真，像极了生意人。
“来，可以了，一盒四个，请问要几盒？”
“给我一盒就好了。”
“一盒就够了么？很好吃的哦。”
“知道啦，那就两盒吧。”
“好的，请稍等，保证你吃了还要！”
和叶吃完了整整两盒，真的是很好吃，咬开一半后露出了诱人的章鱼肉，和叶望着出神，不自觉的放进嘴里。温暖，感动，还有一些幸福的味道。
之后的一天时间，和叶没有离开平次的章鱼烧店，也没有去帮忙，只是占着一个位子，窝在角落，产生错觉，就像占据了平次内心深处的一个安静角落…
[零七]
学校像一个神奇的世界，前一天还热闹非凡，仅仅隔了一天，又回复了原有的样子。背着书包低着头进出，两节课以后挤进杂货铺买东西，体育课上男生打篮球，女生则三两个坐在一起聊天，中午的食堂分外挤。
“和叶，中午要吃什么。”
“章鱼烧，街角的那家。”
“那我去买吧，你坐着等就好了！”
和叶觉得有些内疚。直木更加温柔地对待自己，会将午饭买回来，会买珍珠奶茶，会买章鱼烧，章鱼烧？似乎不对，没有买过章鱼烧，是平次，在美食节上，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温暖味道，但好象之前也和直木吃过，他说街角这家最美味。炒面店，平次也说过的。思绪混乱到极点，像个失忆的孩子在脑海中拼命寻找。
“怎么了，和叶？”
是直木。这么快就回来了。
“没，没什么。”
太突然，紧张到无法回答。
“直木…可以问你一件事么？”
声音低得像在耳语，只有自己能听到。不过没听到最好，和叶有些懊恼这句话的出口。
“什么？”
“我们。有没有。吃过。一起吃过。章鱼烧。”
每个词都是一个句子。尽量说的清晰。没有勇气再问第二遍。
“没有啊。”
“哦。”
果然，果然，果然。和叶心里一连串的受到打击，后悔。不该问，也没什么好问的。
“快吃吧，不然就要冷了，服部送给你的。”
一怔，可能脸红了，因为感觉到热，没有话接下去，就像一个藏在口袋里很久的糖果突然掉了出来，慌了神。
章鱼烧有些吃不出味道，一盒都吃不完，全部都推给了直木。整个中午和叶都觉得背后有些不自在，不敢回头望一眼。
[零八]
冬天到了最冷的时候，穿了两层袜子的脚依然冻的发麻，手冷的握不了笔。直木课间帮和叶买面包的习惯不知从什么时候中断了，自然而然的，没有引起任何人的奇怪和不满。现在两人站在走廊上，望着拥挤的杂货铺。
“要吃吗？”直木问的有些突然。
“什么？”有点反应不过来。
“我以为我们在看同一个地方呢。”
“杂货铺吧。以前你总是帮我买面包。谢谢你啊。”
直木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恩恩”的干笑两声，在他看来，能流利表达出内心喜欢和叶，愿为她做任何事的勇气早在初二开学表白时就用完了。
“这里也能看见操场。”
……
“高中部的人长期占着篮球场。”
……
“天冷得我想活动活动。”
……
直木如自语般的断断续续的讲着所有的话题，而这些只是完全不重要的开场，他只是在聚集着更多的勇气，为了讲另一件事，而且这件事连张一下嘴也会像牵连着心脏般的疼痛不已，即使过了十年，二十年都不愿意想起。
“和叶…我们，分手吧！”还想再讲，却注意到有一滴亮晶晶的液体从和叶的侧脸上滑下，掉落在走廊的扶手上，映着冬日温和的阳光，无论谁看来都显得不协调。
“对不起啊，我是真的喜欢直木啊！”
“不是，不是，和叶没有必要道歉，是我不喜欢和叶了。”
原意只想安慰，却说出了最差劲的分手，直白的如同刀子一般捅了下去。
从夏天的最后一声蝉鸣到冬天迟迟都未出现的第一场雪，三个月时间，短暂，像开错了季节的花朵，刚刚绽露出了头角就被寒冬无情地摧毁。初中的孩子以为好感就是喜欢的全部，以为喜欢就能永远。直木放弃了和叶，他全部的心思只停留在“你幸福就好”的状态，心里想着“也许平次和和叶比较适合吧。”
[归零]
泪痕未干的和叶站在天台上,背后有人喊,是平次.
“听说你们分手了。”
一阵沉默，只有风在吹，划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听说是他提出来的呢，其实是你抛弃了他吧，是因为我吗？”
“算了，是我的问题，对不起。”和叶一时间想起了很多，眼泪沿着原本就没有干涸的渠道又流了下来，无意识的，怎么也止不住。
平次发动到指间的命令，就这么搂住了和叶，借用了一生最温和的语气，“不要哭了，我喜欢你！”
最温柔，最大人式的告白，强于扫帚支撑的恋爱一千倍，一万倍。也许以后的人生可以再恋爱，再告白，但永远都比不上这一句，犹如吟唱一般，凝结了时间与空间。
但是最温柔的场景也不一定有最美满的结束，就算外人看来和叶只是抿抿嘴，但平次却清晰的听见“对不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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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3 21:51: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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