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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oodbye, My Love》
嘴角的微笑被秋风瑟瑟打个措手不及,还没有来得及竖起衣领,一阵凉意便从袖管里钻了进去,在肌肤上流转。她用手肘紧紧地夹住身体,整个人倾在天桥的栏杆上,似乎努力地去靠近远在天际的夕阳。像火一样温暖的霞光铺散,澄金色仿佛打翻了颜料盒一般迅速蔓延,一同晕染在川流不息,或迎面驶来,或疾驰而去的车上。
她用心灵去描绘美景,淡忘了街道原有的色彩。时空可以错落,意识可以恍惚,当手机在她的口袋里唱歌时,也许已经回到了三年前。
片断一:(镌刻在心上久久不能忘怀,就像紫色的沉重填满了从那以后的每一天)
她打开短信,“兰,我喜欢你!”一下子跳进了眼睛里,简短,却真挚。
看着署名工藤新一发来的短信,兰摸着自己的面颊微微发烫。就算可以感觉到那份羞涩心情,她却仍然固执地认为是被夕阳照得满脸通红。对着小小的手机屏幕咧着嘴,按上回复,然后便开始了反反复复输入和删除。
这不是自己多年以来等待的话吗?可为什么收到了,却又那么忐忑不安?耳根已经发烫,不用照镜子,她就能断定自己的脸像只熟透了的红苹果,心跳地更快了。
终于,鼓起勇气,她在手机上组合出自认为最满意的三个字,“真的吗?”将女孩子爱摆弄的矜持恰是时机地发挥了出来,即便别人不能体会,新一也一定会明白这是一句设问句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让兰这样坚信着。
只是,期待越大,失望就越大。几乎与兰按发送的同时,她收到了新一的短信,很简短,却同样真挚地告诉她:“愚人节快乐!”
天空依然晴朗,可兰的心却突然结了冰。呆望着手机屏幕上清清楚楚的显示时间——四月一日,苦苦地嘲笑自己。
兰,你真是个超级大笨蛋!大笨蛋!大笨蛋!……
她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轻,逐渐被抽泣取代。原来从天堂到地狱只要一瞬间,蜕去的只是曾经拥有美梦的外壳。
她一个人哭泣,从日落黄昏到霓虹闪耀,新一的消息再也没有发来过。一直以来的梦想,在这一天被碾得粉碎,没有丁点残留。
兰没有怪罪新一拿她当愚人节耍弄的对象,却始终不能原谅新一拿她的感情来开玩笑,只是这样的抱怨从来没有说出口,而新一也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和她保持着青梅竹马最简单,却最暧昧的关系。
原来竹马绕青梅只是两小无猜时的玩笑,曾经他许给她的未来,也随着破碎的梦而变得越来越虚无。“兰,我喜欢你!”那么简短,看似又那么真挚的话,像是扎在她心头的一根刺,渗透在她看新一的每一个眼神中,有些哀怨,有些绝望。
片断二:(天真的笑颜驱散层层雾霭,当阳光穿过云层投射进来时,才发现我的天空一如往昔的湛蓝!)
“兰,我喜欢你!”本以为自己听到这样的话只会嘲讽地笑笑,可兰的心却实实在在地被触动了。她的眼里是迷茫和彷徨,而他的眼睛却透着坚持。
一大捧生日的红玫瑰和一句最简短,最真挚地告白,似乎应该有的浪漫都被黑羽快斗营造起来。理所当然,她没有理由去拒绝一双会说话的眼睛,也没有理由去拒绝一个愿意把她放在手心里宠爱的男人的告白。
快斗在兰心如死灰时,悄然走了进来。也许他看见了她眼睛里渴求的爱,也许他感受到她受伤的灵魂,也许……没有也许。
甜蜜的两个人成了大学校园里一道美丽风景,当经过工藤新一身边时,新一总是微笑致意,而此时的兰一霎那的眼神终究是黯淡无光的。兰侧过脸,想回头去看看擦肩而过的那个人,视线却在快斗微笑的唇际停住了。然后,目光投向了快斗牵着自己的手,那么有力,那么坚定,似乎无论发生什么,都会紧紧地连在一起。
是快斗的爱支撑着兰对他的喜欢,也许动摇过,也许困惑过,但感受着他残留在手掌那股紧紧抓牢她的决心,兰相信在未来的某一天喜欢会变成爱。
片断三:(忘记了时间流逝,忘记了树叶会落,忘记了花会凋零,就像我阻止不了深秋的颜色慢慢枯黄,我也阻止不了你的告别……)
一年又一年的花开花落编织了校园故事的或起或浮,或悲或喜。当金黄色的银杏叶纷然飘落,化归尘土的时候,也许便该为回忆划上休止符。
兰捧着书无意经过这条满是金黄的小道,风卷残叶间,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却已久未联络的身影。他双手插在裤兜,来回踱着步,低头沉思。一阵风卷起的银杏叶打在他的脸上,下意识地侧脸看见了站在不远处的他的青梅竹马。
他只是简单地抽动一下嘴角,笑得有些牵强。目光游离在两个人之间,很散,似乎有说不出的迷茫。
刹那,兰的脑海闪过孩提时代的誓言,因为没有兑现,所以变成了世间最可笑的谎言,一次又一次拨弄着兰脆弱的灵魂。明明决定要忘记,却又不由自主地记起,才发现原来眼泪说来就来,没有征兆。
她站在离开他十米的距离,没有微笑的眼睛里噙着泪花。她用手去揉一下眼角,一次、两次、三次,可眼泪依然会渗出来,仿佛上帝故意让她在新一面前出丑一样。
终于新一迈开了步子,缩短了两个人之间的距离。兰突然明白,也许他们两个人之间,从来就只差跨出一步的勇气,可惜已经明白的太晚了。
“兰,我要去美国了。你和黑羽,要幸福啊!”说话时的新一与兰并肩,也就两个拳头的距离,却像隔了座座群山。
“……什么时候走?有时间我去送你。”兰正视前方,深吸一口气,缓缓地道出了这样一句酸涩的话。
“不用了,那天好像是黑羽快斗的生日,你……应该陪他过生日的。”
“那……就说再见吧。多保重。”
“嗯,我会的。”
兰强忍着眼眶里快要掉下来的泪水,声音有些哽咽。新一从她的身边离开,踏着轻盈的脚步,在金黄色的小道上渐行渐远。兰转身,一滴眼泪飞溅,承载着青梅竹马曾经梦想的未来跌落尘土。也许,正因为太容易醒来,所以才被称作梦吧。
片断四:(没有人能做到主动地将记忆从自己的脑海中抹去,所以无论我走到哪里,有些人、有些事始终如影随形。什么都没有改变,什么我都改变不了。)
喧闹的机场人流如织,因为天气原因,所以飞机晚点的厉害。新一的身边或是闪过焦躁地打着电话的人,或是拉着小孩漫无目的在机场观光的家长,或是把飞机迟到当作话题兴高采烈地说着自己过往经历的陌生人,可越是热闹的场面似乎越和他没有关系。就这样一个人坐着,轻啄咖啡。他摇晃着手中的纸杯,看混浊的液体有规律地起伏。向来不喜欢喝这种速溶咖啡,又甜又腻根本感觉不出咖啡的原味。可为什么嘴角却掩藏着苦涩,比平时不加糖的清咖更苦。
曾经想象离开这个城市的时候一定是晴空万里、云淡风清。现在坐的位置正好对着停机坪视野很开阔,如果是那样的天气,心情应该会很好,当然也许早就坐在飞机上面,看着窗外连颜料都调不出的最纯净的蓝,忘记该忘记的,人和事……
窗外的雨在天和地之间做了一个让人无法乘上飞机在云层上遨游的屏障,轻而易举地把新一的人连同心一起抛在了这个有他过去生活痕迹,却不一定能见证他未来的城市中。所以,那个在他昨天的生命里占据一席之地的人还在他的脑海里微笑。忘记,似乎是一件对于目前状态的他而言非常困难的事情,所以还是记住吧,至少回忆的时候能闻到咖啡浓厚香醇的气味。
今天是黑羽快斗的生日,她是他故事里唯一的女主角,所以必须出席。新一这样想着,这样回忆着曾经两个人一起渡过的每一个生日,每一个圣诞,只是没有一个情人节而已。有时候,他会对着镜子,告诉镜子里的自己,仿佛是在对黑羽快斗说,我拥有她认识你之前的全部过去,我拥有你永远不可能有的回忆!只是那样的骄傲和自豪,在最后一个字激昂收尾后,便不复存在了。全部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能拥有的也仅只回忆而已。工藤新一只能活在毛利兰的过去里,而黑羽快斗却实实在在地活在她的未来,并且影响着她的未来。
阴雨绵绵,从午后到黄昏,从日落到夜深,包括工藤在内的所有机场乘客都烦躁起来,开始祈祷天象转好。而闹市区的餐馆一如往昔的红火,反倒因为雨天而变得生意更加兴旺了。快斗早早就谋划好了这个和兰一起共渡的第一个生日,所以他们两个能够很悠闲地坐在有着落地玻璃窗的沙发位上,一边赏雨,一边耐心地等待美味佳肴。
“兰,听说工藤今天去美国?”兰微微一怔,然后点点头。
“这样的天……不知道他走了没。”
“是啊,搞不好被困在机场。你打个电话问问?”
“不用了吧……现在应该已经关机了。”
“你不打,我打。不接通无所谓啊,好歹是你的青梅竹马,慰问一下喽。”
“喂,快斗……”还不等兰阻止,快斗已经拿起手机挂给工藤新一了。他眯着眼睛冲她笑,而他接着电话撑着头的优雅动作与嘴角若隐若现的酒窝相应成辉。
在兰的印象里,快斗做事情从来不会犹豫不决,似乎一旦认定必须去做的,就马上付诸行动。虽然他不会想太多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是他也决不像有些人那样是三分钟热度。兰有些出神,想着两个人在交往以前的种种。就算抵死不承认,可当快斗温柔地注视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她时,心还是会“嘭嘭嘭”地加快跳动。
快斗是整个系,乃至整个学校女生的追逐对象。兰始终没有想通的是,那么多好女孩送上门不要,为什么却独独看上她?尽管她在他告白之前,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过他几眼,几乎每一次她的视线都会与他的微笑不期而遇。但是她不能否认,自己的心依然落在另外一个人身上,而80%的视线会投向那个开了一场很痛很痛的愚人节玩笑的人。
就在快斗漫不经心地等待电话那头接通的时候,兰发现雨似乎停了。
“黑羽……”工藤在候机大厅正做着登机的准备,准备关上手机的刹那,黑羽快斗的名字在他手机显示屏上闪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起来了。
“呵呵,居然能打通。你还没上飞机是吧?”快斗默视着兰的表情,从惊讶到不安,他能够猜想到她此刻的心里或许就像小鹿乱撞。
“嗯。今天是你生日啊,生日快乐。”
“谢谢。”
“兰……她在你身边吧。”
“当然。”
“……”
“工藤,我让兰和你说。”快斗刚把手机从耳边移开一会儿,准备交给略显紧张的兰时,对方平静地回了一句:“不用了,我马上就要登机了。”
“那……一路珍重。”
“黑羽快斗,我希望兰能够得到幸福。如果你对她不好的话,我随时都会飞回来把她抢走的,因为我喜欢她。”说话时的工藤眼神有些迷离,仿佛看见了久远的过去,“放心吧,我会永远呆在你身边保护你,让你幸福的。”年幼的工藤勾起兰的尾指时所给的承诺,如今似乎无法兑现,但是只要兰幸福,无论谁在付出,他都会微笑地祝福。
“我知道。”
“那,再见了。”
“嗯,再见。”快斗直视着兰的眼神,说完了最后的一句话,电话那头响起了“嘟嘟”声。兰没有说话,安静地看着窗外。
雨停了,天黑了。街上的行人收起雨伞,加快了步子。梦断了,爱走了,过去的都过去了。
“兰,我们什么时候去海边吧。”
“好啊。就下周三吧,那天正好没课。”
快斗一只手撑着歪着的脑袋,右嘴角向上扬起,明媚的笑容恍若雨后的彩虹。突然,微笑一收,皱起眉头,严肃地说道:“天啊,我好饿,这里上菜速度怎么那么慢!”
前后的反差,让兰咯咯直笑,几乎忘记了前几分钟天还在下雨。这一刻,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也许只要有快斗,就可以天天天晴。
几十秒钟的停顿,仿佛穿越了一千多个日日夜夜。夕阳依然在地平线上闪耀,而兰依旧扶着天桥的栏杆,远眺风景。口袋里的手机继续唱着歌,她不紧不慢地接起电话,仿佛先前的她只是错落在一个静止的时空中,回忆着一些人,一些事。
“喂,兰,我们都到了,就差你一个了。”
“园子,不好意思呢,我马上就过来。”
因为需要调整一下心情,所以不自觉地站在了这个曾经留下眼泪的天桥,望着风景忘记自己。
三年过去了,为什么心情还是无法释怀,揣着忐忑不安去参加有新一在的小学同学会,难道不是对自己灵魂的煎熬?可控制不了的脚步,就像控制不了的想念一样,将落在地上的每一步变成了对快斗感情的亵渎。
走近约好的KTV包房,老远就可以听见园子的花式唱腔,能够想象这个从小到大的麦霸已经折磨了整屋子人好长一段时间了,所以把那个兰最想见却又最害怕见到的人逼到了门外。
虽然没有作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但兰的心不知为何在看见新一的那一刻开始跳得平稳了。他双手插在裤兜,略微前倾着身子靠着墙,两条腿一前一后作支撑。
打从兰在走廊拐弯看见他时,他就微笑地迎接着兰慢慢向他逼近。
“好久不见,最近过得好吗?”
“就这样吧。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
“也就半个月吧。”
“准备住多久?还回美国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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