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枫叶
原以为，上帝是眷顾我的。
5年前，我成了一场大火的意外生还者，却失去了我的至亲。
5年里，报复的火焰在眼前放肆的舞动，销毁着我的一切。红得发亮的火烧红了那片天空。血色的黑夜纵容着邪恶的放肆，而我，却只能在一旁做个旁观者，目击着这个末日的全过程。没有留下一滴泪。
为了不被仇家认出来，智明把我接到了加拿大，也改了我的名字。灰原哀，我为自己取的。智明希望用一个明亮一点的字代替“哀”，我却固执地选择了“哀”。因为，我的心已不会再有阳光。
在加拿大安静得过了一段平静的生活。智明每天都会想办法让我开心一点。既然上天让我幸存下来，那我就应该为死去的人好好的活下去吧。正当我准备拾起信心，做回那个宫野志保的时候，上帝又跟我开了个天大的玩笑--我得了白血病。
原来，我从未被眷顾过。
“志保，要对自己有信心啊！你会好起来的。一定会！”私下，智明还是习惯叫我“志保”。
“不要自欺欺人了，智明。我已经没有亲人了，而且，你的骨髓也是不合适的。更何况，我的血型又是那么特殊，吻合的几率是千万分之一。我是学医的，我很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也许，5年前我就应该死去的。”我已经对这样的命运厌倦了。
“志保......”我知道智明是个好人，我不希望他为我难过。
“我想出去走走。”我对他笑了笑。那些医生说，要保持乐观的心态，而我的心，已经死了。对于智明，只是不想再让他为我担心。
“好，我陪你。”
“不用了。这几天，你一直陪着我，都没有好好休息过。去休息一下吧。我只是随便走走。”
“那...自己小心啊。”智明很清楚，我做的决定谁也不能改变。
“恩。”
这家医院修得很不错，宁静、安详。在这里，我的心可以得到片刻的安宁。但我最爱的，是这家医院里的枫林。大片大片的绯红保护着一片圣地。我很羡慕枫叶呢，它们总是在生命中最灿烂的一刻结束自己的一生。虽然短暂，却留下了永恒的美丽。我总是爱收集这里的枫叶，把它们捧在手中，叶脉竟然和掌纹出奇的相合，这是不是表示我的生命也很短暂呢？呵呵，真是个笨问题啊，我还能活几天呢？
我对这样一成不变的生活厌了、烦了，我希望在我死之前，能有让我快乐的回忆，可以伴着我知足的死去。于是，我做了决定。
“你真的决定了吗？志保？”智明还是不放心我，我怎么说也是个大人了啊！
“是的，我希望能留下一些值得我去回想的记忆。”我是固执的。
“好吧。”他无可奈何的妥协了，因为我的固执。
我整理好了行李，智明也为了安排好了一切。我从我收集的枫叶里选了一片，带在身上。因为我不愿智明陪我去，所以，枫叶，只有你陪我啦。
坐在飞机上，看着那片熟悉的土地离自己越来越远，竟没有半点的不舍。或许，我对这世界已经没有什么留念了吧。
日本，这个我不算熟悉，不算陌生的地方。它在我的记忆里，只是爸爸的家乡，但不知为何，对于它，我的心有种说不出的信任，是缘于安全感的一种信任。除了智明，我头一次对一个国家有这样的信任。也许，是对爸爸的信任吧。爸爸、妈妈、姐姐，你们在天堂里生活的开心吗？有没有想志保呢？不过没有关系，志保很快就可以去陪你们了。
湘北高中？智明为什么还帮我安排了高中啊，我不是3年前就拿到2个博士学位了吗？算了，就当是丰富生活吧。
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有着一头鲜艳的红色头发的人在大叫，他累不累啊。但马上，发生了戏剧化的一幕，一辆自行车竟然从那人的身上轧了过去！没想到，我的高中第一天，竟是这样的开头。算了，进去吧。但随后--“流川枫！你这只死狐狸！”没想到那个红头发的人生命力这么强。
“笨蛋！”可恶！我已经开始烦了！但同时，我听见一个声音，和我的话一同响起，“白痴！”
是那个骑自行车的人。我转过头向他看去，发现他也在看我。竟和我一样冰冷的目光，但有点点的闪烁。奇怪自己没有惊讶，可能，我对任何事都不再关心了吧。但，他是个奇怪的人。
收回自己的目光，继续向这所学校走去。
流川枫如往常一样，在半梦半醒的状态下骑着自行车上学了。在无意识的情况下骑进了湘北高中的大门。觉得有点起伏感，突然听到一句大声的“死狐狸”，就知道发生什么了。照惯例的骂了句“白痴”，却在同一时刻听到了“笨蛋”二字。向旁边一转头，是一个有着一头亚麻色短发的女孩。她突然看向了自己！一双冰蓝的眸子透着与自己一样的冰冷，但丝丝的悲哀、无奈让那对眼眸显得神秘。心被触动了！惊讶自己的心情！而她，已转过头，向前走去。自己的目光却无法从她的背影上移去。她是这个学校的？她究竟是个怎样的女孩？
走进教导处，走过场似的报了到，最后被一个满脸福态的人领到了我就读的班上。浪费时间！我在心里默念着。之后，又被当成个呆子似的对着班上的同学做着介绍。
“我叫灰原哀。”我冷冷的说了句。没有一个人说话，被吓到了吗？很好，这样，以后就不会有所谓的同学来打扰了。
满脸福态的班主任尴尬的笑了笑：“呵呵，从今天起，灰原同学就和我们一起学习了。灰原同学，你自己挑个座位吧。”怎么，连你也不敢帮我安排座位了吗？看来，我收到的效果比预期的好。
向下看看，我一定要跟他们坐吗？突然，我的目光聚集到了一点。一个人正趴在桌上睡觉？！而老师管也不管？！看来是个问题少年啊。很好，他就是我的同桌了。我提着书包像那个空位走去，周围的人都用很奇怪的眼光看着我。很奇怪吗？可惜我不是个在意他人心理而做事的人。“嘭”一把把书包扔在课桌上，随之坐了下来，看着黑板。半晌，同学和老师才回过了神，开始上课了。很意外，这样子，我的那个同桌也没有醒来。但这样更好，我可以过得清净些。
他睡了一个上午，我看小说看了一个上午。我们都很放肆。但所有的任课老师都是不闻不问。这里成了个被遗弃的角落。
中午的放学铃响起。他的脸转向了这边。是他？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中酝酿。他的睡像很有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醒呢。我在自己的桌上放了张餐纸和便条，离开了。
又是睡！流川枫哪一节的课上不在睡觉？中午的放学铃打响了，肚子在同一时间宣告着饥饿。挣扎着用两只手撑起自己的头，却看见，旁边的座位不再是空的了。桌上还有一张餐纸和便条。拿起来看：
把你的桌子擦干净吧。 —灰原哀
原来自己的桌上已是口水泛滥了。灰原哀？他第一时间想起了那个女孩，但很快否认了这个想法。也许，是不相信自己有这个运气吧。但，她倒很适合这个名字。
选了个很偏僻的角落吃自己的午餐。这里相对来说是很安静了。以前总有智明陪着我，还不觉得。但现在才发现，独来独往，也是很自由的。不知道自己在这里到底是在干什么，学着几年前已经学过的内容，和一群毫不相识的人度过一天的大部分时间。但除了这些，我还能干些什么呢！我的生命短暂得让我麻木。也许，我死了，才会有真正的自由吧。不要再想了，头好痛！于是埋着头吃着口味并不差的午餐。
突然听到阵阵的喧哗、尖叫。唉，看来，午餐时间也是一种折磨。没有去理睬，继续吃自己的。但，感到有人来到了这边。抬起头，又是他？
“可以坐吗？”他指着我对面的座位，冷冷的问着。
“不可以。”我也冷冷的回答他。
但他还是坐了下来。我也没有让他走。两个人低着头各吃各的。
每天中午都是一样。嘈杂的尖叫声让我很烦！想要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却意外的发现在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位有着亚麻色头发的人。是她吗？心跳的拍子突然快了起来。走了过去，她抬头。是她。
“可以坐吗？”我问她，声音很冷，但我却清楚得感到了温度。我很奇怪自己的行为。
“不可以。”她的声音没有一点温度。
但我还是坐了下来。我有种直觉，她不会让我走。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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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书有一段日子了。原来这样的生活也是很单调的。但我没有后悔，是新鲜吧。新鲜？新鲜的保质期已经过了吧。可原因，我不想去追究。很不符我固执的性格啊。变了吗？呵，还真是可笑啊。
“哀，今天有篮球赛哦！”
樱田美奈子，可能是这个班上唯一能忍受我的冷酷的女孩吧。她很阳光，在她身边，心情也会好转许多。但，可惜啊，我没有很好的社交能力，对于朋友，也是嫌多不嫌少的。所以，常常被她说成“冷酷无情”。无所谓了。但她总是喜欢在我的面前唠叨我的那位同桌—“流川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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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1-16 11:33:0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