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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ENTER]Never back, please[/CENTER]
深秋的季节,风把梧桐树叶从枝头摘落,空气中还透着一丝昨夜下雨过后残留的气息,微微湿润。天空异常的清亮高远,伸手触及不着,闭眼却可以细细抚摩。
“哀,你说,这个世界究竟是为了谁而存在的?”很好听的男声打破了深秋特有的寂静,落叶伴响,坠落,无人回应。“啊,我知道了,哀,我的世界是为了你而存在的吧。”随后是自嘲的笑声,毫无生机可言。“哀,我知道你能听见,说句话吧。”空气凝歇,男子颤抖着把双手往前伸去。
“新一,你昨天一晚没有休息了,所以还是……”冷不防的,哀的脸颊上抚上了一双手,“唔,新一?”哀有些惊讶的看着眼前的人,“怎么了?”
“只是想确认下你的存在而已。”新一顿了顿,放下手,心满意足的说,“我们回家吧。”随后又伸手指向街边一处公寓。“好吧。”
哀和新一牵着手,哀的左手,新一的右手,十指交握。街边的落叶满地,铺满了他们所走的那条街道,细碎不堪轻碰。钥匙轻微的转动,古旧的门发出“吱呀”声响。新一的右手并没有分开,他用左手在黑暗中摸索着电灯开关。“啪”奶黄色的基调,让屋子里的一切变的逐渐明亮起来。
厨房里传来的是流水冲过双手的声音,在安静的的房间里突兀的很。几声轻微的咳嗽没能被哗哗的水流声音冲走。“哀,没事吧?”新一在客厅里听见了,有些担心,便急忙向厨房走去。
“嗵”新一的脚撞在了移门上,厨房的移门微微左右移动,嘴角撇了撇,没有在意,径直走到哀的身边,很小心的抚摩着她的后背,轻柔的,怕用力一点就会伤害到她。“我没事。”哀小心的把捂在嘴边的手移开,悄悄放在自己背后,目光不敢正视眼前那张满是关心的脸,逐渐把视线下移,最后锁定在新一右脚的淤青处。
“你受伤了。”漂亮的眉不自觉的蹙起,有一点淡淡的嗔怪从语句中流露出来。“没关系的。”随后是男生化而淡之微笑,他用手揉着女生褐色的头发,指缝间透出了几缕发丝。新一轻轻的把哀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然后没有人作声,时间在一点一点的流逝,客厅的时钟滴答。
“新一,已经很晚了,睡觉吧。”哀没有抬头,她的呼吸在新一的颈间呼出,声音挠的人微醉。“哀,再多一会。”像是小孩子撒娇一般,新一没有把手从哀的发丝中移开,轻轻加重力量。“不要离开我。”低语呢喃,细语低回。
“那我们回房间吧,我陪你。”哀转身,在水池中把手洗干净,关灯,任新一拉着她走在已经变的黑暗的公寓里,空空的脚步声盘旋着没有散去。
“咳咳”在帮新一盖上被子之后,哀的咳嗽变的愈加的严重起来。她把电灯打开,“对不起,新一,我开一下灯。”习惯性的话语,却让自己变的异常的不安起来。睡在她身边的人翻了个身,没有说话。
“对不起,新一,我不是有意的。”声音渐渐的变得很轻很轻,夹杂着咳嗽过后稍许的哮喘,呼吸变的急促。“哀?”新一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看来是捂着被子,闷闷的声调。“没事,你睡吧。”哀用默默的把电灯关上。
“不要走,哀。”新一不知什么时候坐了起来,靠在墙壁上。墙壁冰冷的触觉从他的背后一直传递到指尖。同样冰冷的指间触及在哀纤细的手臂上,微微的有些颤抖,却镇定的很。
“不会走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哀的嘴角有一丝鲜红,她小心抹去,随后,一只手抚在新一冰凉的指尖上。彼此的体温形成小小的错位,然后逐渐的趋于平衡。
像是受伤的孩子一样,蜷缩在床上,用这样的姿势来保护着自己。彼此相互的抚慰彼此,把所有的话语吞噬,只留下两个人交握着的双手,安静的在双人床的中央,告诉对方,“我还在,请不要离开”。
梦境迷离,恍惚其境,朦胧的让人觉得所有都是真的,一切都是曾经经历过的,因为看的见彼此,彼此最重要的人……
梦境深处的那棵已经凋零的樱花树,不再是往昔的繁华。男孩握着女孩的手,在树干上刻下了一行字,模糊的不能辨别内容究竟是什么。只能清楚的知道,两个人脸上的笑容,对彼此来说,是多么的幸福,但,流露出的悲伤,不言而喻。
天色变的有些灰蒙蒙的,看不清远处的建筑,新一习惯性的用手去确认哀的存在。
没有。身边没有任何人。没有熟悉的肌肤触感,没有熟悉的呼吸。什么都没有。
新一容不得自己再多做什么思考,他现在唯一知道的是,哀不见了,从他的身边不见了。
“哀,在吗?”他的声音带着与平时截然不同的颤抖音调,他摸索着在房间里找寻任何可能的痕迹,企图说服自己,哀还在,只是她躲了起来。
古旧的门再一次发出“吱呀”的声音。“是你回来了吗?哀?”新一跌跌撞撞的冲出门去,撞到了一个人,很熟悉的感觉,可是,和哀的感觉,却又是那么的千差万别。
“新一,是我。”慈祥的声音把新一从自己的意想世界中拉了回来。“阿笠博士,吗?”新一试图告诉自己,那个人不是哀,略微吃惊,然后又有些不解。
“新一,我来告诉你个好消息的。”博士清了清嗓子,用很欣喜的语气对新一说,“医院方面有消息了,志愿捐献者已经找到了,所以,现在是最好的机会接受手术了。”博士扶着新一的肩膀,想用这个消息,把新一从消沉中解放出来。
“那哀知道吗?”新一还是放不下心来,他现在无意去关心自己的事情,他只希望能够见到哀。
“哀已经在医院里了,她刚才出门的时候正巧遇见我,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她就去医院准备相关事宜了。”博士的话听似是在安慰新一,但脸部的表情已经完全见不到原来的慈祥,淡淡的忧伤,笼罩着他。
“好吧。”新一脸上恢复了原来的生机,他知道哀并没有离开他,哀只是在医院里等着他,等着他能再次见到她。
博士轻轻的把公寓的门关上,古旧不堪的门发出响声,随后是沉闷的一声,掉落了些许灰尘。
手术很成功,没有任何的排斥现象。接受捐赠者只需要接受静养就可以了。新一躺在病床上,纱布层层缠绕着他的眼睛,是的,他的眼睛,那双好看的淡兰色的眼睛。
“哀,在吗?”他轻轻的呼唤着,此时的他是多么希望哀能和他一起分享这即将到来的光明的喜悦。光明,重新拥有的光明。
“是的,我在你的身边。”哀的声音从新一的耳边传来,如此的清晰,“请听我把现在我想说的话全部说完可以吗?”哀的语气透着一丝乞求。
新一没有拒绝她的理由,他反而期盼着哀对他说话,分享他的快乐。
“新一,首先,恭喜你能重新见到光明。”听得出,哀在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发自内心的快乐与激动,“然后,希望你,幸福。”没有任何的征兆,突变的话语,让新一来不及做出任何应有的反应。“最后,谢谢你,再见。”
长时间的寂静,一片寂静,空无声响。
失明而锻炼出来的灵敏的听力,有兹兹的声音,那是录音之后,长时间寂静的声音,隐隐约约还有咳嗽的声音,以及茶杯破裂,身体坠地的钝响。
新一仿佛明白了什么,粗暴的把缠绕在自己眼睛上的纱布扯开。“好亮。”从黑暗中一下子不能适应光明的强烈的恶心感油然而生。可是,他强迫自己坚持住,是的,一定要坚持住。
然后,在看到病床边的录音笔。所有的防备决堤,所有的不安与恐惧倾泄而出。不可能的,这是不可能的,一定是哀为了庆祝自己恢复视力而做的恶作剧吧。
虽然这么想着,双腿不自觉的移动起来,他试图打开柜子的抽屉,找出外套,意外的发现。
呼吸在一瞬间凝结。
什么都不能阻止。
新一疯狂的跑出了病房,他踉跄的在走廊,在楼梯,在街道上奔跑着。
病房地板上躺着病人的记录表,背后是这次角膜捐献的志愿者、接受者资料。
三个字。
字字锥心。
灰原哀。
死亡原因:肺结核。
为什么会这样。
不顾一切的在光明中寻找她的身影,向左,向右,前进,后退。
新一疲惫的在公园里的一棵树边休息,大口呼吸着空气,手术刚结束和不适应的环境,再加上剧烈的奔跑,让身体负荷加重。
扶着那棵树的右手微微动了一下,树干上有刀片割划过的痕迹。仔细的,用力的去确认上面的字。
无力,跌落,深渊。
字字清晰的映在指尖上,一直传递到大脑中枢。
“我们,永远都会在一起。”
抬头仰望,冬日的樱花树,凋零,衰败。
……
“新一,解药的事,我很对不起。”
“啊,没关系,恢复了身体不就好了吗。”
“可是……可是……你的眼睛……”
“啊,只要有哀在我的身边,你就是我的眼睛,我能通过你去看这个世界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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