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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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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兰向] 【原创/慎/虐/无差别暗黑向童话】The Red Shoes--红鞋(悲文+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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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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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5 18:26:0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写在前面的废话

我不知道我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态写下这篇文的。
人物都被虐的好惨,近乎全灭。
五星级慎...|||||
大概是因为最近读了安妮的《莲花》,心情变得有些颓废了吧。
笑……我啥时候这么婆婆妈妈的了%&205

---------------------------------我是废话结束的分割线------------------------------------------

The Red Shoes--红鞋

●羽翼青红

尖细修长的鞋跟。血腥凌乱的着色。红鞋。光洁的身面上,倒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The Red Shoes
Piece.1

【永不停歇的红鞋是上帝对虚荣与渎神者的惩罚,娆艳血腥的红鞋是命运轻移舞步在祭奠一场于岁月的掌心间老去的爱情。】

苍白的双足踏进着色凄艳凌厉的靴筒,她感到足下冰冷的空虚如一片糜烂的沼泽将自己吞没。纤细的手扶上铜质的门把,冰冷的气息将一切温度瞬间吞噬。身后寂寞的细碎脚步声传来。她知道是谁。
“兰姐姐。你又穿这双鞋。为什么。”仿佛已不习惯语言,而是长久独立思考,男孩的声音干涩而落寞,带着些许使她莫名的内疚与伤感。如同一片冰封的原野,在第一缕春风的亲吻下缓缓撕裂。
她转身,用同样干涩而落寞的眼睛注视着他。无言。
生活在灯红酒绿下流光溢彩,她亦习惯了行色匆匆。时光如水般在指尖流淌而过,她听不见岁月老去的声音。然,一个光影细碎的日暮,她终于决定停下脚步,为了身边那个相伴多年却依然陌生的少年。那个少年陪在她的身边已经八年。她不知道他从哪里来,要到哪里去。她不在乎自己是否被蒙蔽。抑或说,她已经习惯了这种蒙蔽。
也许,她的一生,注定要在这种蒙蔽下慢慢苍老。
婴儿蓝的碧波中再次倒映出那个少年的身影,他在她猝不及防间悄然成长。她看到他眼中的光芒犀利沉静,她看到他唇边的微笑自信飞扬,她看到年华在他精致俊朗的容颜上雕刻出宿命的纹路——他,终于越来越像那个人。
“饭在冰箱里,吃前记得热。晚饭不必等我。”
反手扣上门,身体忽然变得瘫软无力。事务所空敞而潮湿的楼梯间里,她的泪终于不可抑制地滑落。
她知道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将只是记得。她在他的眉眼间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尽管那个人或许永远无法在她的生命中再次出现。她记得那个人的面容,即使幻觉稀薄,留下的只是记忆散乱的冰冷碎片。

推开Red Line的大门,她听到喧嚣的音乐声响。浓烈的酒精与烟草气息在繁碎的尘埃中淡淡氤氲,让人看了心生寂寞。
Red Line。坐落在市区某个阴暗角落的颓风酒吧。她喜欢它的名字。Red Line。她知道那是警戒线,但是她叫它红线。
红线。她想起某个古老的传说。
兰乖哦~奶奶给你讲故事啊~传说呢,每个人左手的无名指上都缠着一根命运的红线,红线另一端连着的,便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呢,很神奇吧!兰乖,不哭了哦……
兰不哭了哦。
不哭了哦。
不哭了哦……
婴儿蓝的眸子宛若一汪淡漠的碧波。尽管惆怅,尽管寂寞,却早已忘记眼泪的温度。
每个人左手的无名指上都缠着一根命运的红线,红线的另一端连着的是将要与之共度一生的人。
可是谁又能告诉谁,如果红线另一端的人不在了,又应该怎么办。或者说,红线另一端的人就在眼前,却永永远远都看不到。
那么,又应该怎么办。是寻找新的红线,还是守着断掉的红线终其一生呢?
有些事情终究永远也找不到答案。
“Bloody Mary。”淡漠的婴儿蓝转向吧台后年轻的酒保。女声清甜。
“小姐要这么烈的酒?正值青春年华的女生,还是只有柳橙才最相配。”一抹鲜亮的橙黄递上。
她笑了。婴儿蓝的碧波忽然汹涌,女子的笑容却恬美如毒药,仿佛要把一切猝不及防的人与事吞噬湮没——
“知道吗。我早已苍老。”

她喜欢Bloody Mary。她热爱那些猩红色的液体在唇齿间流淌的感觉。烈性的辛辣麻痹了神经,她终于可以选择忘记。
她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的模样,她因不适应那干烈的辛辣而呕吐。那时候她还是一个花样年华的少女,白纸般的经历,幻想着美好而纯真的爱情。而现在那些令当年的她颓然欲呕的液体,如今却成为了她落寞时的最佳依靠。
“Hi,一个人?”她循声抬头。一张年轻而英俊的面容。“一起喝一杯吧,可爱的小姐。”面前陌生男子的声音沙哑暧昧,表情却有着难以掩饰的疲惫。她看到他左手的无名指上缠着一根红色的丝线。
她苍白的手抚上他的手。英俊男子显然被眼前这个外表恬静柔美的女孩的主动所震慑,一时间竟不知所措。
“你的左手。”她忽然抬起头来,婴儿蓝的双瞳折射出的光芒却蓦的犀利如剑。
英俊男子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这是红线。知道吗,美丽的小宝贝。每个人左手的无名指上都缠着一根命运的红线,红线另一端连着的,便是要与你共度一生的人。”英俊的容颜渐渐靠近她面无表情的脸孔,“可是它断了。你愿意帮我把它接上吗?”
她忽然微笑。短暂而急促的,仿佛一场幻觉。她轻轻解下颈上纤细的红绳。那是一个破旧的护身符,由于时间久远,已经微微泛黄,丝绒开始褪烂分叉。她解下了那个它。
她将那条红色细丝绒缠上左手无名指。
“我已经有红线。”

那个护身符是远山和叶留给她的。
她不知道远山去了哪里。远山赌气般地将这个护身符递给她的时候泪花翻涌的眼中满是的绝望的倔强。“他既然不在乎我,我也不必关心他的死活。这东西已没有价值。”远山的眼神森然如同一只伤痕累累的兽,在避无可避的境况下只有选择盲目任性地撕咬视线内的一切。
既然不在乎,又何必要托她保留。如同风中急速掠过的飞鸟,她忽然轻笑,唇齿间蹦出几颗讥讽而又悲凉的音符。她亦曾经如此这般和他赌气,而今回想记忆中只余下苍白模糊的线条。
“我已经有红线,可惜,是别人的。我的红线好像是断了。”

The Red Shoes
Piece.2

【关于你的记忆是我的枷锁。关于你的爱情是我的劫难。】

她在每个周末,定期收到“远方的他”发来的短信。熟悉的简短言语,成为她感觉他存在的唯一线索。
兰。今天案情又有了新的进展。
兰。我想我很快便可以回来。
兰。请你一定要等我。
她一遍一遍反复阅读着,那些苍白的文字有着罂粟般诡异而甜美的力量,令她那般深陷无可自拔。直到某个星斗流泪的阑夜,她的手机不慎滑落坠地。她听到尖锐的破碎声响,手心只剩下冰冷的空虚。
屏幕上只余下刺目的空白。她反复检查机身却找不到任何裂纹。
她看不见隐藏在手机坚硬外壳之下的破碎。就像她不知道自己离崩溃的底线还有多远,就像她不知道自己可以担负的绝望到底有多重。

他看得见她的忧伤。他只是在远处观望。他能做到的也仅仅是在远处观望,任凭绝望将心啃噬得支离破碎。
某些特定的时刻,他会忽然拥有某种强烈的欲望——他渴望变回原来的自己。他渴望用自己宽阔的胸膛融化她所有的忧伤,他渴望触摸她表情脆弱而天真的脸和清香的漆黑发丝。他要用自己的嗓音自己的语调以自己的身份对她说,兰,我回来了。

他沉默地推开地下室的门,笨重的铁门与地板摩擦发出刺耳而尖锐的声响。电脑屏幕刺眼的白光下茶发的女孩转过淡漠的面庞。空气中扬起的尘埃再次纷纷飘落,他看到他与她的脸上都只是寂寞。
“我已尽力。工藤。他们毁了所有的资料。”茶发女孩的声音有着理性的沉静。如同一杯奶香浓郁的咖啡,厚重的甜腻之后只有苦涩的落寞。
“为什么。”他的声音忽然开始颤抖。
“抱歉。”
“一切……都已成定局了吗?”
“抱歉。”
“没有任何……奇迹发生的可能了吗……?”
“抱歉。”女孩的脸上忽然绽开危险而甜美的笑容。“多好。你可以毫无顾忌地继续留在她的身边。反正这种日子已经持续了五年,于你于她都应已习惯。”
他听见心脏碎裂的声音。在这个终示着结局的黄昏,他等到了五年来一直苦苦追寻的答案——却是如此无能为力。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他听见自己的嘶喊,绝望的声调划破了绯色的晚空。窗外一群黑色的飞鸟低叫着远离。
茶发女孩望着他摔门而去的身影悄悄转过身去。女孩看到角落里那株姿态诡异的植物,在秋季会开出馥郁的白色花朵,花瓣上有着奇异而伤感的纹路,碧绿的汁液沿着皮肤细密的纹理潺湲,悄无声息。即使在最美丽的年岁,仍然如此伤痕累累,却永远看不到任何苍老的痕迹。她在昨天刚刚知道它叫做荼靡花。“开到荼靡花事尽。”女孩的眼泪忽然滚落在尘埃里。
“我明白的,工藤。我甚至……比你还要明白。”

她想她也许可以过一种新的生活。在他离开后的第五年。
她听从了父亲的劝导不再去Red Line。Red Line在她的父母的眼中颓废危险且有不良倾向。
他开始在母亲的安排下去见各种各样的男人,与他们约会,赏电影,共进晚餐,然后微笑着倾听自己空旷的躯体中回荡着的来自胸腔的,一寸一寸的破碎声音。
她是笑容甜美的女孩,在他人眼中是如此美好。年轻,阳光,纯净,青春如花盛开。她想她或许可以真正幸福地再爱一次。但是他的诺言使她疼痛绝望。她在高级餐厅华丽的落地玻璃窗的琉璃瓦饰间看见自己的倒影,她的面容苍白如鬼。

她在某个阳光明媚的午后发现了那封安静卧在书桌内侧的情书。毛利兰学姊樣。这封情书来源于一位倾慕她已久的学弟,温馨的粉色信封,折成心型的卡片上涂抹着青涩而暧昧的语言。那位学弟至高中时期便追随她温婉的笑容与婴儿蓝的眼睛直至大学学园。终于鼓起勇气。
信的落款是Akino Momiji。秋野枫。三年级。
她是熟悉这个名字的。秋野枫,以清雅俊秀著称的东都大学学生会副会长。全校女生议论与倾慕的焦点。寡言羞涩的腼腆男孩。与身兼会长职务的她在工作中时有接触——是同他完全不同的少年。

他再次推开地下室的大门,陈旧的门轴没于灰暗的光线发出嘶声尖叫,纷扬的尘埃以寂寞的姿态缓缓落下,他寻遍每一个角落却找不到茶发女孩的身影。
他常常想,女孩对于他来说,也许就如同这扇门,沉稳而厚朴的,女孩看起来似乎那样沉默安静,却总在突然之间发出令他猝不及防且避无可避的尖锐音调,诡异而绝望。
他问过博士,步美,光彦,元太,小林老师……没有人知道女孩去了哪里。
他想他或许从未真正了解过这个冷漠而狡黠的女孩。他知道只有女孩拥有与他相同的痛苦与寂寞,但记忆中女孩仅仅是站在阴暗的角落淡然微笑,对他报以嘲讽嚣张的言语。

她轻轻拉开教室雪白墙壁上的百合窗叶。窗外是明亮温暖的午后阳光,男孩安静的笑容温柔而陌生。
阳光与风无声穿行于空荡的教室,诺言如同绚烂的花期被时间碾成一地繁杂破碎的尘埃。她听见某个熟悉的清甜女声寂寞的回响,以及那同样熟悉的的来自胸腔的,一寸一寸的破碎声音。

The Red Shoes
Piece.3

【所谓等待,不过是一场荒芜。】

她在某个淫雨连绵的夜晚再次接到远山和叶的电话。
窗外是秋季缠绵的雨天,远山的眼泪在雨中街道飞檐模糊的剪影中安静地撕裂,意象和话语被雨声掩盖,满满都是滴滴答答的哭泣之音。这一次,她知道她们依旧不会有任何言语。
话筒中传来远山嘶哑无助有若崩溃般的哭泣,只是哭泣,远山不告诉她自己在哪里。远山一定很清楚,若是被那个只会活在别人的世界里为他人哭泣的滥好人知道自己躲藏于何处,那么,那个自己不知如何面对的肤色黝黑的少年不久后定会找上门来。
远山的哭泣渐渐微弱下去,话筒内隐约传来零乱而缠绵的雨声。也许远山就在附近。远山一定不会舍得走的太远,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远山的牵挂。
“和叶。外面好冷。回家吧。”
她听见某个清甜的女声在寂寞的雨夜久久缭绕不去,激起空气中零乱飞舞的尘埃空洞孤独的回响。
她突然很想微笑。

她与小枫交往了一段时间,一切发展顺利。
她的父母对这个清澈腼腆的少年表现出极致的满意。小枫的确是个会令人充满安全感的男孩,他决不会像某些人一样莫名凭空消失,使她的生活只余下寝食难安的苍白等待。

那个清晨她的心情忽然很好,雨水冲刷后的院落弥漫着荼靡浅淡的芳香气息。她的目光穿越花纹繁复而空洞的窗棂驻足于角落里那株姿态诡异的植物,在秋季会开出馥郁的白色花朵,花瓣上有着奇异而伤感的纹路,碧绿的汁液沿着皮肤细密的纹理潺湲,悄无声息。即使在最美丽的年岁,仍然如此伤痕累累,却永远看不到任何苍老的痕迹。她的心中突然一片寂静。
她以微笑的姿态给远在大洋彼岸的挚友写E-mail。园子。美国如何呢。你好吗。还有,京极好吗。
新邮件的提示信息很快弹出。那位没有千金小姐气质的千金小姐似乎总是如此悠闲。我很好,兰。你可以不必牵挂。真也很好。他的手指已经能够细微活动。
深秋的东京已经开始漂浮终示着冬期的凛冽的气息。荼靡的暗香颓然变得诡异而浓郁。她忽然很想念Bloody Mary带给她的辛辣的麻痹——如同幻觉般的沉醉。
好像是起风了。

铃木园子传来影像E-mail的时候她刚好将第一颗饵料丢进鱼缸。硕大而脆弱的的琥珀色玻璃器皿,水被姿态寂寞的藻类染成潮湿凌乱的苔藓绿色。她在里面养了色彩鲜艳的热带鱼。
那些鱼没有睡眠,它们甚至无法阖上双眼。它们面对离别只是睁大斑斓的瞳仁,永远没有眼泪。
她想她甚至无法得到属于鱼的救赎。她没有它们坚强。
影像内园子的生活还是一如往昔。绮丽空敞的豪华别墅。干净的弥漫着淡淡双氧水味道的居室。样式繁杂摆放整齐有序的医疗器械间少年苍白的面容沉稳安静,如若小睡。
园子的笑容有疲惫却释然的美丽。
她的眼睛忽然眩晕。记忆如同毒药,使人陷入恶毒而甜美的沉沦。

京极真以铃木财阀的名义被送入美国约翰霍普金斯高位截瘫中心时正是东京樱花绯盛的时节,那个喧嚣的夏季沉寂于时间的角落默然不语,在她与铃木园子痛苦而扭曲的记忆里氤氲着浓郁的血腥气息。
一切的发生是那么简单。她在某个夏季的某个夜晚陪同任性执意的园子前往某个偏僻的地点游历。途中遭遇的凶恶歹徒被因忧心女友安危而尾随的少年以九段空手道制住。走投无路的歹徒疯狂地举起隐匿的锋利匕首。记忆开始凌乱。匕首凛冽的寒光。警笛尖锐的嘶喊。少女无助的哭泣。医生判决般的残酷话语。少年因后胸脊髓严重受损被转入美国接受先进技术的相关治疗。
——只是那么简单。
她与园子的书信联络已持续六个月余。她周旋于半载的繁华间独自看尽繁花似锦,落红散尽。强光刺目的显示屏没于潮湿阴冷的暗处,缺失情感与语调的文字如同一只苍白的手轻轻攥住她柔软而敏感的心。
我后悔了。兰。
已不仅止于对于那场意外的追悔。我想,或许我和真之间只是一段被诅咒的孽缘,我与他所有的一切都是永远无法得到宽恕的负罪。也许我真的不应该爱上他的。因为我的爱害了他一辈子。我已不想再令他因我而次次陷入危机,但是我们都无法逃脱命运的掌控与安排。我真的后悔了,兰。那个冰雪苍茫的情人节之夜他站在山庄冷风回旋的空敞大厅中对我说,他要离开。我不应该跟他走。
也许现在我全部的信念都在于等待真的康复,兰,但是我不知道我还能够坚强多久。
尘埃遍布的空气中颓然略过一个苍凉的手势,色泽干涩陈旧的饵料坠入碧波以凌乱痛苦的姿态翻卷,瞬间划过热带鱼莹若晶魄的瞳仁,如若堕泪。
不等了,园子,我们不等了。
等了太久太久。累了。

关掉电脑。她的眼睛疲倦酸涩。刺耳的电话铃声倏然响起。您好,毛利侦探事务所。语调是失魄般的木然,她感到耳边话筒冰冷的触感。然后她听到熟悉的,些许疲惫的声音。
兰,我和叶。我要回去了。在那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荼糜在日出的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前轻轻收拢了花瓣。

那一日。她没有等到远山和叶。

The Red Shoes
Piece.4

【风好冷呢,你看,花都落了。又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米花町闹市街区行人川流不息一如往日,密布的电缆线路遮住一角暮色晕染的天幕。她昂首仰望澄净的幕布前盘踞而过的归巢飞鸟,车辆带动的凛冽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意识停滞于接到某个电话的瞬间,语言如同玻璃碎片尖锐地划过心口,她的视线内只有荒凉的空白。
……父母……事故……父亲……抢救……母亲……不治……
余晖落尽。飞鸟展翅的痕迹逐渐模糊黯淡,终于在暗夜来临前消失不见。

那个电话是户田贵和子小姐打来的。
她还记得,五年前某个的夏日在伊豆阳光绚烂的海滨浴场与贵和子小姐相识,那时贵和子小姐卷入某个案子因中毒被送入医院急救。时光在手心无止尽地轮回。她从未想到再次相逢之时被送入医院抢救的人竟然变成了当年那件线索错综复杂的迷案的侦破者。她的双亲。
她的唇边勾勒出嘲讽的线条。
着色凄艳凌厉红色高跟鞋踏在米花综合病院一楼大厅纹路凌乱的大理石地板上发出空空的足音,她远远地看见了贵和子小姐,濯尽了五载的年华贵和子小姐熟悉的面容姣好柔美一如旧日。她不知道老去的是谁的脸。
户田贵和子在阳光灼目的午后三点目睹了那场车祸。父亲的车在杯户町街头与一辆急速转弯的出租车相撞,对方司机及车上搭载的少女亦当场丧命。同时死亡的还有她的母亲。律政女王。妃英理。
那租来的车的目的地原本是民政办事处。父母的矛盾终于达到白热化,她已疲惫到丧失了一切劝解的言语。然而一切发生的如此急促突然,突然到令恰巧路过的户田贵和子甚至来不及了解到那辆肇事出租车的任何相关。唯一的线索只有车牌号。7374。

米花综合病院的候诊楼道两侧是粉刷得雪白到刺目的墙壁,她将头倚上去的时候漆黑的发丝与墙壁接触形成的鲜明对比刺痛了她的眼睛。
刺眼的红色警示灯瞬间暗淡。手术室的门开了。主刀医生隐藏在苍白的白色口罩后的面容抑郁阴沉。
“对不起。毛利小姐。”
“我们……已经尽力。”
“病人失血过多,抢救无效。”
“请您节哀。”
……
她的眼睛有些发花,忽然间头痛欲裂,她不可抑制地发出尖锐的叫喊。
她的心中却是从未有过的安静。
她的父亲和母亲不在了。
她的父亲和母亲是青梅竹马。
她的父亲和母亲爱了一辈子,吵了一辈子。
她的父亲和母亲在驱车办理离婚手续的途中遭遇车祸。
她的父亲和母亲死了。
她父亲和母亲终于可以永远在一起。再也没有等待和分离。她的父亲和母亲好幸福。她哭了。
她低下头时发现平日形影不离的戴黑框眼镜的少年不在身边。

他在接起那个电话的时候听到了窗外午间烈日下盘旋呼啸的凛冽风声。
“午安,名侦探。”
他听到熟悉的声调冰冷的言语。
“日本警察的救世主。”
他的心脏骤然紧缩。
“平成的福尔摩斯。”
正午刺眼的阳光令他睁不开眼睛。
“关东高中生侦探。”
女孩种下的荼靡在昏暗的背阴处散发黯淡的幽香。
“工藤新一。”
……

他看见地下室狭小的角落里纹路怪异的花在尘埃遍布的暗处蜷缩成诡异而寂寞的姿势。
“背叛者Sherry现在我们的手上。如果你想要逆转时光的洪流复苏这个注定将会成为亡魂的女人,明日早八时欢迎光临东京圣约翰大教堂。”

昏暗的光线。
交错的身形。
喧闹的声响。
Red Line。
苍凉的音乐在黑色丝绒的天幕下匍匐前行,陌生的嘶哑妖娆的嗓音在空气中模糊。她扭曲身体盘卧在吧台边一杯杯几近疯狂般地饮啜着Bloody Mary。烈性的辛辣麻痹了神经,她终于发现自己无法选择忘记。
迷蒙的醉眼望向指间的红色线条,她刹那间的放肆的尖声狂笑充斥了整个Red Line,每个角落都是尖锐音符空寂的回响。
好心的酒保轻轻架起她瘫软的身躯。不经意间听得她几声迷醉的低语,温柔而凄凉。
“……红线……我的红线……断了……断了……”

那个夜晚她在离开Red Line的路上买了一张晚报。头版头条。硕大的黑体字刺眼灼目。——名侦探毛利小五郎遭遇车祸,抢救无效夫妇不幸双双故去。她的眼神有些木然。
视线落在报道角落处的一张插图上。她的目光徒然雪亮。
海蓝的眸子,齐肩的马尾。搭乘牌号为7374出租车的少女。此次车祸事故的死者之一。
手中的报纸颓然坠落。她伪装的勇气在那一刹那终于化为乌有。
恍惚间她突然看见散发着铅字气息的平面上的少女轻声开口,语调充满倔强的温柔——
兰,我是和叶。我要回去了。在那之前我想见你一面。

远山和叶在半个月前离家出走。远山和叶在半个月后决定回来。
她清楚远山和叶从此再也不会回来。
和叶的心敏感多疑;和叶又一次因那个肤色黝黑的大阪少年与面容艳丽的妇人的几句搭讪而醋意大发;和叶离开了整整半个月;和叶没有理会少年焦急的担忧与关切而只是任性地选择了仅仅与她联络;和叶总是那样倔强;在和叶终于想通了不生气了决定回来了的时候和叶永远都不会回来了……远山和叶死了。与毛利兰的双亲一起,埋葬在杯户町闹市街头血腥的烟尘凌乱纷飞的机械废墟中。
她的眼泪在冷风中破碎。

The Red Shoes
Piece.5

【凤翔九天是涅磐前的回光返照,鸟鸣山空是垂死前的肆情叫嚣。】

吱呀一声。教堂的门打开。

色彩陈旧的壁画被如若纱质的光线瞬间笼罩,棱角尖锐的十字雕塑霾于古老门庭的阴影。他在若翩舞般纷飞落尽的尘埃中看见女孩憔悴苍白的面影。视线内仅剩诡秘幽深的黑色,如同暮色中渐行渐远的归巢乌鸦的黯淡剪影。
灰原。
他听见自己熟悉却又陌生的声音。
灰原。
叫喊。声嘶力竭。
灰原。
沉静却颤抖的,于各个窗洞门扉间缭绕旋荡久久不绝。
放开灰原!!!

他清楚看见女孩眉眼间一贯冷漠安静的表情忽然瞬间被某种温柔而哀伤的笑容所取代。

……谢谢你。工藤……
……别担心。马上就要结束了……

“你就是Sherry的男人么?跟你的女人最后一次说再见吧。”
“小心!这个女人的手里有枪——”
“警察!住手!放下你们的枪!刚才报警的女孩是谁??!”

他看到铁制枪械寒光刺目的冰冷洞口和没于暗处的男女唇边冰冷的笑意。他在意识空白前的最后一刻望见殿堂廊厅见回旋的冷风中飘落的尘埃。

吱呀一声,教堂的门关上。

那日她在对那群瞳仁晶莹剔透的生物进行午后例行的喂食工作时发现有一条热带鱼死了。
寂寞无力的翻仰姿态,肿胀的白瞳空洞暗淡,身侧依旧鳞彩斑斓的侧线随水面起伏机械地荡漾游移,没有人知道灵魂流连于何处,无论是它的还是她的。
她的心中突然急剧地不安。指间轻捻的鱼虫袋促然坠落,干瘪枯黄的颗粒滚撒满地。铃声急促响起。
“兰。”话筒中传来熟悉的男声,温柔而安静。“我是枫。”
“兰,你父母的事情我都知道了。我很难过。你现在能来学校吗。可以的话,我在操场等你。”
她走进东都大学校院的时候天刮起了凛冽的冷风。
小枫是如此腼腆羞涩而温柔的男孩。小枫是和他如此截然不同的男孩。——她一直这样感觉并确信。那一日男孩飞红了双颊站在午后光像明亮的教室窗外局促不安地等待着她的回应,她没有想到那一刻她因妄图逃脱一段没有终点的轮回而陷入另一段轮回的起点,她终于知道命运没有给她任何逃离的机会。她看到男孩在奔跑,往日文静腼腆的男孩在霞光漫布的空旷操场上挥汗如雨。“兰,我加入了校足球队。我想我应该通过锻炼让自己更加健康强壮,也许这样我可以保护你。你现在是如此需要保护的女孩。”男孩滔滔不绝间并未发觉她的面容渐渐苍白如死灰。
意识仍旧停留于视线内小枫在阳光下空旷的操场上奔跑的样子,凝结着汗水的修长睫毛下海蓝色的眸子神采飞扬,猫一般零乱细腻的发丝在风中不羁地纠结——像他,像他。她终于开始明白自己为何会接受小枫。每一个微笑的淡然绽放,每一个眼波的清雅流转,眉梢眼角唇线指尖……像他。像他。都像他。她终于发现她无法逃离关于他的记忆,他的容颜与诺言如同一把沉重的枷锁扼住她苍白而纤细的颈,令她疼痛到无法呼吸。

灰原。灰原。
荼靡花期已成旧事,为什么鼻翼唇齿间满是寥寥幽香。
你不明白。你不明白。你什么都不明白。
他清楚记得自己曾那般生硬尖锐地指责女孩。
工藤新一。真正什么都不明白的人。是你。
他只看得到女孩站在阴暗的角落淡然微笑,对他报以嘲讽嚣张的言语;但是他从来不知道,女孩时常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在阴暗潮湿的地下室翻飞尽落的尘埃中为他劳碌为他疲惫为他心痛到支离破碎。
他从来都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

灰原。谢谢你。你为我做了太多太多。
灰原。请原谅。你的心意,我到现在才明白。
灰原。你真傻。你不应该报警和带枪的。
灰原。虽然你没有抢到解药,但是够了,已经足够了。
灰原。你说荼靡花还是更习惯于阴暗。阳光过于炽烈。荼靡真的活得好辛苦。
灰原。你不必再辛苦了。过往的罪孽已然赎尽,可以安静地休息了。
女孩的面颊在他的怀中迅速冰凉下去。肃杀的寒风中暗香涌动,是荼靡花在阴暗的角落悄然绽放。
那么,要说再见了,灰原。
他伸出手轻轻拂去女孩额头上沾染的凌乱肮脏的血污。

谢谢。再见。灰原。

傍晚的阳光明澈如水般温柔倾泻。
突然间门铃大作,她的眼睛空洞木然。指尖触及之处老旧的门板发出咿咿呀呀的沉吟。她忽然听到某个懒散的叼着干面包的声音唠唠叨叨的抱怨——
……兰啊,你家的门真是又旧又烂还会唱歌嘿,你不要像叔叔一样懒好不好,再不换新的话若是我高中生名侦探工藤新一哪天丧命于门板之下可是日本刑侦界的超级损失耶……
他不知道,他永远都不会知道,他的消失如同毒日下一滴蒸发的水,没有在任何人的心底留下丝毫遗憾的痕迹。人们逐渐忘记高中生侦探工藤新一,而名侦探毛利小五郎就那样自然地取而代之。
他的离开是一种损失,这仅仅是对她而言。她的心已然因他的消失而损失得体无完肤。
但是他和它又在哪里呢。
她轻笑。门呻吟着打开。
猩红刺目的鲜血泌过苍白的指间顺着结满暗红血痂的黑色风衣汩汩流下,尘埃遍布的空气中浓烈厚重的腥气令她悚然欲呕。异国女子冶艳而憔悴的面容在事务所散发着淡淡霉菌味道的楼梯间窗口斑驳投下的午后的细碎光影中寂静定格。

“How is everything going?——My Sweet Angel. ”

The Red Shoes
Piece.6

【你在我的眼前枯萎凋零,我的手伸出去只触到坠落的残破花蕊。】

在最后一片落叶翩然坠入他漆黑的发丝间的那一刻他终于发现自己的一无所有。他在夜幕中街道璀璨的华灯下轻轻扬起左手,手心中只有弥漫着黯淡荼靡芬芳的晚风。兰。他并非一无所有,他还有兰,兰一直在等待,一直都在。
仿佛听见轻柔的呼唤,甜美而忧伤。那个温柔的女声在唤,新一。新一。
新一……

她没有想过自己会在如斯境况下再次见到莎朗。或者说是Vermouth。
那个光线迷离的黄昏凭借敏键身手负伤逃出了激烈的枪战的异国女子以寂寞的姿势出现在她的面前,檀口轻启间音调淡漠的言语如同一道凄厉的闪劈向她的灵魂,她的意识瞬间空白。
新一。柯南。
柯南。新一。
她一直以为等待是一种幸福,因为她相信她的等待终会迎来幸福的结局。然,记忆中两个同样熟悉的身影的交错重叠,她终于发现自她陷入等待的最初,她的等待就已成为美丽而残酷的轮回。一场永无终局的轮回。
“为什么要来告诉我这些。我送你去医院。”她的心中忽然静如死水。
“因为我不想让你这样永无止境地等待下去。我不想看到我的天使因等待而苍老。”艳丽姣好的面容渐渐褪去血色,黑衣凄然的异国女子颓然跪倒。
“我希望你能幸福。天使。”细若游丝的低语。女子美丽妖冶的海蓝色瞳仁渐渐殇散开去,如同她所珍爱的那条色彩斑斓的热带鱼。流淌并凝结着的血液沾污了她的衣裙,视线内仅余刺目的猩红。她忽然神经质般嘶声尖叫,尖锐凄厉。
她终于明白她永远无法在这场巨大而弥久的谎言中等到属于她的幸福。臆想中美丽的结局只是一场华丽而虚幻的梦境,他的诺言与爱情无法为她的绝望的灵魂带来拯救。她将脸靠在冰冷的水泥墙面上发出崩溃般的哭泣。
然后她转过头。她看到角落里安静摆放的那双红鞋。

他踏着落寞的脚步走进事务所的楼梯间时扑面而来的是一袭厚重的血腥气息。他看到匍匐在门外血泊中的女子的黑衣上被干涸的陈血印上的触目惊心的斑驳痕迹,艳丽邪美如同鬼魅。视线突然停顿于门下的缝隙,他的目光随着门内蔓延而出的猩红血液惊恐地游移。
“兰!兰!!!”
内心深处某种急剧腾起的不安时他发疯般撞击着反锁的门。嘭的一声一切瞬间停顿,空气中纷扬的尘埃却蓦的腾起,迅即以凌乱的嘲笑姿态缓缓落下。这一次,他终于看到了他的兰——

她安静地躺在大厅中央的地板上。
她的脸寂寞地仰起,腕臂肌骨断裂处猩红的鲜血喷涌而出,汩汩流淌濡湿了缠绕在指间的褪色的红线。
她的手以孤单的姿势微微张开,终究什么也没有抓住。
一刀划下,毫无留恋。
她死了。

她的苍白的双足旁边是那双红鞋。尖细修长的鞋跟,血腥凌乱的着色,光洁的身面上,倒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红鞋。

抛去五年的岁月,她从邮递员手中第一次接过那个沉重的包裹。
拆开包装的瞬间冶艳的红色映亮了她婴儿兰的眸子。熟悉的清秀字体。生日快乐,兰,你已经十八岁了,不许再随便哭鼻子了。
讨厌,谁哭鼻子了。大笨蛋推理狂,送人家这么丑的谢子。她不满地嗔怪着,双手却悄悄搂紧了怀中那抹凄丽的红色。

——那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双红鞋,那是她一生唯的一双红鞋,那是他送与她的红鞋。那时她还不知道那将是一把囚禁她一生的枷锁。

她的苍白的双足旁边是那双红鞋。尖细修长的鞋跟,血腥凌乱的着色,光洁的身面上,倒映出她苍白的面容。

她在选择以她的方式离开的最后一刻脱下了那双鞋。
她光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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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东京。米花町。

路人匆忙的脚步在一户栽满荼靡花的门庭前驻足。
门铃响后片刻,雕刻繁复的荼靡纹路的门悄然打开。
身形消瘦的男子憔悴邋遢的面容没于暗处。室内的陈设却立刻令来人惊异地睁大了眼睛。
红鞋。
一双双样式、着色完全相同的色泽血腥凌乱的红鞋,整齐地码放在屋内的各个角落。
路人慌忙退出门外,拦住过路的人惊恐而讶异地询问。
真的是他么?那位传说中的……
路人略带疑惑的询问飘散在风中。
是的。就是他。没有错。对方干脆地回答。
风中荼靡暗香涌动,落红晕染了一角湛蓝的天幕。

——人们说,是名侦探江户川柯南。

The Red Sho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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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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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6-4-16 08:32:29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慎/虐/无差别暗黑向童话】The Red Shoes--红鞋(悲文+已完结)

好文.帮你顶.
黑暗向的童话越来越多了.想当年我也最爱这类的.
莲花,笑,最近受这影响产生的文不少.
杀死我的子弹,带你回去的时光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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