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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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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蔚蓝天际

[平和向] 习惯[目前新章全部放出>>重修整理版] BY 风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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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38:0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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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所以不要怕——

如果还是十年前那个单纯的远山和叶,便不会有现在这种被心脏的碎片轻易刺中肺部的痛觉。

耳边逐渐变得吵杂,分明听见那些仿佛音响“啪嗒——”一下开启的议论声:有担心的,有不怀好意的,有吃惊的,有说风凉话的……但她的意志好像突然间从纷乱中脱离出来了,停滞到了小林身后异常繁盛的樱花树上,阳光眷顾为它打上了层层光影——

如果这一切都是梦的话,再痛也是无所谓的吧。

“就凭你也配说保护他,是只会拖累他才对吧?”小林笑着不客气地扔下护身符,一番得意的嘲讽后才潇洒地消失在众人错愕的视线中。

……

“和叶,你……”

“百佳我没事,她闹够了就好……”她只是觉得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难道跳起来把这个女人掐死吗?

她的脸上没有泪水也不苍白,笑容透明且无懈可击。终于承认有些事情无论如何也是无能为力的,只有心甘情愿。

“走吧,要上课了。”




“喂喂,你开什么玩笑……喂……等一下啊……你忘了剑道社今天全封闭式练习吗?……喂……他们的新教练虽然只有20岁还是个帅哥,可是超级厉害的,他不会给你面子的啊……千夜!上礼拜你很忙是我接待他的,很酷的样子,但很不好说话……他不会放你进去的喂……”

算了!濑合子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随你吧!!

于是后来的情况是这样的:经过千夜显露“吼功”后(剑道馆的隔音设施实在太精良),清水修开门,两人先是大眼瞪小眼,继而上演“全武行”,最后千夜扬言要削减剑道社的一半费用……
  
门还是不客气地关上了。
  
不过她要找的人也自动现身。
  
“我知道你为什么找我。”

“我只是想知道真相。”
  
看着流着汗一脸淡漠的平次,千夜从他的回话中感到不舒服。究竟怎么了?这两个人——

“真相?”平次不屑的笑了一下,“谁是凶手吗?”

她没空和他打哑谜,“护身符,为什么在那个女人手上。你既然知道,说明……”
  
“是我自愿给的。”

“什么?”虽然已经隐约猜到,她还是忍不住震惊。

“为什么?到底怎么了!拜托你讲清楚!”

她觉得惊惶,可她不是一直不希望他们在一起的吗?难道其实还是接受不了他们有间隙吗?

她怎么还这么相信他们之间的青梅竹马?自己都不敢置信。

可是阳光突然敛在了云后,平次黝黑却清俊的面孔上有着无奈和痛苦。

他怎么知道要怎么办?

他也想有人来告诉他。

“她问我要,我就给她了。”他云淡风清地说,“就这样。”

千夜不可置信地盯着他。

他疯了,所有人都知道这个东西的意义,即使有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细节,可是都清楚护身符是他们青梅竹马一场的见证,现在他居然——

“服部平次你有病。”

“我没有。那个东西,她也不想要了,对我也没有意义。”

“你……”

沉默长久地降临,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叫骂吗?叹气?还是……只是觉得不可思议,这个男人变了。
  
她不认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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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38:4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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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真的不明白啊。

这简直就是很诡异嘛。

服部平次的为人,她非常的清楚。把朋友看得很重,在某些方面有点迟钝。很在乎和叶,也有很多的优点,她承认。

是那种看上去不管不顾,实际上会在买来饮料后揭开盖子再递给你的男孩子。

可是现在——

“平次,这——”

“怎么了,这不是你一直以来都很期望看到的嘛。”

千夜有又愣了一下,的确。

但又不是完全对,她希望看到的,想看到的,只是这两个人都可以幸福——仅此而已。

无论是在一起,或者分开,她认为哪一种比较容易为两人带来长久的安然,哪一种,就是她的期愿。
  
直至现在还清楚地记得五年前那个落樱蹁纤的下午,这一男一女如何于夕阳斜晖浸染的校园中异口同声地对她说,“今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那个时候,她刚刚为了青梅竹马的男友与家人闹翻,一口气跟着他从东京跑到了大阪,从一个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富家千金变成了几乎身无分文的穷光蛋。幸而遇人不淑,得以继续学业,由此与远山、服部同窗相识。

国三的时候,男友误入歧途,最后因故意伤人被送去劳改。而她,居然在此时怀孕了。

当时的情况可想而知,然而她最终被和叶劝服打消了轻生的念头并要把孩子生下来时,又遭遇流产。

连续的打击让她看透命运的轮廓,顺应它的人才得以生存。

其后的日子里多亏服部帮助才使她补回了落下的学业,升入了改方。

15岁的时候她遭遇生命的缺口,在时光中被友情填补。宿命的齿轮既会逆行也可正转,但你需要有人支撑。

如今事过境迁,樱花飞扬一如既往,这两个人却渐变得壁垒分明。

她能怎样?

“不管怎么说,怎么可以把它随手给别人?”她的声音轻下来。

“你……会伤到她的,你有没有想过,她——”

平次有点激动地打断,“那么谁来考虑我?为什么每次都是为了我……她才受伤!每次都是……你叫我怎么办?这次她没事,还会有下次吧……难道又是我一个人去面对吗?难道说我都不会痛的吗!”他别开脸,“是啊,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只顾着自己对不对?”

他现在觉得很累。

如果可以的话?如果可以的话,他又怎么会想要这么做呢。

千夜怔住了,平次没有再说下去,但她已经明白了。

已经够了。

原来——

如此。

难怪和叶要去爱尔兰,要离开这里。

她实在是一个太称职的青梅竹马了。

千夜的双眼模糊了。

要说什么才好?她还能够再说什么呢。

上课的音乐响起。

回忆是时间的钟摆。

风恣意吹起一地的无奈混糅着樱花的暗香,但他们仍然无语可应。
  
“我想,给那个人的话……她大概还会还给和叶吧……”她一定会拿来刺激她,他可以预见。

“我不想亲手……如果伤到她,请……”

请替我道歉吧。
  
对不起。

他是会慢慢淡忘他的初恋。

他别无选择。

平次在转身的刹那几乎落泪。
 
千夜沉默地站在那里。什么也没有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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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39:1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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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邸 晚7:12

厨房里水龙头“哗哗”地响着,小兰一边洗碗一边担心的瞥着一旁洗水果的和叶的脸色——仍然是一张扑克脸——和某人一样。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她绞着洗碗布可思绪也像它一般胶着着——先是和叶斩钉截铁地宣布要离开日本,接着今天放学回家四个人一起吃饭气氛都怪怪的,两个人好像异常客气的样子。再有,就是最有问题的一点是她和和叶去买晚饭的材料时居然瞥见和叶的钱包里的护身符——而那,并不是和叶的。

拜托,现在的情况她根本想也没想过……

她知道眼前的人,其实并不比她坚强。

虽然心中溢满了不安,但小兰还是毅然关掉了水龙头,面对和叶正色道,“和叶……怎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告诉我好吗?”

“……”被点到名的人骤然停下了手中削苹果的动作,“……”

“真的不想说吗?”

“……”和叶深吸了一口气,“没有……没这回事……”

接下来她一口气把这两天来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不敢停顿,怕一个空气的罅隙就会让自己失去了倾诉的能力。

当和叶终于吐出最后一个字的重新拿起水果的时候,小兰还是一脸不可思议地僵在那里——骗人,这不可能!

纵然有可以有一百种假设,她也从未想过那个护身符是这样回来的。

好像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高不清楚状况过。

“……呃……服部……大概也是有苦衷才会这么做的吧……你也别太介意,”这大概是她说过的最像谎话的谎话,“再说,你一声不啃地说要出国,按他的性格一定会生气的……有些事情过几天就会好的,还是再考虑一下吧……”

和叶不可置信地转头,“小兰,难道连你也觉得是我一时任性欠考虑吗?”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

“没有关系,我是任性,或许我以后会后悔。”

“那……”

和叶平静地继续削苹果,缓缓启口,“兰,或许等待一个人的心情,我没有你体验得深刻,但是希望某个人长久陪在身边的心情,我们都是一样的吧……都一样变成一种习惯该不了了。”

“……”

“我总是小心翼翼想掩饰这个坏习惯,维护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可是,我好累,兰,真的……过去我这么安慰自己‘等到了失去平衡的那一天再说好了’,可是真的到了这一天又能怎样?坚持自己的习惯缠着别人让他一直困扰、内疚下去,这样才能不后悔是不是?”

“怎么会呢?服部他这么关心你,谁都看得出来……”兰觉得心脏不堪引力地隐隐作痛,“和叶,不要太悲观了,往好的方向——”

和叶摇摇头阻止她下面的话,“你知道吗?七岁那年妈妈死的时候是他一直陪着我,我们没有吵架,神奇吧……”她自嘲地笑起来,“他哄着我,逗我开心,在我终于走出阴影的时候,他当着我的面扔掉了伯父送给他的手表,然后用大人的口吻告诉我——‘如果以后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想要忘记的话,就把手表仍掉,这样当时的指针就不会走过同样的时间了’——兰,你懂了吗?”

小兰骤然想起那天柯南问平次手表的时候,他只是“唔”了一声就跳过了。可是,可是那个时候和叶还在医院,怎么会……

好像看透了小兰的疑惑,和叶再度扬起嘴角,“十年……青梅竹马可不是当傻的啊……”

小兰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被一句看似云淡风清的话击中了,无处逃逸。

什么地方有支离破碎的声音,她听到了。

才知道要开始懊悔自己不该让和叶揭开那道伤疤,她居然忽略了她们过于相似又不尽相同的立场,之前有过的对白好像一柄双刃剑最终还是刺向了她自己心中的透明伤逝。

和叶比她更痛吧,看来越坚强的人往往越脆弱。

对不起。

“兰……”和叶走过去轻轻拥住那个兀自内疚饿女孩,感觉到彼此的手都在颤抖,“能认识你……真好。”

你会比我幸运的,兰,只要你不放弃。

忽然,厨房的门被“刷”的一下拉开了。柯南被眼前的画面怔住了,但他显然更担心落泪纷纷的小兰。

“呃……我是来问……要不要我帮忙洗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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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39:3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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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部平次看到那个端着一盘水果走进客厅的人的时候习惯性地拿起了桌上的遥控器。

然后顿了一下,又有点尴尬地放了回去。

远山和叶装作没看见。

以前无论是在谁家吃的晚饭,这两个人总是习惯在饭后进行“夺宝大战”——即使是在没有特别想看的节目纯粹只是和对方抬杠的情况下——遥控器理所当然是两方争夺的重要“阵地”。
  
虽然闹到最后还好似他陪她看连续剧或者她陪他看侦探悬疑片。

和叶一言不发地走到了落地窗前。

窗外是伯母一手打理的庭院,院子的一角植着玫瑰——那是为了纪念她曾经的手帕交——远山玫语。

夜色氤氲,笼罩着那几棵伯母引以为傲的樱花树,簌簌抖落一身不可遮掩的美丽。
  
电视机里响着那个毫无创意可言的VJ播报新闻的声音。
  
像海潮与夜幕般笼罩的沉默让他们觉得寒冷。

如果回忆已经快要在往事的遮掩下散落在时空中了,不复回了,远去了,可是他们为什么还会站在离彼此这么近的地方?甚至可以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那些可以笑着互相谩骂的时光呢?哪里去了?

和叶发现自己忽然有一些释然。

千夜曾经用最阴郁的眼神告诉她青梅竹马很难永远在一起,这是现实。

可以几十年微笑着做朋友的是近乎完美的结果,更多的却是互相伤害终于不欢而散。

千夜有她的过往,虽然不为人知。

很好。

这样也可以很好。

真的。

只要守得住友谊,哪怕放弃自己单向的,摇摇欲坠的心情。

她还是可以值回票价。

她愿意放弃。

也谢谢他用最仁慈的,婉转的方式把护身符交还给他。而不是面对面的刺伤她。

和叶从玻璃的反光中看到那个坐不远处的人,却不料撞上他望过来的眼神。

“据悉,凶手是在将被害人残忍分尸后弃置于河道的,被害时间初步推测为3月21日,也就是四天前0:00~3:00左右。由于作案手法相似,东京警署怀疑此案与之前三起谋杀案有密切联系,但因为被害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所以警方也陷入了迷雾之中……”

电视里依然是播报的最新消息,然而却谁也没有心思去多多在意什么了。




与此同时,千夜在独居的公寓里不小心摔碎了手中的咖啡杯。

她盯着电视屏幕的双眼无法移动丝毫。

一如她震颤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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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0:0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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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横滨

国道

“看来这次还真是碰到棘手的案子了啊……”

“是啊,真希望快点解决才好,幸亏这种案子不是经常发生……”

“可是上面为什么说要把共同搜查总部设在横滨呢?命案明明是发生在了东京啊?”

“啊,你还不知道吧,暮目,先前的三名死者中有三名是大阪人,另一名来自横滨,但是之间却没有任何关联,包括相似点。”

“是吗?”暮目十三迅速翻看起上司递过来的刚刚出炉的调查报告,边看边觉得蹊跷,“难道又是一桩无头案?”

唉……这年头警察的日子还真是难过啊。

松本清长也无奈地耸耸肩,“不过好在大阪的厅长和刑事课长都要与我们联手调查,加上横滨的警力,可能会轻松一点吧。”

“哦?你是说服部厅长和远山课长?”

“恩,他们正好在那里公干。”碰上这件事,谁也没有想到,“两天前就到了。”

暮目点点头,继续手上看到一半的卷宗。

“噢,对了,这次‘他们’也会派一个人来协助调查,不过不一定会到总部报道,你知道‘他们’的人向来是……”

还没说完,就被吃惊地打断了,“什么?你是说‘他们’?可是……”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松本清长打断了下属的问话,“他们”向来是不会介入这样的凶杀刑事案的,“但上面的人说这次是有人自荐来调查的,你知道‘他们’的人凡是年轻的新手总有实践的过程,过去有几次不是也和我们警方联手过吗?为的是锻炼新手,积累经验。”

“原来如此,是这样啊,那有‘他们’的人协助应该会更顺利吧……”

“是啊,但愿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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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0: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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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快8点了,他们这么晚去了哪里?小兰难掩焦虑地转换着电台,心不在焉。坐在一旁的柯南看不过去出言安慰:和叶不是一个人,还有平次陪着她。

“唉,就是因为有平次在我才更担心啊……”

7点多的时候,和叶打了一声招呼就出去了。5分钟后平次也走了,到现在都没有回来。

在两个人关系的这种非常时期,她还是不得不担心啊。

互相伤害是会停不住的,刹不住车的。

万一冲动地让彼此今后用更长的时光后悔,那要怎么办?

她应该在那时说“让和叶一个人散散心”然后拦住平次的不是吗?

“小兰姐姐,或许事情会往好的方面发展嘛……”

小兰闻言有些吃惊地望向身边那张稚气的脸,虽然知道话只是用来安抚人而已,可是自己还是出乎意料地觉得心安。

相信他们吧,相信他们。

好像也是在相信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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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0:5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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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的风与娇肆的时光一同缓缓地淌过。
  
半个多小时以前,和叶冲出家门的姿势几乎可以用夺路而逃来形容了。

失去一个人的生活,或许并没有什么不同。但一旦细想起来,那些习惯,要怎么办呢?

养成了十年的习惯要怎么改?

她还是不自觉地踱到了每天和平次来宵夜的料理屋。

小小的店铺里,昏黄而柔和的灯光充满着温情的错觉,让她犹豫地顿在了门口。

一个不经意的转头,居然看见那个每日里相伴而来的故人站在几步开外的樱树下——是的,服部平次。
  
他显然也是刚刚才看到她,他是走另一条路来的。真是讽刺啊,最后居然到达了同一个目的地。
  
“你……”

异口同声的开口,又同时咽了回去。

“喂喂,两位,怎么到了门口都不进来啊,和我过不去是吧?”不知何时站到面前的清水修戏谑地在两人准备变成雕像的时候大声的“招魂”。

“我们幸福的小两口怎么好像患了暂时性智障?”

“谁和他(她)是……呃……”

清水修也是见怪不怪地挑挑眉,“是哦,反正我可不管,除了照顾我的生意外,在这里吵架可是会被扫出去的哦……”

说的是几年前大家约定好在这家“Rusty Nail”约定好不斗嘴的事。

大家都不由得笑了起来,几位相熟的老食客和店员还不客气地吹起了口哨。

“好了好了,再杵在门口的话你爸爸的下属们会以为我虐待客人的,呵呵,快进来吧。”
  
他是在说那些罗哩罗嗦的巡警们。

在靠台的常座落位。“老样子?”

“恩。”和叶的肚子也叫了起来,天知道晚饭吃了点什么。

“喂,你这女人要说几遍才听得进啊?没事少吃点串烧这种没营养的东西!怪不得越吃越笨!”

“你不也经常吃章鱼烧吗?那个东西有营养了?”

“哦,那么你看我笨过了吗?白痴……”平次露出了和往常一样的不屑表情。

“你少来……”

眼看又要吵起来了,清水修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这两个人还真是雷打不动啊。

千夜恐怕也了料不到吧。

所谓习惯的力量,巨大得不可思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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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1: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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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虽然是这样一本正经地想着,清水修嘴上还是尽修理平次之能事。

“喂喂喂,在别人的底盘上光明正大地叫嚣人家的东西是垃圾,你小子皮痒了是吧?是不是下午的特训还不够?”作为改方剑道部的主将,比赛就近在眼前了,可这小子还是到处出状况还真没少让他操心。

“你少威胁我,我可不吃这一套!”平次扬眉挑衅道。

单挑是吧,那就来啊,说到底不过是和曾经的全国亚军魔鬼特训四小时而已。

他服部平次将会是今年的总冠军。等着瞧吧,20岁的老男人!

吵吵闹闹间香气四窜的串烧烤肉已经端了上来,平常的这时候,Rusty Nail总是被笑声浸染着,空气里是最适意的温度与友情。只是今天,显然有点僵硬。

“和叶,听千夜说你要去爱尔兰?就这个礼拜?”

“千夜来过了?”

“恩,她前脚走你们后脚就来了。”清水修笑起来,狭长的眉目中藏着狡黠和关心,“别扯开话题。”

“是,又怎样?”

气氛明显又开始凝固起来,平次甚至有点怨恨这个一贯一针见血的男人。

“为什么要去呢?你可以说你说得出的理由。”再度勾起嘴角,他微笑着提问。千夜也还只有18岁,有时总会冲动得无法看清处理事务的好方法。

他不想让和叶感到为难,但至少可以让两个人都静下来听听可以接受的理由,互相交谈过——而非隐瞒,分开时才会不那么痛吧。

“再一年就要联考了吧,像我这样一般般的成绩要竞争是很累的事情,再讲我一向都很懒。我也有自己对未来的打算啊,我想去都柏林读西洋史和设计,可以在自己喜欢的城市生活学习,会快乐的吧!”

她也不知道这是在说服自己还是说服别人。

平次差点一口清茶呛在喉咙里,快乐?喜欢的城市?她就这么不愿意呆在大阪――她出生的地方了吗?

自己对未来的打算。

原来如此,那个未来,已经没有他的存在了。

他交还了那个护身符,好像把过去都交还了。

一定……拒绝她。这是他曾经下定的决心啊。

“远山警部呢?他要怎么办?”清水修又轻轻松松抛出一个问句。

这里的人都知道,他们父女俩几乎是相依为命的。

“爸爸……”

有一瞬间她以为自己又要动摇了。是啊,爸爸,难道她真的可以冷酷得说让他留下吗?爸爸是不会走的,属于他生命的事业在这里,并且加了妈妈的那一份。

“真是任性,你都没有考虑过吗?”平次还是忍不住插嘴。

“你什么意思?谁说我没有考虑过啊?用得着让你知道吗?”

“那你未免太不自信了吧……叔叔可是你的爸爸啊,我倒是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一个人!”

这,这未免太尖锐了吧……

看着和叶的眼神骤变,平次这才意识到自己太过分了。

这并不是他想说的话,可是为什么到头来却说得那么斩钉截铁呢?


抬起头的时候他还是被她的泪水震住了。

这是今天第一次看到她落泪。

有一瞬见他甚至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应该要道歉的,可是那句“对不起”好像横哽在吼间,怎样也发不出来。

他总是哪个傲气不服输的服部平次啊,在他们相识的十年间。

最后道歉和解的总不是他——包括今天下午,用自以为是快刀斩乱麻的残忍手段截断他们的过去。
  
你有比她更重要的东西,所以你总是把她当成不可缺少的人,如果是我的话,希望被当作最重要的人却永远只是被当作了不会离开的人而不被珍惜,我做不到的啊——

为了她,请你放手吧——

放手……该怎么放?

“死小子,你是想要付帐呢还是想要把那个应该付帐的人追回来?”刚才一直未出声的清水修终于决定一语点醒梦中人。

争气一点,放下你那该死的面子吧,死小子。

他比划着竹刀的样子对着服部平次的背影摆出了一个标准的进攻姿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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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1:59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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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好刚刚通过话的手机,天突然下起雨来了。
  
有点意外的远山和叶微仰起泪迹未干的面颊。

一滴雨珠恰好降落在她的睫毛上。
  
几乎是一晃眼的时间,风势静歇,雨势却骤然变大了。闷闷的空气瞬间被冲刷干净,同样的,也势不可挡地将她心中已经越发薄弱的防线冲溃了一道缺口。

一整天的压抑化作无声的哭泣。

很久很久,没有对自己这么坦白了吧?

真是犯贱啊,到头来她还是无法狠心地责怪他。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一并爱上了他的缺点,坏脾气,还有他对自己的伤害——明明知道是不对的。
  
她只是觉得很累。

已经精疲力竭。想结束了。

他在跑过第四条街的转角时停了下来。相隔几十米远处有人孤零零地站在雨里,衣衫单薄,雨滴击落在湿溽的未束起的长发上,像是要拼命打散彼此间仅存的微薄的连接。

心里升腾起一鼓无名火。

这个女人,还是这么不爱惜自己吗?

“远山和叶。”

呼啸在她耳边的风声,糅混着熟悉的喊声恍恍然游走至和叶的耳畔。一种静到极点的安详忽地占据她所有的感觉。在她眼前,隔着层层雨帘,模糊而清晰的人影渐渐向自己靠近,缓缓掠起了她忆不清的片段浮光掠影。

你可千万不要离开我的身边——

你要再乱动我就杀了你——

和叶,不要任性——

只要我在你身边,就一定会保护你的。以后也是,我会一直在你身边,所以不要怕——

和叶,你是不是喜欢我——

……
  
她眼里的这场电影,仿佛已经打上了“The End”的字幕。

在散场的一刹那,有个人粗鲁地拖起她的手臂,将她拉到街边的遮雨棚下,在她还未回过神来的时候,又为她披上了自己的外套。

“阿嚏!”

熟悉的气息蹿进她的笔尖,雨滴还在顺着她的发梢落下来。衣服的主人则是一脸厌恶的表情:“笨蛋!感冒了你就满意了是吧?!”

“没有,”她吸了吸鼻子咕哝,“传染给你我才满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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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2:2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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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

一字不落地听到她诅咒的人觉得自己的忍耐度已经濒临崩溃的歧点,“白痴,把拉链拉起来!”三月份的晚上就这么一件衬衫淋雨还真不是普通的有魄力啊——当然心里这么骂着的人本身目前也不过裹着一件宽大的T恤而已。

但就是在那个瞬间,和叶误以为自己看到了过去的服部平次。

总也还不至于傻到现在还想追回什么时间。

口袋里的手机此刻正隔着湿透的长裤将冰凉的痛觉一点一滴地渗透给她,一分钟之前,她用它取消了周日凌晨的航班,提前到了周三的夜航。

既然爸爸在横滨被案子绊住无论如何赶不回,还不如快点离开,夜愈长梦愈多,这道理或许太幼稚浅显,但她发现自己从未如此害怕那些所谓的变数或者,留恋。

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胆小了呐,这样自我解嘲的远山和叶再度打起了喷嚏。


雨势丝毫没有停歇的意思,细碎而落拓地汇聚成一种偏僻,冲散了阴郁空气中粘稠潮湿的樱花香气。

她发现自己的意识前所未有的清晰明确,亦或许,前所未有的模糊。

于是,在毫无预警的情况下,服部平次只有被动地接纳那个从容不迫地投进他怀抱的人——亦是她自己曾经有过的最大胆的动作。

几秒钟的犹疑过后,他僵硬地伸手拥住了浑身湿透的她,冰凉的体温让他旋既皱起了眉头。

并没有被拒绝,和叶长长地吐了一口气。

用她一直期望的,坦诚的姿态去寻求庇护,这个七岁的时候就夸下海口要一直保护她的人,纵使自己约定过什么早已经忘记,她却依然印象深刻。

一如这深刻的春季。

雨中无声消逝的颓败的花香。

夙世相逢。

始料未及。却十年如一。

最初的拥抱变作最终的纪念。虽然纪念只能是留给未来说的。

“代我照顾爸爸,还有,妈妈也拜托你了。”

一一确认后吐出的字节异常的平静清晰。

沉默中没有得到回答,因为根本无须作答。

她闭上眼,露出一抹轻松的笑容。

多谢。



什么时候 我期望过
拥抱会锁定整个世界
我只能感谢
你能够给我的一切

边走边爱 人山人海
拿着车票 微笑着等待
可我从未站在
关了灯的月台

不给我的我不要
不是我的我不爱
一天一个未来
就听不到钟摆

不要我的我不要
不爱我的我不爱
把灯关上
连背影都不会存在

什么时候 谁答应过
天亮会否定所有黑夜
我们拥有的
多不过付出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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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3:1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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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二 (3月26日)

横滨 警视厅

“……与初步推断时的结果相同,凶手的作案工具现已确定为利斧。另外,死因可能是被劈中劲动脉后直接死亡,手法……极其纯熟。不过由于所有被害者皆被弃尸河道,浸泡后已经冲散了多数可能有利的证据,所以鉴实课暂时无法得到更多细节上的验证。并且死者并为有被捆绑或挣扎的痕迹……”

“也就是说,凶手应当是熟人?”

“恩,这是一种可能,但是……”

“但是,还有另一种可能性,”接过话头的是入会开始始终保持沉默聆听报告的服部平藏,“凶手操纵工具的能力非一般人能力所及,从而在死者未来得及加以抵抗的情况下一击毙命,再者从碎尸角度来看,下手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恐怕不是不从事专业的人做得到的,除非……”

全场还是不由自主地倒抽冷气。

虽然已是彼此都暗谙的事情,只是主观上谁愿意去这样考虑呢?

作为初步调查以及这次前期汇报负责人,横滨警部的刑事课长露出一丝苦笑,“没错,而且受害者职业分别是教师、修理工、酒吧招待还有一名护士,彼此都不认识,没有任何联系,更遑论什么共同的熟人。如果硬要说共同点的话,可能就是都有晚归的理由。……至少目前为止掌握的所有状况对我们都是极为不利的。”

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

空气中潜伏的温度让人微微战栗。一个没有特定对象,没有针对年龄层、职业范围,没有特殊动机,没有时间地点规律的作案人,这样的人物,在那些夸大其辞的惊悚小说或电影中被称作——杀人狂。

来自东京警界的松本清长再度郁闷地想起了撩友目暮的抱怨:这年头,警察真不是好当的啊。

“总之,先管制媒体吧……”

众人无言点头,在一切尚未定论前造成无谓的恐慌是最愚蠢的。“先要他们告诫市民不要在无人陪同的情况下深夜外出。另外,继续对死者生活圈扩大规模排查,不能有漏网之鱼……”

一名警员在会议将无成果结束之际带来一个消息——

“好,让他进来。”

门开了,有人发现用错了人称。

站在不到十位特别调查组警界高层们面前的人,有一头发梢挑染成酒红色的直长发,让人想到意大利小镇Toscana产的名酒。

当然,还有两位尤为惊诧。

“各位好,我是特别调查员SP37,相原千夜。请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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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3: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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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是自荐加入这次调查的?”

一楼大厅的简易咖啡吧内,靠窗的独立空间内桌上是三杯冒着热气的锡兰红茶.窗外月光寥落的夜幕并非这三人熟悉的风情。

相原千夜点点头,“是的,我今年必须完成一件实习。关于加入JSN的事,一直瞒着大家,真是抱歉了。”

“噢,这倒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远山刑事对女儿的死党微笑着摆摆手,虽然开始时很讶异,可仔细这并非无可能。

警界与JSN多年来关系若即若离,更何况许多普通警员都根本不知道这个部门的存在。

“可是,你怎么会加入的呢?是到了大阪以后的事吗?而且我记得那边对年轻力量的挑选是很苛刻的……”服部平藏沉吟着。

任何一个政治独立的国家,只要稍具国力的,势必会有一个类似集情报处理、搜集,接受特别案例,譬如超自然事件等,或是严重涉及政治军事中枢机密的刑事案于一体的部门。日本没有理由例外——于是就有了大多数人所不知的JSN,隶属安全局。无论你具有多大程度的浪漫主义,愿称其工作人员为特工或者特勤人员什么都好,事实上大部分不过是身兼其职的普通人而已。

汹涌人潮的街头,谁会与谁擦肩而过亦不自知。

这个介于政治集团与警界之间的庞大的秘密权利部门,千夜也不过是巨型金子塔基座的分母罢了。

“唔,这个嘛……国小的时候没参加过射击比赛,那个时候被发现的吧,不过被父亲拒绝了,后来又被找过几次。三年前我到大阪……总要自己想办法活下去,”靠别人的帮助不是她所愿,她啜一口红茶,至醇的香气萦绕,“所以去找他们,其实那边并不缺人才,当时也多半是看中爸爸的地位和财力罢了……”

“我经过考核并且答应成年后五年完全为他们工作,之后被允加入预备,条件是安排我的住处和基本生活。”

就这样,感觉却像出卖自己的时光。

必须不定期参加学习培训,专业改在犯罪心理学。

“……真是辛苦了啊……”

“呵呵,哪里,不过是那些一级二级三极的机要档案碰都不给碰一下,有点不爽而已……”开玩笑的笑容浮在精致的面容上。

横竖都是不符合想象的生活,怎样都无所谓了。

“那现在有什么头绪吗?因为有,才申请加入的吧。”平藏指指面前的卷宗苦笑,如果是他们目前的情况,专司犯罪心理学的调查员的确不可少了。

眼神闪烁了一下,她摇头,“只能尽力而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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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4: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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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绪?

完全不需要什么头绪,她现在需要的,仅仅是相信。

每个女人天生都那样笃信于所谓的直觉: 在本部受训的那些理论,任何一个推断都必须是基于牢固的事实证明,算是统统白学了。

“对了,和叶她…………”

一想到身边的服部平藏,远山刑事突然有点问不出来了。在两人的子女问题上,双方十几年如一日地秉持着心照不宣顺其自然所以撒手不管的方式,所达成的共识是:既然儿子与女儿愿意如此,他们也乐得装聋作哑,省得落下包办婚姻的恶名,况且几十年的老友一朝改口变亲家听上去也不见得非常舒服。

结果一颗子弹捅破一层纸。两位为人父的也莫名其妙别扭起来。

“这个您就放心吧,我来之前学校里的手续已经替她办好了。礼拜六平次也一定会去帮忙的。”

明知道和叶已经一口回绝所有人为她送行,千夜还是不忍让人太担心。

“哎,这孩子,越大也越不像话了……”

千夜饶有兴致地望着眼前的人沉稳地端起手边红茶,那宠溺与嗔怪混杂的眼神,她想自己真的是应该为和叶而高兴的。

即使曾经亲历失去至亲的痛楚,即使时常会被卷入世事阴晦暗淡的一面,但仍有许多人不遗余力地爱着她,使她保存着最纯粹的微笑,像偶然碰翻了的珠宝盆中散落一地的碎钻般透明——并且在适合的年龄适合地自己选择了成长。

而她自己,已经在不适合的年龄不适合的画面中为了不适合的人而成长过了。

或许注定要溺死在过去里。

习惯性地抬手抚摩无名指,那里空无一物。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

那么在揭晓之前,至少贪婪地,事不关己地微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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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5:0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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闹钟响起的时候是3月27日凌晨1点。

和叶睡眼惺忪地从沙发上坐起来,片刻清醒过后,起身走进房间,在一片黑暗与寂静中拉亮台灯。

用便条纸简单地交代过几句后,她还是感到了极度疲惫下的一种晕眩。

两天内不停地上访、道别,收拾东西,幸而千夜临走前料理了学校烦琐的手续,否则自己很可能会神经衰弱——虽然繁忙可以让她暂时不去思考离开以后的种种。

千夜因为有重要的事周二就离开了大阪,她们只是简单的话别,以及送她一枚指环。

说实在,她是有些吃惊的——昏暗灯光下,和叶将左手举到眼前——不是特殊的款式,更像是随便买来的便宜货,但从认识千夜起就印象中就从未离过她的手。

——应该是很重要的东西吧……

——所以才想要让你戴着啊,傻瓜……


偏着头想了想,又提笔在纸上加了一句,然后关掉台灯。

周身一下子又坠落回黑幕里。

她拿起床上的外套,径直走到玄关口,将便条纸粘在门边醒目的地方——拉开大门,后半夜的风就这样突兀地灌进来,猝不及防地带来樱花隐约的香气,熟悉,又让人留恋。不久以前,她还踩着这样的香气,神清气爽地准备搭某人的便车去改方。

不能用时间去判定一切,她想。

酒红色的行李箱,是千夜最喜欢的颜色呢,她微笑着拖动它们,在无人的街道上向街角缓缓走去,不时地停下来望向四周熟悉的风景,摩挲手指上的戒指。

远远地有汽车引擎的声音。大抵下午预定的出租机,飞机要在70分钟后起飞了。

那一刻,她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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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5:4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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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月27日

清晨

“什么嘛,今天不是要去买剩下东西的吗?”服部平次皱着眉用自己的钥匙开门,“难得我请假,怎么一大早就不见了,真是……”

玄关内望去是一室的干净与无声,他忽然觉得不对劲。

既而他看到了墙上化成灰他也认识的清秀字迹,不好的预感无奈变成了现实——


……


“这个找死的女人!该死——”无语问苍天地翻了个白眼,正觉得浑身的火气和怒气,还有不知名的感觉统统在体内泛滥,却找不到突破口发泄的时候,电话铃好死不死地响起来。

“您好,这里是远山邸,我女儿和我现在不在家,请您在‘嘀’一声之后留言……”

“哦,那个,您好,呃——我是诚品出租的,昨天有人下午预约过午夜的出租吗?那个,时间是——1点15分的,说是要赶飞机的。可是,我到达预定地点的时候并没有看到人啊,为了安全起见,必须确认一下,如果是因为有事的话那也请通知一下我的公司,那个,恩,电话是39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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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6: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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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夜独白

原来到最后还是无法再拖下去。

刚才和阿修一起把消息告诉叔叔。

待48小时限定一过,大阪警方出动寻人,他也一定会立即知道吧,况且拖下去亦不是办法。

他目前应当在回大阪的路上。

究竟怎么会变成这样的?


两天来第一次有办法坐下来好好想想。

现在我左手的小指还在无意识地颤抖。

不断地对自己说,要镇定、镇定,可是仍然无法控制自问:怎么办?接下来要怎么办?我们三个自恃如此了解她几乎花了两个昼夜结果却一无所获,叫我怎么样去期待警方?

根据那个出租车司机的说法,他比预定时间早五分钟到达时人已经不在了,开始只是怀疑客人迟到,只是等了四十分钟依然不见人影。而和叶留给平次的纸条却分明写下了离开的时间。她不会撒谎,接下来平次仔细查询了航空公司,当晚任何一班国际、国内航班的实际旅客名单上都没有和叶,而出票记录明确记载:远山和叶小姐曾经一通电话将周六直抵都柏林的航班改至周三午夜的法航转线。

她并没有告诉我这一些。

没有告诉任何人。

烟花飞腾的时候,火焰落入海里,至少留下隐匿的踪迹。遍寻不遇的感觉,我知道我的痛不比另一个人更甚。但我曾经感受过,我以为我的生命再也不会有想爱的人失去,原来只是十五岁时候过分天真。如此而已。

周四在横滨抓起警部二楼拐角的电话听筒时候,那样清晰地忆起了四年前的某些瞬间。原来当某些人从你的生命中失落的时候,这种下坠的感觉是相似的。我以为自己已经快要忘却了,可惜奢望是不该有的,是我自恃太高。

是阿修把空调开得太低了么?为什么我十指冰凉。

这次平次要怎么样把错往自己身上揽呢?说“若不是因为我,她不会要走”么?终于发现要好好珍惜么?我只知道他比我们都不敢望未来或者揣测什么,他的优秀的判断能力或者总是过分清醒的头脑会给他什么让自己都抓狂的推理,他自己都畏惧吧。

仿佛消失了一般。这个人。

你要为这些放出代价,如果你无法毫发无伤地回到我们面前。我不会轻易原谅你。

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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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6:5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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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usty Nail—

“你的红茶,喝完了去睡。”清水修向前推茶杯,“我已经加了安眠药,你现在还有任务在身,需要睡眠。”

“她太自私了……”

“……”

“就这样不见了,她不可以这样……”

“我这人没什么耐性,尤其厌烦听不同的人把毫无意义的台词反复三遍以上。”

远山和叶,从来都不适合以一个不顾念他人感受的形象出现的。决计不可能一声不响地失踪。只是谁都不愿意承认罢了。

“如果在这里自欺欺人或者像某人一样干脆什么也不说有用的话,我不介意奉送成打安眠药。”

清水修将脸欺近她,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你们心里不是都很明白吗?四十五个小时之前,有人拖着行李箱等预约出租时在离家不远处被绑架或者劫持,时间为凌晨一时十五分到三十分之间,并且至今未接到勒索电话,似乎也和她父亲警界高阶的身份无关。作案人身份、意图不明,受害者生死未卜。这是目前唯一存在的合理的解释。”

相原千夜颓然将杯子端至唇边。

恰到好处的冲泡,让温润的茶水添出一分苦涩。

这个人一贯的冷血和直接有的时候正确得遭人恨。

“就算如此。可是我们能做什么?你也清楚目前的状况,没可能把有限的警力投入到无法被确认的一个失踪者上,再者我们的身份是根本帮不上忙的——”

“那么这样就有理由虐待自己的神经了么?”

“……可是如果我没有离开大阪的话,或许……”

“少高估你自己了,她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么?况且现在有人比你更有资格说这些。”

那么谁够资格来体谅那个人的感受呢?我们亦无过是局外人而已。

清水修觉得似乎应该掉转话题,“说起来,横滨的任务如何了?”各大媒体虽然在禁令下没有大肆渲染,但光是苍白的报道词已经足以让人心惶惶了,若不尽快结案,警方势必会背上“偷薪的小偷”诸如此类骂名一串。

“很不顺利……目前只知道前三件是同一人所为,凶器确定为非常常见的25公分万用刀;最后一桩只是单纯的模仿作案,落下很多破绽,我走的时候已经圈定嫌疑人了。”

“前三具尸体已经高度腐烂无法提供有效线索的话,不就演变成无头案了么?”

“我……相信受害人之间有相似点,而且可能非常特殊。看得出来凶手是经过周密计划后下手的。不过这只是个人臆断,他应当属于内抑型的燥怒者,那种平日里鲜少将不满或者忿愤宣泄出来,经过日积月累沉淀之后通过特殊手段或者途径激发出来,其中较严重的就是希望引起公众的聚焦和恐慌,这种案例以前都读过不少……”

“也不是完全没有想法的嘛,”招牌式的戏谑消融又蹿回他脸上,“原来我都以为你们这些不出外勤的只是在局里吃白饭而已啊。不过说起来你好像都没有担心过呢,那个神出鬼没的杀人狂难道不会从横滨蹿到大阪来深更半夜劫走和叶?这么耸动的新闻再多几打安眠药恐怕也不够数的吧……”

“开玩笑,那怎么可能……只有你这个白痴没事才会用‘蹿’的吧,死猴子还喜欢摆酷——”

等一下。

忽然之间,像是被什么东西惊醒了。

血色刹那从她脸上褪去,整个人开始僵硬起来。

似乎遭到钝重一击,终于发现她遗漏的某些至为重要的细节,而这些发现,此时此刻,足以让她窒息。

发现千夜脸色倏变的清水修适时收回了反驳的攻势,“怎么了?喂——”

千夜不答。她动作缓慢地挑起耳边一缕碎发拨至灯光下,昏黄的光晕散落一地酒红色的气泽。

而举起左手无名指处——空无一物。

怎么会?

她怎么会忘了?

她有心的遗忘原来是彻头彻尾的错误。现实用残酷千万倍的手段来迫使她付出代价。原来如此。

但这一切未免过分讽刺。

清水修隐约了解到什么,不可置信地盯住了眼前的人。

很久以后的某一天,才终于发现自己的一句玩笑开得太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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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7:1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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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平次,你在听吗?

我现在有一点冷,真的,但只是有一点----如果你知道的话一定又会骂我了吧,一定是的。

——嘿,平次,你还记得吗?

街角的那个公园,某个夏日里被迫搬迁了。那个夏季的风,味道我都还有记忆呢……他们说那里会重新来过,再建绿地,那年我哭得很厉害呢。但幸亏我保护好了自己的手表,我可不想再被你扔掉——妈妈过世后的第三年对么?我们以前常常一起玩的公园,就这么没有了,我知道,你一定也知道我只是为了这个才难过的吧……那么我又猜对了?

——嘿,平次,我们只是刚开始的时候,一不小心走错了路吧?

或者,是因为都想错了,但却走对了,所以都很难过?还是难过的只是我?

我知道不是这样的,我了解你,不要笑我,别急着反驳,没有什么应不应该在一起的说法,与那些“青梅竹马不可能在一起”的无立场不道德的看法根本无关……只不过是没有办法以男女朋友的形态相处下去,那是一种消耗,你那么聪明,果然是懂得得比我早呢……

——可是,平次,为什么我很心痛呢?为什么呢?……为什么从头到尾都这样不甘心?再过几个月,都要成年了不是吗……

我这次凶多吉少嘛,唉唉……我没有带上护身符啊……恩看看吧,还是很管用的嘛,一丢开就这样了。

……嘿,我说平次啊……

——


门开了。

昏暗中的一丝光亮显得特别强烈,食物的味道,以及,清新的松节油气味,那属于一个画油画的男人。还有,腐败的血的钝重腥气,像即将归向泥秽的常春藤,当血液蒸透干净的时候,像红得诡异的木莲,是一双湿漉漉的手,缓慢地覆盖着双眼,渐渐地,浅浅地向下游走,那种红色,血色,她见过的。

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哪天——

她嚯地坐起身,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翻腾的胃液和胆汁一并吐了出来,什么也没有吃,本该如此……现在是几点?——慢着,手脚都缚住了,慢着——她缓缓地转向门边,瞳孔中绽裂着的那个角度。

——那个角度——那个男人就那样——就那样——就是那个半掩的角度——

“你醒了?”

就是那里——一下子,溅出的鲜血喷到她的脸上来了,她记得那滴血珠,是的没错,那个女人,那个——

天哪——

“这是吃的。吃下去。明天一早如果你还这样的话,对你可不太有利啊,亲爱的……”男人笑着从光与影之中欺近她,看着她颤动的瞳仁,粘腻纷乱的碎发,以及,苍白的脸上隐隐被汗水湿濡的血渍,“不过你别担心,你不会想她一样,她逃得太快啦,好像很自信,啧啧……”他看着她无可遏制地干呕起来,“我不会杀你的,真的……”他一把抓起她的手,有什么在闪光,闪动,很好。

就是这个。很好。

“你很清醒啊,这是好现象呢——我不杀清醒的女人。为了你的命,好好看着吧。”

她相信没有一个天使笑得比他更有天堂的气味,这个美丽的画油画的长发的男人,娟秀的手,抡起刀的时候,姿势与血色一样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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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7:51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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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差不多一点吧,服部平次。”

不出所料,没有回答。

清水修反手带上门,二楼的房间归复一片晦暗,在半开的窗前嗅到一股强烈的樱花香气,浓郁得足以挤破他的肺。  

曾经无数次觉得,那棵高大得几乎遮盖了一切风景的樱花树,像某个人一样,是种过分招摇的存在。

没有办法失落的存在。

而它或她本身,也许反而未曾察觉到这一点。

也正如人的自我,从来都只会在别的人身上才会变得完整,是一样的道理。

“怎么样都该有个限度啊,何况你现在这个样子,叔叔也一定会很为难的。”清水修顿了一下,难得正色地说道,“现在的你,不是我所知道的服部平次啊。”我所知道的你,是不管何时何地何种状况都会有足够的理智,清醒地去面对,并且拥有那种近乎可耻的冷静。

依然没有回应。

他的帽檐压得出奇的低,从清水修的角度几乎只能看到紧抿着的唇——一种让他心惊的冷冽,他靠着墙坐着,右手随意地搁在支起的膝盖上,月光投在身上如同未完工的雕塑,模糊而黯淡。

和叶失踪四天以来,尤其是千夜再度离开之后,平次几乎从未开口说过什么话。

冷静下来想想,如果说警方在两天的搜寻中一无所获是意料中事,那么从千夜不寻常的举止中猜度出的,则大大出乎他的意料,甚至有过一瞬,他素来引以为傲的呼吸系统的机能也絮乱了。更可怕的是,他要怎样来告诉眼前的人呢?清水修不禁用手指揉了揉发痛的太阳穴,那种无能为力的倦怠感有些时候真的会让人感到窒息,正决定另辟蹊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小子的问题捣腾完的时候,耳朵里传来了平次并不响亮的声音——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原谅她的……”

“……”

“她以为她是几岁?四岁?十岁?还是十四岁?一声不吭地跑出去很有成就感,很了不起,还是很拉风?哈……真不容易啊……真他妈……”费了好大劲总算忍住了把帽子一把拽下来扔向墙壁的冲动,已经抬起了的右手硬生生抽了回来,垂下去,完全无所适从的样子。清水修诧异地转头盯住吐出脏字的平次,一时语塞。

“……好像我会绑住她一样,又不是……又不是不让她走,为什么总是要做到这种地步才罢休呢?”那颗划过肩头的子弹的痕迹还记忆尤新。

他不能掌握的事情,从来不知道原来这样的多,这样的无以预料,或者,这样的让他觉得痛。

“你骂吧,尽管骂好了,为让自己好过一点就拼命找借口,你也就是这种程度而已了!只可惜这个借口有多烂自己也清楚的很吧!要发泄的话,到此为止还不够么?比谁痛的话,如果你够无耻的话,去和叔叔比好了,我很乐见其成的。你在这里可以救得了和叶,或者你就永远这样和你的自哀自怜一起见鬼去吧!”

忿忿地闭上了嘴,清水修有一丝嫌恶地转开头,怎么忽然就动了气呢?妈的,果然都变得不正常了。

一室的沉寂。谁也没有再说什么。

夜凉如水。

某一个未决的时刻,有什么东西拨响了时间的容器,那一刻开始,他们不再是从前的他们了,时间终于为他们打开了一扇门。是的,我是说终于。在即将成年的最后一个春季,逝去的那些像大提琴上辗转的音符,虽然美,轰烈,但是无声息,谁也追不回。

都将不同了,从今往后。

“喂,如果……如果和叶回的来的话……如果……”

他再没有说下去。

清水修在平次低哑的嗓音中赫然察觉了什么东西,他忽然发现,他们全都慢慢地改变着转过身便擦肩而过不留余地,或许这种发现真的是伤感的,怅然的,但它还是如约而至了。宛如青春少年时的分水岭一般无可替代。

嘴角浮现出一个微笑的姿势,他转身离开房间。

想知道的话,自己去证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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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6-7-8 16:48:1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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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上门的一刹那仿佛使地板整个地颤动起来。

平次僵硬地支起右手搁在额际——刚才究竟想要说什么?

如果和叶回来的话?

然后呢?要怎样?

很清楚自己为何不说下去。

并非开不了口,而是思维就在那一秒“啪”地被折断了,硬生生的,一片空白,他知道这是在逃避,但除此以外,真的再想不到什么别的方式来面对了。他用力支撑着床沿站起来,腿部传来的一阵酥麻感迫使他几乎跌倒。走到书桌前,那里是一张揉皱了的纸,不用看,他也能背得一清二楚。

平次,我改了航班,是今天凌晨的法航转线。因为该做的差不多都做完了,再多留下也没没有意义吧。你一定会骂我的,恩,真好,我可听不到了。转告千夜和阿修。还有,别忘了答应过的事,我走之后一切都拜托了。


接下来两行显然是稍后提笔添上的。

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这十年来不知道怎么样感谢你才可以。真的。
所以,对不起。
 
可是我并没有忘记诺言呀。和叶。真的没有。

小时候多自命不凡说要永远用双手来保护你我从来从来都不曾忘记过的,是你不再需要我的保护了吧,对不对?

或者当我知道我原来并不像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强那么坚不可摧,当我知道自己拼尽全力大概都阻挡不了危险,当我知道自己存在你身边可能就是最大的危险的时候,我可不可以做一个食言的人让别的人来保护你,可不可以装作什么誓言都不曾许下,可不可以不为自己辩护?你愿意原谅这样的我么?

你不会原谅的吧。

自嘲的笑容,夹带着苦涩,像芳菲尽肆的花香,弥漫到最后消逝得让人疼痛。

但我还是会尽力履行诺言的,我会的。自己知道这些就足够了。只是在我找到你以前——不要担心,我会好好的——也请履行你的保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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