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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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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发表于 2004-1-1 18:48:45 | 显示全部楼层 |阅读模式
第一章

    自从被妖魔界的冰妖之主攻占後,黑暗便笼罩著马斯特这个小国,已好久未
见阳光与绿意,整座城镇布满冰柱,从早到晚见不到日月星辰,居民苦不堪言,
阴沈沈的「暗之结界」困锁住这座城镇!

    视野所及尽是一片冰霜与灰蒙,枯藤爬满建筑,溪泉乾涸,万物残凋的景象,
整个城镇连同近郊村落,全化为苍凉,死寂得让人无法想像,不久前这还是处处
清泉绿意的繁景。

    「妖主——光城圣院的军队好像突破结界了——该怎麽办——」尖削长脸的
男子站在城堡上,圆突的眼看著远方战况,惶恐地对身後的主子喊。

    「城堡外围算什麽,只有百人的军队哪能攻破本妖主的三禁结界。」寝宫内,
冰妖之主寒霜的眼,瞳孔血红,乍望之下犹如枭目,他邪笑的拉起身旁女孩的手
臂,咬破她的血肉,吸食著那生命的血液,慢慢吸食年轻女子活生生的血液是他
最爱的享受。

    几个女孩,排排站著,神情凝滞,不痛叫也不呼喊,只是苍白的呆立。

    「可是前锋好像是星宫神将!」暴突的双目无碍地透望这片灰蒙视野。

    「星宫神将!?」终於感到事态严重的冰妖之主,甩开手上的美食。

    「以旗帜看来,应该是星宫神将中的「破军」和「天同」!」

    此时天空一阵长啸,空灵回荡的声响,几乎撼动受暗之结界困锁的马斯特。

    「圣兽!」冰妖之主冲到平台外,灰雾的上空似有庞大的动物飞绕,只是结
界的视野让人无法看清。

    城堡下方滚滚喧嚣的尘烟中,身著白衣金色环光微帜的士兵陆续由灰蒙的雾
中涌进,眼看妖主手下的妖魔军队节节败退。

    「暴突眼,能看得到主帅是谁吗?」冰妖之主急吼地喊。

    「太远了,看不清楚!」只见最远的高柱点上,有个昂立的身形,泰然不动
的看著战况。

    「能驾驭圣兽又能策动星宫神将的,应该是四季司圣中的人!」只是春、夏、
秋、冬四季圣使,哪一个是这次领兵的主帅?

    底下的情况已越来越不利,直到圣兽再次长啸,凌空一阵波动,灰雾翻涌,
远方高点上的身形忽然扬手,七彩虹光灿射而出,刺眼的强光令向来活於暗处的
妖物们全掩面哀嚎,瞬间灰雾驱散,城堡周围的一层水波结界随之去除,三禁结
界去掉两层,冰妖之主见状大惊失色,身後忽传来女子惶恐的喊声。

    「这是哪里?我们怎麽会在这?」

    「啊!是妖魔界的妖怪们!」「救命呀!」

    见到平台外的冰妖之主和暴突眼,先前供他取食鲜血的女孩们吓得魂飞魄散,
抱在一起发抖,方才的强光惊醒她们被控制许久的意识。

    「妖主——敌军来到城门下了……」情况已迫在眉睫,暴突眼要请示主人,
却见身旁空无一人,此时远方高柱点上的人影也随之消失了。

    「坏本妖主的好事,本妖主就杀了马斯特的国王,看是光城圣院还是本妖主
棋高一著!」

    光城圣院对世人而言是相当崇高的存在,千年来一直和镇立四方的——天、
地、日、月,四位圣君形成人界一个强力的守护力量,抵抗著不遵守「三界钥约」、
从时空裂缝入侵扰民的群妖魔物。

    来到城堡大厅的冰妖之主,阴恻的红眼流窜出残冷的血光,只有他知道马斯
特国王被囚禁在王位的後方密道里,为了这一天,他安排了这最後一道保命棋,
以马斯特王族为人质,逃离後再杀了这些王室权贵,不但令光城圣院难堪,也出
了一口难平的恶气。长久以来,光城圣院和四大圣君,一直是他们妖魔攻占人界
的最大对头。

    「马斯特的国王一死,什麽星宫神将和四位圣君,就等著被天下人唾骂吧!」
冷狠的怒气在见到大厅的人霎时愣住。

    前方,一个发白如雪的女子悠坐於王座上,雪白光亮的发浅漾著泽辉,此刻
绕在她手中把玩著,自得的对来人没太大的反应,甚至连头都不抬。

    「女人,你是谁?」面对这麽一个行径嚣张的女子,冰妖之主愕然中有著火
气。

    缓缓抬起的面容终於朝他看来,淡紫的眸瞳充满慑人的气势,灵视逼来,震
住冰妖之主。

    女子面容带著玩味,因发白似雪,外貌看来清冽,全身却又透出一股难以言
喻的朝气,甚至当她绽笑时,风情妩媚,对比的魅力相当惹人遐想。

    「冰妖之主?」像在确定自己的问题,女子笑问。

    「光城圣院的人……」警觉到她所散出的气,冰妖之主张起戒备的力量。「
你是星宫神将!」

    女子只是支著下巴,对他上下打量。「长得不差,也有点小聪明,只可惜又
是一个不受教的。」

    「等本妖主吸乾你那一身充满灵气的血,就知道谁该受教!」无知女子!

    「天、人、魔,「三界钥约」明显的规条,没有领受钥之印的妖魔不得擅到
天、人二界,天地人皆知;而你冰妖没有领受钥之印,却领军来到人界,你说—
—是不是很不受教!」

    对她的调侃,冰妖之主冷嗤。「丫头,你又能奈我何,本妖主不是一般妖魔
小怪,就算你是星宫神将能捉得到妖魔,却不见得能杀得了上层妖魔!」上层妖
魔除非被人知道致命点在何处,否则只要有一点魔气残留,就都拥有再生的能力。

    「没人说要杀你呀!」白发女子笑得更显灿烂,敛去几分外貌给人的清冷味。
「就算要杀,光城圣院对上层妖魔的处置可不兴找致命点,而是以其天生相克之
法炼化。」

    「天生相克之法炼化?」

    「就如你冰妖之主,酷爱阴寒暗冷的潮湿之地,对你的炼化嘛……就是沙漠
的日光曝晒,你……哟,这麽不经吓,逃得真快。」几乎才一听到沙漠,眼前的
人面色骤变的在眨眼间消失。

    「还以为占领马斯特十多天的妖主多有能力呢,唉!」真不尽兴。

    一望无际的原野山坡,本该溪水蜿蜒绿意盎然,如今满是枯萎布满死寂,当
冰妖之主由半空现身时,女子叱喊的声紧随而来——

    「青泉!」

    上空一阵昊光划破灰云的天空,直落而下打入草坡,一根与人同高的金属权
杖轰然立在眼前!

    冰妖之主错愕的看著站在权杖上的人——

    在白发扬飞中,女子红唇抿笑,衣袂飘飘的昂然环胸,睥睨底下的人。

    「好,本妖主倒要看看光城圣院出来的星宫神将有多厉害!」决定放手一搏
的冰妖之主开始放出全身的力量。

    「我可不想浪费力气与你打,既是妖魔界的人,就由你们魔皇大公与天、人
二界所共订的「三界钥约」来制裁你。」

    女子一扬手,一道七、八尺长的古铜卷纸凌空摊开在眼前。

    「「三界钥约」的枷锁卷咒!」冰妖之主铁青了脸。「总共只有六卷的枷锁
卷咒,其中四卷由四季司圣领受,你是——」

    「冰妖之主,你擅出妖魔界,为祸人民,窃占国家行乐,在夏季冰封整个国
家,打乱自然界的运行,因属上层妖魔,今日以魔皇大公之名,叛你第九条罪!」


    朗声宣判後,纤指凝光划向纸卷上的第九条罪名,整段条言字句随即透过纸
背射向底下的人,尚来不及反应的冰妖之主便被这能断罪的字言,环锁扣住。

    任务达成,女子一回手,枷锁卷咒又回复到一长形纸卷,接著消失在她的手
中。

    冰妖之主挣扎咆吼:「你们以为马斯特的土地还有救吗,本妖主施下的三禁
结界,就算你能破得了两道,最後一道根本无解,这个国家的土地将永远死亡,
没有水源也栽种不出东西的土地,根本没有用了!」他仰首大笑。「有马斯特陪
葬,又能让光城圣院灰头土脸,本妖主就算被炼化也赚了!」

    女子原本悠然的神情转为凛笑,道:「看见我叫出青泉杖还不晓得我是谁?」

    青泉杖!冰妖之主蓦然一震。

    在淡凝的紫瞳中,女子手指按上眉心,随著她摧动的咒语,眸色转深。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

    亢扬的声,周遭的气流倏变,风,翻腾涌动在荒凉的原野上。

    日月,开我封印——

    风回中,放在眉心的手指划下解印咒,当金色强光由额上绽出时,雪白的发
渐渐染上栗色,犹如冬雪初融,春机将至,直至一朵宝石般的樱花印浮出额头时,
肌肤也漂上金穗的明亮,灿耀得令人难以直视。

    「至上界的春之神,给我一切拔擢、净化的力量——」

    充满朝气的身形由权杖上跃下,当那双赤足踏上荒芜的土地时,绿意顿然在
她脚边晕开,仿佛她是一切生机的来源。

    蹲下身,按住那贫瘠的土地,她深邃的紫瞳精光一迸,叱令:「大地——回
春!」

    七彩的虹光顿时在她掌中如水瀑般激开,灿射扬飞,而至覆盖整个马斯特的
近郊与城镇,强光永远是活於暗处的冰妖克星,被刑责咒言环锁的冰妖之主痛得
滚地哀嚎,直至圣兽的声音清楚的长啸於上空时,一切才像又回归平静。

    远方淙淙的泉水声传来,冰妖之主睁开眼,映入眼中的是遍地繁花绿意,阳
光翩舞原野,白云冉飘於蔚蓝晴空,一切回复到春末夏初的青山绿水。

    「你——」冰妖之主诧讶的瞠目张大了嘴,仰望著环胸傲立在他身旁俯视的
女子。

    「我是代表一切生机和繁衍的春。」红唇轻笑不减,悠然道。

    「春……四季司圣中的春之圣使……毛利兰!」

    解开封印後的春之圣使,全然不同於先前的外貌,浅栗及腰的长发流耀著蜂
蜜光泽,紫瞳深邃,额上浮出的樱花印衬映著那一身健朗的麦穗肤色,清亮得令
人难以移开目光。

    然而冰妖之主双眼不敢多做停留,因为此刻她背後站著一只庞大罕见的上古
神兽,有著蛇头却是大鸟身,犀利的盯视他,像在警告他别有不轨意图,否则一
口吞了他!

    「赛达,将冰妖之主带到「日光城」交给日帝发落。」她对背後的神兽道。

    「主人。」庞大的神兽竟会说人话,且嗓音童稚娇细有若孩童。

    「快带去吧,我还有其他任务。」就为著件秘密任务,才会由她这个「春之
圣使」亲自出马。「嗯,应在这附近,若无这件东西的助力,以冰妖之主的能力,
还无法冰封整个国家。」兰思忖著。

    「主人。」神兽又唤。

    呃,赛达还在!?「乖,快去,我得唤蝶迦罗出来帮忙才行。」蝶迦罗是她
座下的另一只神兽。

    「主人,请你回头看看我。」大神兽对始终背对他比手划脚的主人发出请求。

    「有……必要吗?」充满朝气有活力的春之圣使突然一僵。

    「赛达就知道……知道主子……不喜欢我……」

    一旁的冰妖之主惊看那庞大的蛇头大鸟竟呜呜垂泪,又因庞大的身躯,让那
哭落的泪,像大雷雨般声势惊人,看来这只大神兽年龄尚轻。

    「怎麽会、怎麽会,赛达是我最佳的得力神兽,好多事也只有赛达才能办妥。」
兰赶忙安抚。

    赛达在同类中,年龄只有一岁四个月,以人而言,大概是七、八岁的年纪,
正是撒娇爱玩,又需受人赞美的年纪,话虽如此,兰还是没转过身。

    「嘶——嘎——」赛达发出像蛇的吐信又像鸟的鼓翅声,显然是高兴了。「
主人、主人,回头看看赛达,赛达可以帮你办好更多事!」

    「回头呀……好……」兰润著唇,深吸一口气,知道不能再敷衍了事,於
豁出去般,猛然回过身!

    一个热切的大蛇头左右晃著,咧著血盆大口扑上兰,吐信的红舌就有人的
手臂长,嘶嘶的狂吐在兰脸上,大翅膀拍鼓著要将主子环入怀中撒娇,却见主
子身形一倾,直直倒地!

    「主人、主人——」忙用蛇头推推她,兰却动也不动,赛达不禁又哭的呜
呜咽咽,椰子般偌大的泪珠洒在兰身上。「赛达就知道主人讨厌我,每次一见
我就睡著了……呜……」

    看到这一幕的冰妖之主,愣住了,先前还傲然杨笑的春之圣使,竟在见到自
己的神兽後,硬生生昏倒!

    「呜……冰妖别想跑!」泪珠乱弹中,大蛇头一喝,鸟脚踩上想趁乱偷跑的
冰妖之主,很不爽的以脚爪抓起他。「呜……主人不喜欢赛达……呜……」喃喃
自语的边哭号飞走。

    不一会儿,两名男子来到兰身旁。

    「看来,又发生了!」看著他们翻白眼昏倒在地的主帅,破军摇头,在城堡
那头听到赛达雷吼似的哭声,就有预感了。

    「嗯,真不知兰儿当初是怎麽降服「魍蛇鸟」这种威猛的灵界圣兽!」天同
也叹息。

    四季司圣中的春之圣使兰,是四大圣使中唯一的女性,也是光城圣院近百
年来,唯一的由女性领受春之印的圣使,她聪慧、敏捷、处事冷静圆融,魄力和
勇气只怕是男子也望尘莫及,其弱点就是——最怕看到自己的座下神兽,尤其是
外形奇特的「魍蛇鸟」!

    偏偏兰座下最勇猛的神兽赛达,不但是「魍蛇鸟」,还是只相当爱撒娇、
爱哭的神兽,彼此的互动常是——主子一见它就昏倒,还差点被自家神兽的泪水
给淹死!

    ※※※

    伸手汲起波光粼粼的水泉,掬洒在手臂上,确定了水的凉意与清澈,兰的身躯往湖水中走去,直至水深达及腰部,她悠适的轻吐口气,开始梳理著长
发。

    每当执行完任务她便净身,非她有洁癖,而是她爱极在阳光明媚的气候,悠
游在水里,享受那份清凉,尤其野外所形成的水泉,更有一份徜徉的自在感。

    这处水泉占地大且隐蔽,从上空看像个弯月形,四周皆被群山树林所围绕,
简直是大自然所特意围起的天然浴泉,她一见就著迷,心中便打定主意,任务完
成後,定要来这好好享受一番。

    举起手臂,看著沁凉的水珠滑过麦穗的肤色,一头栗色长发散披於身,除了
额上的樱花印已隐回外,她还维持著解开封印後的形貌,得再过好一会儿才会完
全恢复。

    「不知蝶迦罗搜寻的怎麽样了?」

    为了找回此趟秘密任务中的目标,马斯特的危机一解除,「天同」留在马斯
特帮忙被救出的国王安顿国内各处,以防还有残留的小妖魔;「破军」则领军先
回光城圣院,独留她继续追踪,如依线索感应的方向没错,目标应该快出现了。

    就在她思忖时,水泉细微的波动让她警戒的回身,发现前方绿柳垂杨後,慢
慢走出一个优雅的身形。

    拂开绿柳,阳光轻洒在来人金色的发上,晕开一层极柔的光辉,无瑕的面容
上是一双湛蓝的眸,深幽如水潭,静的不起一丝涟漪,却又极欲引人一探究竟,
遥立水中的人,令兰看呆了!

    绝色之姿由来只有听闻,却极少有幸亲睹,眼前的人犹如月光幻化,虽是白
昼,却散出月华的光辉,极美、极雅,却又充满一股不可冒犯的尊贵。

    「哗!」容颜绝色天下,兰目光顺颈流览而下。「哇!」肌肤雪瓷般的细
致,呃,好平的胸,小腹也显得扎实。「啊!」佳人双腿间那是……原、原来,
不是美少女,而是美少年!

    再抬首迎上同样深沈打量她的蓝瞳,彼此看向对方的目光都像要洞悉来人般
犀利,当兰的视线至他双腿间而辨识出他的真实性别时,她惊愕得差点叫出声。
此刻气氛顿显尴尬,却在两人都没有别开头的举动後而转为暖昧。

    兰首先扬唇,环胸笑道:「既然我们都没人想尖叫,彼此也都看了,互不
吃亏。」

    对她的大方,金发少年蓝眸微眯,气势颇有不怒而威之感。

    「哟。」光凭这股气质,就知对方绝非一般寻常少年,她更加有趣的放胆打
量,反正美的东西就是供人观赏的。

    「放肆,无礼者!」

    明明没人开口,对方也只是以蓝瞳沈睨她,却不知为何话就像在耳边响起,
好像一种意念灌入,兰莫名,以为自己弄错了,就在此时,天空传来长啸声。

    「好呀,终於有消息了。」远方的天际,蝶迦罗翱翔著,她神情大亮,转身
想离开,手腕却猛然被人攫住。

    兰略感吃惊,因为对方竟能无声无息来到她眼前,此时才发觉来人身形高
逸挺拔,自己几乎只到他锁骨处,如此近的距离,更从对方身上闻到一种不属於
花香和人工的淡雅气息,像水揉和著森林的天然清新。大自然的气息向来吸引「
春」的本质,这股清馨味令领受春之印的兰差点贴上对方闻个够!

    硬生生克住自己的冲动,兰缓颊地笑。「这……这位美丽的仁兄,或许你
有什麽话想说,可是我目前有要紧的事。请你放手。」

    蝶迦罗再次传来声音,这次多了几分催促,显然为找不到主人而著急!

    「得罪了!」兰被握住的手腕反手一转,运出环光,震开腕上的箝制。

    来人皱眉,欲再往前,四周湖水涌动,水面翻腾,连湖底也暗潮汹涌,明显
的牵制住这名美少年!

    眨眼间,兰纵身飞离湖面,一道虹光随即飞绕过她的身子,淡白映著浅蓝
的衣裳已著装在她身上。

    凌空消失前的身影,对著底下的少年笑道:「好吧,或许是我占便宜较多,
毕竟你是真的让我看光了,若有机会就还你这一次,到时爱怎麽看随你,後会有
期!」

    看她杨笑的身形消失在光晕水雾中,少年蓝瞳依然沈静,然而放在身侧的手
指却是根根板紧,随即眸瞳精光一凝,湖上、湖下一切归於平静,敛下眸,他继
续来这的目的,净身。
(汗~~~这段有点*********了,不过剧情需要,忍耐一下吧)
    ※※※

    「发生什麽事了?你全身散出来的气很乱呀!」天空上,蝶迦罗对坐在背上
已回复到白发模样的主人问。

    「嗯,遇上了点麻烦事!」害她没能悠游自在的享受个够。

    「麻烦!?没什麽问题吧?」蝶迦罗是只龙身蝴蝶翅的「幻龙族」,年岁较
为成长,对兰经常像长辈般耳提面命的关切。

    「一点问题都没有,严格说来,我还占了便宜。」不但看光一个绝色美少年,
还调侃了对方。

    这名少年在她跃身离开时,面庞是一副受到折辱的表情,这让兰兴起恶作
剧的念头,乾脆大方的再说段不失为补偿的方法送给对方,摆明还是戏弄他,因
为两人要再见面的机会根太——渺茫!

    「嘻!」想到此,兰红唇嗤声笑出,因为这名美少年看起来超龄的老沈,
好像无论发生什麽情况,都不轻易开口吐个字,又不像个哑巴,如果不是得离开,
还真想看看他美丽无瑕的单号表情脸会有什麽反应!

    阅历丰富的兰,看得出湖中少年相当有来历,因为对方那眉宇间凝出的气
势绝非一般环境养得出来,幸好再见无期,否则这名少年铁定是个硬角色。

    「净身净的这麽快乐,看来你很满意那处山中冷泉。」

    「还不差啦,倒是目标到了没?」已飞了好一段时间.

    「就在下方。」蝶迦罗俯下身形,飞腾的龙身冲过云层,直奔底下绿茵。

    等他来到一处绿意盎然的原野,蝶迦罗便停栖在高坡上的巨岩上,兰由他
背上跃下。

    「的确是这,樱花印已经感受到那股天生呼唤的波动!」她环抱住自己,表
情难受的咬著唇。

    「主人?」见她顿然垂下头像在忍受什麽,蝶迦罗忧唤著,随又愕喊:「你
的头发——」

    原已恢复的白发,再次染上栗色,抬起头的兰,樱花印浮现额头!

    「还没施解印咒,春之印就因互相牵引的力量而开启,看来,「冬」的力量
确实是我们四人中最高的,连他的权杖都有这样的能力!」

    兰叹息地笑,从高坡上跳下,来到底下满遍绿意的草原,其中只有一处像
被划出沟渠般,凝著一层反亮的霜光,在阳光下,煞是幻化多彩。

    一扬手,古铜色的「枷锁」卷咒再次出现在眼前。

    「奉天界上父之名,以人界圣院祭司之言,冰印——退离——」

    凝光之指划向卷末的除印条言,一道金光透过纸背照向覆住沟渠的白霜,雪
白之霜化开,沟道内一根与「青泉」相似的权杖,相异於青泉那偏绿的色泽,此
根权杖深黝泛著珍珠光泽,别有一股独傲之气。

    收回「枷锁」卷咒後,兰伸手欲取权杖,却被一股力量反弹开!

    「这——」

    「你不是权杖的主人,它不让你接近。」蝶迦罗道。

    兰叹口气。「跟主人一个模样,冷傲自负!」

    「难倒你了。」

    「难?」兰笑。「冬去春来,能够融化寒冬之冰的,只有春!」紫瞳迥
灿一喝:「青泉!」

    随著她的扬声高唤,一阵浩瀚强光再次破空落下,青泉杖直立於清道前方。

    跃上青泉杖,兰额上的樱花印随著她摧动的咒言而光辉大绽:「至上界的
春之神,给我一切拔擢召唤的力量——「苍昊」——回归——」

    沟道中的「苍昊」动了一下。

    兰皱眉,大喝:「苍昊,以我春之圣使之名,命你回归——」

    苍昊强烈一震,转化为金属泽光飞向青泉杖上的兰,环绕著她伸出的手臂,
光茫散去後,一个手掌宽的臂环缠扣在她臂膀上。

    「冬的权杖「苍昊」终於找到了!」抚著臂上权杖转化的臂环,兰悠喃道:
「就不知你的主人到底在哪?」

    没有人知道,春、夏、秋、冬,四季司圣中的「冬」之圣使,已经失踪整整
一年!

    -----------
   
第二章

    上古时期,妖魔界与天界因大战而祸延人界,直到「三界钥约」制定後,人
界依然一片混乱,「光城圣院」因此衍生,原是平乱除魔,後在各国的要求与协
助下,成为一个培育各类精英的学院,无论研习治国之策,或者武将领兵之才,
甚至神官祭司皆由「光城圣院」所孕育出,因此各国的神殿主祭或者神官几乎都
由「光城圣院」派任。

    位於万古亚特山峦下的「光城圣院」,占地极广,四周皆由瀑泉激飞的山壁
环绕,弥漫的水雾在空气中画下道道如虹的彩光,更因位於日月同天的地理环境,
可同时见到日月并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为圣印结界保护著,外人难以窥见,圣
院里景致各异,令这座受世人景仰的「光城圣院」充满神秘。

    「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是光城圣院中最为世人所熟悉的,前者共十四
人,个个皆是骁勇善战的武神将,而四季司圣则是代表圣院的「光城圣使」,经
常出使至各国,解决纷争或平定战乱,是一个极受尊敬的荣耀地位。

    「光城圣院」东方的「山居林」——

    繁花绿意的「山居林」光晕斜掩林木,淡淡的春雾缭绕,是四季司圣中春的
居所,这里没有黑夜,也不会有过度强烈的日光曝晒,长年轻风徐拂,晴空飘冉
著云朵,好比人间仙境。

    「要我去银月古都!」对这忽来的命令,兰有些意外。

    「严格说来,是代表「光城圣院」对新继任的月帝献上一份贺礼。」浮现在
半空的女子影像道。

    「既然是庆贺登基的献礼,该派的是神殿的人才对吧!」她漫不经心地梳理
著雪白长发。

    银月古都是天、地、日、月四位圣君中月帝的国家,兰出身日光城,与日
帝熟识,对其他三位圣君,她只闻其名未见其人。

    「呵,若只有这麽简单,会找你春之圣使吗?」女子轻笑掩唇。「这一趟任
务你得女扮男装,以星宫神将快斗的身分出使银月古都。」

    「为什麽要这麽麻烦?」

    「新一任的月帝,是上一任月帝的嫡传长子,今年十九岁,很受银月古都的
人民爱戴。」

    「二十岁!」兰微讶。「年龄和我一样,年纪轻轻就继承大统,这个少年
月帝想必很不简单。」四大圣君的位置何其重要,继任者除了由上一任帝王考验
其能力能否承担大任外,还得由其他三位君王的认定才行,因此继位者几乎都是
二十来岁。

    「据闻这少年月帝无论容貌、能力都是历任月帝中最出众的,而且在老月帝
要退位的最後两年,整个银月古都就已由他掌理。」

    「就算他能力高,这跟要我女扮男装有什麽关系?」

    「唉。」女子轻托著粉颊,仿佛这就是问题的所在。

    「莎婷?」见她欲言又止的模样,兰皱眉。

    「这位少年月帝讨厌女人担任要务,尤其四季司圣这麽重要的职位居然有女
子担任,一直是他不能接受的。」传使圣女步美叹气地道。

    「这麽看不起女子,就叫他自己出生,别叫他老妈生他出来!」兰没好气。
「为什麽不叫快斗自己去,就算其他「星宫神将」不行,还有夏、秋这两位
光城圣使可是名副其实的男子,干麽非得要我女扮男装,学院长和大司圣在想什
麽,这种事万一败露可不好玩。」纵然不喜欢这个未见过面的少年月帝,但四位
圣君何其厉害与重要,有个什麽误差,造成他们对「光城圣院」有所误解,互信
互持的平衡一旦破坏,这个罪责任谁都担不起!

    「首先快斗的任务未了,其他神将们不能擅离职守,夏、秋二位圣使目
前都不在光城圣院,只有你春之圣使能担此大任。」

    「为什麽非得是以快斗的名义?」
    「为著新旧月帝的交接,青子大半年来一直奉派在银月古都,据说这位
少年月帝对「光城圣院」存有不满,更对圣院的神殿祭司多有刁难,所以对圣院
派出的献礼人选,勉强接受和青子是搭档的快斗。」

    「哇,这个月帝真难搞,不过你们真狠,居然将我这个未婚妻和情敌同摆一
块!」终於让兰感到有趣,她扬唇一笑。

    「你这个未婚妻!?」步美笑不可支。「别闹了吧,每个人都知道你和快斗的婚约名分,是玩给青子看的,没人认真!」

    同为星宫神将的快斗与青子是一起成长的青梅竹马,前者对後者爱
慕极了,一起进了「光城圣院」後,还是工作上的好搭档,偏偏青子老一副
若即若离的暖昧,去年两人大吵一架後,便传出了快斗和春之圣使兰订下
婚约的消息。

    「谁叫我和快斗有过命的交情,看他被青子欺负的连英雄泪都流下,
不仗义援手说不过去。」哪知道公布後,众人笑成一团。

    「快斗流得出英雄泪吗?嘻,你这个援手若对外人还当几分真,跟快斗凑在一起,谁有办法当真……哈哈……或许……你当新郎……嘻嘻……会比
较有人相信……哈,快笑死我了……」说起这件事,步美完全失去了美丽优雅的
形象,只差没当场捧腹厥倒。

    「步美,你再笑下去,我就收了传令珠,这件任务我不接,看你回去怎麽对
大司圣交代。」兰往後一靠,对她的戏谑凉笑打回去。

    「兰儿,别这麽不经笑嘛,又不是只有我这麽认为,而且这件任务可是只有
你能胜任喔。」

    兰掀动唇角。「我就知道没献礼这麽简单,到底还有什麽事?」

    步美的食指俏皮的放到红唇上,一副秘密地道:「冬的气息向来只有春能感
应,有没有兴趣呀!」

    紫瞳微眯,也淡扬著笑意。「我可以听你说说,但是……」

    「怎麽了?」见她忽像忍到极点般的闭上眼,步美不解。

    「以後别老在我沐浴时闯进来——」她懊恼切齿,周遭水面跟著波动,这座
位在山居林的池子,坐落在露天樱花林中,镇日樱瓣飘飞,相当美丽,是兰最
爱的私人浴所,不晓得为什麽,大家总爱在她入浴时闯进来找她商量事情。

    「兰儿,不过是影像投射嘛,干麽这麽认真,而且这里太美好了,好风、好
花……」步美合掌像感谢上天赐予般的看向沐浴在樱花池畔中的兰。「还有好
景。」

    「好——景!」兰抽著唇角,她的入浴成了观赏景色。

    「谁叫你领受春之印,一旦入浴,天生散出来的气息,引得百花林木骚动,
繁花争妍的连树叶都绿的亮眼,不来这里朝拜主人,实在过意不去。」而且只要
人回到山居林,兰一整天有大半时间是泡在樱花池中,想不撞见都难。

    「我总是女孩子,该给点女孩子私人的……空间。」兰努力保持笑容道。

    步美眨了眨眼,稍稍侧首思忖片刻,随即豁然明了道:「放心,虽然领受春
之印的人本身就很引人遐想,但是,那是对外面的人有用,在「光城圣院」里,
没人拿你当女孩,大家只是想来感受一下春天那股生机的气息!」

    天呐,说那什麽话。

    「话说回来,兰儿呀,在外面,别随便让人看到你入浴的模样,保证那人马
上变禽兽!」看她白发飘散於身,粉嫩的樱瓣映衬著那对紫瞳,诱人的立於樱
花池中,步美良心赠言。

    「你以为我专门洗澡给人看吗,而且在外面少有人能闯得进我设下的空间结
界。」谁叫她对张结界不擅长,让圣院里这些家伙,个个都能轻易闯进。

    「呀,这麽快要起身啦?」从见她入浴到现在好像没过多久嘛。

    「我可不习惯在人盯梢下洗澡,而且另一个闯入者来了。」她手一划,虹光
绕过她的身,白发束起,与眸瞳同色的紫裳长裤已整装於身。

    「闯入者?」步美才刚回头,就看到一个从凌空掠出的身影。

    「兰——你说——这样做对吗?」一个美丽的女子,高拔修长,却像个受
到委屈的小媳妇般哭泣奔来。

    「发生什麽事了?」兰对投入怀中,几乎比她高一个头的女子,习惯地安
慰著。

    「这真是太离谱、太离谱了!我不要、我不要……你要帮我……」来人拚命
挥舞著手摇头喊著,随又埋到她肩上。

    「快斗,到底——」还来不及问完,对方已又不依的捉住她的领子。

    「我听说了,你要代替人家到银月古都去,我不管,我要去、我要去,我要
去找青子,她怎麽说都要给人家交代嘛——」来人正是黑羽快斗,他又泣又喊,
别扭的像个闹脾气的女孩。

    步美早就笑倒一旁,星宫神将中的快斗有恋女装癖好,觉得女装最美、
最好,俊秀的仪表扮起女孩,还真没人怀疑,也让很多人以为快斗是女子,
他有颗相当聪颖精於在对谈中洞悉人心的脑袋,却偏偏带著歇斯底里、未脱稚气
的孩童性格,因此相当令人头痛。(基德FANS,小S已经有了死的觉悟,但还是希望各位下手轻一点!)

    「快斗,别闹了,青子对你的误会还没解开,现在去找她,只会搞砸事情,
而且你的任务还没完成吧,怎麽可以擅离职守呢!」兰晓以大义。

    「我不管了——我只要青子——只要小青青跟人家在一起——啊——」他扭
起来大叫,却又惊喊一声。「我不要回去——紫微——」

    「快斗!」见他身形消失成一团光点,飞出山居林的空间结界,兰捉之不
及。

    「别追了,他被紫微召唤强硬带走了。」莎婷摇头道。「谁叫他擅离职守,
这下回去,他等著受皮肉痛吧!」紫微是星宫神将中的领导者,地位与四季司圣
同等尊贵。

    「他这种个性到底什麽时候能成长呀!」兰环胸一叹,莫怪青子不理他,
谁受得了与你站在一起像对姊妹花般的情人,不但醋意大,还老爱哭哭闹闹地黏
人。

    「你说快斗这德行能代表光城圣院,在月帝和众臣眼前献礼吗?」

    兰、步美同时想像那幕庄严盛大的场景,走进一个扭扭捏提娇柔的粉妆男
子,不禁寒气罩顶。

    「为免圣院的千年清誉毁於一旦,请你春之圣使发挥顾全大局、牺牲小我的
情操,代表「光城圣院」出使银月古都吧!」

    大帽子扣顶,兰不点头都难。

    ※※※

    白昼的银月古都,蓝黑的缎彩逐舞晴空,抽丝般的云絮纷飘,深蓝处,甚至
闪烁著夜晚才能见到的星群,如梦似幻般的国度,在月帝的守护能力下,日光也
如月辉般柔和。

    「真是奇景不输「光城圣院」!」兰一行人,看著白日的天空所出现的星
子,在这里连张眼对日都不用怕刺眼。

    「入夜後的银月古都更美。」随行一旁的神官白马探道。

    「你来过银月古都?」

    「尚未成为神官前,来银月古都见习过。」他拿起随身美酒,享受的灌了一
口。

    「那你很了解银月古都喽?」

    「还可以吧!」

    「见过新任的月帝吗?」

    探看她一眼,没说话。

    「很可怕吗?」每当探不回话时,就代表情况有异。

    「嗯,不太好形容。」

    「第一眼的印象呢?」

    「绝对是个会让你当场震撼到说不出话的人!」

    「明白!」听起来就是个狠角色,不愧是年纪轻轻就继承大任的人,完全不
难想像。

    兰对此行实在没什麽好预感,眉头从一出发就跳个不停,还是快快执行完
任务,离开银月古都。

    「主子,别一想事情就不看路,宫殿往这边走。」另一只大手掌将她差点撞
到人的头挡住,指出正确方向。

    兰歉然一笑。「谢谢你,蝶迦罗。」她对身後魁梧精悍的男子颔首。

    「既然易装成男孩子,举止该有男子的稳重,别太冒失。」幻龙族的蝶迦罗,
为了保护主人,经常化成人形随侍在侧。

    「我会注意。」真麻烦!「赛达呢?」这只大蛇鸟吵著要来,怎麽四处没看
到影?

    「从一进城它就被旁边卖各种鸟蛋的摊子给吸引过去,应该还在那边吧。」
席斯耸肩,那只大蛇鸟一看到蛋,口水都快淌下来。

    「鸟——蛋!」兰下巴差点掉下来,揪住蝶迦逻领子大喊:「你看到还不抓
著它?」

    「你没交代呀!」

    「这需要交代吗,赛达本就是只——」还来不及讲完,远方已传来尖叫!

    「妖怪呀——有妖怪进城了——」

    「好大的蛇头——还吃光了好几笼蛋——」

    随著惊声大喊,街道顿陷一片混乱!

    「救命呀—]

    「它抓住一个女孩子了——」

    仓皇奔跑的人潮,让兰一行人动弹不得。

    「不好了,惊动宫殿的侍卫了!」蝶迦罗看著几道从宫殿飞出的光束,横越
上空而去。

    这下不妙了。「蝶迦罗,你照顾探。」兰当下纵身跃起,凌空越过人潮
奔去。

    没想到一来银月古都,就有这麽热闹的开场,探大感有趣的再灌它一口美
酒。

白马大人,你显然不具有神职者的美德。」蝶迦罗看著他酒不离口,平时
一副懒洋洋的不起劲,只有见到事情发生时,整个劲头都来了;若事情不够大,
他还会推波助澜。

    「这是锻炼,不是每个人都有能力让简单的事情复杂化,再从中学习笑看世
间万物演变的定力,要练到这等境界,得要有坚强的意志力。」探振振有词的
说明这项伟大的锻链。

    别说他完全没有神职者的隐世低调,美酒与赌还是他的最爱,对他而言,要
想生活不无聊,就要有小事闹大、大事震天的能力,兴风作浪之馀,还要懂得全
身而退,然後边看戏边品美酒,才是过瘾又惬意的人生。

    「坚强的意志力?」看眼前这团乱,他面庞放光红润异常,蝶迦罗叹道。「
我看这只需要恶劣的本性!」这样的人竟拥有大神官的崇高地位!?

    「恶劣的本性……」探笑眯眯。「比起银月古都的少年月帝工藤新一,我可算表里
如一。」他别具涵义的望向矗立前方的城堡,哪怕如此远的距离,依然能感觉到
那股掌控整个银月古都的力量之源。

    空气中传来波动,城堡里,一双优美的唇,淡扬起。

    「以我们灵界圣兽的眼来看,白马大人在人类中可算莫测高深,还请大人能
对主子高抬贵手,别将她当成锻链意志力的对象。」蝶迦罗想为率性的主人排除
麻烦。

    「真是忠心为主呀……」他漫应说著,随即看到宫殿飞出的侍卫越来越多。
「蝶迦罗……你还是先回灵界吧,否则赛达的身分已经暴露,魍蛇鸟和幻龙族两
大圣兽同时出现,叫人不怀疑兰的身分都难。」

    「主人就请白马大人多费心了,主子若有任何需要蝶迦罗一定马上应召而至。」
为免主人苦心易装的身分毁了,蝶迦罗恭敬一揖後离开。

    「接下来,好戏可上场了。」探看著前方的人潮,忽感扼腕的弹过手指。
「真该先跟蝶迦罗押一局,猜他主子对上工藤能全身而退吗?」

    以他擅於观星预测来看,这两人的互动纠葛,真是值得押一注!

    「放开我——救命呀——」街道上,完全变回蛇头大鸟身的赛达,偌大的蛇
头对著一个吓得花容失色的女孩晃著。

    「公主!」皇宫侍卫陆续赶到,团团围住赛达。
    「快杀了这只怪物——如果敢让它伤害我——王兄一定不会放过你们——」
和叶公主抱著一根大圆柱喊著。

    「嘶——赛达不是怪物——是你先抢我要吃的蛋——」赛达气愤的鼓动翅膀,
挥起沙尘。

    「公主,你冷静,妖兽或魔物不可能进得来银月古都,能够进得来银月古都
的唯有灵界圣兽,圣兽通人性,只要别招惹它,是不会有生命之忧的。」为首的
侍卫队长小心地指示属下慢慢靠近。

    「我管它是不是圣兽——长这种德行——丑死了!」和叶公主大喊。

    「赛达不丑,你才是大丑女——」赛达气得大鸟爪顿地一踩,庞大的身躯,
让地面一震。

    「说本公主是丑女!」和叶公主不得了的叱道。「队长——杀了它——我
确定这只是妖兽,只有妖兽才不会分辨美丑——」

    「公主,忍著点,否则就算是圣兽,如果一直刺激它,也是会伤人的。」

    「凭本公主的身分要我忍一只妖兽?」

    「冒渎上古神兽,就算你有再尊贵的身分也该死——」赛达犀锐的蛇眼,充
血般的火红,杀气腾腾,灵界圣兽极为骄傲,说它们是妖兽,就有如冒犯王者的
尊颜般,该死!

    「公主——」看到眼前的庞然大物将大鸟抓向抱在圆柱上的和叶公主,侍
卫们全大惊,正要采取行动时,另一个声音更快来到!

    「赛达,住手!」来人修挺的身形迎风立於大蛇鸟头上。

    「主——」听到兰的声,赛达有如受到委屈的小孩见到父母般,然而哭诉
的声还来不及出口,就感觉到一股力量将它整个往上带。

    「走——」一个喝令,来去快速如风的人,随著这只大蛇鸟一起消失於众人
眼前。

    还来不及反应的大夥儿就见天空传来呜咽声,随即洒下数颗椰子大的水滴,
惊得众人忙让开,避免被打中!

    「这下事情发展得更好玩了。」远立一旁观望的探,抚著下巴思忖著该如
何出现比较适当。

    城堡里,原本闭目淡扬的唇,此刻勾抿出一抹冷笑,缓缓睁开湛蓝的眸,瞳
子深幽如水潭,像越过虚空般,洞视一切发展。

    云端上,坐在赛达背上的兰,柔声轻哄难过的圣兽。

    「乖,我知道,不怪你。」她拍拍它,虽不敢正面对著赛达,但实际上还属
幼年的魍蛇鸟,像小孩一样是需要安抚鼓舞的,每当此时兰便坐在它背上,温
柔地哄它。

    「你先回灵界,这一次的任务不能带你和蝶迦罗。」

    「呜……赛达要和主人一起……」

    「乖,听话,有事我会召唤你的。」她亲亲它的头顶,赛达才快乐起来,答
应回去灵界。

    就在兰想由赛达背上跳下时,却被一个灌入脑海的声音愣住!

    「休想走!」警告的声才落,前方已张起由紫光构成的光网。

    「赛达!」光网一张起,赛达甚至还没碰触,全身已僵硬动弹不得,却没往
下掉,像被定住在空中般,好强的结界力量,兰飞震愕!

    「月帝,请您息怒,这名白发少年是「光城圣院」派出,来为您献礼之人。」
一个成熟的女子急忙道。

    「光城圣院!」

    低吟的声依然像在兰脑海里兜转,这到底是什麽样的对话能力,可真叫兰
大开眼界,只是这说话方式似乎有点熟悉……

    当光网撤去後,赛达长啸一声,飞离银月古都,兰由以舞空之姿翩然落地。

    雪白的发随著衣袂扬飘,再加上方才大展的俐落身手,才一落地,大家的目
光就没离开眼前俊逸的白发少年,尤其那一身少见的独特气息,更令人惊艳!

    而底下的侍卫队比之先前更多,阵仗排开有如阅兵大会。

    「快斗!」又是那股特别的声响起,一个身影走近兰飞。

    兰飞以臣下之礼,单膝跪下,垂首诚挚道:「臣代表「光城圣院」为月帝工藤新一陛下您
登基大典时,献上敞院对您的祝贺。」

    「抬头。」这个月帝不但寡言而且简单。

    抬起的紫瞳迎上那对沈敛的蓝瞳,新一的金发像落下的月片般灿耀生辉,无
瑕绝美的固庞凝著淡漠,一身银色华服,尊贵高雅的不可冒犯。

    兰愣坐於地,这是……山中冷泉那个被她看光的少年!
   
    -----------
   
第三章

    「快斗。」一个英气秀丽的女子推开人群,来到兰身旁,也以单膝之礼跪
下。「月帝,快斗第一次到银月古都,很多规矩不懂,请您见谅。」这名女
子正是青子,也是方才紧急阻止新一张下结界的人。

    见兰犹怔愣的没反应,青子悄悄拉她的衣角。

    「臣、臣初到银月古都,多有失当,让陛下见笑了。」兰忙再次行礼,这
下死都不敢抬头,四位圣君的地位与「光城圣院」的大司圣同等尊贵,凡光城圣
院之人皆以臣下之礼敬之,而她竟然戏弄过当今月帝。

    新一没有说话,那双深蓝的瞳只是打量眼前的人。

    天呐,兰心虚地想;不会认出她是那个在湖中开他玩笑的人吧!当时她是
封印解开的模样,虽然只有发色、肤色的不同,但她现在扮的是男子,月帝应该
不会有那麽好的眼力才是!

    「你就是快斗?」眸瞳微眯地问。

    纵然低垂著头,兰也确定那对优美的唇瓣由头至尾没开过口,声音却像在
耳边响起,为什麽一定要用这种方法对话呢?

    「喂,问你话呀,跟那只蠢鸟一样呆头!」仗势兄长在场,和叶公主讲话
可没什麽好口气,被赛达的惊吓让她索性迁怒眼前的人。

    「回陛下,臣就是星宫神将中的快斗!」

    「青子,你的搭档跟传言中不太一样耶!」和叶公主有意刁难地道。

    「公主说笑了,无论传言如何,青子认得自己的搭档。」

    「王兄。」和叶公主捱到兄长身旁,撒娇道。「听说快斗是个仪表俊
秀,带点……娘娘腔的男人,但是这个人不像娘娘腔,有点脂粉味倒是真的,不
会是个女人吧!」她恶意嘲弄,谁叫这白发小子与那只讨人厌的大鸟是一夥的,
只是没想到她正好戳中事实。

    「嗯。」新一沈声漫应。

    这个该死又任性的公主!青子心中咒骂著,正想再开口,却被身旁的兰按住。

    但见兰乾脆抬头,绽出迷人笑容。「欢迎公主亲自检查快斗是否为女
人!」白发下的俊颜摆出花心浪子专门用来魅惑女人的调调。「如果能得公主亲
自检查,什麽娘娘腔、脂粉味,甚至不像个男人,快斗都认了,公主要试试
吗?」

    和叶公主果然羞红了脸。「胡说什麽,没想到「光城圣院」派出这麽无赖
的人来献礼,青子,你……竟然跟这种男人在一起!」传言快斗和青子是一对情侣。

    「快斗生来这种玩世不恭的性情,我也没办法。」青子忍住唇角的抽动,因
兰正学「贪狼」老爱在犯事後扮无辜的神情,送给她一秋波,让她差点笑出来。
「只要他会回到我身边来就行了!」

    和叶公主嫌恶的皱眉。「你们好乱喔!」怎麽星宫神将私德都这麽差!

    「星宫神将能驾御魍蛇鸟?」新一忽来的疑问如拂身的鞭子扫向兰。

    声音直入内心,令人一阵恍惚,此时兰才惊觉,工藤新一言语本身就具有
力量,以意念传达声音,而没真正开口,必定也是这个因素。

    听到魍蛇鸟周遭众人已惊呼。「原来刚才那只大蛇鸟,就是快要消失的上古
神兽!」竟能亲眼目睹传闻中难得一见的圣兽,大家只感幸运!

    「一只臭鸟有什麽好讶异的!」吓人的大蛇鸟就算罕见,和叶也没什麽好感。

    「快斗,朕等你的回答!]

    「那是……春之圣使的座下圣兽,护送快斗来银月古都的。」兰润著唇,慎言道。

    「春之圣使!」

    「是的,陛下,快斗与春之圣使交情好,差还座下神兽护送是常有的事。」
青子也笑著应和。

    「哼,四季司圣中唯一的女子,可笑!」新一冷嗤,轻视之意甚明。

    这位工藤新一讨厌女人担任要务!步美的话浮出脑海,兰紫瞳掠过精光!

    「工藤陛下,春之圣使也是唯一拥有「魍蛇鸟」与「幻龙族」这等上古神兽的女
子。」她昂然迎视,不经意透出身为春之圣使那股漫不经心的傲气。

    青子心中大喊不好,平时冷静机智的兰,最大的缺点是稳重性不够,只要
被一再挑衅,率性经常赶在理性之前。

    新一沈下脸,这种气势与紫瞳让他想起一个冒失又大胆的女人。

    「月帝——」青子赶忙要再缓颊情况,对方却抬起手示意她不用再说。

    「对朕献上你的名字後都可以起身了!」接任星宫神将,同伴间多以职位相
称,但面对四大圣君,都得奉上本名以示忠心。

    「是。」兰挺胸,严正道:「臣接任星宫神将一职,本名毛……
呃,黑……」兰二字差点脱口而出,听到青子咳著声,她赶紧硬生生拗回。「
狼费!」

    「黑羽快斗!」茜莉雅公主念著这名字。「你和狼心狗吠差不多!」
还真是本性放浪才有这种名字!

    「呵,公主殿下,是费心的费。」人潮中,探清著喉咙的声传来,终於出
现的他,显然正忍住夺喉的笑意。

    见到探,起身的兰和青子共同送给他一记白眼,她们深深明了,这家伙
都是戏看得差不多了才甘愿出现。

    探朝新一躬身一礼,拥有大神官的身分,他不必以单膝之礼下跪。

    「臣,白马探,来接任银月古都的大神官一职,恭贺陛下继任大位。」

    面对他,新一漠然的口吻有些玩味。「竟得劳动你的大驾,到银月古都担任
神官,本帝还真是三生有幸!」

    「没办法呀,那麽多人不合陛下的胃口,大司圣只好寄望一个曾担任过月帝
老师的家伙,能入得了月帝您的圣眼,别再动那具有「言灵」的尊口。」

    话说的有些戏谑,对君王却无异是冒犯,眼前的人果然蓝瞳一片冰潭!

    「哼!」新一甩过银色披肩,转身要离开时,却看向快斗,美丽的唇掀动。

    「太向往春,小心夜晚将有跟星子一样多的蜂群来拜访你,快斗。」

    出口的嗓音极为悦耳,带著一种纯净宏亮,让兰再次对工藤新一惊艳。

    银色华服的君王,蓝瞳淡敛,勾扬著唇角,在侍卫开道下离去。

    「王兄,等我。」和叶公主连忙提著裙子跟上去,不忘回头朝兰大笑。
「那个狼心狗吠,你好好度过在银月古都最美的一夜吧!」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去。

    「哇,没听错吧。」这个工藤终於开口说话了,声音跟天籁一样。「人不但
长得比女人还绝色,连声音都麽动听,虽然有点冷漠,可是说话还算有亲切感,
可惜太吝啬开口了!」这是兰对新一的第一印象,还算不差。

    「那是因为他一开口必成真!」青子垂头丧气。

    「你今晚……自求多福吧!」探也摇头。

    「什麽意思?」兰看著他们两人,不解他们为什麽都一副肩膀无力的垮下
去。

    ※※※

    入夜的银月古都,果真美轮美奂到令人目眩,星河如银桥画过夜空,明灭的
闪烁像排定了旋律,优美起伏的星光波动,绮灿的不难理解它梦幻国度的称谓从
何而来。

    而神殿旁的别宫里,一双疲惫睁著的紫瞳,纠结著眉头,双耳奋战著那轰炸
一整夜的嗡嗡声!

    「我讨厌这个月帝!」兰支著下巴,双目无神道。

    「你不是说他挺有亲切感的!」坐在对面的青子也好不到哪。

    「我现在只觉得他有激起杀人欲望的本能!」

    「这下你知道我在银月古都大半年有多艰辛了。」

    「长得好看却生成这种恶劣性格!」真是浪费他那张好脸和嗓子,心胸这麽
小!「我到底哪里惹到他?」

    「你公开挺春之圣使就是惹到他。」

    「我总不能听人轻视自己还无动於衷吧!」

    「所以骄傲的代价就是忍受眼前的一切。」

    两人对眼一叹的继续支著面颊望向屋外,无论门口、窗外,放眼所及,只要
是对外的空间,全布满蜜蜂,密密麻麻的像一块毯子盖住整座别宫,虽不会飞入
侵袭人,整片蜂群的嗡嗡声也够瞧了。

    「蜜蜂我不讨厌,但太多就不可爱了!」尤其整夜的嗡嗡响,青子捂著耳。

    「探说的话也没多讨喜,怎麽没见那个小心眼的月帝问候他几句!」兰
回想白天的情况。

    「白马探位居大神官,人神殿最深处,里头有老祭司在,工藤「言灵」的力量
不可能动到那里。」

    「所以就挑不能反抗的无辜者下手……」兰揉揉一整天奔波还不得好睡的
眉头,长声慨叹。「天呀,这种人为什麽拥有「言灵」的力量?」

    「言灵」是一种把力量转化在言语上,说出口必成真的法力!

    记得兰听探说时,曾讶异地道:「这样的人岂非动个嘴就可以杀人?」

    「别把「言灵」看得这麽恐怖。」探摇著头。「其实这种能力就跟你们拥
有的法力一样,遇上劲敌,全力以赴之後,体力和灵力也大量消耗,差别在於你
们的战斗是看得见的行动,但月帝不一样,他的力量是开口说话,并不化成有形
的动作,但付出的代价是一样的。」

    「你的意思是说,如果遇上一个难缠的对手,我打倒对方必须用出五分体力
与灵力,若是工藤用「言灵」要对方败,他也同样要付出五分体力与灵力喽。」
就像用意志力移动或控制东西,越轻的物品自然胜任,若重如巨岩的庞然大物,
实际以体力搬的人有可能气空力竭,同样的以意志力移物的人,也承不了力量的
过度使用而倒下。

    「差不多这意思,但是你用出五分力量的事,对新一而言,大概只需要两分
力量。」探很好心的纠正她,灵力是在别人之下。

    兰环胸一哼,不打算理会他的戏谵!

    「所以拥有「言灵」力量的人,灵力的修为都在一定的程度,否则遇上厉害
的对手,弄的不好,一开口死的便是自己。」

    说完,席斯还不忘笑嘻嘻地拍拍她的肩。「还有,如果没有大智大仁的心胸,
是修不成「言灵」的,否则动不动在那诅咒别人死,灵力早耗得差不多,所以不
用担心新一会对你怎麽样,反正要掠倒你春之圣使也不是那麽简单的,更何况今
晚有青子陪你。」

    「大智大仁的心胸?」啐,兰嗤之以鼻,有这种心胸的人,会为点鸡毛蒜
皮的小事,就动那张乌鸦嘴整人!

    在兰心中「言灵」和乌鸦嘴划上等号,所谓出口就没好话,「言灵」就是
个中代表。

    但是有件事让兰更呕,因为探要走前还不忘再叮咛:「今晚无论有什麽
情况,都请自己撑下去,真要撑不下去,就去跟工藤哭著求饶,千万不要到神殿
来求援,神殿和新一之间的关系近来处的很差,如果为你的事而让关系更恶化,
就太划不来了,相信你春之圣使很懂得以大局为重。」

    这家伙唱哪一国的歌呀,真不是人说的话!「你一点朋友道义都没有吗?」

    「当然有,别把我看的这麽薄情!」探以大神官祈福之姿里外洒了些圣水,
额外再诵段经文,表示上帝会赐福给她,尽了他认定的「朋友道义」後,才挥手
道别。

    「看著吧,我要好好回敬白马探这个虚伪骄狂的神职者!」兰咬牙,柳眉尽
竖。「还有那个工藤新一,看来一副纤细又柔弱的模样,没有「言灵」的话应该
随便一个人都能掠倒他吧!?」她突然道。

    「兰……」廉贞忐忑的看向她。「工藤再怎麽说都是四大圣君之一,位高
权重,对圣院的重要性就更不用说了,你可别意气用事呀!」一般国家的君王,
对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的立场而言,都只是代表圣院去协助,但面对四大圣君,
他们既以臣下之礼相称,四大圣君便是他们的主上,有臣子出手打国王的吗?

    「你想哪去了,我才懒得跟一个二十岁的小毛头计较,走遍各国,什麽样的
个性我没遇过,看不顺眼就计较的话,早气饱了!我是瞧工藤身旁侍卫经常如影
随形的跟著,才好奇猜测。」虽然新一身为四大圣君之一,毕竟只有二十岁,性
格上定有其不成熟之处,与他同龄,但阅历丰富的兰,不觉得有必要跟这种小弟弟逞意气!

    青子明显松口气。「工藤和其他圣君不一样,他本身不具有攻击人的法力,
虽然拥有言灵和结界的力量,却必须先发现敌人好快一步出手,周遭环绕的侍卫
就等於他的眼睛,一旦有偷袭者,若能先发制人,任对方有再厉害的能力,都没
有办法在月帝所张的结界内施展。」

    「意思就是若没先发现敌人,被敌人先出手,他就危险了是不是,真是个柔
弱到需要人好好保护的君王,哎!」兰打个呵欠,对这个少年月帝已没什麽再听下去的兴致。「真是反正明天献完礼就没我的事了。」

    「你要去哪?」看到兰起身往门日走去,青子忙跟上。

    「不解决眼前这种情况,今晚是别想睡了。」

    兰来到露天的花圃前,沈思片刻,手指一弹,晕黄的光芒绕於手掌,未几,
手中盛聚了白天探洒在地上的圣水。

    「兰,在这里动用春的力量,会被工藤察觉。」青子拉住她。

    「放心吧,探白天在内外洒下的圣水会做出最好的掩盖。」

    青子会意一笑。「难怪你说要好好回敬他!」

    「就要等这种明月正圆的时候。」兰扬唇,伸手一喝。「青泉——」

    昊光划过夜空,一根金属权杖落在别宫的院落中!

    日月,开我封印——

    随著眉心的解印咒,额上的金色光芒绽出。

    此时,皇宫的最高处,新一的寝宫,正与心腹臣子为明天的登基做最後商议
的月帝,忽皱眉的望向夜空。

    「新一,怎麽了?」见他神情一变,身旁一名温雅少年平次问道。

    「好特别的力量!」耳边响起的声音道。

    「是妖魔界的魔物要闯进来吗?」

    「不,就在国家之内,是一股神圣的力量。」新一走到外面的露天平台。

    「啊,那是——」

    「好大一群蜜蜂!」

    身後的臣子惊讶看著,密密麻麻的蜜蜂往前方一轮大明月飞去。

    「前方好像有什麽在引领这群蜜蜂……」只是看不太清楚。

    「而且散出好浓的花香。」浓的连他们离这麽远都闻到。

    「神殿圣水的气息。」新一道。

    「啊?」众人不解。

    「前方引路的东西被神殿圣水给掩盖住了。」伊尔贝解释君王的话。

    「又是神殿!」一名臣子不悦道。「这群蜜蜂应该就是月帝白天对那个白发
小子所下的惩罚吧!」

    「没想到,神殿连这也要插手。」给点小教训又不会死人!

    「光城圣院和神殿本来就是同声一气。」

    「应该是老祭司搞的,在银月古都拥有与月帝同等力量的只有老祭司,所以
才敢出手帮忙。」

    「我看是大神官,今天刚来赴任,当然要展现一下,让皇室的人不敢小看他
们神殿,那个小子,从以前担任月帝的老师时,就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令人
讨厌!」

    众臣子热烈的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著,目标对准了神殿那一方的人马,诸
多不满。

    「陛下,您说呢?」平次朝始终无言观望的君王问道。

    「朕比较好奇,究竟是什麽东西在前方引路。」

    别宫里,兰和青子目送那群扰人的东西离去。

    「青泉杖会将它们引到附近的山林,终於可以好好睡一觉了。」

    解开封印模样的兰,伸个懒腰,打算养足精神,完成明天的任务後,好好
回山居林享受一下。

    ※※※

    第二天,风和日暖的好气候,连晴空中湛蓝里的星群都特别耀眼,银月古都
一片举国欢腾的景象。

    「这个少年工藤还真是受人民爱戴。」站在高楼栏杆边,看著底下万头钻动
疯狂叫喊的人潮,兰领略了这位月帝的魅力。

    「那当然,王兄不但是历代以来最年轻的帝王,也是能力最好的,看来你的
气色不错嘛,狼心狗吠!」和叶公主在宫女陪伴下,一身盛装的走来。

    「多谢公主关心,快斗昨夜养足了精神,一早自然神清气爽。」兰笑
得格外灿烂。

    「是吗,真是看不出你……这麽有能力呀!」昨天半夜一大群满布天空的蜜
蜂被一道充满花香的光束给带走的事,今早已传遍皇宫上下,从一现身就令人惊
艳的快斗,这下更是整个皇宫内和紧臣子们谈论的焦点。

    「谢公主赞美,需要快斗当护花使者,护送公主到月帝身边吗?」兰
潇洒的伸出手,一副乘机献殷勤的公子哥模样。

    「哼,少给本公主得了便宜又卖乖,护花使者,凭你还不够格!」和叶横
了一记白眼,傲然地转身离开。

    兰双臂交叉在後脑,对远去的背影吐著舌头。「这个公主逗起来还挺好玩
的,应该没外表看的那麽任性才是。」

    听到天空传来礼炮的声响,好多的缎带飘舞,欢乐的高呼声更没停过,兰有趣的挡在栏杆上看著,与底下人挤一团她没兴趣,最快乐的莫过於能怡然自得
的在视野最好的地方,悠悠哉哉的观赏活动进行。

    此时,远方的天际像划开裂痕般的闪光,接著渗透般射入灰黑的光芒!

    兰揉揉眼,因为晴空中湛蓝的深邃处还闪烁著星群,她怕自己看花眼,正
要定眼看时,身後却传来呼喊声。

    「兰!」廉贞气喘吁吁的跑来。「你还在这看热闹,到你献礼了,快走!」

    「可是——」连话都来不及说完的她,被青子拉了就走。

    广场,王位上的新一,原本对各国一一献礼的使者微笑颔首,忽然眸光一凝,
严肃的对身旁的平次低声吩咐,後者面色一变的领命离去。

    当兰走进广场时,一身逸挺出罪的外型,让全场情绪涨到最高,左右两旁
的臣子低头交耳声更是不断。

    「这个快斗会献出什麽?」

    「虽是代表「光城圣院」,却也等於是神殿的代表。」

    「对呀,老祭司连月帝登基这种大日子都没出席,仪式全交给昨天才来的大
神官主持,摆明不认同月帝,真是太过分了!」

    「尤其昨晚,神殿竟然插手月帝想教训的人,简直不知死活!」

    「等著吧,月帝绝对不会让神殿好过,接下来神殿和皇室间的争斗一定会更
严重的。」

    其他人无不点头,个个口中都说著担心,却看不出任何忧虑之情,只有兴致
勃勃的高谈阔论,全都一副等著看好戏上演的神情。

    在前方侍者开路下,恭敬捧著一只木锦盒,走在中央走道上的兰,将这些
谈话至少收了一半进耳,现在可明白探说的,神殿和月帝之间的关系很差,由
昨天和今天的情形看来,不是差,根本是很糟,怎麽会搞成这样!?

    原本以快斗的身分纯为献礼而来,兰并不想过问银月古都任何事,但看这种情况,别说她无法再漠视下去,身为四季司圣,负有维持和保卫各国间的和平使命,她有责任了解;否则四大圣君中的工藤家族若和「光城圣院」闹僵,互持
的平衡力量失去,後果不堪设想!

    「月帝。」来到王座前,兰单膝跪下,朝高位上的王者行礼道:「臣,快斗,代表光城圣院,献上来自东方的吉祥物,除了恭贺工藤陛下的登基,也为银月古都献上一份升平祥瑞。」

    「东方的吉祥物!」对著底下犹站数步之远的快斗,月帝感兴趣的抬手要他
献上。

    「恭请陛下笑纳。」兰却只是站在原地,木锦盒朝他打开。

    盒一打开,七彩祥光飞出,虹彩如缎般的不停飘扬,直至漫布广场,一声清
脆昂鸣,金光飞出。

    「凤凰!」

    「是傅说中的凤凰!」

    喧哗大起,全身绚丽如彩光拖著长长尾巴的鸟儿,虽比鹰大上一倍,却没庞
然感,展翅间尽是优雅,全身羽彩之美,让大家震住了,直到一阵天籁般的声音
朝上空轻唤。

    「小家伙,下来吧。」新一起身开口。

    翱翔的凤凰金色眼瞳一转,凌空低掠,绕著新一飞了一圈,再次发出那清脆
宏亮的昂鸣,才来到这个美丽又高贵的主人肩上。

    直到凤凰站立在月帝肩上,兰才放下心。「光城圣院」以凤凰为礼,曾让
她忐忑不安,因为若工藤无法收服吉祥兽,而让它当众飞走,场面将是非常难堪;
大司圣却胸有成竹的要她别担心,见过月帝後,她可明白大司圣的自信从何而来。

    凤凰、麒麟、祥龙,这种快接近传说的吉祥兽不是那麽容易成为座下圣兽,
一般的圣兽或许主人可以用力量征服,但吉祥兽不一样,要成为它们的主人,真
是万中选一,力量、外表、高高在上的地位、王者之风的气质,缺一不可,新一
无疑就是那万中挑一的人!

    「这是光城圣院为月帝特别献上的圣兽,金彩凤凰,因尚未长到成鸟,一切
还有赖月帝亲自调教。」

    新一俊美无瑕的面庞看著肩上这只优雅的圣兽,小凤凰对美丽的主人显然相
当满意,不停的以长长的颈子挨磨主人面庞,第一次,兰看到这个始终冷漠威
严的月帝,展露出温柔的笑容,还真是……吸引人!

    果然,广场上,众人为那只美丽的鸟儿和他们君王的笑颜,这如画般的组合,
全看痴了。

    看来,任务顺利完成,可以离开银月古都了,兰大大松口气。

    就在此时,远方天空传来一阵巨响,一股像轻烟又像沙尘般的灰雾盘踞天空
一隅。

    「是魔物!」与妖魔对战不下数百回的兰,一望即知。

    「兰儿!」见兰跃起,飞过人潮,朝黑雾的方向而去,青子忙追上。

    「陛下!」同时,新一的身影凌空出现,跪在月帝跟前,忧急道:「结界
出现裂缝,两只魔物入侵,其中一个还劫走和叶公主!」

    新一神情一厉,眨眼间消失在众人眼前,平次忙领著皇家侍卫队火速赶上,
以保护君王。

杯户小学生

发表于 2004-2-4 16:41:44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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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云端上,兰与青子坐在蝶迦罗的背上,快速奔驰的追著前方目标。

    「叫蝶迦罗出来,不怕被工藤发觉?」

    「他追另外两个魔物,与我方向不同。」应该无暇分心。

    「有三个魔物!」青子讶然。

    「不确定前方是不是魔物,发现不到魔气,但是我确定他跟另外两个魔物有
接触!」兰第一个追上黑雾时,便看到前方的目标独自往另外的方向跑。

    「看来对方打算从原先的结界裂缝离开。」她催促蝶迦罗加速。

    「咦,对方手上好像抓著人……那人……」练有一双能看透远方物体的眼力
的青子,话语一顿。

    「怎麽了?」

    「嗯……被抓的人好像是和叶公主……」

    「是和叶公主呀!」兰笑笑的拍拍座下神兽。「蝶迦罗,我们回去吧!」

    「你打算见死不救?」背後的青子拉住她的长发。

    「好痛,臭小青快放手——」她没好气的扯回头发。「谁见死不救,以工藤
的能力一发现公主不在那两个魔物手中,马上就会察觉到这边的状况,等一下皇
宫侍卫队就来了!」

    「万一皇宫侍卫队赶不及,公主就这麽被劫走怎麽办?」

    「放心,魔物入侵的结界裂缝已经移位,整个银月古都的结界是移动的,前
方那个笨蛋还朝原来的裂缝飞,所以不用担心侍卫队赶不及。」

    「所以你就不理了?」见她当真要走,青子忙再拉住她。

    「谁不理!既然不出手公主也会有人来救,那何必冒著身分曝光的危险出手。」
尤其让那个任性公主发现她的真实身分,依月帝那种心胸,大概不会只追蜜蜂部
队来问候她这麽简单。

    「主人,前方的目标又朝另一个方向跑了」就在她们拉扯的争执时,蝶迦罗
提醒。

    「什麽!」兰、青子同时停手。

    「原来这个家伙住原来的结界裂缝去,是要观看结界往哪移了!」能看得出
结界挪移的方向,这家伙显然对银月古都很熟悉,兰蹙眉。                 
    「别想了,救人要紧!」

    「啧!」兰撇唇,从一到银月古都事情就接二连三,眉头也越跳越活跃,
老觉得有什麽讨厌的事要发生。

    前方覆著一身黑只剩眼睛露出的魔人,探查到被转移的结界裂缝,马上抓紧
怀中的和叶公主,加快速度要冲出去!

    「妖魔——放开本公主——你逃不出银月古都的——敢动我一根寒毛,王兄
一定会杀尽你们这些妖魔败类——」双手被反绑住而无法动弹的和叶公主大喊。

    「我说公主,你也换句台词吧,老仗著你王兄逞威作福,难怪个个都想抓你。」
前方一个白发少年,环胸立於半空,很感叹息。

    「狼心狗吠——快救我——啊——」见到他,和叶公主大喜,随即痛喊,
因为抓住她的魔人单手扼住她的後颈,长长的指甲掐入皮肤中,就这样将她举到
拦路者眼前。

    「没想到你……竟然还在人界。」面罩里传出沙哑飘忽的声音道。

    「你见过我?」对方的话让兰感到有趣。

    「想跟我装傻,哼!」覆面的魔人加重手上的力道。「如果还想要她活命就
让开!」

    和叶公主痛得连话都说不出,因为撑住她整个身体重量的,就是颈上那只
手!

    兰沈下面色。「放开她,为难一个女孩子,只会让你死得很难看!」

    「凭你?」沙哑地沈笑。「没忘记上次的教训吧!」

    见到对方眼瞳散出的精光,兰凝神以对,深知这个人定不简单!

    「和叶公主,我们来个约定吧,只要你替我保守秘密,我就杀了这坏蛋,
替你出气。」

    「什……麽秘……密……」被扼颈的和叶艰困地问。

    兰唇角扬起,眸色随著她手指按上眉心而转深,启唇的咒语带起了气流变
化,让覆面的魔人震住!

    天际的另一端,被团团包围住的妖魔正与皇家侍卫队奋战著。

    「新一,为何不以结界困住它们?」保护在君王身边的平次见双方僵持不
下,不解地问。在新一的结界中,任何人都无法再施展法力,是最好擒捉的。

    「侍卫队抵抗妖魔的经验太少,连排列的阵行都无法有效的制住魔物。」

    「月帝是想趁此磨练他们。」

    「这麽大费周章还擒不下这两只魔物,再磨练也没用。」新一摇头。

    「是臣疏於督导,臣会命侍卫队加强训练。」平次忙单膝跪下请罪。

    「不怪你,替朕调查何人从内破坏结界的事已够你忙,要你兼任侍卫队统领
本就为难你。」只是暂时也没更好的人选。

    「谢月帝不怪罪。」平次起身,忧心道。「公主看来不在这二魔物手中!」

    「只要擒下他们就能问出和叶的下落。」目前也没感应到有谁脱出结界的
迹象。

    此时,新一闭上眼,以感应呼唤著,未几,一阵清脆长鸣,金彩凤凰翱翔於
云端上。

    「小家伙,让我看看你的力量吧!」

    听到主人以心传来的命令,金彩凤凰像回应般,昂鸣之後,优雅大展的双翅
发出强烈的金光,随即俯冲下云端时,散出赤红的火焰光芒,炫目极了!

    底下早已退开的侍卫队就见金彩凤凰如浴火般,朝呆在当场的两个魔物飞去,
那一瞬,金彩凤凰像没有形体的火鸟般,就这麽穿透两个魔物的身体,当场让两
个魔物成焦炭般灰化,这种力量让在场深人也震住了。

    同时,空气中也传来另一股力量的波动。

    「是昨夜那股特别的力量!」新一蓝瞳沈眯起。

    这时,完成任务的金彩凤凰飞绕几圈後,翩然停到主人肩上。

    「做得好。」对著在脸庞边磨蹭撒娇的圣兽,新一微笑。「以後就叫你火凰
吧!」

    得到名字代表得到认同,火凰高兴地展著双翅,将长长的颈子偎著主人。

    「恭贺工藤陛下得此一圣兽。」其他皇宫侍卫队见银月古都新增这一强力的生力
军,也快乐的齐声恭贺。

    「可是,公主的下落还不清楚。」两个魔物却死了,平次焦急。

    「放心,和叶没事。」新一了然於心的轻抚火凰的头。「记得将你带来的
人吗,带我去找真实的「她」。」

    火凰眨动滴溜的金色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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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1 17:21:41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

    「樱花印……你……不、不是他,是你,四季司圣中的春!」

    面对眼前那一身栗色长发扬飘,金穗的肤色明亮耀眼的兰,别说覆面的魔
人吃惊,连被扼颈的和叶也愣住了。

    「春……之圣使,不……不是快斗……」

    「这就是兰希望公主能替我保密的事。」

    「我……好难受……快救我……」和叶公主整个脸色泛青。

    「放开公主!」兰警告的食指指向魔人。「一旦本圣使拿枷锁卷咒出来对
付你,就连半点生机都没有。」

    「「三界钥约」的枷锁卷咒!」魔人冷哼,将手中的人质甩下去。

    「呀——」万丈高空上被丢下去,不会法力的和叶惊惶惨叫。

    「蝶迦罗!」兰冲下身,大喊。

    绿色带著苍蓝的龙身马上出现,准确的接住摔落半空的和叶公主,见人平
安了,兰才松口气,随即切齿的瞪往方才魔人逃跑的方向。

    「青子照顾公主,我去追凶手!」她匆忙吩咐蝶迦龙背上的青子,便以舞空
术随後追去。

    「小心呀——你!」青子在後关切地喊。

    依著残留的气息追过一个山头後,对方已失去踪迹。

    「被逃了!」兰扼腕,飞下林中。

    这座古木参天的树林中,四周还有雾气缭绕,看来山林地势高,她边走边观
察这座离银月古都有段距离的山林,平时应少有人会来。

    兰心中充满疑惑,一般妖魔,只要出现在自己能力感觉得到的范围内,哪
怕再远,魔气都能察知,可是刚才的人,因为感觉不到妖魔的气息,一度让她以
为不是妖魔,直到靠近才感觉到魔气,而且那股气息,非一般妖魔可比拟!

    看对方对银月古都的地势情况都很明了,可见长久待过银月古都。问题是妖
魔能长久待在银月古都,而不被月帝发觉吗?这事太蹊跷了!

    就在她沈思背手走著时,听到奔泻的水声,才知道自己已走出林外。

    前方瀑水激扬,一见到大自然的水泉,兰整个感觉都活过来,什麽疑惑与
烦恼决定都抛到九霄万里远,先感受一下大自然的洗礼。

    赤足涉入那澈凉的水中,掬起水洒身,感觉那沁凉的水意滑过脸庞,溜过颈
项,而至滑落身体,真是太舒畅了。

    一身赤裸的兰,手指理过长长的发,走入水泉中,直到水泉漫淹到胸口,
她才悠游著。(流鼻血中,男生……)

    反正解开封印的模样还不能回去,不如在这享受够了再回去,她轻快地哼起
歌来,掬水洒向空中,观赏著那美丽的水珠在阳光下展现的灿亮,接二连三的边
游边洒,玩得快乐自得。

    「真美的景观呀,春之圣使兰。」熟悉的声,戏谑的浮在耳畔。

    兰愕然回身,见到溪泉旁的平岩上,那张无瑕的绝世俊颜,此刻充满似笑
非笑的打量!

    「没想到堂堂银月古都的工藤竟有偷窥女人入浴的嗜好,真教人……不敢恭
维。」在水中的兰,面不改其色的微笑以对,心中思量脱身的方法。(对不起呀,新一)

    「樱花印,这一次朕可确定你的身分了。」工藤只是冷笑,他应该想到才是,天下间谁能是一身充满生机灵气的女子,唯有春之圣使!

    初次相遇,她额上的樱花印已消褪,独留那身气息与外表,让他微怔,但她
大胆的视线和调侃,可真让他恼了,面对那样的尴尬,她竟还有闲情调戏男人。

    「相信身为四大圣君之一,工藤应该不会对兰上一次的无礼计较才是。」
她一副不是故意的摊手,意指他们初次於水中的相遇,却因这个动作使盈满的丰
胸在晃动的水波中若隐若现。

    工藤只是将手肘放在曲起的右膝上,蓝瞳没有离开过水中的她,此刻的他不
同於银月古都时的威严。

    见他不但无动於衷的不开口,还改为支著下巴,非常认真地看著她。

    「该死,工藤虽是少言淡然,还没听过有看女人的嗜好。看他这会儿可专注
的……」兰心中犯低咕,随即想到他的「言灵」能力——

    是了!她在水中握紧拳头,那张乌鸦嘴一定在想要怎麽问候她!

    看著他,兰脑海掠过两个想法;一是冒犯君王,出手击倒他!反正他有强
大的结界能力,却没有反击的法力,只要在他张结界前出手便行,当然,这个後
果将造成「光城圣院」和银月古都关系决裂,最後换大司圣出手解决她,为这种
事牺牲太不值得了,那就只剩……溜!

    「工藤。」绽出最灿烂的笑靥,以减低对方的防心。「一切冒犯兰他日再
向您陪罪!」她马上纵身飞离湖面,运动法力打算离开,却发现——法力施展不
出!

    哗地一声,她落水了!

    「咕噜!」这下兰是真的呛到水了,头一冒出,马上咳著,连忙游上岸。
「呼!」她深呼吸著新鲜空气。

    「在朕的结界中,任谁都施展不了法力。」淡然的声警告道。

    「原来如此。」兰乾脆转身,对著那个犹坐在平岩上打量她的男人道。「
好吧,一次还一次,这次换我让工藤看光,希望能平息工藤的愤怒。」

    「你都这麽大方又赤裸裸的面对男人?」见她竟不急著找衣服,而是还一丝
不挂的面对他,这个少年工藤马上扯下身上的银色披肩甩过去。(真的好对不起新一)

    「真是做贼的喊捉贼呀,老在我不穿衣服时出现,能怪我吗?」兰咕哝著,
拿起银色披肩系好,表面看来是不卑不亢的,心底另一张脸得意大笑;十九岁的
小毛头,就知道你不敢乱看!

    「兰!」工藤已来到她眼前。

    「是,工藤!」她马上以君臣之礼单膝跪下,这次代表的是春之圣使的身分。

    「朕要你明白,朕没心与你计较第一次相遇的无稽。」)

    「是。」当然明白,不然她干麽拿这种事故意整他。

    「还有,你冒「快斗」的身分来献礼,才是让朕最不能谅解的。」

    「是,臣知错。」反正这种事是大司圣的馊主意,露马脚也不干她的事。

    「可是,刚才「光城圣院」的传使圣女步美,已经透过光影传递说明清楚了。」就在火凰要带他找人时,光城圣院传来讯息。

    「只要月帝能了解圣院对您献出的心意便行。」太好了,不用她再费唇舌。

    「朕向来不赞同女子担任四季司圣,因为女子总是顾忌太多、想太多,做起
事来拖泥带水,所以对「光城圣院」所提的事情,朕原先并不赞同。」

    「……」就当他唱了段听不懂的经文,反正他不开口的声也满好听的。只要
不想听的事,兰都当对方在唱经。

    「传使圣女保证你绝不可能会是这样的行事风格,所以朕才答应了「光城圣
院」所提的事。」

    「了解。」她快打呵欠了,原以为工藤寡言,现在话还挺多的。

    「兰,你的新任务就是留在银月古都。」

    「啥!?」她终於抬头,也迎上工藤那双恶意的蓝瞳,他由头到尾都知道她
的敷衍。

    「圣院对你新派的任务就是留在银月古都,负责训练皇宫侍卫队抵抗妖魔的
法力和阵行。」不同於平时的淡漠威严,月帝的声音放的异常柔。

    兰哑口愣住!

    「还有,你反应快速的救回公主,朕对你的能力也感到非常满意,所以打算
额外安排你一项职位,就是……」

    工藤忽俯身在她耳畔低声说著,只见兰面色一变。

    「臣、臣担、担心无法胜任呀……」她说到快打结了。

    「放心,朕相信你。」他拍拍她的肩膀,不忘再道。「对了,你大腿内的心
形胎记很美,希望还有机会看到。」(这句,我超汗……)

    工藤微笑,也笑得相当灿烂,完全有别於兰僵硬的神色!

    原来他什麽都知道,也什麽都看清楚了,故意利用她的反应耍她,好、好阴
险的人!此刻那张因笑容而倍加美丽的面庞,看来是这麽讨厌又令人战栗,因为
那眼神好像是在告诉她——「想玩我,你死三次都不够!」

    直到月帝离开,兰还怔在当场,良久,她站起身,伸出手,一束光聚於掌。
随即出现一颗珠子。

    「步美——给我滚出来——」她愤然将传令珠掷到地上。

    光影交错中,传使圣女步美的影象出现了。

    「兰,怎麽啦……喔,这件披肩真漂亮,看起来好气派!」步美掩著双颊
赞叹。

    「你说,要我留在银月古都的事是怎麽回事?」

    「哎,为这件事呀,放心,是一件小事,一点都不严重。」

    「你当然不严重,又不是你留在那个阴险帝王的身边。」

    「兰,太要不得了,你怎麽走一趟银月古都,气质变差了,尤其说四大圣
君的月帝阴险。」

    「够了,我不跟你废话,告诉大司圣,我绝不可能接受这件任务!」开玩笑,那个月帝摆明不给她好过,在他身边做事,迟早变疯子!

    「嗯,没办法耶,这件任务非你莫属。」

    「又非我莫属,能抵抗妖魔排列阵行的,我确定圣院还有好多人能胜任,不
需要本、圣、使出马!」她咬牙。

    「不行、不行,只有你才能感觉到冬的气息。」

    「别再用这事来骗我,冬不在银月古都。」来了两天,根本感觉不到任何跟
冬有关的事。

    「不,冬虽不在银月古都,可是能从这里找到他的线索。」

    「为什麽?」

    「因为冬最後追的那个魔族,据说出现在银月古都。」

    「银月古都里果真有魔族!」兰诧然。「月帝感觉不到吗?」

    「月帝就是知道,却又无法明确探知,因为对方会隐藏气息,才会希望「光
城圣院」派个能力强、反应快、擅於抵抗妖魔排列阵行的人,来教导皇宫里的侍
卫。」

    「灌我迷汤,我也不会答应接这件任务。」

    「你不会真的想置冬於不顾吧?」步美动之以情。

    「你知道月帝要我兼任什麽职位吗?」兰一副切齿的横向她。

    「哦,平时除了训练皇宫侍卫队外,的确是还有另一个神圣的职位等著你。」

    「神圣!」她柳眉挑了挑。「大司圣也知道,居然都不反对?」

    「大司圣干麽反对,他老人家可是第一个赞成的。」

    「什——麽!」兰不敢置信。「不用说了,我一定是他老人家最想咒杀的
对象,才会叫我去做这种事!」

    「别误会他老人家,他老人家情操很高贵的,是月帝答应送给大司圣他老人
家一个会不停流出美酒的碧玉壶当代价。」(兰哪有那么低廉,愤愤不平中!)

    知道事实真相,兰差点吐血。「为了美酒把我卖了,这叫情操很高贵!?」

    「是月帝不该诱惑他老人家,他老人家年岁一把,哪比得过年轻人厉害,专
挑他的弱点下手,知道能得到那个不停有美酒喝的碧玉壶,他老人家还差点兴奋
的厥过去呢,说起来他老人家还是冒著生命危险答应的呢!」

    「听起来他老人家也是受害者喽。」迟早她不被月帝整死,也一定会被自家
人给气死!

    「还好啦,他老人家何等心胸,才不会跟月帝那个年轻小伙子计较。」

    「是呀,心胸最小的就是我,老在计较是吧!」

    「唉!」步美一叹。「兰,那个职位也没什麽严重,说起来还挺伟大的,
职称不够响亮而已。」

    「伟大!」兰气血逆冲。「麻烦你说一下那个职位。」

    「就是平时除了训练皇宫侍卫队外,还兼任神圣的、伟大的、月帝陛下身旁
的——随身侍从。」

    「要我堂堂春之圣使去当那个阴险君王身边的小厮!」

    「兰,忍一忍嘛,一切为了任务,大司圣他老人家会感激你的,想想看,
如果能因此找到冬,就更皆大欢喜啦。」

    「不干!」说什麽都没用。

    「兰。」

    「绝不干!」

    兰这一次,是打算铁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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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1 17:35:0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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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端著茶,兰小心的将它送到悠坐於大椅上的帝王跟前。

    「月帝,请用茶。」

    「茶水是依朕的要求吗?」翻阅书籍的月帝,头也不抬地问。

    「是,银河下,月桂山上的泉水所泡。」

    兰恭敬的将茶奉上,再识相的站到一旁候著,像个安於本分的侍从候於主
人身侧。她还是接下了这件,非她莫属、神圣伟大、无人可取代的——月帝陛下
身旁的贴身侍从一职!

    没办法,步美以冬的安危相胁,再加上不答应的话,大司圣有可能上禀「光
城圣院」发出正式命令。一旦事情演变至此,她在银月古都就有可能待上个一年
半载,形势比人强,她又懒得做於事无补的挣扎,两相比较下,只好选择最不麻
烦的那个。

    当然,要脱身的前提是,她得逼出隐藏的魔人,找到冬的下落,再加上训练
完皇宫侍卫队,什麽时候完成任务,她就什麽时候不用再看到这个阴险、小心眼、任性的少年月帝。

    想她堂堂的春之圣使,现在被一个毛头小子下尽马威,还得忍气吞声的伺候,兰发挥有史以来最大的耐性与修养,不停地告诉自己——以大局为重、别跟不成熟的小弟计较。这两句话已成了她每天要见月帝前,先深呼吸吐完气後,再挤出微笑的口头禅。

    「嗯。」这时的月帝轻啜一口茶後,皱起那道美丽的眉。「朕要的是日月交
替的光华所照到的水泉来煮茶。」

    「日月光华照到的水泉!」

    「不会说你不知道吧?」好整以暇的神情带著嘲意。

    「臣……臣疏忽了,臣会命人取来日月光华所照到的水泉。」根本都没说过,现在才来摆谱,虽然如此,兰还是恭敬回应。

    「朕一直认为亲力亲为,才是一个臣子忠心的表现,也是一个随身侍从的责
任。」有意无意的强调,同时也提醒她的身分,是侍从。

    「这……臣每日破晓就得负责皇宫侍卫队的训练,下午还得服侍在月帝陛下
身边,晚上帮忙平次大人查探整个银月古都的结界,众人入睡後,臣还得把一
天的训练与巡视写成报告,好在第二天清晨能赶上月帝开会时所用,因此,每晚
臣几乎是一沾枕即睡,还望月帝陛下见谅。」她极力把不爽的情绪化为看似恭敬
的微笑,一一数著她每天满档的工作,连休息都不够,哪来的精力去守日月交替
时的水泉。

    「你是不愿意了?」轻睨的眸光扫过她。

    「臣不敢,臣是担心万一没准时起身,延误到了月帝的喜好,就是罪过了。」

    月帝淡笑,优雅地支著侧颜,美丽的唇开口了。「晚上要小心睡眠的敌人来
找你。」

    睡眠的敌人!是什麽?兰问号由左耳排到右耳,想半天没个底,直到晚上
她才明白,睡眠的敌人——失眠!

    不但失眠,还一心只想往月桂山上跑,明知是中了「言灵」的力量,她犹拚
死抵抗这种想法,不愿事事如那个阴险帝王的愿。就这样每天日操夜劳,体力精
神快挂了之後,第四天她终於黑著两个已不能再黑的眼眶,奉上由日月光华照到
的水泉所煮出来的茶。(兰,好可怜……)

    看著美丽的瓷杯中所晃漾的茶汤,再搭著眼前春之圣使那身狼狈的憔悴,月
帝很满意的喝下这杯特别香醇的午茶。

    从此,兰对这个月帝是恨得切齿入骨了!

    由青子告诉她的消息,得知皇室和神殿间的不和,早在老月帝要退位将整个
大权移交给长子时,摩擦的祸根就已种下!

    老祭司和这位年轻就已掌权的皇子,常有处事与看法不同的歧见,高傲的皇
子更对这位处处干涉的老者相当不满,神殿与皇室也因而产生严重对立,最後,
老月帝决定提早退位时,老祭司乾脆也宣布闭门潜修,连月帝的登位大典都没出
现,仿佛表明他并不支持这新一任的月帝,这麽明显的反对,神殿和皇室间的情
况当然更剑拔弩张。

    「神殿的神职人员,几乎都是由我们光城圣院教育出来的,再加上月帝向来
就反对女子担任重职,你当然就成了月帝最好的目标喽。」青子无奈地道。

    「难怪他看神殿的人都喜欢冷笑,我还以为他天生阴险咧!」原来有这层缘
由。「可是我看月帝对你就挺尊重的。」这个少年月帝对青子说话很客气,唯独
对她是冷嘲热讽。

    「如果你拥有能把堆积如山的文件在一天内整理好的话,月帝对你的态度也
会相当不一样。」青子骄傲道。

    啧,指挥若定又擅於处理文书,向来是青子的自负。

    「如果不是月帝看重我这一方面的能力,你进城的第一天就惹事,还真是谁
说话都没用。」

    「反正我倒楣,好事不会找我,坏事净挑我!」可恶的大司圣和步美还把她
往虎口推。

    每天早上训练侍卫队,兰当它活动筋骨,尤其她是「光城圣院」来的星宫
神将(为了与一群侍卫队相处,月帝要她继续维持假扮的身分),她备受礼遇与
尊敬。

    而下午就是她精神折磨的开始,这个少年帝王摆明找她碴,小至一杯茶、大
至她的文件报告,极尽挑剔之能事,甚至不说话,抬个眼,冷哼一声,就能用他
那股天生的威严气势,压人於无形,深恐对方又要开口问候什麽话,让向来不知
道什麽是胃痛的兰,开始知道胄痛的感觉。

    晚上则是她快乐的时刻,虽说是帮忙查探整个银月古都的结界,但也是她最
自由的时候。经常完成巡逻任务,她就溜出银月古都,唤出座下圣兽,四处遨游,至於第二天的文件与报告,都交由能干的青子去负责,她只需要看过记住再修上几句自己会说的话便行,否则,每天光面对月帝那种出其不意的言行,兰不抓狂都难!

    入夜,星河辉灿的群列於空,侍卫队在夜空上巡逻,底下,两座宏伟的建筑
遥望而立,巍伟华丽的皇宫与庄严清穆的神殿,在亮如白昼的灯火映照下,辉煌
的各踞一方。

    「兰大人。」完成任务正要回宫的兰,却被少相平次唤住。「月帝陛
下请大人往神殿一行。」

    在皇室和臣子中,除了月帝和公主知道她的真实身分外,便是这位跟随月帝
身侧,尚在学习扶助帝王治理国家的少相,未来将接任首相之职的平次。

    「神殿!」好不容易今天提早完成工作,正想回寝宫大睡特睡,看来是没望
了。「知道是什麽事吗?」

    「还不清楚,只知道好像是大神官的意思。」

    白马的意思。「嗯……看来真有要事吧!」兰思忖,应该不会又是那个小
心眼的月帝耍什麽花招。

    「非常抱歉,兰大人,你已经累了一天,可是月帝亲下的命令得遵从。」
平次歉笑,他也知道近来月帝对眼前的春之圣使诸多刁难。

    「没关系。」兰一副认了的摊手。「月帝对我没好感,不会让我好过日子
我心中有数,反正咬紧牙根就过了,赶快完成我的任务才重要。」现在除了逼出
魔人和找到冬的消息外,皇宫侍卫队训练的大有进步,她再受苦也没多久了。

    没好感!「兰大人,你误会了,陛下应该不是对你……」

    「放心!」她潇洒的拍拍平次的肩,勾起两边的唇角,绽出宽大的微笑。
「我再怎麽被整,都不会把气出到侍卫队身上。本圣使是个有肚量的人,哪怕月
帝瞧不起女人、贬低我的能力、打压我的身分,事情做得要死是理所当然,做不
好就怪罪到我那该死的性别,一旦有事,乖乖默认罪过,就算不是,如果敢辩驳,我会被叮到一无是处,举凡这些林林总总,我没有一件放到心上,你完全不用担心,本圣使的心胸和十九岁的小弟可不一样,哈哈。」

    「那、那就好,感激兰大人为银月古都付出的一切,平次代……代月帝
谢过。」眼前的人虽然笑著,却是讲得几乎磨牙切齿、面色铁青,平次只能强
笑回应。

    「不用客气!」甩过一头长发,兰昂步离去。

    看著那修长的背影,平次不晓得该怎麽告诉她,月帝对待讨厌的人,别说
看都不看一眼,哪怕对方跪在眼前,他也如视无物,好像这个人从来就没存在过,根本不可能故意盯著对方的一举一动,还主动找碴。

    「唉,只是月帝对春之圣使……也真是反应过度,这两人到底发生过什麽事?」平次看得出月帝和春之圣使之间铁定有过什麽。

    ※※※

    神殿的後山禁区里,月帝和白马站在一扇被神圣力量镇锁的门前。

    「青珀失落了!」对白马所说的事,月帝皱眉。

    「青珀原本是光城圣院用来镇锁化外虚界的圣物,可是一年多前遭人盗走。」

    「那化外虚界……」

    「光城圣院暂时引借天、地二位圣君的力量,上下合镇住。」

    「维持不了多久吧!」化外虚界一旦失守是何等严重的事。

    天、人、魔三界共定「三界钥约」来互相约束和彼此制衡,魔界原本混乱不
堪,後来虽由最强的魔皇大公所征服,却依然有其他不服的上层妖魔各自为政,
再加上魔本身野心强、好战欲大,所以魔界至今依然蠢蠢欲动,「光城圣院」便
是这些意欲入侵者的克星!

    而另一个完全超脱「三界钥约」之外的化外虚界,由畏界、修罗界与妖精界
共组而成,是另一层空间里的三界,集幻化与诡异於一身的世界,有半魔的神人
与魍魉邪魅,还有大自然中的各方精怪,唯一和人界联结的出入口便由「光城圣
院」以实物青珀镇守。

    「大司圣已命四季司圣中的秋,去东方寻找另一个能镇压的圣物——天龙莲,来取代失落的「青珀」。」

    「东方高僧坐化的天龙莲,确实是另一个能取代青珀镇压的宝物,东方僧团
的人愿意吗?」天龙莲由三十六个至圣高僧坐化,是相当清圣的宝物,也是东方
僧团里的圣物。

    「若没镇住化外虚界,後果之严重绝对更胜远古时,天、人、魔三界的混战,东方僧团的人应明白这个严重性,不致有太多刁难才是。」

    「这与你要朕来这,甚至还命人找兰来有何关联?」

    「臣怀疑潜伏在银月古都的妖魔,是为青珀而来。」

    青珀,这颗上古时期,谣传由神皇子们的血泪凝成的宝石,一直被认定谁得
到便能拥有很大力量的象徵,为避免争夺,光城圣院将这颗拥有力量的宝物,拿
来镇锁化外虚界。

    「妖魔!」月帝勾唇淡笑。「潜伏银月古都那家伙是妖魔吗?朕可确定那家
伙是修罗界的。」能够收敛气息又能令结界衍生裂缝的,法力必须能与他所下的
结界之法有部分重叠之处。魔力不可能与他的结界有所相似,那唯有半神魔人,
就是成不了至上界的神、又堕入魔道的修罗界!

    「修罗界!」白马诧讶。「难道一年多前是修罗界和妖魔界的人联手盗走青
珀,莫怪兰对那个覆面魔人的气息一直很困惑。」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遇上的
一直是妖魔居多,很少遇上化外虚界的人。

    「如何确定有妖魔界的人?」

    「一年多前,青珀失落时,由四季司圣中的冬负责追查。」
    「冬。」月帝环胸。「听说冬的能力直逼大司圣,个性却如他所继承的名衔
一样,冰冷高傲。」

    白马闻言打趣。「冬的个性是不是如他所继承的名衔一样,臣倒不敢妄下断
言,因为也有人说他跋扈别扭,但那种个性和月帝感觉很像,臣倒满确定的。」

    凛冽的蓝瞳扫过去。「对冒犯者朕绝不手软,就算是老师也一样,要试试吗,白马大神官!」

    「岂敢,一介小小神官,受不得月帝的「言灵」问候。」他笑嘻嘻的举双手
投降。「唉,想以前有个俊秀小子见到我,必定恭恭敬敬的叫一声老师,不但有
笑容,有表情,现在……只剩美色能看,可爱的模样都不见了!」白马感慨师道
无存。

    「大神官,不要以为这是神殿,老祭司的地盘,朕就不敢动你!」月帝森寒
的撂下警告。

    「月帝言重了,在银月古都内,全是月帝的地盘,哪有他人的地盘。」戏虎
要懂得适时撒手,白马很识相的再次投降。

    对他的嘻皮笑脸,月帝冷哼以对。

    轻咳几声,还是谈正事要紧。「冬当时追两名盗宝者,一个依气息可确定是
妖魔,另一个不知身分。原本怀疑是哪一路能力高强的术者和妖魔勾结,毕竟化
外虚界的门户外围有光城圣院的结界守护,妖魔根本不可能进得了,人类虽可不
受结界影响,却不见得有办法打得过防守的侍卫,现在想来,如果是修罗界的人
那就有可能了。」拥有半神之力,自然有办法进得了圣院所下的结界。

    「最後呢?冬查到了吗?」

    白马片刻的默然後,深深一叹。「他失踪了,四季司圣中的冬已经整整失踪
一年了!」

    月帝一愣。「拥有直逼大司圣的能力,就算是修罗界的半神魔人,也不见得
能伤到冬,何以会失踪!?」

    「光城圣院也是这麽想,但,冬真的失踪了,一年多来音讯全无,日前才找
到他的权杖苍昊。」

    「没有任何消息吗?」权杖都脱离了主人,可见情况严重。

    「掌握到几条讯息,现在……」白马看向眼前的门。「就看这扇门後是否有
答案。」

    「你想要朕开启这扇门。」月帝神情转沈。

    「恳请月帝答应。」

    「荒唐!」月帝断然拂袖。「身为银月古都的大神官,你应知这扇门後所镇
压的是什麽?」

    「门後是另一扇门,而且是一扇通往妖魔界的门。」

    「既然清楚,就该知道这不是一扇能随意启的门!」

    「月帝陛下。」白马恭敬一礼。「光城圣院得到的消息,冬所追查的魔族出
现在银月古都,而冬最後的行踪也是银月古都,臣以观气术查探了半个月,唯有
这扇禁区里的门散出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因此恳请月帝开启这第一扇门,让臣
对冬的下落能找到些眉目。」

    「无凭无据,要朕开这一扇门,不可能!」

    「如果找到证据,月帝是否能开启这第一扇门——」毅然的声由身後传来。

    「兰。」见到她,月帝蹙眉。

    「月帝陛下,如果臣能找到证据,陛下是否愿意开启这第一道门?」兰朝
月帝道。

    「连你也认为开启这扇门能找到冬的下落?」

    「是!」

    「要朕为一句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就开启通往魔界之门,很难。」月帝拒
绝。

    「这扇门後不只有光城圣院的结界气息,还有冬所下的封印,所以这扇门後
一定有冬的下落!」

    「冬所下的封印?」瞧她说的一副坚决样。「你如何能确定?」

    「因为冬的气息只有我能感应。」

    在旁的白马为她说出的这句话大感不妙。

    「冬的气息只有你能感应。」月帝的神情相当微妙,像牵动某种情绪般,眸
瞳炯炯。

    「是!」兰不惧的昂然回应。

    「哎,月帝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在银月古都里只有她是四季司圣中
的一员,自然是她比较能感应同伴的气息。」席斯缓颊。

    「你在说什麽呀,四季司圣中,我和冬两个人本就是最能感应彼此的。」兰
一副他昏头的睨他。

    「你和冬是最能感应彼此的!」轻柔的声忽转为阴沈,连那对秀挺的眉都隐
隐浮动怒意,虽是一闪即过,却让在场两人都感觉到了。

    「是的。」对他的反应,兰不解,搞不懂他气从何来。

    白马连忙再道:「陛下,春之圣使的意思是说,她和冬练的法力最相近,气
息自然最相通,也最能感应。」

    「什麽我和冬的法力……」对白马连番离谱的说词,正要回斥他的兰,却
被他一个眼色和比嘘声的食指给压下。

    此时心情明显不悦的月帝,将视线锁住兰,眸瞳之犀利直让後者寒毛竖起,
凉意由背脊窜上,搅得兰再次堆了满头问号,只好看向席斯,对方竟朝她叹气
摇头。咕,这个月帝的脾气真是有史以来遇过最难捉摸的,喜怒无常!

    原本还战战兢兢的怕他会不会再开口动他那「言灵」之力的兰,却见他缓
缓绽出一抹笑,笑得相当让人疙瘩皮直立。

    「兰。」

    「是……是!」见他没动言灵,兰暗自松口气,天呐,血液差点逆流。

    「你希望朕开这扇门吗?」原本就悦耳的声此刻更是温柔。

    「是,臣只请陛下开这第一扇封印之门,让我能确定冬的下落。」兰连忙
请求的单膝跪在他眼前。

    「你可知道,第二扇门是通往妖魔界的,纵然不开启,太靠近也会吸收人的
灵力与生气,这才是让朕最担心的。」月帝忽伸手托起她的下颚,以关切的语调
道。

    「臣、臣会小心,谢月帝关心。」不曾与他有过这麽亲近接触的兰,微怔
道。

    「你……对冬,真是不一样呀!」

    「因为冬对臣而言与生命同重。」也许月帝被她的诚心感动了,看来这少年
月帝没她想的那麽不好。

    白马可搓著面颊,知道玩完了!

    「是吗?」蓝瞳掠过精光,月帝放开手,点点头,表示清楚了。

    「月帝!」见他转身就走开,兰愕唤。

    「还有什麽事?」月帝冷冷回首。

    「您何时要开这扇门?」

    「朕没答应你要开这扇门!」

    「可是刚才……」

    「别误会了,朕只是了解一下情况,女子总是容易感情用事,朕希望你别犯
这样的错。」

    「那冬……」

    「除非有证据能证明冬在银月古都的行踪,否则,要朕开这扇门,作梦!」
月帝甩过披肩,扬长离去。

    僵立当场的兰,深吸著气站起,怒火像要从每个毛孔里钻出般,气得她全
身颤抖。

    「受不了,怎麽有人厌恶女子成这德行,枉他身为四大圣君,却是任性行事,就算他再怎麽讨厌我,私人好恶该先放一边,这层道理他不懂吗?轻重不分的人也能当月帝!」

    「兰,小心祸从口出,别再说了。」白马警告道。「而且月帝并非不帮,
他要我们提出冬来银月古都的证据并没有错,是我们太急了。」毕竟开启封印之
门是大事,月帝自然得谨慎。

    「好,给我等著,本圣使一定会找到铁一般的证据,丢到这个毛头月帝面前,让他哑口无言,就算他再讨厌我,也得开启这扇门!」哼!

    「月帝讨厌你!?」白马好笑地看著她。「我倒觉得是你比较讨厌他。」

    「这是当然的。」兰给他一记废话的眼神。「从我到银月古都第一天,月
帝处处找我麻烦,把我从头整到脚,本人没有「言灵」那种大智大仁的心胸,只
知道我的修养跟肚量已经快用完了!」她反讽道。

    「兰呀,你聪慧有胆识,可惜对感情相当迟钝。」

    「感情?」兰莫名。「什麽意思?跟找冬有什麽关系?」

    白马眼瞳一转,兴风作浪的本性发作,低声在兰飞耳畔道:「你也看到了,
月帝身为一个大男人却美到过火,所以出生到成长真是境遇坎坷。」(好八卦)

    「怎麽说?」倒没听过月帝的幼时事迹。

    「母亲生他时,一直希望能生到男孩好母凭子贵,结果……」

    「结果?月帝虽然长得美,是男孩没错呀!」这需要怀疑吗?

    「这得老月帝相信才行呀,老月帝一直以为月帝的母亲为了贪图富贵,所以
找人对月帝施了法力,让月帝混充男孩,否则怎麽会这麽美的脸却是男儿身呢!」

    「等一下,照你这麽说,现任月帝是……私生的!」否则干麽说母亲为了贪
图富贵之类的话,没记错的话,老月帝只娶了邻国公主为后,生了五个子女,没
听说过有其他妻妾。

    「嗯……反正很坎坷嘛。」席斯含糊应著。

    「那他後来进宫面对其他兄长……不会遭到排挤吗?」

    「所以说一言难以道尽。」沈重的摇头。

    「老月帝既然怀疑他的性别,还让他接任大位,这这奋斗过程不就……」

    「简直令人不堪提起!」背手看向远方的夜空,纠结著眉头,席斯面颊有些
抽搐,像对往事也感痛苦般。

    短暂的沈默後,兰开口。

    「白马。」

    「嗯。」前方的人背在身後的手抹了抹脸才回应。

    「你想笑就笑吧!」

    「呀!」

    「好烂的剧情,实在很难相信!」

    「……」

    啐,真是气人又无聊的夜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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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6:58:2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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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等一下,狼心狗吠,别走这麽快嘛!」哪怕已知道兰是春之圣使,和叶公主依然习惯的喊她狼心狗吠。

    兰充耳不闻,一脸压抑的怒颜,迳自往前走,两旁的宫女侍卫全自动让开,
人尽皆知这几天的「快斗」大人不复先前笑如春风的幽默,而是心情恶劣到和她
的发色一样,寒如冰霜。

    「狼心狗吠,怎麽了,叫你都不理!」终於追上她的和叶公主,挡在她面
前,气喘吁吁地道。

    看到这张和那个讨人厌的月帝有几分相似的容颜,兰握紧了拳头再松开,
撇过头道:「干什麽?」

    「你生病啦,怎麽才两天就变得这麽阴阳怪气的。」和叶公主好心地伸手
要探她的额。

    「谢公主关心,臣没事。」兰没什麽好心情的甩开她的手。

    「喂,你——」善意被当众驳回,和叶气鼓面颊。

    「臣有事,不奉陪。」

    见她要再走开,和叶拉长了声道:「以你这样是永远别想王兄开启禁区里
的门!」

    兰停下了身形,愤然回过头。「我一定会找出冬来过银月古都的证据,到
时月帝陛下想不开启都不行。」

    想起那个小心眼的少年月帝,甚少动怒的兰就有数把火烧不完。

    「我倒知道有一个人能助你找到冬的下落!」

    「真的?」兰眉目一亮。

    「哼,愿意听本公主说话啦,刚刚连理都不理我!」这下换和叶拿翘。

    「公主大人,是小的无知,小的知错,您大人大量,别计较。」兰连忙陪
罪的合掌。

    「说几句话就算啦,没那麽简单。」

    「那公主有什麽要求,只要兰做得到,一定赴汤蹈火,誓死达成。」赶紧
谄媚地哄著眼前娇娇女。

    「非常简单,你一定办得到。」和叶公主快乐的抓住她的手臂。

    「喔,是什麽?」

   




    「我要进光城圣院,将来我也要当「星宫神将」,或是「四季司圣」!」

    和叶公主大声的公布她霹雳无敌的志愿,却见兰整个人像呆掉一样。

    「怎麽啦,干麽不说话?」

    「这、这个……愿望伟大到令人……想痛哭。」她吸吸鼻子。

    「喔,你办不到呀,那算了!」

    「行,办得到。」她马上拉住要离开的公主,用力保证。「臣说过,公主的
愿望兰一定赴汤蹈火,誓死达成!」这下真的得誓死才能达成了。

    「那你干麽脸色那麽僵,好像被人砍了好几刀。」

    「有吗?」兰努力在脸上绽出诚恳的微笑。「臣只是大吃惊了!没想到公
主这等尊贵,竟愿意屈身到光城圣院接受非人的磨练。」只是以这等千金之尊,
大概不到半天就阵亡了。

    「真的很辛苦吗?」

    「这……很多人到最後,宁死都要爬出光城圣院,就怕埋骨在里面。」乾脆
想办法吓退她。

    「真的!?」和叶公主捂著心口,很是惊愕。

    「所以公主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而且真当了星宫神将还是四季司圣就更苦了,看我就知道,面对你王兄那种小心眼……我的意思是胸膛小了一点,吸进去的空气没办法装那麽多的人,待人难免有障碍,与他共事的人就得每天在爬障碍,太辛苦了。」兰相当努力的敲边鼓,好令她打消念头。

    「没关系,我不怕苦,只要能达成愿望任何苦我都吃!」和叶公主坚决的
握紧双拳,一副豁出去的模样。

    「还……还是再考虑一下比较好吧!」

    「不用考虑,我已经决定了!」她气势昂扬的看向兰,用力握住她的手道。
「所以,狼心狗吠——」

    「呃,我叫兰。」

    「狼心狗吠!」公主依然坚唤此名。「你一定得帮我,我一定要达成愿望,
我要让平次对我刮目相看!」

    「平次大人?」

    「平次与我有婚约,虽然他温柔、体贴,却老把我认为是那种吃不了苦的
贵族女孩,有心事都不会找我谈,永远只是把我哄得好好的,用美丽的衣服、宝
石装饰我,好像这样就是我最适合的生活,在他心中,我一直是那种刁蛮、任性、不懂世事、无法吃苦的贵族公主,所以我一定要让他知道,我不是他想的那样。」像说到难受处般,和叶眼眶泛红。(苦了你,和叶)

    「公主……」兰温和地拍拍她的肩。

    像感受到她的安慰,和叶轻拭过眼角的泪。

    「平次大人没说错呀!」兰认真道。「刁蛮、任性、不懂世事、无法吃
苦,真的非常贴切。」

    「找死吗!?」和叶火大的抓住她的领口。「再敢拆本公主的底,本公主
一定找人摘了你这颗头。听清楚,本公主是个不刁蛮、不任性、温柔懂事能吃苦
的好公主,知道了吗,狼心狗吠。」

    兰眨眨眼,没说话。

    「不要用沈默敷衍我,给本公主吐句话,说呀——可恶的狼心狗吠!」

    「小……小的叫兰。」

    真是好一个不刁蛮、不任性、温柔懂事能吃苦的公主,见识了。

    上方,一双深凝的蓝瞳,始终没移开过视线,看著底下人的一举一动,真正
随著眼瞳映入心底的,是阳光下那头白发灿笑的人。

    「月帝。」见窗前的君王没回应,平次与随行的青子互望一眼,只好拉高
声再唤。「月帝陛下!」

    窗前那张无瑕的俊颜终於回首。

    「陛下,这是一个月来的巡逻报告,青子已将它全整理过,请月帝过目。」
平次替青子将手中的文件交给月帝。

    月帝边翻阅著,有些叹息地问:「这些报告看起来像兰的口吻,实际上,
应该是青子你的杰作吧!」

    面对月帝的问题青子有些尴尬,继而颔首,道:「陛下英明。」

    「不难发现,你习惯条理清楚的明列,但兰偏好只切要点载明,而且……」
讲到这,月帝也忍不住再次长声一叹。「叙述其他事很详尽,若是遇上要对朕说
的话,大抵不会超过五个字,喜恶很分明。」

    「这……春之圣使对报告上的对话向来简洁俐落。」青子心理咒骂兰,大
事精明小事粗心。

    「这倒是,兰大人回给臣的公文,也是扼要明了。」平次也忙道。

    「朕没说什麽,你们两个倒是替她紧张了。」月帝支著侧颜,悠扯著唇。「
这个春之圣使才来银月古都多久,连朕的少相心都向著她了。」

    「陛下,这一段时间臣看兰大人对侍卫队的训练,不但尽心尽力,能力更
是令人佩服,兰大人不愧为四季司圣,她并不辜负这个职衔。」平次无畏地
为兰说出公道话,也让一旁的青子为他捏把冷汗。

    微眯的蓝瞳看著他。「敢直言无讳,不愧是朕未来的首相,看来朕的眼光没
错。」

    「臣职责所在。」平次躬身。

    「修养良好,认真负责,是你的优点,但是,过度的温柔与原则对和叶可
行不通,好自为之。」

    月帝的话,平次虽不解,却恭敬领受,因为月帝不轻易下警示。「臣……
会注意。」

    「青子,以後巡逻的报告就交给你,春之圣使也不用每晚再为这件事烦心。」

    「是,臣代春之圣使谢过月帝。」少去一项负担,这下兰该高兴了。

    「朕想问你,身为星宫神将的你对四季司圣了解多少?」月帝忽若有所思地
道。

    「可……真令青子一时难以回答了。」她摇头笑著。「青子并不清楚月帝想
知道的是哪一方面,但是对星宫神将而言,四季司圣是必然的存在。」

    「哦。」

    「四季司圣也是代表圣院的光城圣使,在职权划分中,地位在星宫神将之上,除了领导者紫微与四季司圣同等外,其他的星宫神将都负有协助光城圣使的责任,且遇上危急,四季司圣的命令形同圣院直接下达的命令,星宫神将不得有误,得倾全力相助。」

    「这麽说来,星宫神将岂非全是四季司圣的部下,无论大小事都得听从四季
司圣的命令。」在旁的平次闻言有些蹙眉。

    「以权责划分是如此,但是,平时的四季司圣独来独往,很少动用到星宫神
将,除非圣院有特别指派的任务,或者要擒拿为数甚多的妖魔群,需要星宫神将
镇守外围结界来铲除多馀的妨碍者,就像几个月前,兰领军收复被冰妖之主占
领的马斯特,当时星宫神将中的「破军」和「天同」,便是负责冲破结界的开路
先锋,让主帅直接缉拿元凶,所以星宫神将多是站在协力者的角度帮忙。」

    「几个月前的马斯特……」月帝微敛著眸,唇角浮现浅笑。

    他想起了那场弯月湖的相遇,栗发、金穗的肤色,带著一身阳光的女子,连
那笑语的戏谑,都顽皮得像洒落於林中相逐的光点,刹那间攫住他的目光,也唤
起许久的记忆。

    「四季司圣各自领受封印,本质虽不变,但至上界所属的春、夏、秋、冬四
封印,却会让他们在解开封印後的外型或性情有些改变,春是发色、肤色改变;
夏则是性情改变,而秋也是外型,只是他的外形改变更大;至於冬……」她忽沈
默了。

    「怎麽了?」见她停顿住,月帝不解。

    「冬因为能力极高,对封印并不接受,但是至上界「冬」的封印却选定他,
以至於他在领受封印时是抗拒的,想以本身的灵力逼出封印,两股力量相缠的结
果,让他整个灵力体都改变,一旦解开封印,他的……性别会变。」这原是秘密,但面对四大圣君,青子有告知的义务。

    性别改变!月帝和平次全讶然。

    「你是说由男子变为女子!」

    「难怪听人说,见过女子的冬之圣使。」平次听到时,还以为是误传,因
为四大圣使中,只有春之圣使是女子,没听过其他人是。

    「反抗至上界的封印,这个冬之圣使可真不是普通的傲!」第一次,月帝真
心佩服这个人。

    「四季司圣的封印难道不是由圣院决定?」

    「封印会自己寻找主人,一旦成为四季司圣,除非这一任圣使有任何意外或
者死亡,否则封印会是一辈子。」青子对平次解释道。

    「意外或者死亡,这麽说上一任的春之圣使已经……不在了。」月帝怅然。

    「月帝为何关心上一任的春之圣使?」廉贞有些吃惊。

    月帝再次看向窗外,眸瞳望著已经离开的白发背影,悠喟道:「朕见过上一
任春之圣使,是一个相当让人怀念的人,看著兰总让我想起故人。」虽同样领
受春之印,长相并不一样,为何总会将他们重叠?

    「这是当然的,因为上一任春之圣使就是兰的父亲!」

    ※※※

    夜风低吻,盎然的草林随著徐风摇曳,在皓月下原本的浅辉更加灿耀,这片
草地并非葱绿,而是耀眼的金黄,极目望去,满山皆是金色流光。

    踏上这片金草林,兰整个思绪跌入了回忆——

    「冬,怎麽了?看你最近很不开心。」那站在金草林中的身影,除了拔挺外,因封印之故,还多了一股飘逸的清雅。

    冬垂下眼帘。「盗走青珀的人应该不是只有妖魔界的人而已。」

    「不是说有人界的术师与妖魔界勾结。」

    「原是这样想,但是……」他话语一顿,又是沈默,望著繁星叹息。

    「别不说话,你这样子更叫我担心。」

    「这件盗宝案,在妖魔界应是有很高地位的人在操控,否则一般妖魔碰到青
珀力量早被反噬,哪可能带得走它。」

    「所以大司圣才会怀疑有术师勾结妖魔,你不也这麽认定?」

    「自从与那两个盗宝者交手後,我不这麽想,他们身上有更强大的魔力存在,却不是他们本身的,而是一种东西,让他们能接近青珀,这股魔力是由相当高的魔界贵族所下。」

    「魔界贵族?」兰思忖,能压得过青珀之力的魔界贵族,寥寥可数。「是
魔界公爵,还是梅丝达女侯爵?」这几个人,无论哪一个,都不是四季司圣或星
宫神将应付得来。

    冬摇著头,回身看著她。「是更高地位的魔族。」

    「更高?」

    「枷锁卷咒中,必定得借他名字之威力才能擒获妖魔。」

    「魔皇大公!」对这个答案,兰无比震撼。「魔皇大公为何要青珀?」以
魔皇大公的能力早在青珀之上,何必大费周章盗宝。

    「他要的不是青珀,青珀只是他设下的饵,他要的是……」冬忽尔虚幻一笑。
「兰,或许我替自己招来一个极大的危险,但是,不经过危险,谁都掌握不到
胜利,就算他是魔皇大公也一样。」

    「你在说什麽?」她越听越迷糊。

    「兰。」冬朝她走来,伸手拥抱著她,柔声道。「在这世上,我唯一挂心
的只有你,同样的,能将我放入心中的,也只有你。」

    兰叹笑,拍拍他的背。「不只我,还有其他人天天挂著你,是你不承认。」

    「但是……」冬改为握著她的双肩,凝锁那对淡紫瞳。「能救我於最後一刻
的却只有你。」

    「救你?」兰皱眉。「你到底要做什麽?」

    冬一笑,看著这片金草林道:「我会在这里为自己留下最後一线生机。」

    「别做危险的事,否则别想我理你!」

    「你不会,因为冬的气息只有春能感应,一旦我消失,亲爱的兰,你将追
著我的踪迹而来。」他笑著在她额上印下一吻,接著附在她耳畔,悄声低语。

    兰听完面色凝重,见他转身离开,不禁大喊。

    「告诉我,魔皇大公到底要什麽?」

    前方的人停住脚步,伸手贴在额上低语,一阵极光绽出,再回身,夜风中的
长发辉映著金色光芒,额上所显露的正是属於冬的梅花封印,微笑的面容与身形
在皎月下,是个绝美清丽的女子。

    「聪慧的春之圣使早该已想到了,不是吗?」说完这句话的冬,已消失在风
中。

    当风再次回荡金草林时,教睹景思人的兰长叹不已。

    「谁?」听到身後传来异响,兰飞警觉的转身。「不出来的话,别怪我出手
了!」

    岩石後,是女子的痛呼声,接著是和叶滚落跌出!

    「公主!」兰讶异,金草林不但在银月古结界之外,还在相当高的山上,
和叶不会法力,怎麽来得了。

    「哎哟,好疼喔!」站起来的和叶检视著摔伤的手臂。

    「你怎麽来的?」兰替她清掉手臂的泥土,整条手臂有个大擦伤,忙拿出
绢帕替她裹好伤口。

    「哼,你有法力能飞来,我有王兄送的飞马,就追著你後面来……喂喂,飞
马——飞马——怎麽跑了——快回来——」对著夜空中远离的一抹小白点,和叶气得跳脚。

    「别喊了,你根本还不擅长驾驭飞马,一定是一路把它打来。」这马铁定一
到地点就把背上的人甩下,连飞带跑的逃了。

    「不打它,它不理我呀!」和叶没好气的朝兰发泄。「都是你害的!」

    「好、好,是我害的,都满手是伤,你别再乱动了。」见她受伤的手乱甩,
兰只好发挥大姊姊的慰哄。

    「对呀,就是你害的,明明说好,你要找线索都得带我来见识的,结果你居
然自己偷偷跑掉,害本公主差点被飞马摔死!」哼,和叶气恼道。

    「还提这件事,说好要告诉我能帮助我的人,结果,看你发尽公主娇气,一
个字也没说。」害她对这个刁蛮公主陪笑老半天,像个呆子。

    「谁不说呀,你口头承诺要让我进光城圣院,我怎麽知道你是不是说真的,
说好要让我跟著你一起行动,你又自己偷溜,要人家怎麽相信你!」

    「四季司圣对你亲下的承诺还会有假呀,而且我今天不是出来办事情,只是
出来找地方想事情。」兰坐到一旁的大岩上,懒得再和她大眼瞪小眼的说话。

    「想事情!?」和叶也马上坐到她身边,摆好思考的姿势。「那我也跟著
想。」

    「你要想什麽?」

    「想想看,我是不是该现在告诉你,能帮你的人是谁。」

    「喔,很好,你忍得住不说,就千万都别说。」看谁吊谁胃口。

    见兰枕著手臂躺到岩石上,一副不想理她的悠闲状,和叶最受不得被无
视的冷落。

    「宫野志保。」

    「什麽?」兰马上起身。

    「没什麽!」哼,看谁骄傲。

    「公主,刚刚……」

    「手臂很疲呀,刚刚飞马坐得我浑身疼。」和叶伸出手臂。

    「是,小人马上帮你服务。」兰很识相的替她捏捏肩膀、舒通血路。

    「哎呀,我手臂有伤,你轻一点。」

    「好的、好的。」兰努力的狗腿。「公主殿下,您刚刚说的宫野志保是谁
呀?」

    「王兄的老情人呀!」

    「月帝的老情人!?」兰飞可惊呼了,这种皇室八卦小消息永远让人感兴趣,尤其是月帝那种恶劣性格的男人就更让人好奇了。

    「别看王兄这样,他对感情很固执的。」

    「真的,那位宫野志保现在呢?」

    「两年前就嫁给别人了。」

    「什麽——嫁别人了!哈哈——呃!」抑住自己差点大笑的声,她就知道那
个差劲帝王,长得再好看也没人要。「真是令人遗憾,否则在你王兄登基的那一
天,正好也有王后在身边。」

    「对呀,王兄很喜欢志保姊姊,我也很喜欢,可惜志保姊姊为了王兄的前途,说她不能嫁。」

    「为什麽?」

    「因为志保姊姊是寡妇呀,不但有过婚姻,还比王兄大了十来岁,所以她认
为配不上王兄,可是王兄根本不介意。」和叶撇唇道。(邪:新一……新一:绝不原谅!邪:那就下手轻一点吧……)

    「原来如此。」看来这名女子是个识大体的人,怕这样的婚姻会落他人话柄,影响月帝,以此看来,她深爱月帝。

    「志保姊姊为了让王兄死心,趁王兄出使邻国的时候,马上下嫁给地之国的
臣子,这个打击让王兄消沈好久,还差点想不顾一切,到地之国带走志保姊姊一
起私奔,是被父王和其他兄长劝阻。」

    「看来月帝真的深爱这位志保夫人。」原来月帝也是位有情人,还真不该这
麽笑话人。「後来呢?」

    「後来呀……啊,对了,那个星宫神将还是四季司圣有没有速成法,虽然我
不怕吃苦,可是能避免还是避免。」和叶乘机开条件。

    「喔,可以商量、可以商量。」

    「可以商量呀,嗯。」和叶勉强接受,柳眉挑了挑,示意她别中断按摩。

    啐,兰扳扳手指继续为任务牺牲小我。「再来呢,你王兄和志保夫人的感
情就这麽结束了吗?」

    「也不算结束,志保姊姊很可怜,再嫁的丈夫没多久就病死,夫家的人对她
又不谅解,她只好回到银月古都,原想好好度後半生,可是王兄对她并没有死心,还想娶她为后,王兄现在都继承了帝位,志保姊姊当然更不可能答应这种事。」

    「没想到月帝这麽痴心。」看在他的痴情,兰考虑把厌恶去掉一点点。

    「志保姊姊有智慧、见识广,不但王兄喜欢她,连父王都很尊敬她,很多事
还会跟她请益,这点银月古都上下的人都知道,所以如果冬一年前来过银月古都,有可能去找过志保姊姊,就算没有,冬到银用古都的事,志保姊姊应该也会清楚。」

邪:我知道错了,打吧,请轻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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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7:11:5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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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那宫野志保现在在哪?」

    「她这半年来身体不好,王兄安排她在山中别宫养病,这几天应该就要回银
月古都了。」

    「不能去她所在的别宫拜访吗?」等回到银月古都,就怕月帝那方会多生枝
节。

    「不行。」和叶摇头。「王兄早就知道银月古都内有魔物存在,为了志保
姊姊的安全,王兄这一次对志保姊姊的所在之地很保密,少有人知道。」

    「这就棘手了,唉!」看来得想个不直接对上月帝,就能见到志保的方法。

    「不过,我觉得王兄这半年对志保姊姊好像有些不一样。」

    不一样!「是因为特别保护志保吗?可以想像。」依月帝性情看来,对喜欢
的事物应该独占欲重,会过度保护心爱的女子,难免的。

    「倒不是,只觉得王兄好像对志保姊姊……有种距离。」

    「距离!」看来这个小心眼的少年君王接任帝位後,有些成长了吧。

    兰还真同情被他喜欢上的女子,她光跟月帝相处都快抓狂,若被这种人爱
上,又是这麽性情古怪别扭的,天呐,不疯才怪!

    「话说回来,狼心狗吠,我觉得你要小心了。」

    「小心什麽?」

    「王兄呀!」

    「哈!」兰仰首一笑,抬高了鼻子道。「这还用你说,你老哥看我不顺眼
的地步,已经到了连个马房小厮都知道,为免著了他的道,我发挥多年来擒妖收
魔所累积下来的警觉心,处处小心为营,想我春之圣使代表的是生机,要扳倒我,太难了!」她已经快看到自己完成任务,扬长离去的模样,目标不远,只要再加把劲。

    「唉呀,你不懂,王兄只有对喜欢的人才……」

    「不用为你王兄说话了。」她拍拍和叶的肩。「那种性情的人我很明白,
阴险、狡诈、没肚量!安心吧,我再怎麽被欺压,都会顾全大局,毕竟我春之圣
使年纪比他大,度量涵养当然也比他好。」

    兰突又坏心肠地想——那个宫野志保不会是看破这一点才乾脆嫁给别人吧,
嗯,这样,她可佩服宫野志保有远见了,怎麽说都是个年纪成熟的女子,不是个
被爱冲昏头的小姑娘,哪是月帝那个小毛头能比的。

    「哇,看这个地方,全部是金色的草,不会连湖水都是金的吧!?」对这举
目望去皆是金色的草原,和叶相当好奇。


    「这是金草林,湖水会因反射而呈现金光。」兰支颐笑道。不闹脾气的公
主是可爱的,只可惜她闹脾气的次数比安静的时候多。

    「可是,这个小水池颜色好奇怪,黑……的像油一样……」

    黑的像油!「公主——快离开——」兰大惊跃起,却见前方的小水池内,
已飞窜出藤鞭般的物体,朝尖叫的和叶而去!

    「危险——」仅眨眼间,兰已抱住和叶跳离那飞扑而来的袭击。

    「那是……什麽?」和叶抓紧兰。

    「魔物布下的陷阱,公主千万别乱动。」

    从黑池里冒出来的藤鞭越来越多,兰凝神以对。

    「我们……逃得掉吧?」

    「公主,别担心,我会安全送你离开。」见怀中的和叶面色泛青的直发抖,
想到她近来接二连三被魔物惊吓,还被当成人质,今晚再遭遇眼前这一仗,定然
不好受,兰连忙安慰。

    「啊——」和叶整个人忽然攀到兰身上。「好恶心喔——狼心狗吠——
你一定要救我——不要抛下我——」从黑池中窜出的物体,像有生命般缓缓蠕动
著,乍看像只放大的黑虫!

    「公主,你快下来,这样我看不到东西呀!」兰努力想把攀到肩颈上,挡
住视线的身躯给拉开。

    「不要——不要——好恶心喔——我不要下去——」

    互相拉来扯去的两人,最後是和叶整个人挪到兰背上霸住不放,死都不
下去。

    「公主。你再勒,我快没气了……」脖子被和叶的手勾扼住,腰被她的双
脚扣住,兰站的颠颠倒倒,连法力都施展不开。

    「别叫我下去和怪虫在一起!」

    「这——」

    「啊!」和叶又是一声尖叫,把兰抱得更紧,因为黑池中的水忽地喷出,
化成无数绵密如雨般的长针射来。

    兰背著茜莉雅纵身而起,却发现无法往高空而去,只好将立足点改为下方
一处大岩石上。

    「看来这四周都被下了结界,想离开只怕不容易。」她太大意了,连被人锁
入结界中都没发觉。

    「那要怎麽办——」和叶哭叫著。(给兰惹麻烦!)

    「公主你爬到最上面藏好,我去揪出下面的妖魔。」

    「不要——别留我一个!」

    「公主——」脖子和腰上的手脚勒得更紧,兰被扼到舌头都快吐出来。「
再这样下去我们两个都死定了!」

    「可是……」她害怕嘛。

    「想进光城圣院第一点,要有勇气,知道吗!」四周被下了结界锁住,看样
子来人能力不小,而她还得兼顾和叶的安危,想离开得有一番奋战了。

    「哦。」和叶含泪点头。

    「现在……手先放开。」终於扳开颈上的手,兰才松口气,却见到前方扑
飞而来的藤鞭!

    「快走——」兰猛然拉过和叶的手臂,以法力将她送到岩石上方,才低
身避过前方的袭击,却又听到惊叫声。

    「狼心狗吠救命呀——」

    「公主——」猛然回过身的兰,立即被眼前疾射而来的黑影穿胸直透,力
量之大让她撞上身後的岩石,地上的黑藤马上游窜而上,缠住她的四肢,兰就
这麽被定住了!

    「兰——你要不要紧——」和叶几乎是被摔到她身边,见到她的情况骇
然哭喊。

    「总算……叫对名字了。」这是重伤的兰唯一的想法。「你怎麽下来了?」

    「上次……捉我的魔人在……上面,呜……你、你不会死吧?」

    「我像会死的样子吗?」倒是和叶面色惨白的情况,比她还像受了重伤。

    「也不像……能活下去的样子呀……」一根三、四尺长的尖矛还插在她胸口
上,透背而过地将她钉住,兰的情况著实吓坏和叶。

    「公主,这时候就该说点鼓舞的话。」她可不想伤重再听哀调。

    「呵呵,不愧是身经百战的四季司圣,真是硬气呀,被长矛穿胸也吭都不吭
一声。」覆面魔人出现在对面的岩石上冷笑道。

    「被你这种连脸都没有的家伙赞美,实在没什麽好骄傲的。」

    如果不是看到血沿著长矛淌下,听到她自头至尾部这麽有力气的应对,覆面
魔人几乎要怀疑她根本没受伤。

    「兰,你、你可千万别有事呀……否则……王兄一定会……劈死我……」
和叶抽噎道。

    「放心吧,月帝只会怪罪我那无用的性别,才会遭无耻的小人暗算。」

    「再怎麽逞强耍弄嘴皮,也改变不了你现在的困境,双手被缚的你,根本无
法结印和画咒,更不用说开启春之印了,春之圣使。」

    「你很清楚嘛,可见今晚这一幕,费心设计呀!」

    「这样的陷阱能擒得住你,却困不住冬之圣使,看来四季司圣的强弱是明显
易见!」覆面魔人语带嘲意。

    「原来你真的是一年前冬所追捕的那个魔……不,你是修罗界的人才对!」

    身分被揭露,覆面魔人显然一震。

    「另一只魔物应该不在人界了吧!」看他的反应兰知道她猜对了。「该不
会一年前那个与你一起盗宝的魔物,在冬的追捕下带著青珀失踪,所以你才继续
留在银月古都,想乘机得回青珀。」

    「对一个犹作困兽之斗的人而言,你说的够多了!」覆面魔人目露杀机,显
然已打算处置兰。

    「你三番两次要捉和叶公主,到底为什麽?」横竖都要死,乾脆问明白。

    「无论青珀在谁手中,只要它还在银月古都,就可以拿这个刁蛮公主来威胁
月帝,要月帝找出青珀来交换公主。」

    「你这麽确定青珀在银月古都?」

    「冬之圣使和我的同伴一起消失在北弯山,这一年来我一直留意银月古都,
直到现在我可非常确定,青珀还在银月古都。」以青珀那般强大的灵力,有任何
动静,都逃不过他的眼。

    「如果青珀是由银月古都被带到另一个空间呢?」兰冷嗤。「若真是如此,
你怎麽留意银月古都都没用!」

    覆面魔人沈默了。

    「更或者,你的同伴早就拿著宝物逃回妖魔界,毕竟你这个修罗界的半神魔
人,再怎麽厉害,妖魔界也不是你能擅自来去的。」兰挑起魔与魔之间那根不
信任的弦。

    「不可能!」覆面魔人忽然激动起来。「魔界至尊的承诺,只要将冬引上勾,就将青珀赏给我!」

    魔界至尊!兰的紫瞳眯起,冬说的是真的。

    「不但派出他的得力大将,还承诺会助我得到青珀的力量!」

    「可是青珀却随著他的得力大将一起消失了。」兰好笑。

    「真是感谢你的提醒呀,春之圣使,让我更明白,得捉住公主来威胁月帝开
启通往妖魔界的门。」

    「你作梦,连续冒犯本公主,王兄不会放过你——啊——」「啪」地一声,
空气中漩出强烈的气流掴过和叶的面颊。

    「再吵,我先挖了你两颗眼珠子!」覆面魔人叱喝。

    「哼!」兰忽地冷冷沈笑。

    「死到临头,还有心情笑!」

    「我笑你这个陷阱谁也困不住。」白发下的唇低喃著。

    「什麽?」没听清楚她的话,只见她转向一旁的岩壁。

    月光下,光滑如镜的岩壁,清楚的照出兰的脸,纵然手腕被缚,手指却按
住岩壁上映出的眉心,红唇催动咒语——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

    岩壁反映出的眼,瞳彩转深,当周遭的气流因亢扬的声音改变时,手指已划
下解印咒,覆面魔人大惊!

    日月,开我封印——

    金色的强光随著她的扬叱迸放,雪白的长发漂上栗色,而至樱花印浮出时,
灿亮的金穗肤色绽出强光,烈焰似的光芒让这些缚於手脚上的黑藤全数枯萎,胸
口上的长矛瞬时化为灰烬!

    「公主,快过来——」兰一落地马上将和叶拉到身後,一扬手,枷锁卷
咒已随著她舞动的手在周身划了一圈圆禁界。

    「呼……」终於成功,兰双脚瘫跪而下。

    「兰!」和叶想扶起她,却见她胸口淌下更多的血。

    「唔……」血不停迸涌而出,现下她灵力不够,根本没办法以枷锁卷咒对抗
眼前的魔人,只能以卷咒圈成保护结界。

    「原来你真的伤得不轻!」看她先前的模样,和叶还以为她没自己想的那
般严重。

    「胸口被人……开个洞,哪会不严重……」

    「你干麽撑得像没事一样?」

    「这是……吓阻敌人,演……得不赖吧!」不这样,覆面魔人会毫无顾忌马
上出手杀她。

    「你……你的血越流越多……呜……」和叶公主拿衣袖要压住她胸口涌出
的血,却很快被血染红了双手。

    「公主……别管这个了……听我说……」

    「血流更多、更多了……」和叶像没听到般,只是拚命的想捂住那个不停
涌出血的伤口。

    兰虚弱地扯开一抹笑。「我看你的……眼泪流的比我的……血多……」

    「呜……你不要再笑了,好难看喔……」和叶哽咽道?「狼心狗吠,老实
说,你会不会死……呜……如果你死了,我就是害你的人……呜……是凶手……」如果不是她叫住兰,长矛也不会穿过她的胸口。

    「我很想让你……愧疚……可是跟你……没关系,是我太大意……」身为四
季司圣,缉拿危害人类的妖魔是她的职责,且明知有个未逮到的敌人正在窥伺,
不但大意的失掉戒心,还差点殃及无辜者,她有失职责,现在得想办法安全脱身
才行。

    「别……别哭了,你怎麽跟赛达一样……能流这麽多泪呀……」拚命用残存
的力量维持意识,一旦她倒下,枷锁卷咒也会失去结界效用,到时就危险了。「
我不会死……受这点伤就死,我春之圣使……岂非太没用……」兰极力压下一
股要夺喉而出的冲力,现在如果吐出胸中瘀血,公主大概会昏倒,到时更麻烦。

    「可是……」

    「别说……了,现在要脱身只能……靠你……」

    「我!」和叶惶恐。「我什麽都不会呀,我没有法力、不会剑术——什麽
都不行呀」

    「公主,你别怕……月、月帝与除了拥有守护人民的……结界与言灵之力外,也是连……反击的法力都……没有,面对妖魔他也只是个……平凡人,可是……月帝还是扛下了守护整个银月古都的大任……我想他是个很有勇气的人……对不对?」第一次,兰感同身受的钦佩月帝。

    噙著泪,和叶颔首。

    兰鼓励地拍拍她的面颊。「你是月帝的妹妹,一定有……跟你哥哥一样的
勇气。」

    「可是……我、我好怕,万一……」

    「你不是很想当四季司圣,就当这是你……修业前的……训练,而且我不是
要你去杀敌,只是要你……将声音借我……」

    「声音?」

    「我……现在的灵力之音太弱,唤不出青泉杖和……圣兽,所以……唔……」兰咬牙咽回差点要吐出的血,却还是从唇边溢流而下。

    「好、好,怎麽做,你告诉我,别再浪费多馀的力气说话了!」和叶公主
以袖子擦掉她唇边的血。

    「把……把右手伸出来。」兰交握住她的右手。「把我的灵气……渡给你,
成同一个步调的灵波。」

    和叶感觉到一股微麻的热力从掌心源源不绝传来,而兰的脸色像生命力
褪去般,变得又青又白。

    「现在……对著天空……用你的意念,大声呼唤青泉杖……」

    和叶深吸著气,朝空大喊:「青泉——」

    昊光划破夜空,刺眼的强光几令结界内的和叶睁不开眼,外围的魔人也被
这股强光震住,一见到轰然直落於结界内的青泉杖,恨声咬牙後,终於转身离去。

    「那、那个坏蛋走了!」

    「还……不能大意,修罗界的……半神魔人……很狡猾的……」

    「那要怎麽离开?」

    「用……刚才的方法,唤出……赛达和……蝶迦罗,有灵界圣兽……护送…
…魔人才……不敢嚣张……」以现在的她,也无法操纵舞空术。

    在兰的引导下,和叶唤出了圣兽,此时的兰已呈昏迷状态。

    ※※※

    当赛达和蝶迦罗飞入银月古都时,两只上古圣兽的长啸,震撼了整个银月古
都!

    惊慌喧嚷的人声中,还夹杂著和叶的哭声。

    天呐,公主还在哭,兰微睁著眼,见到平次拥住和叶,看向她的神情
是哀伤万分,接著又见到赶来的青子骇然地看著她!

    不会吧,连青子都哭出来,哎呀,她以前又不是没受过伤,青子不晓得帮她
治疗过几回了,怎麽现在一副不敢置信的模样,她感觉还好呀,一点痛感也没有,不要一副她完蛋了的样子好吗!

    「……」声音出不来,想伸出手安慰青子,却动弹不得,迅即,另一个更强
的力量将她抓住,接著身体被抱起。

    「朕会救你,朕一定会救回你!」俊美的面庞几乎离她不到一个拳头,神情
严正又悲怒。

    月帝!没这麽贴近过月帝的兰,还来不及有其他反应,便感觉到额上有一
股热力灌入,此时全身四肢百骸突然涌进强烈的痛感,她呻吟出声,吐出瘀积在
胸口的血!

    「兰!」

    「青……青子……」微弱的声浅应著。

    「成功了,月帝,兰能把瘀血吐出来,表示樱花印稳住了!」

    「召唤大神官,准备净化的仪式,春之圣使移往朕的寝宫,命侍卫队在正宫
摆下镇魂式。」

    在月帝的号令下,全部的人都忙碌的动作起来。

    她不要去月帝寝宫,可是,胸口痛得说不出话,只感觉月帝抱著她疾步而行。

    「不……」兰勉强出声。

    「怎麽了?」忧切的蓝瞳正视到她掀动的红唇,问道。

    这下,她连想开口的力气都快要再流失,只知道身躯被放到一个软软的床被
上,剧痛也像入骨般侵袭,兰痛吟。

    「很痛?」抚著她额上的冷汗,关切的询问声有些不舍。

    接著唇上压来轻柔的力道,随即热力灌进她的唇内,像渗透般,气传送而来,每吸进一分,兰的痛就减少一点。(有点过分了,新一)

    仿佛沙漠旅人饮到甘泉般,兰深深吸著那由口中送来的生气。

    「你会好起来的,兰。」悦耳的声温柔地开口。

    兰缓缓睁开眼,看到那双熟悉的蓝瞳,近得不及寸息,好美、好美的一双
眼,像山中的湛蓝冷泉,让人想沈浸其中,可惜这双眼的主人,让她只有一个想
法。

    「我不要……去你的寝宫,我……不喜欢你!」

    蓝瞳微怔了一下,见她又闭上眼,月帝轻舔过唇边还留存著她的味道,抚著
她的唇瓣,神情复杂莫测。

    我不要去你的寝宫!哼,蓝瞳浮掠精光。

    床被上的人儿,此刻安枕於他的寝宫中。

    我不喜欢你!月帝的唇角勾起,笑容阴森。

    「只可惜两样都由不得你选,春之圣使!」牙关打磨的声,有些恶狠狠地道。

    「月帝,千万不要想乘机对伤者怎麽样,更不要有想事後报复伤者的念头,
您可是四大圣君呀!」来到寝宫的席斯,无奈长叹,他真替兰的未来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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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7:26: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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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溪水中,那俊美的少年影像,让正在溪泉旁掬水啜饮的兰有些发愣,与她
同样的紫瞳和发色,刹那间,还以为是自己的倒影,但,方向不对,她猛地抬头。

    前方,溪中岩石上,清逸的身形迎风而立,对方坚毅的紫瞳看著她,有些狂、有些傲,那头阳光下的发,不若她如雪似的白,而是更具耀眼的银辉。

    妖魔?没有魔气的感觉。

    强盗?气质不像。

    那就是……路人,去,不用多理了。

    「你就是春之圣使?」

    倒映在湖中的影子对拭过唇边水痕,便要离开的兰开口了。

    「圣院的人?」

    来人敛眉淡笑,银辉长发下的面容在水光潋滟下,反衬出一股清丽。

    有女子气质般的少年。兰眨了眨眼,幸好,那眉宇间虽冷冷的,露出的是
凛凛的男子气概,否则依她的好奇心,很可能会剥开对方的衣服求证。

    「你也想找我挑战?」这一、两年,圣院出来的年轻人,经常会来找她比划,因为她是新任的春之圣使,也是第一位女圣使。

    「挑战——」来人勾起唇角。「用不著,你必定输。」

    「是吗?」兰柳眉抬了抬。「那就不用比了。」伸了伸懒腰,好不容易完
成任务,她打算回圣院後,当只冬眠的熊,睡上个十天半个月,以偿一年来的辛
劳。

    「你就这样算了?」俊美的银发少年皱眉。

    「既然我会输还比什麽呀!」不会连认输也有问题吧!

    「你不想赢?」

    「哎,赢了能干什麽!?」兰一副他别傻的挥挥手。「能吃吗?还是上天
会赐我长生不老?再不然世界会为我鼓舞?根本什麽都没有,争来干麽呀,不如
我多睡点觉养精神,比较实际。」

    「听说封印会选择本质相近的人,看来不假。」

    春之印的本质!「好说了,虽然我领受春之印,但对繁衍後代没什麽兴趣,
想求偶的话请另找他人。」会找上她的,除了想比武外就是追求者,只是没想到
会遇到圣院出来的爱慕者,圣院里的男人几乎都没人把她当女孩子看。


    「什麽都不在乎又什麽都不在意,像春风一样漫不经心拂过,却留给人相当
多的怅然,不争、不求,你的无心,常让见到你的人变得很有心呀,春之圣使。」来人端详著她道。

    「臭小子,终於说出你的目的了!」兰环胸,眉目高扬。

    「我的目的?」总是冷淡自持的少年终於露出愕然的表情。

    「是不是大司圣叫你来对我传道的?」近来大司圣老要她认真省悟书上的真
理,懂得无微的付出,进而派更多任务,好让她实际演练。

    「传道!」少年冰雕似的面庞,有些哼声的轻笑。「你愿意接受我的传道吗?春之圣使?」

    喔,她真讨厌那种从鼻腔逸出的笑容,通常她会这样笑,多半是觉得这个人
可以玩的时候。

    「既然知道我是春之圣使,就该知道凭你还没资格对我传道,否则本圣使回
到光城圣院,找你开刀的机会是很大的。」无知小子,在外面遇到上司没叫他跪
地行礼,顺便奴役他当脚力,已经够宽大为怀了,还敢得寸进尺。

    呵,看来春之圣使比他想的有意思呀。「我叫翔,我的座下圣兽是白虎。」

    白虎!这句话拉住兰已离开的脚步,无比震惊的回首。

    「怎麽,你很讶异?」由岩上跃过溪泉,来到她眼前的人道。

    「你……是冬之圣使!」步美曾告诉她,上个月的「冬」之印已找到继任者,且这一任的冬之圣使能力之高,有史以来仅见。

    兰可以理解,能收白虎为座下圣兽的人,岂是凡人,白虎拥有与吉祥兽同
样的特质,对主人的要求是万中选一,而且白虎在灵界几乎是只闻其名难见踪迹
了,光要找都不容易!

    「兰。」冬唤著,伸手抚上她的发。「大家都这麽叫你。」

    冬的紫瞳对上她凝睁的紫眸,同样的淡紫之彩,与她那雪白相映的银发色。

    「你觉得我很熟悉吗?」

    他笑,双手放上她的肩,手指交握在她颈後,兰竟没拒绝他的接近,只是
怔忡的迎视他,对方高出她一个头,然而她真的能感觉到由他身上所传来的气息
脉动,是一种久违的熟悉。

    「我是日光城最小的王子。」冬直视她道。

    日光城!「你、你是——」

    「你可知,母妃到死都还念著你。」

    「她……死了!?」兰错愕。

    冬那如寒冰融去的笑容在她眼前绽开,额靠上她的肩,喃喃道:「我……只
想见你,代母妃好好的看看你……」

    「翔……」万般的复杂在心中纠缠,兰哑口,却只能紧紧地回拥住对方。

    往事像一幕幕跑不停的幻象,陷於梦境的她,自然不知真实中的场景,是满
室的鸦雀无声,最後是青子忐忑的先开口。

    「月、月帝,不如交、交由臣来处理吧!」可恶的兰,竟在月帝要检视伤
口时,突然伸手搂住对方,在场之人莫不倒吸一口气。

    坐在床畔的月帝没回应,只是看著将他紧紧抱住的兰,深埋在他颈窝中。

    「陛、陛下,春之圣使身上的伤已净化了七、八成,再修养几天便可,您是
否要先去休息了。」平次也小心地道。

    「说的也是,陛下,你也忙一整夜了,先回寝宫休息吧,这里有臣在。」白马也笑道,因为只要兰飞唤一声冬,月帝的脸色真的跟冬天的冰霜差不多。

    「冬!」床上的祸源却紧抱著月帝不放,面颊紧贴他的颈子。「你在哪里…
…到底在哪里……冬……」

    「她跟冬是情人?」月帝凛声问道。

    「那是不可能的!」青子、白马异口同声道。

    还来不及问为什麽的月帝,便又被怀中的呜咽声给拉去。

    「兰……」抱住他的人,忽然像小孩一样,有些撒娇似地紧偎著。

    「父亲……」兰哽咽,这一唤神情又像已长大的孩子,却再也无法坚强般
的泪如雨下。「我好想你……你知道我想你吗……你就这麽离开我……却要我承
受春之印……」

    「兰……」月帝无比温柔地抚著她的发,她的泪颜令他揪心。

    「春之印……染著你的血呀……继承它……我好沈重……父亲……你怎麽忍
心……留我一人……」

    哽泣的啜泣声让在场每个人都心酸,兰坚强开朗的外表下,始终对父亲的
离世耿耿於怀。

    「月帝……」兰忽又唤道,一时让大家以为她醒了,却发现她还在梦呓中,
也让被她抱住的人心湖一荡,哪知接下来的话,却让他很想掐死怀中的人。「是
个没心胸的人,亏他还是四大圣君!」

    这句话也让大夥儿原先的感动转为此起彼落的抽气声。

    「月帝很美耶,可惜,起先不像个男人,後来才知道他很阴险,现在真是令
人叹气。冬也很美,可是冬比他像样多了……」她有些骄傲地说。

    此刻室内气氛降到最冰点,连根针掉下去都能听到,月帝的蓝瞳已像冰精铸
出来的,当他深呼吸时,原本鸦雀无声的室内,马上跪了一地替兰请罪。

    「可是……」兰继续喃语著。「月帝身上有大自然的气息,尤其他的唇色
好像春天的樱花瓣,每次「天同」都会把樱花瓣收集起来,做成点心还是泡成茶
给我……我又好喜欢……」像闻到那怀念的气味,她找寻那热气的来源。

    原本跪了一地的人,全哑口睁圆了眼,看著兰印上月帝的唇,品尝似的舔
著,像猫一样,片刻後,才满意地沈睡入梦。

    这一天,众人的心情倏起倏落,最後眼珠子还差点掉出。

    ※※※

    紫瞳有些沈思地凝向虚空,天际刷了好几条湛蓝的深邃带,星群镶於其中,
白雪又朵朵飘冉,这样的异景只能在银月古都见到。

    「呀!」烦闷一喊的兰,仰首挂在窗台上。「真想去泡水。」可惜身上的
伤虽恢复极快,却暂时不宜碰冰冷之水,她有再高的能力,身体也只是凡人。

    现在才知道,当时她所受的伤差不多濒临死亡,连樱花印都已经浮起,快要
脱离主人。至上界的封印,只有在主人气绝灵气不再时,才会有脱离主人的情况,难怪当时青子会哭出来,原来她几乎被宣告死亡了!

    连护送她回银月古都的蝶迦罗和赛达,都长啸不已的盘旋在皇宫上方,而赛
达哭号的眼泪快要淹了街道,直到月帝稳住樱花印,确定她还有希望,两只圣兽
才离开。

    「唉,这下如果再唤出蝶迦罗铁定要把我念死,赛达除了会哭得不成样外,
还会用长长的蛇头来撒娇……」想到自己被大蛇头缠住的情况,恶寒窜起,兰
决定还是别想。

    身为主人,她真是对不起赛达,尤其赛达还年幼,正需要她的安抚,但是…
…小时候被魍蛇鸟吓到的阴影,始终没消褪过,以至於她只敢坐在赛达背上,不
敢正面看著它。

    「唔……」从窗户起身却扯到胸口上的伤,她咬牙忍那一时的揪扯之痛。

    外表愈合的伤口,事实上内伤可不轻,得再修养几天,才能完全恢复。这一
次能从鬼门关绕一圈回来,全靠月帝的帮忙,往後她是不该再埋怨那阴险月帝小
心眼了才是,毕竟以她当时的情况,月帝必定付出了相当大的灵力才能救回她。

    「只是……为什麽从我醒来後,大家看我的眼光都这麽奇怪!」她莫名的抓
抓头,从她重伤被蝶迦罗和赛达带回银月古都时,春之圣使的身分便已完全揭露,整个皇宫上下对她是更尊重,但是看她的目光很……诡异!

    「白马也就罢了,被他讲过的事只有更乱,可是青子的表情为什麽也那麽怪
异,平次又不说,真是!」她闷闷不乐的环胸,有一种被大家看好戏又隐瞒什
麽的感觉,尤其平次的反应更夸张,如果进一步逼问,竟然还会对她单膝行礼
後就匆匆退下,能让少相行跪礼,只有君王和王后,什麽时候她拥有这麽伟大的
身分?

    睡一觉醒来,事情就变得莫名其妙。兰叹口气,走到桌边倒水喝,走道却
传来一阵急跑声,接著门被猛然打开。

    「狼心狗吠!」和叶公主气喘吁吁大喊。

    「嗨,公主你出神殿了,这几天还好吧?」和叶因私自跑出银月古都,差
点遇险,被罚到神殿反省思过,今天才出来。

    「你、你——」和叶握紧双拳激动的咽下口水,道:「听说你大胆对我王
兄求爱,现在大家都把你们认为一对了,看不出你——喂,你怎麽了?狼心狗吠
——」

    只见兰在震骇之馀,用一种恍然的神情看著她,好像和叶说的是另一国
的话。

    「公……主……」气虚的声还夹带著水咕噜声。

    「哎唷!」和叶皱著五官,抬手挡道:「你好恶心喔,把水吞下去再说话
好吗!」茶水从唇边淌下,看起来一副不正常的模样。

    「我的伤刚好,不要让我的伤更严重。」真是无聊的传言。兰仰首喝下杯
中的水,再倒一杯灌下,无论开心、思考或者烦恼,她都喜欢泡在水中想,现在
既然不能泡水,乾脆多灌点水。

    「不是我乱说,是大神官和青子说的,他们说日前疗伤时,你对我王兄又抱
又亲,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这麽爱慕我王兄!」

    「哗啦」一声,茶水从兰口中挂成小瀑布,站在一旁的和叶连忙跳开。

    「喂,你像样点好不好,脏死了!」和叶抱怨的拂开裙上的水。

    「我……去抱那个……没心胸的月帝……还亲他……」天——呐!这是醒来
後听到最可怕的事!

    「你还好吧?」干麽整个人像魂飞魄散般,一副被判了死刑的模样!

    ※※※

    「这里就是老祭司的寝室。」兰坐在梁柱上,把玩著手中的石子,看著底
下的巡逻人员严密的来去。

    「老祭司闭关有一年,到目前都还没人见过他。」一年!正是冬来到银月古
都的时候。

    能够待在银月古都一年之久而不被发现的魔物,就算是修罗界的半神魔人,
也实在太离谱了,如果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还有什麽地方比神殿
更安全的,月帝为示尊敬,从不把力量带进神殿中,难道……真有这个可能吗?

    边想著的同时,手中的石子也抛出,砸下的声响引开了守卫,兰翩然落地。

    「老祭司,臣兰,是四季司圣中的春之圣使,有事求见老祭司,因事态紧
急,请您老人家施恩一见。」兰在门外行礼道。

    门内没有任何回应。

    「老祭司,为确保您老家的安危,请回应臣一声。」

    门内寂静如常。

    「兰冒犯了。」手一碰到门就感觉到里面传出的波动。她打出结印一吐劲,
门便应声而开,正要推开,却被另一个声音所阻挡。

    「身为春之圣使竟也做起宵小!」

    「白马!」见到来人她讶道。「你在这做什麽?」

    「这该是我问你的吧,潜入老祭司寝室想做什麽?」白马眯著目光上下打量
她,继而想到什麽似的,面部表情有些插搐。「兰,你不会连老祭司都想非礼
吧?」

    「杀大神官这种事,我不介意从你开始!」兰眼眸杀气横扫过去。

    「别这样嘛。」白马很无辜的举手投降。「你连月帝都敢非礼了,我当然有
合理的怀疑。」

    「还敢说这件事,拜你大神官之赐,现在整个银月古都很少有人不知道,我
春之圣使意图染指月帝!」兰咬牙切齿,把她说得好像是专门摧残美少年的那
只魔手。

    「误会大了,我是个神职人员,又不能说谎,当然是有什麽说什麽。」每天
都有人来问这件事,他只好开个午后时段,在祈祷仪式後,专门帮人民解惑。

    「好个不能说谎,你只是加以渲染而已!」不愧是大司圣直接调教出来的大
神官,都有令人想痛揍的本质。

    「这也得有人做,才能渲染呀!」接著白马表情诡异地凑近她。「倒是你如
果好奇当天的事,看在我俩的交情,我可以告诉你不加料的真实情况。」

    「谢了,我确定在你身上能得到的都叫谣言。」

    「别这样,以大神官的名誉发誓,这件事……」白马说到一半突然看向寝室
内。

    「怎麽了?」

    「我们吵成这样,怎麽老祭司都没动静!?」他奇怪道,连先前被引开的侍
卫听到吵闹声都赶回来,一见到大神官在,才没有疑问的返回工作岗位。

    「所以我才来察看老祭司的安危。」

    「你怀疑……」

    「难道你没怀疑过?」白马的聪明可是圣院出名的。

    「刚到银月古都我就怀疑了。」

    「那你怎麽不想办法一探究竟?」

    「因为我怕死。」他理所当然道。

    「你——」

    「所以我一直等你脑袋转过来,好一起进去。」没想到转了这麽久。

    「身为大神官,你一点惭愧感都没有吗?」居然还说得这麽骄傲。

    「兰,上帝告诉我们,要爱护、尊重生命,我亲身力行,先从爱护自己做
起。」

    「你做的真是彻底呀!!」除了贪生怕死外,一旦出了事,他马上置身事外,不进入是非圈内。

    「留有用之身,才能让更多的人感受到我散播的恩泽。」他手掌交叠在胸口,一副伟大的圣职者模样。

    啧,懒得理他的兰,迳自推开门,门後是一片寂静到悄无声息的感觉。

    「这、这个光……」兰和席斯愕然地看著满室呈一片金黄之光。

    「圣印!」身为大神官的白马一望即知。

    「这个房间被圣印守护,有圣印在,就算是修罗界的人也没办法进到这儿。」兰讶看四周。

    「瞧这房间,已经好一段时间没人住了!」

    「传闻老祭司闭关一年,如果他不在这寝室中,是到哪去了?圣印又是谁下
的?」能下圣印的,必须是四大圣君或大司圣才有办法,会是月帝吗?为何要这
麽做?兰充满疑惑。「最重要的是修罗界的半神魔人如果不在神殿,那他究竟
在哪?」除了这里,真难以想像银月古都还有哪儿,是不被月帝发觉的。

    两人沈默片刻,席斯首先道:「还有一个方法能不受圣印影响进到此。」

    「你也想到了。」

    「只要杀了具有圣职之身的人,就可以潜伏在对方体内,如此不但可以掩掉
魔气,圣院的结界封印也影响有限。」

    「可是,只要圣院出来的人都具有圣职者的身分。」以此推论,谁都有可能。

    「嗯。」白马搓著下巴。「兰,你也看过很多故事,应该知道每当这种危
机时刻,真正的凶手常常很有可能……」

    「就是身边最信任的人。」兰说出彼此的怀疑。

    两人看向对方,猛然各退一步。

    「说清楚你到底来这做什麽?」白马指著她喝问。

    「刚刚就说过我是来察看大祭司的情况,你又来这做什麽?」兰也威吓的
回问。

    「我是这里的大神官,当然要每天来问候老祭司!」

    「是这样吗?白马你在当大神官之前,有好几年在各国游历,不会那时就已
经被什麽妖魔给控制了吧?」

    「那我就更怀疑你十四岁才到光城圣院,之前没被什麽妖魔骚扰而潜伏在体
内吧?」

    「太可笑了,如果有妖魔之气,能接受春之印吗?」笨蛋。

    「大神官已是圣水净化之身,妖魔能控制得了吗?」呆子。

    双方神情严厉地看向彼此。

    「兰,我想在这种情况下……」

    兰颔首。「没错,不要再狗咬狗了!」

    嗟,两人这才觉得够了的收起戒备的目光。

    「这是什麽?」兰被房内一颗特殊的球体给吸引住。

    正要碰到那颗金黄又带著澄澈的球体,却被另一个更快的力量握住手腕。


    「那是朕和大司圣与老祭司联络的镜球,就和你的传讯珠一样。」熟悉的声
音在她身後道。

    月帝!兰讶然回首,迎上那双睥睨的蓝瞳。

    「你们在这里做什麽?」月帝打量著房内的两人。

    「这……因为臣怀疑……」兰想抽回手,对方却不放。

    「陛下,是臣的错。」白马认错行礼。「春之圣使不相信臣说老祭司早就保
护前任月帝和王后到另一座别宫长住,执意要到这来一探究竟。」

    「老祭司保护前任月帝和王后到其他别宫长住?」才以为席斯很有担当的兰
,立即为他所说的话而诧异。

    「兰,这些先前我都告诉过你,唉,你却老是要眼见为凭。」白马叹息又
无辜道。

    「你、你——」兰深呼吸,否则怒气可能会在体内穿孔。

    「月帝陛下,臣愿意承担这份罪,春之圣使没错,她只是太担心冬了。」置
身事外,看热闹之馀,还要懂得演好人。

    「又是冬!」月帝迸出怒火,更攫紧兰的手腕。「为了冬,你什麽都不顾
吗?」

    「我……我……」事情的演变,已经让她说不出任何话了。

    哪怕被月帝带走,兰都只能恨恨瞪住席斯,对方正微笑满意地朝她挥挥手,
像在说——今天这场游戏真是好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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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7:41: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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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请陛下恕罪,臣非有意擅闯大司圣的寝室,而是、而是……」天呀,被白马一搅和,连话该怎麽说都不知道了。

    眼前的月帝却只是环胸凝锁著她,耀眼的金发在阳光下,衬著那张无瑕俊颜,有几分清灵的逼视,神情之专注竟令兰不自然的垂首。

    她心中犯嘀咕:如果传言属实,受伤时在迷糊中,她真把月帝怎麽样的话,
救人还被冒犯,以月帝那种小人心胸,铁定……不会让她好过!

    突然间有种血液全流到头皮、毛发绷紧的感觉,眼角偷瞄一眼前方的月帝,
淡抿的唇像要开口——

    「臣知错!」兰马上单膝跪下,就怕他开口。「臣不该擅闯老祭司寝宫、
不该平时就在心中把月帝骂得狗血淋头、不该觉得月帝有张表皮没有内涵,无论
如何,臣对月帝绝对没有非分之想,因为那可能会造成我英年早逝,啊,臣是说:无论什麽事都是臣的错,请月帝恕罪!」

    「你……的意思是,喜欢朕,会让你早死?」月帝的脸色非但不见好转,反
有加剧的倾向。

    「臣……失言。」完了、完了,讲太快也太诚实了,兰扼腕,她干麽见到
月帝就乱了阵脚,真是有负她遇事冷静的英明。

    「兰。」

    「是!」她忙端正回应。

    「你起身吧,有些事,朕得告诉你,省得你对朕的怀疑越来越重。」月帝走
到窗前,看著天际,有些沈吟。

    兰起身,心中暗忖:月帝真隐瞒了些什麽吗?

    「你应该猜到了,老祭司寝室中的圣印是朕下的,老祭司早就在一年前为保
护朕的父王、母后而离开银月古都。」

    「为何要如此?」

    「不想让躲在暗处的宵小有可乘之机。」

    兰不解。「可是老月帝纵然卸下四大圣君之职,言灵、结界的力量依然存
在,自保应不成问题,何苦这麽大费周章?」

    「不。」窗前的月帝幽幽道:「朕的父王灵力早被吸尽。」

    「老月帝灵力全失!」震撼的答案,让兰愣在当场。

    「这就是为什麽朕会提早继位的原因。」

   

    「究竟是谁能……」月帝一职纵然无对战法力,言灵之力却也足堪是另一种
反击法力,这样的人灵力多属深厚,因此要吸尽月帝的灵力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不是人为,而是为了封闭妖魔界的门而丧尽。」那扇能吸人灵力的妖魔之
门。

    封闭!「难道妖魔之门开启过?」

    「就在一年前。」月帝看著她,神情犀凛。「就是冬之圣使到银月古都时。」

    紫瞳愕张。「月帝早就知道冬来过银月古都……」

    月帝摇头。「别误会,事情发生时朕并不在银月古都,赶回来时,父王已经
倒下,连老祭司当时都因闭关而不清楚事情经过,只知道光城圣院来了人,请求
我父王开启妖魔之门,结果情况失控,导致父王灵力尽失。」

    「难道老月帝什麽都没说?」才会让这件事像团迷雾般。

    蓝瞳睨了她一眼,淡然道:「被吸尽灵力後的父王差点连命都没有,失去意
识的他直到日前才清醒。」

    兰飞哑口,可以理解为何月帝会对光城圣院存有不满了。

    「月帝与老祭司的不合,也是为了掩护老月帝灵力尽失的事。」怕有敌人潜
伏,所以转移焦点。

    「不,朕与老祭司在行事看法上磨擦是存在的,但是,朕从没怀疑过老祭司
的忠心,所以才会与他老人家将计就计,共拟这条明著提早继位,实际是保护父
王的方法,因为不知道当时在银月古都内是否还有其他妖魔。」

    兰神情也不禁凝重起来。「光城圣院来的人……真会是冬?」

    「若非有重要原因,父王绝不可能开启妖魔之门,既然青珀和冬失踪,朕几
乎可以确定青珀已被带到魔界。」

    她一震。「那麽冬……要求开启妖魔界之门……是……要到妖魔界去,这…
…」看向月帝,恳求之意甚明。

    「为了冬,你连妖魔界也要去?」

    「是,请月帝至少开启第一扇门,让臣确定冬的下落。」毕竟这些全是臆测,她有必要实际确定。

    「为了冬,你当真什麽都不顾!」月帝怒道。「不顾危险、不要性命,也一
定要见到他?」

    「是!」兰昂然迎视他,绝然道。「臣说过,冬对臣而言与生命同重,就
算付出性命,我也一定要找到冬!」

    「你……很好,一辈子都别想朕开启妖魔之门,让你见到冬。」

    「就算你是四大圣君,也不该如此感情用事,银月古都的月帝!」见他要离
开,兰气到豁出去。

    「朕感情用事!你能了解为什麽吗?」

    太好了,既然承认,也不用客气了。「人尽皆知,你不喜欢女子担任重任,
对担任春之圣使的我,更从没瞧得起过!」兰怒然指著他。「连这种事都能拿
来任性,就算你是月帝,我也要说你不过是个十九岁的幼稚少钜——」

    「大胆!」月帝开口狂叱,猛然伸手扼住她的颈子,令兰来不及反应,便
被压到墙上。

    好大的力量!兰骇睁著瞳孔,以为月帝文弱纤细,没想到他实际力量这麽
大,说蛮力都不为过!

    「你想知道朕是不是讨厌你吗,春之圣使。」他眉宇扬起,话像从齿缝中出
来。

    「你……」虽然开口,声音却与平时听到的言灵之音有些不同,更显男性之
气势。

    「朕并不是一开口就是「言灵」,而是「言灵」练久了,不觉得有亲自动口
的必要,你是第一个叫我破例的……兰。」他忽而亲昵唤著她的小名。

    「你、你想怎麽样?」好怪异的眼神,笑得又邪又亮。

    「你该知道朕为你疗伤时所发生的事吧!」他将她的双手,扣在她身後的腰
际上,揽近她。

    原、原来是要报复她的无礼冒犯。

    「没什麽记忆!」兰挣扭著双手,却悲惨的发现自己双手的力量都比不过
他单手的力量。

    「这真是太令朕伤心了,难得你第一次这麽主动示好。」他俯下的唇刷过她。

    一阵电流般的感觉由唇上漾开,还来不及意识到什麽,热气再度来到她唇上,低喃:「朕就帮你恢复当天记忆。」

    掠夺的唇一覆上,便激烈的吻住她,被噙入对方口中的唇舌,缠吮得令兰
几乎喘不过气。(抱歉了,兰……)

    「住……」在初时的愕然後,兰用力别开头,却被人抓住下颚,铁箍般的
双臂把她定住般,唇内狂野的交缠。

    「知道朕为什麽只对你感情用事了吗?」终於稍离的唇,犹在她唇瓣上流连
轻咬,柔声道。「兰,我叫新一,希望你以後单独面对朕时能唤这个名字。」(终于可以真正打这个两个字了)

    兰张眼启唇,一片恍恍惚惚的模样,这种暴风雨似的突来感情显然吓傻她。

    「兰……」月帝绽出笑容,唤著她的名,只觉得她可爱得令他想一再造访
她美丽的红唇。

    最後,月帝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後离去,独留兰僵立当场。

    不知过了多久,她伸手摸摸自己的唇,那被尝透的红唇,曾经让她以为对方
是不是饥饿到要把自己的唇舌吃掉,确定没事後,兰下意识的摸身旁的小木桌,
桌上放了一大瓶水和杯子,握到水杯後,倒满一杯,拿到头顶,当头淋下!

    茶水湿了她满头、满身,凉意的哆嗦顿时让她清醒不少。

    「我一直以为,月帝坚持要我留在银月古都,一定是有更狠的要我好看,没
想到……没想到……」

    她深吸口气,又倒了一杯水,再浇下第二杯。

    「他、他竟然对我有意思……」想到刚刚的吻,热气窜起,心跳急遽。

    呼,第三杯淋下来时,她的呼吸规律不少。

    「冷静、冷静点,这搞不好是那个阴险君王的新招,让我误会,然後在众人
面前笑我自作多情……对,一定是如此……」那种人一定是这样。

    「可是——」

    兰,我叫新一,希望你以後单独面对朕时能唤这个名字……

    「如果玩假的,他也太……」想起那深深浓浓的一吻,独占之欲甚强,所以
是……真的!

    现在她知道,为什麽大家的眼神都明示暗示的告诉她,月帝不是讨厌她,而
是她迟钝的没发觉月帝的感情,才会让他处处找碴!

    月帝喜欢她!月帝喜欢她!性情古怪别扭、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月帝喜欢她!

    「兰——你干什麽?」一进门的青子就见前方的人整个把茶壶倒扣在头上,
连忙跑过去抢下来。「你的伤才刚好,就想再加重呀!」

    被抢走茶壶的兰,只是茫然的望向远方,蠕动著唇,一副呆愣相。

    「发生什麽事了?发疯啦你……什麽……你在说什麽?」青子忙凑上耳朵听
清楚。

    只听到兰喃喃念著:「好可怕……怎麽办……好可怕……这下大司圣一定
会把我卖断……」

    ※※※

    走进绿意攀藤的竹篷下,阳光照射夹带的金霞光灿,将满园映得备添娇艳。
想起方才的情况,月帝敛眉一笑,充满朝气的春,阳光带著微风轻拂时,风情惹
人遐想。

    见到前方的樱花树,开花时节已快褪,落得一地缤纷,只剩几朵残瓣飘落。

    捡起那落於肩上的花瓣,月帝拿到唇边,那领受樱花印的人儿,解开封印後
的栗发耀眼,与平时的白发清冽,都能撩动他的心湖。

    聪慧有胆识的女子,却偏偏对感情像少根筋般迷糊,看她冷静自持的模样,
最後被激到咬牙硬忍,总令他想逗一逗,也留意到兰一怒,就必定满颊通红,
暗咬牙根皱眉时,就表示要开始展开那伶俐的口舌骂人,每天、每天,观察著她
的言行,一点一滴的演变,不知何时在他心中占据了重要的位置。

    就在他沈思时,周遭的空间切进一股熟悉的气。

    「志保?」感觉到身後出现的人,他唤道。

    「陛下。」来人柔雅的应声,盈盈一礼。

    「你也知道事情不好了!」否则不会来找他。

    志保咬著唇,备显无奈。

    「纵然他是修罗界的半神魔人,却也没真正做过什麽大恶事,所以看在你的
面上,朕从不想多刁难他。」

    「妾身明白。」

    「但是他越来越嚣张,几次要掳走和叶威胁朕,最後使计重伤春之圣使,
尤其朕已得知,他曾经与妖魔界联手盗取青珀,甚至迫害冬之圣使後,让朕无法
再对他的恶行视而不见!」

    志保闭上眼,抑制自己的难过,才哽声道:「妾身就是来请月帝制裁他,不
用再顾及妾身。」

    月帝回过身,看著眼前那张垂泪的娇颜,纵是过去的一段情,却令他永远不
忍伤害眼前的少妇。

    「志保,别难过,为了你,朕愿意再放过他。」

    「陛下,请您以四大圣君的立场处置他吧,否则他不会省悟……其实从我知
道他还活著的时候,就该处置他了,只是……我不忍心……」志保掩面而泣,一
直隐藏在银月古都的半神魔人,正是她第一任丈夫,曾经以为死掉的爱人,没想
到一年多前竟然来找她。

    「志保……」月帝叹息。「朕又何忍再伤你心,只要他安安分分与你在一起,朕不追究他。」

    「不,他已经知道神殿内有扇通往妖魔界的门,为了夺回青珀,他会不顾一
切的。」

    月帝皱眉,此时一个强烈的气息划空袭来,他眸子瞬凛,看向神殿。

    而房内的兰换过一身乾爽的衣裳,僵硬的神情却没恢复多少。

    「你是怎麽了,去一趟神殿回来整个人都怪怪的!」丢条布给她擦拭湿发的
青子问道。

    兰却是自问自答念著:「为了美酒可以牺牲我……如果……知道那个人喜
欢我……不行……大司圣一定会卖断我……我得想个办法、想办法……」

    完了,没救了!青子摇头。「我看你先前受伤时大概撞到头。」才会有这种
偶发性的痴呆模样。「对了,刚刚有遇到白马,他笑得好怪异,要我来看看你跟
月帝怎麽样了,看他那样子真是……兰——快住手——才刚换好衣服——」

    一听到月帝,就见兰拿起桌上的花瓶再往头上淋下!

    「你不会真的变笨了吧!」青子不得了地看著花束从她头发滑落,怎麽看都
不太正常。「千万不要呀,四季司圣中的春之圣使是个疯子,传出去很难听的,
兰,你给我清醒点——」

    「有魔气!」兰紫瞳忽然一凛道。

    「你不会改另一种版本的疯吧!」瞬间变个样,吓了青子一跳。

    「胡说什麽,真的有魔气进入皇宫来了,而且相当强!」

    「是耶!」青子也感觉到了。

    由光城圣院出来的圣职之身,对魔气感应是相当敏锐!

    ※※※

    神殿内的禁区,覆面魔人站在妖魔界之门前,才要伸手,另一个声音传来。

    「庄严的神殿,容不下污秽的半神魔人!」白马说得刻薄,却依然笑得和悦。

    「大神官!」覆面魔人冷笑。「你又能奈我何!」

    「曾经说这句话的人,坟上的草已经长得像树林了。」他认真抚著下巴道。

    「我倒很想试试!」

    「本神官是最不喜欢动用武力,毕竟神职人员以和为贵,可是你又不受教,
只好……」白马扬起唇角,双目炯炯。

    见这情形,覆面魔人暗自凝神,深知对方定然不好惹。

    「你也会想开杀戒呀,那就不需要我喽。」身後,赶来的兰稀奇道。

    「兰、青子,你们终於来了。」一见救星,白马赶紧把她们两人推出去。
「吓死人家了,万一我受伤怎麽办!」

    青子抽动唇角,对躲在身後的人道:「你是大神官吧,难道没有反击妖魔的
法力!!」

    「我是爱好和平的人,在光城圣院里,战斗这麽吃重的工作,都是交给星宫
神将和四季司圣,我只负责祈祷胜利。」

    「你这没自尊的家伙!」两个女孩同时对他大喊。

    「注意前面——」白马马上大喊,迳自逃到一旁躲起来观战。

    一记轰来的雷光,令兰、青子各自跳开。

    「青泉——」兰飞叱喊,昊光撼动整个神殿禁区,强光敛去,青泉杖已经握
在她手中。

    「兰,你伤未全愈,小心。」青子忧虑道。

    「哼,这个家伙我一定要亲自逮下他!」兰手持青泉杖怒然指向覆面魔人。

    「如果我带著春之圣使和星宫神将,还有银月古都的大神官,送到妖魔界给
魔界公爵,还是梅丝达女侯爵当礼物,一定会助我得回青珀吧!」

    「作梦!」兰、青子和躲在墙边的白马同时喊。

    「是不是作梦,等一下就知道!」覆面魔人猛然拿出一个手掌大小的圆盘,
直接放上身後的门,一阵强风倏涌旋飞。

    风力之强悍,令兰将青泉杖插落於地定住,拉住青子深怕被卷走。

    「这个东西可是有魔皇大公赋予的魔力,定能开启魔界之门——」风啸中,
覆面魔人摔声大笑。

    「什麽鬼东西呀!」连视线都不清楚了!

    「一定是冬说过的,魔皇大公给了他一个附有自身魔力的东西,好让他能接
近青珀!」兰强风中喊著。「白马你自己抓好!」

    「放心,我一定爱护自己!」墙角传来回应。

    三人共同抵抗强风,随即听到凄号声,就在他们面面相觑时,风变小了,旋
至消失。

    「月帝!」看到站在前方昂然而立的身影,显然他吸收了这股力量。

    「没想到那个魔人竟能以这种方法开启第一扇门。」看著大开的第一扇门,
席斯讶道。

    「方才的魔人呢——啊——」青子惊喊的捉住兰,因为地上有一具像乾掉
的人形皮囊。

    「第二扇的妖魔之门会吸尽灵力,他显然没算到。」月帝喟然,这下志保必
然心碎。

    「还有封在门上的东西!」兰声中有些激动。

    「枷锁卷咒!」见到门上的纸卷大家全讶住。

    「是冬的枷锁卷咒。」四季司圣每一个人所持的卷咒颜色都不同,那卷偏金
黄的色,正是属於冬所有。

    「看来,当初父王灵力被吸尽後,冬为防刚才的魔人会以这样的方法来开启,他进入妖魔之门後,便将枷锁卷咒留下,以防万一。」冬设想得如此周全,显然是个心思细密的人。

    「为……什麽……」望著枷锁卷咒,兰泪缓然滑落,叱吼的轰出掌力。「
笨蛋——为什麽一个人进妖魔界——笨蛋——翔——」

    「兰,住手,别再靠近,你会被吸尽灵力!」月帝抱住她,禁止她再狂发
掌气。

    「陛下我求你——请你开启进入妖魔的门——我要进妖魔界——」兰抓住
月帝,泣喊著。

    「胡闹!妖魔界是什麽地方,你不想活了!」

    「就算是龙潭虎穴我也一定要进去——我的弟弟在里面生死不明——你要我
怎麽能安心的待在这——什麽都不做——」

    「冬是你的弟弟!」月帝诧然。

    「他是我同母异父的弟弟,我唯一的亲弟弟……」她抓紧月帝的衣襟,痛哭
失声。「我求你……开启第二扇门让我进去……」

    「兰。」月帝捧起她的脸。「你要朕眼睁睁看你去送死吗,恕朕办不到!」

    「兰,你别急,我们回光城圣院,或许大司圣会有办法的。」青子安慰她。

    「不可能,除了进妖魔界没有任何办法,放开我——我自己来开第二扇门—
—」她怒吼的想推开月帝,却被拉回。

    「兰,朕不会让你乱来。」看到地上生命力被吸去的皮囊,月帝抱紧她,
就怕她做出糊涂事。

    「翔——翔——你有没有听到——姊姊在这里——翔——」兰朝第二扇门
嘶声狂吼。

    「兰,你冷静点,将枷锁卷咒封在妖魔之门上,又把「苍昊」封在大地中,
冬是个做事必留退路的人,他这麽做一定有道理,想想他曾对你说过什麽?」席
斯提醒道。

    「他……」兰停下动作,镶嵌在脑海的话乍然浮起……

    我会在这里为自己留下最後一线生机。

    「姊姊,请你别担心,这世上有春必有冬,弟弟会拿到最後的胜利。」

    这是冬要离去前,在她耳畔的悄声低语。

    「金草林!」兰飞眉目一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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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23 17:48:08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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尾声

    解开封印的兰站在金草林的高岩上,风拂著她栗色长发,额上的樱花印辉
映著主人的决心。

    取下手上「苍昊」化成的臂环,拿在手中,她凝神聚气,额上的樱花印绽出
金光。

    「至上界的春之神,给我一切拔擢召唤的力量——」

    金色流光随著她启动的咒语环绕著「苍昊」。

    「「苍昊」——以我春之圣使之名——命你回归权杖的模样——」

    流光随即化成雪白长光从兰手中飞出,直落於底下的金草林上。

    兰跃下,站在「苍昊」上,朝空大唤——

    「白虎!」

    晴空上,没有任何圣兽的踪影。

    「白虎——快出来——」

    天际一片云淡风清。

    「不行吗?」失败了!解开「苍昊」又召唤不属於自己的圣兽要付出加倍的
灵力,她再也支撑不住,身形一晃,由权杖上跌落。

    底下一双手臂忙接住她。

    「兰,还好吗?」看著她苍白又冒冷汗的脸,月帝忧心地问。

    「办不到了……难道是我想错了,白虎不肯应召而来,我……我失败了……」金草林上方是北弯山,覆面魔人曾说过冬追著妖魔消失在北弯山,而冬也亲口说过一线生机在金草林……以此综合难道不是……

    「你别急,我以灵力助你。」月帝放下她,握住她的手,将源源不绝的力量
传送过去。

    「这……」如此浑厚的灵力,兰只觉全身充满生气。

    「再试一次。」

    鼓起勇气再次召唤圣兽的兰,却依然未见到白虎的踪影,她颓然坐到地上。

    「还是没用,难道冬要一直……困在妖魔界吗……」她咬唇,难过地道。

    「别急,看看你的身边。」月帝轻笑。

    才抬头的兰,便被一个比手掌大两倍的舌头给舔上脸颊,一只全白、头上
顶著虎斑纹的超大老虎坐在她身边。

    「白虎!」兰兴奋的抱住它。「跟你主人一样,都专门喜欢吓人!」

    她笑骂,白虎却只是无辜的歪著头看她。

    於是「苍昊」再次化成颈环套在白虎身上,由妖魔之门上收回的金色枷锁卷
咒则绑在颈圈上。

    「一切交给你了,白虎,希望你能将冬带回来。」

    白虎大大的舌头又舔上她的脸颊,像在叫她安心,随即身体越化越小,直至
变成细针般的灵光,冲入前方一个黑得像油的小洞里。

    「这个黑洞果真是个空间切界。」兰走到小黑洞旁。「我和和叶公主在
金草林时,就发现这个黑得像油的小水池,虽然被覆面魔人利用它来埋伏陷阱,
但我想这一定是冬当初追著妖魔来到金草林,逼对方从金草林回妖魔界。」

    「对方是贵族妖魔!」在妖魔界,只有五个人拥有切割空间自由来去人界的
力量。

    「他是魔皇大公的心腹,魔皇大公定然也给了他与切割空间同等力量的宝物,让他随时可以回妖魔界覆命。」

    「这麽说冬会逼对方在金草林切割空间回魔界,是想藉金草林自然吸收阳光
的金辉之力,好留住这个小洞,方便往後白虎进入。」可以想到这一层,冬的精
明与其能力一样高明,月帝十分钦佩。

    「我们无法进入这个小空间,但灵界圣兽的白虎可以,魔人当初只以为这是
一个好利用的洞,却没想到有这层用处吧。」否则,修罗界的人也拥有能化成细
光的灵力,不会落成一具被吸乾的皮囊。

    「至少冬的事可暂告一段落了。」

    「是呀,谢……谢你,月帝。」老在心中咒骂他,道谢反而令兰不习惯。

    「唤我新一,我会更高兴。」

    「我……」面对他的专注,想起之前的热吻,兰困窘的别开头。「陛下,
臣以为你爱的是宫野志保。」

    「我跟志保已经过去了。」月帝悠悠的语态透出往事已远的淡喟。

    「可是、可是……我的年纪比你大,所以……」不行,跟月帝这种有言灵能
力的人在一起,她就算不短寿,也会胃穿孔。

    「朕从来不觉得这是问题。」月帝执起她的手轻吻著。

    差点忘了,月帝的前任情人宫野志保还大他十来岁呢。「可是我……」还没
想嫁人呀!更不敢嫁你呀!谁来救救我呀,兰在心中鬼号。

    「难道你有任何婚配的承诺或对象吗?」月帝竖眉。

    想到快斗,正想回答有的兰,随即听到他接下来的话而吞回。

    「无论是谁朕有自信你马上会成为寡妇。」

    「没有、没有。」为免他开口问候快斗的生死,兰摇头如博浪鼓。

    「那就好,能迎娶春之圣使为后,相信银月古都的人民会很高兴。」他抚著
兰的面颊。

    「臣、臣——」

    「你想拒绝?」月帝沈下脸。

    「臣……怕太高攀了。」

    「朕从不兴门当户对那一套!」月帝俯下身,轻吻她的唇道。「兰,好好
期待吧!」

    「哈、哈哈!」她期待的好想哭,这个人为什麽自顾自的决定?

    看著她,月帝笑得相当充满意图,他深深明白,救命之恩还有援救冬的恩情,再加上面对事情必定顾全大局的兰,此刻只能坐因愁城。说他卑鄙好了,他就是不愿意放开怀中的人。

    「我们回银月古都吧,兰。」月帝揽她入怀。

    「好、好呀!」在他怀中,兰已经作了一个决定,今夜就要跑人了。

    附注:这场猫捉老鼠的爱情如何进行,又是另一个精彩的故事了。

                              (全书完)


邪:后篇我一定续的,更加好笑呢,不过看到兰被整,好可怜呀,先对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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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17:01:26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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楔子

    上古时期,妖魔界与天界因大战而祸延人界,直到「三界钥约」制定後,人
界依然一片混乱,「光城圣院」因此衍生,千年来它一直和镇立四方的——天、
地、日、月,四位圣君,形成人界一个强力的守护力量,抵抗著不遵守「三界钥
约」,从时空裂缝入侵的群妖魔物。

    原是平乱除魔,而後在各国的要求与协助下,「光城圣院」成为一个培育各
类精英的学院。无论研习治国之策,或者武将领兵之才,甚至神官祭司皆由光城
圣院所孕育出,因此各国的神殿主祭或者神官几乎都由光城圣院派任。

    位於万古亚特山峦下的「光城圣院」,占地极广,四周皆由瀑泉激飞的山壁
环绕,漫弥的水雾在空气中画下道道如虹的彩光;更因位於日月同天的地理环境,可同时见到日月并存的奇景。四面八方皆为圣印结界保护著,外人难以窥见,圣院里景致各异,令这座受世人景仰的「光城圣院」充满神秘。

    其中「四季司圣」和「星宫神将」更是「光城圣院」中最为世人所熟悉的,
前者以春、夏、秋、冬四季为名,各自领受封印,也是代表圣院的「光城圣使」,经常奉派出使各国,解决纷争或平定战乱,是一个极受尊敬的荣耀地位。而後者,
「星宫神将」共十四人,唯有领导者紫微地位与「四季司圣」同等,皆负有守护
「光城圣院」和协助「四季司圣」擒魔作战的责任,不但是擅战的武神将,个个
皆独具长才。

    耸入云霄的石柱,昂立在「光城圣院」的中心点,举目难以望尽的石柱顶,
直达蓝空没入云海中,隐约可见一座纯白耀眼的神殿,矗立虚空,这是「光城圣
院」最高位者,人界上父所居之处。

    站在「弥天之高」的白色石阶上,春之圣使兰一身淡绿飘逸的长裳,栗褐
色的长发散扬在麦穗的肤色上,腰间由数条细腰带环束起,在侧腰旁绕结下银繐
流苏,手执青泉杖的她,另一手捧著青木盒子,清丽的面容难掩眉宇间的英气,
额上浮嵌著如宝石般的樱花印,那是属於四季司圣中「春」的印记。

    兰踏上一条由七彩虹光罗织成的神道上,底下、两旁尽是云海层叠,绽出
彩云般的毫光,尽头是一处清泉,飘飞著缤纷的水珠,充满宁谧与梦幻之灿,彼
岸垂著层层如光般的雾幕。

    「春之圣使兰,觐见上父。」兰单膝跪下,恭敬垂首。

    「孩子,你辛苦了,起来吧。」慈祥而威严的声,像带有净化安定一切的力
量,随著一阵轻风掀动雾幕,撩动水波而来。

    「这是出使银月古都的任务中所收化的,修罗界中的半神魔人。」她将手中
的青木盒子放置泉水上。「此人被妖魔之门的魔力给炼化,已成一具人形皮囊。」

    「既已死亡,就让他回归出处,由哪来就由哪去吧!」飘行至水泉半途的青
木盒子盒盖开启,盒中枯萎的皮囊顿化尘沙,扬飞而出,瞬间消失於空中。

    「孩子,此趟银月古都之行还顺利吗?」上父关切地问。

    「托上父之福,兰此行顺利,只是……冬还困在妖魔界,没能有好消息。」
想起自己那同母异父的弟弟,兰叹息。

    上父一笑。「冬进妖魔界未必是错,至少魔皇大公不会伤害他,至於如何出
妖魔界得靠他自己,因为金草林的黑洞已经不在了。」

    黑洞不在!「这麽说,连白虎都一起被困在妖魔界了!」当初为了救冬,她
将冬的座下圣兽白虎也送进妖魔界,原想可以化成灵光由黑洞自由出入妖魔界与
人界的白虎,至少可以传递消息,现在黑洞消失,冬的下落也当真石沈大海,兰
面色沈重。

    「别担心,冬有足够的能力和智慧解决这件事,倒是这一任的月帝对光城圣
院向有歧见,你没受到刁难吧?」

    「月帝……」兰双眉扭紧,像在思忖是否该开口,随即又摇头。「谢……
谢上父关心,没什麽……刁难。」只要别想起那些被整得哀天怨地的片段,再小
小遗忘一下月帝那张顶著绝世俊颜,实际却阴险恶劣的德行,这一趟任务不算太
差。

    「这麽说,月帝相信圣院这方的诚意,与光城圣院之间的关系是恢复了。」
上父的声音透著欣慰。




    「是、是的,恢复了。」将诚实踩在脚底,学习睁眼说瞎话,她该是有天分
的。

    「这就好,四大圣君与光城圣院之间的互动,影响世局甚钜,若有任何差池,哪怕身为上父的我,都万死难辞其咎!」

    哎,是错觉吗?怎麽觉得上父这句话透过雾幕所撩动的水波特别大,润著唇,兰的口水吞咽得有些困难。

    「上父,如果……月帝做了些不好办到的要求,那……」

    「哦?」风随著轻喃的疑惑传来,掠动水波涌起好几圈涟漪,连飘飞的水珠
都显得跃动。「何不说说看,月帝做了什麽要求?」

    「这……」兰蓝瞳眨动,继续在事实与隐瞒间游移。「如果……月帝的要
求是要得到一个人,上父会如何处置?」

    雾幕之後传来叹息声。「如果月帝要的是光城圣院的人,本上父会成全,若
要的是光城圣院外的人,得看当事者的意愿,不得威逼。」

    「上父是说,月帝若要光城圣院的任何人,您都会答应!?」

    「孩子,身为光城圣院之人,尤其还是四季司圣的你该知道,四大圣君位居
何等重要的地位,失其一,维持人界的守护力量平衡将严重扭曲,光城圣院肩负
的便是对抗任何想祸乱人界的邪魔,以维护人界的和平,既是如此,一入光城圣
院,个个都有付出性命的决心;而圣院外的人,是一般寻常百姓,光城圣院与四
大圣君该守护的就是苍生百姓,怎可有仗权相逼之事。」

    「上父训的是,兰受教。」嗯,可以确定一件事——打死都不能说出月帝
逼婚,而她得想尽办法逃婚。

    「受教!」上父喟然。「孩子,回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冬独闯妖魔界虽然
轻率,他却是勇於面对;而你,智胆超群,却只有在面对妖魔与敌人时。面对你
不擅常处理的感情,就乾脆不正视,要再进一步相逼,你就回避了。」

    「上父。」绽出美丽的微笑,她露出万分诚恳的表情。「我会努力改变自己
不妥的个性,银月古都一行,兰应付得来,请上父宽怀。」千万不能让圣院这
方主动询问月帝,否则她逃婚的事就爆料了,所以想尽方法都要瞒过去。

    「应付得来?」上父有些沈吟地问:「据传使圣女步美说,你对月帝的为人
行事不表认同,希望这位少年月帝没太为难你。」

    「这是一场误会。」该死的步美,干麽事事都说。「其实月帝仪表非凡,为
人雍容有度,心胸磊落,行事宽厚,不记仇、不记恨、不刁难,难能可贵的是他
年轻,却不阴险;有权势,却不逼人;而更不可思议的是,身为月帝,他从不自
以为是,真是一个少见的好君王。」说在嘴里,还得忍著吐血在心里的冲动,兰
滔滔不绝地讲述,只差旷古仅有、非同凡人、宜瞻仰不可冒犯没说之外,该讲
的,她赞扬的一字不差。

    水泉凝出潋滟波光,涟漪荡漾到无边辽阔,上父传出的声,有些笑、有些叹
又似有些无奈。

    「不愧是春之印的继承者,追舞阳光的春风顽皮的让人捉不住,却经常让人
沐浴一身春的朝气,恼也不是、笑也不是,不难想像面对你,这位少年月帝是如
何的……头痛!」

    头痛!?兰柳眉挑了挑,拜托,是她头痛吧!

    「上父说的是,兰受益甚多。」不以为然之馀,她还要摆出一脸虚心领受
的模样。

    唉,上父不愧是大司圣的顶头上司,说话有时像在引述经文,只可意会不可
言传,偏偏她讨厌意会的东西,没事讲一段富含玄机的文,干麽呀,又不是在埋
伏敌人这麽费神。

    「孩子,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之期将来,依例将在不属三界管辖的灰色
地带——荒魁之原举行,到时魔界大公、上界尊皇与代表人界的我,将共同再对
「三界钥约」定下百年的约束之力,证人是荒魁之原的主人贺格公爵。」

    「三界的灰色地带,荒魁之原!」兰虽见过贺格公爵,却未曾到过这个听
闻已久之地。

    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对人界上父、魔界大公与上界尊皇而言,应已经
历多次,三界的各自领头者,到底已有多长的岁数,无从得知,连他们的真实面
貌都极少人见过,但对他们这等寻常人而言,可是初逢盛会。

    「荒魁之原非寻常地,昼有双日,夜有双月,周遭地形各具奇异,气流更见
诡谲,届时得由四季司圣同时结印,开启一条接往弥天之高的神道,才能在不受
他界干扰下到荒魁之原。」

    四季司圣结印!「可是秋在东方寻找天龙莲,困在妖魔界的冬下落不明,夏
虽可奉召而回,却还是无法四人聚合。」

    「放心吧,时未到、缘未到,本上父有信心,会在弥天之高等著由这一次的
四季司圣所开启的神道。」上父笑道。

    「是,春之圣使一定会尽全部的力量守护上父。」兰躬身,无论四人是否
聚集,人界上父下弥天之高是何等大事,使命感甚强的她,哪怕付出生命也要完
成。

    「银月古都一行,你也累了,先退下吧。」

    「是。」兰欠身,正要步出神道,却又传来上父的声。

    「对了,证人是荒魁之原的贺格公爵,而主持百年一会「三界钥约」的则是
由四大圣君轮任,这一次轮到的是,银月古都的月帝!」

    兰还来不及发出惊呼,随著上父叹笑的声音,她眼前一花,人已来绿茵地
上,站在耸入云层的石柱前。额上的樱花印已隐回,栗发转回白发,肤色也由麦
穗变成一般的红润,离开弥天之高,她便恢复成未解开封印前的模样。

    「月帝是这一次「三界钥约」的主持者,这下惨了!」兰捂著双颊,哀叫
连连。「早知道会这麽快再见面,当初就忍一忍别惹他,现在可怎麽办好,离开
银月古都时,我还咬了他的舌头,完了——」呜,如果用五体投地的大礼,再抱
著他的大腿苦苦哀求,月帝会不会比较不记恨一点?

    春之圣使兰——不怕面对百万魔兵、不怕面对任何挑战,就怕面对命中克
星——银月古都的月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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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17:24:35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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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漫扬的金发,散出月辉的光华,无瑕的容颜上是一双湛蓝的眸瞳,唇瓣是天
然花色的红润,超脱凡尘的美,任谁都会为这恍如月光幻化的容姿所倾倒,但是,当那双看似幽邃的蓝眸眯起时,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充满不可冒犯的尊贵,眉宇中的威严更令人不寒而栗。而这名看似美绝尘寰的「女子」,实则是个少年,更是当今天、地、日、月,四大圣君中的月帝——天御。

    「你想离开?」轻柔的声,悠悠响起,却非直接开口,而是一种以意念传达,兜转在脑海後随即浮现耳畔。

    「请陛下成、成全。」单膝跪在他眼前的白发女子,看似清冽的容姿,全身
却透著一股勃发朝气,此刻她以君臣之礼单膝跪著,一反向来潇洒气傲的神态,
连出口的话声都有些行结。

    「成全!」冷哼後是一片静默。

    无言让呼吸声都显得清楚起来,怦、怦怦、怦怦怦——喔,跪著垂首的兰
按著快如擂鼓的心跳,咽下紧张的口水,不停地告诉自己——别紧张,镇定,对
方就算是四大圣君、银月古都的月帝,她得以臣下之礼恭谒又如何!想她堂堂春
之圣使,应战群妖擒拿魔物都不怕了,还会怕眼前这个年纪比她小、又没有反击
法力的月帝吗?哈!太可笑了!

    无论兰在心中是多麽的自我吹捧,当沈默已过度笼罩时,她犹豫著是否该
抬头看看情况,熟悉的气息却来到眼前,下颚被握住抬起。

    「再说一次。」俯视在眼前的蓝瞳,精光灿凛。「你想拒绝和朕的婚姻,想
离开银月古都,是吗?」相当和悦的慢调子,却让闻者绷紧了全身寒毛,警觉竖
起。

    「呃……」直视著那对难以捉摸的晴空之瞳,她有一种快跌进蓝色汪洋中的
感觉,正要别开视线,下巴却被握得更紧。

    「看著朕。」月帝嘲声道。「身为春之圣使,难道连看著朕回话都做不到!?」

    「陛下多心了。」蓝瞳马上炯然回视,连原本矮下的身段都骄傲挺起。

    面对这样的她,月帝不禁莞尔,无论遇事对敌,都能冷静自持的兰,唯独
对勇气被挑战的事最不能容忍,一踩必定反击,此时原本握住下巴的手指,改为
抚上她温润的红唇。

    「兰……你真可爱。」他轻喃,倾身就想吻上那令人心动的唇瓣,却才一
碰到那份柔软,目标就失去踪影。(兰,扁他!)

    「月、月帝陛下——」几乎在一瞬间以跪行姿势退到三步之外的兰,此刻
双脚跪地、双掌贴地,头更是快垂到地上,道:「臣已说明无法和陛下成、成婚,所以……所以……总之,请陛下谅解!」呜,实在不能怪她太孬种,因为眼前的人根本就是她的致命克星!

    对兰而言,跟月帝在一起,根本是件不敢想像的事,只要一见到对方,别
说她全身绷紧得连大气都不敢多喘;再加上,月帝具有「言灵」的能力,一种把
力量转化在言语上,说出口必成真的法力。兰可没忘记初次与他相遇时,是如
何吃足「言灵」的苦头,所以每次见著月帝,她的傲气就先挫三分。

    「你——」见她几乎快五体投地的大礼,月帝恼了。「起来,卑躬屈膝从来
不是你会做的事,尤其你对朕,看似恭敬,骨子里可是更加反抗。」

    哎,她表现得有这麽明显吗?「臣……岂敢。」兰起身,努力保持泰然自
若的微笑。

    月帝那独特的「言灵」之力,让他纵然没有反击法力,看来像个灵秀佳人般
的纤细,却也没人敢在他眼前放肆;再加上面对他,兰体内的血液和心跳多半
失常,深恐一个不顺,对方会开口问候她,跟这样的人在一起,她年轻的生命铁
定提早归天,所以如果折点骄傲可以换来全身而退,她不介意行个大礼。

    「不能破誓,所以无法成婚。」月帝睨著她。「这就是你拒绝朕的原因?」

    「是,臣自幼立下终身誓,一生奉献给圣院,无法许下任何感情之约,望陛
下谅察。」

    「终身誓!四季司圣需要立下终身誓吗?」月帝皱眉。「朕记得,光城圣院
中,只有神学院内经过神祭司认可的学子,才有立下终身誓的规矩吧!」因为这
些人将来都要往大神官之路而去。

    「这……在四季司圣中,只、只有臣立下终身誓。」忘记月帝对光城圣院的
规矩比任何人都了解,因为光城圣院里的法则若有任何异动,都得由四大圣君、
上父,还有学院长共同研拟,因此继承四大圣君的君王,个个都得对光城圣院内
的法规条文熟读。

    「只有你立下终身誓!」月帝的目光转为莫测。「不动男女情、不动私人欲,远离一切世间诱惑的玩乐,以博爱大仁为己任,哪怕面对仇人,也得把宽恕和爱摆在前面,不得有任何仇恨相向之心,朕没说错吧!」

    「是的。」哇,真不是人能做到的,兰想起她的大神官朋友白马,难怪会
有那种推波助澜看热闹的个性,原来是用另一种方式求刺激。

    「像个隐世者的生活,这真是你要的?」

    兰深呼吸,昂首道:「这是臣一生的志愿!」双手不忘在背後交叉,以示
她不得已的违心之论,上天可别认真。




    「好个伟大的志愿。」月帝环著胸,口吻相当玩味。

    「所以臣无法跟陛下成婚,请陛下……月、月帝陛下——有什麽事,站在那
说就行,用不著您移动尊躯过来——」她忽然慌乱地喊,想阻止朝她而来的人。

    「朕说过,只有我们两人时,唤我的名字。」

    「这不太妥当吧!」兰带著陪笑摇头。

    「不妥当?」逼近的眸瞳掠过寒光。

    「妥当、妥当,从唤名字开始,可以拉近君臣问的情谊。」她堆满微笑,想
以不著痕迹的方式退著身,月帝却更快来到她跟前。

    「你不是朕的臣子,你将会是朕的皇后。」

    皇后!兰面上的笑容冻住。「臣已说明无法和陛下成婚的原因……」月帝
不会听不懂吧!

    「朕不承认!」月帝捉住她的手,眸光犀利地锁住她。

    「不承认?」不承认什麽?兰眨大眼。

    「朕不会承认你所发下的终身誓!」

    「笑话!」兰动怒了,愤慨地抽回手。「我一生的志愿用不著任何人来承
认。」冷然一哼,她转身就走。

    「如果朕就是对你誓在必得呢?」月帝淡笑,威胁之意甚明,毕竟以他的权
势并非办不到。

    兰停下身,却不回头。「昏君、暴君都由得陛下,但要用在四季司圣身上
是不可能的,哪怕你是四大圣君。」可恶的家伙!她在心中咒骂,如果他不是具
有尊贵的圣君身分,身为春之圣使,哪容得了别人在她眼前威逼恐吓。

    「想去哪?」

    「离开银月古都——呃——」她猛然回身,瞠目看著他。

    「早知道朕的开口,会让你正眼……相对,朕会多开口。」悦耳的声有著宏
亮感,不同於平时那种以意念传达在耳畔的调子,他勾著唇角,眉眼中不脱戏谑
味。「别怕,朕不是一开口就是言灵。」

    她警戒著,灵气开始运在手掌中,挣扎於自己是否要背著冒犯君王的名义出
手,否则一旦对方动「言灵」就惨了。

    「怎麽不说话了,兰。」柔和的声亲昵唤著,眼神却是眯凛起。「朕希望
能听到你那可爱的唇唤出朕的名字,这不是要求而是命令。」

    欺人太甚!怒上眉梢的兰,伸手正想划出结界墙来隔离,对方却更快握住
她的手腕,另一手抚上了她的颈子,警告地制住她。

    「你想对我动手吗?」月帝带著霸气的笑,那是属於王者的自傲。「别忘了,朕是四大圣君中的月帝,纵然没有反击法力,布下结界之力只怕连魔界贵族都不敢妄动,一旦锁入朕的结界中,哪怕是你春之圣使,也像个没有法力的平凡人一样。」

    「不依法力,臣也有足够的武技,毕竟身为春之圣使,怎能没有技压群雄的
武技,臣……该提醒陛下,最好别轻易尝试。」兰也回以笑容,却带著挑衅,
努力忽视那按在颈脉上的手掌,正开始著暖昧的轻抚。

    「是吗?」月帝那绝丽的面庞更加灿亮,漫游轻抚的手指来到她的红唇。「
聪慧有胆识却沈稳不足是你的缺点,然而,不做无谓的挣扎、最懂顾全大局,可
就是你的优点了,既然如此就该知道冒犯朕,将导致光城圣院和银月古都的关系
绝裂,这後果……」他很是叹息。「可不是你春之圣使赔一条命就能解决的,你
说,对不对?」

    像被踩中痛脚,兰柳眉竖起,横眼瞪著他,恼极这种动弹不得的无奈。

    「真是令人著迷的眼神。」月帝轻喃,撩拨的气息低吻在兰额上,坚定再
道:「唤我的名字,兰。」(扁他,快扁他!)

    不驯的焰火更加炽燃,既然不能出手,对那摩挲在唇上的手指,兰冷冷一
笑,切齿道:「新、一!」随即张嘴狠咬,用力咬住那探进唇内的手指。

    「这一咬,朕就当是你的定情之吻。」月帝非但不怒,反而任她咬个够,仿
佛只要听她唤出他的名字,便满意地纵容她。

    啐!兰没好气的松口,却被对方拥入怀中。

    「做什麽?」她恼怒的想推开,却为月帝接下来的话楞住。

    「朕可以让你离开银月古都。」

    呃。「你是说真的,陛下……呃……新一……」发现他变了脸色,兰机灵
改口。太好了,她暗自松口气,早知道唤个名字就能让月帝对婚事放手,又可以
离开银月古都,乾脆早中晚外带三餐唤,也不用耗这麽多力气了。

    说真的,自己偷跑的话,别说不知道能不能躲得过月帝,连如何回光城圣院
交代都是大问题,况且树立月帝这样的仇家,这一生大概会跟噩梦摆脱不掉。

    「但是——」月帝大掌扣住她的後脑勺。

    「新……新一……」兰僵硬,却不用问他想做什麽,因为对方的唇已经来
到她嘴唇上。

    「兰。」月帝赤灼的气息轻磨著她的唇瓣喃言著。「朕可以让你离开,毕
竟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之期即将到来,身为四季司圣的你还有很重要的责任,朕再怎麽想独占你,眼前还是得以大局为重。」

    「你是说……」

    月帝笑,戏啮她的红唇。「朕只是暂时让你离开,「三界钥约」之期过後,
动用一切力量,朕都会让你回到银月古都。」

    理智当下被火气灭顶。「身为四大圣君,却用这等手段,简直可恨——」兰
想挣开环在腰际的手,却马上被一股无形力量给镇住。

    「不、准、动!」简单的一句话,像灌注了力量般,硬生生定住兰。

    「月……」动弹不得的兰,铁青了脸色,怒气让她忘了对方深具言灵之力。

    对她的鲁莽,月帝叹气,面庞摩挲怀中人如雪般的发丝。「兰,别再刺激
朕,否则下一句言灵,朕就不晓得是什麽,或许,让你对朕的思念就像沙漠旅人
渴望著水一样,到时你不每天想著朕都难,还是……呵,让你像个小娃娃,只能
依靠著朕,看看你年幼的模样也不错。」他亲亲她的眉与眼,神情与口吻就像是
在逗落难的小狗或小猫。

    一连串的磨牙咒骂声传自兰口中。

    「你真这麽讨厌朕吗?兰。」月帝捧起她的脸蛋。

    恶狠狠迎视他的神情,说明一切。

    「别说朕没给你复仇的机会。」他再度来到她的唇。「你真这麽气朕的话…
…别咬手指,乾脆咬断朕的舌头吧,朕虽然定住你的身躯,可没定住你的口舌。」

    兰错愕,蓝瞳对上那近的不及寸息的蓝瞳时,红唇已被攫住,像在挑战般,
对方的舌缓缓探进,她怔住了!虽不是第一次被月帝拥吻,但这麽张眼相对,却
是头一遭。

    「唔……」不甘心的紫瞳愤慨瞪著,专横的舌正在唇内放肆,可恶,颤著牙,她真咬下去了!(咬,快咬下去,那我们就有肉吃了)

    「兰 ,朕真的好喜欢你,你就这麽忍心一再的拒绝。」那以意念传达的声
竟在耳畔响起,凝锁的蓝瞳充满柔情,随即闭起,既不退离也不畏惧可能会被咬
伤的危险,反而更加深切的与她唇舌交缠。

    「月……」面对这样的他,兰心湖撩动,握住的拳也渐渐松开,她缓缓闭
上眼,像放弃了反抗之心,任他吻得热烈。

    心跳再次失速,莫名的悸动感也从四肢百骸涌来,呼吸急促得就在兰怀疑
自己会不会死在这种怪异的感受里时,唇舌终於自由了,她大力吸了好几口空气,一副忍受过酷刑的模样。

    「陛下,臣可以离开银月古都了吧?」擦过唇角,想抹掉他的味道般,却让
眼前的人眸瞳一凛。

    「可以。」月帝环抱著胸,没有开口,而是以意念传达的声微笑颔首,似无
拦阻之意。

    「谢陛下,臣告辞了。」终於可以跑人,兰乐得告别,只要离开银月古都,
摆脱月帝的力量范围,她就不相信,身为四季司圣的春之圣使还会受制於月帝。

    「兰。」月帝忽唤住正要离开的她,再次开口了。「今天这一吻,从你离
开银月古都的那一刻起,将烙印在你心中,每天若不想朕一次,我们就在梦中相
见吧!」

    「你、你、你——言……言……」兰飞惊悸地瞪圆了眼,张著唇骇指著他,
舌头打结的程度跟她泛青的面色可成正比。

    「对,朕动言灵了。」月帝热心地替她接话,叹著气,像在看一个屡教不听
的小孩。「这是惩罚你,刚刚又忘了唤朕的名字,还有,竟敢真的咬朕,太无情
了,这是不行的,兰。」

    啊!啊!啊——她就知道,阴险、别扭,绝不让人好过的月帝,怎麽会这麽
简单放过她!

    ※  ※  ※

    「呜……呜呜……月帝陛下……请你大人大量放过微臣,臣不能嫁你呀,否
则臣会心脏衰竭、肠胃穿孔、呼吸中断……随时有暴毙的危险,天呀——我还年
轻,为什麽这麽早就知道死亡的威胁——呜——」

    睡梦中的兰正与噩梦奋斗著,一颗大头颅关切地偎偎她的脸颊。

    「月帝……」她却只是皱拧了五官,继续哀嚎不已。「是臣当初不该贪图你
的美色(男色),以为你年幼可欺就调戏你,可是……呜……我也不过是看光你
全身,你也看光我半身呀——若觉得不公平,可以挑个好日子,互相看光就算了,我这个人最公平了……何必搞到要成婚——呜……」

    「主人、主人!」见兰挣喊的越来越激动,挨在她脸旁的大头颅只好唤醒
她。

    「呜……我美好的未来、我的自由……谁来帮我呀——」一声大喊,蓝瞳倏
然睁开。「蝶、蝶迦罗!」看到悬在眼前的大龙头,她回神地喊。

    「真是,从离开银月古都,你就常作噩梦。」兰的座下神兽蝶迦罗舔舔她
冒汗的鼻头。

    「谁叫那个没心胸的月帝在我离开前,放了一手狠招,可恶!」拭过额上的
汗,兰松口气,又靠回蝶迦罗身上。

    秋日的阳光带著一股凉意的温煦,蝶迦罗长长的龙身伸展在绿茵草地上,属
於「幻龙族」的它,拥有薄如羽翼的蝴蝶翅,兰窝在它身畔休息时,龙尾便卷
覆而来,保护地环住主人。

    「唉,今年我铁定可排名为圣院中第二倒楣的人!」看著晴空,枕著双臂的
兰慨然长叹。

    「第二倒楣?」蝶迦罗扬起那两条垂须似的眉。

    「对呀,第一名就是我那可怜的弟弟冬。想我去一趟银月古都就落到这种下
场,冬就更惨了,为了追回青珀,竟然跑去妖魔界,还惹上个魔皇大公这个大魔
头,我们姊弟俩今年真不知是走了什麽大霉运!」

    「事情有这麽糟糕吗?」对主人只要一扯上月帝就自怨自艾的德行,蝶迦罗
很摇头。「再怎麽说月帝都救过你的性命,怀点感恩的心吧!」虽是座下神兽,
但年岁较长的它,与兰的相处更像长辈教导晚辈。

    「那是你没看到他仗势欺人的模样,阴险、卑鄙,连离开都让我摆脱不了他
的威胁,天呐,我怎麽会惹到这麽一个人?」现在她每天在梦中重回那一吻,还
有月帝那些烙在脑海的独占宣言,让处理感情最没想法的兰,只有欲哭无泪之
感。

    「月帝的言灵除了他本人无人能解,你就别再逞能,到了荒魁之原见到月帝,好好讲话,毕竟月帝喜欢你,应该不会太为难你才是。」

    「困难了,月帝都说是惩罚,就不会这麽简单放手,一定会要我付出相当的
代价!」想到那张倾倒世人的绝世美颜下所暗藏的劣根本性,兰就有一股恶寒
罩顶。

    「麻烦上身自然得付出代价,不解除言灵的威胁,你就只好继续跟噩梦为伍。」

    「不……是我不想解决,而是我让一步,月帝就逼到我眼前,一点馀地都不
留,我放下身段他不高兴,我动气他又一副等著削我的样子,到底想要强还是要
狠,我真看不懂,这种动弹不得的感觉,光想到就有火!」更讨厌对方那副少年
老成的模样,总是笑得高深莫测。

    其实用不著言灵,光想要再见到月帝,兰就已经天天噩梦,若还要再求他,
依她的傲性,真不是一个惨字能道尽!

    对她的苦恼,蝶迦罗呵笑著。「月帝在逼你表态,从一开始你对他付出的感
情迟钝得没感觉,知道了以後,又是推托、回避,找尽一大堆藉口,他是真的生
气了。」

    「他生气!」兰双眼瞅高。「我都快变成他掌心的棋子了,还有什麽好气!」啐,谁才是受害者呀,被整到快挂的人是她吧!

    「你心里清楚,月帝要的可不是棋子,还是你真的这麽不喜欢月帝?」

    「感情吗?」看著悠朗白云,兰蓝瞳凝思,坦言道:「我不知道,我若弄
得清楚就不会这麽烦恼。」

    「那就别怪月帝不放过你。」蝶迦罗以龙须扎扎她的面颊,像在揶揄。「当
做一个成长的考验吧!」

    看来月帝施出的逼婚铁腕,确实对兰造成莫大的影响,尤其向来无拘无束
惯了的她,从来没想到那种独占的感情会降临在自己身上,回对月帝直接、毫不
隐讳的感情表现,与其说她不喜欢,不如说她连如何反应都不知道吧!蝶迦罗有
趣地观察侧头沈思的主子。

    「其实我真佩服能把……那种话……讲得那麽理所当然的人!」

    「哪种话?」

    「就是那种……什麽……你是我的、你属於我……还有那个什麽……」干咽
了一下口水,不禁搓搓全身冒出的疙瘩。「我、我要……你……这种话……实在
……太难以想像了。」兰打了个哆嗦,想起说这些话的人,那双蓝瞳像烧灼般
的锁住她,一副她无处可逃的模样,不禁抓抓发麻的头皮。

    「月帝对你这麽说?」

    兰抿唇没回应。

    「希望没有。」蝶迦罗倒没再追问,只是懒洋洋地将大龙头又趴回绿地上。
「如果月帝对你说了这些诰,就表示你没什麽逃出生天的机会。」

    「不要吓我!」暖暖的阳光照得舒服,她闭目享受。

    蝶迦罗便也合上眼,没说话。

    片刻後,兰以听似不在意地声调问:「有这麽严重吗?」

    「自古继承月帝的君王都有一个特点,性格淡然,对任何事物想要的执著感
不强,应该是修炼言灵长期的独思少言,才让他们在性格和修养上都较为内敛,
但这却并不代表他们的本性消失,只是较常人不形於色,就像一潭深水,看来平
静,底下却漩涡暗藏。」

    「暗藏漩涡的静潭深水,确实挺像那个少年老成的月帝。」呿,装模作样。

    「所以一旦有人踩进那潭深水,就像陷进流沙,等著被拖进去,因为月帝对
事物的执著心一起,那股死都要得到手的蛮劲,没人能挡,也没人敢挡。」

    「总有人会对陷进流沙的人伸出援手。」想她春之圣使仗义相挺的朋友可多
著。

    「光城圣院的上父,面对月帝势在必得的意志,向来都爱莫能助。」意思很
明显,找谁来都没用。「没有人会为这种事做无谓的牺牲。」

    「无谓的牺牲!」

    「四大圣君是名副其实的位高权重,互持互动的关系,对整个人界影响太大,更何况是不轻易动心念的月帝,他既有想要的执著,大家成全都来不及了,谁愿意主动招惹。」

    「是这样吗?」兰润了润唇。

    云飘飘、风徐徐,秋日的午后,蝶迦罗与兰又是各自闭眼享受日光的闲适。

    「蝶迦罗,听说灵界圣兽一旦有了主人,便随时有为主人牺牲的打算。」

    蝶迦罗猛地瞅大一双大龙眼,眨了眨,优雅地换个方位,再摆好它的大龙头。

    「主人,在灵界中我是上古神兽,在幻龙族中辈分更是崇高,不轻易成为他
人的座下圣兽,与你有特别的缘分,所以你是我第一个主人。」

    「然後呢?」

    「我的稀有让我不能轻易绝迹。」

    「嗯。」兰了解地点头。「如果是赛达……」想起她另一只幼童级的座下
神兽,能力强、体型大,就是爱哭、黏人了点。

    「魍蛇鸟在灵界剩不到十只,只要有点良心的人,都不会让它涉足危险场合,更何况赛达以人界层面来看,还是个七、八岁的小孩,主人打算要个小孩做什麽?」

    「只是想了解哪一种圣兽,比较年长又泛滥,随时可以送上战场。」

    「灵界圣兽自尊心甚强,如果主子再找第三只圣兽,我不介意,但是赛达它
的蛇头会如何招呼主人,就不用我描述了。」

    兰飞紫瞳蓦地睁开,下意识的挪动一下身躯,仿佛可以感觉到赛达长长的蛇
头缠捆住她,她虚咳一声,换个方向再养神。

    「蝶迦罗。」她唤。

    「嗯。」它漫应。

    「我好幸福喔,座下神兽都是娇贵的品种,除了它们的稀罕度,让它们不能
为主子死之外,其他真是好极了,最好是供著看,才能保存它们的完美。」

    「知道惜福就好。」

    良久後,主子的声又问:「对即将陷入流沙的主人,有什麽好建议?」

    「别轻举妄动。」

    「这样就能逃过一劫吗?」

    蝶迦罗掀了下眼皮,投给主人一眼,道:「这样才不会那麽快被吃掉。」

    「真是好建议,增加苟延残喘的时间。」

    「我一直是忠心为主的圣兽。」

    蓝蓝的天、白白的云,绿地上的一龙一人,继续接受阳光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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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18:48:0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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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章

    妖魔界——

    铁灰般的奇岩呈尖削状,外形高耸环伺成圆,灰蒙的雾色常年笼罩,阴沈暗
霾,这是妖魔界的边陲一隅,荒凉诡谲,平时少有人涉足。

    此刻,飞奔的杂沓声在灰雾中传来,如雷跃动的马蹄声,在暗色中听来更显
气势,也令人惶惑,因为听来已近在咫尺的声,前方却见不到任何影子,唯有地
上尘土漫飞,见证这份万马奔腾的震撼。

    当声音要冲过幽谷入口时,奇岩起了变化,周遭景色忽如水中视物般,全成
朦胧倒影,顿时,马鸣长嘶锐号,随即传出叱吼,此起彼落的回荡虚空,因为地
上尘沙忽成尖突角岩,锋利刺人,雾起沙扬,蒙闭整座山谷。

    「好个「无声之灭」,哪怕躯体受禁锢,也这麽不容人越雷池半步。」蒙蒙
视野中,女子含怒的声在看似无人的空间中传出。「炎妖,看你的。」

    「是,红子殿下。」

    回应的话声才落,火环凌空闪出,焰光在暗中更显骤灿,随即延展如鞭,挥
舞成直的劈入角岩之地,原是细线般的炎光,忽地喷出熔浆般的异红,汇涌地覆
噬地上刺人角岩,灼人的红浆随即凝结,在地上铺展成熔岩通道。

    「退!」一声大叱,青芒大放,浓雾散开,策马声和交谈声依然高昂,空地
上却不见任何踪影,唯有地上铺了熔岩的道路,留下杂乱的马蹄印。

    「红子殿下,「灭」目前虽受魔皇大公监禁,却与魔皇大公同属远古神魔之
一,还请殿下屈就方成。」一个苍哑的老声听若游丝,却能弹震空气,回荡周遭。

    「哼!」出口的声颇带挑衅。「几千年前的远古神魔,灭、破、殒、裂,在
魔界混乱时曾各自为王,最後被魔皇大公降服,流传在妖魔界的传说是这麽说的
吧!」

    「红子殿下有何疑问?」苍哑的声道。

    「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血之殒、虚空之裂,这些数千年前厉害的远古神
魔……」不知是嘲是笑的声,有抹冷嗤。「现在两个遭禁锢,一个被放逐,另一
个在大公身边忠心得像条狗,这数千年後的演变还真是大呀!」

    此时,空中传来了铁链拖地声,如在耳边却又远去,在众人还不及意会时,
地底忽起了异动,轰隆隆的声响,地表瞬时绽裂掀起,在惶叫声中,数根猛然冒
出的冰柱,像有生命般不停向上直窜,地上开始凝霜,速度之快如野火燎原,随
即覆盖了原先的熔岩通道,形成一座巨大的冰牢,困住终於现身的魔兵骑队。

    铁链声随著骤起的笑声充斥四下,恍似这声音的主人才是笑看这一切的人。

    「好,妖魔界的「无声之灭」,确实合本殿下的心意。」一名八、九岁的小
女孩,站在冰牢上方,发呈意青色束於身後,额环垂著色泽异灿的珠石,显示她
非凡的身分,与发同色的青碧之瞳看著被困冰牢的属下,冷敛著不属於年幼的刚
毅。

    「本殿下是梅丝达女侯爵之妹红子,有件会让你「无声之灭」感兴趣的事,
可愿一谈。」红子话未说完,周围景色一变,原在山谷中的他们,竟又回到未进
谷前之地。

    「红子殿下,灭显然拒绝了。」一个始终在红子身後覆著斗篷的人,在蓬帽
下透出一对磷光之瞳,气音般的老声幽幽道。

    「本殿下出马,岂容人拒绝。」红子横眉一凛,右掌挥起,五指凝出彩光,
在空中划下红、黄、蓝、绿、紫五色彩痕。

    「殿下,请冷静,别——」见主人要动武,一旁的老者连忙试图阻止。

    「够了,本殿下只知道,没见到人谈什麽都是多馀。」青碧的瞳子眯起,对
著眼前的五色之彩叱道:「红——前锋!」

    在主人挥手一喝,红彩化成光速,如流星冲破雾障,向谷中而去。

    「黄——开路!」

    黄光以惊雷之姿,凌空架出一条黄带子,与先前的红光相接,红子随之跃起,随著黄彩消失的光影飞向谷中。

    「红子殿下——」眼见主子在快入谷时,岩壁滑动,像要封起入口,老者提
气道。「「无声之灭」对这一任春之圣使可感兴趣,她可是毛利的女儿。」

    「焦独——用不著你多话!」红子回首大喝,对眼前快掩上的岩壁,眸瞳精
光一迸。「蓝折——绿冲——紫——破——」

    随著再次的出手,蓝如弓、绿如弦、紫如箭钢射而去,钉入前方封岩,已飞
身来到眼前的红子,再次於空划出五彩,却形成五角连星,喝叱:「折冲之破—
—碎——」继紫光箭之後,五角连星打入封岩,顿时,裂石声响起,眨眼间,爆
出轰天之撼,一时尘烟弥漫。

    「五色魔狩法,折冲之破!」谷中传出声。

    「红子殿下」

    见到主子消失在烟沙尘屑中的身形,焦独大喊赶上,却已来不及,整座山谷
的入口消失,像从未有过入口。




    「你与破是什麽关系?」谷内传来淡淡的笑问。

    而红子难得一反先前的嚣张,楞愣地看著前方一个令人为之神夺的尤物,无
声之灭是——女的!

    「怎麽,你费尽心思见我,真见著却说不出话?或者……」美丽的唇瓣扯笑。海丝达没告诉你,无声之灭是女子?」

    高低不一的岩上,皆披著长长黑缎,猛看以为是块黑布匹,凝神细瞧才知那
是黑如漆墨般的长发。高崖上,一个四肢锁著铁链的女子,拖著数十尺长的如瀑
之发撒下石岩,却不见铁链之源被定於何处,仿佛铁链只是缠在她身上,而非真
正被囚禁住。

    「集星夜之辉於一身的夜美人,还真让人想收藏这份属於神秘的夜辉。」对
方虽坐在最高的崖顶,看的不甚真切,但是当那双星子般的黑瞳望来时,绝色的
脸蛋令人惊艳得为之屏息,哪怕身为女孩的红子也不禁道。

    「收藏无声之灭。」星子之瞳掠过一抹淡光。

    「啊!」红子捂颊。「你——」岩上的发丝忽舞动几缕,拂过她的面颊,添
了数条血痕。

    「再敢出言不逊,这些发会绞断你的身体。」灭冷眼轻呿。「破竟然会收你
这样的人为徒!」虽是神魔之一,但从远古以来,破就像个不与世争的隐者。

    「哼,折冲之破还没资格当本殿下的师父,你……做什麽——」黑发缠上她
的身躯。「大胆!无声之灭,本殿下命令你放开,否则别怪我出手……」她挣扎
著,黑发却越束越紧。

    「我说过再敢出言不逊,别怪这些发绞断你的身体,轻侮神魔在妖魔界可是
大罪,况且你的五色魔狩法连破的三分功力都不到。」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就算你绞断我的身体——我依然说他没资格,折冲之破现在不过是魔皇大
公身边的一条狗,一条眼中只会看主人的狗,本殿下没有一个狗似的师父,更永
远不会让他当我的师父!」她吼道,怒目以对,全然不怕缠上身的威胁。

    「我看到了属於你的成长之角。」哪怕对方以魔法掩饰了自己的双角,她也
能一眼看透。「成年之人却选择以童稚之躯,为什麽?」

    红子娇蛮撇头,不说话。

    头发的主人却明白了,松开了缚在她身上的发。「水远不会让破当你的师父
是吗?」灭别具涵义一笑。「你却是破数千年来唯一传以五色魔狩法的人,看来
破对你很特别。」

    红子搓著手臂和被缠到泛麻的腿,看著崖上的她,回唇道:「传说你左臂和
左腿上的伤,是被上一任春之圣使以青泉杖所伤,明明能消除这些伤疤,却选择
留著,看来上一任春之圣使毛利对你也很特别。」见那无袖下露出的手臂和腿
部,全留著骇人长疤,传言这些全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所为。

    铁链之声砸向崖壁,发出撼摇山谷的巨响,地上黑瀑之发流窜飞动,寒潭似
的声道:「看在你与破的关系,不取你性命——滚!」

    「慢著!」看到崖上之人背过身,周围景色再次模糊,红子知道自己快被送
出谷,不禁大喊:「毛利的女儿对你可也是一个特别?」

    「毛利的女儿!」崖上的人身形明显一震。

    见到周围变化已停,自己还在谷中,红子松口气。

    「十多年前,你与喋血之殒意图杀害四季司圣,导致春之圣使身亡,危及「
三界钥约」的和平,魔皇大公因此监禁了你与喋血之殒,传言是这麽说的,没错
吧!」

    「传言吗……」仰首看著长年灰蒙的夜空,她逸出轻叹。

    「那麽毛利可算是你的仇人了,他不但伤害你,还害你被禁十多年。」

    「仇人!」凝思的神态像唤起了深埋脑海的一幕,怒不可遏的双眼,随著青
泉杖化成的利器愤然砍下……妖魔被带著圣气之物所伤的痛苦是加倍,左臂和左
腿不禁颤了一下,像还能感觉到当年的痛,从远古浴血奋战以来,不曾再知道什
麽是皮肉之痛,直到那时……她闭上眼,沈声道:「没错,是仇人。」

    「难道你不想报仇?」

    「红子,直接讲出你的来意,别说我没耐性,你再不出谷,外面的焦独可要
请出梅丝达了,对把你宠成这副不知死活德行的姊姊,我没兴趣一见。」

    「你——」为了顾全大局,对她侮辱的话,红子吞忍。「好,讲明白点,本
殿下想与你谈一个条件,我能让你离开此处去报仇,上一任春之圣使虽死,他的
女儿却还活著,甚至继任了父亲的圣使之职,追捕我妖魔界之人极多,数个月前
还擒住了本殿下的部属冰妖……你笑什麽?」听到对方那种漫哼似的笑,红子不
悦。

    「说是让我复仇,事实上是替你解决麻烦的人吧!」

    「是又如何,我们不过是碰巧复仇目标相同,一起合作!」

    「合作!」灭嗤之以鼻。「除了魔皇大公,没人有资格与我谈合作。」

    「这麽说你是不答应了?」远古神魔向来独傲,少与他人亲近行事。

    「我倒想知道红子殿下的条件是什麽?」

    「我要银月古都的月帝。」

    无声之灭闻言大笑,身上的铁链震动说明她的反应之大。

    「胃口不小呀,红子,竟要得到四大圣君,这才是你要我出谷的真正目的吧,为你擒下月帝。」毕竟四大圣君可不是一般人能碰。

    「报复春之圣使和擒获月帝,都是我誓要达成的,若有你无声之灭相助,会
更加事半功倍。」

    「为何这麽想得到月帝?」

    红子清秀的脸蛋绽笑,眸瞳透著不同於那小女孩外形的狼噬之芒,舔著红唇,道:「本殿下向来喜爱银白之泽和金华之辉,最美的银辉是雪夜、最飘洒的絮白是晴空的云朵,而最清柔的金华则是明月之光,偏偏这些都不是能握在手中的。」

    「以你的权位和能力,要得到这些并非做不出来。」看来破收的徒弟,与师
父同样,对想要的色彩有异常偏执。

    「没错,做得出来。」红子撇唇。「冰妖一族能放出雪夜银辉,风精能挥舞
出天上白云,东方的珍珠绽放得了明月光华!可是……那些都不是天然形成,只
要非自然就不是最美,也就是假的,本殿下从来不要赝品!」

    「所以你想要月帝这位活生生的月辉之华。」唉,脑筋动到四大圣君身上,
实属胆大妄为。

    「既然我已无法得到银白之泽,那本殿下就要得到最美的月辉之华。」

    「银白之泽?」

    红子邪气扬笑。「絮白的春和拥有银辉的冬,你说,世上最美的银白之泽,
不正是春和冬这对姊弟。」

    「可是你却只选择了月帝?」依红子的蛮横,对想要的东西应是不会客气。

    「春已是属於条件之一的复仇目标,我不碰;至於冬,在妖魔界,没人敢动
魔皇大公的东西。」

    「魔皇大公的东西!?你说冬?」灭难得变了脸色了,继而摇头。「不可能!魔皇大公不可能会再对另一个人动心,早在远古时期他便为了至上界最高层的银天使而疯狂,不惜要挥兵对天、人二界开战,最後是……慢著,冬有雪夜的银辉之泽,难道……」

    「我不知道你说的是什麽,但是冬人已在妖魔界。」

    「冬在妖魔界!」灭一惊。「他与魔皇大公在一起?」

    「不,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之期将到,大公早已进入万年冰潭之下修养
魔元,一旦汇入冰潭根本无人能见,只听说冬到妖魔界时,冰潭曾起波涛。」

    「波涛。」灭思忖了。「看来,这个冬非泛泛之辈,以大公之心必定以陷阱
相诱,而冬虽踩陷阱,却也不愿如对方的愿,才会选择此时进入妖魔界,只是不
惜独闯妖魔界来证明自己,冬想必年龄尚轻。」唯有年轻气盛,才会有这种自负
的鲁莽行事。

    「没想到无声之灭连解析事情的能力都非同凡响,说的丝毫不差。」简直像
亲眼见过一样。

    对这样的恭维,灭只是扯著唇角,非她行,而是数千年的相处,她了解妖魔
君王。「最後是魔皇大公更胜一筹吧!」

    「这是当然,魔皇大公虽在万年冰潭下,却能以十分之一的幻影能力,将冬
困在寝宫中。」

    「以魔皇大公之能,十分之一的幻影力,足够了。」

    「可是三天前冬跑了。」

    「因为狼斗星吗?」妖魔界中的狼斗星出现时,整个妖魔界中的人多半回避,因为这颗星的星芒与魔气会互噬,魔力越强的妖魔越危险,所以多半会将自身的魔元降到最低点,魔皇大公亦然,三天前狼斗星正盛,冬若伺机而逃是有可能。

    「这是原因之一,还有就是灵界圣兽白虎来到妖魔界,为主人送来了枷锁卷
咒和权杖,冬便趁狼斗星之危大乱魔宫後才离开。」

    「灵界圣兽也来到妖魔界!?」这下,灭真的深深感到有趣,叹息道:「好
一个冬之圣使,看来他早盘算好。」

    「现在唯有等魔皇大公出了万年冰潭,才有办法找到冬,我想这与我们的交
易无关了。」红子转回正题。「无声之灭,你愿意答应本殿下的条件吗?替我擒
获月帝,本殿下便让你出这山谷复仇。」

    「你也是趁魔皇大公在万年冰潭下,才敢如此妄为。」竟敢到禁锢神魔的地
方谈条件。

    「我至少有勇气来做,总比观望大半天,最後只是不停的让机会溜掉的人强,况且谁欠本殿下,我必当要对方加倍奉还,是仇恨就更如此!」

    「要对方加倍奉还……」看著手腕和脚踝的铁链,灭幽幽道。「是该算清楚
了。」

    ※  ※  ※

    「救——救命呀——」童稚的声惊恐喊著,看著眼前庞然巨物,细长的眼和
粗状的蛇颈,朝她嘶嘶吐信。

    「唔……唔唔……」抱紧怀中几乎与她同样大小的蛋,她怕眼前这个长著翅
膀,却有蛇头的怪物会吃掉这颗蛋。

    「小……女孩,放下你……怀中的东西。」长长的蛇头移近发抖的女娃儿。

    「会、会说话,怪物会说话,呜、呜……」只、只是这怪物看起来有点虚弱,而且颈子和脚爪都在流血。

    「快放下……」鸟身蛇头怪,费力的拖著步伐,挪动庞大的身躯靠近。

    「不、不要!」她更加抱紧怀中的蛋,只是蛋太大,几乎让她抱不住。「你、你想吃掉它。」

    「我……怎麽可能吃掉自己的……小孩……」血从蛇颈冒得更多,也更形骇
人。「快……把我的蛋还给我……」

    「不要!」妖怪的话是不能听的。

    「还给我——」大蛇头失去耐性,怒叱大吼,猛张的血盆大口散出腥味,足
以一口吞掉眼前的小女孩。

    「哇——哇哇——我不给你、不给你——我不会让你吃掉它——」小女孩放
声大哭,却依然不将怀中的蛋放手。

    「你……真这麽喜欢它?」眼前的蛇头怪放缓了骇人的神情。「会一直……
保护它,到它安全……出生……」

    「这……当然!」为了增强正义感,她挺起胸,现在不能说出,原本找著这
颗超级大蛋是要拿来吃的。

    「好……好……」大蛇头说话显然越来越吃力。「你的眉心……有天生的…
…正气,将来该是……不凡,小女孩……」

    「做……做什麽?」她哆嗦的僵硬了身躯,因为对方突然把蛇头贴上她的面
颊,小小的脸蛋,几乎不及对方三分之一的头大,吓死她了!

    「如果……你能让我的孩子安全出生,将来……就让它当你的……圣兽吧!」听不懂这些话的女娃儿,呜咽又恐耀的偏著头。「我……我不太好吃的,肉不多……骨、骨头可能会让你噎到……别吃我……比较好……」呜,大蛇口几乎就在她脸上磨蹭,长长的舌还舔在她鼻头上。在试味道吗?好、好可怕!

    「我……把属於我的灵珠……渡给你……」一个红珠子从大蛇口中吐出。

    「唔……呕——」女娃儿吓得张嘴叫,红珠子已弹进口中,滑下喉咙,想到
自己吞了从蛇口中出来的东西,她不停作恶。

    「将来……我的孩子出生,会……认你为……主……」大蛇鸟说完後,庞大
的身躯颓然倒下。

    「啊——」突然倒下的身躯,大蛇头就这麽搁在她身上,吓得她惊喊。

    「兰——」

    「苍!」看到来人,惊魂未定的她甩开大蛇头,放声大哭的跑过去。「好可
怕、好可怕喔——这个怪物差点吃掉我——」

    「这是魍蛇鸟,它是灵界圣兽,不会吃人的,只是长的可怕点。」对方忙抱
起她哄著。

    「可是……它刚刚好凶喔!」那麽丑的怪物跟那个灵什麽兽有什麽关系,长
的跟大蟒一样的头,呜,吓死她了,连看一眼地上的尸体都不敢。

    「为了夺回自己的小孩它已被魔族所伤,你又拿走它的蛋,它当然不高兴。」

    「这……这真的是它的小孩?」看著怀中抱的大蛋,馀光又瞥了一下蛇头鸟
身的大尸体。「那这颗蛋将来会长的跟……那个一样喽?」

    「这是魍蛇鸟的蛋,当然长的跟同族一样。」

    喔,真的会长那麽丑。「那我们马上把它吃掉。」尤其刚刚吞了恶心的东西,要吃点美味补偿。

    「不行!」苍摇头,放下她,道。「你得当它的母亲,照顾这颗蛋。」

    「我不要!」吃掉不是比较快,还可以填饱肚子。

    「兰。」蹲下身的眼与她平视,凝锁著她那对小小紫瞳,语重心长地道。
「你的父亲身陷险境,而我……只怕也无法再照顾你了。」

    「为什麽?是我不乖吗?」她咬著唇,泪珠又滑落,父亲不在,这半年来都
是苍在照顾她。

    「不是,跟你没关系,而是……」苍长喟一声,像不知如何对小小年纪的她
说明。「兰,我已经活了很久、很久的岁月,从我一出生就是一个人,求生的
本能让我知道如何能活下去,从来不知道心中挂著一个要照顾的人,是什麽感觉,到现在……虽然人类的一生,对我而言,不过晃眼即过,但是,如果能,我真的很想看著你成长,只可惜……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

    「我不懂,为什麽不同世界的人,就不能生活在一起?」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好好照顾这颗蛋,它将来会对你很有用。」揉揉她
的发,苍轻声道。「别难过,在送你到光城圣院前,我都会在你身边。」

    「那我不要去光城圣院,我只要在苍身边——」

    年幼的兰把手上的蛋抛到一旁,扑到对方怀中痛哭,拚命说著自己不要去
光城圣院,也不要那颗将来会长得很丑的蛋,只要跟苍在一起,对方只是无言的
抱著她没回应。

    三天之後,她不但和苍分开了,也与自己的父亲生死相隔,与他们都永远…
…离别了!

    ※  ※  ※

    这是多久前的事了……山谷上,环胸而立的兰,看著底下云雾氤氲的峰峦,
紫瞳悠远沈思,令人怀念的温馨。只是,苍究竟是谁,至今她依然不清楚。而且
与苍在一起的时候,周遭的景色环境,都是不曾见过的,相当的玫丽和奇魅,更
让兰感到讶异的是,无论如何努力,她就是回想不起对方的形貌。为何呢?

    「唉!」疑惑尽付长叹。

    遥远的记忆,只馀依稀的存在,唯一留下的是——

    「嘶——嘎——主人、主人——陪赛达玩——」热呼呼的吐息声,还有大鸟
的展翅声,兴奋地在兰身後鼓噪。

    「当初不造孽就好了。」听到这娇细有若孩童的声,兰感叹非常,为往事
留下证明的,大概就是那颗魑蛇鸟的蛋宝宝,也是她另一只幼童级的座下神兽。

    蛋宝宝成功孵化後,小幼鸟非但紧紧跟著兰,还视她如主也如母,又黏又
闹,随著越加长大的身躯,长长的蛇颈,大大的鸟身,让兰对自己造的孽,数
次哀怨不已,因为若不是贪吃,她也不会跑去抱颗大蛋回来,更不会面对今天这
种尴尬又僵硬的情况。

    「乖,自己去那边玩。」她没有回头,只是偏了一下头,以下颚顶了顶方向。

    「赛达要主人陪——要主人陪——」舞动的声更加热烈,因为好不容易主人
唤它出来了,这几天都是蝶迦罗陪著主人。

    「欸,我忙,要……想事情,你自己先去玩。」

    「不要、不要——赛达要你一起玩——一起玩——」赛达闹起来了。

    「不准吵,再吵,以後都不理你!」她斥责。

    身後一片静默,随即低呜声响起,兰心中也暗叫惨了。

    「呜……嘎……呜……」椰子般大的泪打下。「你上回说……要陪赛达一起
玩,结果又……食言……呜……」

    兰马上回过身,用力拍拍它的大鸟肚安慰。「赛达,不哭、不哭,我要观
察去荒魁之原的路线图,就你载我去吧,好不好?」

    「嘎——好」有任务,赛达乐了,展开大鸟翅。「主人、主人,别低著头,
走吧!」

    兰却文风不动,身形还有些靠著它的大鸟肚。

    「主人?」赛达长长的蛇颈弯下,推推她的背,兰竟然就这麽直挺挺地,
滑下落地。

    「主人——主人——你怎麽了?生病了吗?」赛达吓得大哭大叫,拚命拍翅
呼号蝶迦罗救命。

    是的,面对自己的座下神兽,自忖英勇不让须眉的春之圣使再次昏厥过去,
自幼便被魍蛇鸟惊吓过度的兰,哪怕成长後,也不敢正视魍蛇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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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19:38:2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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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章

    轰隆隆的雷声划过天际,黑云层叠,大雨打下。暗影幢幢的树林,在风雨笼
罩中更显阴悚,一个娇小的身躯奔逃在林木里。

    长年不见日光的林木,让落下的雨冰寒刺骨,泥泞的路面,娇小的身形数次
踉跄差点滑倒,随即又心惊地看著身後,呼啸的声响紧跟著仿佛从没断过,小女
孩不敢逗留,打起精神再跑。

    前方,一个亮光吸引了她。

    燃起的焰火,为这骤来的寒雨带来暖意,一个全身覆著斗篷大衣的旅者,靠
坐在树下,系在一旁的马像感觉到有人的接近,踏著马蹄低鸣。

    「安静,没事。」低沈的声开口安抚,随又看向闯进的人。「小姑娘,进来
烤个火吧,看你又湿又冷。」

    「我……」看来约莫十二、三岁的女孩,从草丛後走出,瑟缩著身子踌躇。

    「怎麽了?」

    「你不怕吗?」树下的人完全隐藏在阴影中,大黑的斗篷更令人难窥其貌。

    「怕什麽?」

    「这树林里……」小女孩吞咽了一下口水,才小声道:「有妖怪!」

    对方笑了。「一个小姑娘都敢在林子里游荡了,我又何必怕。」

    「可是这个妖怪好像盯上我了,追了我一整天。」

    此时呼啸声加剧传来,邻近林木摇倾,小女孩吓得掩面大喊。「妖怪来了—
—」

    「站在火旁,它不敢过来。」旅者不动如山,淡然道。

    「可是……」小女孩心惊地看著那一簇小焰火,逐渐接近的声音,已大的足
以震撼磐石。

    巨响随著沙沙声来到与火光相距不到三步之遥处,声音忽而消失了,四周一
片静寂,令人胆战地屏足了气,未几,林木、地表震摇,随著飞沙走石黑影猛然
窜出,一只如百节大虫般的生物,长著尖刺鬃毛,蠕动蜿蜒著身躯,阔长的大嘴,垂涎地看著前方。

    「救命呀——」小女孩吓得掩面大喊。

    尖叫引起了大虫注意,像锁定了目标般,直冲眼前的小女孩。

    「畏界的爬足!」旅者斗帽下掠过一抹精光,凛笑著。「好家伙。」手指燃
出焰芒,弹向眼前的庞然大物。

    焰芒一沾上身,小火顿成焚身炽焰,大虫发出凄厉的惨号声,长足的身躯剧
烈挣扎,大尾扫倒林木,随又窜入地下。

    「那……怪物……死了?」看著眼前这一片残败景象的小女孩,张开掩面的
手指问。

    「不,有可能是逃回它原来的地方。」

    「原来的地方?」

    「离这只有一个山头的荒魁之原。」旅者斗帽下的目光迎上了眼前的小女孩。「一处不属三界管辖的灰色地带,也是来自各界之人共生共存的地方。」

    「你能对付这个妖怪,为什麽不消灭它?万一它再回来,会害更多的人。」
小女孩显然对这一点更为在意。

    「它害了你吗?」

    「差一点,如果不是我熟悉这座林子,早就被它吃掉了。」

    「被它吃掉!」旅者缓缓站起。「如果追你的是妖怪,那在这个永远暗如黑
夜的泥地底下不晓得埋了多少尸体,成天在这个雾雨蒙蒙的林子里诱骗旅者的你,又是什麽呢?」

    「我不知道你说什麽?」小女孩惶恐退著身。「我是不小心在这林子里迷路
了。」

    「迷路!」对方嗤声。「刚刚才说你熟悉这座林子,现在却说迷路,黯魔,
只要有你在的地方,必定长年黑夜。」

    「你是谁?」小女孩神情一变,尖厉问著。

    「打乱自然界的运行,颠倒晨昏的法则,看不到绿意与阳光回到大地,还有
未领受钥之印的妖魔,逮捕这类为害人界的妖魔,都是我的责任,你说我是谁?」

    面对斗帽下一双逼视而来的锐芒,眼前的小女孩忽绽出不合童稚的拧笑。

    「光城圣院的追捕者吗?」她伸出手,黑影的暗流从那细小的指头中流出。
「如果把我当成一般的妖魔,你可就搞错了,只要一进入我张下的暗影中,任你
有再大的本事都难逃出去,就算是光城圣院的人也一样!」




    暗影如夜幕罩来,迅即淹没眼前可视之地,连带大树下的旅者和马匹,阴悚
潮湿的树林只听得沙沙的雨声,黑暗像吞噬了一切生机,女子幽恻的冷笑回荡。

    「我该谢谢你,替我解决了畏界的爬族,被这种大虫跟上,还真令人头痛。」活在地底的大虫,让她的暗影术无用武之地。「留你全尸,不让你被黑暗肢解,算是回报你。」

    「那我该感激你的美意了。」一阵愉快的轻笑回应。「不过我更感激那只大
虫逼你现身,否则追捕你这种藏在暗处的妖魔,还真棘手!」

    「你、你才是追我一整天的人!」对方竟不为她的暗影术所困,黯魔错愕的
看向四周。「滚出来——」

    「黑暗中也能视物,向来是黯魔用来擒住敌人的手段,现在黑暗中看不到对
手,失去这项优势的你,就注定失败。」

    「你又有何能耐能捉到我。」只要黑暗在,就没人能在夜幕中擒住黯魔。

    「忘记告诉你,如果把本圣使当成一般追捕者,那你可要倒大楣了。」随即
一声高叱。「青泉——」天际落下昊光,直直劈入黑暗中,顿时,数道光流缤灿
飞出。

    「圣使!光城圣使!」黯魔为来人的自称而惊愕。

    此时风势大起,气流涌动,像要搅动这片黑暗,纷飞的光流以强劲之势,呈
漩涡状环绕。

    在这片若隐若现的光芒中,黯魔看到了一个环胸昂立在权杖上的……女子!

    飘缎飞扬的白发下,紫瞳淡睨,看似清冽的气质反透一股妩媚风情。

    「你……你是……」

    权杖上的人,手指按住眉心,催动咒语。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

    环飞的光流忽如流星雨般在空中散开,逸落林中各处,幽暗的树林里霎时充
满灿耀的绚丽,同一时间地表起了极大的震动。

    「不好,畏界的爬足转回头了,主人——」原来的马匹也成展翅的蛇头鸟身,发出孩童般的细嗓音道。

    权杖上的人蓝瞳一眯,纵身高飞,带起脚下的青泉杖。

    日月,开我封印——

    飘立於空的白发少女,眉心的手指划下解印咒,金色强光由额上绽出,宝石
般的樱花印浮出额头时,地底下的大虫也长嚎窜出。

    「青泉——化刃——定邪——」青泉杖顿转成莹光长剑射往大虫顶门。

    庞大的虫身被钉在半空,痛苦挣扎。

    「主人——小心——」赛达警告喊著。

    「哼,岂容她得手——」兰回身划出半圆光的屏障,挡下数以千道的黑影
飞箭,每一道黑箭碰上光障,都像焦炭掉的尘屑。

    「你——」看著背手飘立於半空中的女子,解开封印後,金穗的肌肤衬著一
头栗色长发,有别先前清冽的白发明肌,此刻充满生机的灿耀,黯魔心中警戒。

    「我是四季司圣中,代表生机和繁衍的春。」兰笑道。「没想到酷爱黑暗
的妖魔,真实的原貌这麽……鲜艳!」底下的黯魔已褪去小女孩的外形,现出妖
媚的身段和橘黄的发色,赤褐长角在细细的眼和薄唇中,相当突出。

    黯魔薄红的长唇勾笑。「我虽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不见得能挡住我,因为
黑暗还在!」纵然数道光流散到林中各处,却也只是分散的萤火之光起不了作用,这座树林依然在她掌控中。

    兰没回应,只是悠然淡笑,她敛下蓝瞳,额上的樱花印再次绽出金色光泽,
栗发扬飞。

    「至上界的春之神,给我一切拔擢、净化的力量——」

    落於林中各处的光点像起共鸣般,放出强辉穿过枝叶,射透笼罩的阴霾暗影,直达天际,眨眼间林中无以计数的光柱林立,如晨曦般耀眼夺目。

    「这……」黯魔惊恐,强光令她难受。

    兰的身形由空中降下,右手打出结印,透过额上的樱花印释放出力量,叱
道——

    「以我春之圣使之言为令——绿意春回——」

    当她踏上土地的刹那间,虹光像以她为中心点般,忽如浪潮涌灿散开来。

    被钉於半空中的爬族大虫惨嚎不已,长年活於地底,光线对它像万剑穿心般
致命,就在它几乎要被强光炼化时,钉在头顶上的力量却消失了,庞大的身躯重
重摔地,忙拚著最後一丝气劲钻入地底逃命。

    「主人……」兰身後的赛达不解。

    「我本就没想取它性命,这只爬足应是不小心出了荒魁之原,迷失方向开到
这座林子来,跟黯魔互争地盘。」

    「黯魔,她要溜了!」见到前方逃跑的背影,赛达展翅追上。

    「想要在有绿意阳光的地方,逃出春之圣使的掌握,是作梦呀,黯魔!」兰
一扬手,七、八尺长的古铜卷纸,凌空开卷在眼前。「三界钥约的「枷锁卷咒」
将制裁你的罪。」

    当宣判的声响起时,奔跑的黯魔无论如何都甩不掉那像灌入耳内的每一个字。

    「黯魔,未领受钥之印而擅离妖魔界,占据森林长期以黑暗笼罩,颠倒日夜
晨昏,为祸过路旅人,今以魔皇大公之名判你第十七条罪。」

    凝光的纤指划向卷纸上的第十七条罪名,整段条言字句随即透过纸背射出,
飞入林中找寻目标。

    「赛达,将黯魔送到南方的转裁庭,交给天相处理。」除非是上层妖魔或者
犯下重罪,得直接交予光城圣院或四大圣君,以先天相克之力处置外,便是交付
转裁庭发落。

    「嗄,赛达知道。」林子里,赛达已用大鸟爪抓起被字言环铐锁住的黯魔,
往南方飞去。

    明亮的阳光衬映了满林鲜绿,清风徐来,拂动林荫深处,处处尽是风和丽景,站在其中的兰,却斜睨著虚空,没好气开口。

    「步美,戏看够了就快出来,否则我走人了。」

    一道美丽的倩影浮现半空,笑意盈盈地拍著手。

    「呵,真是英姿非凡呀,兰,对你的丰功伟业向来听闻最多,今天可亲眼
目睹了,果然勇气、魄力不输男子,难怪大司圣对你赞不绝口。」传使圣女步美,掩唇笑道。

    「是呀,如果我能够更毫无意见、好说话、不反抗,乖乖地接下他老人家吩
咐的每一件任务,他老人家岂止赞不绝口,还会把我供起来伺候。」

    「唉哟,兰。」步美一副太要不得的捂心喊著。「瞧你说那什麽话,别说
大司圣的情操是何等高贵,光他老人家那审断事情从不偏颇的客观,再加上看待
事物的包容涵养,简直可称之为超凡,放眼当今,谁能有他老人家的泱泱大度。」

    「幸好有他老人家那种号称「不偏颇客观」的人不多,否则这世界完了!」
兰翻了翻白眼,真是光想到就恶寒。

    「居然敢这样毁夸大司圣,想你们四季司圣还在「光城圣院」上课时,就个
个令人头痛,每个老师都把你们列为要再教育的学生,尤其你专跷礼仪应对的课,当上光城圣使後,不但一点德行都没改,从银月古都回来後叛逆性更重,太不可取了。」

    「我若忘得掉大司圣是怎麽把我卖到银月古都,被那个阴险的少年月帝奴役,我才叫蠢蛋一名!」哼!

    原来还在记恨,真是可爱,步美娇笑哄著。「兰,你向来心胸大、有度量,
怎麽说到月帝,心胸、度量都缩水了,再说,你也离开银月古都了,这事过去就
算了!」这麽计较干麽呀!

    「不是你被「言灵」问候,当然过去就算了。」她可难忘那段被月帝大整一
番的岁月,可歌可泣呀!「本人这两圈越来越深的黑眼圈,还没找大司圣他老人
家算咧!」兰恶声切齿。

    阴险的月帝连离开都让她不得好过,送她一句梦中相见的言灵,注定了她夜
晚入睡後的噩梦。

    「说得好像大司圣害你去银月古都任人鱼肉一样,也有好事呀,比如说……
嘿嘿……」步美笑的一脸暖昧。

    「步美,虽然我是春之圣使,但是你若发浪,我不负责帮你找交配对象的。」

    「瞧你说那什麽话呀,我指的是月帝为你著迷的事。」步美充满少女梦幻举
起祈祷的双手。「美丽的春之圣使在银月古都与一身月辉之华的月帝邂逅,从此
皎洁的月辉只为一人而灿烂,金色的发与白色的云丝,就此缔下白首的盟约,好
感人喔。」

    兰双眉扭动,唇角抽搐,深深地吸吐一口气,才能抑下胃中的翻涌。「莎
婷,我一直很难理解你们神学院那一挂出来的人,白马、你,还有大司圣,不但
做事喜欢兜圈子,还很爱把简单的事嚼一大段不切实际的文字来形容,摆明我就
是被阴魂不散的月帝给缠上了,如果他不是灵力比我深、地位比我高,我早扁死
他了,哪来什麽缔下白首的盟约。」光城圣院划分的学区虽多,但简单言之,不
脱文与武两类学区,後者对前者动辄卖文的行为,只有浑身不对劲可形容。

    「兰!」步美终於拔声高喊。「你太没有心灵感受力了,从环境还有与人
相处的感觉来培养对美的想法,是一种享受;拿这座树林来说,」半空的影像窈
窕转个圈,像在跳舞似的吟唱。「绿翠的树林,阳光暖暖轻照,微风拂来,依稀
听到了那鸟语在耳畔轻唱,仿佛闻到了花香扑鼻,简直令人——」

    「他妈的,够了!」不待她呻吟完,兰粗话咆断。「如果不是我收了黯魔,
哪能听到什麽鬼鸟在那里哀嚎,周遭连朵野花都没,你扑个什麽鼻呀,倒是地下
埋了不少尸体,腥臭味挺重的,要不要实际来看看?」或许明年真会开了满林花
吧,因为肥料够。

    「你、你——你这不可取、不长进、没气质的——」步美指著她,正要大大
数落,却看到她一脸不跩的皮样,当下了解对这种感受力跟牛一样的家伙动怒,
很不值。「兰,每个人的身上都有一种看不到的感觉、闻不到的味,如果你能
学习从一个人身上看到不一样的感觉,闻到那股对了的味,你会发现那种心灵的
互动,多麽美。」

    「你这段话倒是说对了,虽然後面不太一样,但是我有过这种经验。」兰飞击掌。「以前在光城圣院的时候,我不但从夏身上看到不一样的感觉,更闻到了
超合的味,心灵的互动让我们互殴了一下午,身上挂的彩可就不怎麽美,养了好
几天的伤病,真惨!」

    「互殴?养了好几天的伤病?」

    「不就是我跟夏还在光城圣院求学的时候,上那个老巫婆……呃,我是说艾
莲达夫人的文史课时,忽然发现我烤好要偷吃的鸡腿不见了!」

    「这……」

    「这可不得了,你也这麽觉得吧!」只要想起,兰还馀怒未平的双手插腰。
「我照顾了很久的火候,才烤得皮脆汁多,专门要在无聊的课堂上吃的,竟然失
踪了,最後在夏那个王八蛋的身上闻到肉味,当时我们的心灵互动之合呀,我不
过瞟他一眼,他马上意会到事情曝光了,本人二话不说出手就给他一拳,然後我
们就打起来了。」想起跟她同为四季司圣的夏,还有当年那只被他吃掉的鸡腿,
她至今犹带恨。

    「这麽野蛮的事,跟我说的话有什麽关系?」

    「当然有关系呀,夏让我知道,纵然是世家贵族出身,也会偷吃人家的鸡腿,完全和他平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还有他身上那味,真是对了,一间就知道是我烤的鸡腿,心灵上彼此都明白了以後,手脚也真的互动了一下午,跟你说的都一样呀,只不过这种事不太美,我不喜欢!」食物还要被抢,很呕。「你那什麽表情!」干麽一脸被打到的扭曲。

    「你从以前对文史、赞美诗词方面很不擅常,没想到是这麽的不擅常。」长
叹一声,决定不再对牛弹琴。

    「你到底是来干麽的?」废话屁了一堆,不见她讲重点。

    「来告诉你一件事。」说到这,步美马上又活了过来般,双眼大亮。

    兰马上抬手道:「先说清楚,本人会提早到荒魁之原是要享受那边的生活,
现在有什麽救火任务,不接!」以前就听闻各界人共存的荒魁之原很奇特,她早
想去见识。

    「放心,跟任务没关系,我是来告诉你一个消息。」莎婷笑容可掬地凑近她。「你幸福了。」

    「什麽幸福了?」莫名其妙说这麽一句话。

    「月帝也要到荒魁之原。」

    「早知道了。」无聊。

    「你撒下的弥天大谎也被揭穿了。」

    「啥!」

    「哦、哦,坏小孩,居然敢对月帝说你立下终身誓。」她若有这麽伟大的情
操,那神学院的人个个都是圣者转世了。

    「那、那又怎麽样,反正月帝早对这件事半信半疑,拆穿就算了!」大不了
被狠骂一顿,没什麽大不了。

    「问题是他也知道你和贪狼定下的婚事。」

    「什麽——」

    「可怕喔,月帝的脸色简直寒厉到让我形容不出来,好吓人呀!」步美叹息
摇著头,很表同情,依然翔实描述。「月帝要亲自到荒魁之原逮你,他打算「开、口」好好问候你,喔,兰,你的未来,真是「幸福」得让我不知该如何给你忠告。」

    步美笑吟吟地强调,当场刮下兰一层红润脸色,换上惨白。

    「还有,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之期,将让妖魔界的一些异心者蠢蠢欲动,到了荒魁之原谨慎点,圣院这方会派人与你配合。」说罢,步美愉快挥挥手。「一路顺风,春之圣使,只要你能从月帝手中全身而退,我们就能在光城圣院相会,自己保重,认命会更好。」

    「等一下。」兰忽喊。

    「怎麽了?」步美原本淡去的影像又鲜明起来。

    「夏是亚奈多国的贵族?」

    「是又如何?」这也不是秘密。

    「秋是东方古国的皇族。」

    「没错。」步美扬起柳眉,不解她所问何来。

    「冬则是日光城的小皇子。」

    「你到底有什麽问题?」

    「春、夏、秋、冬,四季司圣中,除了我,个个不是皇亲便是贵族。」

    「嘻,你终於想表达自卑了吗?」很好,难得事事看来漫不经心的春,终也
有正常人的情绪了,呵呵。

    「皇亲贵族多半拥有权力和财力。」

    「当然。」哎,是当个温柔的好姊姊哄兰,然後再乘机敲她几件事情,还
是直接大笑她一番呢,步美兴奋又苦恼地想。

    「步美。」声音很温吞。

    「什麽事?」喔,兰通常会用矮一节的声调唤人,表示事情很大喔。

    「借我钱。」(邪:倒在一旁)

    「啊!」步美唇角那抹上扬的笑容凝住。「钱?」

    「我仅剩的财产都在银月古都,输给白马那个吃人不吐骨的家伙了。」兰飞咬牙切齿。死白马,身为神职人员不守清规就算了,赌博竟敢诈赌,明知他有诡,却偏偏捉不到,害她倾家荡产,虽然她本来就没多少身家可以败,但,怎麽说都不甘心。

    彼此对望,一阵无言。

    「当四季司圣让你很贫穷吗?」光城圣使应该到哪,都是众人礼遇的对象吧。

    「至少不会让我很富有吧。」不但是公职,薪俸有限,大司圣又一毛不拔的
要死,再加上克勤克俭的生活跟她犯冲。

    「去跟月帝借呀,甚至不用还,搞不好你开口,一座金山就搬给你。」

    「你不如直接叫我去跟死神报到比较快,跟月帝借,他要我付出的代价,会
比那座金山还猛。」啐,如果不是她那摇钱树的弟弟冬不在,她哪需这麽低声下
气。

    步美略一思忖,随即笑眯眯道:「可以,就借你,只要你愿意签下这张契约。」闪光划过,一张纸飘到兰手上。

    「什麽东西?」

    「借据,十天内还款,只收你双倍,二十天内还,给我吐三倍,超过三十天,你这人就算是卖断给我。」

    哇靠!「你是吸血蛭呀!」兰跳起来。「我卖断给你,你想干麽?」

    「当然是转卖给月帝,换一座金山回来呀,他会要你付代价,我可是银货两
讫。」步美理所当然道。

    兰简直快爆吐一条鲜血河!差点忘了,能跟大司圣和白马同一鼻孔出气的
人,兴风作浪看热闹,外带斤斤算计,还有绝不赔本的德行是一样的。


                第四章

    「圣兽向来庞大,但是只要你有勇气看著它们的眼睛,它们多半会对你表示
友善。」

    「真的吗?」年幼的兰歪著头,小小的紫瞳很疑惑。

    「当然,尤其你眉心中的正气,更能让它们对你卸下敌意。」

    「可是那只大魍蛇鸟还是很可怕的吓我呀!」

    「除了那只魍蛇鸟,你应该还见过其他圣兽吧,难道毛利的座下圣兽你也害
怕?」

    兰摇著头。「父亲的座下圣兽阿克是狮鹰一族,英勇又和善;至於蝶迦罗,
它不是父亲的座下圣兽,它和父亲是好朋友,属於崇高的「幻龙族」叫蝶迦罗,
有点爱训人,可是很有趣。」

    「所以,你不用怕这颗蛋孵出来的东西,你将来可是它的主人。」指著那颗
被她坚持不要的大蛋,苍只好说之以理。

    「可是……」想到那种鸟身大蛇头,血红的舌头嘶嘶吐著,兰背脊就窜上
一股凉意。

    「你就这麽怕魍蛇鸟!」苍环著胸,语调忽转为淡柔。「我不喜欢没勇气的
人,你不会想告诉我,这半年来我教了个没用的家伙吧!」

    「唔……」兰咽了一下口水,因为每当苍用这种声音说话时,就表示不高
兴了。「谁、谁会害怕魍蛇鸟,我只、只是不喜欢未来的座下圣兽长这麽丑。」

    「很好,记住自己说的话,将来别让我发现你面对不了魍蛇鸟,否则,不受
教又没出息的学生,惩罚是很重的。」苍一笑,轻悦的声中有著不容欺瞒的严正。

    「好……好呀,反正那是不可能的,因为我才不会再怕魍蛇鸟呢!」她硬著
头皮,骄傲扬声。

    苍是个刚柔并济的人,可以容忍她的任性和撒娇,但在教导她时,绝对严格,令兰对「他」又敬又怕。

    记忆中的苍,能力很深,不曾有过失败,跟在苍身边的那段时间,在那个不
知是何世界的地方,几乎每个看到苍的人,都带著一种敬畏,以至於和苍最後一
次见面时,兰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对方满身的鲜血,类似文字的东西,像绳索般却摸不到的缚绕在身上,身後
有光城圣院和一群气息迷魅穿著盔甲战服的人。

    「苍——」兰惊骇。「你怎麽了?」

    「兰……」一身的重创,却安抚的揉著她的头发。「我没事,你别担心。」

    「可是……你流好多的血!」她急得哭了,抓住苍的手。「父亲呢?你不是
去找他。」

    「毛利……他……」苍强忍什麽似的,欲言又止。

    「父亲怎麽了?你……你在哭吗?」从未见过苍如此的模样,仿佛悲伤到连
泪都流不出。

    「兰。」拉起她的手,苍轻声道。「这是你父亲的……遗物。」

    看著对方放到手掌的东西,一个沾血的手环扣,是父亲的随身物,兰愣住
了。「遗物……父亲……他……」无论如何讲不出这句话所代表的涵义,她惶然
的不知所措。

    「她就是毛利的女儿吗?」慈和的声音传来,兰小小的身躯已落入一个宽
大衣袖的手臂中。

    「你是谁?放开我——」她挣扎大喊。

    「孩子,别怕,我是你父亲的老师。」来人安抚她。

    「父亲的老师!」兰惊讶抬首,看著眼前长发灰白的男子,充满慈颜的长
辈风范,父亲告诉过她,自己的恩师已有数百之龄,在光城圣院地位极高。「你
……是大司圣!」

    「毛利对我提过,他的女儿发白,像个小老头,蓝瞳和个性却活跃的像道爱
恶作剧的风一样清新,所以为她取的名字,单名只有一个兰字,对吗?兰。」

    「我……」长辈的温暖,令兰鼻酸哽咽了,难过地问。「父亲……真的…
…死了吗?」

    大司圣心疼看著她,喟道:「四季司圣……被妖魔界的远古神魔所害,双方
激战,你父亲不幸身亡。」赶不及救援,导致他最疼爱的四个弟子,春身亡,夏、秋、冬重伤垂危,如今怎麽能够再让爱徒唯一的女儿有个万一。

    「不可能——」兰摇著头,不愿相信。「父亲说,只要我好好跟著苍,他
会回来接我,这不是真的——对不对——苍,父亲没死的,你说要去找他的——」她朝苍哭喊。

    「孩子,这是事实,你要坚强,你难道还不晓得这个人——」




    「大司圣!」苍忽严声一唤。「我将这孩子送回属於她的世界,足以证明我
的诚心,请你……当是大发慈悲也好,让我和她说话。」

    「以你……或该说妳,如此高的地位和能力,却愿意顾守这个孩子大半年确
实难得,但是我能相信你吗?」大司圣明锐的眼,看透易装而扮的苍,向来慈和
的面庞有些怒意浮动。「毕竟因为你,我最疼爱的四个弟子死伤惨重!」

    「苍将大人虽是带罪之身,但是地位、能力依然不变,她的一句话,我等依
然乐意服从,请大司圣您老人家好好考虑。」盔甲战服的为首者出声道。

    「这是要胁吗?」大司圣神情威严,一旁,光城圣院的人也严阵以对。

    「将这一切埋在兰的心中,是我答应把她交给光城圣院的条件,我更该问
你,身为大司圣该是个重诺言的人吧!」迎视著对方,苍沈声道。

    「激将法省了,本司圣承诺的事一定做到,希望你别耍任何诡计。」大司圣
放下怀中的兰,拍拍她的头,便退开。

    「兰。」蹲下身,苍平视著眼前的小人儿,柔声道。「我得和你分开了。」

    兰咬著唇,小小的紫瞳,闪过不信、哀伤,还有一种再被抛下的痛苦。「
母亲丢下我,父亲……也走了,连你都……不要我了……」

    「不,我说过,如果能,我真的很想看著你成长,只是……原先难,如今更
不可能了!」脆弱的表情令苍不忍,揽她入怀安抚著。

    「为什麽?就因为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人吗?」兰哭喊的抱住他的颈子。「
那我们就在这里生活,不用去你的世界,也不用来我的世界,就在这里,反正这
里奇奇怪怪的人这麽多,他们都可以生活在一起,为什麽我们不行,我只想和你
在一起——求求你——不要丢下我——」

    童稚的哭喊,几至声嘶力竭,也令旁人不禁动容,苍只是抱紧她没说话。

    「不要走——你不要走——苍——」

    「兰,看著我,听我说一件事。」像下定了决心般,苍捧起她的脸,清楚
道:「你的父亲会死,是因为我,这一身伤就是他给的!」

    「苍将大人!」

    「你——」

    盔甲战服的领首者和大司圣,对她竟会说出这种话而吃惊。

    兰蓝瞳颤动,傻住了。

    「你不相信吗?」

    眼前的小人儿哑楞得无法反应。

    「你该相信,毕竟你跟了我大半年,很清楚我的能力,你父亲以青泉杖毫不
留情地伤我,所以……他死了!」

    「你……是说,是你……杀了……父亲!」兰抖著唇瓣问。

    苍紧闭上眼,深呼吸後,才睁眼道:「没错,你不会想跟一个害死亲生父亲
的人在一起的,是吗?」说完,俯身在她头顶印下一吻,便放开了她。

    「你真残忍!」大司圣忙抱住兰僵硬的小身躯。

    「我不再隐瞒这件事,不正合了你的心意吗,与其给她牵挂的思念,不如斩
断。」淡扯著唇,苍走向那群精悍的盔甲战士们。

    「苍将大人,君上给了您两种选择,放逐和监禁,未知您作下何种抉择?」

    「缚言咒在我身上,又劳动君王身侧的黑战士来押人,我的君王早已判了我
的罪,你说我该作何种抉择!」

    「您言重了,属下等明白,您是甘愿受缚,否则以您的能力,缚言咒是困不
住您的。」

    「既然如此,我作下了何种选择,已经很清楚了。」

    为首者有片刻的沈默,道:「苍将大人,君上有意放过您,可是显然您才是
判了自己罪的人。」

    「放逐吗?」苍回首看著大司圣怀中那张哀痛至极的小脸,自嘲道:「我领
受不来这份好意,因为……我真的有罪!」

    「苍将大人!」

    「别说了,走吧!」

    「不要——不要走——」兰忽嘶声大喊,猛然挣脱抱住她的人。「苍——」

    回首见到那小小的身躯不顾一切奔来,哭喊得满脸涕泪,苍不禁揪心了。

    「就算你真是害死父亲的人——就算你真是最凶狠的坏人——我也要跟你一
起——我只要跟你在一起——苍——」

    「兰,我只能对不起你了。」想抱住那快接近的小身躯,却毅然横下心来,
手指凝出漩涡光泽,朝兰飞而去。

    「啊!」兰大叫,跌落於地,眉心一股热。

    「兰!」大司圣连忙赶来她身边。

    「今天之後,这半年的相处会从你记忆中锁上,没有我的言语,这道锁无法
开启。」绝然的声说出封下的咒语,便转身离开。

    「不要走——苍——」对开始模糊的背影,兰伸手竭声惶喊。

    前方的身影略一停顿,终於回首,柔声道:「好孩子,别哭了。」

    「苍——」光芒一过,前方已空无一人,兰握紧了手中沾血的手环扣,再
也压抑不住般伏地痛哭。「我恨你们——全说谎骗我——父亲和你都在骗我——
我恨你们大家——」个个都丢下她离开,永远独留她一个。

    ※  ※  ※

    记得,童年时,那是最後一次哭泣……

    往事接二连三的清晰忆起,兰心中百感交集,成为春之圣使後,走遍世界
各处,面对不知凡几的妖魔,见识与能力已足够让兰弄清楚很多事。

    如今的她来看待记忆中的苍,除了可确定对方身分极高,而且不是这个世界
的人外,能力更远在大司圣之上,因为她与苍最後相处的几天,对方曾以特殊的
能力划开空间,带她来到一处奇特的地方,近似人界却又有几分不同,也在那个
地方苍将她交给大司圣後,就和她分开了。

    思及此,兰不禁喟然。苍想锁住她的记忆,却不算成功,对方应没想到自己
会继承春之印,至上界的封印是最好的净化,虽然她的记忆对那半年的事,尚有
很多不全的地方,尤其对方的容貌始终无法忆起,但是令兰难以置信的是,苍
竟有连上界封印都无法净彻的能力,这一点只怕是大司圣都办不到。

    拥有划开空间的能力、又让大司圣忌惮,再加上缚言咒,那是与枷锁卷咒极
相近的断罪字言,需以缚言咒定住的绝非一般人。

    「苍究竟是谁?」这是兰成长以来最大的疑问,只可惜,大司圣还有每个
知道的人都不告诉她,真是令人……火大!

    其实想想,不是每个人都有她这种经验丰富的童年,尤其从那之後,她变得
多勇敢。所以她不用再哀怨童年被抛下,毕竟现在的她,已非昔日任性爱闹的小
哭蛋,堂堂春之圣使,谁不赞她聪明、有智慧、勇气佳,不会再为一点小事就哭
哭啼啼,谁有那麽多眼泪……

    「主人,若冷了就多穿衣服,别生病了就满眼泪外挂两管鼻涕,很吓人!」
蝶迦罗对站在树海上的兰,皱拢了长须眉道。

    「为什麽我流泪就一定是生病?」兰斜睨。「你就不能往气质的方向想,
比如你伟大的主人正在感怀往事,令我细腻又脆弱的心——」

    「哈——啾!」蝶迦罗打个大喷嚏。「树海上的风真的很大,连我都挡不了,主人还是多穿件衣服好,你刚刚说什麽?」

    「我说这风吹太久会引发人的凶残感,让我有一种很想见血的感觉。」

    「会吗?」蝶迦罗灵敏的鼻子嗅了嗅。「不会是妖魔下了什麽不好东西吧!」

    「蝶迦罗,我一直很好奇,你额上的麟纹图形是什麽时候有的,小时候父亲
带我见你时,好像没有这个麟纹图形。」兰疑惑的端详它额中的图腾。

    「这个图形嘛,它是……」

    「还有,你打算说谎时,头都会转个方向。」兰对别过头的圣兽道。

    「既然知道会是谎话,主人还要听吗?」大龙头转回和主子对上。

    「你说得出,我就听。」她向来是个亲切和善的好主人。

    「这个麟纹图形代表我的身分崇高和尊贵,能得到我当圣兽,是主人天大的
福气,不惜福的人会遭天谴。」

    「喔。」兰了解颔首。「不错,放在额上和我的樱花印一样,很合、很好。」

    「我和主人有同样的看法。」它理所当然道。

    主仆俩并排坐在树海上,状似愉悦地眺望前方目的地。

    「蝶迦罗,灵界圣兽对文字的想法和人界是一样的吗?」

    「主人指的是什麽?」

    「比如你对吹嘘和知耻这两句话,有什麽想法吗?」

    「有,想法很深,每当看到主子,就会想到这两句话。」

    蓝瞳横睨过去,大龙眼吊高以对。

    「真是彼此、彼此了。」兰磨著牙,阴森森咧笑,努力想著,有什麽方法
可以整得圣兽鬼哭神号。

    ※  ※  ※

    (还是别看了,这里……)



    「兰。」轻喃的低唤在兰飞耳畔。

    沈睡的柳眉皱了皱不愿睁眼,热气随即轻烙在她眼帘、鼻梁上。

    「你真倔。」笑语的声来到她唇瓣,啄吻的低喃。「再不睁开眼,别怪我就
为所欲为了。」

    下意识的眼皮略动了一下,随又放弃的不予理会,安睡於自己的世界。

    「兰,这可是你自找的。」攫住了那微散的朱唇,深切的舌一探入,马上
得寸进尺般的吸吮交缠。

    感觉到温暖环住自己,感觉到亲密的气息正透过唇舌传来,充满占有欲的触
摸由衣襟内探进。

    「住……住手!」她低吟想挥开,却是全身虚软的难以出力。

    「在朕的言灵中,你是动弹不得。」舔上她无力握住拳头的掌心,优美的声
充满戏谁。「看起来毫无防备,骨子里可是拚命抵抗,这样的你让人好想欺负。」

    缓缓睁开的紫瞳,迎视上那双似笑非笑的湛蓝之瞳,灿如月之碎片的金发下
是一张绝倾的容颜,但是那半露的结实胸膛,却昭告这个看似美丽的佳人实际是
个少年,兰靠在他怀中,头枕在他屈起的腿上。

    「你……到底想怎麽样?」看著月帝,她咬牙。

    「朕说过了,好好欺负你。」

    「可恶——你——做什麽——」感觉到胸口传来的揉捏,兰一颤,这才发
现对方探入衣内的手正抚著一方高耸。「堂……堂堂银月古都的月帝,你竟然…
…夜夜在梦中轻薄女子……简直可、可耻……」她胀红一张脸,慌得有些说不出
话。

    「你两次裸身面对朕,都不曾见你有过娇羞,却会对这样的接触不知所措,
看来……」月帝撩动的气息继续来到她想闪躲的唇瓣。「你虽然是代表繁衍和生
机的春之圣使,却是不曾涉及过肉体欢愉吧!」

    有一种被讥笑的不爽,兰冒火。「那是没时间,将来我会有一堆经验——
哇——」兰猛然被握住後颈抓起,正对著月帝寒厉的神情。

    「朕警告你,将来敢跟谁有经验,别怪朕让你尝尝比被言灵问候还要痛苦的
事!」

    比言灵痛苦的事!兰瞳瞠楞著,是什麽?

    「想象不到吗?」他笑,来到她的耳畔,轻声道:「首先朕会想尽办法削去
你的春之印,当你什麽能力都没有时,再关到有多层结界封锁的高塔中,然後…
…」月帝忽一顿的探出舌,舔上她的面颊。

    「怎……麽样?」悚栗随著他的舔吻而头起,才多久不见,月帝怎麽性情别
扭变态的感觉有加剧的倾向。

    月帝像享受够她的反应,才道:「到时候朕会跟你夜以继日做到天翻地覆,
让你眨著眼是经验,闭著眼也是经验,呵。」好玩的嘴咬著她的小耳垂。「你说
如何呀,兰。」

    「啊——」兰发出有生以来最惊惧的尖叫。

    「主人、主人,快醒醒!」

    「蝶、蝶迦罗!」兰猛然坐起,神情惊骇到无以复加。

    「又梦到月帝啦,你近来梦的次数增多。」蝶迦罗打个大呵欠,见兰拭著
额上的汗,整张脸红通通的,拿过身边的水瓶拚命灌,像很乾渴似的。

    「蝶迦罗,最近在梦中和月帝的相见,他越来越大胆,而且……越来越真实。」

    「那表示月帝已经来了,藉由梦的管道与你实际互动,到底怎麽了,看你今
晚吓得不轻。」

    「他、他说要把我关起来,跟我……跟我……」兰咽下惶恐的口水。「做、
做那件事做到……夜以继日,天、天翻地覆!」

    「月帝这麽说。」蝶迦罗看了她一眼,道:「恭喜你,月帝言出必行。」接
著继续趴回去睡觉。

    「蝶迦罗——」兰揪著它的龙须大喊。「你的主人可能会死耶,你还想睡
觉——」

    「唉哟,做到天翻地覆不会死人啦!」它困极的敷衍,翻个边再睡。

    「你又知道,你做过?」兰扳回它的大龙头。

    「月帝会留你一口气,做到你寿终正寝,这样可以吧!」不用再怕会横死了!

    留一口气做到寿终正寝!兰口、鼻、眼俱张。

    这一次主人的尖叫,足够摧毁座下圣兽的耳膜。


    ※  ※  ※

    第二天,高空的树海上,主仆俩无言地看著天空、白云。

    「主人,我看你到了荒魁之原,跟月帝求饶算了。」看著主子那张离「衰」
样越来越相近的脸色,蝶迦罗好心建议。

    「不干。」顶著两圈大黑眼,眨著涣散的瞳彩,兰一哼撇过头。「当初没
低头,现在更不爽。」可恶的月帝,竟然用这麽卑鄙下流的手段,别想她会屈服。
「不过就是梦,又不是真的,只要睡醒来……呃……」她打个大呵欠揉揉眼睛继
续道:「反正只要睡醒,本人又是精气充沛、神清气爽,妖魔惧怕的春之圣使。」所以梦中再怎麽样被欺凌、再怎麽样的春色无边,都是假的,别当回事。

    「是吗?」看著她毫无说服力的德行,蝶迦罗很摇头。

    「对了,蝶迦罗,你对荒魁之原了解多少?」

    「它是人界、妖魔界和另一个被封住的三界,畏界、修罗界、妖精界,五界
的共居之处。」

    「天界和灵界圣兽好像不怎麽接近荒魁之原。」看蝶迦罗达观察都在远远的
树海上。

    「因为荒魁之原里的气,是天界和灵界圣兽都不喜欢的,既不方便以原身出
现,若幻化成任何形貌,不到片刻,就会被里面的气给逼出原形,所以对天界和
灵界而言,荒魁之原是保持距离的地方。」

    「万一主人在里面遇险了呢?」

    面对主人的疑惑,忠心的圣兽率然回应。「我和赛达一定马上应主子召唤—
—去光城圣院搬救兵。」

    「真是忠心救主呀!」兰皮笑肉不笑的拍拍手。「我想等救兵搬来,那个
遇险的主人大概也差不多了吧!」

    「天意若注定主子命短,我和赛达也无法逆天。」

    「总可以学习一下,我父亲的座下圣兽阿克为主牺牲的情操。」狮鹰一族的
阿克在当年那一役中,为救主人而身亡。

    「那要主人的品德、气度、风采,平时就能感动圣兽才行。」

    「蝶迦罗。」冷冷地声一唤。「我从来不晓得,你有骂人不带脏字的本领。」

    「骂人?」大龙头充满问号看向主人。「没有呀,因为圣兽不能有欺瞒主人
的行为,所以都是据实相告。」

    「是吗?」啐,说到头来她是自取其辱。「算了,我听说荒魁之原会变成现
在的模样,和远古时期的战争有关是吗?」

    蝶迦罗颔首。「上古时期妖魔与天界大战而祸延人界,因为空前绝有的激战,撼动了空间导致扭曲,波及另一个被封的三界,荒魁之原就是当时最大的空间扭曲处,让很多畏界、修罗界和妖精界的被送过来,战争结束後「三界钥约」制定时,天、人、魔三界的领导者虽联手匡正空间,却忽略了荒魁之原,差点演变成另一场战争。」

    「不难想像。」人类与妖魔原就已是宿仇,更何况加进了爬足的畏界,残暴
的半神魔人修罗界,还有古灵精怪的妖精界,想必很热闹。

    「据说当时的荒魁之原,汇集了来自各方异界的人,为了生存与主导权,随
时战火、残杀不断,从来没想到三界和平了,还有一隅的扭曲空间,正上演著不
下於天、人、魔三界大战时惊心动魄的争斗,最後上界尊皇、人界上父和魔皇大
公再次联手平息荒魁之原的战乱,他们各以百年为一轮来监管。」

    「原来三界曾经也有这麽融洽时。」这真令人讶异,因为现在的人界与妖魔
界虽有「三界钥约」的制定在,但在近十年内,却已出现貌合神离之危。

    「还有当初的空间扭曲,各地也产生了裂缝,许多趁此进入人界的妖魔精怪
们流窜为祸,於是在「三界钥约」之後,能束缚各方妖物的「枷锁卷咒」也因而
衍生,此後三界领导者为了百年一轮的管理,还有「三界钥约」及「枷锁卷咒」
的威力,便有了百年一会的盛况。」蝶迦罗细述这些远古的演变。

    「为何最後荒魁之原会脱离了三界管辖,主导者还变成了贺格公爵?」

    「嗯……」蝶迦罗侧著大龙头思索半天。「不清楚了,只知道这份和平维持
了四百年,最後是魔皇大公与上界出了变化,好像与一个最高位的天使有关,当
时三界的关系面临紧张,无暇顾及荒魁之原,导致荒魁之原再度失去掌控,差点
让最好战的修罗界乘乱而出,贺格公爵便是在此时出现,他以智慧和能力消弭荒
魁之原的动荡,至於他的身分来历少有人知,只知道他出生荒魁之原,体内有一
半的妖魔血统,而他能让上界尊皇、人界上父和魔皇大公承认,应也是来历不凡
才是。」

    「他能活上近千年,身上虽有妖魔血统,却让我感觉不到魔气,由此推断,
他体内的妖魔血统相当纯粹,有可能是远古妖魔,因为血统越纯粹的妖魔越不具
魔气。」兰回想那一面之缘的印象。

    「这倒有可能,毕竟现在的妖魔界虽然还是比人类长寿,却也是二、三百年
之龄,不像早期的魔物能活上数千年,远古神魔就更不用说了,活上万年都非难
事,连外貌气质都与魔难连上关系,听说魔皇大公就有「最不像妖魔的魔君」之
称。」

    「最不像妖魔的魔君。」兰感兴趣道。「这倒令我好奇魔皇大公长什麽模
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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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20:00:27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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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辽阔的荒魁之原,虽是各界共存,却也是很多人界商贾往来之处,五界人依
不同的特性各据一地,形成处处异景的奇特。

    东方临水,土壤肥沃,缤灿的花卉繁盛,大多与树同高,硕大的花朵与叶脉
里,住著妖精界。

    西方属沙地,却有一片占地极大的树林,临著黄沙漫漫的沙漠,伫立著土丘
屋,是畏界爬族之居。

    南方之地四季并存,气流涌动活跃,交织炫丽的幻影,经常令人有置身梦境
的错觉,这是擅於魅惑人心的妖魔界所居之处。

    北方多高峰,奇山峻岭,云层堆叠甚广,仿佛整个荒魁之原的云霞都聚集北
方,有白云堆砌如高塔般,更有吊诡的黑云盘绕山头,这是能力几近至上界的神,
却又带著魔性的修罗界所居之处。

    中央则是人界城镇,面积比一般市镇还大上一倍,连街道和房子都相当宽广,充满各界人聚集,热闹之程度像天天庆典般,总是人潮鼎沸。

    近似人界却又有几分不同。这是兰和苍最後一次分离时,对周遭环境的印
象,长大後,足迹踏遍各地,都不曾找到那童年中的记忆景色,如今……

    支著下颚,品尝著特殊风味美酒的兰,看著前方的景象,幽幽轻叹。「唉,
或许我不是第一次到荒魁之原吧!」

    「春之使者、春之使者——」

    坐在大叶片上沈思的兰,听到底下的呼唤,起身跃下,来到离水面最近,
有手臂般粗的花梗上,这里是东方妖精界的范围,株株花朵皆如树般高大,底下
则是一片清水湖泊。

    「人鱼姊姊,我是光城圣院来的人,而非春之使者。」三张趴在花梗上的美
丽娇颜,湖底下的鱼尾还愉快摆动,兰笑著。

    「可是你身上有春天的气息,瞧,只要有你在,花木都特别鲜艳。」人鱼大
姊道。

    「对呀,连不太靠近生人的树木精灵都喜欢你,还送你一瓶叶露酿的美酒,
以前光城圣院来的人,还没这种待遇呢,看你多特别。」一旁二妹也笑嘻嘻地说。

    「是你们太热情了,让我几乎想待在这不离开了。」

    进到荒魁之原,兰极力隐瞒自己的身分,但,显然妖精界的精灵们,对大
自然的气息感受力甚强,相当喜欢接近怀有春之印的她。

    「那就别离开了,我们都好喜欢你呢。」最小的人鱼妹妹,好玩地拉拉兰飞
雪白的长发。

    「这可为难了,我还身负任务呢,等一下就得到中央城镇去。」兰一笑婉
拒。

    「你要去人界的城镇,可得小心。」人鱼二妹关切道。

    「怎麽了?」

    「我们刚得到小花仙传来的消息,昨夜从外进来一股极大的魔力,应该是外
面妖魔界来的人,而且依那种气势,有可能是贵族妖魔。」

    「贵族妖魔来到荒魁之原!」会是为了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吗?

    「我们知道妖魔界里,有很多妖魔对光城圣院不满,你要小心,春之使者。」人鱼大姊道。

    「谢谢你们。」兰感於她们的热忱,随又不解问:「荒魁之原并没有任何
结界封住,为何外面的人进得来,里面的人却不出去呢?」

    居住在此的五界人,就算人界、妖精界和畏界肯安分,但是修罗界和妖魔界,可都是好战份子,岂会甘心安於一隅之地。

    「这是没办法的。」最小的人鱼三妹摇著头。「你也明白,天界和灵界圣兽
并不喜欢到荒魁之原,是因为这里有五界混杂的气,令它们无法久待,但是,对
历代以来都生存在荒魁之原的我们,这种气已属必须,如果出了荒魁之原,反而
是我们无法生存了。」

    「可是也还有出了荒魁之原的修罗界人,在外围待了一段长时间。」兰想
起曾在银月古都为祸,後被封闭的禁忌之门给吸乾灵力,而成乾皮囊的家伙,就
是从荒魁之原出来。

    「那是对方灵力够,才能待上一段时间,我想他在人界时,也应该经常有远
行的举动。」

    「这倒是,他以商人身分待在人界,娶了一名女子,多以生意为由在外。」
想起可怜的宫野志保,兰感叹。

    「这是因为他得常回荒魁之原汲取这里的气。」人鱼二妹侧头想著。「一般
而言,能待上十天半个月,能力都算不差,但是这种人并不多。」

    「出了荒魁之原还能待上一段长时间,大概也只有修罗界的人较有办法,以
我们妖精界是完全做不到的。」人鱼三妹惋惜,毕竟她也好奇外面的世界。




    「但是也有完全不受这种气牵制的。」人鱼大姊道。

    「是谁?」

    「荒魁之原的主人,贺格公爵!」

    ※  ※  ※

    贺格公爵不受荒魁之原的气影响,兰倒不意外,毕竟在那麽动荡的各界纷
乱时期,还能以智慧与能力消弭危机,简直与当年强悍征服妖魔界而成为妖魔君
王的魔皇大公相同,都拥有不受空间、结界与任何有形之气所影响的能力。

    「只是想从荒魁之原找到进入妖魔界的方法大概不可能了。」兰一叹耸肩。
「冬,别怪姊姊不理你,原本想上父讲得这麽笃定,四季司圣能同时在荒魁之原
出现,来这里定然会有什麽线索,结果什麽蛛丝马迹都没有,啊!」沈在思绪中
的她,不慎绊了一下。「什麽东西?」低头一看,高高软软的物体,很粗圆的伸
展,还带著像龟壳花样的——蛇尾!

    天、天呐!好粗壮的蛇身,这、这身体的主人不就很——

    「喂,还不快把脚拿开。」不悦地声道。

    「对、对不起!」她慌忙挪开脚。

    蛇尾摆动,一只人头蟒蛇身的畏界爬足横她一眼,蠕动著蛇身离开。

    「幸好,不是大蛇头!」呼,对蛇头心中有阴霾的她,惊拍著胸口。爬足的
类型还真多呀!

    走在中央城镇的街道上,兰看著四周来往的各界人,难怪街巷比一般人界
的城镇宽广,光爬族的长身体就占了半边,每排商家前都有条鹅卵石铺成的小溪
道,水质洁彻,再与上空数条交错的透明水街道相接,这是水中精灵还有人鱼族
的往来通道。

    画有双日的荒魁之原,东西各有火焰日头,却不令人感到炎热,因为阳光透
过水街道落下,隔去炎意,反而充满波光潋滟的粼灿感。

    「抱歉。」真是,心不在焉的想事情,又撞到人了。

    「没关系。」对方一笑回应。

    这刹那的照面,却让兰完全震愕住。

    是错觉吗?但是那面孔——淡紫的发色与修长的背影……

    「父、父亲!」她怔楞唤出,前方的背影已没入人潮,兰马上随後追著。
「等一下——」

    目标在人潮中忽隐忽没,当兰和几个妖精界与畏界大虫闪身时,对方已快
失去踪影。

    「啐!」不想施展能力,却在这慌急的当头,无暇它顾。她飞身而起,跃过
人潮,以舞空术化成一道逐空的风,眨眼消失。

    而动用能力所引发的圣气,马上引来街道上各界人的侧目,远方一双观察的
眸子微眯起。

    ※  ※  ※

    紫发背影来到一处绿意茂盛的野林时,身形停住了。

    「你是谁?!」冷问的声传来。「用这种方法引我来,有什麽目的?」不远
的大石上,兰环胸昂立。

    背对的紫发人,沈声笑著。「知道是陷阱,却还是来了。」

    「我向来不使人失望。」兰扬唇。「尤其拚了命「钓」我的女人!」

    沈笑的声马上变成女的纵笑声,回身五色光彩绕出,一个青发、青碧之眼
的小女孩,傲睨著她。

    「早知道春之圣使不但赏心悦目,还这麽令人快乐,本殿下该早点来钓你才
是——站住!」

    「抱歉,本圣使没兴趣跟一个爱扮未断奶的矮冬瓜说话!」说完,兰转身
就要离开。

    「放肆——你敢这样跟红子殿下说话!」一个苍老的声,覆著斗篷,只透出
磷光之瞳的老者,来到鸠闇身旁。

    「哟,还带著长辈呀。」兰朝鸠闇的方向对老者撇撇头。「老爷爷,快带
你们家的小朋友回去吧,本圣使不会因为是老人小孩就对妖魔界留情的。」

    「无声之灭,你没话说吗?」红子沈著脸色开口。

    「任性、骄傲,还带著几分不识大体的嚣张。」女子的悠然声传来。「这与
你很像呀,红子。」

    兰猛然回身,这才发现身後的林中深处,还坐了一个人,对方悠坐在一颗
大石上,树荫暗影遮蔽了她的容貌,却有一股动辄中,都令人备感威胁的气势。

    「谁要你说这些!」鸠闇动怒了。「你到底动不动手!」

    兰暗自凝神,林中的人感觉不到妖魔之气,却能不让她察知地在身後观察
许久,来人绝不可小觑,方才未断奶的矮冬瓜叫她……无声之灭!?是属於哪一
路妖魔?

    「我只说来看看,并没有答应一定出手,再说……」灭像看戏般,曲起右膝,托著侧颜道:「我向来喜欢慢慢逼猎物入网,挣扎过了再动手。」

    「好!」不待红子回应,一旁的老者已出手。「春之圣使,好好体验真正来
自贵族妖魔的力量吧!磷炎球——」

    青磷之光从兰脚下瞬然张开,顿感一阵轻盈,身体已被带往上空。

    「喜欢这个招待吗,春之圣使。」看著被封在磷光球体中的兰,鸠闇笑道。

    「哼。」兰抿唇冷笑,敛眉凝气,白光由眉心绽出,迅即如缎彩绕身,化
去磷光球的束缚。

    「春之圣使果然能力不凡。」老者篷帽下的磷光之瞳,闪过异彩。

    「好说,这麽周到的礼数,让我回个礼吧——」正想呼唤青泉杖的兰,却
为对方接下来的话而停住。

    「想知道冬之圣使的下落吗?」红子对半空的人道。

    「你知道冬,他在哪里?」

    「想知道,就得看你有没有胆量!」

    「有话直说!」啐。

    红子伸出手,一个如鸟蛋般大的五彩图光浮现。「只要你有这个胆量握住这
颗五彩图石,本殿下就告诉你冬的下落。」

    「你想耍什麽诡计?」

    「是不是诡计,何不亲身一试?」红子挑衅著。

    五彩图石浮上半空,来到兰眼前。林中的灭,眸瞳凝起。

    「红子殿下,是否需要老臣……」

    「用不著,这颗石头有「破」的力量在,远古神魔的能力,本殿下等著看她
春之圣使如何过得了。」

    「好,希望你爱当个奶娃娃,不要信用也只有那麽一点大。」兰毫不犹豫
伸手握住眼前的挑战,顿时,五彩光芒从她掌中激射而出。

    红子算计的双瞳得意扬起。

    「呀!」极热与极冷的感觉同时由掌中窜上,兰咬紧牙关忍住那快夺喉喊
出的剧痛,五彩光芒之剧烈几乎要撕裂她身上每一个地方,甚至连生命力都像被
抽掉般,鲜血从紧咬的唇瓣淌下,该死,再不想办法,她真会命丧在这颗石头!
强撑的伸出另一手按上额头,叱喊——

    奉天地之名,穹苍聚气——啊——

    气流涌起,风回大作,兰却痛号叫出,唤出至上界封印所衍生的清圣之气,
与掌中所握住的魔气产生强大排斥,一股活活快要被裂解掉的痛苦加倍而来,此
时,只能赌上这种硬碰硬的方法了。

    日、日月,开我封印——

    解印咒划下的同时,马上扬声叱令——

    「青泉——」

    昊光轰下地面,封印解开的金色强光相缠著五色彩光,几乎辉映半片荒魁之
原,令人无法从中视物。未几,光褪,大地渐渐回归平静时,前方一个栗发金穗
肤色的女子,站立在权杖上,额上的樱花印衬映著主人那坚韧的意志力。

    「还你吧!」手背拭过唇边的血,兰将手中的石子丢到红子眼前。「冬的
下落?」

    「好个厉害的春之圣使,杀了你,未免可惜。」红子激赏了。

    「废话少说,冬在哪?」

    「哼,你那个宝贝弟弟早成了魔皇大公的禁脔。」

    「再敢污蔑四季司圣,我会撕烂你那张嘴!」

    「你——」

    「真是骄傲呀!」灭打断了正要出口反驳的鸠闇。「你的能力早已被耗到只
剩空壳,恐怕连说话都吃力吧!」

    兰双眼眯起。「何不试试看。」

    「试?」灭优美的唇冷冷开口。「用不著,一个幻影就足够制伏你。」

    幻影!疑惑才起,青泉杖下已盘踞一个庞形大物,蜿蜒蠕动著。兰神色顿
变!

    见此,灭像确定了什麽,凛声道:「你,不配继承春之印!」

    这严格的批判,让兰有一刹那的恍神,仿佛和记忆中的人重叠,随又甩甩
头的镇定心神,因为底下盘绕的蛇头正嘶嘶吐著红信,绕著权杖而上。

    「灭,跟她说这些干什麽!」红子青眸亮起的是一股属於妖魔的贪婪。「若
不杀她,就擒下她,本殿下不但爱她那身絮白之辉,也喜欢她这身充满生机的模
样。」

    「红子殿下。」一旁的焦独道。「春之圣使已是囊中物,让老臣为您擒下她
吧!」

    「看你的。」红子颔首。「没想到堂堂春之圣使,拥有硬汉不屈的勇气,却
怕条蛇的幻影。」

    林中的灭只是静观其变看著。

    幻影!是幻影吗?无法挥去心中升起的颤抖,兰紧闭上眼,蛇的吐息声清
楚传入耳中,她切齿狠咬牙根,难道这种惧怕要成为她一辈子的阴霾?

    「春之圣使,你乖乖认命吧!」焦独青芒磷光汇於右掌,却在走近时,发现
青泉杖发出光芒,听到了那低喃出的咒语。

    「至上界的春之神呀,给我一切拔擢净化的力量——」猛然睁开的紫瞳炯灿,对张著血盆大口冲上的蛇头,叱咤:「青泉——化邪——」

    金光带著白辉,由青泉杖的底端灿射开来,强大的圣光令鸠闇与焦独痛捂双
眼,兰以最後的意志力破除幻术。

    「还好吗?」拉起被青泉杖的圣光所震慑的红子,灭问道。

    「没事!」不喜示弱的红子挥开灭的搀扶。

    哪怕体内气血翻腾,兰依然瞠目看著眼前终於现身的无声之灭,长至脚边
的黑发,高挑拔逸的身段,带著星夜之瞳的眸芒,一身令人屏息的绝艳。

    对方绽出别具深意地笑。「我不会杀你,我还需要你来证明一件事!」她弹
指射出一道灵光,往兰而去。

    熟悉又陌生之感,像一把开启脑海深处的钥匙,却偏偏遇上一道难以转开的
锁,面对直扑而来的灵光,兰只感头痛欲裂,连续大耗灵力的阵仗早令她力不
从心,仿佛见到紫色光网迅即张开在眼前,挡下袭来的灵光,无法细究为何,青
泉杖上的身躯落下了。

    一双修长的手臂迅即接住那昏厥的人儿,轻抚上她苍白的面庞,叹著气。「
你真是逞强!」

    来人无瑕般的面容上是一双湛蓝的瞳,幽如水潭沈凝,高束的金发在白昼中
散出月华的光辉,看似绝色天下的容颜,眉宇间却充满一股不可冒渎的威严。

    面对这个雅致到恍如月光幻化出的少年,灭一笑。「银月古都的月帝!」

    「他就是月帝!」红子如见到宝物般,青眸异灿。「果真是最美的月辉之华。」


                第六章

    月帝深蓝的瞳只是看著灭。

    「不具妖魔气,却在眉宇中带有震慑人心的魔力,弹指就能发出强大的灵光,你绝不是一般妖魔。」

    面对不开口而以意念传达的月帝,灭似笑非笑。「月帝这麽认为就是吧。」

    「方才那道灵光很特别,或许朕不该挡下它是吗?」

    「但是你挡下了!所以你怀中的人是福是祸,全在你,银月古都的月帝。」
灭带某种暗示地道。「倒是看你非常重视春之圣使。」

    「因为她是朕逃婚的皇后。」

    「逃婚!」如此说法令灭扯唇。「没想到四大圣君也要用逼婚!?」

    「一句话,就能断定是朕逼婚,你若不是了解朕,就是非常深知朕怀中人的
个性。」

    发觉自己有些误中对方陷阱的灭,悠凝著神情没回应。

    「何时银月古都的月帝和光城圣院连成一家亲!?」焦独冷嘲。

    「别再说这些废话,无声之灭。」红子转向她道。「你不杀春之圣使,可以,但是与本殿下的约定总该算数吧,替我擒下这个最美的月辉之华。」

    无声之灭——听到这个称谓,月帝眉头蹙锁。

    「唉,看你一副要把月帝吞下似的,没想到梅丝达女侯爵的妹妹,也有这麽
饥渴的时候!」嘲弄的男子声,有些看戏似地传来。「久违了,红子殿下。」

    「白马!」对出现在月帝身旁,一身神官服的男子,红子沈下脸色。

    「唉,你看到月帝和看到本人的态度差真多。」他虽没月帝般令人「惊艳」,也还挺迷人的呀。

    「本殿下对光城圣院的大神官向来只有唾弃!」

    「有志一同,本神官对喜欢装「小」的女子,也觉得挺反胃的。」

    「再对红子殿下不敬,小心你那张嘴会被撕下来泡到粪坑里。」焦独维护主
子喝道。

    「喔,你这老不死的还活著,再这麽把你家主子当婴儿照顾迟早闯大祸,倒
是……」白马疑惑的打量焦独。「青泉杖的圣气对你家主子影响不小,对你这老
家伙的影响……好像没表面看得那麽深嘛。」

    幽恻恻的笑声从斗篷帽下传来。「妖魔界的能力岂是你能看尽。」

    「光城圣院的能力也不是你们能明白。」另一个稳重又威严的男子嗓音传来。冒犯月帝,伤我光城圣使,这个罪,光城圣院定要追究。」

    高拔魁梧的男子守护在月帝跟前,瞬间,周遭林立黄衣与白衣的护卫,围成
结界般的各方列位。

    「银月古都和光城圣院的护卫。」鸠闇不屑地哼了一声。

    「如果诸位妖魔界的贵客真要动武,光城圣院定然不让各位失望。」来人迎
视著被环锁中央的目标。

    「好,本殿下早就等著和光城圣院好好算帐,今天就从你——星宫神将的为
领头者紫微开!」指著高魁的男子,红子恶狠狠道。

    「紫微,小鬼主动撂话了,你可得争气呀!」白马笑眯眯的,他就爱热闹。

    双方气焰顿时绷紧,而月帝和灭都只是深睨对方,不置一言,就在这一触即
发的时刻,宏亮的声阻止。

    「荒魁之原虽不属三界管辖,却有一套自成的法规约束,请诸位贵客看在贺
格公爵的面子上,莫在荒魁之原生事。」

    ※  ※  ※

    「兰,觉得如何了?」

    淡紫的眸瞳睁开时,稳重的嗓音忧切问著。

    「紫微!」见到他,兰有些讶异,揉揉昏沈的额角。「这是哪里?」

    「东方城堡,属於妖精界的领地,也是每百年一次「三界钥约」召开时,四
大圣君的居所。」

    「四大圣君!」她清醒了几分,看著紫微,有些颤问:「我……好像还没问
你怎麽也到荒魁之原了?」身为星宫神将的领导者,他经常镇守光城圣院,只有
一个情况例外。

    「我代表光城圣院护送这一次主持「三界钥约」的圣君。」他检视她的额头
和头顶,想探知灵气的恢复程度。




    「这一次主持「三界钥约」的圣君……」兰倏地睁大了眼。「月、月帝来
了!」

    「多亏月帝救了你。」

    「天呐!」她扬著双颊,一副天崩地裂的末日模样。「完了——这下完了—
—紫微,你要帮我——」忙拉住那只关怀的手。

    「我已经在帮你了,别乱动。」

    「不是这件事,是……」忽想到什麽似的,兰四处张望过,悄声问:「月
帝人在哪?」

    「在前殿接见贺格公爵派来的人。」

    「幸好,呼!」她明显松一大口气,看到紫微疑惑的神情,忙又状似忧郁地
支额。「紫微,是这样的,月帝对我多有误会,我们目前不方便相见,你能不能
想个办法……咳……就是……」紫微是星宫神将和四季司圣中年纪最大的,性格
正经严谨,要说动他可不容易。「别让月帝见到我,直到「三界钥约」之期那一
天到来。」到时任务一完,就拍拍屁股走人。

    「兰。」他一叹。「你说谎的时候,特别喜欢撇唇角。」

    「有、有吗?」忍不住抽搐扬高的唇角。

    「你和月帝的事,我多少听说过,再怎麽说玩弄感情真的不好,你——」

    「我玩弄月帝的感情!?」她拔高了声。「谁说的!」

    「白马。」

    「白——马!」兰五官狰狞起。「他说的话要能信,天地都会逆转。」

    「那月帝说的话呢?」

    「他、他说了……什麽?」

    「月帝说你亲口允诺婚事,真的吗?」

    「我……我是不得已的。」若不允诺,脱不了身。

    「不得已!?」紫微的声不表认同。「包括隐瞒你与快斗订过婚姻的事,还
诓骗月帝你立下终身誓?」

    「这是因为……」死月帝、臭月帝,自从认识他以後,自己不但霉运连连,
还连同伴都不相信她了。

    「唉,我看你还是直接跟月帝陛下解释好了,真有什麽误会也可以说清楚。」

    「跟月帝解、释!」蓝瞳眨了眨。「那月帝大概会把我解体吧!」好可怕的
建议。

    「做错事自然得付出代价。」

    「是呀、是呀!」喔,多麽严正又熟悉的话。「紫微你可以跟蝶迦罗结拜了。」

    「而且你可让小狼哭死了。」想起星宫神将中最让他头痛的人,紫微就摇头。

    「他哭什麽呀,跟他的婚约是为了气青子,他总不可能真的变心到我身上吧!」

    星宫神将中的快斗仪表俊秀却酷爱女装,恋女装成癖性,闹起脾气来活像个
稚气未脱的孩童,与青子是一对欢喜冤家,偏偏贪狼的醋劲与哭闹,常让青子受
不了的想跑人,和快斗交情极好的兰,只好仗义相挺,演一场婚姻戏码气青子。

    「一次被两个女人抛弃,他还不闹!?」

    「叫他有点出息,被人抛弃有什麽好哭的,我还求之不得呢!」哼,这种好
事怎麽不发生在她和月帝身上。

    「这种话不是每个人都有条件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这句话也只有不是身陷麻烦中的人才有资格说。」兰凉言回敬。

    「唉,你还是这样的个性,排斥长久的关系或约定,每回总是对这种事避而
远之。」

    「长久的关系本圣使向来秉持,一不能期待,二置身事外,三绝不放感情。
否则伤的是这里。」她指向心口。「肉体受伤可用药疗愈,心受伤得用时间治疗,偏偏时间的疗伤法是最难熬的。」

    「兰,你怎麽会有这样的论调?」紫微难以理解,总是开朗灿烂的她,向
来洒脱漫不经心,沮丧灰心很难在她身上看到。

    「经验。」她懒洋洋地绽出莫测的笑容,道。「不要太相信长久这种约定,
你会发现永远都是自己被留下,既然如此,别陷入会比较好,我可不想再熬一帖
叫时间的伤药。」

    「兰,你……」

    「紫微,我头还昏著,想再休息一下。」兰扶著头佯装病著。

    「好吧,你多休息,这一次你的灵力耗去相当多。」紫微一叹。「等会儿我
命人送上一些安宁的草药茶,记得喝下。」

    「紫微。」兰忽又唤住他。「贵族妖魔中,你认得一个黑色长发名叫灭的
女子吗?」

    「你指的是林中那个带有夜色气息,却感觉不到魔气的女人。」紫薇皱眉。
「不曾见过,怎麽了?」

    「她给我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却又毫无印象。」真奇怪。

    「兰,在荒魁之原这段时间尽量避开那群人,据席斯所言,那个黑发女孩
红子是梅丝达女侯爵的妹妹,至於那名黑发女子,月帝认为她不具妖魔气,却深
具强大魔力,连荒魁之原的使者都忌讳此人,目前他们在南方的妖魔界,你还是
谨慎为要。」

    「贺格公爵呢?」有这麽棘手的人来到,身为主人的他毫无反应吗?

    「「三界钥约」之期将到,贺格公爵居住的空中都城目前封在结印中。」

    百年一会的「三界钥约」,每逢将至的前一年,三界领导者和荒魁之原的主
人都会闭关调元养气,此时来到荒魁之原的圣君,除了主持「三界钥约」外,还
负有镇守荒魁之原重责。

    「兰,「三界钥约」召开前,荒魁之原都由月帝负责,还有一群贺格公爵
派来辅助月帝的护卫,城内有月帝的结界,城外有四大圣君各自派来的精英防守,连妖精族都会来协助。」紫微忽道。

    「跟我说这些干什麽?」

    「你会安分待在东方城堡吧?」太了解她的个性,离去前的他意有所指问。

    「咳、咳、咳,我现在这麽悲惨,都伤成这模样还能去哪?上回被长矛穿心,差点死在银月古都,现在又在荒魁之原受伤,年初伤到年尾,再这样下去,我怕到年老身体不被打穿好几个洞才怪,老了还拖著残破的身躯,喔喔,我真倒楣……好可怜喔……」她掩著唇喘咳几声,长吁短叹。

    「你……还是休息吧!」向来受不了人自怨自艾的紫微果真快快离去。

    听到关门声,床上的兰马上跳下,伸著懒腰。「啧,安分,你会念我还不
懂怎麽写呢!」不闪人,难道还等著被那个没心胸的月帝欺负,哼。

    挥挥手臂後,浏览了一下房间,不愧是酷爱自然的妖精族,连在领地上的东
方城堡都带著与自然结合的美景。

    床铺是一处依著山涧水泉而建的平台,四周山泉森林绿树环绕,走出层层白
纱缎,房中飘著天然芬香的林木气息,四处可见带著柔光的花朵。

    「月见花。」兰伸手一凝目,四、五朵散著各种不同光辉的花朵飞到她手
上。「太好了,拿到中央人界卖钱当盘缠,唔……」才一使用能力,晕眩感即袭
来,忙扶住一旁的柱子。

    「该死的,那个爱扮乳臭未乾的红子,把本圣使害成这样,看我怎麽用「枷
锁卷咒」修理你。」没想过荒魁之原真有人对自己不利,再加上对方并不属於犯
事的妖魔,让兰一时大意中陷阱。

    「南方的妖魔界,给我等著!」骄傲扬过一头如云长发,将月见花套成一束
甩到肩上,一副复仇女神的姿态阔步而出。

    须臾,昂首的步伐躬身陪笑,被逼著退回房内。

    「月、月、月帝陛、陛下,真、真是久、久违了,没想到这、这、这麽巧在
荒魁之原遇上——哈哈——」见到那张俊美无瑕的面庞,唇角勾抿的莫测神情,
让兰的舌头大了不只一倍。

    「巧!」来人对她的话可不捧场。「这个巧合可真难呀,尤其银月古都一别,你躲朕躲得像瘟疫一样。」

    「哈、哈、哈——月帝陛下,你越来越会开玩笑了,瘟疫,哎、哎、哎,堂
堂四大圣君,怎麽会把自己跟瘟疫比呢,呵、呵、呵。」拜托,他根本比瘟疫还
猛吧!

    头皮发麻绷紧,血液逆窜倒流,都不足以形容她此刻的处境,看著那张绝美
俊颜,也是噩梦最大的源头,兰整颗心狂擂乱跳,忽然觉得今日看来一身轻装
便服的月帝比往昔更具威胁。

    「你想去哪?」

    「去、去、去——」食指伸出,一阵乱挥,终於定住目标。「找——你嘛!」

    「找朕。」月帝挑眉。「何事?」

    「送、送花给陛下。」甩在肩上的花束捧到眼前。

    月见花一碰到月帝,原本的柔和光辉马上绽燃出高高焰火,随即整束花消失。

    「朕收下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这是什麽意思,是说他的脾气跟火焰一样高吗?

    「你没什麽话要对朕说吗?」月帝逼近。

    话?「有,月帝您越来越艳光照人,虽然身为男子,但您美的胜过世间任何
女子,以您的非凡丰采,岂能匹配庸俗!?对方定要出身皇宫贵族,平民不配您,光城圣院对不起你,这两样都不要考虑;容貌还要秀外慧中,发色最好与您一样金光闪闪,千万不要找白发和栗发的,因为那样和您搭在一起不够整齐;性格要温柔没有脾气,记得心跳要够强,否则无法经过「言灵」的淬练,以上种种臣都不符合,所以——陛下——月帝陛下——」当对方来到跟前,还在胡扯一通的兰马上跪下,再怎麽说,识相她还懂。「臣知错——是臣不该说谎骗你!」

    「知错。」声调柔,话意却带寒。「你倒告诉朕,犯了何错,否则你春之圣
使行这种大礼,可折煞朕。」

    「臣、臣不该骗陛下,说臣立下终身誓,还隐瞒与……与快斗的婚约……」

    「然後呢?」

    「然後、然後……」蓝瞳一溜,乾脆额头、手掌都贴地,伏请道:「陛下,
既然您已经知道臣早已有婚约,还请……请、请您成全为臣吧。」呼,说出来了,希望有过感情挫折的月帝,会乾脆放她一马。

    室内顿然哑静,这份静默,不禁让兰联想到离开银月古都时的情景。就在
她犹豫自己是不是要再请罪时,耳畔的声响起。

    「抬起头来。」月帝蓝瞳深沈锁住她。「告诉朕,你与快斗是相爱而定下婚
约吗?」

    「这……」只好对不起青子了。「是,臣与快斗相爱甚深,所以才定下……
婚约。」话一说完,兰下颚猛被攫住。

    「到现在,你还在欺骗朕——」他俯身欺近那张愕缩的娇颜,几乎由齿缝迸
出话。「简直不、可、饶、恕!」

    「陛下,您做什麽——」忽被打横抱起的身躯,兰讶喊。

    「青子早将你和快斗的婚姻原由告诉朕;而你,彻头彻尾就没对朕说过一句
实话。」月帝蓝瞳危险眯起。

    「呃——我……」感觉自己快被甩移到肩上的兰,再次认栽。「是臣错—
—陛下请您息怒——」

    「息怒?」月帝凛冽的声充满不容再被戏耍的怒气。「兰,朕喜欢你,却
不代表朕能原谅你一再的欺骗。」说完,抱紧她穿过层层白纱,往那张羽绒大床
走去。

    「月帝——快放手——否则别怪臣出手冒犯——」无论如何挣扎,对方都能
毫不费劲的将她制在怀中,兰又气又急的出声威喝。

    「哼!」置若罔闻地冷呿。

    「臣失礼了——」双手朝对方双肩猛一吐劲,想借力脱身,却让兰下巴差
点掉下来,因为自己用足了十分力,练过武技的她,这样的力道已可以震退二名
壮汉,结果对方非但不动如山,还警告地睨她一眼。

    天呐,是人吗?根本是怪物吧!她一直不懂,为什麽外表看来文弱纤细的月
帝,实际的力气这麽野蛮,简直天生神力。

    看到那逼在眼前的大床,兰挣扭。「放开我——快放开我——」不想妄动
法力,力气又拚不过,非比寻常下,她眸瞳精光一迸,顿化光影由月帝怀中飞出。

    「哼。」月帝只是环胸,看著那道想由床边落地窗台外冲出去的光影。

    「哇——」一阵惊叫,像撞上什麽,兰身躯凌空浮现马上坠落在床上。「
那、那是……」她愣看著前方浮出的紫红光网。

    「在朕的结界中,任你有再强的法力都没用。」

    「你……想怎麽样……唔……」一阵晕眩更强袭来,兰虚弱的倒於床褥中,
与方才一样,只要一动法力便有这种反应,这次更严重,为何呢?

    「兰。」月帝按住她的眉心,注入灵气。「这一段时间你最好别再使用能
力。」

    「是你……」全身虚瘫无力,连说话都费力,但眉心传来的热力让晕眩感消
失了。

    「不。」月帝摇头。「朕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若离朕身边太久,便会如
此。」

    「是你、就是你……「言灵」……卑鄙……」

    「由头至尾你何时看朕动了言灵。」不恼她的诬赖,反倒坐到床畔,看著她
这副「有气无力」的挣扎模样。「真用言灵,只怕还欣赏不到你这无助的迷人神
情。」

    「那、拜、拜托……」既然动弹不得,兰妥协。「请纯……欣赏……」

    「纯欣赏?」暖昧的笑意低撩在她耳畔。

    「你、你开……开口了……」

    「朕没动言灵,你怕什麽?」

    「呵,我怕……什麽……」兰欲哭无泪,为什麽有人可以一边说这种话,
一边摩抚著她的颈子,还渐渐往下探进衣内。

    「兰,何必如此惊惶,这个情景对你该不陌生才是,毕竟……」他吻吻那
含怨瞪视的眼,随即来到咬牙切齿的唇,轻嗤低笑。「在梦中,我们早就缠绵无
数。」

    「你……可恶——」兰挥手打去,虽被握住,却也发现自己的灵力似又慢
慢回来。

    「朕可恶——」月帝握紧掌中的皓腕,不理那痛吟的低呼,怒道:「比不上
你春之圣使更叫人可恨!」他忽地覆住她,狠狠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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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20:24:3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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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章

    深深的长吻,箝吮的困住兰,拚命挥舞著不算自由的双手,想拉开那压倒性的力量,对方却只是更加揽紧地环住她。

    「月帝……唔……你……」深恐自己快窒息时,唇上的紧迫略松,稍得喘息
空间,但那火炽的唇舌一再舔吮她的唇瓣。

    「你对朕一再的回避、欺骗、敷衍,谎话揭穿就是跪地请罪……」指责的话
带著浓浓的沙哑,由唇瓣、下巴啃咬而下。「明知朕喜欢你,不可能真的为难你,便如此为所欲为,你说,你春之圣使是不是更叫人可恨!」

    「陛……下!」兰颤喘著声,对方竟咬住她的喉咙。

    「怕吗?春之圣使,怕朕真咬断你的喉管?」意念传达的声,充满令人不寒
而栗的威胁。

    「您呢?陛下!」有限的距离,凭著感觉,兰倔然回应。「您难道不怕我
用力一挑……」脚背抵在月帝的重要部位上。「会让您绝後呀!」

    情况顿成僵局,也更暗藏汹涌的对峙。

    「你敢威胁朕?」月帝虽松开了嘴,却没退离的意思,依然蛮横的覆在她身
上。

    「是你先威胁我!」她气得加重脚上的力道。

    「兰,这个举动只会让你得到更大的教训。」月帝蓝瞳更见暗沈,出口的
声有些紧绷。

    「那就试试,谁会先得到这个教训!」为了表示自己所言非虚,她的脚趾更
挑向对方,得意的看到那张总是高傲逼人的俊颜闭眸粗声一喘,额角还有些青筋
绽浮。

    「兰,记得朕曾在梦中对你说过什麽吗?」月帝的气息转为浓浊不稳。「
你虽是代表繁衍和生机的春之圣使,却不曾涉及过肉体的欢愉。」

    「笑话!那又如何,跟——」跟现在有什麽关系还没说出口,就发现月帝胸
膛的沈重起伏和脚背上传来的变化。「你……」她胀红脸,蓦然知道他所指为何!

    没有经验,不代表她没有知识,缓缓放下造孽的脚,兰现在的脸色有别於
月帝满脸的激狂,铁青加惨白,气恼自己为什麽每次面对月帝,都鲁莽地把情况
弄得更糟。

    「陛、陛、陛下,不如先深呼吸一大口气,我、我虽、虽、虽是春之圣使,
但是也会、会、会一点冬的本领,可以挥、挥一点雪花出、出来……降、降火。」她的声如风中落叶,抖抖抖。

    眼睁睁看著衣服被扯开,兰大气都不敢吐一口,因为对方每一根手指的力
气好像都在警告她——再嚣张,有你好看!

    「这把火是你点的,就由你亲自来灭。」月帝向来优雅的唇,此刻像狼般邪
恶扯开。「别逼朕对你动言灵,知道吗,兰。」他揉握一方露出的圆润,粉色
的蓓蕾在半扯落的衣衫中高突,火热的唇齿张嘴便咬住。

    兰倒喘一声,阵阵的悸动,由乳尖的扯吮中传来,知道此刻的自己力气、
灵力根本比不过对方,挣扎也於事无补,月帝又是不能得罪的人,大势完全不属
於她,呜,很气人,但是——她这个人最知道顾全大局了,乾脆认命算了!随即
双手一摊,一副任人宰割的就义模样。

    大不了失身而已嘛,又不是会死人!反正成年以後,她也没打算死守贞节,
只是一直没机会用,况且,天下有多少女子哈死眼前这个超美大俊男,就当堂堂
银月古都的月帝正在服务自己,这麽一想,胸口的郁闷果然畅通不少,可是……

    看那颗金灿的头原本还埋在胸口,现在一路滑过腹部、肚脐,而至——

    「兰!」月帝捉住那想急速退开的脚踝。

    「你、你想做什麽?」她拉紧身下被解开的衣物,紧捱著床柱,只见对方捉
住她的左足,目光、神态充满饥渴,兰忍不住咽下惶恐。

    「你说呢?」月帝邪气一笑,将手中的裸足移到唇边。「凌乱的白发又衣衫
不整的你……会逼疯圣人的意志。」

    兰喘息的看他竟啃咬起她的脚趾头。

    「你知道朕多想要你吗?」蓝瞳亮得像燃起火焰,凝锁住她。「别想跑,飞
。」他弯起手臂,箝住那想缩回的修长玉足。

    「月……月帝……」威胁的身躯再次逼到眼前,大掌顺著光滑的腿肚摩抚而
上,一种连自己都不懂的哆嗦令兰无措。

    「朕一直好想……品尝你身上的每一寸肌肤,看你每一种神态……」沙嗄的
热语,双唇再次来到她的唇瓣轻磨著。「兰……我的兰……」(变态,太变态了)

    闭紧了双眼,抿紧了唇,兰五官皱拧一团,原先豁出去的勇气早不复在,
对情欲的陌生让她慌乱,极力抗拒对方在身上所挑起的感觉。

    可恶的月帝、讨厌的月帝、刻薄损人只会仗势压迫的月帝,别想她连这种事
都屈服。




    性倔的她,虽秉著坚强的意志,却在抚著大腿内侧的手渐渐接近那撩人遐想
的私密之处时,兰眸瞳倏张,猛然一推,翻身就想跳下床,月帝却更快地揽住
她的腰身。

    「不要——放手——快放手——」

    「兰,别逼朕定住你!」

    「又想用言灵威胁我——」她挣扎愤喊。

    「要定住你,不是只有言灵——」月帝粗暴的将手臂收紧,另一手覆上她的
胸口,狠力将她按入怀中。

    腰际、胸口骤来的力道,骨骼倾轧痛楚,令兰连呼吸都像快要被扼断般!

    「新一……」她忽唤出他的名字。

    这声呼唤,果真令月帝怒绷的神色一怔。

    幽幽望著对方,不掉泪,紫瞳浮现水雾,这副模样比实际求饶更勾动人心,
束缚的力量缓然渐松,大量的空气像又顺畅进入。

    黯然垂首的兰,掩唇吸著鼻子,露出令人少见的脆弱,唇角却是高撇著,
知道只要自己唤出这个名字,月帝多半息怒。说她狡猾好了,谁叫月帝吃这一套,真有必要,虽不合她的个性,她也不介意为之。

    正当兰小心的想退出身後人的怀抱时,困锁的力量忽又回来,这一次另一
手抚上她的咽喉,扣住的逼她仰首,望人那双令人战栗的蓝瞳。

    「春之圣使,你当真叫人可恨!」他俯唇,抵著那愕启的唇瓣,开口道:「
不准动,兰!」

    熟悉的无力感再次传来,兰被横抱起,头枕在月帝屈膝坐起的腿上,一切
如梦境中的场景。

    「接下来,该怎麽样对你呢!」优雅中带著戏谑的声撩动耳畔。

    「身为圣君,一再做出下流行径,你欺人太甚!」兰咒骂。

    「身为光城圣使,却一再欺骗敷衍君王,你似乎没立场指责朕。」月帝手指
抚著她气得通红的脸颊。

    「是你错,明知道我根本讨厌你、不喜欢你,却仗权势迫我就范,可恶……
可恶……」她咬牙,声却哽咽,这一次可真是为自己的动弹不得而强忍著不泣。

    「兰,别伤心。」月帝亲吻她的眸,对她忽来的情绪转变,充满包容与安
抚。「你真这麽不喜欢朕吗?」

    「当然了,霸道、强势,只会动「言灵」整人,害我每次想到要见你,就烦
得睡不著……」越说,连日来的委屈化成泪珠滑下。

    睡不著,怪他!「是朕的错,朕以後不再对你动言灵,好吗?」吮掉她的泪,月帝柔声哄著。

    没想到怀中的人儿更加声泪俱下,像一股脑儿的把积怨爆发而出,完全没发
现自己被言灵定住的法力已解除。

    「我讨厌你年纪比我小,力气比我大……」她捶著那堵犹胜女子的雪瓷之肌,却依然有著属於男性的厚实胸膛。

    这也能怪他。但是面对在怀中闹脾气的她,月帝漾满柔情。

    「更讨厌你……老对我做那些胡来的事,害我越来越不像自己……」无法掌
控的感觉,她害怕。

    兰抽噎的要揉掉眼泪,却被眼前的人握住手腕,温柔地再次吮去她的泪。

    「别这样……」

    「怎麽了?」

    「不要再亲我的眼睛了。」讨厌,为什麽她老有想流更多泪埋进他怀中的念
头,好可怕,她猛摇头想甩掉那种画面。

    呵。「好。」他改亲她的唇,不停啄吻那倔抿的红唇。

    「叫你不要亲了,你还亲,」兰转头避开他的吻。

    「再唤一次朕的名字,朕就不再碰你。」

    「真的?」

    「你若不愿意,朕就继续。」说著便作势要再往她颈子而去。

    「新一。」她唤,一心想赶快离开他的怀中、他的身边,因为只要跟他在一
起,自己就变得很奇怪。

    「再唤一次,兰。」他环住她的腰拉近她,蓝瞳深凝诱哄著。

    「新……一。」温柔而专注的神情,最令兰不敢正视,不禁别开目光。

    「兰,朕好想吃了你!」

    才以为可以离开的兰,马上为他接下来的话而震住。

    「你看起来是这麽的秀色可餐,令人好想咬一口……」他的鼻在那衣衫半解
的裸胸上磨蹭,寻到那丰润蓓蕾再度含住。

    「你……你说不碰我。」兰吓得想推开他,对方却将她的双手箝制在背後。

    「这是惩罚你,竟然真的这麽迫不及待地要离开朕,明知道朕这麽喜欢你,
太无情是不行的,兰。」他贪婪的唇齿毫不留情的掠夺。

    「你、你、你——简直无赖——」

    完全和她要离开银月古都时一样,掘个陷阱要她跳,再以此为名的戏弄她。

    「兰,乖一点,否则到明天,只怕你灵力剩不到三成。」月帝制住想抽退
身躯的她。

    「我不再听你胡说八道——最差劲了你——」折磨的唇挑逗的覆住另一颗蓓
蕾时,狂乱的感觉升起,兰抗拒,奈何灵气、体力皆未痊愈的她,只能不甘的
任由对方燃起快要被吞噬的热焰。

    「咳,月帝陛下,妖精族的长老来了,正在前厅候著,得劳陛下您即刻接见。」门外是白马清喉咙恭请的话声。

    天救我也!这是虎口下的兰快痛哭涕零的感动,从来没有觉得那个只会坑
人的白马,声音这麽像天籁福音。

    「以你白马大神官,有足够的地位和能力应付,何需朕亲自出马。」没放过
怀中人那副如蒙大赦的神态,眸瞳眯凛起。

    随即,层层白纱内传出痛哎伴随著锐喘抽息,最後是一声尖叫!

    「陛下、陛下,来日方长,千万别一次欺负完——分多次会比较有看头——」白马赶紧擂门高呼,否则他往後没戏看就不好了。

    呜,她一直怀疑白马是一种很邪恶的恶魔化身来,然後藏身在光城圣院当卧
底,否则怎麽说得出这麽灭绝人性的话,还以为他很有同伴情分来仗义援手,结
果还是为了自己的乐趣,福音成魔咒,兰飞抽噎想著。

    「兰,为了你好,在荒魁之原这段时间,你最好日夜都别离朕身边太久,
否则你很快就尝到这苦果。」床边的月帝整理好衣著,倾身俯视埋在白色床海中
的人儿。

    狠瞪而来的瞳眸是一副「你疯了!」的神情,不敢置信有人独占欲强到这等
地步。

    「这是为你著想,若不信,动动法力来褪去朕留在你身上的印记,就会明白。」说完吻了一下怒目以对的她,悠然离去。

    「作梦都别想我会再见你——」她握紧拳头气喊著。

    「你会的,春之圣使,朕等著你。」那股意念的声再次透过白纱传来,充满
笃定与……意味深长的笑。

    门外,见到来人丯采灿耀的模样,席斯探头望向寝宫内,却被挡回。

    「陛下这麽精神焕发,那、那兰她……」不会挂了吧!?

    「还活著。」冷睨他一眼,月帝转身迳自往前走。

    「活著!」涵义太深了。「活著分很多种,剩一口气的活、苟延残喘的活、
动弹不得的活——」

    「朕让她连下床都得要有勇气,你说是哪一种?」

    白马弹过手指,马上注解。「羞於见人的活。」

    君臣二人的对话渐行渐远,却无误的传入寝宫内。

    「臭月帝——我一定要你好看——下流、低级——性格恶劣——」兰拚命
捶打枕被,切切磨牙。「什麽圣君……根本是……色狼一头……竟然……」想到
月帝留下印记的方式,她全身就像被大火热炒的虾子一样,透体通红。

    支起身,薄被滑落,只见那美丽的酥胸上,一方圆润的粉色蓓蕾肿胀深红的
烙著齿痕,当时月帝忽然重吮咬住,她痛叫,随即身下传来一阵凉,原就被解开
的衣裙此刻揭散床下。

    「干什麽!」还来不及反应,双腿猛被拉开,女性私密大敞在他眼前,兰飞惊恐的看到那颗金色头颅埋进其中。

    「住手——月帝——」吮噬的热,直挑那细密掩护下的脆弱,她猝然抽息,
折磨的舔舐描绘著那嫩颤的蕊瓣,痉挛的战栗席卷全身。

    体内深处像被不断绷紧,情欲的刺激让兰双手压住了紧咬的牙关,因为逸
出的声都像带著泣音,她不愿示弱的硬忍住,但意识已快被这种冲击搅得一片眩
茫。

    「不……」猎食的舌绵密而上,尝舔过那被热意润泽的悸动顶点,来到腹部
的肚脐兜了一圈,意念的声响起,却不似往常沈稳,而是喑哑的。

    「兰,朕说过,太无情是不行的,既然你这麽不将朕放在心上,那就留在
身上吧!」

    半昏的脑袋不解他的话,失焦的迷茫双瞳抬眼望去,顿然精光锁视。

    一尾盘踞的金蛇,蛇头仰首在肚脐上,灿如主人的月华般耀眼,眨著火红赤
炯的宝石之眼,绵长的蛇身蜿蜒往下伸展,尾端栖息於那被深吮而微败的幽处,
撩人的娇柔核心鲜活地衬映这尾金蛇。

    「啊——」对蛇畏怯入骨的兰,哪堪这麽一尾栩栩如生的东西烙在身上,
当下引吭大叫。

    「这是朕给你的印记,也是惩罚。」

    挥也挥不掉的图案,吓得她抓过被褥卷起,想眼不见为净,恶魔的声却再道
——

    「这条金蛇有朕的结印力量存在,再有欺瞒耍弄朕的言行,小心它会绕到你
脖子上。」

    啥!这条金蛇会动吗?那不就是——活的。哗!掩不住想像力的发作,她僵
硬了好久的身躯,动都不敢动一下,总觉得那尾金蛇已经化成真实,正从腹部窜
上。

    始作俑者杨长离去,还不忘再撂威胁,完全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嚣张,气
得她五脏搅六腑,想尽各种狠辣杀人法,却是连动都不敢。

    「死月帝——」吞忍满身的尴尬,兰扳著手指,关节无一处不嘎啦作响。
「本圣使跟你这乳臭未乾的家伙仇结大了。」

    月帝年仅十九岁,众人却公推他有超龄的稳重,会对她做出这样的举动,固
然是占有欲的表现,兰却觉得更像恶作剧,明知她怕蛇,还故意恶整她,就像
一个要引人注意的小孩,喜欢使坏来让人印象深刻,只是用那种淫荡的下流手段,在她身上烙一条金光闪闪会滑动的玩意儿,这就不只让人印象深刻,还让她大有此恨难消的愤慨。

    「哼,老人皮少年性,什麽超龄稳重成熟,骗人的——」打完枕被的拳头改
为一指功,把枕头当成那张令人痛恨的俊颜,拚命的戳、戳、戳,戳到枕头见洞
羽絮飘飞。「真实的你就是个幼稚、不成熟、无耻、别扭、刻薄、令人可笑的下
流胚子!」

    完全不想自己的举动更像个小孩,只是不停的咒骂狠戳一通,直到手指啪地
一声,差点骨折才又痛哎哎的停手,最後以一声「我跟你誓不两立」的怒吼当结
尾。

    「呼。」大骂发泄完之後,还是得回对现实,如何起身?

    被褥下的兰,颇有进退不得之感,掀开会看到,不掀怎麽褪去印记,天呐,
一条跟活生生没两样的东西就在她身上,光想就疙瘩掉满地。

    思忖片刻,她伸出右手,紫瞳一凝神,掌心渐渐绽出白光,消去酥胸蓓蕾上
的齿印,便隔著被子将掌心放在腹部,浅显的疗伤法力她还行。

    用足了灵气,想借由腹部的传递消褪印记,然而强力的晕沈再次袭来,甚至
猛烈到她整个人差点昏厥过去,全身呈现力竭的虚脱,完全和先前一样,只要一
动力量就会有这种反应,这是怎麽回事?

    ……若不信,动动法力来褪去朕留在你身上的印记,就会明白。

    月帝离去前曾这麽警告她,莫非他真动了什麽手脚?

    兰看著双掌,抚著额上的封印之处,再怎麽说月帝的力量是清圣的,不可
能会与她的封印之力相冲,沈淀仅馀的灵气後,她面色剧变,明白了一件事。

    「这下……完了……」她哀嚎,忙想跳离床铺去拿衣服,不经意又瞥见下腹
那尾金光灿耀的蛇头,血红的双眼正邪恶瞪著。

    候在门外的侍女听到寝宫内传来石破天惊的尖叫,连忙冲进去。

    对兰而言,从跟月帝认识後,大概就跟尖叫结拜了。


    ※  ※  ※

    「兰,你恢复得真快,我还以为你要躺个三、五天才能起床呢!」见到她
依然是那副朝气勃发的模样,白马惊叹。

    「我又没受重伤,干麽躺那麽久?」

    「你不是被月帝……我想以月帝的天生神力,可能……」再怎麽说,他都担
任过月帝的老师,学生那非人的能力和脾气他很清楚。

    「够了!」兰俏脸胀红,气恼道。「本圣使的尊严和清誉已经被你席大神
官毁得差不多了,再胡说八道,杀同伴的事我真的会干。」

    「喔,原来还没呀,嗯嗯。」白马搓著下巴,满意自己探到的真相。「总算
未来还有好戏可以看。」

    好戏!兰柳眉高扬再深呼吸放下,不停告诉自己不能生气,想想「忍」这
个字的美德,尤其现在的自己还得仰仗眼前的人。

    「兰,不舒服吗?」白马打量她。「怎麽半边脸像在笑,另外半边脸在抽
搐。」

    「会~~吗?」她拉长声音,用力挤出微笑。「可能刚到东方城堡水土不服
吧!」

    「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找我算帐呢!」幸好、幸好,他拍拍胸口。

    「算帐?」

    「就是你怕蛇的事,我不小心透露给月帝知道的。」

    「又是你干的!」就知道凶手是他。

    「哎,月帝小时候涂鸦最好的就是蛇,结果我就说溜口了。」

    「你随意的说溜口,可害惨人了。」死月帝,涂鸦到她身上来。

    「月帝从小就顽劣,非常喜欢用对方害怕的事物来整人。」他忽附到她耳边,悄声问:「月帝生起气来,连我都不敢领教,这一次你让他不只生气而已,没对你怎麽样吧?」

    「他——」愤慨的话正要出口,却见白马那摆明等著看好戏的兴奋,兰压
下出手的冲动,拉高两边的唇角。「没——怎麽样呀!」

    「没怎麽样!?」高扬的情绪顿然颓丧。「不可能呀,我明明告诉月帝,在
你身上标个记号,就不怕你跑掉,看他双眼要喷火的样子,应该会有动作呀,嗯,难道我说的不够清楚吗?」

    对他的喃喃自语,兰是一阵长长的深呼吸,再缓缓的吐气,暗暗发誓,等
自己灵力恢复,一定要把白马打到後悔出生在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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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21:06:30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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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八章

    「兰,我看你真的不太对劲,怎麽呼吸一抖一抖的,保重身体呀,在荒魁
之原我还指望你当靠山呢!」

    身为圣职者首先要懂得「贪生怕死」,留有用之身,才能散播恩泽给世人,
所以打架、战斗这麽危险的事,就交给有暴力惯性的同伴,他只负责祈祷胜利,
因为爱护生命就要先从爱护自己做起。

    「白马。」想起目的,兰努力扯开笑容。「虽然在光城圣院我们努力的方
向不同,你往神学之路、我往圣使之职,但是对你的聪明、能力还有丰富的学识,我一直充满崇拜和敬佩。」有过和月帝尔虞我诈的经验,口是心非越来越难不倒她。

    「唉,我这麽苦心隐藏自己的能力,没想到还是被看出来。」果然哄得白马眉飞色舞。

    「其实大家都不了解你,以为遇到危险你总是躲在後面,但是我明白,你是
把表现的机会让给同伴。」三言两语把他的贪生怕死改为情操不凡。

    马上,一双感动的手,握紧了她。

    「兰,天下知音唯你,不枉四季司圣中,咱俩交情最好、默契最足,虽然
这句话我对很多人说过,但今天讲的比较真。」

    「我了解。」兰也反握住他的手。「虽然你年岁有好一把,让我怀疑是不
是该称呼你大叔,但年龄从来就不是我们友谊的隔阂。」

    「当然了,兰,以我俩的交情这还用说吗。」白马也下重码回应。「而且
我不过长你三岁再加三岁添个四岁正好成十,十根手指都数得掉,叫我大、哥哥
就行了。」

    「怕是不够尊敬,尤其以您在光城圣院中的地位,是该唤你一声白马大叔。」

    「言重了、言重了,论起地位,小弟才该唤你一声兰大姊。」

    「怎麽敢、怎麽敢,大叔。」

    「好说了、好说了,大姊。」

    就在他们互相握住对方的手,搓来推去的互道敬称时,一声低咳打断。

    「哟,大伯来了。」

    「大伯?」谁呀?白马回头。(这一段很好笑)

    「兰,找我们来到底有什麽事?」紫微揉著额角,向来正经的他,对今天
这两人实在只有肠胃翻揽的感觉。

    「对呀,兰,我都忘了问你,找我有什麽事?」屁了一长串,白马才想起。

    「其实有……件事得告诉你们。」

    润了润唇,兰终於开口,随即午後的园林里,传来两个男人的讶异声。

    「灵力没了!」白马、紫微不敢置信。

    「不是没了,是减少!」兰无奈道。「就好像流失掉一样,我现在的灵力
剩不到平常的三成。」

    「这……可不好!」白马转向紫微,诚恳握住他的手。「紫微,我一直觉得
在光城圣院里,咱俩交情最好、默契最足,虽然这句话我对很多人说过,但是我
对你讲的比较真,在荒魁之原遇到危险,你可要保护我呀。」

    死家伙,小人德行,马上倒向。兰啐声。

    「别再胡闹了!」紫微面色凝重。「後天就是三界钥约之期,到时得要四季
司圣共同结印,开启神道迎接上父亲临荒魁之原,现在兰灵力不足,要如何是
好。」

    「光要四季司圣同时聚集,都不知道有没有把握了,烦恼那种事干什麽,大
不了叫隐藏在最高层的三位神祭司出来开道护送,事情不就解决了。」

    两对杀气腾腾的眼,马上对准席斯。

    「就是有你这样的心态,才会有不团结的事情发生。」

    「这种事也要神祭司出来,你当我们四季司圣是死人吗?」

    「都到这时期了,四季司圣中的另外三人连个影儿都没见到哩,尤其冬身陷
妖魔界,我看……」话还没说完,已收到锐眼穿心的警告。

    「怎麽样?」两人同时朝他喊。

    「嗯哼,我是说在这种三界的灰色地带,别说等到三界钥约之期,光平时就
很危险了,兰你得小心。」

    「这倒是挺令人担心的。」总算像句人话,紫微抚颚思量。

    「所以才找你们来呀,看你们有什麽办法?」




    「跟昨天的三个妖魔脱离不了关系,否则月帝不会检视完兰,坚持要她留
在自己寝宫内。」席斯道。

    「昨天!」兰震惊。「跟那三个妖魔对战已是昨天的事,我睡了这麽久?」
醒来天色明亮,她以为自己不过昏睡片刻,原来已是第二天下午。

    紫微颔首。「月帝说你情况可重可轻,一直陪在你身边,直到今天他得接见
贺格公爵派来的人,才暂时离开。」

    「我跟同月帝……」共寝了一天一夜。

    「如果你担心月帝乘人之危,以你灵力会流失的情况看来,我想你可以放心。」像知道她的不安,席斯环胸道。

    「什麽意思?」

    「四大圣君的灵力都来自自然,只是因其特点而有不同,可以说他们本身都
是自然的媒介,而月帝就是因为能汇纳星月之气,才有这麽强的结印力量,尤其
荒魁之原昼有双日,夜有双月,来到荒魁之原月帝的力量更强,他能以自己的灵
气替你净化任何魔气,哪怕这个魔气的主人能力不下於魔皇大公。」

    「我身上有魔气!」兰不敢相信。「对方还是不下於魔皇大公的人!?」

    「你有春之印守护,一般魔气侵不了你的身,但是对方若是魔皇大公这等力
量的人就难说了。」

    「可是红子、焦独有这样的能力吗?」唯一直接跟她对上的便是这两人。

    「如果你没与那个黑发女子交手过的话,就看你是否接触过什麽力量很大的
东西?」紫微沈思问。

    「力量很大的东西?」灵光一闪,她想起了。「那颗石头,一定是!」

    「石头!?」

    兰将始末说了一遍。

    「握住它简直连生命都要被吸尽一样。」

    「有这样的事,想来那颗石头的主人定非寻常人。」紫微惊叹。

    「但是……」白马有另一种看法。「应该有人暗中助你才是,否则以这颗石
头的力量早抽乾你的能力,哪还会让你唤得出青泉杖。」

    「有人暗中助我?」可能吗?兰蹙眉。「这跟月帝乘人之危有什麽关系?」

    「难道你没发现只要在月帝身边,灵力流失的情况就不严重,就算动了力量,灵力骤失,但是只要你跟月帝……咳,亲近点,情况也会改善。」席斯婉转提点。

    「这……你是说……」兰不禁想起,这次相见,月帝一反常态的执拗。

    「朕可以告诉你,这段时间你若离开朕身边太久,便会如此。」

    当时月帝坐在她身边,替她注入灵气,让她恢复失掉的力量。

    「兰,乖一点,否则到明天,只怕你灵力剩不到三成。」

    面对挣扎反抗的她,月帝依然坚持要得到她。

    「……在荒魁之原这段时间,你最好日夜都别离开朕太久,否则你很快就尝
到这苦果。」

    最後,月帝虽放过她,却又再一次警告她。

    「月帝的力量既然来自自然,与春之印本质相同,只要你在月帝身边,流失
的灵气会获得补足。」见到兰异样的面色,白马知道她已猜到。

    「难怪月帝会说兰的情况可轻可重,但是灵力获得弥补,不是根本的解决
之道吧,要如何才能恢复?」紫微皱眉。

    「你还不明白吗?想解决,一是找这颗石头的主人或者与这颗石头的主人有
同等能力的人,另一种就是净化兰体内的魔气,这件事只有月帝行。」

    「月帝有办法!」紫微松口气。「那就不用担心了。」

    「但是方法只有一种,得看兰愿不愿意。」

    「什麽方法?」

    「唯一的方法就是跟月帝结合。」兰沈著声道。

    「什麽!?」

    「这是唯一能净化我体内魔气的方法,对吗?」月帝此次会不惜一切也要占
有她,是因为……三界钥约之期迫在眉睫……

    席斯一叹,道:「月帝自幼便接受星月之辉的洗礼,可以说他一身的气与吐
息都是灵气孕育,就因如此他才能以年少之龄而成圣君。」

    「他……这麽对我,是为了三界钥约之期……」不知为何,一阵淡淡忧伤袭
上,说不出来的抑郁横於心头。

    「自然之气向来吸引春的本质,就算你对月帝不作感情之想,应该也不会排
斥,为何对他有这麽强烈的反弹,兰,你真的讨厌月帝吗?」席斯的话像要洞
穿她的内心。

    「我讨厌——讨厌死他了!」兰忽尔激动回应。「自从见到他,我的世界
全走样,自从见到他,我变得都不像自己——到现在,还得巴著他的恩泽,我才
能恢复!」

    正想安慰她的紫微,却见席斯拍拍她的肩。

    「兰,别难过,就算你真不愿意,不会有人勉强你,我们都是你的支柱。」

    「白马……」

    「但是——」在她动容的表情中,白马接著道:「面对现实会比较好,如果
你不喜欢用帝对你怎麽样,那就换你去对他怎麽样,以月帝的美色,摧残他很简
单,不难下手的,你说好不好?」

    树荫下,传来令枝桠上的鸟儿都为之一震的撼动。

    「死白马,不愧是月帝那个臭小子的老师,一个是圣职者、一个是圣君,师
徒俩的心术全下流无耻。」她愤怒吼完即拂袖奔离。

    「兰……」紫微唤之不及,只好协助被压在大树下的白马起身。

    「真是暴力女,不过实话实说,不听就算了,何必撂倒我,还打断一棵树来
压我。」扶著作痛的腰身,白马大叹好心没好报。

    「失去灵力她已经够难受了,就别拿她最介意的事刺激她,真是……」说到
一半的紫微,看到前方那又跑回来的白发人儿。

    「哟,不会是想通要顾全大局了吧!」揉著一身疼的席斯道。

    两人就看兰朝他们快速奔来,且有不打算停下的冲势。

    「兰——」

    终於知道她要做什麽的紫微,已来不及阻止,就见起身的白马再被撞倒,随
即一阵乱拳,最後再补一脚踹飞他。

    「混蛋家伙,在银月古都我就想揍你了,不多打你几次,还真是对不起自己!」啧,弹掉身上灰屑,方才一路上越想越不甘心,乾脆跑回来再扁他一次。

    「兰,你……」对要再次离去的她,紫微开口。

    「怎麽样?」她叱问。

    「晚……饭前回来。」

    「哼!」

    目送傲然离去的背影,再看看被一脚踹到湖心里的家伙,紫微对自己的同伴,常有无奈的摇头之叹。

    ※  ※  ※

    「要我巴著月帝,求他对我怎麽样——」懊恼浮现额头。「作梦!」

    恨!一拳捶到大树身,厚实的木头传来噼啪绽裂声。

    「别说我不愿意——光本圣使的身分,也干不出这种事——」

    怒!轰地一脚,横扫已受荼毒的树木,树身摇摇欲坠。

    「该死——」

    火!手刀劈去,无辜的大树终於应声颓倒。

    不能动灵力,乾脆发泄武力。

    「自然之气向来吸引春的本质,就算你对月帝不作感情之想,应该也不会排
斥他,为何对他有这麽强烈的反弹,兰,你真的讨厌月帝吗?」

    白马的话不停回荡脑海。

    「讨厌他吗?」她烦闷的坐到地上,仰首长喟,喃喃道。「如果只有讨厌…
…一切就好办多了吧!」

    月帝身上的气息,像水揉和著森林般清新,却又带著宁谧的祥和,吸引了「
春」的本质,又何尝不是吸引住她,只是她越来越害怕这种感觉,好像上瘾般,
每当接近,只想沈溺……

    但是她不能沈溺,若沈溺了,对方却像父亲和苍一样都离开她了呢,没有一
个人会真正留在身边,所以她不能上瘾、不能付出感情,不能……想起苍,蓝瞳
不禁掠过一抹愁,好多年了,「他」会在哪……

    「敢、启禀兰大……大人……」颤抖的声传来。

    「什麽事?」一名小待女畏缩的站在前方。

    「有人送……送来这盒子,指名要给兰大……人。」小侍女被眼前狼藉的
景况吓住,传闻美丽又优雅的月帝陛下很喜欢这位兰大人,会不会是误传呀,
因为这位大人显然有暴力倾向。

    「给我的,谢……」接过东西,还来不及道谢,对方已一溜烟跑掉。「东方
城堡的人真害羞。」她抓抓头。

    兰检视手上的东西,一只银盒,模样精致,倒不怕有什麽不诡的东西,因
为邪恶之物是进不了东方城堡的。

    荒魁之原有谁会送东西给她?好奇打开,莹莹光辉绽射,盒中躺著一颗明灿
异常的宝石。

    「这是……青珀!」紫瞳几乎不敢置信,看似诡谲的变化之彩,不解之人会
以为它是魔物,但兰能感觉到它隐然透出的清圣之光。

    「冬为了它而入妖魔界,青珀为何会在这出现?」她震惊又讶异。「翔呢?
翔在哪?」青珀在这,弟弟却生死不明,兰慌了!

    此时掌中的青珀散出热,不是令人难以忍受的赤炎,而是热得像流进体内的
暖流,缓畅遍及周身,像一股无形的温柔层层包住她,随即夜幕罩下。

    面对一片寂黑的转变,兰皱眉,虽不知怎麽回事,但是心中却平静,须臾,
耳中传来喧哗声。

    「这个人是四季司圣中力量最高的,众人务必小心。」

    「各队人马谁先找到,放出消息,大人有令,万万不得伤害此人,否则将领
受君上的震怒。」

    「我们能擒住他吗?」

    「放心,在这,他的力量发挥有限,只要谁能捉到,就能有机会觐见君上。」

    这个机会让每个人都振奋,此时明亮的光渐渐绽入兰的视线,映入眼帘的
是一片奇幻的彩色世界,相当的玫丽与缤灿,「她」仿佛置身在满是银杏雪花的
树叶中,面对底下一群骠悍的武士们,「她」竟开口了。

    「想知道与雪争逐会得到什麽吗?」淡淡的笑,冷冷的调。

    兰讶异,这不是她的声音!

    当「自己」随风纵飞时,带出漫天雪花哑白,好几个武士顿然倒地,底下一
片大乱。

    「风起雪飞,还喜欢这个刺骨的寒吧!」

    熟悉的声、熟悉的调,这……这个人是……

    「她」缓然飘立在一株雪白杂著粉色花意的大树下,看著那粉白色落英纷飞,伸出手,「她」接住了那粉色的花瓣,不是樱花瓣,却有著相似的形貌。

    垂眸,淡抿著笑容,轻唤:「兰……」抚著掌心花瓣。「你正追著我的踪
迹而来吗?」

    清风掠起,掌心的花瓣飘落,如泪洒下。

    「姊姊,请你别难过,我一定会回去。」

    热酸了她的心,兰再也忍不住大喊。

    「翔——」

    她忽又像遥立远方,看著这一幕,粉白花色下的银发少年,无瑕之美的俊逸,不曾改变的是他眉宇那份淡漠,纷飞落英中,清灵得不似现实中人,周遭武士团团围住。

    这是——冬到妖魔界的情景!

    景色顿变,「她」已置身一处借大的绿茵喷泉旁,天空织染画、夜双彩,薄
有晓意的晨光斜透枝叶茂影,蔚蓝晴空交错暗夜魅色,没有星子跃动,却充满暮
色掩映与亮绿的光影驰骋。

    前方,一个高挺修拔的人影,背著光,虽看不出面容,但兰发现「自己」,
也是翔的心掠过一抹浮动,随又敛去。

    「翔,不高兴吗?」温和的声,轻问著。

    「臣请大公将青珀赐还,让臣得以回圣院覆命。」

    大公!?这个人是……魔皇大公!兰震惊。

    「只要你愿意履行远古时期的承诺,本君会将青珀交给你。」

    「臣非大公所认定的人,更无大公所说的任何记忆,要臣如何履行!?」翔
别开头,不喜这一再重复的话题。

    「你知道的,纵然经历数代,纵然时空已变,但本君锁在你心中的封印会让
记忆传承,无论你为男为女,都摆脱不掉的记忆。」

    生生世世的枷锁,抛之不去的包袱,翔冷然迎视。「臣,没有记忆。」

    「你还是如此,从远古时期相遇,就不曾对本君假以辞色,更不掩藏你对妖
魔的厌恶。」幽幽的声,竟有哀伤。

    兰终於看清楚眼前的人,这、这就是魔界君王!她讶异!一头与眸子同色
的金发璀璨,不同月帝那带著月辉柔泽的金发,此人像阳光凝化而出,全身透著
光辉,犹如书中记载,顶著光环、神圣的大天使。

    对方执起「她」的双手,柔声道:「难道为你付出的一切,都不能换得你的
心。]

    金色的眸光隐含凄然,带著悲伤眼瞳的魔王,连兰都忍不住为此而心湖一
动,却发现翔沈下心来。

    「臣的心在青珀、在光城圣院。」翔抽回手。「若大公无事,臣先退下了。」

    「银天使!」身後的魔皇大公忽严声一唤。「想得回你的羽翼吗?想要回前
世因你的虚伪懦弱,宁愿断羽也不敢取回的双翼吗?」

    怒火!一种被烙於灵魂的耻辱。兰明显的在翔的内心感受到。

    「就因为失去了这份圣洁的象徵,你被打落尘世。」


                第九章

    冬闲紧双眼,天使的羽翼。神圣雪白的双翼,曾经翱翔高飞,最後断翼而堕
人界……断翼的天使,不再有任何荣耀……

    远古的记忆,纵然已成稀微的残存,唯有这烙印似的痛与耻,像扎在心头的
刺!

    「臣……是光城圣使,对前世没有记忆!」

    再次被抽离的兰,立於另一端,看著这令人莫名惆怅的一幕。

    看著冷淡离去的银发背影,妖魔之君缓缓垂下眼眸,彼此拉开的距离,是那
不变的昼夜双彩,奇魅而丰富,就像两人复杂的心境。

    纵然背对著,但是兰知道,翔在哀伤,因为风……送来了他的泪。

    恍惚的影像再变,兰发现「自己」奔跑於一道又一道的石墙门,长长的石
道悠绵深长,令人有种不知前方是何事物的恐慌,「她」却只是飞速奔驰。

    直到尽头出现,前方竟还是一堵墙,但「她」发现自己速度不减的直冲而去,就在「她」以为要撞上时,竟就这麽冲出石墙来到了外面,天空不同於那平时绚丽的色彩,举目望去皆是凄幽、阴暗,只有虚空一抹光,绽出蓝绿星芒,远处飓风漩涌,送来不安的气息。

    「冬之圣使,请你回头。」严肃的声紧随而来,却见不到人出现。

    「怎麽,连狼斗星都无法阻止你为主出头吗?」「她」冷嗤。

    「君上不顾本体在万年冰潭下,不惜冒著耗损魔元的危险,以幻影术见你,
如今你想辜负君上一片心意,乘乱离开吗?」妖魔界正逢一百六十年一次的狼斗
星大放,其星芒会与魔气互噬,连魔力也发挥有限。

    抚著腰上的小锦袋,里面正是终於到手的青珀。「如果没有「青珀」这个诱
我入妖魔界的局,也不会有「冒著耗损魔元」的危险发生吧!」意味对方自作自
受。

    「你又何尝没有任何算计。」回驳的声,犀锐讽著。「早就算准「三界钥约」之期将至,君上得进入万年冰潭下,无法以实体相见才独闯妖魔界,你就这麽害怕见到实体的君上?」

    「害怕!?」银发之人略眯起眸,却是不置一词再次迈开步伐。

    「站住!从远古时期至今,君上终於等到出现人界的你,绝不能让你离开。」

    「纵然是远古神魔,面对狼斗星,你连真正现身都不能,又还能发挥多少能
力。」

    「无知!」一声喝斥,前方张起五色光,挡住了翔的去路。

    「五色魔狩法!」兰飞听到「自己」如此说著。

    红、黄、蓝、绿、紫,每一道光所发出的气势令人吃惊,兰能感觉到连翔
都讶异了。

    「好个折冲之破!」狼斗星下,每个妖魔界人能发挥的魔力不到三成,但眼
前不到三成的能力,却已足够挡住他,看来远古神魔非但不能小觑,能力只怕都
超越大司圣,与光城圣院的神祭司同等。

    「你不该惊讶,远古时期我们曾经交手过,银、天、使!」

    翔沈下面容,既没动手也没回应,唯有圣使权杖能突破这三成力的五色光,
但置身妖魔界,如何唤来上界圣物?此时远方的天际忽出现一丝不同於狼斗星芒
的白光,他眸瞳亮起。

    「苍昊——」猛地扬声叱吃,风回漩涌,毫光轰震大地。

    顷刻间,光化去、风停了,地上已空无一人。

    不同於先前与翔的同身同调,此刻的兰完全置身其外,看著黑云叠涌的高
空,劲风盘旋,一只白色的大老虎驰骋於天际。

    坐在它背上的主人,拍抚著它顶上的虎斑纹,有别於平时的淡漠,笑的充满
稚子之情。

    此刻的翔额上浮嵌著属於冬之圣使的梅花印记,俊逸的面庞已转成女子的清
丽,臂上挽著权杖「苍昊」,飘扬的银发灿耀夺人。

    四季司圣解开封印後,外型与性情皆有一定程度的变化,与其他同伴不同的
是,解开封印的冬,性别由男子变为女子。

    忽然一股异常强烈的气袭来,只见前方一座高耸穿云的顶峰,坐著一个修长
挺拔的黑衣身形。

    见到对方,兰发现白虎背上的翔震愕住。

    一身黑衣、黑长发的男子,手肘靠在随兴曲起的膝上,他没有回头,侧颜在
扬飞的长发下,看得并不真确,只知他目光望著虚空,像在沈思。

    「狼斗星正盛,你……不该这样现身。」




    「你担心吗?」黑衣男子出口的声带著霸气与冷峻。「是为自己,或者……
为本君?」

    峰顶上回首蓦然的面庞,兰惊讶!这人竟是魔皇大公。

    黑发魔王相当邪俊异魅,深暗的瞳眸,定如磐石,却带著一股迫人的威胁。

    「无论为男为女,你都令本君著迷。」看著翔一身灵秀绝俗的女子模样,魔
皇大公黑瞳深凝。

    兰讶异的看著於云端上对峙的两人,不解到底怎麽回事?金发温柔的魔王!
黑发邪魅的魔王!这二者全是魔皇大公!?

    「远古时期,你也是趁狼斗星离开,当时本君不顾一切追出,最後魔元重创,而你失了双翼。」见翔的异样神情,魔皇大公纵笑,充满嚣狂,也凸显那抹属於魔性的邪气。「前世,你那对雪白的双翼是被本君活活折断,如何,感觉到背上的痛了吗?银天使!」

    「住口——不要再说了!」仿佛被挑起了心中深处的某个痛点,翔怒喊。

    「我的银天使。」连眼都来不及眨,兰就见那抹黑影来到翔的眼前,大掌
抚上那属於女子的嫣柔而颊。「从远古时期的相遇,本君的金色神性爱你,黑色
魔性也爱你。」

    魔皇大公俯首,对那不动也不避的红唇印上一吻。

    「这一次,本君就放过你,记住,再次相遇,你要面对的是金色神性和黑色
魔性皆存的本体,那是让上界尊皇和人界上父都忌讳三分,也是你避之唯恐不及
的魔界之王。」

    金色神性和黑色魔性!远古神魔!?兰看著魔皇大公消失後,翔拭过额上
冒出的冷汗,颓然靠在白虎背上,显然方才他并非如外表那般镇定自若。

    此时,另一道人影接近,翔像没发觉,只是埋在白虎颈背上。

    「危险——」在旁观看的兰不禁大喊著。

    翔依然伏在白虎背上,来人那对散著磷光的双眼充满敌意,手上持著一根青
色细枝,闪烁幽绿芒光,与妖魔对战经验丰富的兰,一望即知那是相当歹毒的
武器,一旦刺入体内,魔气将如酸蚀,把体内的一切化成血水。

    「翔——翔——」发现自己离这些画面越来越远的兰,发慌的伸手想捉住
陷入危险而不自觉的弟弟,黑暗却再次降临笼罩。

    「不——翔——」她猛然睁开眼,自己还握著青珀,站在林木旁。

    拿起手中的青珀,她明白了这颗圣物吸收了冬部分记忆,也或者是冬下了封
咒,将到妖魔界的情况藉青珀传给她,唯有她握住青珀才能开启封咒。

    「这麽说……翔最後见到的是……焦独!」那覆著斗篷的老妖物,竟想以如
此狠毒的方法暗算弟弟。可恶!

    ※  ※  ※

    白马一身伤又像落水狗般狼狈,在紫微的扶持下,不停哀声惨叫。

    「我一定要带这身伤去跟大司圣讲,还要跟光城圣院的司律庭投诉,身为圣
使竟殴打大神官——我要上告——」

    「好了,先把伤养好,要怎麽上告再说,目前……」紫微说到一半停顿住,
楞看前方。

    「怎麽了?」席斯循著他的目光望去。

    只见兰再次快速朝他们奔来。

    「还来!」席斯下巴快掉下来。

    「看来兰是想杀了你吧!」

    「不、会、吧!?」那种阵仗再来一场,他还有命吗?

    火速冲来的人已逼到眼前,席斯吓得躲封紫微身後抱头大喊。

    「杀掉一个爱好和平、洁身自爱、平时只行善不为恶的圣职者——将是天地
不容——举世同哀的悲痛——啊——不要杀我——」

    就在他求饶大喊时,那道飞快的身影就这样冲过去。

    「呃——」白马看她跑去的方向。「她想去议事大殿吗?」真是,早说嘛,
吓死他!

    「月帝和一群人正在商议事情吧!」

    「没错,有我们光城圣院的人、四大圣君派来的人,还有荒魁之原的使者…
…」正揉捶肩膀的席斯忽一停。「她去那干什麽?」

    两人互看一眼,面色同时剧变。

    「兰——别乱来呀——」紫微拔足追上。

    「我的建议是胡说八道的——别信呀——」白马也随後大喊,却又马上改口。「要做什麽也等我到场——不要让我错过任何好戏呀——」

    议事大殿里,众人研议著「三界钥约」之期到来的防守。

    「月帝!」守卫拦之不及,猛然轰开门的兰,一副高亢的激昂。

    「兰,怎麽了?」见她气急败坏的模样,月帝皱眉。

    「陛下,无论婚约或一切条件我都答应,所以——」她深吸一口气,道:「
我要灵气——」话一说完,跃上议事长桌,对著主位上的月帝冲去。

    在众人目瞪口呆中,就见她一家伙扑倒月帝,然後在大家骇声惊喘中,抱住
月帝的颈项,以久旱逢甘霖之势,覆上(吞噬)月帝的唇。

    白马、紫微赶来时,就见坐在月帝身上的兰像似已吸够了灵气,手背一抹
唇,得意道:「焦独,哼!」

    直到那身影跃起消失,众人才回过神,赶紧上前扶起被「强压」在地,「强
吻」甚久的受害者。

    「唉呀,兰,月帝早晚都是你的人了,何必急於这一时,就做这点小动作
呢,真是!」白马的话听不到缓和场面的紧绷,反倒有错过精彩一幕的扼腕。「
嗯,秋曾说过,东方的古老国度有一种术法,叫采阳补气,不知道这种算不算。」

    「够了。」月帝抚揉眉头,神情莫测,众人不知他心中所想,只见他转头,
对桌上一颗水晶球道:「大司圣,春之圣使是你的属下,你没话说吗?」

    「是本司圣的错,教导失当,以致冒犯了月帝!」水晶球映出灰白长发的老
者,目睹一切经过,老脸惭愧叹气。

    「她既有胆做出这样的举动,就表示她得负起责任,否则要置朕的尊严於何
地。」

    「当然,光城圣使个个敢做敢当,圣院定会给月帝陛下一个交代。」大司圣
拍胸,内心很激动,因为他最想对亲爱的徒孙说的是——干得好!这下有众人的
见证,还怕光城圣院和银月古都的关系不稳吗?

    大势已去,紫微摇头,这下兰完了,完全不用再想摆脱掉和月帝的婚姻,
唉!鲁莽的家伙。

    经过刚才那一幕,在场每个人都相信,传言中,春之圣使觊觎月帝的美色,
欺月帝年少玩弄感情,於情於理,他们都得对月帝仗义相挺。

    ※  ※  ※

    冲出东方城堡的兰,策马奔往南方妖魔界,为了保住好不容易得来的灵气,
不敢妄动舞空术,只好藉助脚力。

    「春之圣使,找人吗?」苍哑的声传来。

    马鸣长嘶,兰勒住,看著前方高岩上的焦独。

    「老妖物,你把翔怎麽样了?」

    焦独阴森咧笑。「担心吗?春之圣使。」

    「该死的家伙!」兰从马背上跃起,昂立另一端高岩,迎视著斗篷下那对
磷光之瞳。「再不说,别怪本圣使拿「枷锁卷咒」对付你——」就在她伸手要请
出卷咒时,另一个声响起。

    「干得好,焦独,你真能把春之圣使引出东方城堡。」红子出现在焦独身後,随侍著一群护卫。

    「红子殿下!」

    「炎妖看到你独自往东方城堡,样子很奇怪,再加上回报的探子说春之圣使
出东方城堡了,本殿下才赶过来。」

    「炎妖。」青幽的瞳看著看向红子身後的红衣妖魔,掠过一丝诡芒。「老仆
是想给殿下一个惊喜。」

    「确实是个大惊喜。」望著猎物,鸠闇兴奋极了。原本指望灭能帮忙,没想
到从日前对上兰之後,灭就失去踪影,害她气得直跳脚。

    「很好,这一次本圣使就好好教训你们主仆俩。」更重要的是一雪前耻。

    兰发现那一直令她悬挂於心的黑发女子「灭」不在,不禁有些失落,她一
直想再见那名黑衣女子。

    「只要抓到你,就能引出月帝,到时世上最美的月辉之华,就是本殿下的。」

    「再说一次!」兰不敢相信出自己耳朵。「你的目的是——月帝!?」

    「没错,这就是本殿下出妖魔界到人界的目的。」

    「哗!」她第一次用钦佩的目光看红子。「你好有勇气喔!」竟然会这麽想
要那个可怕的少年月帝。

    「听说你与月帝相爱甚深。」红子背著手,笑得相当得意。「虽然本殿下杀
不了你,也无法得到你这最美的云絮之白,但是抢走你最爱的月辉之华,拆散你
们这对有情人,也够让你痛苦了……呃!?」

    兰五官扭曲俱张,额角还有些抽搐浮动,显然这些话对她影响甚大。

    「焦独。」红子对老仆道。「看来人界那些传言是真的,春之圣使非常喜欢
月帝,用不当手段得到月帝的感情,瞧她,光听到会失去月帝,整个人神情都变
了。」

    「想来不是谣言,是真实。」焦独认同。

    「总之,你乖乖就擒,等月帝来,本殿下会留你一条生路的,毕竟杀了你这
活生生的云絮之白也可惜。」

    「用不著!」

    面对忽然大叫的兰,鸠闇吓了一跳。

    「原来我灵力尽失、尊严扫地,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别扭小子,他居然还敢占
我的便宜,用下流手法烙印记,死月帝——吼——」兰快学野兽狂咆,她到底
交了什麽天下第一烂霉运。

    「你——」她杀气的食指,指向红子。「要那个阴险月帝——早说嘛,虽然
身为光城圣使我不能帮你,但也不会碍到你呀,干麽要得到那个什麽月亮的光,
就要拿什麽东东白的开刀。」忘了那些美丽名词,兰只有一股气直冲脑门。

    「喔,没知识。」对她连优美词汇都记不住的红子,过敏到极点。「你不用
硬装了,春之圣使,我知道,你无法失去月帝的。」

    「谁装呀,你喜欢那个别扭小子自己去找他,关我什麽事呀!」

    「不要逞强,本殿下知道你很爱月帝,怎麽能接受失去他的打击。」

    「喂,你讲不讲道理呀,不要喜欢装小,脑子就真的跟小孩一样,跟你说不
关我的事!」

    「你才有没有一点常识呀,竟然连月辉之华都可以讲成月亮的光,云絮之白
讲成什麽东东白,本殿下真怀疑四季司圣的程度,再说失去相爱的人本来就是痛
苦。」

    「就跟你说我不爱月帝。」

    「就叫你不要硬装了。」

    红子、兰双方为此大吼,吵起来。

    「我装什麽呀,如果月帝真是我的人,送给你都行。」哼!

    「哟,你这麽大方。」谁信呀!

    「废话!月帝只有外表能看,性格我可不敢领教,本圣使爱他,哈哈——除
非我疯了,否则根本就不可能……但是呢……」就在她讲的意气风发时,忽然紫
瞳一转,神情端正道:「世间的一切就是难说,真陷进去令人疯狂是有可能的,
毕竟世事真的很无常,尤其从来到荒魁之原後,我更感到月帝对我的重要,失去
他,真的会令我痛苦。」因为没有人可以补充灵气给她,怎麽不痛苦呢?

    是的,兰目前纵然灵力有限,背後也不长眼,但与月帝经过了一段时间的
互动,对那股接近的气,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因此见风转舵她练得很溜了。

    「你不是说跟月帝没关系,可以把他送给本殿下。」

    兰倒吸好大一口凉气,因为那接近的气带著锐利了,连带腹下被烙上的金
蛇都牵引得要往上游窜般。

    「关系是很难说的,昨天没有,不代表今天没有,刚刚没有,不代表现在没
有,如果不是来到荒魁之原,你那颗石头真是给他……太猛了,我跟月帝的关系
还不会这麽突飞猛进,以前我嘴角可以扬著笑容,现在不但要谦虚,被占了便宜
还得说谢谢,说起来,这一切还得感激你呢,红、子!」最後两个字,是很想活
活把人撕吞入腹的,因为她含泪把自己的一生都送出去了。

    「焦独。」红子又是附到老仆耳边,认真问道。「春之圣使有偶发性的疯狂
吗?不但说话前後不对调,连表情也很奇怪,为什麽讲话要咬牙笑,眼角还带泪
光。」

    「还没得到这方面的消息,不过依她目前所言,是不可能把月辉之华送给殿
下的。」

    「很好,本殿下要的东西,向来不爱人家送,自己抢比较过瘾。」妖魔本性,争战、掳掠向来是好玩的游戏。

    「殿下,老仆想今天要擒住春之圣使是难了。」

    「为什麽?」

    「银月古都的月帝来了。」

    鸠闇和焦独看著兰身後一股汇集凝出形体的光华。

    「兰。」月帝伸出修长双臂,将僵硬的兰揽入怀中。「今天你当著各国
使者的面吻上朕,连大司圣都目睹这一切经过,无异宣告我们的关系,现在又不
惜做这番激烈的告白,朕非常感动。」

    兰嘴大张成圆,今天她急著要灵气,没留意周遭,结果竟在各国使者面前
干下这种事,最可怕的是也被大司圣看到了。

    「大司圣保证光城圣使敢做敢当,所以……」优雅的声吹拂在她耳畔,说著
比恶魔还可怕的话。「他老人家已经把你往後的一辈子卖断给朕了。」

    卖断了!真的玩完了!兰发现自己的灵魂好像飘出来了。

    「你高兴吗?兰,朕决定三界钥约之期後,便举行大婚。」

    三界钥约之期後是婚期!三界钥约不是後天吗……那……

    「唉,可怜的兰,高兴到昏过去了。」月帝对著瘫软在怀中的人儿,讲的
很心疼,目光很阴险。(事实上是被你吓晕的,可怜的人)

    「焦独,本殿下今天一定要得到最美的月辉之华!」兰、月帝都在眼前太
好了。

    「红子。」月帝抬起的目光如冰一般寒冽。「看在你姊姊梅丝达的面上,朕
原不想理会你的无礼,但你一再出言冒犯,妄想把银月古都的圣君,当成是可收
藏的物品,朕对你忍无可忍!」

    众人的脚下辐射出了大圆状的紫红光网。

    「朕决定请你到东方城堡做客,直到三界钥约之期结束。」

   


                第十章

    「知道自己现在的能力像三脚猫,还敢独力挑战上层妖魔,你的冷静和智慧
都随著灵力消失不见了吗,真是令我太失望了。」以传影术现身的大司圣严斥眼
前的兰。

    「哎呀,大司圣,您老人家先息怒,冷静和智慧还得有才能流失,兰根本
没这两项怎麽流失呀!」随侍一旁,同样只有身影浮现的莎婷忙安抚。

    「没错,兰充其量就是做了件没脑袋的事,用有脑袋的话责备她,多折腾
自己,保重身体呀,大司圣。」白马不忘适时进言,刚才被打得像猪头,这笔仇
他记得很清楚。

    死步美、臭白马,都这种时候了,还不忘再落井下石。

    「枉你身为四季司圣之首,竟在三界钥约之期将到时,中了妖魔的诡计灵力
大失,这种事形同阵前失策,造成我方危险,你也清楚,这是要入罪查办的!」

    「大司圣,属下有事要说。」

    「你还有什麽话想说,如果跟这件事无关,不用说,对事情帮助不大也不用
说,毫无帮助就更别跟本司圣废话了。」随即不待她开口,大司圣就转向安坐於
上位的月帝,对方正悠闲品味侍女送上的美酒。

    「月帝,您还有什麽想说的事吗?」有别於对待属下的激昂,大司圣展现了
能屈能伸的毅力,谄笑得令人抖落一地疙瘩。

    「嗯。」月帝漫应一声。

    「看看你,听这一声就知道月帝多担心你,好好反省吧,纵然你是我的属下,我也不能偏袒你。」

    「我想兰应是发现了什麽事,才会心急地跑出去。」紫微持平道。

    「谁讲都一样,不能为她的过错找藉口。」大司圣斩钉截铁。

    「听听她的原因吧!」

    「既然月帝开口,那就给你一个机会吧。」

    啐,小人嘴脸。「大司圣,这就是属下要说的。」兰拿出银盒放到桌案上,
打开後,莹莹的光辉灿了满室。

    「青珀!」众人惊讶!

    「这件事为什麽不早点说。」大司圣又是一斥。

    啧,她有机会说吗?「有人将青珀送进东方城堡给我。」

    「冬为了追青珀而失踪,如今青珀出现在荒魁之原,冬却还无消息,兰的
著急可想而知。」紫微能谅解。

    「你说的对,看来这件事也不能怪罪兰,毕竟手足之亲,人之常情。」对
这点大司圣点头。

    「她既然还知道要找朕恢复灵气,可见不是急到毫无理智,面对上层妖魔岂
是她目前的情况能对付,身为春之圣使不该连这点判断力都没有!」

    「月帝说的更对,冲动、不够沈稳,一直是你缺点,兰,纵然你是我的属
下,我也不能偏袒你。」

    唉,这句话大司圣大概打算说个数遍来显示他的大公无私。

    「不偏颇的客观」是步美对大司圣的赞誉,啧,谁说的都有理,就她说的没
道理,真是好个不偏颇的客观。

    「冬的气息只有兰能直接感应,我想兰这麽做定然有自己的考量。」看
著青珀,白马难得讲出公正的话。

    因为兰若在此时被带回光城圣院,很有可能就换他上场对付妖魔,尤其月
帝今天发威捉了红子,红子的属下哪会善罢甘休,万一惹来梅丝达这只大尾妖魔
可不好玩,太危险了!

    「目前该顾虑的是,如何应对三界钥约之期的到来,兰阵前灵力流失的过
错,回到光城圣院再请学院长定夺吧!」衡量轻重,紫微觉得该当如此。

    「再怎麽说青珀找回是一件喜事,兰中了妖魔陷阱的失误,就先按下吧。」
步美也难得好心的帮腔。

    「目前的确是不宜有太多波折……」大司圣抚著长须沈思。

    兰骄傲看著月帝,同伴帮著她,看他还能怎麽样!想藉大司圣下她马威,
作梦。

    「兰。」片刻後,大司圣终於又开口了。

    「是。」趁大司圣不察,她朝月帝吐个舌头,哼!

    「跟月帝跪下。」

    「什——麽!」



    「你当著各国使者的面,意图强占月帝,难道不该跪地请罪!?」

    「我不过是吸……几口气,谁要强占他!」她才没那胃口呢。

    「放肆!」大司圣喝道。「什麽叫吸几口气,你把四大圣君当成什麽,当著
众人的面扑倒月帝,坐在他身上拚命亲,不叫强占,难道叫撒娇吗?」

    「我对他这样就叫强占,那他对我那样,不就——」她顿住了,因为大家全
聚精会神的等她接下来的话。

    「怎麽样?」大司圣追问。

    「没事!」夜夜跟月帝在梦中缠绵,还被用下流的方法烙了条金蛇,这些能
说吗!?

    她太了解大司圣的狡猾了,若月帝急著定下婚约,大司圣绝对更急,真让他
知道了那些事,不用等到三界钥约之後,大司圣会当场就举行证婚仪式,押她签
下婚约书,因为只要有了这张婚约书,就代表了光城圣院与银月古都的关系更加
巩固。

    「兰,污蔑圣君,没叫你自杀谢罪,已是月帝天大的荣宠,再说,你还得
靠月帝来助你恢复灵气呢!」白马提醒。

    「是呀,兰,懂得感恩点,月帝对你真是没话说了。」步美也劝道。

    「在各国使者面前,你对月帝是失了仪态,就算不跪下请罪,也该低头认罪!」这一点紫微认同。

    这下同伴又全倒戈了,激得兰顾不得君臣、上司属下之别,愤然大吼。

    「就是不干——」她转向月帝。「你高兴了,只要在你身边,就是不停地找
我碴、给我罪受、折我尊严,现在全如你意了。」

    月帝悠喟。「朕对你付出的一切,你又何尝不是躲避、敷衍、欺骗。」

    「我……」

    「原以为,你怀疑朕的诚意,没想到你听到要共缔永远的婚姻关系,逃的比
飞的还快,何不你来告诉朕,还要如何才能让你明白朕的心。」

    「好,我告诉你。」兰扯出一抹狠笑。「世上没有永远在一起的事,我讨
厌永远的关系,这种事全是骗人的——我恨死这些事!」

    蓝瞳无言,只是深深看著她,兰吸哽著音,随即转身奔离。

    「兰!」白马、紫微想追上,却被大司圣阻止。

    「让她自己好好静一静吧。」

    「但是三界钥约之期迫在眉睫,万一兰没来得及……」紫微忧虑。

    「别担心,遇上要事,兰会以大局为重。」对此白马有把握。

    「说的对,我那骄傲的好徒孙,就是责任感强。」大司圣又转向月帝,搓手
呵笑。「陛下,兰讨厌永远的关系,但是我不讨厌,光城圣院更欢迎,我看…
…」

    「放心吧,只要朕与兰的婚事成定局,就会送上一只玉脂泉杯,慰劳大司
圣您老人家的辛苦,这只杯放在月光下,必出佳酿,酒液淡金,浮漾柔白之泽,
绝对是月光酿的美酒。」

    「玉脂泉杯……月光酿的美酒……」

    「大司圣,振作呀!」步美忙上前扶著兴奋过度、硬生生昏厥过去的老者。

    看著影像消失,这一端的人完全理解原因为何。

    「看来兰这一次被卖断的代价是玉脂泉杯。」同样嗜好美酒的白马,已经
在算计怎麽样能从大司圣那转过来品尝。

    「以兰目前的情况,跑出去不怕危险吗?」紫微担心地问。

    「红子目前被禁在东方城堡,有朕在此,焦独他们不敢乱来。」

    「还有那名黑发女子灭,目前不知去向,也是一个潜在危机。」白马原本想
跟大司圣探问,只是目前看来他老人家是自顾不暇了。

    「这个女人的能力,绝对不在梅丝达女侯爵之下,最可怕的是她连魔气都让
人感觉不到。」不知为何,紫微对这名女子相当在意。

    月帝略蹙眉宇。「朕不觉得她对兰有恶意,甚至是……希望朕的感觉没错,
否则若真与这名女子为敌,只怕星宫神将十四人加上四季司圣联手,都难以取胜!」一面之缘的对峙,他对此人有著难忘的深刻。

    「这麽说她的能力在梅丝达之上!」紫微震惊。

    「莫非她是远古神魔!」席斯也讶异。

    「毕竟是大神官,对妖魔的来历反应敏锐。」月帝一笑。「谣传魔界中有四
个与魔皇大公同等悠久厉害的妖魔,灭、破、殒、裂,无声之灭、折冲之破、喋
血之殒、虚空之裂,他们不老、不死,能力高深莫测。」

    「难道那个灭就是……」紫微不敢置信,那个黑发女子看来几乎与兰同龄。

    「远古神魔中的无声之灭!」

    「血统越纯粹的妖魔越不具魔气,果真如此。」席斯环胸。「可是,光城圣
院的古书曾有过一段记载,远古神魔有五个,最厉害的是第五个,直到一场大战
後,第五个消失,至今在妖魔界中还是一个谜。」

    「我也听大司圣提过,远古神魔——灭、破、殒、裂,还有最後一个毁,撼
宙之毁,听说他是五人中能力最高的!」

    「五人中能力最高,经过一场大战却消失了,在妖魔界中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白马、紫微皱眉,同时一悟。「魔皇大公!」

    「没错,撼宙之毁就是魔皇大公,当年他以能力震慑其他四人,一统妖魔界!」

    ※  ※  ※

    兰整整一天一夜都没消息,眼看三界钥约之期已进入倒数阶段,旁人开始
著急,连席斯也没把握了,唯有月帝始终泰然,没派任何人去寻找。

    直到三界钥约之期的前一晚,正与众人商议事情的月帝,像感应到什麽,望
向寝宫,就在众人莫名时,却见他笑了,摇头靠向倚背,有些松口气也有些释然。

    入夜後的荒魁之原,双月高悬,一金黄、一紫白,既独特也奇魅,夜空漫飘
绿莹与粉、蓝光点,置身其中,有著静与幻的迷惑感。

    白发沐浴在双月交织的光辉下,显得清雅出尘,兰坐在石栏杆上,伸手轻
掬著夜空中的柔光,紫瞳悠思凝著。

    听到接近的足音,她没有回头,只是看著绮灿夜空幽叹。

    「小时候,有人对我说,只要对著月亮许下愿,月亮就会达成我的愿望,所
以我许下生平第一个愿望。」

    「什麽样的愿望?」月帝温言问,倒不曾听她说过往事。

    「希望父亲能回来,但是……」她一叹,苦笑著。「世事永远不如人意,我
的身世,你多少也了解。」

    「你的父亲是上一任春之圣使,母亲是已去世的日光城之后。」

    「简单说,就是私生女!」

    「兰……」对她的自嘲,他皱眉。

    「你别担心,这些事早成过去,更何况我的童年并不寂寞也不悲苦。」

    「这一切……伤害过你吗?」

    「伤害我!?」兰一笑,吹散掌心的光点,耸肩道。「或许有吧,只是当
时我太小了,来不及体认这些事,长大後,倒觉得真正受伤害的,该是身陷感情
漩涡中的父母,还有……前任日帝!」

    「前任日帝?」

    「父亲、母亲还有前任日帝,三人是好友。」兰幽叹道。「母亲是日光城
的贵族千金,与继承日帝的皇子有婚约,父亲当年是到日光城学习的少年,三人
年龄相近性情开朗,很快结成莫逆,只是皇子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好友竟和未婚
妻日久生情,最後私奔,这个举动差点让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的关系毁了,真是年
少轻狂!」当年才十七、八岁的父母大概一切爱情为上。

    「你这麽想吗?」月帝端详她。「你不曾为了心中所爱,而有放弃一切的冲
动?」

    看著他那双正经的眼,兰想起月帝十六岁时,也曾为了初恋情人宫野志保,
差点要私奔。

    「日光城和光城圣院绝裂,影响甚钜,妖魔界和修罗界中的不肖份子有可能
乘势侵害人界,要我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无辜人陪著受罪,我……做不到!」她
不认同这样的冲动。

    「莫怪白马说,你的情操更适合当圣君,虽然洒脱率性,遇上冲突,却宁愿
牺牲自己也要顾全大局,使命感重。」

    「难得他那张嘴对我有好话。」看来揍他是揍得过度了。

    「他要朕若想逼你就范,可以以此相胁。」

    「死家伙!」前言收回,狗嘴是永远吐不出象牙的。

    「但是受用,尤其对你这个只会逃避的无情者。」

    面对月帝那责难的目光,兰清清喉咙,稳定一下怦怦跳的心。

    「父母私奔一年後被找到了,因为春之印选择了父亲,再加上日光城的皇子
深爱母亲,虽然痛心好友与爱人双双背叛,依然盼望母亲能回头,为了母亲,皇
子形销骨立,大司圣和学院长对父亲晓以大义,但上父并不想逼迫父亲,最後是
父亲觉得愧对好友与恩师,狠下心结束了与母亲这段感情,当时他并不晓得,母
亲肚中已有我。」

    「可以知道你的个性像谁。」到最後关头必定顾全大局。

    「听说,母亲生下我时,日光城的皇子已继位为帝,他坚持后位为母亲而留,一生的妃子只有她,这份苦候多年的痴情令母亲内疚又感动,直到我三岁,母亲托人将我交给父亲後,就嫁给了日帝。」

    「看来你母亲做下决定时,当真狠心不留恋。」私奔是如此,连决定放弃女
儿也如此,该说无情吗?或者,是得不到就乾脆斩断一切的绝然!

    这一部分的个性,与兰平时不争、不强求的无心,倒是有些相近,如果这
是优点,某种程度来看,又何尝不是无情,因为不争不求,所以也从没把任何一
件事或一个人放在心上过吧!

    「出乎深人意料之外的是,父亲一死,春之印竟选择了我,封印进到体内时,全身就像处在火烧的地狱里,好难受!」回想当年接受春之印的痛苦,她皱拧了双眉。「就在我以为自己会被烧死的时候,有人抱起了我,一股凉意从额上灌入,平缓了我体内的焦灼。」

    兰永远记得那温雅的声音,充满祥和——

    「至上界的春之神,这孩子以年幼之躯接受春之印,负荷太大,请您暂敛其
锋,待她成年,再启封印吧!」

    「人界上父。」月帝毫不怀疑,这是唯一能封闭至上界封印的人。

    兰点头。上父的真实容貌连大司圣都没见过,只有学院长和三位神祭司见
过,但是在兰那模糊的印象中,依稀记得一个亚麻色长发,清美、灵圣的十七、
八岁少年,但是那温柔的手抚上她时,又像是个少女,真是奇怪。

    「听大司圣说,你曾在日光城居住过一段时间。」

    「父亲死後,大司圣虽带走我,但母亲执意要我回日光城,所以童年有段时
间我是在日光城,在那很快乐,因为日帝非常疼爱我,还有其他的皇子、公主玩
在一起,童年的我并不寂寞,但是对母亲,我无论如何都不愿再亲近,因为我不
晓得她何时会再决定送走我。」兰怅然一笑。

    「你害怕往事重演。」

    「我是讨厌无助。」她摊手道。「从小不是被人送走,就是被人决定何时该
放下我离开,我受够了,光城圣院一直希望能带回我,好让我接受成为四季司圣
的教育,毕竟我身上怀有春之印,既然父亲来不及走完这条路,何不由我来继承,我知道母亲很悲伤,但是这一次的离开是出自我的决定。」

    「你恨过自己的父母吗?」

    「曾经。」兰坦言。「他们先後给了我慈爱,却又都离开我,母亲如此、
父亲如此,连苍……」

    「苍?」

    「「他」是我最後对月亮许下的愿望,一个只能存在脑海中,旁人都不愿对
我提起的禁忌。」兰低喃。「忆不起容貌,却始终埋在心里,清楚地知道「他」
是存在过的人。」

    「他是谁?」竟能让她牵挂如此之久。

    见月帝不悦的模样,兰蓝瞳有些溜转,故意蹙眉充满思慕的捂心道:「我
也不晓得,只知道我经常想著这个人,可以确定的是「他」不会老,而且长的很
好看,就这样从小,我日也想、夜也想,想到我长这麽大了,还不知道「他」是
谁?」

    月帝的蓝瞳开始沈下。「这个人对你很重要?」

    「从小想到大当然重要,再说,「他」还救过我呢,怎麽可以忘记恩人那麽
没良心!」

    「从小想到大够了,以後不准再想他。」

    「为什麽?」果真如她所料,月帝接下来是懊恼浮在眉心,对他的观察是越
来越有心得了。

    「你真想听原因吗?」月帝凝锁住她。「你该知道的,不是吗?」

    原本只是兴起的恶作剧,见他这麽认真,兰不自在嗫嚅。「我……我不知
道,我想回房休息了。」才起身要走,却被拉回,迎上那双坚定的蓝瞳。

    「明天已是三界钥约之期,朕将离开东方城堡,前往贺格公爵的空中都城,
你既来找朕,难道不是打算「顾全大局」牺牲奉献自己。」他一语双关,啄吻她
泛红的鼻头。

    「你……是为了三界钥约之期才非要……对我……」

    「不!」月帝摇头。「先前朕气你的欺骗,也气你从离开银月古都,竟真的
把朕抛到九霄万里远,又发现你中了妖魔的计灵气正流失,才想乾脆趁此……将
计就计。」手段不光明,他也不隐瞒。

    「你都对我下了梦中相见的「言灵」,要我每天想你一次,谁有办法把你抛
到九霄万里远!」为此,她可不知吃了多少苦头,还被蝶迦罗取笑。

    「你真的每晚梦到朕?」月帝楼上她的腰,另一手抚摩那倔傲的下巴笑问。

    「你自己下的言灵还怀疑!」才想闪躲他意图落下的吻,下一刻却被紧紧拥
入那堵自然气息的胸怀。

    「兰,你真的天天想著朕!」声音中有著高亢。「告诉朕,你梦到什麽?」

    「就像你现在对我做的一样呀,有时候在梦里我会听你说话,有时候你只是
在月光下抱著我,反正……不想想起你,你就是会出现嘛,自己做的事,何必问
我。」

    「兰。」抱住她的双臂,忽然收紧到要将她揉入体内般用力。

    「月帝……好痛呀!」不解他忽来的情绪,只知道骨头快被他的热情抱断,
兰闷喊著。

    「朕太激动了。」月帝改为捧起她的面颊,蓝瞳炯亮也笑得相当异灿。「除
了快接近荒魁之原那几天,朕以月梦术与你相见外,梦中相见这回事,朕根本没
对你下过言灵。」

    紫瞳眨大,愣启著唇。「骗……骗人,你明明……开口了……」

    「朕是吓你的,朕根本没强言灵的力量灌注其中。」

    终於知道自己坦承了什麽的兰,刹那间粉脸通红。「可恶你——」她用力
推开他,想走,却被月帝由身後抱住。

    「你不想要灵气了?」他笑,相当开怀。

    「我不要!」她窘得都快烧起来了。

    月帝咬上她那发烫的耳根,显然享受她的不知所措。

    「这怎麽行,少了你,四季司圣就无法同时结印开启神道,到时你最尊敬的
人界上父可得冒著危险来到荒魁之原。」

    「你——」兰咬牙,气恼自己在他眼前永远处於劣势。

    「兰,你是爱朕的吧?」

    「不爱!」

    「那还天天梦到朕。」

    「噩梦呀!」

    「那今夜可以来场美梦。」他啃咬她的後颈。「或者……再烙条金蛇给你,
如何?」

    「住手!」她抓住那按上腹部的大掌。

    「其实这尾金蛇能保住你最後三分灵力。」

    「呃!」

    「兰,朕不想逼你,尤其不要你因这件事而献出自己。」

    「是吗?」兰飞疑惑的眼神回首看他,金蛇不算,他在她身上烙下的红印子
可不少。

    「嗯咳。朕总是个男人,尤其面对你还要朕不动欲念,很难。」月帝掠吻过
那半回首的唇,柔声道。「朕会等你,在你没点头前,就让这条金蛇护住你最後
的三分灵力,好吗?」

    「可是三界钥约……」

    「别担心。」月帝的手掌抚上她光滑的颈项,光芒绽出,金色和细白色的链
子环在她颈上。「这是自然之气所化的链子,能恢复你一天的灵气。」

    「真的。」兰喜出望外。

    「兰,朕能盼你会有回应这份感情的一天吗?」月帝转过她的身问。

    「我……我不知道。」她眸瞳有些不敢正眼相对的飘开。

    「至少此刻,你愿意给朕全心全意的一吻吗?」月帝俯首来到她的红唇,仅
离寸息,不忘调侃。「别再把朕当成可吸食的灵气!」

    兰怔一下,随即绽出如花的笑靥,主动揽上他的颈项,深深吻住他。

    金黄与紫白的月光下,在飘飞的光点中,相拥的身影久久没有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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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4-30 21:28:33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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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晨曦在迷蒙中绽放,夜正褪去它的迷魅,微光洒落大地,徐风拂著沈睡中的
娇颜。

    悠徜在白色床海中的兰,享受著晨光与自然之气的包围,直到一股极大的
力量逼近时,她猛然惊醒。

    「好强大的妖魔之气!」她震讶,连忙跳下床,发现自己在月帝的寝宫中,
想来昨晚她在花园睡著了,月帝将她抱来此。

    「兰大人!」层层白纱帐外,传来侍女请安声。

    「发生什麽事了?」

    「炎妖和焦独连合南方妖魔界包围住了东方城堡,现在紫微大人领兵迎击,
其他圣君所派的精英部队护守各方,席斯大人也将情况传报光城圣院。」

    「月帝呢?」

    「陛下已到神殿高塔,镇住东方城堡的结界。」侍女服侍她更衣。

    「如果只有南方妖魔界的人,炎妖和焦独是不敢如此妄为的,他们应是有了
强力的靠山。」兰沈著双目。「空中都城有消息了吗?」

    「还没听说。」

    「看来贺格公爵还没解开封印。」应该尚未出关,否则空中都城早就出现。

    「兰大人,请你留步。」见她迫不及待的要往门口冲去,侍女道。「陛下
说状况尚未明朗前,请您留在寝宫内,静待其他光城圣使。」

    「等其他人!」兰翻了翻白眼。「这种时候要我安静等著,不如要我的命!」说完她打开门,正要冲出去,却见到门口一群护卫严阵以待。

    「兰大人,陛下有交代,若你不愿待在寝宫,那就让属下们保护你到神殿
内,那有光城圣院的神祭司所下的咒语保护,任何妖魔都无法靠近。」为首的队
长道。

    「这是干什麽?本圣使怎麽说也是武将,不需人亦步亦趋的保护。」她沈下
面色,不悦道。

    「兰大人,以您目前的情况,还是请你安心养神,静候三界钥约的时辰到
来。」

    「又是月帝的吩咐。」真是,他也太多心了,虽然她不能做太耗灵气的举动,叫出青泉杖或开启额上封印,但是她能恢复一天的灵气,应付其他妖魔也绰绰有馀了。

    「何必这麽麻烦,放了红子殿下,一切好解决。」嚣狂的笑声随著一道人影
出现在眼前。

    「妖魔界的人,请小心,兰大人。」侍卫队马上团团围住兰。

    一身火红衣的炎妖冷笑著。「哼,骄傲的春之圣使,何时也要躲在他人的背
後,看来你灵力流失的事不假!」

    「试试看就知道真或假,倒是向来只有三脚猫能力的你,竟敢来到城内,不
怕月帝的结界之力!」主子都被月帝抓了,属下还敢以卵击石。

    「银月古都的月帝虽有高深的结界灵力,却无反击的法力,在他张结界前,
快一步出手,只怕他是必死无疑吧!」

    「说的好,知道银月古都外面的绿地为什麽草长那麽肥沃吗,埋的都是讲这
句话的妖魔,要不要你也下去陪陪你的同伴。」兰环胸,撇唇道。「而且对付
你还用不著月帝的结界!」

    她心中挺摇头,月帝的弱点每个人都知道,可是没有一个人能做到,包括她,也曾因小看月帝都被整惨,看来,别以貌取人还是有道理的。

    「春之圣使,你的骄傲没多久了,照推算,你的灵力已经流失得所剩无几了。」炎妖得意地嘲弄。「红子殿下的石头,可是有破的力量在,凭你应挡不住妖魔界的远古神魔,今天能抓住春之圣使,可是多少妖魔梦寐以求的!」

    破!折冲之破!哎,她真是交了八辈子好运,今年遇上的人和事都这麽猛!

    「只怕得毁了你的期待,因为对付你也用不著本圣使亲自出手!」兰笑容
可掬,送上一记歉意。

    「还想故弄玄虚。」

    「是不是故弄玄虚,等你先打赢本圣使的座下圣兽就知道了!」她扬声一叱。「赛达——蝶迦罗——」

    天空一声长啸,一只庞大的鸟身挡在主人眼前,大大的蛇头朝炎妖吐信而去!

    「蝶迦罗呢?」

    「嘎——没见到,只有赛达!」大蛇头摇了摇。

    「好呀,这家伙,当圣兽当得这麽嚣张,敢不理主人的召唤。「哪天不教训、教训它,还真不晓得谁是主子了。




    「你不会以为这只幼稚的蛇头鸟有用吧!」炎妖嗤声。

    蛇头鸟!赛达的蛇眼顿然杀气腾腾。「冒渎上古神兽!竟敢冒渎上古神兽!」骄傲的灵界圣兽,最不能忍受尊严被羞辱。

    「赛达,只要你解决他,这个月我都陪你玩。」

    「嘎——」赛达马上又兴奋的展开大鸟翅。「好,赛达解决他,主人要陪我
玩——嘶——」

    血盆大口忽朝炎妖狂吐浓浓火焰,反应不及的炎妖被这迎头烈焰烧个当著,
不禁滚地痛号。

    「哼,既叫炎妖,应该很懂得用火,就让赛达陪你玩玩。」兰抛边飞吻,
祝贺对方。

    「兰大人,您去哪?」只见兰纵身跃上树梢,底下的侍卫忙追著。

    「最後警告,不要跟著我,否则本圣使不客气了。」说完,她的身形消失在
众人眼前。

    远方,神殿高塔上,闭目掌控一切结界脉动的蓝瞳,此刻微睁,有些蹙眉。

    「唉。」月帝叹,这妮子难道永远非得与「等待」为敌吗?

    来到城堡内另一处最高的顶端,是一片繁花交织成的空中了景台,在东方的
妖精界,经常可看到树海或花海构成整片高台状。

    居高远望,目前的情况对我方都还游刃有馀,看来,只要等到三界钥约的时
刻到来,这一切都会停下,因为没有人敢在三界巨头聚首时,还敢嚣张放肆,再
说鸠闇私出妖魔界原就理屈在前,此次部下为了救主,联合南方妖魔界包围东方
城堡,已犯三界钥约的规则,相信魔皇大公不会坐视不理!

    「你在战场也如此戏弄敌人!」

    熟悉的声响起,兰像毫不意外。

    「你看出来了!」眼真利。

    「叫赛达对付,还不忘出手先要对方好看。」那记飞吻,摆明大有文章。

    「我厌恶趁人之危的阴险者,炎妖能力没几分气焰倒不小,适合给赛达当玩
具!」兰在敌人身上施下逆回术,只要对方敢朝赛达出手,力量就必定反扑自
己。

    「你对赛达倒也细心。」如此做,应该也是怕赛达受伤才是。

    「它是我春之圣使的座下圣兽,谁都不可伤它!」兰回过身,迎视著身後
的黑发女子——无声之灭。

    「你早知道我在东方城堡内。」

    「连鸠闇都进不来有重重结界守护的东方城堡,炎妖又算什麽。」谁助他一
臂之力很明显。

    「说得好,既然知道有我在,你还敢放任圣兽落单。」依然轻柔的声却隐透
危机。

    兰皱眉。「说清楚你的话。」

    「用眼睛来看吧!」灭扬手,庞然之物重重落下,过大的冲力激飞花瓣,震
撼空中平台!

    花瓣纷下的紫瞳,颤睁著,不敢置信瞳中所映出,双翅无力垂下,蛇头瘫
软一旁,重伤挣扎的大鸟身。

    「赛达!」她骇然,正想冲出,一道回光砍落脚边,制止了她。

    「怎麽——」灭一脚踩著赛达想抬起的蛇头,痛得它嘶嘎低鸣。「对这只你
连正眼都不敢看一下的座下圣兽,也会痛心?」

    「你想怎麽样?」揪心之痛,听著赛达的哀嚎,兰第一次深刻体认这句话,
她咬牙切问。

    「我想看看,灵界圣兽被一刀一刀活活割死的惨状是什麽样!」艳丽的面容
笑著,依然一副云淡风清,手指却再次划下环光砍向赛达,血花飞溅,庞大的鸟
身痛颤呻吟。

    「住手——住手——」看著道道环光砍在赛达身上,兰椎心喊著。

    灭纵声而笑。「瞧瞧你这只圣兽,平时那麽会撒娇,落到这副凄惨模样,明
知主人在眼前,还死都不肯开口求救。」

    「快住手!」紧压著唇,泪滑下面颊,兰飞深呼吸,毅然拭过泛出的泪,道:「它只是只幼鸟,天真的……什麽都不懂,只想讨我欢心,你要对付的……该是我!」

    灭冷眸低笑。「我说过,我只想看灵界圣兽被活活割死的惨状。」

    见她再次挥手要划下环光,兰高声喝喊:「青泉——」

    强烈昊光灿扬地面时,高塔上的月帝一震。

    「月帝?」白马见他忽睁开眼,神情焦虑。

    「兰……」他想起身,眼前的水晶球却开始发光。

    窗外的天空也云层涌动,气流纷窜。

    「看来,贺格公爵出关了,空中都城快出现了。」白马看著天空道。

    月帝沈眉,望向水晶球,这是贺格公爵传来的讯息,他将上空中都城!

    ……要我为了一己之私,而让无辜人陪著受罪,我……做不到!

    永远顾全大局的兰。三界钥约百年一次,各方都慎重以对。思及此,月帝
毅然断绝对外感应,坐回水晶球前,专心回应贺格公爵,等著三界钥约将到的时
辰。

    此刻,他只能希望自己的想法没错,无声之灭对兰没有恶意!

    空中平台上,兰紧紧将赛达的大蛇头抱在怀中,颤唤著。

    「赛达,没事了、没事了。」她轻轻拍著它。

    「主……主人……」看到主人紧盯著自己,它淌下大大的泪。

    「痛吗?我马上帮你治疗。」她慌了,忙以灵力疗抚著它的伤口。

    「主人……终於看著赛达……嘎……没有睡著……」它好高兴。

    滚烫的泪滴落赛达头上。「主人……没睡著……哭得眼睛红了……嘎……赛
达不要你……哭……」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她抱紧它,面颊摩挲著它的蛇头,
只能不停地说著这三个字。

    赛达从蛋孵化就在她身旁,虽然在灵界由蝶迦罗陪伴它最多,但就某方面面
言,兰可算它的母亲,身为母亲却不敢看自己的孩子,她深觉自己的失败。

    「灭出马,果然就是不一样!」红子的声大笑传来,身旁还跟著焦独和炎妖,显然部下救出她。

    「啐,这只蛇头鸟可整惨我,等一下我要亲自解决它!」炎妖一身的创痛,
看到瘫死地上的赛达,恨恨道。

    看著眼前这一幕,焦独想走上前,却被红子拦著。

    「对付她,由本殿下来!」

    斗篷下的磷光绿瞳犹豫,望向灭後又退下。

    「灭,你怎麽说!」红子问站在一旁的人。

    拂掠飘长的黑发,灭淡然一笑。「当初的交易,春之圣使是属於我无声之灭。」她的手掌飞绕漩涡光泽,正想往兰而去时,对方怒喊。

    「无声之灭,苍将,杀了父亲之後,你也想杀了我吗?」

    这句话震住了灭!「兰……」

    「你果真是苍,我早该想到的,拥有划开空间的能力,令大司圣忌惮,定住
你需得魔皇大公的缚言咒,除了远古神魔,还有谁!」

    「你想起小时候的一切了。」

    「拜樱花印之赐,你所下的封印随著年龄成长威力退去,最後终於让我想起
你当年的容貌,金色神性的无声之灭!」

    从握住青珀见到魔皇大公後,兰就明白了一件事,远古神魔个个都是由至
上界的天使堕入魔界,因此他们都拥有金色的神性面,黑色则是他们入魔後的另
一面,灭、破、殒、裂、毁,所代表的是他们拥有的力量!

    「现在我明白了,小时候跟著你的那半年,为何周遭的景色环境都是人界不
曾见过的,原来那就是妖魔界,父亲带著我被妖魔袭击,後来我跌入妖魔界遇上
了你,怎麽,如今你以黑色的魔性面出现,本体留在妖魔界吗?」

    鸠闇等人听到兰的话,全愕然。

    「灭,这模样当真是你的分身?」红子讶然,仅仅一个分身,几乎是他们全
部人的力量都还比不上。

    灭幽然一笑。「魔皇大公亲自所下的缚身链咒,岂是能随意挣脱的。」

    「你不惜以分身来荒魁之原是想杀我吗?」

    「兰,我——」灭也就是苍将动容地上前。

    「站住,你只要敢靠近我,青泉杖会再砍你一刀!」杀气恨极的目光瞪向她。「父亲当年办得到,我也能办到!」

    如被雷打到般僵住,苍将摇著头。「不,不是你想的这样!」

    「不是我想的!」兰扯声狂笑。「父亲是你杀的,可是你亲口承认的,到
现在你想否认了,可笑!」

    苍将哑白了脸色。

    「你无话可说了……唔……」兰忽捣紧胸口。

    「主人你怎麽了?」赛达急问。

    「兰……没事吧?」苍将忧问,立於一旁的青泉杖却飞起指向她。

    「不要过来,否则我……」连续以灵力为赛达疗伤,又灵力大耗的叫出青泉
杖,面对苍,急怒攻心下,她胸口痛绞。

    「主人、主人振作点——」

    「蝶、蝶迦罗——」她拚起最後一口气大喊。「你——当真不来……」兰
趴在赛达身上,青泉杖摔落地面。

    「好机会,焦独、炎妖——抓下她!」红子喊著。

    「不准碰她!」苍将怒道。

    此时一记长啸叱吼,龙形之影轰立在兰眼前。

    大龙头看到她的情况,火炯的龙眼飘怒,不知为何,兰觉得在荒魁之原的
蝶迦罗,额上的麟纹图形特别明显,甚至绽出毫光。

    「蝶……迦罗……」兰惊讶的看到眼前的圣兽在光芒中,龙形之影顿化人
形,却不是平常的蝶迦罗所化的模样,而是……

    「谁都不能伤害我的女儿。」扬长的紫发飘飞於空,昂然面对红子一群人。

    「父、父亲!」蝶迦罗是……父亲!?

    「你果真没死!」幽幽的声带著一抹惊叹与欣慰。

    「苍!」看到她,毛利也笑了。「总算能在离开前见到你。」

    「离开?」

    「我已无法再寄体於蝶迦罗的身躯,与幻龙族的长者约定已到,龙麟纹该归
还幻龙族的龙神。」

    「因为我而造成你的死亡,你恨我吗?」

    毛利摇著头。「不关你的事,是喋血之殒设计了这一切。」

    「若非我替殒挡下青泉所化的利器,或许你不死,但是我无法坐视不管,因
为他是我的兄长!」

    「过去了。」他长声叹息。「青泉杖之创一定让你痛苦不已吧!」

    「能再见你一面,什麽痛苦都值得。当年没见到你的尸体,後来……」她看
向楞住的兰,叹笑。「来到人界,见到和兰在一起的座下神兽,才真正引起
我的怀疑。」

    「果然瞒不了你,还记得我们有个约定吗?」

    「我俩谁先走,必定由另一个送到最想去的地方。」

    「今天就请你送我一程吧!」

    「这是怎麽回事?」诧异至极的兰终於开口。「父亲为什麽会是蝶迦罗?」

    「兰。」毛利蹲下身,抚上女儿的面颊,柔声道。「真正的蝶迦罗在当
年那一战就死亡了,它虽不是我的座下圣兽,却为了让我达成心愿而亡。」

    「什麽心愿?」

    深深端详著爱女,他微笑道:「陪著我的女儿成长,直到另一个能保护她的
男人出现。」

    兰摇著头。「不可能,蝶迦罗,一定是你故意化成这样来骗我!」

    「孩子,我与你都继承过春之印,透过春之印,你一定也能感觉到,我是谁?」

    额上的悸动早让她明白了事实,她却不敢相信,红了眼眶,抽噎问:「为…
…什麽?」

    「我能抛弃世上一切,却无法放下我的女儿,与其像个严父管教你,我选择
当你的座下圣兽保护你,像个朋友般陪著你,现在……另一个能保护你的男人出
现了,我的时间也到了。」

    「不要——父亲——」她抱住眼前的人,那温暖的慈爱依然是小时候的感觉。「只有你能保护我,求求你继续留在我身边,不要放下我——」

    「兰。」安抚著怀中的爱女,他轻叹。「你心中是爱月帝的,好好珍惜得
来不易的感情,我虽不後悔当年的选择,却依然对你母亲愧疚。」

    「我不爱——我谁都不爱——我只要你留在我身边——」要她如何接受,与
父亲才一见面又要再分手。

    「别哭,女儿,你平时可没这麽多愁善感,我最爱看你骄傲笑著的模样,让
为父看看你的笑容。」他捧起爱女的双颊,柔声哄著。

    「你留下来,我天天笑给你看,好不好?」她哽咽。

    「兰……」兰紫佑抑回眼眶的酸热,在她额上印下一吻。「女儿,我的好
女儿,你是最成功的春之圣使,让父亲助你最後一次吧!」

    说完,一道龙形之气由兰顶上灌入体内,顿时,灵气盈满周身。

    「好好照顾赛达,它会是你最强的灵界圣兽!」

    「父亲——」眼前的人影消失,兰忙抓出去的手却只有虚空一片。

    苍接住了那飘落的龙麟纹片,此时天空一片云清散扬,宏伟的城堡缓缓浮现。

    「空中都城。」苍悠喟。「百年一次的三界钥约,我参与了无数次,这次心
情最为复杂。」

    「你……也要离开吗?」兰梗著声。

    「我得将这龙麟纹片送到灵界,这是我对毛利的承诺。」

    「你与父亲到底……」

    「该说我们是结义之交,光城圣使和远古神魔,很多人扭曲我们之间的一切,但是只有我们内心知道,这份情远超过世人所能认定的爱情。」

    「我不明白!」

    「往後还有很多你不明白的事等著你去学。」苍将走到赛达身边,道。「让
我带它回灵界吧,这些伤都很浅,我只想让你正视自己的灵界圣兽。」

    「你……是为了我而再次来到人界吗?所以……」不惜再次挣脱魔皇大公的
缚身链咒,兰问出心中的疑惑。

    苍将看著她。「我只想看看你,看看长大後的你。」

    「苍!」见她抚上赛达,身形开始朦胧。

    「好孩子,别难过了。」一如当年,那回首的容颜充满温柔与慈爱。「或许,有一天我们能坐下来,好好聊聊当年我与你父亲的一切。」

    「无声之灭——你竟敢利用本殿下——可恨!」看著灭与赛达消失,红子终
於气得大喊。

    此时空中都城八方奇光,灿射千里,显示三界钥约时刻已到。

    「太好了!」见此,红子总算一吐怨气般大笑。「此次妖魔界由我姊姊梅丝
达当伴驾贵族,本殿下定要她给你一个教训!」

    「我们春、夏、秋、冬四季司圣聚集,梅丝达也不能不顾忌三分吧!」兰
环胸。

    「前提是你们四季司圣真能聚集得了。」

    兰背手,对著空中道:「还不快出来,戏都看够了。」

   


                第十二章

    「唉,难得看你有感情流露的一圆,正想看看接下来会怎麽发展。」一道绯
红之影昂立东方高塔。「你好呀,红子,本人是代表火焰生命和留住的夏。」

    夏!红子沈目。

    「还是,你想见识、见识秋的转化和重生。」瞭景台另一端,黄衣修长的身
躯飘逸。

    「总算都愿意出现了,到底在荒魁之原埋伏多久。」兰没好气。

    「中途打断你和圣兽增加感情的机会,会令我过意不去。」夏很有礼貌。

    「倒是托兰之福,我们见识到传言中的远古神魔。」秋光想就回味。

    「好家伙,你们从头看到尾。」她霍霍磨牙,每天忐忑不安的等著同伴,这
票家伙倒是悠悠哉哉出现。

    红子朝他们冷笑。「用不著得意,四季司圣是永远聚集不了!」

    「你这麽笃定!?」兰一副小朋友别乱说话的神情。

    「除非奇迹出现,否则要想冬能出现,作梦!」红子啐道,就算冬能从魔宫
溜掉,也出不了妖魔界。

    「冬,你还打算看别人爬到你老姊头上吗?再不出来,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笑声像在红子耳边响起,才回头,就感到一阵凉意扫过,原本站在炎妖旁的
焦独,那大黑的斗篷下,飞出一道雪白身影,拂过红子和炎妖一身寒意。

    「想尝尝属於冬的净澈和沈眠吗?」

    阳光下,一个清灵俊逸的银发少年,淡笑地立於兰身畔。

    「你——」红子和炎妖震惊到极点。

    「你一直知道是我。」看著兰,翔笑道。

    「从白马说有人暗中助我,我就开始怀疑,因为在我握住那颗石头前,唯有
与你交手过,後来握住青珀後,又见到「焦独」,我就更加确定!」

    「那道磷光球是护住你最後的灵气,好几次看你危险,我都差点冲出来。」

    「真正的焦独呢?」红子怒问。

    「早挂在他想袭击我的山峰上。」

    「你杀了他?」

    「是他自作孽。」冬耸肩。

    「你和灭两人是有默契的串通好。」否则依无声之灭怎麽可能看不出焦独是
假的!

    「我得感激她带我出了妖魔界,还能监视你。」

    此时一道浩瀚的气撩动而来。

    「上父!!」

    感觉到这股气,春、夏、秋、冬四人同时跃起,消失於空!

    红子气得握紧双拳,切齿喊:「我一定会宰了你们——」

    「红子殿下,别气了,好好欣赏这百年难得一见的壮观不更好。」白马来到
瞭景台道。

    「哼,本殿下没兴趣再留在这扮愚蠢。」红子愤然拂袖,炎妖忙跟著主人离
去。

    「多可惜呀,这条由四季司圣共结的七彩神道,可是百年一见。」

    白马看著天际由空中都城铺出的彩道,如画空之虹,悠远绵长,穿过云层,
绕过山峰,直达数里。

    「魔皇大公!」虚空另一端,焰火烈炽成道,火赤得令人不敢直视。

    随即虹光敛去,焰茫高燃,一道白光快速飞出空中都城。

    「那是翔吧,跑这麽快,不会是为了躲魔皇大公吧?」白马抚著下巴,看来
有什麽好戏,他错过了,得去探查清楚才行。

    ※  ※  ※

    银月古都的夜晚,星河依然令人目眩,优美的星子如银桥划长空,令人置身
梦境幻影。

    枕靠在月帝怀中的兰,想不通,她随月帝回到银月古都,都已过了这麽多
天,明示暗示用尽,希望能恢复灵气,为什麽月帝都只是抱著她,没更进一步。




    「新一。」她唤,从没想过自己献身还得这麽谄媚。「还记得你说等我点头,就会替我恢复灵气。」

    「嗯。」月帝抚著她细致的脸蛋。

    「咳。」她清清喉咙,字正腔圆道:「我、愿、意、了。」

    「太好了。」他亲亲她的脸颊。「先举行婚礼,就可以恢复灵气。」

    「呃,不如你先帮我恢复再说。」她笑弯双眸,充满期盼。

    「先举行婚礼。」他不退让。

    「先恢复灵气。」她也坚持。

    「那就甭说了!」

    「为什麽?」

    「别以为朕不晓得你打什麽主意!」月帝咬牙。「一旦恢复灵气,你就溜得
不见人影,根本没心要结婚!」

    「我……我很诚心要与你举行婚礼的,只是再、再过一段时间!」她压根儿
不想这麽快嫁人。

    「多久?」

    「赛达长大後。」

    「那是多久?」

    「以灵界看是两年,以人界看,灵界一年等於人界三年,那二年就是……」

    「你一辈子都不用恢复了!」月帝恼意尽浮。

    「好,不靠你!」兰气呼呼,由他身上坐起。「只要是四大圣君都拥有自
然之气,我去找其他圣君,这麽举手之劳,利己又益人的事,总有人伸出援手。」

    「兰。」月帝攫住她的手腕,阴森这。「记得你到荒魁之原的前一晚,朕
在梦中对你说了什麽吗?」

    「呃!」见他那寒厉的神情,她咽了一下口水。

    「你敢跟谁有经验,别怪朕让你尝尝比被言灵问候还痛苦的事!」

    蓝瞳瞬然俱张。「我开玩笑、开玩笑的——」

    「我看你很想知道被关到高塔,夜以继日做到天翻地覆是什麽滋味!」

    「不要——救命呀——」兰想跑,却被月帝快一步拦腰抱起。

    「好,朕成全你,从今天算起,等到赛达长大的那一天,你就可以从高塔下
来了。」

    「到赛达长大——」她骇然。「会死人的——快放我下来——来人呀——」

    不在乎背後那一阵乱拳,月帝抱著怀中佳人,坚定的往「高塔」——寝室的
大床走去。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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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5-4 10:33:02 |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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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被通缉,因为她冒犯圣君,台面说法是兰为了身上的灵气恢复问题而起争执,最後她出手打伤月帝,
逃离了银月古都!”

小小哀,拜托你,把我找出来的框界整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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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5-4 10:38:24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是、是。”知道步美是大司圣最忠实的维护者,他懒得多言,只好掏掏耳朵,
闲问著:“紫微和白马说过,兰怕死月帝了,怎么这回转性吃了雄心豹子胆啦,
竟然敌对月帝出手!”

    “不就是兰需要月帝的能力来恢复灵气,但月帝唯一的条件就是成婚,兰
既不想这么早被绑住又讨厌被威胁,所以……”

    毕竟男方是四大圣君,女方是四季司圣,彼此身份来历皆不是含糊的人,月帝
想以婚姻为先,除了他深爱兰外,也是他对女方的尊敬与慎重,另一方面嘛,应
该是看出依飞飞如风的率性,唯有后冠戴上,才能让她因责任而安定下。

    “这样就出手打伤月帝!”哎呀,兰什么时候这么野蛮。

    “也不是……她……为了恢复灵气,又不想屈服月帝,所以用了不一样的方法
而已。”

    “不一样的方法?”潞星环胸,颇感新鲜。“她唯一恢复灵气的方法就是跟月
帝有交欢之合,除此之外,还有什么方法?”

    “灵气恢复的方式当然是不会变的……嗯,她……只是用另一种方法来达成目
的。”

    “什么方法?”干嘛一副诡异的欲言又止。

    “她接受了白马的建议。”

    “喔~”一提起白马,快斗就不难明白步美那份诡崇从何而来。

    爱看热闹又唯恐天下不乱的大神官白马,他所作做出的建议想必也不是一般人
想像得出来。

    “白马告诉兰,凭她春之圣使力战群魔的英勇,扑倒月帝那种柔弱美少年应
该不太难吧。”

    “她真这么做?”不得了,光城圣使意图对四大圣君中的月帝霸王硬上弓,还
是女想把男的给污了。

    “不然哪有现在的演变。”她瞥瞥他手上拿的公文。

    “成功了?”

    “唔……算功败垂成吧!”

    “月帝没被撂倒。”

    “当然有,否则哪来冒犯圣君的罪。”兰可是豁出去的拼命诱惑月帝好降低
对方的戒心呐。

    “月帝都被撂倒了,还没成功吗?”以兰出手绝不手软的风格,应该不会中
途良心发现吧!

    “呃,听说她出手突袭月帝後,月帝一醒来,就只发现自己全身衣服被剥的七
零八落,和留在身上的红印子,还有一张纸条:上头是跟月帝忏悔,很对不起冒犯
月帝,现在她得回灵力,过一段时间她就会回来负责任。”

    “果然是春的作风。”他大笑。“听起来是成功了。”怎么会说功败垂成呢。

    步美轻咳一声,才道:“澔星,听清楚我刚刚说的话;月帝一醒来,就只发现
自己全身衣服被剥得七零八落,和留在身上的红印子。”

    “你不会是说……仅此而已!”

    “是仅此而已。因为咱们光城圣院裏,伟大的春之圣使,堂堂代表生机和繁衍
的春,竟然以为剥掉衣服,上下狠亲一通就是把月帝玩过了,再赤裸的抱在一起睡
觉,就叫完成了男女间的结合大事!”




    步美话未说完,快斗已捧腹狂笑到说不出话,拼命捶著一旁岩石。

    “天呀,兰从以前在圣院上课,就只爱竞技和法力相搏,其他课程就必定拿
来当瞌睡打发,没想到她会没常识到这程度,简直——哈哈哈——笑死我了——”

    “你觉得好笑,月帝和大司圣可笑不出,兰要这样做,就有程度点做个透彻,
反正真有肌肤之亲,月帝表面再怎么生气,心裏也不会当真,毕竟他喜欢兰。结
果死兰用出手段竟然只做成这样,月帝的尊严受创之重呀,简直气到我不敢形容
他的脸色,哪怕用投影术去面对月帝,我都觉得自己随时性命不保,可怕极了!”
害她都不敢到银月古都传消息。

    “可以想像。”四大圣君中,银月古都的月帝,由於法力修链倾向沉思少言,
所以个性修养都较为内敛,一但动怒,说整个光城圣院会一震都不为过。

    “最後是学院长亲自到银月古都,承诺一个月内定将春逮回,还给月帝一个交
待,才暂时安抚月帝,否则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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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之服部

 楼主| 发表于 2004-5-4 10:56:42 | 显示全部楼层

回复:

圣院想向新一借东西,新一的条件是让兰来借。


没想到春可以这么一皮多剥,真是造福不少人呀!BY白马




「对呀,幸好有那个女孩子,否则那一夜……真是太可怕了!」光回想,老头
都余悸犹存的发抖。

    「女孩子!?」杰、润异口同声,面面相觑。

    「一个相当美丽的少女,只可惜……」

    「这少女什么特征吗?」杰问道。

    「这少女头发白的跟雪一样,看起来很亮眼又很有活力的样子,对了,她身边
有一只很大的怪鸟,蛇头鸟身,模样挺吓人的!」

    「他说的好像是……赛达,那么……那个白发少女……」杰、润看向对方,同
时惊讶喊出。「春之圣使!」

    「没想到第一桩屠村案竟会让春之圣使遇上!」润不敢置信。

    「後来呢,她是不是打退了凶手!」对终於有人出手教训了屠村凶手,杰感到
出了口气。

    「这……」

    「她可有告诉过你要往哪走?」如果能一并查到春之圣使的下落,主人一定会
好好的嘉赏他们。

    老头却只是比了比村人刚刚膜拜的矮屋中。

    「你是说那个白发少女现在住……在那吗?」那么小怎么住人,润感到莫名奇
妙。

    对方老迈的面庞摇了摇,叹息道:「她的遗物在那,你们若赞赏她的英勇,可
以跟大家一起凭吊。」

    「遗物!她死了!」杰、润骇声大喊。

    「心脏都被挖出来,还能活吗!」

    「胡说不可能,春之圣使怎么可能死在屠村凶手下!」杰忘情大喊。

    太过震撼的消息,令他们连话都不知该如何问了,毕竟春和主子同列四季司圣,
身为四季之首的春之圣使,哪个妖魔杀得了她!

    「什么胡说!」话被怀疑,老头也动气了。「在这的每个人,不但经历过那一
夜的恐怖,也都亲眼目睹那个白发少女为了救人反而惨遭凶手挖去心脏!」

    天空已是夕阳的橘红,云霞布满天际,杰、润恢复原身,奋力飞著,急著要把
得知的震憾消息传回给主子。

    「那个女孩原本一脸轻松,好像没将对手当回事,可是打没多久,忽然神色大
变的看著自己双手,接下来她完全无法跟凶手打斗,能力突然之间变的很弱,不像
刚开始那么强。」

    「最俊她一身伤跌下悬崖,那头大鸟自己也受了重伤,却为了救主人跟著一起
街下,凶手还不放过的杀到悬崖下,只听到很凄厉的叫声,後来凶手离开,我们赶
到崖上看的时候,就看到那个女孩心脏部位空了一个洞死在礁岩上,大鸟也不见了!」

    「崖下凶险,原本众人想第二天早上,再想办法下崖将尸体带上,好好的安葬
全村的救命恩人,没想到经过一夜,尸体被海水冲走了,我们只好将她跟凶手对战
时忽然凭空就拿出的一张……看起来满是文字的长纸卷,还有她和凶手打斗时被削
下的白头发给放在一起,每天凭物悼念这个救了我们的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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