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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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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章] Somewhere Else .fini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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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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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3 15:59:08 |显示全部楼层
Somewhere Else




文/cocain[或者你们愿意叫我小白,苦手,cc,阿因,土星游客,废土……随便啦。]
CP/还用说么,自然就是平哀
用途/45s征文之万年离题命……
潜水前,那么就这样。矛盾了一下,决定还是要在这里蹲一个点。
[有完没完?]

-----------我是言情的分割线-----------

炎热的夏天不适合想起你,也许离开的那幕尚且合适:你摸索口袋掏出皱巴巴的机票凭证,正在跟别人说你在这个地方呆不下去,得给自己找条活路。对别人说话的时候你抬起眼举重若轻的瞥到我的脸,眼神平平无奇,不足以我进一步挖掘当中的暗号,手里的凭证被你马上塞回去,我看你的片刻你早已经移开视线,空闲的一只手搭在别人的肩膀上将他揽着。前面的一瞥似乎变作我不小心目睹的幻觉,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所以我忖思一下就爽快放弃了跟你告别。皱巴巴的那张机票凭证我也没打算让你继续展示,都已经够皱了,本来我也没想过去机场送你。

于是那个人阴沉了脸,操着听来本应该很有喜感的关西腔来问我为什么放手不管时,我听出了话语里的不甘心与不满意。
“服部,你知道少说一句再见也不会怎么样。什么事都不会改变,你和我都知道。”我翻翻手边最新的娱乐周刊,关于你的报道连篇累牍已经不稀罕,只是如今八卦时尚都沆瀣一气的偷拍你来吸引国中小女生。
“作为他的朋友,这是一点点的自觉和于情于理的责任,尝试与结果又是另一回事。”
“朋友?”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如果是朋友。
“不是么?灰原哀,你们在一起的时间可没少到哪里去。”别用这种不依不饶的姿态,跟你一样的倔,真是怕了你们几个。
我翻过你笑容灿烂的脸,叹息一声,合上厚厚的那本杂志。抬起头对面前表情不善的名侦探想了好半天,还是决定问出口的,“服部,你这是在吃我的醋么?”
在空调房间说冷笑话确实不好。面前的男人无力地扶着头陷进沙发,表情动作叹气无一不神似从前的你。
我又要想起你来了,在你离开以后的13小时,第N次。

如果那种像命运(却又没有这么绝对)的东西可以如我想象一样,可以试过各种结果再决定哪一种最仁至义尽,我甘心用你的命来交换(别傻了,我只是在坦白你的命要贵过我的)。这样子做无异于在死刑判决下来之前,告诉你其实下辈子你还有机会,有机会尝试童年的离谱的不离谱的,靠谱的不靠谱的愿望:超人、警察、小甜甜…只是万事万物必须有代价,这种反复的代价就是耗费了光阴。你识破真相参透玄机,选择爱与放弃,青梅竹马与共同患难,须臾还是一生早已过去,过去的时间若能被挽留,想必命运这种东西也就不会成立。
这个道理是说给你听的,对现在的处境我可从没有一丁点遗憾,有过平平常常的学生时代,有过名义上的家人需要监督日常餐饭,有自己的家可以回。已经足矣。
“服部,你们介于生命与自由之间的追求无妨,但这并不代表我不想平平淡淡的活着。”
“老生常谈,更不用讲你的生活早就不同于寻常。”
我闭上了眼睛,不明白他和你为什么要这样的固执,对别人的自欺欺人都吝啬的不能允许,“但我已经放弃,很早以前我就跟工藤坦陈我的决定。我做好分内的事,把解毒剂完成,所知道的组织信息毫无保留,代号密码能记起的我全部告诉了你们。这以外的事情真的跟我一点关系也没有了。你刚才自己也说,尝试与结果又是另外一回事,我琢磨着,你这是在换方式说人算不如天算吧?”
有时候我痛恨我的敏锐直觉。真的。
名侦探把拳头握紧了又放开,这动作反复了好几次他才忍住了,大概是想继续指责我的冲动。
“我很失望。”他坦率而简单的对我点点头,拎起自己的行李要离开。
对于一个局外人,毫不知情(或者基本上不知情)的情形下,我没有道歉的必要。说“对不起”很难,大多数时间,对方的反应恐怕是“你那三个字弥补不了我那千疮百孔的心”。

服部,服部平次其实并没有如他想象中一样了解你。他乐观、大意、勇敢得让人害怕,正当你我软弱的不象话时。与他平等沟通是天方夜谭,是点缀在头顶上的一抹黑色天鹅绒里的那些碎碎星辰。如同幼年时蜷于母亲的怀抱中极目远眺的回忆,一般陈旧与古老。
过去的你是江户川柯南还是工藤新一?勇敢过的那个是7岁的还是17岁?三五年光阴落索,事与愿违十之**,代价与报应远非能力计算在内。我不是没有目睹战争之前吞没远山和叶一家人的大火,也不是错过了毛利兰的失踪,没错后来她是回来了,但她的世界早已死寂沉灰。不会忘记与你相关的亲人朋友的受痛:佐藤美和子在成为高木美和子的前一夜握着高木涉给她的婚戒,这已经变成她从此拥有的自己男人的唯一一件纪念品。她抓着白鸟的衣领把高出一个头的男人摔倒在地,什么叫找不到?他这种笨蛋还能跑到哪里去?!她的嘴唇被自己咬出了血,可是你说你没看见一滴眼泪掉下来。还有那些人,你的父母、铃木园子、小岛元太、吉田步美,死了,失踪了,受伤了。我不是没有告诉过你,除非你一开始就高举白旗避免戗戮兵燹,否则输或者赢都只是一个结果,消减不了伤害。但是关东名侦探,平成福尔摩斯?怎么说?名气?宣告世界是否必须轰轰烈烈像谈恋爱,我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从来不是光明磊落的,绝对不会是一张战帖和三击鼓,约好了时间和地点再来一对一。中国的兵书里更不会这么教育你。
胜利的耗费太大,我一开始就明白,所以一开始就软弱,记得你对我的解释又说了些什么?
“灰原,不要逃避你自己的命运啊。”
命运是什么东西,如今的你比我还要清楚。不清楚的人有一种愚钝可爱的勇敢,像是在说服部平次。
不勇敢的人倦厌一潭死水的现在,只想要再一次回到过去。好像回到过去能够再一次直面选择,将犯下的错误和当初无心伤害一齐抹除,你是这样天真的想着的吧?只不过在我说,“不可能,工藤,我做不到”乞求你的时候,你放过了我的自尊。
你说你在这里呆不下去,要给自己找条活路。而我也没不让你走。
那么谁知道你去了哪里。谁又管你去了哪里。
我早就不太记得你走了有多久。

我丢下每月必入的娱乐杂志。八卦狗仔比我这个朋友要关心你来得多。你解决的凶杀案绑架案被他们一描述,就好像是身临不入流的美国悬疑电影。
“丝丝入扣,生动形象,入木三分。”我将数本杂志扔向服部平次,“你不用愁他的路费问题了。Brad Pitt他儿子一张照片少说也赚50万,工藤虽没有他儿子大牌,好在不比质还可以比量。”
“他过得不错。”服部少爷翻出一本,对你周身的打扮审视一番得出了以上结论。
如你所说的活路,可算找到了么?大幅彩照上神清气爽,春风得意的脸,昨日重现且似是故人来。
“他过得不错,但不好。”我慢慢的整理杂志,将有你的几页剪下来小心排列,依日期前后的顺序贴进活页本。距去年炎热的夏天已远,春天的时日将殒,这一本活页本也快用完,须正式履行它的义务。
“你来东京做什么?”在他将手上的杂志递还,我突然想起来要问他此行的目的。
服部的手一动,嘴角弯出不知所以的笑意与被我揣测中的几分促狭。我去接他的杂志,伸出的手只碰到书的边角,杂志躲过我的接触划出平滑的曲线,不轻不重砸在我的头顶。
“灰原哀我怀疑你是不是地球人。”他看着我,像我欠他很多很多钱。
“为什么不先查查你的家谱再来考虑你和我是否都是23对染色体。关西人比起关东人在生理上会少点什么东西吧?”
“别问我,你是混血儿。”服部得意的抛出下一个划时代意义的嘲笑,他就擅长把话题扯离原有的圆心范围。
“好吧,我承认上帝面前人人平等。但对于你,服部平次,你堕落的灵魂已经来不及被拯救了。”
“也许。”他看上去表情并不介意,可惜声音却没有欣然,现实使他变得难以揣测,且这点随时日日长更是一发不可收拾。“也许你该欢迎我走向地狱。即便堕落如你,也该显示点姿态。”
我转向他假笑。
什么时候他也成为我们的同类了,真让人意外,不不,这不止是意外,我可以说是我感到非常,非常的遗憾么?
他一点也不像你这样,他从来没有像你这样需要借一个伪装好继续在生活中自以为心安理得的起起落落,他没有必要躲在另一个身份另一副表情另一种选择后面,打着为心爱之人牺牲自我的标幅以使一切看上去自然而且合情合理。
归纳总结一下,是你预想中的损失要比他严重,清楚命运的人永没有无知愚钝的勇敢。
曾经是无知无畏的服部平次,他能变成什么样子?了解到他受过的打击丧失的珍物,毫无疑问他现在也会像你当初一样顿悟,或者变得软弱?符合相关拟定的程序,可是这仍然让人感到遗憾万分,不能改变这事实这遗憾。
“你说工藤过得不错,但是不好。”服部绕回原路,另辟蹊径,“你是什么意思?”
我回过神,嘴角微不足道的抿了一下。他盯着我,侦探的敏锐不是我用含糊便能拒之门外的,不过如路人甲乙那样偶然产生的灵感。
“再简单不过了,如果你没发觉,我用的是对比。答案正好是,我过得平淡,过得却很好。好了,并不是想转移话题。”服部投给了我一道不信任的视线,我装作没注意,“你准备好与我一起过去了么?晚餐时间快到了。”
服部拿起带来的一大捧百合,很明显那个不是为我准备的。
“来这里的路上就买好了。”
“你有没有想过会害人家花粉过敏?”我闷笑着,随手拾起我的手工制品,向来以欺压他为乐。
服部气呼呼的哼了一声,背过身大步迈到门口。
“是不是工藤走了以后你的无名火就转移给我了?”
我转动着眼睛,温柔但坚决的向他证明,“请相信我基本的是非判断力。服部君,即便是替代品,您的美貌还是与工藤这样的差太多了。”
“造谣!诽谤!中伤!我这是天然的健康小麦色皮肤,苍白病态的你们怎能体验其中的美妙!”服部忿忿不平道,用空暇的右手向我比了个反对的手势。
在他身旁我感觉良好的修正此前的说法,“苍白病态?请称呼它吹弹即破的透明质感。”
我的话才说完,服部凑近来,对着我一边的脸颊吹了一口气。在他有心机将食指放入下一步行动之前,我往右跳开几步,远离他一米。
“字面上的意思?”男人在左边一米远的位置上讥笑。
我干巴巴的看着他,“你们两个是不同的,你知道我是这个意思。”
你与他是不同的。即便加上那些重叠的性格经历或者才智,不一样还是不一样。如同昼夜譬如晨昏,各自吻合但却各自分野,纵是一者引发另一者但依然是迥异。
白天黑夜不住的更替。应该说,我看到他,于是又想到你,不可回避,难以拒绝。

毛利侦探事务所的外观在这几年旧了不少。灰泥的墙面在空气中斑斑驳驳,像蹩脚的画匠不小心搭错了颜料,灰色调点滴错开来浸透了整个轮廓。主人依然没有整顿的意思,也不曾想搬迁新居。纪念,我想毛利小五郎没办法讲出来的是这个。
纪念妃英理,还有曾经的毛利兰。
我按了门铃,没多久一张笑脸迎了出来。
“生日快乐,毛利。”身边的那个抢了我的台词,开心的推开我走上前,“好久没见你,还好么?”
毛利兰仍然笑着,眨眨眼睛点了点头,她又转向我。
“生日快乐。”我没创意的跟随着祝福。

客厅里很热闹,往常毛利小五郎堆着空空的啤酒罐,埋在其中睡觉的桌子被挪开了,打盹的沙发等等都被撤走了。空出的场地放了一张矮脚长桌。两个小孩子绕着它追来追去,四五个人聚在一起谈天。只有一个国中生模样的男孩安静的靠在房间角落里看书。
看到我进来,毛利小五郎十分热情,“小哀,你来了,过来休息下,马上就开始了。”说完他望了望我边上的人,“名侦探来这里干什么?”声音一下子冷淡,但包含着值得怀疑的温度。
“毛利叔叔。”服部装出一本正经,“您的生意最近还行吧?如果还行我也要考虑换关东发展了。”
“喂喂你这小子太不厚道了。”
我看了毛利兰一眼,她在我身后饶有兴致的注视这一幕:两个无职业操守的侦探的舌战,几似多年前的两个人。
毛利小五郎立刻对此作出反应,“你别和那工藤新一一样,我女儿都不会嫁这种人的。”这也证明了,话题开始向不可知的方向迅速飞去。
小五郎气呼呼的,身边谈天的人仿佛被他的脱口而出给吓到了,一时间没人说话,只是惴惴的往我身后扫了几眼。
我又看了看毛利兰,她倒好,仍笑嘻嘻的,快步上前拉开服部与小五郎的距离。
谈天的人开始继续,我上前跟其他人打招呼,博士拉住我正要跟我说点什么。
这时候服部的手勾着毛利兰的肩膀,“大叔,你的女儿不是我的type哦,我比较中意性格别扭的。”他向我看过来,眯着眼,嘴角上斜。
我毫不示弱的冷冷盯着他。
借口,全部是借口。虚伪的人永远都虚伪。还有什么可以比一个虚伪的人防止旧伤口被揭找的借口更加盛大的不真实?

将剪贴簿交到毛利兰手中时,她看了看里面的那个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谢谢。”她低声说着只有我才听得见的短句,像是担心被人听见。
我安静的打量她,眼前的女子的容色,与过去的17岁相比并未减一丝一毫。乌黑长发,明媚眼眸,虽说神情更添上了娴静,但与从前并没有过多的出入。
只是我们都已经好久不听见她的声音,都以为她的声音成了记忆。
“我想他过得不错。他满世界的走,就会慢慢的,忘记这里。”
我说了谎,她盯着我的脸和嘴,一点点拼凑出我的安慰,也似乎是相信了。还好她听不见我声音里的不确定,只有这点几乎要把我出卖了。
是谁说过似水流年间世事散落人心变迭?如果真的如此,我希望就是如此。
可惜剪下的不计其数的报道,没有一次的照片不是同一个男人,任凭你在别人面前改变语言或是表情,左手手腕上终是永远不换的红色丝线。
丝线缠缠绕绕,纠结不清,我猜那是毛利兰的信物。
我当然是记得有人说得给自己找条活路,是的,活路,逃脱越远才越好,越快才越好。
尽管比你勇敢的人太多了。
我在毛利兰的生日宴见到了光彦,他现在和一个很像步美的女孩成了恋人。
对于我的突然出现他很惊奇。
“你是…小哀?”
我扬起下巴不看他,“不,我不是。但你可以把我当作10年以后的灰原哀。”
还有铃木园子,你说的那个话痨女生如今仍然乐于说闲话。她带着自己姐姐的两个小孩,一边大声的抱怨小孩子多么麻烦,一边回过头对着男朋友京极真飞快的偷偷问了一句你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让人心动的场景,需要用心去把它们丁点不落的收集了放好。合格的观者是我这样,生活平淡却满足的人。
比如固定的生活模式。独自居住在前关东名侦探的宅子里,能不接工作就不接工作。接了工作我就可能要出门满世界的医药公司从这一边到那一边。半个月顾问做好了回家,院子里的花草已经牵丝攀藤成了一团海草(很显然博士改进的定时测温湿的喷水装置没有修剪花草的功能),另外屋里的灰也需耗费几天的精力来去除。也许这种也算是固定的模式,像是混沌中必然有的发展规律之类。
当然有时也有意外发生。我在院子的某棵樱花树下无心发现的时光胶囊。锈迹严重的滋生在盒子的每一处,把它们打开成了一下午艰难的工作。

10岁的毛利兰在手掌大小的碎纸片上写,新一要永远幸福。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10岁的工藤新一趴在地上托着脑袋,偷偷瞄了一眼不远处的毛利兰,在纸上草草的写下,和兰要一直在一起。
孩子气的红了脸,咬着嘴唇不让温暖的笑意被泄漏了行踪。
4月的樱花连翩的送给了风。粉色的雪片薄如蝉翼,在阳光里透明得仿佛全白色,闪闪烁烁飞过了10岁的眼睛、肩膀、手指,掉入盒子里,被封闭的10余年时光慢慢劝退了当初的颜色,在我的手心化为细小的灰尘。风一吹,就走了。
永远,它是一个笑话。一直,也没有真实到哪里去。
诺言最后散在天涯,变黄变旧变作无形。

毛利兰有时也会来我这里。她喜欢坐在院子里,没有错,之后就让我发现了她喜欢那棵樱花树。
我把两个盒子又埋了回去,根本未曾提及这些旧事,依旧装作不经意与她一起喝茶聊天,用的自然是手语。
我怀疑除了我没有人在那次事件后真正听过她说话。
我们交换生活中偶尔的波澜,我讲日本以外的地方,公事途中的艳遇:阿尔卑斯山下的小木屋光线昏黄,屋外的露台与草地上野花织成了一段锦深嵌在山脚下。早上起来我离开那个英俊的意大利男人,回到自己太平洋上的那个小岛国。
“我们也会需要陌生人的安慰。”我放弃手语带来的词不达意,望着毛利兰晕染粉色的双颊,微微一笑,“就像你也需要我来听你说话。”
我大概是疯了我想。竟然试图打开她封闭的心。
“马上我要去旧金山,你要我做点什么就告诉我。”她的默然依然迫使我退回去原点。是不必逼人太甚,毛利兰是聪明的女子,她懂。

适当1年的忌日。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我会抱着大束白色玫瑰,迷路在公墓里,不小心看见故人的原因。
一身黑色西装,同样是白玫瑰,弯腰把花放在碑前时露出了左手腕上的红色丝线。
我怀抱着毛利兰亲手制作的白色绢花闪到了忍冬树丛的背后。

我一直躲到你走远,足够我看不见你。
夕色已然橙红,云疏疏淡淡拉长在远景里,边缘模糊得烟雾一样轻薄。橙红色的光透过无数水汽与尘埃,斜倾着低低的挨在石碑上,将棱角锐化变成了光芒的束金。
工藤有希子的照片逆光,黑白,也许正微笑,就像我之前见过的不多几次,对着你亦笑亦嗔,似乎想要被迁就。
我记得你长着一双她的眼睛,适合微笑,而不是忧伤。你明白我只是这样想想,没有想当然。正如人们忧伤是为了安慰自己,不用太早忘记过去。用忧伤交换罪恶感,用忧伤使自己好受一点点。只有爱才能使人软弱哭泣,心碎神伤。爱它不是现在与未来的样子,是过去的钟声敲打在心头的提醒。
毛利兰对我说过,没有做好准备,不要轻易爱上。
我蹲下来,累了。我把自己的脸埋在膝盖中间,突然哭了。

你没有回来,在越走越远。谁知道你去了哪里…
谁知道…

过了很久以后我站起来准备要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背后站了一个人。
脸是陌生的,笑容不是,声音更不是,“Sherry,见到你很高兴。”
幻觉中,Vermouth捧着深红的玫瑰站在我眼前。
我伸手抹去眼泪,“我以为你是来看老朋友的。”
“你也是我的老朋友。”她放下花笑笑,“没想到女人也可以这样寡情。”
我和你有个什么情?我只是心里想想,我和她有仇比较合理。
“我们可以到FBI面前慢慢谈情说爱。”
Vermouth瞪了我一眼,突然她俯下身哈哈大笑,当年的架势完全收复,我垂下抓着手机的那只手,不明所以的看着,这个人疯了吧。
“随便你。”她说了一半就开始剧烈的咳嗽,“反正我也活不到上法庭那天。”
我好心的提醒她,“你忘了我干什么的么?我总有办法让你活到审判那天。”
组织里唯一逃脱的高层人员在我面前轻蔑的笑了起来,“我不是基督徒,必要时我只需自我了结。”
Sherry,必要时我们都会自我了结。曾几何时训练我的金发男人如是说。
“你怎么知道现在我没有在牙根上咬着一颗毒药呢?”她和颜悦色地劝我,“不如跟我去个地方坐坐,你也想听听那天的故事吧?”

半个小时以后,她带着我来到一家装潢考究的法式餐厅。
侍者热情的迎上来,我转过去看Vermouth,她正用娴熟的法语与一个中年英俊的侍者打招呼。
“谁请客?”我警惕的注视头顶太过奢华的水晶灯,桌上的银制餐具繁冗的铺平,一丝不苟的反射着灯光熠熠,我只有不祥的预感。
“猜猜看。”Vermouth媚笑,招来侍者与单子。

我坚持只喝水,与这个女人在一起必须时刻保持清醒,诚然我也自我安慰这样会使账单上的钱少一点点。
“我们可以来点Plymouth的杜松子酒。”
Vermouth!”
“小女孩这里可不卖苦艾,算啦,酩悦香槟,让我想想,1997似乎是好年份?”

一个多小时我都在看她优雅的用餐礼仪,还有我的那份几乎未动的主厨沙拉。
“很久没吃过正餐了?Vermouth。”
“很久没有与你共进烛光晚餐了。”女人修正我的说法,对我语气中的嘲讽并不在意。
除了笑容与声音中似乎天生的媚态,Vermouth的容颜已经变了。也许她没化妆就是这样子,没有高挑的眉肩,深深的眼线,略耸的颧骨。她的脸型似乎不像从前那样尖削,下巴上有了积压的脂肪,细微的纹路附在嘴角旁边。脖子上的肉已开始松动了。
“你看上去老了。”我打量着她的衣饰,发现仍然是知名品牌,“不过这样也很好,挺安静。”
妩媚只当她笑的瞬间一闪而过,Vermouth俨然一个中产阶级的家庭主妇,“猜对了,我嫁人了。”
“一边维持着上流社会的风光,一边保守着你黑暗的过去。”我也笑了,“挺符合你的风格。”
“你错了。我不必保守。如果你不记得,工藤新一帮我解决了所有证人。”
我只是从服部那里得知,你去救毛利兰他们的那一夜,总部的地下室发生了爆炸。组织高层无人逃脱,工藤有希子和妃英理她们也没有。
FBI的那个Judy,死了。有希子,死了。Gin,死了…”Vermouth兴致勃勃的举例。
“住口!”精疲力竭的我忍受不住,打断了她那种残酷的行径,“你忘了毛利兰,她活得好好的。”
“我想有生之年她也不会说出那个满是易燃物的地下室里究竟发生了什么。”Vermouth放下香槟,沉思着,“悲剧。我想对这个词的理解你与我是不谋而合的。”
“工藤有希子是被一颗9mm口径子弹正面射中心脏,近距离。这是你的习惯之一。”我愤怒的指出来。
“哦,是真的么?你相信如此?还是你希望如此?”
“这个是真相!”
“真相只有一个?”她模仿着工藤新一的声音,冲我冷冷一笑,“当我告诉你说那把枪现在我正好带着,你可以拿去检查枪栓上的指纹,也许还可以提取枪膛上残留的DNA。你学过射击,Sherry,你知道只有新手才会把手放在开过火的枪膛上。”
“你在说什么?”
Vermouth根本不屑于再看我一眼,像是认定了我的软弱。她从随身小包中取出化妆镜,仔细的打量着自己的脸,“别装傻了。你知道的就是你面前摆着的真相。总部被你们的人给包围住了,一帮人都急于逃生没空管别人。地下室里就只有我与有希子赤手空拳在互相攻击,毛利兰捡起了手枪,不小心命中了错误的目标,子弹穿出心脏打在了谁知道是什么上,然后火势一下子就起来了。然后救世主工藤冲了进来,我趁乱捡起决定性证据,扒了楼上一个死了的日本警察的衣服才能狼狈逃走。”
我飞快的伸手抓住自己的杯子,浑身止不住颤抖。
“你不喝点酒让自己舒展一下么?”
冰水可以让我冷静。
我必须让自己冷静,好面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因为记忆该死的清晰逻辑让我记起,毛利兰回来的那晚只是流泪。我整夜陪在医院里,枯坐到天明。我们都以为她只是太伤心,当时所有人都在伤心也注意不到她的反常。还有组织所在地最后同归于尽的爆炸,那声音气浪对她的听觉神经造成了可能是不可弥补的伤害,医生做了检查只说恢复期并不确定。
毛利兰被送进了特殊的学校学习手语和读认唇语。没过多久她拒绝与工藤新一再见面。最后她再也不说话,安静的用手语划出与别人的交流。
那么也许不是她听不见,那么也许不是她不想见青梅竹马,那么也许她只是不敢。
我抬起眼睛,头顶奢华的水晶灯仿佛风里打转的樱花,薄似轻云,炫若流光,稍微摇晃着随即化身为天涯之末的隐秘星座。桌上的水杯被灯光的七色穿透,杯底一层亮光铺厚扩大,灼灼燃烧,逐渐让人睁不开眼。我抬起手拒绝它们,桌对面的女人依旧妩媚的笑容,一切幻觉固定在那个黄昏里逆光的照片上。
工藤有希子的微笑可能有些扭曲,这样的诡异…

恢复意识的一刻,我自动望向桌对面。座位空着,之前的女人踪迹全无。金黄的香槟却还在她之前用过的杯子里慵懒的冒着气泡,告诉我消失不见只不过是一小段时间。
侍者走过来告知,账单已经被之前的女人结掉了。
“那位夫人说自己有事要先走一步。”中年侍者递过来一只小包,“还有她让我转交给你这个。”
我补了些小费打发他走掉。
然后我打开了那个包,如我所料的是用塑料袋密封的9mm口径手枪,还有一张店里的纸巾。
Sherry
抱歉我要用这样的小手段告别。但考虑到我与FBI并不热络,没必要上演双方不情愿的大团圆剧目。我想你也该猜出来了我骗你说自己时日不多,虽然,人类的时间对我来说确实是少了一点点。

及,安眠药粉猜对地方了吗?其实我放在化妆镜里了。
又及,这个包是你喜欢的牌子,秋季新款,算是礼物。
最后,为了写这个小字条(你知道我不擅长不辞而别),你害我损失了一枝雅诗兰黛的眉笔。



V

在我手中,小包的Prada三角金属标志在灯光下闪闪发亮,犹如一个绝妙的讽刺。

毛利兰要我在工藤有希子墓前说一声,对不起。
可是我不是感性大过理性的爱情至上主义者,我需要的是真相。

回日本的飞机票我订的是直飞大阪,下了飞机服部与车早已经等在外面了。
在他能嘲笑我的黑眼圈之前,我拍打着他的头,先下手为强。
“帮我做件事,还有我要一个能休息的地方。”
我用三天未合过,布满血丝的眼睛把他即将出口的骂声给吓了回去。
“什么事?”他平静的收回放在我脸上的视线,“你看起来比平常更吹弹即破了,怎么搞成这副…样子的。”
我不置可否,掏出了那个小包,“这个包和里面的手枪拿去做下检验,指纹和DNA都要。”
服部突然刹车,“你在旧金山杀人了?”
有时候我几乎想举起证物砸死他。
“然后在数据库里看看有没有对应的。如果能有FBI的资料就更好了。”我没忘记补充,“无论结果是什么,我希望能被保证只有你和我知道。”
“喂,你的要求很奇怪。好歹给我一个理由…”
我不理他,“Vermouth那个死女人,她的安眠药粉一定还掺了什么兴奋剂。” 后面几天我几乎没睡着过。
热衷调节座位以便睡一会儿的我仍然没有顾上服部后面的问题。

在大阪我有了几天以来最好的睡眠。醒过来的时候天黑了,我在一个房间里,在别人的床上。
服部坐在床边看电视,冲野洋子的美食节目被他开得震山响,就怕吵不醒我。
“你知不知道吵人睡觉的罪过很大?”我伸展四肢打个哈欠,接过他递上来的水。
服部的眼神像是在看ET,“你再不醒过来我就准备找救护车了。整整31个小时,你这个猪!”
“呃,好像我是饿了。”我诚实的回答他说。
“我也是,你准备什么时候做饭?”
我们的晚饭最后是被外卖拯救的。

料理做得不错,而开始一直在抱怨的服部似乎没什么精神,怏怏的吃着他那份,顺便咽下了所有的客套。
既然他不肯率先捅那层窗户纸,只好由我来扮恶人。
“交给你的东西,你处理得怎么样?”
“包上有几个指纹与一些旧案中的吻合,绝大多数是国外的。一根头发只能显示出是女性,无法完整的进行分析,但我想应该是Vermouth的。枪上也有她的几个不完整的指纹,但是…”
“另外一些指纹和DNA不是。”我对着他失望的眼睛,冷静接下去,“而且枪栓上最后覆盖的指纹也不是她的。”
“枪膛上粘连的真皮组织的DNA是…”他垂下头,“毛利兰的。”
“那把枪就是当时地下室开过火的,是不是?”最后他冷冰冰的问了。
“服部,你要相信这是意外。Vermouth亲口告诉我的,她说这只是意外,只不过她不小心活了下来。”
谁都知道这只可能是意外,再也不可能有其他什么原因。但是这意外带来的伤害始终活在我们心里面,不是一句话和几滴眼泪就能够开脱的。
毛利兰从意外的开始已经知道这点。
他沉默,拒绝再说话。
“所以这件事只需要你与我知道,对不起,我一个人没办法承担这么一个秘密。”对不起,服部,真的对不起。
难以忍受的沉默蔓延开,我似乎听见空气流动在我和他周围。
窗外的夜色似乎想冲破阻隔钻进来。
服部终于还是问,“工藤不需要知道这个吗?”
我收拾桌上的餐具放进回收袋,停了一下,再又回答,“不用,我想他也许知道的比我们早。”
眼看他又露出茫然的神情,我只有继续解释,“你以前不是责怪我对他的事情不关心么,其实不是这样子的。工藤想要我做一件事,可我没有答应。”
“什么事?”
“他想要我再做出aptx4869,他想…想变小。”我扎好袋口,回去坐在椅子上,装作没看见他的失落,“这是回避感情最好的方式吧。可是我觉得太危险了,万一出了问题,出了问题怎么办…”
服部在我身后用一个拥抱堵了我的话。软弱有时也没什么不好,我迟钝的推敲了一下放纵自己的理由,像夜晚、伤感、彼此孤独,以及所有同义词。
于是我由着自己在他肩膀上合眼,意识如水流一般流泻而落,不能挽回。
“你累了。”谁轻声细语,若能催眠我的身体,封闭我的知觉…
请也务必安抚我的灵魂。
是的,我累了。因为我的一生中出现的谎言不曾间断过,不论那是我的还是别人的,不管它是恶意的,还是安慰的。

我喜欢未来多于过去。我喜欢曾经多于现在。我喜欢拥抱多于情爱。所以我的每一个男人都留不住我。
听我说旅途偶遇的不止是毛利兰。服部平次也听过。我们交换秘密,像其他成年男女一样无聊又无趣的诉说过去,充当话题中断之时的衔接:中断的原因好比说到不好的过去,好比说到了你。
有一段时间工藤新一是一个禁语,一个字也不能说。真相、组织、福尔摩斯、音盲、多罗碧加等等全部包括在内。在你离开日本之前,我禁止自己与你说一个字。服部被我们两个烦得差些要忘了为和叶忧伤。
“干什么干什么?都已经这样了你们两个还在闹什么?!”
你说的那句话是,好像是,“我也不知道她发什么神经,你问她!”
服部只好转过来对付我,“喂,灰原哀。”
“我不会说的。”
我和服部熟悉,互相讽刺应该是从那时开始的。
以后他也有好奇问起我那时的失控与冷硬,我一概都以“我不会说的”来回拒。
蠢人都知道他会在知悉前情后说些什么。这样的白烂总结我是不可能需要听到的,更不愿意的是必须忍受听到它。
第一次将解毒剂交给你,我撑着1个月睡眠缺乏的脸,灰黯的等你欣然接受,或至少也该向我郑重其事的道谢。
然而你呢?
“临时的么?”犹豫的看着我递过来的瓶子,居然没有伸手。
“永久的。”我惊讶,“你难道认为在这种情况下我还会用以前的药剂来打发你?”
“哦,这样啊。”
没有笑容,更无感谢。
“大侦探你在想什么?”
“这个选择是真实的,不是假设。”你接过瓶子,自言自语,“我想我会怀念这样幼小的时光多一些。”
彼时,我们的身份已经被那个狡猾的金发杀手识破,组织的事件已经牵连了与我们相关的人。我想了一下决定同意你的看法,无忧无虑的小学生比失去亲友的当时或不久以后肯定是会好得多。
“工藤,不要逃避你自己的命运啊。”完整的把你抛给我的话重新送还给你。感同身受的滋味到底如何,你已不必再妄测。

事件过去之后,毛利兰出院。你再又跑回来对我有所要求。
“灰原,你可以,再让我变回江户川柯南么?”
我说晴天霹雳,平地惊雷也不比你这句话更能掷地有声了吧。
在你什么原因也不提的情况下,我没有比拒绝更明智的选择。
“你可能会死的。”我力竭般重复自己知道的一切,“这毕竟是毒药。”对不起我做不到,所以我情愿残忍。
“就算是死,也让我试一试。”你惨淡的笑了,“如今我几乎什么也没有了。父母一个死了,一个不见了。我只有你这一个希望了…”
“你还有毛利兰。”我抱着双手,漠然的讲。
“她?”一个无可挑剔的讽刺声音在我头顶响起,“你在说什么呢?”
若服部当时知道了我们冷战至今的理由,他会说什么?

“我看工藤八成对你有意思。”与我去机场的路上,我的死党对我说了以上这句话。
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与你相比,我有幸成为工藤伴侣的机会概率真是小多了。”
服部干笑一声,“我是说当初我以为他对你有意思,你们两个又都不开口。现在原因自然是清楚了。”
我无视他,开始调节座椅。
“你不会还想睡吧?这几天你几乎没有清醒过!”服部开始向我提出抗议,“你至少该跟我说说你是怎么碰见Vermouth的。”
“反正你们也抓不住她,讲了有用的话,我早一字不漏得跟你坦白了。”
“那你也得醒着,跟我说说话,不然司机睡着了会出事的。”他蛮不讲理的,一定要把我拖起来。
我蜷在座位上思考了一会儿,最后决定开口,“好的,服部我们来聊天。话题就从你什么时候结婚开始。”
“别乱说…”
“我看到你钱包里的照片了。别告诉我那女孩是你的私生子。”
“那个是小时候的和叶。”他平静的回答我。
“我说的不是穿和服的和叶。我说的是短头发白衬衫的那个。”
“那个是工藤吧?”
“好变态,原来你喜欢把男人照片放在钱夹里?”
“你到底什么时候看过我的钱夹?”在一个路口他停下来,愤怒的转过头。
我招认,“在你让我去拿外卖时,我用了你的钱…”
“她的名字也叫和叶。”服部看回路口的交通灯,轻声说,“当然这两个人是不同的,我能分得清楚。”

灰原你从小住在国外,有没有玩过一个游戏。服部陪我回东京,在飞机上他讲起了很小时候的故事。那个游戏是你许一个愿,把它写下来放进一个小盒子里,然后埋进土里。10年,20年以后你的愿望如果实现了,到了那时你就可以把盒子挖出来了。但如果是两个人玩,把希望与对方做的事情写下来埋进土里,期间绝对不能告诉对方自己写了什么愿望。过10年或20年以后,你们交换当初的心愿,就可以知道对方的愿望到底实现了没有。
“时光胶囊,我知道。”看见服部惊奇的瞪大眼睛,我得意地笑笑说,“因为我看过樱桃小丸子。”
“没想到你也有天真无瑕的童年。”
我没有停止笑容,没有去否认。为什么要告诉他真正的童年只是18岁以后姗姗来迟的替代品,不,我实际上并没有被允许过上天真无瑕的童年,从来都没有。
为了打断他深入下去提问,我问他,“你的愿望是什么?”
“我的?应该是‘和叶做我的新娘吧’。”服部自嘲的讲,“她走了以后我还有必要去开启时光宝盒么?”
“好好把握你现在这位,这样你和她的愿望至少能自欺欺人的实现1/2。”
服部不睬我的安抚,“对了,她性格也挺别扭的。”边说边以不轨的眼睛瞥我。
我举起手中的杂志抽他,并谴责,“如果我越来越暴力,你要负很大责任。”
“我不会娶你的。”一个委屈的声音说。
被我扔在一边的杂志上,有一页是你的。
——工藤新一下月初回国——我估计毛利兰从此不必需要我为她做剪贴簿。
我靠在服部的肩膀上想,时光胶囊,工藤有希子,20多年与1年多,事情如果顺利。
“如果顺利的话,我就来大阪住。麻烦记得在你结婚前分一个房间给我吧。”
“我们是不是要约定,要是40岁两个人都没结婚我就勉为其难的娶你?”
我没有睁开眼,“谢谢你睡前还提供笑话,我会睡得很安心。”
霸占别人的男朋友,是很不好的习惯。不过现在的我暂时毫无选择,将就一点吧,我劝我自己的良心说,你也不必总是活在过去。
因为险些也像服部一样会错意,8岁的灰原哀与7岁的江户川柯南,早熟的心智装在幼小的躯体内,相处时毕竟不与同样年龄的人一样天真烂漫。处境相似的我与你都是各自直接的安慰。既然理智如我也会崩溃的泪如雨下扑到你的身上,何况你也并不坚强,有时候也会拉住我的手小声告诉我你累了想找人靠一下。
我设想过你那一次没有在太过执著追着Gin的话,身份也不会这样暴露,战争不会这样不设防,我们慢慢成为恋人也是可能的。
然而时机总是凑不上。“摘下眼镜就会变超人”的男孩子就此扎根在我熙熙攘攘的记忆中,与我不安定的灵魂相对峙而从无言。

回到米花镇,去看博士时他告诉我们下月初,他要与芙绘里阿姨结婚。服部在一边“啊”了一声,我相对的想在“恭喜”后面补充一句原来如此。
“小兰也会来。哦我还通知了新一。”博士满是担忧的望着我们,“你们说他会肯过来么?”
我还没说话,服部就先笑了出来,“除非狗仔队一直在编假新闻。”
博士疑惑的看着他,所以只有我出面解释,“飞机上的杂志,说工藤下月初回国。”

“最后飞机不小心失事了…”服部站在我家院子里,望着天空阴沉的向我宣布灾难。
“你是最不入流的小说家。”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石头,发现不是太大就是太小,统统派不上用场,总之全部不适合用来砸人,“你的书一定都只能用来发挥纸张本身的用途。”
“好比?”
我对上他好奇的脸,慢慢的讲,“好比,卫生间。”
但是几天以后,晚上新闻里欧洲一个小国的飞机失事着实让我担惊受怕了很长时间。
“服部。”我用膝盖顶了一下他的肩膀。
他“嗯”了一声,仍然半睡半醒的倚在沙发边上。
“你说如果现在让工藤坐船回来会不会来得及?”
但那始作俑者简单明了的回了我一句,“你疯了。”

在白天,服部平次的爱好是去警视厅看一看,如果可以,他就和毛利小五郎抢一回生意。要是没有事情,他就回来钻进工藤偌大的书房,挑自己没看过的侦探小说消磨接下来的闲暇时光。至于我,也有自己的事情可以做。大扫除,或者整顿院子里的花草。我很少给自己停下来想其他事情的时间,很努力不去想诸如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整理这个地方或者以后我要去哪里这些事情。内心里我了解自己只是在用一些冠冕堂皇的借口来留恋这处宅院。大约1年前因为博士与芙绘里阿姨开始约会,我用邮件征求了主人的意见并获得允许,从博士手上拿到钥匙搬了进去。逐渐把它当成了自己的家,院子里的每一丛花草每一棵树我都知道名字与生长习性,书房里的每一本书我都读过,房间里的每一处装饰品我都细心擦拭,记得它们摆放的位置。我还知道你的福尔摩斯探案全集里,归来记空屋的页始夹着毛利兰幼年的照片,笑靥如花,纯洁无忌。
这里同样是1年。
1年的时间不短,即便1年里有近一半时间因为工作我在日本以外走走停停,不过单人旅途中有你的藏书并不算太孤单。

面前落下一地荫翳,不是光线变了角度,而是有人挡住了我的视线。
“喂,灰原,你最近不太正常。”服部与其实是问询还不如说是断言。
我闷闷不乐的拾起他堆成一摊的书,“对呀,你不要看一本扔一本,那样我整理起来会很累。”
还有3天,博士的婚礼,还只剩下3天了。
服部拉过我的手,“灰原,你这样子…”他的目光温柔的抚及我的脸,再往上,然后,在我头顶以上突兀的僵住。
其实我很愿意矫情的相信那个40岁之约,而后将身后书房门口传来的熟悉声音当作是空气。
“你这样子,难道是想让那个白痴抱你么?”
服部忍俊不禁,还是拉着我看向门口的主人,“你来这里干什么?”
他还是老样子习惯找打的关西人。
“这是我家,要是你碰巧失忆过。”很显然来人的脾气要比我好一点,他很耐心。
哦,那么真的是你,提前回来了。
服部拽着我迎向自己的好友,我面无表情的看着两个人拥抱,过后跟分离从未发生过那样熟悉的双方进行口头攻击,如此的幼稚。
最终你注视着我,慢吞吞的,“哦,灰原,不能欢迎一下么?”
我不情不愿的伸出空闲的右手,硬直的回应,“欢迎回来。”
这本来是一个符合礼仪的欢迎。只是有个白痴松开自己手的同时,又在我身后力道轻巧的一推。
站立不稳的我向前栽倒,你上前一步分开双手接住,时机和动作和位置统统正好。
撞出来的拥抱。尽管我被迫承认这样其实也很温暖。
以及,我好像没有哭。哭泣这种事可不是我的风格。

婚礼当天毛利兰看见你,笑了一下,退到人群里不见了。
我再看见她,是新娘抛花球。当时我们两个人都一起躲在人群最后面。
毛利兰抓着我的手,“小哀。”在嘈杂的会场她的声音突然无比清晰,“剪贴簿不用再做给我了,你也要自己保存几本呐。”
我握紧了她的手。
“你说有希子阿姨会原谅我放弃这么好的男人么?”
她用力的微笑着,眼睛还是慢慢浮了泪光。
我一时间都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对。
“她会原谅你的。每个人都有不小心做错的时候。”最后我用了另一种意思告诉她。
兰点点头放开我。划了个手语说谢谢,她又做回那个沉默的女子了。
我想大概时间还需要再多一点,现在的她还不能马上从阴暗的角落里走出来,这又不是一部励志片,我言语中的力量与温暖毕竟有限。
注视她离开,人群也随即散开来。拿到花球的是一个陌生的女孩子,长得像极了步美。光彦在她边上微红了脸,两个人在互相看来看去,支支吾吾,我忍不住笑了。
服部从旁冒了出来,“我不敢相信这么小的国中生会比我早结婚。”
“嗯,我在想你做一个华丽的光棍也不错。”你搭在服部身上,一例泼着冷水,“不如考虑做一辈子的钻石王老五,服部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工藤你不如去死!”服部忿忿的挥拳。
我眯起眼扫视一番他和你,“嗯,我在想你们两个断臂也不错。不如考虑做一回耽美小说的主角,你们觉得怎么样?”

回家已经半夜,三个人都有点醉,跌跌撞撞的走在路灯下。
幸好初秋的寒意让人清醒,因为我没有在听到你说你要结婚了而跌倒。
24岁了,结婚很正常啊,没准我也会在40岁之前找个人嫁掉。
于是我附和着服部平次,说恭喜你工藤新一。
Vermouth说过,人类的时间对她来说确实是少了一点点。福尔摩斯还说过,工作是对悲哀最有效的解药。
哦,那么就是如此。照我希望便是如此:时间不够长,我需要做的事情永远多过于神眷顾我的时间。
我只想花一小会儿时间坐在院子里的樱花树下,因为待会我要回自己的房间整理自己的东西,像之前的许多次旅途中做过的那样,悄悄的离开就是。
不再需要挽留的借口了吧。
好像是没有了,我自己也找不出借口来。
但是等等。
或许还有一个。

我抵着粗糙的树干直起了身。
但也只是13岁的江户川柯南与14岁的灰原哀,两人的一个游戏,大概。
在月光下我破土动工,樱花树的另一端,藏匿着另外两个记忆。
春天里14岁的灰原哀对13岁的江户川柯南说,战争开始以前,我们必须许愿。她在盒子里放进一朵樱花,还有你的一张照片,没有忘记在背后写大侦探,祝你和她永远幸福。
我必须把这些带走。
那么你呢?你的是什么?仍然是当初的那个么?
我取出一个小铁盒,不错,年代不久远,锈迹没有卡死了开口,打开不用花太多时间才对。
你要对我说什么?
我迟疑了一下,坚决而缓慢的掀开那个盒盖。
空空如也。
我眨了眨眼睛,把盒子倒了一下,于是乎愣在了当场。
“你去年就应该打开了。”背后的声音说话了,“10年以后,忘记了?”
我捡起地上那根细细的线,觉得自己无感情的声线在月光下近乎冰凉,“才过了一年,我要埋回去,34岁时再来看。”
“随便你,反正浪漫也不是我的本性。你以为我喜欢天天戴着根线在媒体前被问及私生活么?”
我想起自己剪下的那些报道,十之**都会问到红色丝线的意义,却都无功而返。不晓得是记者被回绝得更惨一些,还是被追问无数次的你更惨。

你绕到樱花树下,一步一步靠近。我们的距离越来越短。
我把丝线塞进外套口袋,把盒子放回原位埋起来。
之后我站起来面对着你。我也看出来了我们的距离到底有多近。
很近很近。近到了彼此的气息都能触摸,眼神的暗示全都一清二楚。
停住。定格。时间仓促流逝,一切依然纹丝不动。
我们的间距只有一个吻。要么比比看谁最先撑不住。
要不然谁最会装蒜?

我在你的唇上恶意的问,“红线是会褪色的吧?”
你的反问似乎是,“那还可以染的吧?”
接着我出口的笑声顿时哑然无音。

finis




[ 本帖最后由 cocain 于 2009-2-7 14:34 编辑 ]
old feelings die 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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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3 16:00:08 |显示全部楼层
排版对不起。不支持1.5倍行距……

对不住各位的眼睛了。

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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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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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顶帖。无比郁闷地爬。
苦手同学删帖下手真快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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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光下的魔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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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巧克力来了。------嗯。我是她老婆。
见周公的同时蝴蝶飞过。然后不见鸟。。。。。。

[ 本帖最后由 赛瑞娜·瑶 于 2007-8-23 17:09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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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如 该用户已被删除
发表于 2007-8-23 18:00:29 |显示全部楼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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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3 22:36:15 |显示全部楼层
好文章!多来蹲点啊
CP标示真强悍XD

PS:楼大头像好眼熟……

PS的PS:瑶怎么郁闷了?摸
If Voldemort ships H/Hr... then call me Deatheat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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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警视厅之救世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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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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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4 15:02:10 |显示全部楼层
那个......先支持下~

[ 本帖最后由 秋の哀 于 2007-8-24 15: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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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4 19:03:21 |显示全部楼层
这个素***的马甲?

偶已经很久米有这么畅快伶俐的看文了...

以上...


--------从火星旅游回来的某人


某人说有执念不爱这个马甲被公开指认,所以我贸然改动了。阿门。小溉原谅则个(鞠躬)

[ 本帖最后由 JacieNL 于 2007-8-24 22:07 编辑 ]
签名被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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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4 22:14:19 |显示全部楼层
一闪一闪亮晶晶斑竹请给小星星
这么好的文小MJ戳戳斑竹大大.
= =+暑假最有爱帖奉献.
崇拜的人爬上去厚颜蹭蹭.
滚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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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4 22:18:37 |显示全部楼层
抱歉...
偶只是看到了这文和头像对了某位大人多变的MJ有了貌似很心直口快的询问...

JN姐好久不见^0^
签名被屏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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巧克力再来报到贡献光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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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大人……MS很多人都看出来这个是大人的MJ了……
54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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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5 21:35:33 |显示全部楼层
原来到这里来了,顶一记。

顺便说一句,我智力退化了,这文有些地方没看懂……

拜苦手……
生活攻过来了,我们不能抵抗,便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
老不正经二人组之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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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6 01:26:28 |显示全部楼层
看完这文我可以直接入土了。
或是三秋不看别的文都成。

————————————————

楼主和楼上都要拜。。。。

[ 本帖最后由 衍衍 于 2007-8-26 01:38 编辑 ]
Winter Sojour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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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海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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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28 09:07:07 |显示全部楼层
似乎是某人和我说只是某某大人的MJ...否则还真被你骗了呢....

那个被勒令一字一句从头看到尾的柯哀文笑到我真的是喘不过气来了......Bewitched.

这篇先占个前排位置....训练回来看[喂...= =]
逆着时光从黑暗中走来,只为与你相遇在黎明的转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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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0 18:35:51 |显示全部楼层
................ 我在一位大人的博客 那边也看过这篇文
是谁抄谁的?

可爱的小朋友……
那个,某位当然是不可能会抄别人文章的,而在联盟抄袭是会被游街示众+鞭尸的,所以……其实没有谁抄谁的orz
(如果还有不明,请见9楼)



抱歉抱歉.........对大人绝对没有冒犯的意思
不过真的是篇好文章
还是新哀最有看头

[ 本帖最后由 morecurves 于 2007-9-14 19:3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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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0 19:18:17 |显示全部楼层
囧对楼上彻底Orz了.......=_____=+

再拜下这文...

[小小声]其实在同人区看的时候,一直忘记标题前的[柯哀向],然后当平哀文看来着....[/小小声](殴飞
Stand by me and the pipe dream is yours n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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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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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0 21:54:06 |显示全部楼层
越看越有爱,评分判断无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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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8-30 22:02:15 |显示全部楼层
一闪一闪亮晶晶满天都是小星星。
谢谢仰慕的大人。有星星的文多么美丽。
苦手大人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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