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白

羽贺响辅

乱七八糟不修不补漏洞百出
可是我觉得乐意那么


以前说的
我想设定一个生活足够电视剧的角色
一个分不清自己性别的小家伙，姑且叫它圈差君
它的爸爸是个差点瘫痪的暴君，它的妈妈是患有绝症的妄想星人
它自己足够热爱这个世界，但也足够愤世嫉俗
它自视甚高但又比常人多一倍的自卑
它喜欢问自己一些讨厌的问题，让自己陷入梅比斯环的犹豫中
它疯疯癫癫大喊大叫，但讨厌别人这么做
它在不足挂齿的死亡边缘徘徊过，然后又无趣地原路返还
它享受安慰人的感觉却是不擅长安慰人的笨蛋
它居无定所，从来没有在同一个地方停留超过8年
它总和自己讨厌的东西有缘
它是天生矛盾体，唯一的人生追求就是打满警察局消防所和急救中心的紧急热线
这个小白痴有与生俱来的罕见适应力，比扁虱还懂得存活的方式，可它竟然从来没吃过苦头[不包括它自寻的烦恼]
它的经历写下来无比波折，但在现实中平淡无奇
多愚蠢
然而我爱它爱了好多年

小家伙代替我，去旅行

略


返

来来，在继续旅行之前，我来揭一下圈差君这个小东西的心里想的都是些什么

它从小就是个丑八怪，无论它妈妈怎么哄它可爱它都没有信过
所以既然如此它对抛弃它的美丽事物也嗤之以鼻然而内心又向往着漂亮玩意儿
自卑的小家伙就这么骄傲的活到12岁，然后害了一场大病

事后它喜欢用夸张的口气描述自己的不幸，把昏迷说成与死亡只差一步的弥留，用来吓唬它那帮同样不知所谓的朋友
然而实际上它只记得当时眼睛犯困没有知觉而已，也许只是它睡眠不够，也许被它蒙对一部分，至少针扎进肉里没有痛觉，不过离死亡还差得很远这是可以肯定的
往后的日子里，它不断想念那次没有痛楚的吊针，然后为了两只手臂总共24个针眼哇哇乱叫
不是因为数字听起来骇人，其实它嫌这数字还太小，没能比得过邻床的瘦高个男生
它们两个在日后为白衣天使取绰号的道路上并肩作战，顺便交流心得，然后遭了上帝的报应——瘦高个儿被从天而降的水瓶儿吊钢砸中，血液逆流号啕大哭——侥幸躲过一劫的圈差君不安的观察着自己的吊钢，咽咽唾沫又开始胡绉
活该的小东西不知道吸取经验，后来因为诅咒的后续变成了永远的肥胖子

于是一年的纯粹吃喝拉撒之后，它开始了留级的生涯
个小白痴完全不知道要怎么与人沟通，那时它只相信勇者无畏
所以它跑去对喜欢的人说喂我们来做朋友对讨厌的人说哼我讨厌你我们离得远点最好，并且觉得这是坦诚的极致还为此洋洋得意
它和人吵架像眨眼皮，打架的时候一边想逃一边嚷着才不怕你，顺便说，它以为自己发抖的小腿没人发现
其实大家都在暗地嘲笑它的无知，不小心故意让它听到，反正为了自尊它事后一律对外宣称全部都忘记了
然而骗不了自己的是，它在对别人的感受粗神经之余对自己的事情敏感的令它发指
这个世界不是一句我不知道就可以得到宽容通行无阻的
它第一次真正看清楚，一切都是它活该，谁让别人在成长的时候它闭上了眼睛

江山易改，它仍旧脾气火爆，然而多分了一根神经去思考
它开始喜欢平和的东西，比如有一对要好的朋友，它喜欢看到它们下课后在走廊上晒自己和说废话
尽管其中一个在刚认识的时候大吵一架从此没说上过话，另一个则因为抢走了小家伙上课说话的伴儿而遭到厌恨
它偷偷靠近，日积月累，等到反应过来的时候成了那两人捉弄的对象
真心希望上帝降下苍雷劈死这两个家伙，然而既然大家都是小混蛋们，其实相处的也很愉快
反正它们都挺厚脸皮的，出了事道个歉就算完，这还是圈差君这个容易记仇的小东西第一次觉得道歉就是一种救赎
真心就能得到救赎

鼻涕眼泪乱飞的毕业之后，谁都没有料到绝望的日子会在阳光灿烂的高中生活一开始就来报道
它首先毫无预计的掉出自己把握十足的学校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然后遇到一个与它喜欢的类型恰好反向的老师，最后的打击是，它对于它的同桌所能给出的最好评价——道不同不相为谋
它比任何人都先知先觉自己对于过去会有巨大的依恋，但它没有想到高中是催化剂，让它除了回到过去就想着结束自己
它每天绝望的去学校，然后再绝望的回家
世界不是一个只要一百多人就能组成的年级，它排不到前几
好孩子做腻了要做坏家伙实在太容易
除了它相信的，不偷鸡摸狗违反七不抽烟喝酒和嚼人舌根，能做的糟糕的事它都尝试
不嚼人舌根并不是不在背后说人坏话，它只是背后和当面一样说人坏话
最英勇的一次是和老师拍板，最后它胜利了，老师跑去了厕所
并不开心，甚至难过
它毕竟是个太平的不可救药分子
这样的日子一直到它和它同桌分开为止
谢天谢地，它同桌可能是个好家伙，但它烦它到了极点就开始怕它了

接下去变回好学生是没什么指望了，它的新朋友们和它一样混，不过个个都有不错的人格，它们的宗旨是只跟学校做对不牵扯其他受害人
然后日子在它们自以为嚣张跋扈的平淡中一天又一天的重复
小高潮是小混蛋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认人的目光
在外宿的宿舍时它发现被自己贴着朋友标签之一的人是个狡猾鬼
它问另一个人说自己是不是发热了觉得被朋友欺骗，然后得到相同的反应
于是一个片断自动从脑中苏醒
曾经它问，可以得到一种能力的话你想要什么？
它自己选的是永远有说任何话的勇气，其它人选什么它没记住，而狡猾鬼说，我要圆滑处世的能力
见你的鬼去吧，小混蛋虽然混蛋也是个严肃的死正经，一旦有事就必须挑明
于是它们自此分道扬镳，狡猾鬼滚蛋，其它人各自照常

其实仔细想，会认真考虑那样问题的家伙，现在可能只是有点小滑头，虽然十年之后，会变得很可怕
圈差君实在没有剥夺它的朋友的必要，也没这资格
然而它还是这么做了

它是个不知变通的死脑筋，也不懂仔细思考
它唯一爱干的能称得上是兴趣爱好的有两个，看书和乱涂
它是整个学校借阅次数最多的家伙，年终结算时报出的本数在一排低迷数字中显得哥斯拉
毕业之后它头一次受到集体惊羡的目光，可它知道自己读的都是狗屁，你浓我浓穿来穿去的网络小说绝对是主力军，虽然也有够得上学术研究的书，然而那些基本上都是翻阅两三页后遣返原位
它恨不得找个地洞过鼹鼠的生活，它发现自己已经不能活在赞美中了，无论是哪种赞美
从此之后它去图书馆都偷偷摸摸，借书只揩别人书卡的油，它自己的卡被冻结封印
它最爱的事情是在桌上涂鸦，数学课尤为起劲
它觉得自己每幅图都是大师水准，然而它也觉得自己每幅图都有抄袭痕迹
它思考了很久差点把自己的脑回路给烧掉，然后找到心理阴影的答案
它在自我骄傲的时期写过一个成功的故事然后被人说是抄袭
据说原文有几段几乎一字不动，它记得自己曾看过类似的题材，然而那些也的确是它亲身经历
它没有想过它会引起小风暴，它写完的时候本来对它根本没有信心
到最后，众人所指，连它也不知道到底自己当时有没有抄袭
它对自己彻底失去信心，并且因为天生胆小，它从来不敢放手一搏彻底走向绘画的道路
有人问它这么喜欢画画为什么不干脆去学美术
它为自己找了很好的借口，说自己不喜欢受到拘束的素描，它说涂涂抹抹只是兴趣不准备认真对待
其实它是在深知自己并不那么有天分的情况下，害怕自己再失败
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也是它唯一骄傲的
就是无论画得怎样，只要有人觉得它画的东西让人愉悦，它便得到满足

圈差君没什么远大目标和伟大航线，它喜欢游刃有余地生活
然而现在那些可以预计的东西都偏离了轨道，轻松的态度不能再切合需求
于是它决定暂时远远地逃开，去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