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零七年·暇余时的盘点

知暮

我这个万年消失户……好吧我就是来晒东西的


二零零七年·暇余时的盘点

一、关于人际

很久以来我都不主动亲近别人，想不透是为什么，大概是天性。然而今年开始学着在与不曾交谈的人相处时找一个适当的话题，学得很慢，也很生硬，但是的确是在努力。我想这件事一定需要天赋，因为我觉得它很难，完全不像一道数学题，也许我无法即时解决它，但是我知道要从哪里下手。
这一年里，学会了接受与享受一个人的时光。从前因为怕生，不喜欢与不熟的人在一起，不习惯没有朋友在身边就到处乱走，这些都已经不是问题。
在晚餐的时间，我们常常没有聚在一起，我坚持只有晚餐才能给接下来的自习课提供足够的能量，可是她们显然认为这不如可能会在晚餐后增长的脂肪重要。在这件事上面，谁都不能说服谁；在这件事上面，我们是完全不同的两类人。
一个人的时候会有充裕的时间来胡思乱想，而不用动用唇舌；一个人的时候总是读书写字，听一听别人谈笑的声音，听到有趣的东西时也笑一笑，或是插几句话进去。于是新的朋友在孤独的时候悄然而至，填补了空白。但在那之前，我已经完全习惯了这样的日子。
这一年，发现自己认识很多人。点点滴滴积攒起来的人际关系，幼儿园的、小学的、初中的、高一的、分了班之后的现在的，在这一年里终于展示了出来，在校园里走着的时候，终于不再只有苍白的天空可以看，终于可以长时间地盯着一个人的脸而不被认为是失礼。

而有不愉快的时候，学会稍稍克制自己。
自然不是字斟句酌，那没有必要，也显得太累，但是随着听过的争吵次数逐渐增加，我总算明白，一场争吵的导火线常常只是一句并不重要的话，与人起争执的时候，该学着缄默。

从这一年开始，我意识到长大是一种责任。包括言行举止，都不能够放任着如同从前。十五岁前或是更晚，我把自己摆得过高过中心，而很大程度上这被容忍，所以想要学着谦逊，让一切与年龄相称，圆润再圆润，清明再清明。

可以理解生日互赠礼物，但到现今依旧无法适应。麻烦，唯一的评价。

分歧的时候，还是会有这样那样的想法。
怎样呢，不了解身边的人？
就像是日复一日，被置于秋雨后的庭院里，风里是特殊的青草和雨水气息，缓缓地缠绕上脖颈，一种无可依的沁凉。
我的性情里有些抹不去的直，期盼着某一日，可以与志趣不同的人分道扬镳，可以大步地从他们的身边走过，而不因为这样那样无奈的事情停留下来多说一个字。
这样的事情，我只是想想，然后随便说说，若哪一天谁看见我这样做了，请将我装箱，盖一“已鉴定”印鉴，直接运送至××精神病院，谢谢。

二、关于学业

分班对我来说是一件痛苦的事。谈到学业，第一个想到的就是这个话题。犹豫了半年，我在报名的最后一天在参加文科分班考试的名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感觉就像是签了一份不能反悔的卖身契。
我读的是这个小县城里最好的学校，重理轻文，上头说是因为文科没有好的生源，所以年年高考都不出彩，但究竟如何谁又知道。我忐忑着，又不想放弃自己喜爱的东西。
这一届的高二，文科4个班，理科14个班，文科生们离开了高一就离开了激烈的竞争，这是滋生惫懒的温床。
至少到现时我还没有后悔，但我不确定一年之后我会不会后悔，高考之后又会不会后悔，就像我并不知道若我读理又会怎样，未来有时像是转瞬泡影，谁也不知道它会走向哪里。后悔无用，我会试着做到最好。
谁说只要选择了便要不回头地走下去？谁说？
没有人告诉我路要怎样走，人要怎样活。幸不幸运，没有人。
我只是在那些笔墨描摹了万千次的少年轻狂时，选了不知往何方的路。一点点，一滴滴，绘成不知何由的梦幻。
那么多年，那么多年地读书。大家都一样。捧着书站在清清朗朗的校园里时，谁会认真地想一想哪一天终究是要卸了书包，走上一段谁也无法预测的崭新日子，即使想了，也不真切。少年多气盛，满心梦想的少年，却不知道将来在哪里。

三、关于梦想

在一点点拔高身量的时候，人会变得实际。梦想之所以为梦想，大约只是梦里才是那么一回事，难道我还当真守着个刨冰机当半土匪？难道我当真过得了横家里镇日写稿的日子？那些半玩笑间的话，其实原本是当真不当假的，然而现今真是提都不敢提了。
也就打算考个大学混个日子，将来拼着骨头也混钢筋水泥里头也攒个窝出来，不用大，四五十平方，然后再也不攒钱了，然而这算得上惫懒的想法却也是不敢说的，说了怕不是找骂么——家里的大人定要指着额头说，看看这什么出息！大家都盯着呢，好歹你也是拿奖学金的……
临了有些发蒙，我自己的日子要怎么个活法，只要不给你们丢脸，不是随我高兴么？
真是倦怠了。读李贺诗时“少年心事当拿云”的壮志都不知丢去了哪里，想想却又道，那下一句不是“谁念幽寒生呜呃”么。原多爱他“收取关山五十州”的飒爽句子，然而这个少年才子，终究也没有过而立之年，与王勃周瑜孙策一般，只留绝响。后来便又爱上恬淡明达之句，若“梦觉流莺时一声”“贪梦好，茫然忘了邯郸道”“松花酿酒，春水煎茶”，却尽是过尽千帆后自识清时三味。由始自终疏放到底的，也只有那位青莲居士谪仙人。
想那些少年踌躇，多半是不能成真的。

将来会做什么，很有可能与梦想无关，若真是若此，我只有希望能在其中找出些趣味来，我常道是，人如果要天天做一件事，那最好还是喜欢它，否则总有一天某些零件会出毛病的。

四、关于二零零八年

只有一句话要说：愿平安。
原来么，过年也就是那么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