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he Summer Holiday of Mr.Asou (中篇完結)

Rache

For Yuki. For five years.


THAN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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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们在巴黎，我带你去访问我的友人。友人住在巴黎乡下，家里有个大院子。出门后你不肯乘车，我只好陪你步行。你于是问我，友人为什么在家里种洋葱。

‘为什么呢？’你扬起脸来问我。

‘是啊，为什么呢。’我故意这样回答。(‘あ、そう。’这是很经典的句式，对我来说，你把这当成我的名字。)

‘Asou君？’

看来你是非要一个答案不可了呢。于是我郑重地告诉你答案。

‘亲爱的，这哪里是洋葱，那分明是郁金香开花前的样子！’(仔细想想，到底有谁会在院子里种洋葱呢~~~)

你忽然不出声了。

‘......没事儿，你那么说也不算完全错，反正它们开花前也是差不多的.....’ 因为无法读懂人类的大部分表情，我生怕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赶忙补上一句。

你于是伸出小手，从旁拉住我。

巴黎不比东京，乱得很。我在人群中苦苦挣扎，勉力支撑。你却像上满了发条的发条鸟一样动力十足---据说这是人类遇到繁华都市时的本能，这是我姐姐说的。(她就算穿了非常无敌高的高跟鞋，也还是能两手提满购物袋奔向下一个时髦品商店，一面叫我快些。) 我再也跑不动了，坐在长椅上。

‘ 对不起，可是我想坐一会儿。你能自己去那些店吗？’我对你说。 于是我守着一堆袋子，坐在长椅上等你回来，等你带着更多袋子回来。袋子里装的多半都是没什么实际用途的东西，没有实际用途的东西买了也没什么意义---不过这话，就算跟女孩子讲了她们也理解不了吧。所以我没有讲过。

何以有那么多人奔到这个地方来呢？
何以有那么多人一致的露出高兴的表情呢？
何以..... 我看了一会儿浮云，它们当然总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在巴黎还是在东京。

过了一会儿，你还不回来，我有些担心。我亲眼见过这巴黎的强盗是如何抢走一个年轻小姐的钱包，我怕你遇到相同的麻烦。可我又怕自己离开，你回来见不到我。

原谅我不能使用电话。

两个年轻的朋克走到我旁边，冲我摇头晃脑了一阵，其中一个把头发变成三角恐龙头部状的掏出家伙，吸起大麻来。大麻不同于烟草，它不会带来让我咳嗽的气息，所以也不会让我退避三舍。他吸了一会儿，就和旁边的家伙走开了。我想了一会儿它独特的气息，又看浮云，随后叹了口气。 也许，没准儿我自己也该吸一点。

这时你终于回来了，手里拿着冰淇淋，叫我吃。

‘谢谢。’

‘你怎么了？’

‘没什么。’

‘真的吗？真的吗？真的吗？’

‘假的。’我一贯说实话。

‘？’

‘我累了。’我用德语说，你听不懂。不过这不算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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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坐在海滩上。以前我自己来这儿，坐在白色的沙滩上一边哭着一边看星空。以百万年为单位的光线，记录着远古的影像。那里面也一定有我的过去------ 镌刻在记忆深处。

(什么地方传来一声细小的叹息声。)

一个很小很小的小孩子走过来，手里抓了一片我身边盒子里巧克力，巧克力半融化在他手里，他脸上满是幸福，笑得好像世界上没有什么比这事更快乐了。我已经吃了一半那盒巧克力，搜索回忆，我仿佛一辈子都没有他那样快乐过。......虽然让人难过，不过我决定给孩子一个笑脸。于是我轻声念出Oui这个单词，对他微笑。不念出Oui这个单词就无法笑的人也是有的。

(什么地方又传来一声细小的叹息声。)

孩子的父亲走过来对我们笑着道歉，把孩子抱起来。你朝他们挥手，微笑静止在我脸上。我保持着这个姿势看了一儿浮云，在看的过程中这个表情自动消失了---我不知道这事，是你说的。我很早以前就告诉过你，我无法看懂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包括我自己的。

堆沙子玩好了。你想把我埋到沙子里只露一个脑袋在外面，像电影里那样，我死活不肯。

‘我死了以后，会葬在北冰洋。’我说。

‘？’

‘......’我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所以立刻闭了嘴。

‘？’

‘那只是我做过的一个梦。我梦见我死了，和我的葬礼。’我说。‘别担心，这只是个梦。我会活很久的，七十岁，八十岁。’ 那只是个太过真实的梦。我不知道自己有多老，躺在棺材里，被一艘船载着，在合适的地点沉入北冰洋中。从那个角度看上去，可以看见姐姐立在船头。没有看到你。 ‘...东方人说梦到这种事是好运的意思。’我以这句话结尾。

这次你叹起气来，仿佛很悲伤。

‘别担心，现在我和你坐在这里，看海和人们。’我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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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时候我是个疯子。像一个人去了荒凉的星球，被可怕的外星生命包围，它们将我绑在高高的杆子上，要投到火里。

回到旅店，我叫人送了威士忌给我，像喝桔子汽水一样随意的喝，结果当然喝醉了。然后在阳台上发疯，手里拿了一把餐刀，求你杀死我。

‘求你把这插进我的胸口！’我倒转过刀柄递给你。

‘！’你叫我的名字，企图拿走我手里的刀。我自然不肯，手里狠命的握住刀刃的部分，虽然是餐刀，但是既然它能切牛排和炸鸡块，自然也能在这种情况下切进我的手掌。

理所当然地，你不敢再和我抢了。

...风拂过天边，拂过沙滩，拂过那里，拂过这里，还可以听见海水轻柔地拂过海岸，发出沙，沙，沙的声音，纯白色的海岸，海上有灯光，它们就是再闪亮也没有星空美丽...

餐刀随即滑落，我颓然坐到椅子上用两手蒙住脸，血因此黏在脸上。我全身冰冷，只有脸是热的，为什么偏偏这一处地方觉得热呢？

忽然觉得困倦，像刚乘坐了十五个小时的飞机那样，我跌跌撞撞的躺倒在床上睡了过去，连走路时一脚踢在桌子上的疼痛都没有觉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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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手伸进海水里是很惬意的，即使上面有伤口。我原本以为血会再流出来，像莎士比亚的故事里所描写的那般将海水染红。可惜没有。

(---怎么能说可惜呢，要是严重到那般程度，实在是一件坏事啊。)

这天是阴天，云也看不大清晰，像雾气一样飘忽不定﹐和这几乎是奢侈的代名词的城市有些格格不入。不過我不介意這事﹐因為這景色在我看來是非常美麗的。那些雲猶如半融化般消逝在天際。(實事求是的講﹐太陽也是看得見的﹐只不過它像要毀滅般發出不吉利的慘淡光線。)

我喜歡這景色﹐它們和我心中終年持續的暴風雪相呼應﹐令我心馳神往。那幻想中的故鄉便是這樣﹕它有深藍色和銀色相交融的天空﹐不時有閃電滑過﹐風雪襲來﹐仿彿要將大地劈裂般﹐那種時候我就站在這地的中央﹐看這樣的景色......人啊﹐總是想將自己認為最美的東西據為己有﹐讓它變成永恆﹐甚至希求自身的永恆﹐以便能日日夜夜的欣賞美的極至。

你擦干我的手﹐拿掉上面濕透的繃帶﹐取出新的替我綁好。我有些不悅﹐因為我原本就不樂意在手上綁這樣的東西﹐又不是什麼大事﹐我說﹐用不着綁這玩意。

‘%/¤&/¤&%¤/#%&﹔﹗’你堅持着自己的意見。

女孩子有時候是太嘮叨了﹐我想。

(聽父親說﹐當女孩子成了妻子後會變得更嘮叨。因為那以後她們就把你當成是她的﹐總是想方設法的讓你變美好。)

於是聽任你將我的傷口重新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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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帶你去了很多地方﹐因此留下眾多關於你的回憶。閉上眼睛就能回想起諸多細節。比如你是如何將繃帶打結﹐如何為我系上襯衫的鈕釦﹐如何雀躍着拽着我朝商店奔去...關於你﹐我明明有那麼多可以講述的事﹐實際動筆寫起來卻那麼艱難。就好像因為知道得太過於詳細﹐反而無所把握從何開始講起一般。

不知道你心中的我﹐是否也是如此這般。

(這事﹐你是不會知道的﹐永遠。父親如是對我說。你在她們心裡是何種樣子﹐你是永遠不會知道的。她們也不會對任何人提起。)

有很多事我是不知道的﹐現在又多了一件。

有時候我稍微天馬行空的想像一會兒﹐比如我七十歲﹐八十歲時候要發生的事情。我想我會有一條大狗﹐早上必定被它吵醒﹐起來就帶它散步﹐散步時給它吃餅干﹐散步回來就吃你做的煎蛋﹐吃完飯就整理花園﹐下午還可以在你去購物時幫你提籃子。

我看見我抱着大口袋﹐袋子口敞開着﹐露出裡面的麵包和蔬菜﹐另外一隻手拽着大狗﹐慢吞吞地跟在你後面。身上穿一件格子襯衫﹐釦子扣得一絲不苟---因為那是你扣的。

唯獨難以想像你那時的樣子﹐所以我也只能描繪一個模糊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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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友人家的那些‘葱’都开出了来，有红色的，有黄色的，还有三色的。

---END---

[ 本帖最后由 Rache 于 2008-3-11 17:03 编辑 ]

mewsays

很有爱的回忆。
北冰洋，多好的眠床……

大半夜的没人跟我抢沙发。（……）

啦啦啦~
睡觉去了。

春天要到了，是时候去买点种子来种些令人快乐的小东西了。

[ 本帖最后由 mewsays 于 2008-3-6 02:07 编辑 ]

念九

可以预见或策划自己的葬礼，是我梦寐难求的事。

我从来养不活任一植物宠物。所以对于房子里的一盆花(某人认得的花实在寥寥)我不晓照料实在头痛，偏又因为是母亲特地摆放的竟丢弃不得。T^T

是啊春天来了。可春困却未能如期而至。
…接着我记起了自己是个时常故意说些、做些让在意我的人伤心的话语与事情的混人。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mewsays

小时候想过，如果能葬身深山之中，和大自然完全的化为一体，自己才算真的“死得其所”。
但这个愿望，也不知道能不能实现。

说到植物，我也何尝不是难能长久？所以快要懒惰之前，就抓紧把小草小花啥的移栽到绿化里面。
真正从种子养起成长到一株幼嫩的植株，也就只有几年前种含羞草那一次罢了。

莫名的喜欢草本类的植物，木本总觉得我养不活。
不知道雏菊算不算草本，没看到过漫山遍野的花朵开放，但仅仅实在想象之中，也足够让心激昂好一阵了。

果然是看到生龙活虎的小动物，那些猫猫狗狗、仓鼠、兔子、松树、各种色彩斑斓的鸟和黑白华丽的鸟们，以及青翠健康成长的植物，就会觉得很快乐的。

Rache

打算寫短篇﹐不知不覺就成了這樣。

PS﹐相對於動物﹐植物飼養還是容易些﹐我謹慎的認為。

罗丹

所以说，你对人姑娘还是很有感情的啊。

SSV

为什么楼主写文一半用简体字,一半用繁体字,有什么含义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