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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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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梅飞 [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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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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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0 23:11:53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写完这篇文,正好是深夜。
忽然想起高考倒计时刚好从十位数变成个位数,
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那些五味杂陈的情感全部都倾倒在这篇文中,连带着整整三年的回忆。
也许这些文字不是你看到过的最好的,但全部都是用心在写着。
用它来凭吊我三年的高中岁月,
以及无数爱着我的人。

追忆  
  “你可想好了,若你执意如此,你便再没有任何机会可以飞升了。而其中最惨烈的结果,便是魂飞魄散,再无轮回的可能。”大堂的每一个角落都贯穿了女子的声音,威严之中带着伤痛的痕迹,令台下的人也不仅微震了一下。
  “是的,梅儿对飞升早已没有执念,不过祈求的,是我一开始就希望的罢了。”那女子虽有些惊惶,声音中却透出一丝不变的淡然。她轻轻地抬头看了看那般熟悉的面容,心底里也不仅有些疼痛了。
  “那好吧。梅儿,我也就不再劝你了。但你一定要记得,你走上的是一条比飞升还要辛苦千万倍的道路。至此之后,若是那男子对你再无眷恋,或是你自行断了生的门路,你便再无生的可能,就真的只能为那一株梅树,循着世间的道理自生自灭了。”堂上的女子起了身,领着身边一群姑娘们离开。
  “谢娘娘成全。”唤作梅儿的女子抬起头,那张倾城的面容上早已泪流满面。
  
秋思
  枫叶早就已经全部伸展开来,将一个寂静的园子都染成了火的颜色,又红得似血。塘里的莲已经都死了个干净,水面上还尚存着几片浮裳的浅影,越发让人觉得死寂。塘边的石上坐着一位女子,不过是略施淡粉,头上也没挽成个髻,一头如瀑的黑发零散地披在肩上。近看却是一张美得不似人间的脸,没有浓烈的妆容,颇有些不食烟火的雅致。
  她手上把玩着一支翡翠蝴蝶,眼里却望着一池的死寂,呆楞着没说话。“娘娘,娘娘,我可找到您了。”不远处跑来一个小宫女,一脸慌忙的神色。“娘娘,您可让云儿好找啊。今儿个一下午整个大明宫都快让云儿给翻遍了。再找不到您都要让内仕们一起来找您了。”
  坐在塘边的女子仍没回过头,只是望着一片淡绿的塘水没说半个字。“娘娘,我们……回去吧?一会儿皇上见您不在可会生气的,到时候云儿可就惨了。”
  “云儿你说,这园里的梅花是不是也该开了?”那女子仿佛终于听见了宫女的声音,回过头来,一张美丽的面容上没有半分笑容。“娘娘,这还没入冬呢,哪能看见梅花呢?还是娘娘喜欢,改天娘娘给皇上说说,也叫这满园子里都开满梅花。”云儿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想着秋日里那满园如飞雪弥漫的场景,一脸幸福的笑容。女子看着云儿的笑容,嘴角也漾开一抹无奈的笑,那笑虽美不胜收,却也让人心生寒意,只是云儿没有看见罢了。
  那女子刻意地忽略掉后面的话“是啊,秋日里哪能开什么梅花。原来是我多想了。”一个早就被人遗忘在深宫中的女人,哪里又有什么资格想在秋天里看见梅花呢?她忽然想起来,那男子的面容,也已经不见有三年了吧。
  她一直都记得很清楚,那日在大堂上,若栀娘娘曾经告诉过她,若是那男人再对她没有了眷恋,也就只有等着死亡的到来了。她,再不是那个潜心修习,等待飞升的梅精了。
  “娘娘哪的话啊,若是娘娘一日令下,别说是梅花,要在冬日里看见牡丹盛放都……”云儿的话忽地打住,想到自己提着那紧急的词语,身体微颤“娘娘,云儿不是有意的,云儿忘了娘娘不喜欢牡丹,云儿……”纵是以为遗忘了几年的伤口已经结了痂,却没想到再听到那两个字时心底仍旧会猛然一疼。
  牡丹,她想起那张艳丽的笑脸,如倾倒终生的花妖一般,而她只有默默地站在一旁,听着那个男人温柔地抱着那朵牡丹柔软的身体,轻唤一声:玉环。
  “云儿,我们回去吧。”她忽然起身,鞋尖轻触到脚边的石子。石子迅速地滚到池塘里,水面上溅起一圈圈的涟猗,恰如她又开始纷乱的心情。

惊艳
  她一直都还记得很清楚那个男人初见她时的目光。或者说,那早已是他们不知第几次相见,却是以重新不同的身份。记忆里每一个大雪纷飞的冬日里,那个温润的男子站在梅树下,拈起一朵白梅,整日地唤她“梅儿,梅儿”,告诉她那些纷忧和喜悦,使得她这样一株梅树也渐次感染上人的感情。
  现如今,那男子就在他面前,低声问她。“你叫什么名字,说给朕听听。”她心头忽然一暖,纵是两人在时间变迁中都变了许多,那俊朗的面容和清越的声音从没变过一分。她多么想告诉面前的男子,那在顾盼流连中唤了千百遍的名字,可是她还是忍着一腔的激动,欢喜地抬起低垂已久的头,一抹明媚的笑容在嘴角慢慢地绽开。
  “奴婢姓江,单名采萍。”
  那日,她有了一个不同的身份。她是他的梅妃江采萍。从那日起,她终可以只为他一人而笑,笑得倾国倾城。他允了她每日温柔地叫他的讳名,隆基。她为他填乐府,作歌赋,看着他的宠爱与日俱增。她站在殿上为他跳《惊鸿舞》,也听得他拥着她对百官幸福地笑着:“我的梅妃,吹白玉笛,作《惊鸿舞》,一座光辉。”他也只每日在阅完所有的折子之后,都来她这里歇息。
  隆基时常说她像一只蝶,柔弱的身子里透着的却是骄傲,因此按照他的喜好请工匠为她打了一支翡翠蝴蝶,那簪子再没离过她的身。
  隆基知道她喜欢梅花。便在她寝宫后面的园子里遍植梅树。最令她欣喜不过的,是寒冬里,两人一同在园内的亭子里,他用貂皮紧裹着彼此,就着温润的清酒,吟诗作赋。她不需要做任何事情,只要能看他意气风发,便是满足。后宫三千,可君王的那般宠溺,全部只集于她一人身上。
  她一直对这样的幸福很满意,可她从不希望隆基为了感情而置天下于不顾。她甚至不会对满屋金碧辉煌的空寂感到彷徨。
  “娘娘,皇上之所以是皇上,是天下人的皇上,不会是任何一个人的。他是这宫里所有女人的夫君,也永远不会是一个人的。”那日高力士送来他的赏赐时曾说过这么一句话。她也只淡定地答了一句:“我知道,所以我从来就没想过要独占隆基,我知道我爱上的是一个君王。”她笑得仿佛洞开世事,从容淡然。高力士也不免感到惊诧,他忽然又想起到江家的那夜,面前这女子一抬头,连周围的景色也都失了色。世间美人他不是没有见过,却是那女子一句话让他终生难忘“公公,我想随您进宫,我能给他作为平凡人的幸福,也能给他作为君王理应得到的尊敬。”
  她一直小心翼翼地作着她的梅妃,即便这样的眷恋会让她感到疲惫。每当一人感到寂寞时,也总会想起那日若栀娘娘曾经告诉过她:“梅儿,你要知道。就算是他疼你爱你,你也不能束缚住他所有的感情。他是人君,有自己命定的轨迹,而你如果打破了他的命运,虽可以救你免于魂飞之苦,却会让他坠入修罗地狱。”
  不会让他流连后宫,亦不会让他为了自己而不理朝政。她一直看着他,将大唐治理成怎样一番盛世的景象。而她最高兴的,也是他在下朝之后,总会呢喃着告诉自己这一日以来的疲倦,就像一对再平凡不过的夫妻。
  
破裂
  从那园子回来后,不多久,天就很快黑了。她早已感到累了,原本坚持了三年的隐忍全部都被那一句“牡丹”所摧毁,为妖时再不曾感受到的疼痛也席卷而来。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有曾做错。因着爱那个男子甚过于她的生命,她可以忍着心底的疼不让他干出任何沉溺于声色犬马的事情。而她,至今还未曾明白,那忽然就冷淡下来的感情,那对另外一个人重新绽开的热情,究竟又是为了什么。
  “娘娘,高公公在门口想见您。”云儿跪在她面前,请示她的吩咐。她挥了挥手“给他老人家说声,今日我玩得累了,所以不想见任何人。”可云儿还是跪在她面前没有起身。“怎么,没听见么,请他老人家回吧。”她不耐烦的挥手,示意云儿可以先出去了。“娘娘……可是高公公说皇上一会儿要来,请您梳妆好了等他。”
  云儿颇有些委屈地看着她,可话里竟也带了一丝欣喜,听得她有些辛酸。这孩子跟着她也有些时日,也算是看着隆基昔日的宠爱变成如今的冷落。可是她的骄傲同样难以接受别人对她的可怜,也就从来不许这殿里任何一位侍女太监提到这事。久而久之,那些和她没多少感情的宫女太监旁观着这宫殿日渐冷清,也就慢慢地散了。这宫里越发像一座冷宫。可却只有云儿,一直留在她身边,看着她日渐膨胀起来的寂寞,慢慢地变成一股子的无奈,似是欲哭无泪。而今日,似乎是感到皇上的感情又回到这殿里了,连云儿也忍不住高兴了起来。
  “带我出去见高公公。”仍是从园子里回来未施妆粉的样子,云儿引着她来到殿前,高力士早已坐在那里许久了。看见她出来,高力士显得有些惊讶,然后不免又笑了起来。
  “娘娘,您这样可真是要折煞老奴了,您虽是倾国之貌,可这不施水粉的样子可真算是标新立异了。这不,老奴这一把老骨头也经不住你这般吓啊。”她听着这话,淡然的表情不免也漾开一丝柔和的笑。这公公原是为她和隆基之间搭桥牵线之人,若不是当初他的赏识,自己又哪里以一介民女之身入得了大明宫?“公公您快别说笑了,采萍这丑样算是被您见着了,真是让我感到惭愧啊。公公今日来这里有什么事么?”她隐忍着不道明,心里清楚着,原本在三年之前那些焦急的等待早全部成了空白。
  “娘娘啊,您若真是觉得惭愧的话,那就赶紧进去补补妆,换上您最漂亮的衣服出来吧。这不,皇上一会儿就要来了。”高力士真心地笑着,那笑容竟莫名让她觉得心底也温暖了一分。“采萍自来就对这样的装束感到很满意,不用过多地进行什么雕琢,人来了也就随了这般自然的相貌就成了。加之采萍自来就喜欢些花花草草,舞文弄墨的事情,也就自不会对那些艳丽的东西再有什么兴趣了。这张脸自是无法再面对皇上他了,您就劝他请回吧。”她微微地欠身,似是马上就要回寝宫里休息。
  “这……”高力士一时也乱了阵脚。这孩子当初是他带进宫里来的,他自是将采萍看成自己的亲闺女。这深宫内女人的寂寞他不是不知道,更何况他深知皇上对她的感情从来就没有消失过半分。他实在想象不出,因着这般深刻的感情,为什么现在却又行之陌路了。而那大明宫内一笑百媚生的杨妃,着实让他心里生不出几分好感。
  高力士话还未说完,门口的宫人就已经通报皇上的到来了。那男子仍旧是意气风发地走了进来。
  “说的好啊萍儿”,一阵爽朗的声音逸进宫内,几年前的清越也慢慢地透着些男子的沉郁,本应是苍老的男人眉宇间不变的还是君临天下的霸气,“可朕不也还是来了吗,朕不怪你的无礼。”那男人笑得毫不在意,仿佛依旧是初识时那般万千宠爱集一身的痴迷。可她知道,这早已是假象。
  “臣妾参见皇上。”她就着下午从园内回来一身淡金的流苏长裙,一头披散的长发散在肩上,向那男人做揖。抬起头来,便看见男人温和的笑凝在了脸上,早先的从容消失殆尽了。“萍儿,朕百忙之中特意来看你,你就不为朕先跳上一曲?”
  百忙,是和那朵牡丹从华清宫回来,玩乐一天之后闲适的作态。而她根本,就不需要他在百忙之中来看她,更不需要三年之后的惺惺作态。这君王的嘲笑,究竟又是要做给谁看。“皇上不知臣妾才疏学浅,只不过会就着一两支小曲跳上一段罢了。也不知皇上想看的是哪段。”她自不必等那男人说一句“平身”,兀自直了身子,抬起头来,一双星眸紧紧地盯着面前那男子看。
  那男子有几分诧异,忽然又笑了起来“萍儿这话未免太过于贬低自身了。要不,就给朕跳段《霓裳羽衣曲》吧。朕也欣赏下萍儿久违的舞姿。”
  周围安静得如同死境。世人谁不知,那《霓裳羽衣曲》是李隆基为杨玉环倾心所作,这一曲既出,从此君王不早朝。这般明显的羞辱,无人知道皇上的用意。
  她只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那男人。不管是熟悉的眉角,高佻的神色,抑或是吐出每一个字时声调上下起伏的变化,她都记得很清楚,可为何面前男子的脸竟会兀地模糊了起来。再想想,那泪早已泛滥在眼眶里,只是自己一直隐忍着。她倏忽转身,背对着那张熟悉的脸,冷冷地开口道:“皇上,臣妾愚笨,您为妹妹作的曲子,臣妾怕是毁了曲子的意境。今儿出去也乏了,先回去休息了,皇上改日再来便是。云儿,送客。”
  四周仍没有个敢说话的,云儿一直沉默地看着她走进寝宫,身影慢慢地消失在人们的视线里,不住地发抖。
  那原本笑得一脸轻佻的男子此时只有一脸怒容,空对着那寝宫的方向,身子微颤抖,手握成拳,捏得生紧。他终没再说半个字,转身离开了。大殿内一片寂静,不过一会儿,似乎可以听见有女子压抑的哭声传来,贯穿了孤寂的夜。

摧毁
  她一直都在小心翼翼地让他成为一位明君,她从不希望他千百年之后人们会说他是因为一个女人而亡了国。可她不明白,为何她付出了这么多之后换来的却是他沉溺于另外一个女子的温柔里,难以自拔。
  她一直都记得被冷落的前一个晚上,那男子醉倒在龙榻上时潮红的脸色:“萍儿,你知道么,这天下,真的都是朕的。可你知道么,那些人总是对朕不满意,他们总是指责朕这里那里的错误,总是要朕有所改变……可朕烦啊,那些讨厌的声音和卑微的表情。所以朕想好了,谁要不听朕的话,不让朕高兴,朕就一刀砍了他。谁要敢不听朕的话,朕就砍了他……”她温软的身躯开始慢慢地冰冷起来。
  她抬起手,一遍遍地抚摸着已经熟悉了不知多少年的脸,忽然觉得有些陌生。那男子却在醉中一把抓住她的手,仔细地来回抚摸着,柔柔地吻着她指节分明的手“萍儿,你也是朕的,你永远都逃不掉朕的……”这话,本是她一辈子的渴求,却直直地让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受。这是她一直不愿相信的事实。身为帝王,心是会慢慢扭曲的。
  那男子像是忽然之间清醒了一会,高声地喊着,音调里略微震颤“高力士,高力士……”她看见高力士慌张地跑进内殿,见到隆基之后,垂首听着那男子下面的话。“传我旨意,今日朕就在梅妃这里歇息了,明日早朝时让大臣们自行在大殿议事,结果等辰时后再报给朕。”那男子说完后,一双眼直直地看向她,似醉非醉,静默着等待她后面的表情。这是她从来没在隆基身上看到过的,近乎于挑衅的表情,即便她至今没有明白这其中的缘由。可她知道,江南发了大水,百姓还在等朝廷的赈银,她知道下面该说些什么。
  还没等高力士答话,她忽然开了口,尽量控制住她的颤抖:“高公公,你可以退下了。皇上明日会去上朝的。”边说着她轻挥了挥手,示意高力士可以退下了。那高力士微做了揖,正要退下,却见一直沉默着望着她的男人抓起一只青瓷的杯子,狠狠地掷于地。靛青的纹路在地上碎烈开来,颇像撕烈的伤口。除了她,一室的宫女太监全部都跪倒在地,瑟瑟发抖。他冷冷地开口:“高力士,摆驾太极宫。”他遂站起来,微醺中慢慢地整理好衣冠,冷冷地看向她,“你知道吗,朕希望你像个普通的女人一样依附朕,而不是像个大臣一样规劝朕。每次朕想要更靠近你时,却发现你站在离朕远远的地方,冷冷地看着朕。你处处对朕有所要求,而朕确是乏了,想休息一下了。”那一句话,像一把尖锐的匕首,直直地刺向大殿的每个角落。
  而他的眼光也变得清醒,似乎刚才那个欲不理世事,沉溺凡尘的天子只是水中浮萍。自此之后,他再没来过她这里一次,唯一留给她的,只不过是曾经的一斛珍珠,不过她始终没有接受。三年的等待里,她终于认识到,她正在逐渐走进无数女人心底最寂寞的地方——冷宫。

突变
  “娘娘……”云儿担心地唤了一声,呆呆地看着她止了泪,唇间却忽地溢出一抹笑来,不免胆战心惊。本是盼着皇上来了,却又闹到这样一个结果。
  “云儿,替我将宫里那支高丽的乐队传来。”本是一抹绝美的笑颜,因着那音色里的凄绝无奈,偏听上去有些悲凉。
  “是……”云儿没再多问,退了下去,果真去传那高丽乐队。
  音乐声在殿内响起来,低沉婉转中却是百转千回。本是她最喜欢的曲调,却越发让她感到悲伤。那正是《霓裳羽衣曲》,像是那男人浅笑间埋下的利箭,在她心口上剜出了血。这曲子本是为了杨玉环而作,却又让她喜欢得紧。
  难过到极致,她便不顾周围乐师惊羡的目光,独自和着曲调舞了起来。一转身一舞袖,那水袖柔柔地洒向天空,万千颜色中是她精致的面容。那番身姿,仿佛又回到了初进宫不久,她站在一片梅园里,和着那《惊鸿舞》的调子舞了起来,仿若冬日里绚烂的彩蝶,在一片如梨花般的白雪中翩然起舞。回头之间,却是看见他如痴如醉地看着他紧紧盯着自己的眸子里,盛满爱意。几乎让她在恍惚间又听见了他低声的浅笑,又仿佛想起了他曾握着她的手,在熟宣上一笔一画的描出他的名字,她看着那名字心底晕开的暖意。
  她终于感受到,隆基对她早已没有了爱,如同当日若栀娘娘所担心的一样。她深知隆基对她的劝戒和恪守已经厌倦,用重新一种姿态来面对她不过是为了能够让她看清身为一个妃子应该怎样的不动声色,柔情似水。可她的感情,却逐渐抹杀了他作为帝王的尊严。
  越是爱得深刻,就越是想要拥有对方。而她的退缩,却使他愤怒。她终究明白,人是会变的,正如她奔放的情感可以隐忍,他的感情在独占欲增加到极限后被她近于无情的打压,最终成了怨恨。而杨玉环的出现,让他的怨恨渐成了另外一份感情。这份感情,不仅使她痛苦,也使这个国家不安。
  她几乎是无声地看着盛世唐朝的表面下浮动着怎样的挣扎和苦痛。
  那一年,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结果。安史之乱,拉开了血腥的序幕。

离殇
  “娘娘,叛军快要进城了。这长安城肯定守不住了,我们快点走吧。”云儿早已经顾不上看着她静默地坐在梳妆台前,不免轻声叫道,声音里却是说不出的焦急。
  她仍旧痴痴地坐着,仿佛她在等待着什么。那破碎的哭号声,那倾圮的城墙,那褪了色的宫柱,都不是她所在意的了。她终于苦笑了一下,想对云儿说出的话,还是没有说出口。
  “娘娘……”云儿显然是更加着急了。“云儿,他呢?”她淡然地问了一句。“……皇上他,正在准备东西,和贵妃先离开京城……”云儿微愣了一下,终于明白了她在想什么,明白地答道。她仍旧傻傻地坐在镜前。“是么……”她那一腔的怨恨,无奈,早全部变成空然。“娘娘,等战乱过了,皇上一定会来找我们的。”云儿看她的表情,不免难过。她明白那丫头的心思,出声安慰道“没事,我只是……”
  一句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门口宫人的声音,他的名字就那么响亮亮地在她脑里激荡,一瞬间心神都乱了套,可仍旧没敢回过身去看他。
  “萍儿……”她适时地阻止他继续说下去“皇上,您快走吧,一切要以社稷江山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必您是明白这个道理的。”那君王没说话,可她分明地看着他紧握的那只拳头生生地捏了个紧,捏得她心也痛了起来。可终究他开了口,却和她所想的不一样。“萍儿,和我们一起走吧。叛军快要进长安城了。”
  她忽然觉得心底有什么东西悄然崩塌了,忽然明白了自己一直苦苦地想对周围倾诉的东西是什么,无非是想求得一个隆基至今是否还在乎她的事实。可那答案不在别人那里,就隐藏在自己心中,模模糊糊的,却又清楚明白。她终于转过头来,温柔地对着那男子笑了开,仿佛初见时那般的如花笑靥。
  “隆基,你和玉环走吧。我准备和云儿到江南老家去避一避。”她瞥了眼不远处的云儿,适时让云儿打住了想要说的话,又望向那君王。隆基几乎是惊讶地看着她一双星眸灿灿生光,他恍惚间琢磨起是什么让这个三年多不见的女人改变了什么,终是了无线索。于是他不再坚持,微颔首。
  “那好吧,萍儿,等战事一平,我就来江南接你。”
  她依旧温柔地笑着,原本麻木的眸子里也渐渐有了笑意,于是点了点头。她忽然想起自己在未见到隆基时曾做过的梦,梦里那男子宠溺地对她说着一定还会再见,而她只是站在远处,紧紧地抱紧双臂,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是了,她会等他,等他回来。
  “嗯,我等你。”那声音温润如水。君王忽地又回首来看她,却发现那女子的笑容变得有些模糊。他又眨巴了一下眼睛,却发现女子一脸平静地看着他,看得他心底也泛起了暖意。他情不自禁地紧紧拥住那女子,轻声呢喃她的名字:“萍儿……”感觉怀中的女子似乎颤抖了一下。
  “快点走吧,我在江南等你回来。”她望着他走出大殿,唇角的笑越发明艳。
  那君王不会听到,那女子之后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对着身边的侍女吩咐道:“云儿,把我最漂亮的那件罗裙取出来。娘娘我要以最漂亮的样子出去。”再无人可以明白她心中真正所想。

魂灭
  叛军很快就攻下了长安城,如黑云一般迅速地压进了大明宫。他们大声呼喝着,搜寻着君王的身影。他们闯进每一座精美的宫殿,无情地杀死卑微的宫人。没有逃出去的人们只能大声地哭喊着请求叛军的饶恕。京城里四处可以听见安禄山和玄宗皇帝的讳号交叠在一起,成了模糊不清的颤音。
  寂寥的宫殿走廊上,她一个人缓慢地踱着,环顾着这个已经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一脸怀念和不舍的表情。她终于明白自己对于这个住了十几年的地方也是有眷恋的,这个自己和隆基留下无数共同回忆的地方,可是她从来不曾为自己刚刚做下的决定感到过后悔。
  她闭上眼,仿佛可以听见千里之外惊天动地的声响,仿佛看见叛军涌入京城时的破灭般的凄凉。可是她实在不知道有什么好害怕的。她觉得自己又回到了还是梅花精的时候,心中从来不懂得畏惧是怎样的东西。她任性了一生一世,不过就是想求得这样一个结果,一个他仍在挂念她的事实,即便她深知那早已不是一开始那样的一份感情了。
  人世飘零几十年,她深谙这世上没什么东西是不会改变的,恰如盛世王朝的繁华也成了往后的破败,更何况是感情。
  她想起不久之前自己又坐在梳妆台前,一笔一画地小心描眉,将那支翡翠蝴蝶插在柳髻的中央,用小指在雕花象牙筒内轻沾了口脂,均匀地抹在唇上。妆毕,又挑了件素白的绸裙穿上。云儿是她吩咐侍卫们将其遣送回江南的,即便那丫头哭着求她想要留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穿过了多少条长廊,也记不得路过了多少座宫殿,只觉得这时间过得异常的快,直到那些身着凯甲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野里,于是她唇边那抹笑容越发美了。
  “你们说,这井里会不会长出梅花来?”她吃吃地笑着,像个明艳的少女。一手指着自己身旁的古井,一脸天真地问道。却不顾那些回过神的狂徒一脸奸淫地看着她,兀自说着自己的话。忽的,她唇上的笑容凝住了,她冷冷地看向朝她逼近的男人,不屑一顾地大声说道:“你们这些人,妄想自己可以逆转天意,承蒙天威。至于你们究竟配不配,只有老天才知道。”她缓缓地抬起头,指着天空,仿若神明的化身。
  不及那些叛军涌上来抓住她,她裹着条白绫,纵身跳入井内。就像一只翩跹的蝶,挥着翅膀扑向缭绕的雾气。她忽地又笑了开,一脸骄傲的表情,再没顾上这世间留给她的任何东西。她不知道那些男人们是怎样的一番目瞪口呆,也再没想过以后隆基的离愁别绪。她是她的妃,她是这大唐的妃。她的骄傲,她饿从容,全部只为那男子一人而存在。
  只是她切实地明白着,为了隆基,她的今生,也就这般地值了。那些记忆倏忽涌进脑中,并很快被冰冷的井水淹没。
  她留给世人的,不过是纵身之前一抹绝美的笑容。

创伤
  后来宫人们的记忆里,是那位君王又回来了,一脸寂寞的无奈。他站在城墙上,接受着众人的顶礼膜拜。那位君王,一脸疲倦的表情,听着百姓高呼万岁,轻轻地摆了摆手,然后缓缓地靠在龙椅上,缓缓睡了过去。
  那位君王也曾派人到江南去找梅妃江采萍,却遍寻不到她的身影。
  宫里换了新的侍卫。他们不知道曾经在大明宫内发生过怎样的故事,同样也不会知道有那么一个女人,度过了前半生怎样的繁荣和后半生的寂寞。只是在闲暇时聊着,这深宫内曾经有怎样一位女子,她爱梅如痴,光舞翩跹,最后消失在这皇宫之中。
  后来宫人们发现大明内的一口死井边,居然长出了一株梅树。树枝上还挂着一支翡翠蝴蝶。当日那君王跪倒在井边,痛哭失声。从此再没让侍卫和大臣们去寻梅妃。以后的日子里,他经常整天坐在那井的旁边,一手把玩着那支翡翠蝴蝶,看着梅花朵朵绽开,年迈的脸上竟也有了孩子般的笑容,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意气风发。
  还有更多的人记得,那年的冬天异常的冷。那梅树忽然在寒冬里绽得绚烂,仿佛燃尽生命里最后一点光辉,却在第二年的早春里尽数凋谢。第二年的早春,那君王站在死掉的梅树旁,怔仲了半天,重重地叹了一声,拂袖而去。不久君王就身染重疾,长在床褥。他总是会在梦中念着一个人的名字,人们本以为是早逝的杨贵妃,却发现他念着的,始终是江采萍。
  然后是公元762年,玄宗殁。于是盛世和那如梅花般的女子一起,都成了传说。
                                                                      完。

[ 本帖最后由 Rose 于 2008-5-30 23:21 编辑 ]
纵有天下又能怎么样,几十年以后终不过是一抔黄土。唯有那骄傲卸去,留下的真情一语,才是温暖他的永恒。
“我向你发誓,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他终于觉得再没有永世的寂寞。

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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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0 23:19:48 |只看该作者
后记。

这篇文从07年起稿到08年5月才结文,算是经历了很长一段时间,大大小小曾经删除修剪无数次,也曾停笔了无数次。
本来是打算放弃这篇文的,因着过于繁重的学习负担。
没有想到会得到那么多人的鼓励,那些温暖的话语即便在今日的分离之后依然在耳畔。
在高考的最后9天里,将这个故事结束,为了喜欢它的人。
梅妃是凤的最爱,也感谢她让我认识了怎样一位气度不凡的女子。
总以为这般的奇女子是不食人间烟火的精灵。
因而有了梅精一说。
对梅妃的感情,不仅仅是对历史的追忆。
或许我们都看到了,在这个奇女子身上,有着怎样一种穿越时空与我们相联的羁绊。
譬如那份坚持,那份无悔。
至于历史,如果感兴趣的朋友们可以去查阅,自也可以将它当成一段传说,留下一段美好的回忆。

[ 本帖最后由 Rose 于 2008-5-31 22:31 编辑 ]
纵有天下又能怎么样,几十年以后终不过是一抔黄土。唯有那骄傲卸去,留下的真情一语,才是温暖他的永恒。
“我向你发誓,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他终于觉得再没有永世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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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1 21:58:49 |只看该作者
这样的女子留在人记忆中的大约既不是前半生的繁华亦不是后半生的寂寞,她存在的痕迹太轻浅,传说,仅此而已。然而能让为君者直死惦念却也是勉强算另一种偿还了吧,尽管她永远也不会知道。深宫怨,葬了多少痴情女子的梦,悄然而逝的又何止年华。

啊。看到前面的话了,又一天过去了,又一天临近了,这也算是学子怨么。
阡陌熙熙。其实就是田间和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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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1 22:24:41 |只看该作者
无他,来说加油.
毕竟是亲身走过的时间,太珍贵.
但男孩像你 只爱同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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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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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5-31 23:10:48 |只看该作者
那天凤给我讲了整整一下午的梅妃,说到她的痴,说到她的洁,甚至说到她的怨
前半辈子有多么的荣耀,后半辈子就有多么的寂寥
可她不同于其他被打入冷宫中的女人
她可以面对君王送来的一斛珠不屑一顾,也可以对杨贵妃的折辱无动于衷
可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忍受寂寞的
因着她对于李隆基的感情,她以自己的方式来守护大唐江山
可君王已不再是当年的意气风发,只有辗转于美色之间渐迷的双眼
对于江采萍来说,被打入冷宫并不是她的悲哀,是心爱的人已经全变了个样
她的悲哀,同样也是看着开元到天宝的我们的悲哀

另外,虽然文的结局是悲的,可是写这文时心里却很感动,因为有无数人的支持,因为每天晚上做作业到深夜之后写文的一小段时间,无一不是让我温暖的回忆,因此也就格外地想要与人分享。高三确实不易,可有那么多人的支持,我才能走到现在,走到漫长旅途的终点。
纵有天下又能怎么样,几十年以后终不过是一抔黄土。唯有那骄傲卸去,留下的真情一语,才是温暖他的永恒。
“我向你发誓,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他终于觉得再没有永世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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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1 00:19:1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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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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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8-6-5 23:55:06 |只看该作者
玉阶生寒,珠泪盈眶。我念我皇,今夜,欢歌燕舞,可千万千万,别梦寒。
                            ——《全唐诗》

梅妃
  杨玉环绝世美人,在历史上完全掩盖了梅妃江采萍的风采才情。唐爱牡丹宋爱梅,江采萍是生错了时代的绝世佳人,只能傍着一树梅花拣敛风姿。女人最哀痛的不是生得不美,而是在最美时无人欣赏。
  梅妃莆田(今福建莆田县)生于医学世家。江采萍聪明过人,九岁能诵读《诗经》父亲以《诗经·召南》里《采苹》一诗的题目为女儿名字,对她期望甚高。
  江采萍被高力士选入宫中后,江采萍曾深受玄宗宠幸。她淡装雅服,姿态明秀,风韵神采,无可描画,她精通诗文。因癖爱梅花,所居之处遍植梅树,每当梅花盛开时,赏花恋花,留连忘返,唐玄宗昵称她梅妃,又戏称为“梅精”。
  只是杨玉环的到来使得柔和善良的梅妃渐渐失宠。杨贵妃设法贬梅妃入冷宫上阳东宫,梅妃作了《东楼赋》以抒心中哀怨。唐玄宗偶于兴庆宫中花萼楼思念梅妃,派人悄悄送给梅妃贡珠一斛,梅妃吟诗辞谢,《谢赐珍珠》诗云:
  柳叶双眉久不描,残妆和泪湿红绡。长门自是无梳洗,何必珍珠慰寂寥。
  唐玄宗读后怅然不乐,令乐府为诗谱上新曲,曲名叫《一斛珠》。安禄山叛乱,长安城陷,梅妃死于乱兵之手。唐玄宗自蜀归长安后,求得梅妃画像,并亲题七绝一首。后来在温泉池畔梅树下发现梅妃尸体,胁下有刀痕,唐玄宗以妃礼改葬。
  一代丽人才女将梅品的清雅脱俗、孤傲高洁溶入了灵魂,到头来遭遇却是如此不幸。
纵有天下又能怎么样,几十年以后终不过是一抔黄土。唯有那骄傲卸去,留下的真情一语,才是温暖他的永恒。
“我向你发誓,会永远陪在你身边,永不离开。”
他终于觉得再没有永世的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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