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印 —完— [ 给风的成年礼]

药旨

吐血，估计有不少错字= =
转型期，快废干了…………


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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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醒来的时候依旧是深夜，温润月色切割着檀木窗框，在榻榻米上投落一格一格光暗交错的影子。

她睁着眼睛望了一小会儿天花板，夏夜地底的凉气透过单薄的被子在周身缭绕不去。足够寂静的空间里弥漫着烟草与海水混合在一起的奇异味道，翻涌着，如同隔开两个尘世。

意识逐渐模糊再次睡着的一刻她隐约想起曾经有那么一个相似的夜，身边的男人背对着她，说：“灰原，你想要的只是安定，而我却无法给你。”



>>>

灰原哀裹着浴巾赤脚踩木屐穿过庭院,刚刚洗过的头发湿漉漉地搭在肩上,色泽映在清晨的薄雾里像新鲜切开的柑橘。

随手披了一件长袖子的宽大浴衣，打开大门，俯身捡起扔在旧石板上的报纸，她打着哈欠一边往回走一边漫不经心地把报纸翻得哗哗作响，翻到娱乐版时，巨型标题大喇喇地印着《天才魔术师曝光恋情！青梅竹马沐浴爱的海洋！》，下面照片里的男人笑得一脸标准的招牌模样，嘴角微微勾起拉出一个不动声色的弧度，眉梢上扬，眼神在她身上又好像透过她看向更远的地方，很有……一种相当出色的男人味道。

她轻声嗤笑，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又眯起眼凑近看了几秒钟，觉得有一种熟悉的感觉，却又无从说起。花了四五分钟翻完剩下几版的大标题，她的脑海里就一直缠绕着那种奇怪的熟悉感。

她勾了下嘴角，把报纸潦草的卷起来丢在废纸箱里的时候，才终于想起来，那个人长得，很像工藤新一。



彼时APTX4869解药研制一团糟时，灰原哀看着那小两口终日相思相见不得的辛酸模样和眼睛超人日复一日几何比例增长的纠结时间，于是窝着火半年里几乎推掉了所有事情，一个人闷在地下室和化学试剂反应机理打交道。等到最后，她黑着眼圈握着那个装有小胶囊的迷你金属盒递给工藤新一时，少年侦探气定神闲当着她的面吞下了那粒土黄色样子很普通的解药，她挑着眉站在一旁抱臂似笑非笑地提醒：“别忘了准备好衣服，那我就先回避了。”

大门随着她的手打开又关上，秋日阳光从他们头顶落下仿佛倾泻的流水，模糊了两人的脸庞。那一年，江户川柯南14岁，灰原哀15岁，研究解药已有大约八年。


最憋屈到掉渣的是最后少年侦探没能成功变型成熟青年重新握住女朋友的手，而是被送到了医院诊断出因为服了不明药物而致使血管收缩活性物质释放紊乱引起的肾内血流动力学改变。



他住院的时候，她拎了一篮子水果去探望他。推门而入时，他正在靠着床头看书，半个月没有剪得长发晃在额前，遮住眼睛似现非现，她把水果随手放在门边地上，拣了张椅子坐下。

“我很抱歉，我不知道会这样。”她抿了抿嘴，首先开口。

工藤新一勾了下嘴角，淡淡地说：“我没有怪你。”

“可能还要花一些时间，我会尽力的……”

“不用了。”

她有些错愕地听他打断自己，提高声音：“这次只是失误……”

“我说不用了。”

她安静下来，沉默了一小会儿然后站起身拿过桌上的一个玻璃杯去接水，工藤的声音无甚起伏地传来：“这个样子就很好。”

“一点也不好。”她喝了一口水含着杯子沿含含糊糊地反驳，“花点耐心再等一等真的那么困难么？”

他抬眼，没什么表情地说答道：“不要随便给别人承诺，以后的事谁也不能预知。”


她愣了愣，然后慢慢地慢慢地笑了起来，笑得漂亮极了，“哦，是不是害怕了？你怕下次如果解药还有问题出了意外，连性命都丢了话，就什么都丢得干干净净了。于是还不如现在可以在她身边看着，偶尔打个电话自欺欺人地欺骗一下她再安慰一下自己。真是侦探的头脑，懂得把利益阔到最大化风险逼到无限小。”她的语调不紧不慢，就像竹叶上流过的露水一样清清凉凉，不动波澜，潺缓滑过，“直接告诉我就是了，拐弯抹角万一我纯情得听不懂怎么办？”


后来他说了什么呢，灰原弯下腰，把换下的木屐摆好，一边擦头一边想，完全不记得了…………

就好像长长的电影胶片，被时光之刃选择性得轻易切去数帧，隐没成忘怀的一部分，以至无从担当。


似乎到最后说了几句就弄得很僵，自己甩了杯子扭头就走人，她想从出生以来二十几年里连决定吃下APTX背叛组织时她都没有这么干脆过，从来没有。


一个月后，等到工藤出院的时候，灰原正窝在沙发里眼睛都不眨地按着遥控器，房间内的空调吹得“呼呼”作响。

[11/12  17:23pm   明天去美国，爸妈在那里。 ps:不要熬夜，注意身体。————K]

她想了想，回复了“保重。”


那时候她逐渐被磨砺得平和，明白他没有义务一直相信谁，至少他没有义务一直相信她。必要时给予对方依靠，但不能因此成为累赘，好聚好散各取所需的道理她十年前就懂，怎么后来就像一昏头昏脑不谙世事的青涩小女孩一样除了满心温情其他都忘了呢。

越活越蠢了，灰原哀，蠢透了。


再后来，他们一直都没有再见面。那些包裹着沮丧与不堪的别离，都是十年之前的事了，它们从她身边擦过，飞速后退，全部都结束了。



灰原笑了笑，想果真太久了都忘得差不多了。右手支着下巴，碗里的面条用筷子搅来去，其实多少女人要羡慕自己白白赚了十年青春年华，她知道要把自己的命运抓在手里，她知道，握紧了，一根指头也不能松。

呼了一口气，于是低头开始解决那碗慢慢变凉已经胀出碗沿的乌冬面。



等到把碗洗完，她瞥了一眼挂钟，已经过了7点，潦草得换了衣服和鞋子，锁了门骑着自行车去上班。她在租的庭院附近的一个中学教书。由于组织的网络面庞大得令人发指，像东大或者早稻田那样的名校她最初打算过但最终还是放弃了。独立生活的几年，刚开始那会儿意料之中得特别艰难，好像所有的事情都张满了獠牙来和她作对，然后她就这样在不断的磕磕碰碰里逐渐学会了照顾自己。她一直都在非常努力地，努力地融入，融入生活。


工作日一天下来无聊又充实，她整理了东西，正准备回去，心里盘算着买点什么呢反正明天早上死也不吃乌冬面了，忽然听到有人在叫她。

“…………呃啊？”灰原抬头看见面前站着的男生，黑亮的头发剪得很短，额头饱满而光洁。她不好意思地做了个手势说：“抱歉啊，刚才走神了。有事么，松尾同学？”

男生递给她一沓表，声音谦和有礼地答道：“这是学生会新一季度的活动安排，如果有什么意见请还是写在一旁的空白栏中。”

“哦，好的。”她对他笑笑，“会尽快做好的。”

男生顿了顿，正准备再说什么，灰原把表塞在文件夹里，随口讲道：“秋田老师的顺便也给我吧，我明天给她。”

她当然明白他想得什么，无非就是周末一起讨论问题啊什么的，说穿了就是想约会。她抓起包，及时堵住了男生的话头，心里叹了一口气，想，现在的小孩子，小伎俩没有练熟就出拿来玩弄实在是太青嫩得滴水了。


她是真的没有兴趣和谁上演惊天动地的师生绝恋，她甚至一点也不想在干柴烈火的爱情里死去活来，她没有那些勇气，十年前离开的那个男人，把那些勇气，都带走了。



回家的路上，灰原去了一趟超市，犹豫着买什么的时候，手机不应景地响了起来。她撇了一下嘴，接通电话。

“喂？”

“小哀，我是步美。”

“嗯，我知道，有事情么？”她放下手中的熏肉，问。

“是这样的，一起工作的前辈下个星期要举行婚礼，我们很久没见面了，小哀也一起来吧。”

“…………噢”她本想推辞，可是脑子里一直在想是到底是买熏肉还是买烤肉一时没编出回绝的理由，“……好吧，如果有时间的话。”又觉得诚意不够，便补充了一句“在哪里？”

“早川君会开车过去，到时候我们过去接你好了。”

“哦麻烦了。”

“那挂了哦~”

“嗯。”她按了通话结束键，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想了想，最终决定还是把熏肉丢进购物篮子里，去结账台时她一边走一边禁不住地笑了起来，其实这样也好嘛，去参加那个婚礼的话周末就不用做饭了……


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过得没什么特别，她依旧每天早起洗澡，翻报纸，自己弄饭，上班，和各式各样的约会邀请周旋，采购，回家。到晚上一个人窝在沙发里不改以前的习惯还是啪啪地飞速按着遥控器时，灰原经常会模模糊糊地想，工藤他现在在做什么呢。有时候想着想着就兀自微笑起来，笑得鼻子发酸。

期间，步美短信过一次说记得要带礼物，灰原问她有什么要求么，步美过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自己已经给前辈买了珍珠耳环，要不她买条领带好了，男士领带。

再过一天就是婚礼，灰原挑眉盯着手机看了半天，哦，买领带？买什么领带？粉红色还是土黄色，或者豆青色？原谅她从来没注意过男人爱打什么领带，这个概念对于她来说，实在是比生化药理学来得，还抽象……


周五下班以后，她绕到中心百货商场皮尔卡丹专柜，灰原面对摆满整整半面墙的领带，想，随、随便挑一个应该没问题吧…………

旁边的小姐笑容可掬，问：“需要帮助么？”

灰原转头看了她一眼，绝望地想我要不要告诉她真相？

“这款藏蓝色和明黄色都非常受欢迎，刚刚来的一位先生就选的是这款明黄色。”

“……噢，”她犹豫了一会儿，然后指了指那条黄色的，说：“好吧……就这条吧，包起来。”拎着包转身准备去结账台付钱，迈出两步后，她停了一下，又转过头加了一句：“那条藏蓝色的也要，麻烦了。”

其实她觉得自己很没用地想起了工藤新一，她想或许他打藏蓝色会很好看。某些遗忘中的身影此刻于虚空之上暗淡摇摆，但他不会知道，那非她所愿，对于这样不明澈的纠缠，并非她所愿。

我在想你时，你在想谁？

她抬脚起步，举手握拳用力抵住鼻子，心中忽然戚淡。



很快婚礼就如约而至，步美见到她时足足愣了那么一会儿，扬着眉有些诧异地说：“这么久没见好像变了啊。”

“哦？哪方面？”灰原拉开车门坐了进去，车里的冷气开得很足迎面扑来令她的身体下意识地晃了晃。

“有种……疏离感。”车子平稳发动，女孩子的音调退去了小时候的清脆，变得圆润，犹如珍珠般饱满的质感。

灰原安静地看着主驾坐着的青年，他的后背清瘦，额发垂下来搭在黑边眼镜上，握住方向盘的手指骨节优美而有力，她看着，清清嗓子表情严肃地说：“早川太太，怀念的途径有很多种，而距离则是模糊回忆从而保持美感的有效方式之一。”然后转过头冲步美意味深长地露齿一笑：“喂，我刚才像不像是在念诗啊？”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里有细小的几近透明的激烈无限蔓延，车速很快，步美轻轻握了一下她的手，低声说：“这样很好。”

灰原不知道她说的是谁，她，或者自己，又或许是所有人，谁知道呢，她笑着回握了一下，然后两人默契地同时松开，那么一小会儿，她们和彼此的真实素面相对，只要那么一小会儿。

这样很好，她比谁都明白。



宴会大厅布置得富丽堂皇，灰原环顾四周珠光宝气，冷哼了一声，想，不错，很有暴发户的气势。

婚礼无比冗长，据步美说，其实证件都已经办好，只是开个宴会庆祝而已，说白了就是集政治商业交易谈判联姻于一体的场所。本来去办个结婚证就完的事情硬要被搞得这么复杂，腐朽啊真是腐朽。灰原挽着手提包端着盘子一个人站在那里一口一口吃法式蜗牛，皱着眉头想吃东西也得站着还不如回家吃乌冬面。

过了很久———久到她觉得自己基本再吃明天腰带就要重买时，满厅的客人忽然开始鼓掌，灰原抬头看了一眼台上，是新郎携着新娘入场，步美拉了一下她的袖子，小声说：“那个就是中森前辈，中森青子。”

灰原下意识地开口：“……她的脸色是不是不太好，看起来有点白。”呃，是粉涂太多了么……

“……啊？”

她摆了摆手，不甚在意地笑笑：“不……没什么，不过那一位”她对着台上的新郎微微扬了扬下巴，“好像前一段时间报纸上出现过。”

“哦，应该就是他吧，和前辈从高中开始关系就很好。”

“嗯，的确是特大号的钻石王老五，看起来挺有前途的。”灰原啜了一口红酒，吃吃地笑了起来，“对了，步美，回去的时候不用送了，我一个人就行。”

她姿态优雅地轻轻摇了摇杯子里Pontet Canet 1982，忽然觉得心里堵得要命。



从家里开车过去似乎只用了不到十分钟，但是从酒店走回家灰原整整走了半个多小时。她愤懑地想，晚上全部都白吃了，都给消耗光了，回到家还要再做饭。果然酒喝多了以后最好的办法就是尽量、尽量地少做决定…………

她按了按太阳穴清醒一下神经，打开手提包掏钥匙，才突然想起来，手机放在茶几上充电时连着钥匙也放在一起了。她皱着眉慢慢垂下手来，安静地站了一小会儿，这种时候电视剧里一般都会开始下倾盆暴雨。

于是当第一滴雨水落在她线条清美的鼻梁上然后顺着脸颊下滑时，灰原轻轻叹了口气，电视剧原来都是源于生活的吗。


夏天的夜晚，突然而至的雨水很快在地面积出无数小水洼，空气里弥漫着植物特有的腥味，混合在钢筋混凝土扬起的灰尘里，雨滴猛烈击打裸露在外的皮肤刺激着神经蔓延过一种奇异的灼烈感。

她踢掉高跟鞋，靠着墙慢慢抱臂蹲下。她记得很多年前的雨夜，自己裹着不合身材的白色工作服倒在那间外观很像鬼屋的欧式宅子前，她倒在地上，左脸颊贴着冰冷粗糙的水泥地面，睁不开双眼，女人向来是单纯而彪悍的动物，她们向来都是。

她用胳膊圈住膝盖，把脸埋进去，蜷成小小的一团，肩膀一颤一颤在雨中看不分明。那时，还有现在，她一直都在假定并且相信，有人会来，有人在等她。



>>>

黑羽快斗拉好连帽衫的拉链，低头吻了一下还躺在床上的青子，“今天下午的检查我陪你去吧。”

“嗯。”她闭着眼睛应了一声，忽然不搭界地问：“快斗你喜欢小孩子么？”

他摩挲着下巴做沉思状：“怎么办呢我好像比较喜欢你啊~”

她噗地笑出了声，拍拍他的脸，没再有说话。



下完暴雨的清晨，空气湿润，他原地踏了几步，做了个深呼吸，心情舒畅地想像这种天气就是为了晨跑而准备的嘛。

他明白青子的身体撑不过夏天，青子也并不知他过去白礼服下的翩翩夜生活。但那又如何，这不妨碍他们相爱结婚，他们彼此有资格担当对方的爱情，他们爱在当下。

所以，即使青子离开，他的爱情依旧灼热，他依旧有勇气为谁奋不顾身，只是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或许能够遇见或许一辈子都不会再有。

他能做的只是牢牢抓住眼前，在她生命最后恬淡幽静的好时光里。


他怡然自得哼起小调，跑得并不快，路上清静寂寥一个人也没有，于是一直转过一个巷口突然看到人时足足让他惊了一下。

她浑身湿透大概在雨里淋了挺长一段时间，一只腿支撑着全身重量靠在墙上，但仍旧保持着良好的姿态。她似乎听见声响，抬头朝他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如同夜风轻描淡写。

黑羽笑了笑伸出右手中指与食指并拢在半空中挥过一个小弧度朝她打了个招呼，对方发紫的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保持着沉默。

他停下来站在离她五步远的位置，双手插进运动裤口袋，偏过头问：“需要帮助么？”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听见回答，虽然声音有点哑带着几分不情愿内容也是简洁明了，只有直击重点的两个字“需要。”

“呃……具体一点可以吗？”

“……钥匙丢在家里面了。”她指指身后的房子。

好吧虽然他已经35岁了但是翻个小墙头还是很容易的，但是的但是是你一个已婚男人总不好在人家一个看起来是个美好双十少女面前一个旋风飞进庭院吧，他叹了一口气，朝她摊摊手：“的确是令人困扰呢。”

少女望了他半响，说：“那你有带手机么，我想和我朋友通个电话。”

“啊？”

“哦不方便的话就算了吧，麻烦了。”

“不是，我是说，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帮你进去拿钥匙，”大不了进去的时候表现得艰难一点好了“翻进去。”他指了指庭院并不高的围墙。

“你要……爬墙？”

……如果你非要这么理解也可以，他不好意思地说：“抱歉啊，我知道很失礼。”

她的目光终于完全聚焦在他身上，带了某种审视的意味，“请问您的姓名？”

“黑羽快斗。”


她慢慢站直了身，冲他点点头，“谢谢，黑羽先生。我知道怎么做了。”她转过身深吸了一口气连多余的解释都没有，脱掉高跟鞋，抬手把它们甩进院子里，微微屈膝接着用力跳起，右手飞快地攀住围墙然后借助惯性提高重心，纵身一跃，整个过程干脆利落，如同艺术体操里美与力量的综合呈现，流畅而优美。

他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隔着墙高声问她：“嘿！你叫什么？”

“灰原，灰原哀。”她的声音带着笑意，从墙的那边传过来。



那是他们第一次对话，内容和浪漫邂逅扯不上半点关系，很久以后，当黑羽重新给灰原提起她当时的狼狈别扭的样子时，灰原一边翻着时装杂志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那时根本就是一脸色大叔的模样，和毛利家那位侦探没什么两样。

他冷哼一把夺过她手中的杂志双手撑在她耳朵两侧，鼻息暧昧地喷在她脸上，挑着眉毛温柔地开口：“我一直想问那天为什么之前你就没想到翻墙进去呢？”

她双手交握放在膝上，抬着头安静地，安静地看他，然后轻轻眯起眼睛笑了起来，斜着身凑过去吻了一下他的脸颊，说：“结婚吧。”

我想安定下来，结婚吧。



>>>

模糊混沌中灰原感到有人似乎在拉扯她的头发，她皱起眉，双唇却被一片温暖而柔软的潮湿包住，于是下意识挣扎拒绝，眼睛想要睁开，由于无法经受住倾泻而入的阳光又紧接着闭了起来，微凉的手掌轻轻覆在她眼睛上，对方的声音带着惯有的调侃笑意：“早安吻，亲爱的。”

灰原嘴角轻微抽出了一下，一把打下他的手，冷哼道：“早晨果真是发情的高峰期。”

“哟，多有更年期大妈的气势，啧啧，”黑羽挑了挑眉，“我好害怕呀，你给我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他们结婚一年，当初谁也没有想到这两个人会走到一起，生活本来就没有写好的剧本，她懂得当年工藤新一的坚持，也懂得终是无法与他同行，现实的责难横垣其中，她知道，她也都接受。于菲薄的流年里，过度的纵情是多余。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很久以前的事情，很久以前，”她低着头仔细一粒一粒扣上衬衫扣子“梦见了你，我，还有，中森青子。”她始终没有看他，声音里裹着倦意，“一个男人永远也不会忘记他的初恋，是不是。”

“…………啊？”

她终于缓缓抬起眼，微微笑了起来：“的确不应该忘记，这样很好。”


他大多数时候叫她“灰原”，拥抱接吻时会轻笑着说“亲爱的”，他的钱包里很老土的摆着他们在德黑兰度蜜月时的照片，照片下面一直压着另一个十七岁黑色长发的少女新鲜美好的笑容，仿佛是从心脏逐渐向外蔓延微燃的半疼半喜，一直在那里，不离开不忘记。

黑羽伸手拉住灰原的右脸，用力一拧，疼得她皱起眉射向他的目光废了他几万次的心都有了。黑羽勾起嘴角，亮出迷人拉风杀伤力巨强的招牌式笑容说：“哎呀呀，你就非得用这么老气横秋的口气来表达你的醋意吗~~”

“…………黑羽快斗，”伴随着话音的落下，两个枕头同时狠狠砸向男人得意的笑脸“…………真的是生动活泼的朝气青年。”


这样很好，她不必纠结于他忘不了的初恋，他也不会对她的过往耿耿于怀。爱情是奢侈品，有最好，没有也能活。生活不需要油光发亮的矫情做作，浪漫是一袭美丽的晚礼服，但总不能一天到晚都穿着它。

这样，就很好。


——完——




[ 本帖最后由 药旨 于 2008-7-11 23:23 编辑 ]

丸熊

抹着眼爬起来看阿川小攻攻[哔——]的故事，始终从从容容，被轻淡知足心甘情愿的绑缚。
甚至滞留在[这样就很好。]之类繁复的最后，俺还是满心自然，那些文艺的惆怅别扭死到不知名的地方。

声嘶力竭可以成为幸福一种，但断然不是我所歆羡的。

多的不赘言。很喜欢很喜欢。

最后怨念的反白一些。

岚冰桑叫俺[丸子，小丸，小丸子，熊熊，丸熊熊..]就好啦，沙发不给你嗷嗷。
KK大人真的很"狡诈"  [非贬义，下省多字....]，搭个肩，原谅我轻佻的搭讪。

[ 本帖最后由 丸熊 于 2008-7-11 20:00 编辑 ]

Vanadium

你最后一段讽刺意味很重啊亲爱的~~~昨天和RP说那件事，她觉得米苏场面感比较强，情节相对弱了点，或者是根本不在意那个。lanlantoyou是大神不是萌神= =||

  那啥，德黑兰~你倒是提醒了我什么XD~

LC...

看起来很温暖的感觉- -

岚冰

丸熊君把沙发还给我啊打滚...(殴飞

看几次我都身体健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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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白了我就看不到了,于是丸熊熊快把沙发交出来!你看我诚恳的眼神→


对了,看到灰原问黑羽"你要爬墙?"的时候我笑了(殴

[ 本帖最后由 岚冰 于 2008-7-11 23:38 编辑 ]

cocain

找人帮乃把前面几帖都删掉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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存文，慢看。
小川川乃这个文字，吾很爱很爱。
细节派~

药旨

>>小丸丸  嗷嗷纤细美少年爱一记~~其实姑娘你那么大清早看着文没有被囧着或者吓着我真开心真的T T


>>V   说实话我对米苏君没有感觉…………不是文风，而是一些观点不能认同……
摸额头，为啥突然扯蓝莲花身上了……囧RZ

>>LC  哦，很高兴能给你这样的感觉^^

>>风  泪花，嗷嗷亲爱的你看出来了我那一大段就是为了那一句话写的T T

>>叔  啊叔叔人家天天想你想得泪流满面茶饭不思快被我肉麻晕吧晕吧晕在我怀里吧~
奔去写爱与泪水交织的感想，遁地。

[ 本帖最后由 药旨 于 2008-7-12 01:36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