雏菊（新和）（10.5，完结）

小意

“Flowers!”

又是他，准时在每天的下午三点出现。

急忙地冲出房门，果然，没有人，只是多了一盆淡黄色的雏菊花静静地躺在门口。

小心地捧起，细细端详着手中娇嫩的花朵，笑得比阳光还要灿烂：“谢谢你！谢谢你！！！”

==========================================================

“姑姑，我去上学了！”

推着脚踏车，徜徉在开满雏菊花的田野里——这是我每天最享受的时光，那些小小的雏菊花就像小向日葵一样，永远都向着阳光微笑着，多美，多好。

随后，我就要骑上脚踏车，来到校园，开始紧张的学习生活。

细细数来，在美国已经有一个多月了吧，不知道爸爸他们还好吗？平次那么急躁的个性，不知有没有因为开始工作的缘故而改变几分呢？……不去想了，不是为了不要让他们担心才会来美国陪独居的姑妈的吗？

“糟糕！好像快迟到了！”我看了看手表，不禁加快了骑车的速度，忽然——

“啊！——咣当！！！”

伴着一声惨叫还有一阵巨响，可怜的脚踏车还有我一起摔进了从家到学校必经的一条小河里——这条小河上只有一座没有扶手的小木桥，平时我都是小车推行的，今天因为赶时间就……这下可糟糕了，书包丢了书泡烂了不说，自己被弄得一身湿，回去换铁定是来不及了，没办法，厚着脸皮去挨老师骂吧……

那天，我穿着一身湿漉漉的衣服上了整整一小时的课，到下课才向同学借了一件衣服换上。

从那以后，我不再住在姑妈家，转而开始在学校住宿，为的只是避开那座小小的木桥。

也是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收到雏菊花——每天下午三点，我没有课的时候。

一开始，我以为只是大学里某个对我有好感的学长，但渐渐地，我发现事情好像没有我想象的这么简单……

姑妈生病了。

我向学校请了一整天的假回去照顾她。走在路上，我就开始想怎么才能避开那条小河。走着走着，我却发现那里多了一座美丽的小桥！

我兴奋极了，跑着奔向那座小桥。一开始，我只以为是当地人发觉了那里的不方便才建造的，但当我走到小桥的当中时，却发现那里赫然挂着那天我掉入水中时丢失的书包和里面的文具，而里面原本被泡烂的书都被换成了崭新的新书！——想到这几天我愁着买不到教材而到处奔忙的疲惫，心里不由得多了几丝温暖。

==========================================================

我正在赶往姑妈家的路上，脚踏车的篮子里装着的是昨天刚送来的雏菊花。小小的寝室里已经摆不下日益增多的雏菊花了，而我又舍不得扔，只好把这些花带回姑妈家的雏菊花圃里栽种。

我不知道送我花的人是谁，但我有一种感觉，这个人，应该就是那个为我筑造小桥的人。

“平次，会是你吗？”

(to be continued)

[ 本帖最后由 小意 于 2008-10-5 02:18 编辑 ]

小意

==========================================================

已经从学校退宿的我几乎天天从那座桥上走过。那天，我使出平身最大的耐性完成了第一副让自己满意的作品——一副以那座小桥为主体的油画，并把它放在了小桥的扶栏上。第二天，那幅画果然不见了。

他果然天天都会来这里看我呢！

想到这里，心里又是一阵温暖。

“平次，既然你已经来到了这里，为什么不来见我呢？

===========================================================

“叮咚！叮咚！”

打开门，果然是他。

“你还好吗？”谨小慎微的语气，仿佛是在怕我会因为稍过一些的语气而拒绝他。

点点头，侧身让他进去。

为他泡上一杯亲手煮的咖啡，在他对面的一个沙发上坐下。

“……对不起，和叶。”他把自己的头深埋进臂弯里，像个孩子似地哭泣起来。

这已经是他第无数次对我说这句话了，我没有说些什么安慰他的话，因为我说不出来——

一个月前，平次在和他——工藤新一，日本警察的救世主一起执行公务的时候，为了保护他而死。而我，在听到这个消息时，当场昏厥，当我醒来时，竟因为巨大的打击而失去的语言能力——我，成了一个哑巴。

从那天起，我再也没有收到过雏菊花，只剩下那满院的浅黄继续向阳光微笑着。我想，我这辈子都不会再笑了。

===============================================================

他经常来我家看我，因为我已经办了退学手续，所以几乎一直都呆在家里对着满院的雏菊写生——想我原先是那么爱动爱玩的人，竟也会有迷上这种只有好静的人才会喜欢的东西。

他已经不再在我耳边不停地聒噪着那句“对不起”，只是一直安静地坐在我身边看着我画画的样子。有时候我会想问他为什么要来看我？是因为愧疚吗？还是因为无事可做？但我始终都没有问出口，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问他。

==============================================================
(to be continued)

小意

我一定是疯了吧，我竟然去问他是不是喜欢我！

鬼使神差的，我拿着那片写着“你是不是喜欢我？”的纸条在他面前，他紧皱着眉头盯着那张纸条看了好久，终于，他点了点头：“和叶，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

我感到心里好像突然被掀起一阵巨浪一般，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好继续在纸条上写字：“不可以的，你有兰，我有平次。”

他结果纸条，表情复杂，我读不透他，但我知道他能读懂我：“和叶，不管你对我的感觉是如何的，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像情人也好，像哥哥也罢，请让我在能看得到你的地方，可以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看着他的眼睛，点了点头——我想我真是疯了。

===============================================================

那件事情就这么结束了，我们之间再也没有提过有关那天的事情。他还是会天天来，一个小时或是半天，总之他一定会在一天中的某个时候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给我递上一朵从外边的田地里摘的雏菊花，然后再我身边悄无声息地坐下，再悄无声息地离开——我不知道是不是姑姑告诉他雏菊的事情的，总之，我想，他应该是想要我快乐吧。

不知为什么，今天的他好像显得特别兴奋。

“和叶，去我家看看好不好？”

我用询问的目光望向他，像是不解。

“哦，那个，”他有些局促地搓动着双手“我只是觉得，老是我到你家来，从来没有邀请你到我家去看看，有些失礼……”

我点点头，从画架上取下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写下一些文字：“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

“……可……我……”他有些结巴了“我还是觉得……就当是陪陪我，不行吗？”

我垂眼盯着眼前的画布良久，终于还是答应了。

他家真的离我家好近！

推开那扇乳白色的房门，映入眼帘的是古朴的欧式建筑——我最喜欢的风格。

他让我坐下，给我倒了一杯速溶咖啡——我只喝了一口就不敢再去碰它了。虽说一个大男人不会煮咖啡也没什么可丢人的，不过如果把盐当糖放进去那就太过分了。我又没法开口说话，他只当我喝不惯速溶的咖啡，只是一个劲的向我道歉，说是下次一定买台咖啡机回来，我只是点点头，没有说什么。

他打开了一首古典风格的音乐，很是悠扬，不过我并没有心情欣赏，只是想着该怎么快点摆脱他，好早点回去做饭。

正当我想着对策时，他却拉开了另一边的窗帘，我一下子惊呆了——漫山遍野的雏菊花，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金色的光辉。

我惊诧地望向他，他正用温柔的眼神看着我。

“和叶，以后想看雏菊花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好吗？”

我想拒绝他，可是当我看到他期盼的目光时，我就是狠不下心来，终究，我还是点了点头。

平次说的对，我真是个笨女人。

(to be continued)

小意

====================================================================

那天以后，我真的经常去他家的后山上去看雏菊花——偶尔我也会问他一些问题，但更多的时候，我们只是静静地坐在一起看那片雏菊，仿佛那片淡淡的黄色就是永恒。

“新一，你为什么会来到我的身边？”我举着小小的纸条，问他。

他对着那张纸条研究了很久的样子，终于，他开口说：“看到你如此悲伤，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

我发现我真的读不懂他，他总是显得那么深沉，那么神秘，让人很想要去探究，但我知道我不能去探究他，因为那样我会万劫不复——我不能背叛平次，不能让善良的兰痛苦，更不能让他背负上如此沉重的罪名。

当我觉得对他愧疚时，我会把自己的画儿送给他——有画花的，画山的，也有画他的。虽然画得都不太好看，但他总会欢天喜地地收下，而我，则会更加愧疚，更加努力地画呀画，不断循环往复。

有时候我也会想，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把自己无望的爱寄托在另一个人的身上，这样对他，公平吗？我不喜欢这样的自己，准确地说，我讨厌这样的自己。每到这时，我就会去画雏菊。自然界的万物是最纯净的，花儿也一样，每当我身处在这片花的海洋时，总会觉得自己身上的罪孽稍稍少去了那么几分，至少画那些雏菊时，我会觉得自己还是纯净的。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得到些什么，过去没有，现在也没有。但他总会不时地给我带来惊喜，我真想日子就这么一天天过去，一直到永远……至少这样，我们所有人都不会痛苦。

=======================================================================

那一天，他没有来找我。真的，一整天我都在等他，但他却没有出现。

是生病了吗？还是有什么事情被耽搁了不能来？还是……

好担心，好担心他，会不会是出事了？不会呀，他不是已经辞掉了FBI的工作了吗？难道是被仇家追杀？

越想越不对劲，终于，在第二天的清晨，我等到了电话——当然，我只能听电话，没法讲电话。打来的是他的上司，大概的意思是说他在从我家回去的路上被一个强盗击昏，现在已经脱离危险。

不知为什么，居然觉得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幸好只是一个强盗！幸好，幸好他没事……

当我急急赶到医院时，他还昏迷不醒。坐在床边的，是他的同事。小心地走到床边，看着他熟睡的脸，心里莫名地一阵抽痛——我忽然意识到，原来他，竟也是稍纵即逝的……
(to be continued)

流烟舞

又是你的沙发。这是第n个了。 努力更文。

Lua

看到了某楼主抽风状态...

小意

=======================================================================

他醒了，看着我，像个孩子似地露出了开心的笑。那一刻，我不知所措。

他抓着我的手，不肯放开，根本不容我有解释什么的余地，只是一个人诉说着他的快乐，他的幸福。他讲他的童年，讲他的家人，讲他这半生的故事，却唯独没有提到过她，还有他——我想这两个人应该会是我们永远都无法规避的问题吧，因为无法规避，所以尤其想去规避，结果只会让彼此伤得更深。

我用纸条告诉他，同事已经打电话去给他的家人，他的父母还有兰明天就会到，让他放心。不知为什么，我觉得他的眼神好像忽然黯淡了下来，不过那也许只是我的错觉吧，因为那种感觉只持续了几秒钟，他就又开始对我有说有笑起来，他说：“和叶，在明天到来之前，就这么一直陪伴着我，好吗？”

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因为我知道，过了今天，我们之间便再无交集——他，依旧会是日本警界的救世主，会是毛利兰守候一生的爱人，而我，依旧会在这座小小的村庄中画那些雏菊花，期待着那个永远都不可能发生的奇迹。

======================================================================

陪他办理好出院手续，小心地扶着他走出医院。他没有拒绝我的帮助，只是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坐上了出租车，他并没有要回家，却让司机开到这附近新开的一家游乐园去——

他说：“和叶，可能我永远都无法把属于你的幸福还给你了，但我请求你，一定要快乐地活下去，即使没有他，也要快乐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你不止有他……”

我想试着笑，却不想流下的竟会是止不住的泪。

这是我在平次死后第一次哭，第一次任由自己的感情在别人面前显露出来——也许，也是最后一次了吧，我想。

======================================================================

那一天，我们一起玩到很晚，然而我始终都没有笑——我发誓我努力过了，但我真的无法运动起我面部的肌肉去向他展露出那曾经美好的笑容。我早就说过，这辈子，我都不会再笑了。

他把我送回家，看着我躺在床上睡着才离开——其实我根本就没法睡着，但我知道，我不是他生命中的那个女人，我应该放手。

=======================================================================

窗外的阳光好温暖。

我拉开窗帘，映入眼帘的是那一大片淡黄的雏菊，还有……还有那幅画着那座小桥的画正静静立在那片雏菊花海中！！！

我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竟从窗台上跳出，奔到那幅画边——真的，真的是这幅画！！！

颤抖着的双手从画架上取下那副略显拙劣的油画，一张小纸条随之从画架上掉落下来——略微怔了一下，弯腰拾起，打开：

和叶：

对不起。我知道这句话我已经说过很多遍了，多到你听都不想听的地步，但我还是要对你说，因为我不知道还能用什么话来代表我对你的歉意。

这幅画……对不起……我想我不应该是那个有资格接受它的人，所以我现在把它交还给你，对不起，和叶……你看，我又在对你说对不起了，看来日语真的是一种很贫乏的语言呀，那我就换一种语言吧，

Sorry ,Kazuha.

——新一

========================================================================

我想我是疯了——疯了便疯了吧，我只知道我一定要见到他，否则我会死。

我知道他要去机场接兰，我知道我不应该出现在那里，但我控制不住我自己，我觉得我一定要去那里告诉他些什么，尽管我自己都不知道该告诉他些什么。

真倒霉！快到机场了，路上却堵了起来。付完钱，下车，一路狂奔到机场大厅，他果然还等在那里——还好，还来得及。

我迎面向他一步步走过去，直视着他的眼睛，手里捧着那副画。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犯了一个天大的错误——我没有带纸笔！

一下子呆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他看着我，万分惊讶的样子：“和叶，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的样子显得那么焦急——是在担心被兰看到吗？也是啊，既然我根本没有办法给他幸福，又有什么理由来这里夺走他的幸福？

我转身，想要离开他，却瞥见一束红光在他的衣服上的心脏位置处晃动——

根本没有思考的时间，我不顾一切地扑到他的身上——

我看到他瞪大的眼睛，惊讶的眼神，撕心裂肺的叫喊。他抱着我，拼命地向机场大门奔跑着。大堂里已经是一片混乱，警察和匪徒的枪战还在进行着，然而他好像没有知觉到一样，只是用双臂护着我，不顾一切地想要把我带离这个危险的地方。我努力地张着嘴，想要告诉他些什么，但我知道他听不明白……

恍惚间，我忽然想起许许多多事情——

平次坐在摩托车上，脱下安全帽时对我说的那句：“和叶，你真是个笨女人。”

那片淡淡的雏菊花海里，新一对我说的那句：“看到你如此悲伤，这就是我出现的理由。”

平次在悬崖边，看着我不顾一切地要把我拉上去的坚毅的眼神。

还有现在，他布满血丝的绝望的无助的眼神……

两个男人的身影交替出现在我的脑海里，我忽然感到头好痛，好痛……

还好，这一切都结束了，永远地结束了……
(前半部结束）

[ 本帖最后由 小意 于 2008-10-3 15:22 编辑 ]

小意

谢谢各位的支持，写文是享受啊，有各位的鼓励，那就是大大的享受了

小意

后半部：（以新一的内心独白为主）  

见到她，是在兰死后的第一天。

兰因我而死的阴影笼罩着我，让我喘不过气来。上头看我这副要死不活的样子，便让我到一座偏远的村庄里去避避风头。  

有想过要去死，却最终没有真的去做——我还有我的父母，兰的父母也需要我去照顾，他们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一个儿子。  

我独自坐在新买来的小屋前的露台上，那里可以看到远处的一片雏菊花丛。每天，那里都会走过一个如阳光般温暖灿烂的女孩。我不知道她是谁，甚至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我就是想要看到她，每当我看到她开心快乐地走过那篇雏菊时，我的心灵仿佛也被阳光荡涤过一番，可以暂时忘却我心中的苦闷。  

从没有想过要和她有任何的交集——我是一个活在危险和诅咒里的人，所有和我亲近的人都会有危险，我不能把如此纯净美好的一个灵魂拖进这个可怕的世界里。  

====================================================================  

那天，我照旧在露台上偷偷地看着她——今天，她好像出来地稍稍迟了些，是睡过头了吗？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焦急，骑车的时候好像也有些心不在焉——果然，她在过那条河时摔了下去。  

我冲过去想要帮她，然而当我冲过去时，她已经离开，只剩下被河水冲走的书包和里面已经被泡烂的书本。我翻开里面的书，上面写有她学校的地址和她就读的班级，还有，她的姓氏——Touyama，远山。原来她也是个日本人呢。  

在这所大学里的日本人原本就不多，加上还知道她所在的班级，我轻易地打听到了她的寝室楼所在地。  

每天，我都会给她送去雏菊花。我想，她应该会喜欢的，因为她跟雏菊是那么地相像，仿佛浑身都会散发出温暖的阳光。  

我没有去打听她的名字，甚至都没有敢去从正面看看她的样子，只是喜欢一个人躲在角落里，偷偷地听着她用日语说的那句带着大阪腔的：“谢谢你！谢谢你！！！”——她知道我是日本人？还是，她只是想用最熟悉的语言来表达对我的谢意呢？仅仅是谢意吗？还是……天哪，我究竟在想些什么？兰为我而死，难道我还要多一个人为我牺牲吗？工藤新一，你太自私了！  

===========================================================================  

跑遍了全城的书店，才把她泡烂的书本购置齐全，总想找个机会给她，却始终没有勇气。  

她的姑姑生病了，我连夜叫来了施工队，在那里建造了一座小桥——没有什么理由，只是希望她开心。天亮了，桥也造好了，我把她的书包挂在桥上，躲在树后，静静等着她的到来。  

终于，她来了，我却惊呆了——和叶！她竟然是远山和叶！服部平次的青梅竹马！我究竟在做些什么？我……  

我只知道，那一刻，我厌恶我自己。

[ 本帖最后由 小意 于 2008-10-3 14:47 编辑 ]

小意

============================================================================  

她好像误以为我是服部了，因为在她放在小桥上的那副画上分明写着“To Heiji.”  

那样也好，至少我不用感到愧疚了。我依旧天天送她雏菊，只不过送的地点从学校宿舍转换到了她的家。我知道对我的行为用再难听的话来骂我都不过分，但我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见到她的欲望。  

那天，服部来找我，说他有了黑衣组织的消息，我想也没想就和他一起去了——准确地说应该是逃离。  

那一次，我特别特别地拼命，哪里有危险就往哪里冲，完全一副不要命的样子。服部被我吓坏了，连忙把我拉住，嘱咐我不许乱动。我没有听进去。  

终于，我还是陷入了困境，周围到处都是流弹，几秒钟内就可以把我带到另一个世界去。也好，也好，这样就不用痛苦了——我去那边陪兰，而她，依旧等待着她爱的人。  

可是我却看到服部从另一个方向冲过来，大喊着要我趴下。我慌了——我不能让他为了救我而受到伤害，她还在等他啊！  

“服部，你快点走！这里我自己会应付！”我拼命地向他呼喊，只想要他快点离开，可他好像没听见一样，继续向我这边靠近着，我只好和他一起对付着那些人。  

敌人一个个倒下，我们身上的子弹也越来越少，我靠近他，悄悄在他耳边说：“服部，你快点离开这里，我一会儿就跟上来。”  

他点点头，一点点开始向门外退，我依旧用手中的枪对付着——敌人已经不多了，只剩下一个小头头，我用枪指着他，扣动了扳机。  

“砰！”  

两把枪同时被扣响，我面前的那个人渐渐倒下，然而我却感到后面也有两个人一齐倒下——我惊骇回身，却发现身后倒着另一个组织里的人，他的手里还握着枪，看来是想杀我个措手不及，却不想被身后的服部所杀……等等……服部……服部他怎么……  

我发狂般地跑到他身边，扶起他的头，叫喊着他的名字：“服部！服部！你不能死啊，你还有和叶啊，你忘了吗？她还在等你啊！服部！！！”  

他拼尽身上的最后一丝力气，艰难地张开干涩的嘴唇：“替……替我好好照顾她……”  

天哪！他知道！他竟然知道！  

那一刻，我觉得世界在慢慢崩塌——这些日子，对他而言是多大的折磨！……我究竟在做些什么？我仿佛能听见对自己的咒骂——  

“工藤新一，你是个畜生！！！”  

============================================================================  

她因为巨大的打击而失去了语言能力，已经办理了退学手续。我再也无法从露台上看到那个踏过雏菊花丛，浑身散发着如阳光般温暖光辉的女孩了。她开始变得沉默——不仅仅是因为她无法再说话。我再也看不到那种温暖的笑在她的脸上绽放开来了。这一切，都是我的错。  

我开始试着走近她的生活。每次见到她这样子，都有种忍不住要哭出来的冲动，而她总是静静地看着我，仿佛我不存在的样子。每当此时，我就更加心痛。我多么希望，多么希望她能快乐起来啊。

小意

我再也没有给她送过雏菊花。我不敢，也不应该。每当看到那些对着阳光微笑的花朵时，我的脑海里总会闪过他，服部平次，倒在我面前的样子。   她喜欢上了油画。每天，她都会一个人坐在那里对着窗外画着那些雏菊，而我则会静静陪在她身边，欣赏着窗外满院的春色，还有她画画的样子……   每次，她画完时，总会对自己喃喃说句什么。我很好奇她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我不敢问她，因为我没有资格问她。   于是我开始学习唇语，每天学，一个人偷偷地学。   终于，有一天，我读懂了她想说的那句话——   “平次，这满院的雏菊还有阳光，你都看到了吗？”   我早就应该想到的，她的心里只有他，也只应该有他。可那一刻，我为什么会觉得绝望呢？……   ========================================================================   她凝视着我，略显不安地等待着我的答案。   我的手心里紧紧攥着那张写着“你是不是喜欢我？”的字条，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天！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吗？……应该是有的，否则她不会有勇气这么问我。   我迎视她询问的眼神，点了点头：“和叶，我会照顾你一辈子的。”——要诅咒我便去诅咒吧！就算下一刻要天崩地裂，至少这一刻，我知道这是我唯一的机会。   她用震惊的眼神望着我，像是被我吓到的样子，随后，她扯下一张纸条，写上：“不可以的，你有兰，我有平次。”   面对她的答案，我努力想让自己挤出一个满不在乎的笑容，却不想变成了苦笑——工藤新一，从你学会唇语，读懂她作完画时说的那句话时就应该知道这个答案的，不是吗？……至于为什么没有告诉她兰的死，我说不出口，或者说，我该怎么告诉她呢？——说兰和服部都已经死了，所以我们是有可能的吗？——不可能的。把真相告诉她，只会让她增添更多的痛苦罢了。   我紧抿着自己的嘴唇，想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平静些：“和叶，不管你对我的感觉是如何的，请你让我留在你身边，像情人也好，像哥哥也罢，请让我在能看得到你的地方，可以吗？”   这一次，她没有拒绝我。   ==========================================================================   那天回去，我下定决心买下了小屋后的那座小山丘，并在上面种满了雏菊花。也是从那天起，每次去她家时，我总会从那里采上一朵在我看来最是新鲜美丽的雏菊送给她——我总相信，这小小的花朵会有一种神奇的力量，一种让人温暖快乐的力量。   每次收到我送的花时，她总会用一种很莫名的表情看着我——我想她一定是以为我偷了她家院子里的雏菊了吧。也罢也罢，她爱怎么想就怎么想去吧，只要我还能留在她身边，还能这么看着她就好。

[ 本帖最后由 小意 于 2008-10-4 01:20 编辑 ]

小意

“和叶，去我家看看，好不好？”

我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的勇气，向她说出这句话来。

她用一种“你有病啊？”的目光盯着我看了好久，我有点扛不住了——

“哦，那个……我只是觉得，老是我到你家来，从来没有邀请你到我家去看看，有些失礼……”

然而她只是从画架上取下一本小小的笔记本，写下：“没关系啊，我不介意的。”

“可……我……”我拼命地想为自己找一个好一点的理由，一个能让她答应我的理由“我还是觉得……就当是陪陪我，不行吗？”——我真是个大笨蛋，居然会说出这种莫名其妙的理由来！完了完了，她一定要拒绝我了……

果然，她一直沉默着盯着她的画看——是在思考该怎么拒绝我吗？

终于，她又一次取下那本笔记本，快速地在上面写下——

“就一会儿，晚饭前回来。”

============================================================================


她正坐在我家的客厅里，喝着我泡的咖啡，可是她只喝了一口就不再喝了——真该死！明知道她一直是喝煮过的咖啡的，这种速溶的咖啡她又怎么会喝得惯呢？

我连忙向她道歉，告诉她下次一定不会用这种速溶咖啡招待她了。不过她好像没有很在意我说的话。也是啊，她根本就不在意我这个人，又怎么会在意我泡的咖啡，我说的话呢？

她依旧对着客厅外的露台发着呆——是在想着他吗？

我唤了声她的名字，示意她看看那扇被窗帘遮住的后窗。见她把视线转移了过来，我向她笑了笑，走去拉开了窗帘。

她用讶异的眼神望向我，有些不知所措，也许，也许还有那么几分感动？我不知道，但我希望是那样。

“和叶，以后想看雏菊花的时候，就到这里来，好吗？”说出这句话竟比面对穷凶极恶的罪犯需要更大的勇气，但我很庆幸，因为我终究是说出来了。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我，没有给我答复。我也就这么一直默默地等着——我知道，这一刻，只要我说出任何一个字来，她就会拒绝我。

终于，她点了点头。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心像是要飞起来一样——好高兴！……好高兴……

==========================================================================

“新一，你为什么会来到我的身边？”

这已经是她第23次到我家来看雏菊花了，她的每一次到来，对我都是惊喜。然而今天，面对这样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我却不知该如何回答——无法诉说的爱情，却比能告白的爱情，来得更殷切。在望不到尽头的等待中，长久以来压抑的心，就要爆炸了。

她继续用询问的目光看着我，等待着我的回答——我更加窘了，我无法，无法告诉她，是因为兰的死我才会遇见她，是因为她的温暖让我忍不住去靠近她。

“看到你如此悲伤，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我看着她讶异的眼神，笑了——她应该被我吓坏了吧。

===========================================================================

小意

===========================================================================

那一天，上头来人找到了我，他们得到密报说组织最近会有行动，希望可以得到我这个熟知组织内部情况的人的帮助。没有半刻的思考，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为了兰，为了服部，也为了她。

那真是一场恶战——我们这边的消息被泄露出去了，好多人都在这场战斗中死去。

我艰难地应付着那些黑衣人，终于——腕部扎伤，左腿扭伤，右胸中弹。我的意识渐渐模糊，在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我对我身边的那个人说的那句话是——“告诉她，我很好……”

===========================================================================

当我醒来时，她正坐在我的床边守着我，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一夜没睡吗？真是的，怎么一点都不懂得心疼自己！

然而我还是忍不住开心地笑了，因为我知道，我在她的心里，至少还占据着那么一个小小的角落。我受伤时，她会心疼。

我真的好开心！我抓着她的手，跟她倾诉着我心中的快乐、幸福，告诉她我小时候的傻事，告诉她关于我家人的事情，告诉她关于我的种种——却唯独没有提到他，她。其实我并没有刻意地规避他们，一切都只是我无意识的举动。也许，也许在我内心深处，还是害怕触及这个雷区的吧。

终于，我停止了我的聒噪，因为我感觉她在努力抽离我的紧握。

“明天，兰就会来了。”她在纸条上写下了这么一句话。

那一刻，我实在无法控制住我自己，几乎真的要落下泪来——这个傻女孩，她还以为兰活着啊……

我凝视着她良久，终于挤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和叶，在明天到来之前，就这么一直陪伴着我，好吗？”

她很高兴地答应了——为什么会这么高兴呢？是因为明天就不用忍受我的纠缠了吗？我不知道……

===========================================================================

在我的一再坚持下，我办理了出院手续。今天，也许真的就是可以和她相处的最后一天了呢——自从上次的事情过后，我的身份已经彻底暴露，组织已经开始策划追杀我的行动。与其被动地躲藏，生活在死亡的阴影了，还不如正面迎击，彻底暴露在组织的枪口之下，来一场正面的对决！

明天，明天就是要和他们一决死战的日子了……

坐在出租车上，看着她那样伤感，那样落寞的样子——她应该还以为我明天去机场是为了接兰吧……也好，至少这样，她不会为了我的死而感到太过悲伤……

“和叶，可能我永远都无法把属于你的幸福还给你了，但我请求你，一定要快乐地活下去，即使没有他，也要快乐坚强地活下去，因为，你不止有他……”

天哪！那些在她脸上闪着银光的水珠是她的泪水吗？那些是为我流下的泪水吗？……

假如，假如我没死的话……那我一定要鼓起勇气，去告诉她一切的真相……就这么决定了……一切就看上帝的选择吧……

===========================================================================

小意

那一天，我们一起玩到很晚，然而她始终都没有笑——为什么？为什么不愿意在我面前笑一次呢？就一次也好啊……至少让我在死前再体会一次那样的温暖……

我把她送回家，看着她躺在床上睡着才离开。临行，我悄悄将她挂在小桥上的那幅画摆在了雏菊花丛里的画架上——我想，那个有资格得到这幅画的人，应该不是我。

============================================================================


终于，终于这一刻还是到了。

我穿着防弹衣，胸口、袖口里都藏着小型抢支——虽然我的周围已经布满防线，但还是要以防万一。

目标出现了——是Gin，那个有着阴冷笑容的男人。呵，假如我的死能换来这家伙的死，倒也算是值得啊。

继续装做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为了等待他离我最近的时刻——他最管用的小型枪的有效射程在10米左右，而他现在离我还有15米左右，应该还不会开枪。

依旧耐心地等待着他的步步逼近，心也一点点被提到了嗓子眼，右手不自觉地摸向胸口……

等等……那个人……是和叶吗？她怎么会在这里？她不是应该还在家里睡觉的吗？

天！她还在向我这边一步步奔过来！难道她不知道这里很危险吗？！

“和叶，你怎么会来这里？”我焦急地向四周张望着，希望她能快点走——我看到Gin的脚步一点点放慢下来了，估计他现在只是一时间摸不清情况，我必须在他弄清楚之前让和叶离开！

她的手里捧着那幅画，看着我，是想要质问我什么吗？……不去管这些了，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她快点走。

正当我忙乱地想着对策时，她却忽然转过身去，准备离开了——是在生气吗？也好也好，总之让她离开就好，其它的等事情过后再解释也不迟。

然而在我刚松一口气的时候，我却听到了一声清脆的枪声——她扑到在我的身上，我的身上沾满了鲜血，她的鲜血！

整个世界都在崩塌，天地万物都变成了血的颜色——我抱起她，疯狂地向机场大门外冲。枪战还在进行着，我却什么都听不到。一瞬间，所有痛苦的回忆涌进我几乎要爆炸的脑海中——兰落下悬崖时无助的眼神，服部倒在血泊里绝望的样子，还有……还有她躺在我的怀里奄奄一息，苍白空洞的样子……

终于坐上了去医院的车子，我把她紧紧搂在怀里，努力想要温暖她渐渐冰凉的身体——她的嘴一张一合，像是在说些什么。

“和叶，你是想对我说什么吗？”

她没有点头或是摇头，只是继续开和着干涩的双唇。她已经听不到我说的话了。

我盯着她的唇，终于读懂了她不停地重复的一句话，她说——

“来世，只愿做一朵雏菊。”

窗外，阳光灿烂，那个走过雏菊花丛的女孩，在向我微笑……

“Flowers！”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