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uss es sein？

风暴的尘埃

Muss es sein？

前言

其实，我也不知道这篇文章能否算是一篇小说，或者说，能否算是一篇文章。
这或许只是一种心情，一点点的心情。
一点点。
而已。

第一章

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
这句话出现在昆德拉的小说中，他原本出自贝多芬的四重奏。
“……因为院长是音乐迷。他带着清澈的笑容，轻轻地用嗓子模仿贝多芬的曲调：Muss es sein？非如此不可？
托马斯又说了一遍：‘对，非如此不可！Ja，es muss sein！’”
读到这里，S君对托马斯有了一种附和般的赞同感。续读数页：
“……‘Es muss sein！非如此不可！’托马斯重复着。都是，他很快又开始怀疑：真非如此不可？……”
Muss es sein？
这是S君最近一直在琢磨的一句话。

第二章

下关风，上关花；苍山雪，洱海月。
洱海畔风凉如雨，丝丝侵骨，四季不断。
草地里散落着绿色的玻璃碎块，四周静谧横陈。
S君陷入小小的窘迫，用左手扣扣子，右袖口的扣子，纠缠得手指酸疼屈伸皆苦，像是那眼儿缝合了一般。
S君皱眉，气躁地停下，索性解开了左袖口的扣子。

S君姓俞。
时常有同学问起他的名字。这些人总是很奇怪，为什么他们从没有听说过S君的名字。
这种时候，他会笑答道：“叫我俞就好。”

S君索性卷起袖子。扣不上，便由它去了。
手臂镀上柔和的暖橙色。
这是属于傍晚的温度——稍纵即逝的神离的暖。
苍山头上的彩霞一片片飘向洱海，促成一卷夕阳美景。
S君满意地眯着眼，然后插起腰，仿若这景全部归他所有。

第三章

一朵朵昙花奇葩，瞬眼间绽放在意念的荒野，开成一片绮丽之景。
飞鸟为之垂首。
大地为之动容。
而转瞬后，香销花败。

S君的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S君发现旅馆房间的气味极差。一夜不曾开窗，来自古旧衣柜和阴暗床底的霉味充斥着整个房间。
S君发现他的头隐隐作痛。

第四章

S君因为洱海边冷冽犀利的风发起低烧。他在下关城内的一间小茶馆里要一瓶啤酒，大理啤酒。
竟有铁质镂空楼梯而上的二楼的不起眼的小店，装修却韵味十足。格子桌布，阁楼式的屋顶，破破的木桌椅。
S君捧着微热的额头，聆听充斥在耳内的声音：年轻人喝了一通宵的酒，迷蒙地睏了一觉，翻起来在包厢内呕吐；街边的阿奶推着三轮叫卖，卖的是甜米糕；街角的老汉捡起砖块扔向一条黑色的土狗，保护地牵着自己的瘦京叭。
风持久地呼号着，玻璃窗很不可靠地咔咔响动。手中的啤酒，S君慢慢地呷。啤酒花已消失殆尽，杯中还剩一半有余。可是头却愈发地疼。
脑际充斥的种种，S君无暇梳理；一个个尖锐而缥缈的灵魂围在S君身边。特蕾莎害怕的是继承，S君害怕的是同化。然而两者有如此相似。
只有一个念头：Muss es sein？

S君站起来去柜台结账，依旧捧着额头。老板娘的儿子圆头圆脑，黑黑的脸，后脑勺挂一条常常的小辫子。小孩儿总是笑嘻嘻的。
半杯啤酒人放在木桌上，杯沿有一线湿润的痕迹。
S君撩开门口的挂帘，跨出茶馆时回头看了一眼；老板娘的儿子嘻嘻地冲他笑。

第五章

S君打算去买一件外套，他不曾料到过下关会有如此冷凉的夏。
走在街上，那些驼背的步履细碎的阿奶们自如地穿着线衣，传很厚的外套。零散的钱塞在她们勒得很紧裤腰带里侧；他们频频往兜里掏手巾，用来揩总是盈在老眼眶里的泪；她们脸上的色彩，是皱纹裹着的属于风的通红。
她们会恶狠狠地咒骂去赌钱的儿子，高兴时嗬嗬嗬地笑，不拘谨；偶尔地，噙着老泪对外孙女说傻话：你恨我不？你肯定恨我。外婆这样老、这样不中用。
这些阿奶自如地穿外套，自如地过夏天；或许不自如。
S君注视着这些阿奶，觉得有趣；同时他想起了自己的妈。再然后他想到了自己。

第六章

S君害怕同化，我们前面已经提到过。
这时S君穿着一件没有杀价就买下来的夹克，在西洱海岸边茫然地走。
只有一个念头：Muss es sein？

走过一座桥，桥上尽是人。退休的老伯懒洋洋地伏在石栏上，大声的擤鼻子，一边瞟一眼搁在一旁的鱼竿；不再年轻的阿妈们聚着聊天，戴着袖套的手抓着一把炒瓜子儿，上下牙熟练地一磕，嘴唇不消停地翕动张合：“哎！我家那口子还不是一样……”兴致勃勃地数落着各自家的丈夫。
S君打算回旅馆，因为他的头开始疼得厉害。

第七章

Muss es sein？
回旅馆的路上，这句话开始以疯狂的频率出现在S君的脑海中。S君步伐不断地加大，他开始焦急，不停在人流中穿插争隙。早上的老汉牵着他的瘦京叭仍旧立在街角；S君经过时，京叭警觉地扭头，意欲跟上S君去嗅他气味不佳的衣角。老汉牵不住，一个踉跄，不住地吆喝；京叭愤怒地吠，脖子上的项圈勒得很紧。
S君充耳不闻。
Muss es sein？Muss es sein？只有这个念头。

不安分的京叭，嗑瓜子的阿妈，呕吐的年轻人，这些影像不断侵扰着S君的脑海。老板娘儿子不停地嘻嘻笑，嗑瓜子的上下牙熟练地开合，阿妈们用手巾揩着老花眼，一遍又一遍。
S君觉得自己仿若是赤身裸体地在遭受着那些尖锐而无形的灵魂的轰击。他想起特蕾莎，想起她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子前的情形。
Muss es sein？

第八章

在半寐半醒之间，S君躺在旅馆那张中央下陷的床上。
铝合金窗外是新规划的别墅区，空荡荡，路刚修好，车子没几辆。洱海躺就在这片钢筋和水泥背后。
S君没有睁开眼。他知道此时正在日落，而几缕晚霞正好侵入了房间的窗框内。可是他还是没有睁开眼去看看这景。

第九章

一朵朵昙花奇葩，瞬眼间绽放在意念的荒野，开成一片绮丽之景。
飞鸟为之垂首。
大地为之动容。
而转瞬后，香销花败。

梦还是那个梦。S君还是那个S君。
没错，就是那个性格怪异的，姓俞的那个。
至于叫俞什么，我只能跟您摊手。

第十章

Muss es sein？真的非如此不可？
我倒觉得答案是不。

——————全文完——————

云小天

没看明白- -|
只是一个梦?还是什么?

文笔还是很好的.14岁的笔,前途无量.

流烟舞

文笔很好呢。楼主读过很多书吧。
  小声问一句，Muss  es  sein 什么意思？

风暴的尘埃

原帖由 流烟舞 于 2008-12-26 15:50 发表
文笔很好呢。楼主读过很多书吧。
  小声问一句，Muss  es  sein 什么意思？

不会吧，我在原文中解释了那么多次竟然没看出来？555……

怪我~~其实就是“非如此不可？”的意思啦~~

weepclouds

俺在这里居然看到了德语 = =
非常激动~
感觉...很意识流...
不过文笔真的很好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