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嗯很久没有写文了，不知会不会退步呢……元宵还没过，算是给各位拜晚年了～～～
以下背景音乐，cranberries通透的声音真是刚刚好～
阿笠博士觉得自己是真的老了，这使得他更容易原谅一些自己犯下的错误。
比如他常趁着灰原哀不在的时候偷偷翻看那叠用牛皮纸仔细包裹的画作，那些画的用笔是如此随意却又鲜亮，仿佛是在勾勒着某种梦幻。然而阿笠从没能够真正理解这种梦幻，即使他曾很努力地便认出了画中拥有墨绿眼眸的金发少年似有若无的笑意旁，那已经快要磨灭的作者署名——Sherry。
那淡淡的铅笔痕迹似乎是在告诉他，有些事情，生来就是为了被遗忘的。
所以说他是真的老了嘛，老爱翻些陈芝麻烂谷子的。
然而阿笠依然能够清楚地记得那个上午，四月的和煦春光正扯开漫天的樱雪，清风滤过明净的落地窗，将房间染成一片粉金色。
圆谷光彦和吉田步美正在房间进门处一齐眯起眼睛，而房间的另一头，小岛元太正站在椅子上，很努力地想要把一张画挂到墙上。
“左边一点啦，元太！”
“啊？这样呢？”
“我说的是左边啦！”
“这不是左边嘛？！”
“你那是右边啊！”
“啊？啊～～～呵呵！”
“拜托啦元太，左右不分的，你都已经12岁了哎！”
“哈——”阿笠无意中打了个呵欠，这错误不大，但也足够引起注意了。
小岛元太险些椅子上跌下来。
“啊博士！你竟然——”
“不可以偷懒哦博士～小哀很快就回来了～”
“我们说好要一起把这个画室当作给灰原同学的礼物啊！”
三人正在“装潢”的所谓画室，原本是阿笠家一间闲置不用的卧房，朝南的落地窗外除了漫天樱花便再无遮拦，用作画室自然是再好不过。
“呵……”阿笠苦笑，“我去厨房给你们拿些点心吧～”食物或许是堵住孩子嘴巴的最有力武器了。
组织破灭后，灰原哀俨然是把她的实验室从地下搬上了厨房，榨汁机、搅拌机、意式咖啡机、虹吸壶、法式蒸馏壶……更别说那些普通的瓶瓶罐罐了。和许许多多其他12岁的女孩儿一样，灰原哀在各色甜品织出的甜美梦境中乐此不疲，一如她曾经为了aptx4869的解药废寝忘食一般。
灰原哀开始爱喝酸酸甜甜的柠檬茶，爱吃香草和蓝莓的冰激凌还有黄澄澄的蛋挞，喜欢在卡布其诺上铺厚厚的奶泡，会在情人节的时候做上好多好多巧克力，然后只送给火车站旁边孤儿院里的孩子们。
“博士这么大年纪的人可不能偷吃巧克力哦～！”每当拆穿阿笠对搅拌锅里巧克力浆的邪念时，灰原哀总会以“年纪大”对他施以要挟，同时报以一个难以名状的调皮笑容。那笑容对他阿笠来说是如此的熟悉而又陌生，就好像——
就好像——
“就好像全世界的阳光都在她脸上盛开了一样！”
帝丹小学6年B班那位新进的转学生就是这样直言不讳地对阿笠形容灰原哀的笑容的。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头金发在风中闪烁，墨绿色的眸子熠熠生辉。
阿笠深知灰原哀在学校的人缘一向很好，但真正冲到他面前要求“和哀小姐交往”的，这名叫乔治的英国男孩儿倒还是头一个。现在的孩子真是人小鬼大，他阿笠又能说什么呢？无非是些陈词滥调。
“这要看小哀自己了，如果她不愿意和你交往，我也没有办法啊。况且你们现在还太小呢。不过我相信，你们要做朋友应该还是没有问题的，我——”
对方早已不见踪影。
只留下他阿笠对着满街的阳光独自惆怅。
阿笠恍惚有些害怕灰原哀那如阳光盛开般的笑容，那笑容过于清澈，过于通透，过于毫无遮拦了。在他的印象里，灰原哀的笑容背后虽然永远含着忧郁，却足以让人欣慰。组织的破灭的确让生活平静了不少，但而今的灰原哀似乎是过于无忧无虑了，简直像是故意的一般。他只怕那灿烂的笑容会如同昙花一般，是为了凋零而盛开。
只是他老了，还是她真的变了？
“啊咧？步美，这幅画是——”
“是我从乔治君那儿要来的哟～”
当阿笠托着曲奇饼和牛奶再次回到画室时，只见三人正欣赏步美手中一幅已经表了相框的人物速写。
“啊呀，”阿笠一愣，“这画的不是小哀么。”
“对呀～”步美笑眯眯地将画举到他面前，“很漂亮对不对？”
“啊……嗯。很漂亮。”阿笠只见那画中的灰原哀只是一个侧脸，眼眸若有所思地凝视着前方，仿佛沉入几笔风中。
“可是啊步美，”元太皱眉，“为什么这画那么严肃呢……灰原为什么不笑呢？”
“啊，因为乔治君说，小哀笑的样子太难画了，怕画不好呢。”
“这样啊，”阿笠点点头，脑海里又浮现出金发少年的形象，“不过画得还真是好看呢～”
“呵呵，是吧？”步美笑着把画框往桌上一支，“这样放，就好像小哀在看着自己的画呢！”她指指墙上元太刚刚挂上的那幅水彩。
说来奇怪，灰原哀画这幅樱花图的时候，东京还在飘着鹅毛大雪。而现今窗外樱花怒放模样竟宛如那画中一般，仿佛春天早就住进了她心里，一切都不过是场应验的预言。
尽管灰原哀拾起画笔也不过一个多月的时间，这幅樱花图却出人意料地在关东地区的绘画比赛中拿了大奖，她也由此赢得了去华盛顿异国赏樱的机会。这件事虽然让同时参加绘画班的步美有些小小的惆怅，却也促成了把空房间改成画室充作惊喜这整桩事件。
“但是我说步美啊……”元太依旧盯着灰原哀的肖像，“乔治怎么会有画灰原呐……？”
“啊呀，元太，”光彦摇头，“这你都不懂吗？”
“懂什么啊——”
“我觉得小哀说不定也喜欢乔治君哦！”步美一句话仿佛跳跃了好几层意思，不单是光彦和元太，连阿笠都有些摸不着头脑，那英国小鬼分明是被拒绝了啊……
“你说什么？”
“因为啊，”步美笑了笑，“小哀她，常常会望着乔治君发呆哦～”
“啊——”
“女孩子如果对着男孩子发呆的话，说不定就是喜欢他哦！”
“啊咧，就像步美你以前对柯南——”
“元太！讨厌啦！”
关于灰原哀那块最隐秘的心事，阿笠曾经以为自己心知肚明。然而灰原哀不论是以12岁还是22岁的标准来看都可说是聪明乖巧，善解人意了，什么青梅竹马、什么日久生情那真叫不点就透，再说她和毛利兰的关系又是出奇的好——这么说真是罗嗦，但总之阿笠就是觉得高枕无忧了。
哪知道对于灰原哀去华盛顿旅行唯一表示反对，还为此整天往他家跑的人竟然就是工藤新一！他这算什么新婚燕尔？
阿笠不知道在组织最后扫除的过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也不清楚灰原哀在参加绘画班前一个礼拜从美国收到的包裹里面是什么，但组织的事情既然已经结束，工藤新一就不应该有任何不可告人的秘密需要背着他和灰原哀谈的。
人老了，便容易孩子气，有一两次阿笠便想试着偷听两人的谈话。
“我说灰原，”是新一的声音。
“哗啦——”书页翻过。
“……那个，灰原啊……我的意思，你其实是知道的吧？”
“哗啦——”
“这两天，我也想过……我不会问你们之间倒底发生过什么……我……”
“……”
“……而且我也不会问那个包裹里究竟装了什么……但是……我是为你着想……”
“……”
“但是现在去华盛顿真的不安全……现在——”
“等到安全的时候，”只听见灰原哀心不在焉的声音，“樱花都已经谢光了。”
“……真要赏樱的话还是呆在日本更好吧。”
“……”
“FBI说……他现在应该还在美国……你去了……会成为他的目标……”
“……哗啦——”
“Gin他——”
“啪嗒啦！”是杂志掉落地面的声音。
“灰原——”
脚步声。
“呐，博士，”等阿笠反应过来的时候灰原哀已经眯着眼睛站在他面前，“偷听是不好的哟～”落日的余辉挤出门缝，仿佛也赞同她的说法。
“新一哥哥，”她转向满脸恼怒的工藤新一，“嫉妒别人出国玩，也是不好的哟～”
于是伴随着紧接的那个漂亮笑容，阿笠食谱上最后一样高卡路里美味也被划去了。
“呐，新一啊，”晚些时候他只得对仍是一脸无奈的名侦探说道，“中国有句话，叫作七年之痒——”
结果又被鄙视。
工藤新一斜着眼睛看他许久，随后才挤出一声叹息，“博士啊……”
“呵呵开玩笑嘛～～”他干笑两声，“那个……FBI……还有什么金的，是怎么回事？”
侦探最讨厌之处就在于爱卖关子，而名侦探尤其喜欢打着“没什么大不了的”或者“你听错了”之类的幌子掉人胃口。
于是那个黄昏就这样隐没在工藤新一的嬉皮笑脸以及“和兰还有约会”的借口里了，灰原哀站在玄关，冲着远方的夕阳做了个鬼脸，然后哼着歌进屋把两只画笔塞进旅行箱。
唯有阿笠莫名又怅惘，曾经雨夜里那个无助憔悴的身影仍历历在目，眼前的灰原哀却已不知何时被阳光浸透，她的笑容清澈却又模糊。
是她突然变了，还是他真的老了？
*
“哎？——”灰原哀有些惊喜地看看肖像中的自己，又侧过相框瞅瞅玻璃上模糊的倒影，“这画的还真是——乔治君没去参加绘画比赛真是很可惜呢！”
“是吧是吧？”步美兴奋地接过话茬，“我就知道小哀一定喜欢的！”
“灰原同学要加油，不然会被超过的哦！”
“什么嘛～圆谷同学说话未免也太直接了吧！”
“呵呵，开玩笑啦～”
……
此时的阿笠已经彻底沉醉在午后的暖阳里了，电视机里发出的嗡嗡噪音点缀上那边画室里时不时爆发出的笑声，让这场午睡显得格外惬意。那边偶尔也有几个词飘进他的耳朵，什么“画室很漂亮”、“很谢谢大家”啦，什么“不客气”啦，什么“美国怎么样”啦……“樱花好不好看”啦……什么……什么“礼物”啦……什么……什么——
“咚！”
“元太！”
“啪啦啦啪啦嗒！”
事实证明，在一个既有孩子又有礼物的地方，要想消消停停地睡个午觉还是很有难度的。小岛元太就是因为对灰原哀带给他的那份礼物过于迫不及待了，才会撞上架子，被上面的笔啊纸啊的砸了个劈头盖脸。
阿笠内心有些挣扎，究竟是继续与舒适的沙发厮守，还是去帮几个小鬼整理房间？这实在是一个两难的抉择。虽然小哀平时也常常告诫自己老年人要保持健康就绝对不可懒惰，但是……毕竟——
阿笠决定，为了让隔壁小鬼认为他听不见那些稀里哗啦的声音，他必须把正在播报的电视新闻声音调高6档。老年人应该关心国家大事，这样可以让大脑得到锻炼。
不过隔壁依然有话语穿透新闻播报不断地向他飘来。
“好可爱的儿童画！”
“真的哎！这包裹里的画真的不是你以前画的吗，小哀？”
“不是啦～～～嗯，大概是博士的亲戚吧～”
嗯……现今的日本内阁真的很腐败。
“哦我想起来了！是博士的哥哥的阿姨的女儿的#￥@……&%×……”
他阿笠真的有过这样一个亲戚么——啊！那种机器人就是他一直想研制的！
“好可爱的太阳公公！……啊！这是小狗！”
“觉得这些画像是同一个作者在不同时期画的，后面这些画风有些成熟呢！”
“这些章鱼烧看起来好好吃！”
“啊？……那个是玫瑰花啦元太！”
“什么啊～～是章鱼烧啦，章鱼烧比玫瑰花好多了！”
“是玫瑰花啦，……对吧小哀？”
“啊——嗯！……其实什么都可以啦——其实也没什么好看的，这些……”
国际新闻部分……好吧，应关心时政的光彦的要求，把声音再调大一些好让隔壁也能听得清楚……
“……那个……收起来吧……随便翻别人的东西不好啊……”
“不是故意的啦～～因为纸袋被元太不小心弄破了嘛——”
“可是——”
“没关系啦灰原同学～”
“我还是觉得那是章鱼烧——”
“啊呀元太——”
“啊！这个人！”
“步美？”
“据美国联邦调查局称……”这么响，应该可以听见了吧。
“这人怎么了？”
“这个人我好像见过……好像——”
“是有些眼熟啊……金发碧眼的……像是……”
“好像是……”
“……代号为××××的通缉犯于当地时间……”
“像——”
“……被警方击毙。”
“像是乔治君呢！”
“哗啦啦！”
“小哀！”
“灰原同学！”
刚才是纸笔，现在是玻璃……这个下午还真是不平静呢。
阿笠叹了口气，随后极不情愿地从沙发上起来，关上电视机。“怎么了？大家还好吧——小哀！”
灰原哀正跪在那儿，两手扶地，默默无言。
泪珠从阴影里滑落，阿笠这才发现她按着的那副肖像的相框玻璃已经摔碎，碎片撒在几张散落的画上，晶莹地闪烁着。
“小哀啊……”他蹲下身子想要搀她起身。
但灰原哀脸上如此汹涌的泪水是他很久以来不曾见过的。
“痛！”她突然抬头对他哭道。
“小哀……”他被这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
“博士……好痛啊博士！……痛！”
阿笠扳过她的手掌，这才发现她的掌心沾着一些玻璃碴，血迹隐约可见。看着她泪涟涟的样子，他反而会心一笑：毕竟还是个孩子。
“没关系的，只是被玻璃扎到了。”他告诉那三个站在那儿不知所措的小鬼，“小哀太累了，美国的时差还没倒过来呢……”
灰原哀一边喃喃抽泣依旧说着痛，一边对那三人滑稽的笑笑说是没关系。她探身从碎玻璃下抽起一张散落的画，正面朝向自己抱在胸前，随后又伸手去捡另外一张。
步美赶忙拦住她。
“这里交给我们，小哀赶快去把伤口处理一下吧。”
“……嗯。”灰原哀看着步美点点头，却依然抱着那画没动地方。阿笠本想看看那画上的内容，却不当心被碎玻璃晃了眼，恍惚间只瞥到一片金黄。
阳光若是不愿被黄昏带走，大约也只有碎在地上。
或是留在画上。
……
直到如今，阿笠只要一见到画中的金发少年，还会不自觉地回忆起那恍惚而朦胧的意境。然而，这个少年究竟是——
“我回来啦！”
“你回来啦？”阿笠大梦初醒，慌忙把手中的画塞回纸包，笑嘻嘻迎了出去。
“博士啊……”灰原哀似乎觉察到了他的异样，微微眯起眼睛，“是背着我做坏事了吧？”
“才没有……呵呵怎么会呢……”
“嗯？”她挑了挑眉毛。
“真的没有啊……”
“……好吧，相信你啦！”她一点头，转身拎了包又出门去，末了还不忘冲他一笑：“绝对不准偷吃东西哦！”
阿笠这才明白所谓“坏事”指的究竟是什么，想想自己刚才的表现，他也只得面对夕阳里灰原哀远去的背影既无奈又好笑地摇摇头，随后长长地舒一口气。
谁又能知道，那阳光般盛开的笑容，并不曾点亮过另一个人唇边的笑意呢？
——FIN——
[ 本帖最后由 雪亦浪漫 于 2009-2-1 14:39 编辑 ] | 
发表于 2009-2-1 14:3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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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想Gin殿被击毙啊……自杀也行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