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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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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一公升的眼泪(处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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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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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28:54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创作历程:一公升的眼泪相信是一个发生在日本的真实故事,这是我根据这部日剧改编而成的小说,虽然说是改编的,但实际上融入了很多我个人的情感,虽然文笔可能很稚嫩,而且也不会像原著那样感人,但是这是我倾注了很大的精力和时间完成的,希望大家看到我写的一公升的眼泪,能够再回想起亚也和亚也带给我们的感动。进入初中以后,我觉得自己样样都不如别人,有时心里会想:自己好像一点价值也没有。常常会莫名其妙地想哭。但是就在那时,我无意间看到了这部电视剧,刚看完一集,我就被亚也吸引了,很想知道亚也的人生是什么样的。于是我去找了一个网址,用了两天时间把这部电视剧看完了,依稀记得当时的自己哭得已经不成样了,心情久久不能平静,我被亚也震撼了,是她让我明白了生命的意义,也使当时失落的我重新振作了起来。所以在哭完之后,我毅然拿起笔,把她的故事用我的语言写了出来。写完的时候,内心有一股自豪感和满足感,这是我的第一部作品,非常非常的激动。,我希望通过我的小说,能够再让大家回忆起亚也这个坚强的女孩,因为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我们也要像亚也一样带这帮助别人的心,带着感恩的心,好好的活着,充实地度过每一天!

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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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35:21 |只看该作者
http://www.666qq.com/MusicList/12769.htm   背景音乐
引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亲情,友情,爱情。我们这一生都在追求的东西是什么?你是否知道在这个世界上的某一个角落,曾经有一个特殊的女孩在这世界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每天可以正常的行走,写字,吃饭,和别人交流;可以工作,可以和朋友们出去玩儿.这些看起来不能再平常的小事,对于亚也来说却比登天还难。在命运面前我们每一个人都无能为力,可是尽管知道自己一定会死的她,却仍然用自己的意念感化着每一个人。她改变了一个曾经对生命毫不在乎,对他人漠不关心,封闭自己的冷漠少年。使他找到了自己人生的方向,医生的追求因亚也而停滞不前,更有无数无数的人因亚也你的故事感动。人生 是很珍贵的,生命更是可贵的。我们是幸福的,至少我们还拥有无限宽广的未来。我们究竟是为什么而活?是为追名逐利、追求社会地位吗?不,不是,人活着的意义是为了寻找意义,当你有一天面临生死边缘时,回忆过去的点点滴滴,你会发现那些看似平常琐碎的小事,却是最有价值的幸福。我们要活着。。。带着帮助别人的心,带着感恩的心,好好的活着,充实的度过每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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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过去的在过去 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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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37:26 |只看该作者
雪儿现在是哪里都混了~支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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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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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43:45 |只看该作者
第一章 青春的开始
我叫池内亚也,是豆腐店老板池内瑞生的长女,马上就15岁了,我的妈妈池内潮香是社区的营养师。

我最喜欢将他人的快乐作为自己生存价值的她。我有两个妹妹,一个叫池内亚湖,另一个叫池内理加,她们两个呢,都很有画画的天赋哦~生长在这个快乐热闹却有点吵的家真的很幸福,这个家是我目前为止最大的财富,如果可以,我希望我能够拥有这份财富一直到老,因为财富的话,只要你真正付出了努力就一定可以得到,但温馨快乐的家只有幸福的人才能拥有。本以为等待自己的是无限广阔的未来,可是。。。

今天我即将参加一场对我而言十分重要的考试-----中考,它将会是我人生的一个转折点,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我没有必要为已经十拿九稳的事而紧张。新的一天来临了,我站在店门口,深深吸了一口早上的新鲜空气,握紧了拳头,告诉自己:亚也,今天也要努力啊!可是怎么会这样啊?糟了啦~刚在公车上醒来的我发现自己竟然坐过站了,马上拿起书包就跑。“真是的,怎么会这样呢?各路神仙啊,帮帮忙啊,一定要让我赶上!”我握了握手里老爸从玉佛庙给我求来的护身符,给自己加油打气!我不时地看着手表,尽自己的一切努力向前跑,快点,快点,再快一点啊!可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脚下突然一软,就倒在了地上,也撞倒了我前方的自行车。因为摩擦已经擦破了皮,膝盖上的鲜血一丝丝出来。我忍着痛,站起身来,连忙对我身旁的男孩说对不起,帮他把自行车一个一个地摆放好。这时,天公不作美,居然下起了雨。我整理了一下掉在地上的物品,刚想走的时候,那个男孩叫住了我,说:“上来!”他大概是和我一所学校的吧,我看见他穿着我们学校的校服,于是我毫不犹豫地上了他的车,大雨中,他载着我来到了学校。

“太好了,你们俩能在这里参加考试!”老师兴冲冲地跑进医务室,他手里拿着两张准考证。“可以吗?”我的眼睛都亮了起来,连身上的伤口都不觉得痛了呢!“但是为了确保对其他考生的公平,第一科考试的结束时间不变,明白吗?”老师严肃地说道。“是,谢谢你!”我的眼睛都笑出光芒来了,真是太好了呢!“竟然为了救人而不顾自己考试迟到,这可不是轻易能做到的事哦!”老师拍着那个男孩的肩膀微笑着说道。老师拿着我俩的准考证,把准考证交大到了我俩手中,我低头一看,“咦,麻生遥斗?”“噢!”那个男孩马上回了一声,啊,他应该就是麻生遥斗吧!只见他迅速地拿回他自己的准考证,同时也把那张写着“池内亚也”这个名字的准考证交还给我。考完试的我连忙向考场外跑去,我看到了他,跑过去对他说:“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可是他却说:“都怪你,害我也一起参加考试了!”说完就转身走了。看着他的背影,总觉得有些奇怪,好像是我帮他做了一件让他很不舒服的事情,可是我有做什么吗?奇怪!

啊~考上啦!考上啦!我抱着好友在公告栏前面兴奋地叫着。真的好高兴噢!我终于如愿以偿地考上了东高,而今天,就是我们开学的第一天。上课铃声响起,第一次见面的班主任走了进来,“大家好,我是你们的班主任西野,教英语,也是女子篮球部的顾问,在接下来的一年里,团结一致。”看起来他是一个热血老师呢!这时,教室的门被敲了两下,迟到的同学慢慢地走了进来。看见这个走进来的同学,我顿时有些惊讶,他不是麻生遥斗吗?这么巧,他也在这个班级。“连入学仪式都迟到吗?”老师似乎有些不满。“对不起,上学途中有一位女学生摔倒受伤了,我不能放着不管,就把她送去医院了。”他冷冷淡淡地回答。“你每次都这么辛苦吗?知道了,坐下吧!”老师的心情好象一下子好了起来,微笑地看了她一眼。只见他朝着老师点了点头,走到最后一排坐了下来。我一听到他这么说,我就知道他在说谎,哪有人会天天都遇到摔倒的人,然后迟到,这种事未免太巧了吧!我是不会相信的,不过这个人的确有点怪,从一开始遇见他,我就觉得他好像跟其他人有一点不太一样的地方,是什么呢?我不知道,总觉得他有点怪怪的。

第二天早上,我拿着书包,兴高采烈地对爸妈说道:“那么我先走了,爸妈再见。”“恩,再见。”爸爸说。“亚也,路上小心点!”妈妈提醒道。可我刚刚跑出去没多久,就突然感觉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就这样直直地倒了下去。爸爸马上跑过来,“亚也,怎么了,不要紧吧!”他连忙把我扶起来,妈妈也飞快地冲了过来,“亚也!”我跌坐在地上。包里的东西散落了一地,下巴上全都是血,简直不像自己的一样,我捂着自己跌伤的下巴,失声痛哭起来。妈妈连忙扶起我,她愣了愣。然后又迅速地说道:“把车钥匙给我,我送亚也去医院。”爸爸连忙说:“我也去吧!”“你去开店吧,理加还要麻烦你照顾呢!亚也交给我就行了。”妈妈这样说道,爸爸一直很佩服妈妈的冷静,于是帮忙把我扶上他们的货车后,就让我们母女去了医院。做了一系列的检查后,很快我就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了,但妈妈好像还在跟医生谈话。于是我站在走廊上,我突然看见了他,“麻生同学?”我摸着包扎好的下巴,对于他的出现感到惊讶不已。“怎么了,你的下巴?”他看上去对于突然出现在他面前的我,一点奇怪的样子都没有。“摔伤的。”我回答道。“你……还真是经常摔倒呢~”他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看起来真的有这么好笑吗?真是的!“麻生同学,哪里不舒服吗?”我问道,他一脸严肃地坐了下来,说:“我已经时日无多了,因为还年轻,恶化好像也很快的样子。”“怎么会?”他说的是真的吗?我愣了一下,看起来他很健康啊~“骗你的!”他大概受不了我看他的奇怪表情吧!“你好~”这时候一个年轻漂亮的女护士从他们身边经过,看见了麻生遥斗还跟他打招呼,朝他笑了笑。看着女护士的背影,我转身问他,“是认识的人吗?”“前女友。”他貌似认真地回答。“年纪大你好多呢!”我刚说完,他就说:“骗你的!”这个人怎么这么可恶啊!“其实是我老爸,他在这里当主任教授。”“那也是骗我的吧!”这一次我绝对不相信他了。他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咦,露馅啦!”这个家伙,你以为我这次还会上当吗?他站起来,看着那些病人,对我说:“你不觉得,人类是很贪婪的吗?动物也好,植物也好,从出生时就知道自己的寿命呢!只有人类,贪婪地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他此时的样子看起来很悲伤呢?

这个时候,妈妈走了出来,“亚也,进来。”“来了!”我回答道,看了他一眼,就进去了。妈妈向医生详细地描述了我的症状,首先,跌倒时是下巴受伤,普通人跌倒时一般都会用手支撑,或者会做一些下意识的保护动作,但我却是直接以脸扑地,其次,走路不稳,膝关节弯曲幅度太小,然后我的身体逐渐消瘦,还有动作迟钝,不够灵敏。我听着妈妈的叙述,连自己都感觉害怕起来。我开口问医生:“请问我有什么不对劲吗?”我感到有些不安。医生对我说:“每天自己的身体,如果有什么让你在意的,希望你能写下来。不要想得过于难了,把它当作日记来写就好了。”“日记吗?我会写的。”

开学转眼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但在这个班级里,冷漠是这个班唯一的形容词。大家好像都高高在上的样子,没有人主动交朋友,没有人主动地帮助同学。一天下课以前,班主任问道:“你们参加全校的歌咏比赛的歌曲曲目定好了吗?”“……”下面一片死寂。班主任显得很尴尬,只好转而询问班长———我,我尴尬地站起来,“还,还没有。”“要抓紧了。”班主任提醒道,然后宣布,“下课。”这样下去是不行的!我这样想着,我站起来,咬了咬自己的嘴唇,“我想……”定了定神,“我想大家讨论一下我们参加全校歌咏比赛的歌曲曲目好吗?”我使劲地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那个,要怎么说呢?想要大家一起提出喜欢的歌曲……”“啊~~好烦。”不满的声音立刻响起。“我对热情高涨的不在行。”“总的来说,就是白费工夫啊,合唱比赛什么的。”“离实力测验没多少时间了,我想自习。”看来不满的声音还真不少啊。不过我会改变他们的想法的。于是我说道:“时间的话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我的父亲是豆腐店老板,父亲因为讨厌继承爷爷的豆腐店,投入了别的职业,虽然最初在市政府工作,那之后好像不适合办公室工作,然后就辞去了市政府工作,那之后好像做了各种不同的工作,也许是没耐性吧!无论做什么都不能做的长久,但是父亲会亲手为我做机械手表,虽然有点土气,还会缝制外套,而且做菜也相当好吃……”“你到底想说什么啊?”“那个,完全搞不懂你在说什么?”不满的声音又再度响起。我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地说道:“那个……我想说的是,父亲虽然像这样绕了远路,但是没有一件事是白费工夫的,正是因为绕了远路,才会想要继承豆腐店,所以,即使走一下歧路,绕一下远路,不是也很好吗?不要急躁,去挑战各种各样的事物,热衷于其中……”“所以说,比赛曲目由班委……”她还没说完,就被前面的一个女生打断了,她拍了她一下,看来大家还是听进去了。有人慢慢地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有人开始露出了思考的表情,而更多的,是大家看我的眼睛,开始把我当成了班长,开始认真地听我说话,好开心!“大家一起做白费工夫的事也不坏吧,因为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呢!”然而,当时的我并不知道,病魔正在悄悄地靠近我,我的人生从此变得不平凡了,我开始了一段像诗歌一样华丽的人生,尽管留了无数的泪水,但是我还是想努力地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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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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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15岁 慢慢靠近的病魔
妈妈说让我注意休息,我一点都不担心自己的身体,现在,我有更加重要的事要做不是吗?歌咏比赛马上就要举行了,得赶快才行。“富田同学,你还是不愿意担任伴奏吗?”“太麻烦了。”她冷淡地回答。“但是,只有富田会乐器,拜托你了。”我给她深深地鞠了一躬,可是他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就说:“这不是低头请求就能答应的事。”这时候,突然一个声音插了进来,“富田钢琴弹得很好不是吗?”我转身一看,原来是他——麻生遥斗,“又没什么好的。”她也转过头去。“说起来,中学时的合作就是富田伴奏的吧!”他旁边的男生也插了一句话。“那就给我们伴奏吧。让我们的合唱更动听一点,可以吧。”他无所谓地说道。似乎是被少年的声音所蛊惑,她转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下,随即马上说道:“既然遥斗开口的话,那就没办法了,好吧,我愿意当伴奏。”我听了这话,心里很不服气,凭什么他一开口,态度马上就变了,唉~爱慕的力量真伟大啊。


“真的不要紧了吗?真的?”妈妈看着我,“其实没有关系的,就算我有事情,让你爸爸也可以陪你一起去的。“妈妈!”我不禁笑起来,“我已经是一个大人了,看,我的个子就快要超过你了,医生都说没什么关系了,你还担心什么呢?只是去医院拆一下线啊,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一定要有人陪的话,那还怎么当班长呢?”妈妈不由自主地笑了起来,“这孩子,你看你说的,这跟你当班长有什么关系啊?”“当然有关系啊!如果连这点小事都不能自理的话,我们班的那些人怎么会信服我呢?对不对?好了啦,妈,你就放心吧,我一定会安安全全的!”就这样,妈妈继续去忙她自己的事情了。最近妈妈的工作好像多了起来,每天都奔波到很晚,真的很希望能够尽快长大,多帮她分担一点,所以呢,就从自己一个人前往医院去复查伤口这种小事做起吧!

“砰!”一个皮球砸在了我的身上,虽然自己明明是看见它砸过来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平时那么灵活的身体却硬是没有躲过去,等到发现的时候,皮球已经砸在了身上。“啊!”一个梳着马尾辫的五六岁小女孩惊慌失措地从拐角处走了过来,“对不起!”我笑着走过去,把皮球捡起来交到了那个小女孩的手中,“没关系啦,你一个人玩吗?”这个女孩好可爱啊!“我来看爸爸的,但是他现在正在做检查!”“那检查结束前我们一起玩吧!”我笑着说。她高兴地笑起来,“好!我们两个人玩了一会儿,突然间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来了。我明明看得很清楚,很明白那个球过来的方向就是冲着自己的头来的,我也明明已经把手伸出去了,可是浑身的力气却突然消失殆尽,空手一挥,于是“啪”一声响,球还是打在了我的脸颊上面,我愣了一下,但还是撑起笑容,“好痛,姐姐玩得不好。”我一面笑着一面跑过去捡球。“姐姐,难道你也病了吗?我爸爸和姐姐你一样,这里受伤了。”她指着下巴认真地说道。我愣了一下,半响才傻傻地回答:“是吗?”听到她这么说,我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不安的感觉。

正当我有心肿肿的时候,我看见了一只小狗,于是我忍不住凑过去,“怎么了,迷路了吗?”

我摸了摸它的毛发,“你要去哪儿?”还没等我说完,那小家伙就跑了起来,小狗跑起来的样子实在太可爱了,小屁股一扭一扭的,跑得也不是很快,我笑着追了上去。

与此同时,麻生发现这只狗的时候,也是一个晴朗的下午。放学了的麻生并不着急回家,只是来到公园一个偏僻的角落里,躺在长椅上闭目假寐。

  "汪呜……"细小而稚嫩的叫声将麻生从"梦中"唤醒,睁开眼睛一看,一只黄色的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小狗正眼巴巴地望着他。我没想到居然在这里也能遇到他。"麻生的狗吗?"

  "池内的狗吗?"

  我们两个人在同一时间内问出相同的问题,都不禁莞尔一笑。"看样子果然是迷路了呢。是被抛弃的吧?"我走过去,蹲在地上抚摩小狗的后背。我抬起头,看见他从书包里掏出中午吃剩的面包,撕成小块儿扔给小狗:"不用客气,我们一直就是这么生活过来的。"我不明白了,问:"什么意思?"

  "听说人类和狗从5万年前起就一直一起生活。"受到亚也惊讶眼神的鼓舞,麻生更加骄傲地说下去,"人类在狩猎时,若有野兽靠近,狗就会叫,告诉人类有危险,因此人类才可以放心地睡觉,于是就这样互相帮助地活到了现在。"“原来是这样,我微笑地看了看他。

   今天晚上一直等到很晚,都没有等到妈妈回来。我虽然觉得有点奇怪,但是更担心妈妈,于是我向爸爸要来手机,“让我跟妈妈发条短信。”爸爸毫不犹豫地说:“好!”果然是我的好爸爸啊~“妈妈,工作辛苦了,今天去了医院,医生说下巴的伤已经不用担心了,伤疤才能完全消退,你就放心吧!那么晚安喽~”

手机的另一边,池内潮香看着这条短信,眼泪不断地落下来,被医生告知她的女儿得了不治之症的她,心里有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她查阅了所有能查阅到的资料,得到的结果都是一个:脊髓小脑变性症,目前没有有效的治疗方法。她辗转访问了所有在脊髓小脑变性症上有研究的医生,询问了关于贫血、睡眠不足与荷尔蒙分泌不平衡的种种可能性,都得到了否定的回答。直到咨询了水野医生的老师,全国对脊髓小脑变性症最具权威的宫下教授,妈妈才不得不接受了这个事实,亚也,或许真的是得了那种不治之症了!思索再三,她还是决定把这个消息告诉丈夫。一个人承担那么多那么多的痛苦实在是太沉重了,她迫切需要一个可以商量、可以分享心事的人。从宫下教授那里回来的当天晚上,被尿憋醒的爸爸去冰箱里拿凉茶,看见呆坐着的妈妈,有些意外:"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啊?立花家的老爷爷怎么样了?"那是她用来欺骗丈夫去外县见医生的谎话。"难道,他又住院了?"见妻子不说话,他还以为是立花家老爷爷身体不好才惹她心情烦闷,"那么,我们过两天去探望他吧?你想,年纪大的人都喜欢热闹了,为了避免他无聊我们去……"亚也的病,是叫做'脊髓小脑变性症'的病。"她打断了丈夫的唠叨,双目呆滞地望着前方。他还没有意识到潮香的妈妈语气里的严重性:"什么啊?那么饶舌的病名?" "据说身体会渐渐不能动……"不能动?那太可怕了!人老了果然都是这样,他惋惜地说:"那么,立花家的老爷爷他……"潮香摇了摇头:"是亚也。"他像中了魔咒一样愣住了。潮香擦了擦眼角溢出的泪水:"那个孩子的病,不是自律性神经失调。渐渐地,会连靠自己的双脚站立都变得困难,变得要坐轮椅,总有一天会卧床不起,写字、说话都会变得困难……"妈妈的诉说让爸爸觉得像是在做梦。

  "这怎么可能?你在说什么梦话啊?"他希望妻子能立刻展开笑颜,对自己说是开玩笑的,但旗妻子脸上凝重的哀伤表情似乎也不像是玩笑。

  越来越大的恐惧感攫住了他:"能治好吧?吃药的话,可以治好吧?"他小心翼翼地问,似乎这样,就能不惊动潜伏在亚也身体里的病魔,让女儿得以健康地存活下去。

  潮香轻轻地摇头打破了他的希望。

  "那么,动手术的话,能治好吧?"他仍然不死心地问道。

  "医生说没有治疗方法。"

  审判一样的结论让他一时不能接受:"你到底是请哪里的江湖郎中看的啊?要去请其他的医生诊断才行啊!"

  "请很多医生看过了,也在网上查过了。"悲伤过度的潮香声音反而平静下来,"我还看了许多书,去见了关于这种病最权威的医生,但是……医生说以现在的医学水平是治不好的……"

  颓然地趴在桌子上,他用力地闭上眼睛。或许这样,就能够从这个梦境中醒来的吧。醒来以后,所有的一切,只是个噩梦,只是个噩梦而已!

    早上起来他拿起钢刷用力地刷洗着压榨豆浆的机器。不管怎么说,他是绝对不会轻易承认亚也患病的。说不定是医生都误诊。虽然这种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是,现在的医学那么发达,说不定过一个月就会出现特效药呢?那么,自己所要做的事情,就是挣很多的钱,为亚也以后的治疗做准备。总之,自己是绝对不能放弃亚也的。她总是那么优秀,从小到大,都是那么懂事。可就是这样懂事的孩子,怎么会被上天无情地戏弄呢?

  她每天都会第一个起来帮助店里开门,从来不会对父母开口要多余的东西,学习成绩也保持顶尖的高度;她小小的身体里似乎总是蕴藏着无穷的能量,长跑、跳高、篮球……样样精通;最重要的是,她有着一颗体贴而善良的心,对所有的人都宽容地对待。她从不像亚湖那样抱怨没有零用钱,也不像弘树那样一顿要吃掉三大碗饭,更不像理佳那样在父母劳累的时候吵吵闹闹……

  哎,不对,自己怎么可以贬低其他的孩子跟亚也比呢?真的是被亚也的病情弄糊涂了。亚湖、弘树和理佳他们,也有着很多的优点啊!只是最乖巧的始终还是亚也啊!这个跟父母一起生活最久的孩子,这个在父亲落魄时跟着母亲与自己一起艰难度日的孩子,这个从蹒跚走路时就会给自己倒啤酒的孩子……他的泪珠潸然而下,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可是,那是没有到伤心的时候啊,亚也就是自己的心头肉,甚至,比心头肉还要珍贵。可眼看这块肉就要被活生生地剜掉,那种痛,仿佛要使他窒息了!

  

   有个这样的女儿真好!可是,看着她一天天衰弱下去,真的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得了……他转过身去,泪水在眼眶中流动。

  那么,要告诉亚也关于她病情的事吗?

  在这一点上,他与妻子有一致的想法,还是先不要告诉亚也比较好。因为,高中一年级,还是每天都闪闪亮亮的人生最好时期,那么,过一阵子再告诉她病情,现在让她和周围的人一样尽情地享受高中生活,这样不是很好吗?

  
  尽管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跟妻子一起去见水野医生的时候,他和潮香还是流下了眼泪。

  "为什么是亚也呢?为什么啊?医生!"身为保健医师的她,怎么也想不明白。虽然家里孩子多,但是在三餐的准备上,绝对不会偷工减料。那些怎样劝都戒不掉烟的人、那些连像样的三餐都不能为孩子准备的人,他们的孩子都健康地活着,为什么,为什么只有亚也?被悉心照顾的亚也,会遭遇到如此不幸?

  不要泄气啊!他强撑住脸上的微笑"医生,亚也还去参加篮球赛呢,虽然才一年级,但是大家都说她打得比前辈还好,非常帅气呢!她跑得也很快,决胜分也是她投进的……"他越说越激动,"还只是十五岁呢!仅仅是十五岁,那孩子,今后本应该有很多事要做。身体变得不能动的事情,能让人相信吗?""非常遗憾,这是事实。"见多了这样的事情,水野医生还是基于一个医者的基本道德,如实告诉了患者家属真实的情况。

  医生的一句话将他们彻底打入了冰冷的谷底。经历了长时间的心理准备的潮香更冷静一些:"孩子爸爸,虽然痛苦,但我们必须承认她的病情,并且接受它,这也是为了亚也好!"那么,现在就是时间的问题了,隐瞒到不能再隐瞒的时候,就是告诉她真相的时候吧?

  颓然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金黄的夕阳将两个斜长的倒影拉成一线。天边的晚霞,好像血一样殷红。



总觉得今天早上,早餐桌上的气氛有点奇怪。“今天的比赛要加油哦!”妈妈笑着对我说。爸爸听着不由抬起头来,“反正今天也没有什么事情,我们就一起去给你当拉拉队吧!怎么样?大家一起去!”“不是很傻吗?只不过是场练习赛,我不去。”亚湖显得非常的不乐意,妈妈看着自己的两个女儿微微一笑,“亚湖,一起去吧!一家人一起去为亚也加油,好不好?”在妈妈的劝说下,亚湖没有办法,只能郁闷地扒着碗里的饭,“好,好吧!”亚湖答应了,虽然我很高兴,但我总觉得好奇怪哦~

随着赛事的展开,赛场周围的加油声也响了起来在这其中,加油声最大的就是我的家人了,“亚也,加油,跑起来!”爸爸的加油声好大呀!“亚也,加油!”相比之下,妈妈的声音却温柔了多了,但是我为什么觉得在妈妈的加油声中多了一点哭泣的味道。“池内,不要分心!“教练发现了我的异常大声吼道。我连忙应了一声,加快步伐,再次奔跑起来。可是,我总觉得这件事很不对劲,就像亚湖说的一样,这只不过是一场篮球赛,爸妈好像过于激动了吧!

放学后,我又遇见了那只小狗,和它说了一些话后,就准备走了,"那么,下次再见了。"我跟小狗打着招呼,飞快地站起来向家的方向走去。"你忘了东西了。"麻生的话让我迷惘起来,落下什么了呢?我转过头去,看见小狗正摇摇摆摆地跟在自己身后。

  "你怎么跟着来了呢?虽然我想带你回家,可是一定不行的吧?"
  "为什么?"

  "我们家是经营食品的,不能养动物。"麻生理解地点点头,可是,突如其来的大雨打断了我们的谈话。麻生看了看雨,说:“没有试过怎么知道,说不定跟家里人商量一下,他们就会同意让你养呢!”“恐怕不行吧?!”我开始犹豫起来,考虑了一下,说:“好吧,我回家跟我爸妈商量一下,那么你可以陪我回家去跟爸妈说明一下情况吗?”麻生看了看我,好半响后揉了揉他湿湿的头发,“真是麻烦,好吧,好吧。”

"你好,我是麻生。"麻生礼貌地打招呼。

  "他就是入学考试那天帮我的人。"我补充道。爸爸瞪大了眼睛:"是吗?我是亚也的父亲,你就是那个两人共骑的人吗?”爸爸的脸看上去有点恐怖,他的眼光移到了我怀里的小狗身上,“这是我们刚才在路上捡到的,我连忙把大致情况跟家里人说了一小秒 ,然后,我嗫嚅地问道:“我们可以养它吗?”“那不是肯定不行的嘛。”亚湖首先站出来反对,得知亚也姐想要收养流浪的小狗,亚湖第一个皱起眉头,“那也没办法啊,因为我们家里是不能养宠物的,对吧,妈妈?”“但是在下雨呢,就今晚也好。”我极力地说。“你还真缠人啊,我也不是在小学时捡回野猫却不行吗?”亚湖这样说着。唉,我早该想到的,果然是不可能的,就在我这么想的时候,妈妈突然说:“好吧,就算只是今晚,只要在一起一个晚上,就会产生感情,所以就不能放手不管的。”"为什么会这样?"亚湖被一家人的反常弄懵了。虽然说,她也很喜欢小动物,可是,为什么自己捡回来的就得丢掉,而亚也姐捡回来的,就可以养?满心委屈的亚湖看着一家人兴高采烈的样子,尤其觉得刺眼,怒气冲冲地上楼去了。听见妈妈这么说,我真的好高兴,可是我觉得有点对不起亚湖,她好像不太高兴呢!麻生给小狗起了一个名字叫"冈莫"(冈莫发音在日语中是油炸豆腐团),我正想要说句什么,却看见麻生站了起来,“解决了小狗的问题,我也该回去了,谢谢伯父伯母的款待。”“那么我们也不留你了,不用跟我们客气,以后有机会欢迎经常来玩啊!”妈妈笑着说。“好的。”麻生对我说了一句:“不是很容易吗?”他朝着我点了点头,拎去自己的书包转身离开了,我还是觉得他是一个奇怪的家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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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病魔为什么会选上我
“优花。”我轻轻叫了一声那个孤零零站在病房门口玩着自己手里皮球的小女孩。“亚也姐姐。”优花听见声音,不由抬起头来,看见我顿时就展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我好想你哦。”我朝她笑了笑,“姐姐也很想念优花呢!对了,今天优花也是一个人吗?姐姐陪你吧!”“好啊,好啊,亚也姐姐最好了。”小女孩开心极了。“我们继续玩皮球?”“好的。”我们玩了一会儿,优花突然很开心地叫起来,“妈妈,爸爸。”我转过头去,在病房前面的水泥路上,一位漂亮的太太推着一辆轮椅走了近来,而坐在轮椅上的,却是一个非常消瘦的中年男子,或许他也不是真的那么老,但是给人的感觉却有一种油尽灯枯的感觉,让人看了很不舒服。“你好,我女儿受你照顾了,我是优花的母亲。”漂亮的太太向我点了点头,布满愁苦的脸上努力撑开一个笑容。“初次见面,我是池内亚也。”我连忙说。这时候,优花已经扑到了轮椅上的男人身边,“爸爸,这就是亚也姐姐,我跟你说过的,亚也姐姐很好哦!”“叔叔好!”我向着轮椅上的男人打了个招呼,轮椅上的男人竭力地抬起身体向我点了点头,但我看得出来,就是这样一个极其简单的动作,他都做得非常辛苦,看着他,突然一种恐惧闪电般地击中了我,但很快我就回过神来,“你们刚散步回来,我帮你们送叔叔回病房吧!”甩甩头,让自己不要想太多,于是展开笑容,帮着优花母女一起推着优花的爸爸回病房。把优花的爸爸安好以后,我问优花的母亲优花的父亲是什么病,优花的妈妈告诉我:人类的器官中发出指令让身体正常行动的是小脑和脊髓,这两方面的机能不能正常作用,因此不能很好地把大脑指令传达给肌肉,身体不能随心所欲的行动,但是我们所说的话都能够完全明白,思考东西也没有障碍。听着她的话,我感到了一股巨大的恐惧,这股恐惧突然铺天盖地地涌了上来,为什么前期的症状会一模一样?为什么?为什么?难道我将来也会像那个男人一样,一动也不能动地躺在床上,像一个木头人一样吗?

吃晚饭的时候,“嘀零零!”客厅的电话响了起来,妈妈只能先去接听电话,“喂?”然后脸色一变,“水野医生。”她下意识地转过是身体,压低声音,吵吵闹闹的爸爸和亚湖没有注意到,但是我却发现了。走向房间的时候,我下了一个决定。

放学后,我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学校的生物室,我在电脑里输入了“病症 小脑 脊髓”这几个词,按了搜索,“脊髓小脑变性症”我在电脑上看到了这样一种病,于是就打开了,上面写着:所谓脊髓小脑变性症,即以运动失调为主要症状,原因不明的神经变性疾病的总和,脊髓的神经细胞被破坏,最终消亡,行走时会变得步伐不稳,变得容易摔倒,方向性视力障碍,要拿取东西时,不能正确衡量和物体间的距离感,不能很好地拿取东西,甚至以自己的双脚站立都变得困难,不得不依靠轮椅生活,由于发音障碍,变得不能说话而难以传达自己的意思,这种病的病因目前还不确定,现在除了延缓病情恶化以外,没有治疗方法。“没有治疗方法”我愣愣地看着这几个字,觉得颤抖的手冰冷冰冷的,自己的腿都发软了,几乎连站都要站不稳了。

“谁?”声音一响,我下意识地把开着的网页都关闭掉,但手忙脚乱地却忘记了把自己脸上不知道什么时候留下的眼泪擦掉,“你在干什么啊?都这么晚了。”麻生皱着眉头问。我没有回答他的话,反而问他:"麻生同学你呢?"麻生自然不会说出真实的原因。事实上,他参加生物部,也只是对曾经在这里待过的哥哥的一种怀念。"我是想白天死掉的鱼会不会得了白化病。如果是这样,不清理干净的话,其他的鱼也会死的。""好奇怪。"亚也莫名其妙的话语让麻生讶异地转过头去刚好看见她别开脸前眼中一闪而过的泪光,"麻生同学对人的生死毫不在意,倒是很关心鱼呢!"泪水已经慢慢模糊了我的双眼,"你好烦。"

  "好奇怪。"我仍然说着这句话,我脸色灰白,嘴唇发白,眼睛里满溢的泪水终于在麻生注视的那一刻忍不住掉了下来,我想擦去眼角的泪水,可是眼泪却越掉越多,我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哭了起来。回到家,躺在床上的我这样想着:如果我真的得了这种病,那么以后我的世界会不一样了吧!明天有合唱比赛,比赛后就要去复诊了吧!明天一定要问清楚。

一如平时的早晨,我家总是显得生机勃勃,充满活力,除了我。“亚也。。。。”妈妈迟疑地问我,“是不是哪里不太舒服?”“啊?什么?”我猛地抬起头来,展露出一个安慰人的笑脸,“没有的事,可能是昨天彩排的时候累到了吧!没关系的,妈妈。”“是吗?”妈妈看着女儿的笑脸,只好说:“那么就要好好地当你的指挥哦!,对了,歌咏比赛是今天吗?”“是的,爸爸妈妈可以一起来看我指挥吗?”我微笑着说,因为,这也许是最后一次了,最后一次让你们看见我站在舞台上。。。。我咬了咬牙,坚持着脸上的笑容,假如那个什么“脊髓小脑变性症”是真的,我注定了没有办法躲避最终会倒下去的命运,那么至少在那一天到来以前,让我勇敢地生活着,让爱我和我爱的人都能够为我感到自豪,这样想着,我抿了抿嘴,展开比阳光更加灿烂的笑容。“请务必来学校看我们的比赛吧!爸爸妈妈来了,我就更有信心赢得胜利了。”“恩!”爸爸狠狠地点了点头,“这才是我的女儿,有信心,有朝气,好,爸爸妈妈一定来。”“好。”我微笑着拎起书包转过是身去,“那么,我就先去上学了,我们的歌咏比赛是下午三点哦!爸爸妈妈不要迟到了。”“一定不会迟到的!”爸爸回答。6月1日,正是东高举行合唱比赛的日子,也是亚也需要去医院做复诊的日子。演出的排练才刚刚开始,爸爸就已经坐到了观众席上,妈妈因为要送理佳去幼稚园的关系,得晚一些才能过来。

  可爸爸和我并不知道,正要赶来的妈妈在家门口遇到了水野医生,现在正在跟水野医生坐在家里谈论关于亚也的事情。

  "上周日,亚也她一个人来找我了,结果什么都没问,就回去了。"水野医生的嘴里,吐出让妈妈目瞪口呆的话来,"已经到极限了吧?亚也已经开始察觉到什么了,也许,她现在正是一个人在痛苦呢!" "我明白,但是,我不想伤那孩子的心。"潮香沉重地点了点头,"还请再过一段时间再告诉亚也。"

  "那是对谁的温柔?"

  "那不是温柔,不是那样的!"水野医生突然的疑问让潮香慌张起来,"医生你不会明白的,你还年轻,没有孩子……"

  相似的情况,又发生了吗?水野医生的眼前也蒙上了一层薄薄的水雾:"曾经有人跟我说,还给我!""哎?"潮香被他莫名其妙的话语弄糊涂了。"有个叫翔太的患者,我刚遇到他的时候,他还是小学生。"水野医生在潮香面前,揭开了自己很久以前的一道疮疤,"他完全不介意我是第一次被单独委以患者的生疏与紧张,而是把我当成他的朋友来看待。同样,他也是恶化性肌肉萎缩症,他的双亲也提出了不要告知的要求,因为他只有10岁,10岁就要得知自己过于残酷的命运,实在太年幼了……"10岁,那不是比亚也还要小?潮香的心里泛起同情的酸楚。
  "告知他是一年以后,那个时候,翔太已经不能够靠自己的双脚行走了。当得知不能治愈时,那孩子抓着我的衣领,用乞求加仇恨的目光看着我,对我说'医生,还给我'这样的话,'医生,要是早知道,就要更多更多地奔跑、打棒球!还给我……把我的时间还给我啊医生!'"控制了一下激动的情绪,水野医生把头从深埋的双手中抬起来:"当被要求不要告知的时候,我的内心深处松了一口气,因为不想伤翔太的心,但是……真正的原因是不想伤害自己。"潮香被水野医生的诉说震住了,水野医生下面的话,更引发了她慎重的思考。"确实,我是没有孩子,不明白父母的心情。但是为了让亚也她没有悔恨地活下去,到底怎么做才好呢?"

  "我明白了,请让我和丈夫商量一下。"潮香沉重地点了点头。赶到东高的礼堂时,亚也班级的演出已经开始了。丈夫正坐在座位上,望着亚也的背影,一个人淌眼泪。

  "我只是……只是……"看见潮香来了,他有些尴尬地想要解释,最终却变成了倾诉,"我想要尽可能地闹、开玩笑甚至骂她笨蛋,虽然是这么想的,却也办不到。因为,在瞒着那孩子病情的同时,都不敢正视那孩子的眼睛。"
本来还有些犹豫的潮香,听到丈夫的心声,更加肯定了水野医生的说法。或许,一直的隐瞒下去,帮不上亚也,反而会耽误她的时间,让她在未来的日子里心存遗憾。
《3月9日》熟悉的旋律飘荡在礼堂上方。这是一首耳熟能详的歌曲,在每一次的合唱比赛中,都会有班级选这首歌。轻松悠扬的曲调好像松散鹅黄的青春,散发着暖洋洋的春意和勃勃的生机。木藤夫妇互相依靠着,看着亚也在舞台上,自信地挥动着指挥棒。"

呗 レミオロメン
流れる季节の真ん中で
ふと日の长さを感じます
せわしく过ぎる日々の中に
私とあなたで梦を描く

3月の风に想いをのせて
桜のつぼみは春へと続きます

溢れ出す光の粒が
少しずつ朝を暖めます
大きなあくびをした后に
少し照れてるあなたの横で

新たな世界の入口に立ち
気づいたことは 1人じゃないってこと

☆瞳を闭じれば あなたが
まぶたのうらに いることで
どれほど强くなれたでしょう
あなたにとって私も そうでありたい

砂ぼこり运ぶ つむじ风
洗濯物に络まりますが
昼前の空の白い月は
なんだかきれいで 见とれました

上手くはいかぬこともあるけれど
天を仰げば それさえ小さくて

青い空は凛と澄んで
羊云は静かに揺れる
花咲くを待つ喜びを
分かち合えるのであれば それは幸せ

この先も 隣で そっと微笑んで


☆缲り返し
在流动的季节里
忽然间感觉到时间的长度
匆匆忙忙流逝的每一天
我跟你编织著梦想

3月的风乘载著想像
只要春天到了樱花就会持续绽放

洒落而下的阳光
一点一点的温暖了早晨
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有点害羞的你在我身边

站在一个崭新的世界的入口
回过神来已经不是孤单一个人

☆闭上双眼
你就在我的眼眸里
能够变得多坚强呢
对你而言 我也是这麼的希望著

旋风拌著沙尘
把晒在外面的衣服缠绕著
中午前天空上那白色的月亮
觉得好美好美而看得入了迷

虽然也会遇到不顺遂的事
抬头看看天空就会发现 那有多微不足道

蓝天那麼的清澈
像羊群般的云静静的飘荡
等待花开的喜悦
如果能跟你一起分享 那就是幸福

在那之前 也有我在你身边 静静的微笑著

“啊——-”以一个完美的和声作为结尾,我转过身去,所有的光芒都照在我的身上,我无比骄傲,无比荣耀,就算这样的机会以后再也不会有,但至少在这一刻,我拥有了我人生中最璀璨的一页。

医生办公室

在得到了亚也妈妈肯定的眼神后,水野医生严肃地开口了:"亚也,今天在复诊之前,有话对你说。"我抽了一口气,脸色苍白起来。 "关于你的病症,虽然至今为止避而不谈……" "是脊髓小脑变性症吗?"亚也出人意料地打断了水野医生的话,所有的人都因为她的问题而呆住了。"医生,我的病症……是脊髓小脑萎缩症吗?"我又重复了一遍。 她果然看出来了。水野医生片刻地呆怔过后,立刻反应了过来,犹疑着点了点头:"是的。"虽然心里知道是那么一回事,但是,明确地得到自己将要瘫痪的事实时,不论是谁都会崩溃的!我也不例外。我……将来……会变得像优花的父亲那样吗?"我问起那个与自己住不远病房的可爱小女孩的爸爸,他的病历上写的也是脊髓小脑变性症,却已经是瘫痪在床口眼歪斜,连最基本的沟通都要靠写在玻璃板上的字根拼写来完成。水野医生再次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据实相告:"虽然是很久以后的事,但我认为会。"我的眼泪开始只是扑簌簌地掉下来,最后,终于像决堤的洪水一般涌出。妈妈手足无措地轻拍着我的背:"亚也,也不是现在立刻就会那个样子……"她哽咽着摇晃着亚也,自己反而说不下去了。我再一次将深埋的头抬了起来:"我可以再问一个问题吗?"

  "可以。"

  "病魔……病魔为什么选择了我?"我坠满泪珠的脸上,充斥着满满的质疑与绝望。

  病魔为什么会选择亚也呢?对于这个问题,在座的三个大人都没有答案。有关于命运这样的字眼,是不能让亚也接受的。他们所能表达的只有沉默,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的沉默……回家的一路上,我都只是坐在出租车内,表情呆滞地不发一言。医院里的一幕幕不断重现在她眼前,刺激着她脆弱的神经。会像优花的爸爸那样变成很恐怖的样子吗?会再也不可以跑,不可以跳了吗?每一天过后的自己都不是昨天的那个自己了吗?我就这么胡思乱想着,直到回到家里,被爸爸妈妈搀扶着下了出租车。"妈妈,我好饿。"理佳第一个迎了上来。"好晚哦,突然说让我做饭真的很为难。"在厨房里忙碌的亚湖看见妈妈,走出来抱怨。

  潮香连忙道歉:"对不起,我马上就给大家做饭。"看见我还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妈妈温声地提醒我:"亚也,去换衣服吧。""嗯。"我觉得自己好像一具失去生气的行尸走肉,依靠着多年来养成的习惯与本能,慢慢地脱掉鞋子,慢慢地走上楼去了。家里的气氛并没有因为亚也的异常而有太大的改变。饭菜端上来时,饿得两眼冒绿光的三个小家伙们立刻就开动了。但是知道事情真相的爸爸妈妈,却没有胃口吃下任何东西。"我去叫亚也下来。"忽然安静下来的爸爸想要找个理由逃离这喧闹的饭桌。

  "我去吧。"妈妈把准备站起来的爸爸重新按回到椅子上。

  不明白情况的亚湖还在那吃着干醋:"真好呢,长女被小心地呵护着。"爸爸干脆把积存的怒气都对亚湖吼了出来:"我说你啊,吃饭的时候一个劲儿地抱怨,小心会消化不良! "亚也,饭做好了。"轻轻地推开亚也房间的门,生怕自己的声音大了,会吓到女儿。房间里黑乎乎的,我并没有开灯,妈妈关上门走了进去,眼睛适应了周围的黑暗,才发现亚也还没有换衣服,只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地上。亚也,你没事吧?"妈妈扭亮了壁灯,发现我的表情呆滞,只是胸脯剧烈地起伏。我并没有立即回应,无能为力的妈妈,也只有瘫坐在她身边,希望自己的陪伴能减轻她的恐惧。"妈妈……"像座雕像一样的我,终于有了动静,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妈妈呆住了。"我会努力的!"亚也竟然说"我会努力的"?虽然还流着眼泪,但是却能微笑着说"我会努力的,所以我会没事的"。

  亚也是怕自己担心,怕家里人担心,才故意这么说的啊!多么坚强的孩子!一想到这一点,潮香就异常欣慰:"是啊!就像水野医生所说,要抱有希望活下去!虽然是难治的病,但是你能够做的事情还有许多。在亚也坚持加油时,或许会发现新的药物或者是治疗方法,对吧?"是难以医治的病吗?分明就是医治不好的病吧。我的心中从未像现在这样绝望过,但是为了妈妈,我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如此轻微的动作都好似那么沉重,做与自己心意相违背的动作,还真的是很难。 "但是,妈妈,我真的还是不明白,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为什么病魔会选上我呢?"我转过身来面对着潮香,眼底的惊惶无措毫无掩饰地显露在妈妈的眼里。"妈妈,我还只有15岁啊!不应该有这种事的!太过分了!老天实在是太不公平了!"面对女儿的诘问,潮香只能选择沉默以待。母女俩相互依靠着抱头痛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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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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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46:14 |只看该作者
第四章 两个人的孤独
天色才微微亮起,一夜无眠的池内夫妇就起身在豆腐作坊里忙碌起来。悲痛是要悲痛的,但一家人的生计问题也不能因为悲痛的原因而被舍弃,更何况,亚也在未来可能需要更多的钱。"你真的觉得告诉她好吗?"潮香想起昨晚亚也绝望的哭泣,就十分后悔,"在她完全接受自己的病之前,我想那孩子会非常痛苦的…… 还是,还是应该再观察一阵子啊!""你现在说这话有什么用?"他被旗子无端的唠叨弄得更加烦恼,只得用力地擦洗锅子,来转移自己心中的忧愁,"那个丫头没那么柔弱,她是我和你的孩子啊!那丫头要是快支持不住了,我们全力支持她不就好了吗?我是不会放弃的!就算看遍全世界的医院,不论要我做什么事,我都一定会找到可以治好亚也的病的地方!"他有这样的决心,应该还是有希望的!潮香被丈夫的情绪感染,心情也放松了一点儿。是啊,不管怎么说,亚也还有家人,只要有一丁点儿的希望,我们都不会放弃亚也的!橘黄色的灯光将两个劳碌的身影印在窗纸上。那是父母的背影,这个世界上最伟大、最无私的背影。他们的劳碌永远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同样,他们的动力源泉,也来自于儿女未来的幸福!"亚也还在睡吗?"准备好的早饭已经有些凉了,却还不见亚也下楼,只有亚湖一阵风似的从楼上刮了下来。

  "可不是嘛。"亚湖撇了撇嘴,"早上也没见她下来帮忙。我开动了啊。"一直闷头吃饭的弘树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手里的筷子:"亚也姐身体不舒服吗?"不习惯对儿女说谎的池内夫妇立刻尴尬了起来,正当他们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时,轻快的脚步声和悦耳的招呼声同时在耳边响起。"早啊!"我带着同往常一样的笑容,似乎昨天的事情只是一场梦境,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便当已经做好了吗?我睡过头了,马上去刷牙,请帮我盛饭吧。"我像以往的无数次一样俏皮地吐了吐舌头,又像发现新大陆一样睁圆了眼睛,"啊,理佳,你的青椒掉了喔;弘树也是,这里沾了酱油。"我比划着左手衣服袖子的部位。"你啊,真邋遢!"爸爸刚说完弘树,我转头就把枪口对准了他,"爸爸,你的嘴角有饭粒呢!"是吗?爸爸伸手摸了摸嘴角,果然有饭粒黏在上面,连忙拿下来填到嘴里吃掉。"不快点不行了呢。"我看了看墙上的壁钟,急忙地跑到洗手间里去刷牙了。这个丫头,怎么会跟平时一样呢?亚也的表现让爸爸妈妈万分……惊恐!亚也一离开他们的视线,他们就立刻站起来去看她的背影,想要知道是不是自己眼花,或者是在做梦什么的。"做什么嘛!那么精神也应该让她来帮忙工作的!"拿着勺子岔岔地捣着饭的亚湖几乎要被气死了。是啊!现在在大家的眼里,比较奇怪的应该是他们两个家伙吧?夫妇俩急忙回到位置上坐好。"理佳,你那个……青椒掉了,把脑袋……啊,错了,是青椒,快点吃掉!"他语无伦次地指挥着,惹来大家一阵白眼。爸爸不会是生病了吧?孩子们全拿着同情的眼神注视着自己的爸爸,连理佳也似模似样地伸出手,在爸爸的额头上试了试。

  不烫啊……那是怎么回事呢?

走在和昨天一样的路上,看着周围相同的景色,但我的世界肯定完全变了。我不能再那样地笑了,也不能再那样地跑跑跳跳了,昨天以前的我,已经哪里都不存在了。

  即使是在社团里,我也因为传球的失误,而被队长替换下来了……

  每天都这样一点一点的,是不是最终,什么都不能做了?害怕闭上眼后第二天的到来,害怕早上起来之后,发现自己的病情又恶化了……

  害怕时间的流逝……


"病情似乎比想象中更坚强地承受下来了,但真正的痛苦是从现在开始,太太。"在水野医生的办公室里,潮香被严肃地告知,"亚也她在这之后,会慢慢地失去她控制身体的能力,一直以来能做的事情都会不能做了。可以的话,让她尽快住院,确认一下药物的疗效和复健方法。"可是,亚也她是那么期盼高中第一年的暑假呢!潮香张了张嘴,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她知道现在不是任性的时候。回到家里,却发现亚也的神情又有不对:"学校发生了什么事吗?亚也。"潮香以一个母亲的细心观察着这个特殊的女儿。

  "今天,河本前辈约我去烟花大会,还说他生日那天要和我一起去动物园。"我一点儿也没有受到邀请时的兴奋,只是满脸落寞地帮妈妈叠衣服。

  "这样的话也难免你会发呆了!"潮香理解地笑了笑,"但是,要是被你爸爸听见就惨了,说不定他也要跟去哦。"

  "怎么拒绝才好呢?"我与妈妈想的完全不是一回事,"我生病了不是吗?可能会因此给前辈添麻烦。"

  这个女儿,怎么总想着别人,不想着自己呢?她有权利在这最后的时间里享受到生命的自由与可贵啊!当然,恋爱也是其中必不可少的一部分。潮香决定好好地开导她:"这太奇怪了呢,亚也,你虽然说老天不公平,但是现在打算做不公平的事的,不正是亚也自己吗?你是高中生啊!会想和喜欢的人一起去烟花大会吧?会想和喜欢的人一起过生日,不是吗?这种事一般谁都会想做吧?"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妈妈打断了我的话,"把过错推到疾病上,放弃自己能做的事,这是亚也应该说的话吗?你说过,你要加油的!"

  妈妈说得没错,我抑制住自己偶尔冒出的自卑,露出孩子一样甜美的笑容:"那么,妈妈,烟花大会那天,帮我准备夏季的单衣吧,也帮我把头发束起来!"

  "OK!"妈妈也像要初次约会一样高兴起来,"穿上单衣,束起头发的话,前辈一定会吓一跳的!"

  这一刻,母女两人就像姐妹,一个羞涩,一个理解,把家里的客厅当作闺房,说起了私密的悄悄话。

  我感觉似乎看到了妈妈身后的光环,我会相信自己来采取行动。

  8月7日那天,将会是我这一生难忘的回忆……

  潮香用了自己最持久的耐心,将亚也打扮得象将要出行的小公主。这项举动也耽误了不少的时间,直到亚也大叫来不及地冲出门去,她才来得及松了一口气。

  "不会出什么事吧?"望着女儿远去的背影,她喃喃地说。

  "她的朋友也一起去,不会有什么事的。不过,很久没有看到过亚也有那种表情了,应该会玩得很开心吧!"丈夫安慰着她。"我希望尽可能让她做一个普通女孩想做的事!"潮香说。
"是啊!"他大声地附和着妻子的观点。

我终于来到了举行烟火大会的公园,“没想到公园门口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学长因为长得比较高,在人群中还是很显眼的,所以我老远就见到了他。“池内,这边。”站在人群中的学长朝我叫道。“学长,你早到了吗?”挤过人群,走到河本学长面前已经有点气喘吁吁了。“没有,我也是刚来的,我们过去吧!很多同学都已经来了,你看那边。”学长指了指左面,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这才发觉学校里的很多同学都来了。“学长,我们过去吧!”学长不知道为什么笑了一下,然后他突然伸出手去,抓住正要往前走的我的手,他对我说:“这样求不会走失了。”

当进入公园的时候,很多有利的位置已经被人占了,学长决定在放烟火的东南面找个地方,因为那里的位置比较高,而且现在站在那里的人相比其他的地方还是少点,所以我们就朝那边前进。一群人往前走的时候,我突然发觉不妙了,好像有状况要出现了,我的腿突然间不能动弹了,拼命地想往前迈,但是没有用,真的没有用,好像腿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它们不听我的话了,怎么办?不行,我要努力,但是不行,我的一只手被学长拉着,两只脚站在原地,不能移动,事情就发生在一瞬间,我闭着眼睛,知道这次是完了,我的身体正不受控制地直直地倒了下去,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上,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我所不知道的事情——-后来我知道在我倒下去以后,周围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事情给吓住了,所有的人都没有反应过来,河本看着倒在地上的亚也,一时间没有了反应,他只记得手中那温润的感觉正一点一点的消失,那是亚也在几秒钟之前留在他手心中的感觉,人群中突然跑出来一个女生大喊着:“亚也姐——亚也姐——”她惊恐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亚也,亚也的头部渐渐也流出了血红色的液体,“啊——”女生尖叫起来。麻生遥斗开始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看到人群都拥堵着,他有点厌烦,但是当走过人群的时候,他好像看见了亚也,出了什么事?麻生遥斗心里一惊,千万不要是他心里想的那样,他暗暗祈祷,麻生遥斗拨开人群,就看到亚也没有任何反应地躺在了地上,他第一次感到恐怖,是的,是恐怖,那不是失去哥哥时感受到的,好像是更可怕的感觉。他看向河本,河本好像有点傻可,这时候应该做点什么,麻生遥斗一直在对自己这样说,做什么呢?心慌得厉害,对了,应该是打电话,赶紧送医院。他的手抖得厉害,勉强从兜里掏出了手机,平时总是很酷的他现在已经惊慌失措了。跪在亚也边的女孩这时抬起头来,“已经打给医院了,能不能打给我爸妈?”女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麻生遥斗点点头,为了安慰女孩,他也蹲下来,眼睛看着亚也,努力控制声音,让它正常发声,“不要怕,她不会有事的,不会的。”这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了,后面麻生遥斗已经不记得自己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了,他总是害怕去看那不断流出的鲜红液体,心里竟然还很无聊地想,人的身体里到底有多少这样的东西?当救护车来的时候,他麻木地被医生推开,直到看到救护车开走,有人提醒他把身上的衣服换了的时候,他才醒过来,他总觉得这一切都像是一场梦,一场噩梦而已。

同学们在烟火大会后,都知道了那天晚上亚也的离奇摔倒,那样的摔法真的很惊人,怎么可能有人会那样直直地倒下去?麻生遥斗的心里也有这样的疑问.他想到这段时间亚也的反常:那天在生物教室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亚也,后来好像突然想通什么事,笑得像个傻子的亚也,这些都与他原来认识的亚也不一样,还有那天她到生物室借电脑,是去查什么呢?麻生遥斗带着这些疑问来到了生物教室,他疑惑地打开电脑,查询地址栏里的历史记录,怎么会?地址栏里什么也没有,这是怎么回事?有人一定清空过,他以前上网的记录都没有了,这一定是亚也清空的,可是为什么呢?是不想让人知道她浏览过什么页面吗?

   还有几天就要放暑假了,教室里少了亚也,好像并没有什么影响。麻生遥斗厌烦了班上女生富田的纠缠,于是躲到了生物社团的教室,当他搬着装有乌龟的玻璃缸走到教学楼的时候,刚好看见了河本和一个男生从教学楼里往外走。“那么结果你还是想取消今天和池内的约会喽,是不是这样啊?”这个男生一边转着手中的篮球一边问。“我还在想该怎么办?”河本显得有点犹豫。"要是我的话就取消跟她的约会,好不容易的生日,当然不想把心情弄坏不是吗?你就直接打电话去拒绝不就好了。"男生看了河本一眼。麻生以为会从河本的嘴里听到义正词严的拒绝话语,没想到,他只是沉默了一下,就点了点头说:"也是呢。"听到这些话,麻生遥斗拿着玻璃钢的手泛着青筋,他反复刷着手里乌龟的贝壳,直到小东西忍受不了他长时间的刷洗,用小小的脚爪奋力地蹬他的手臂,麻生才下定决心似的将它送回生物部活动室,骑着单车向医院飞奔而去。医院里没有亚也的身影,樱井小姐却告诉他有个姓河本的人打了电话来。他拉住医院里每一个认识亚也的人询问,终于在水野医生那里得知亚也去了动物园。麻生连单车也顾不上拿,就在马路上飞奔起来,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担心亚也,担心她或许会出现危险。在企鹅池的附近,麻生看到了亚也。她孤独地站在那儿,眼神迷茫,浑身被雨浇得湿透,怀里却还紧紧抱着包装精美的礼物袋。一个急匆匆去避雨的男人撞倒了站在台阶上的亚也,她从台阶上滚了下去,手中的东西散落一地。他看见她爬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去拾同样湿透的礼物袋,将它抱在怀里。看见这一幕的麻生胸口与眼睛都有些疼痛,他将手里的雨伞撑到亚也的头上。

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站错了地方,但是心里隐隐感到学长是不会来了,而且这种感觉越来越清晰。雨停了吗?我的心定了下来,转头一看,竟然是麻生遥斗,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看着他举着伞,眼里流露出的我看不出来,但是心里又隐约知道点什么的眼神,这样的眼神让我觉得不安。“为什么在大雨中傻站着啊?感冒的话说不定会延长住院时间呢!他……不会来了。”我听见麻生这么说着。原来是真的,我一下子呆住了,好像什么都不能反映了,但是心脏阵阵的抽痛让我知道我还活着,这不是幻听,虽然想过他不会来,但还是抱着一点希望在这里等着,果然贪念吧!其实我心里早就明白了,可是却还是逼着自己逃避,我……真傻啊!“好像是突然有什么急事。刚才打电话去医院了。”他向我解释着。"麻生同学是为了告诉我这个才专门来的吗?"我看见麻生的狼狈,上下起伏的胸膛在湿透的衬衫下动作尤为明显,这让我心里升起一股温暖的感觉。"你看了企鹅没有?"他看着远处突然说了这么一句。一个人站在这里,心情由激动紧张转为期待忧虑,接下来是伤心难过,又怎么会有心情去看企鹅呢?我轻轻地摇了摇头。"你知道吗?有一种叫做帝企鹅的动物,在养育孩子时据说绝对不会搞外遇。"麻生拟人化的形容让我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但是,他后面的话,引起我更深刻的思考,,"在雌企鹅用体温孵蛋的时候,雄企鹅就出去找吃的。在那期间,雌企鹅无论多饿,甚至经历着风吹雨打,都会一直保护着蛋等待着雄企鹅。动物的父母,真的是很伟大。"麻生是在暗喻河本前辈并不是可以相守一生的雄帝企鹅吗?还顺带鼓励自己,要为对自己付出太多的父母着想,不能再给他们添麻烦了。我理解麻生的苦心,感激地微笑了下:"谢谢你特地来。""这……没什么的。"麻生反倒不好意思了起来。"我……其实想过前辈不会来了。"我深深地吸了口气,我的微笑中沾染上了晶晶亮的泪光,"不会来比较好……医生说我会变得不能走路,说话也渐渐不能清楚地发音,最后……会变得全身瘫痪。不管是讲话也好,进食也好,全都做不到了。"麻生显得很吃惊,他怎么也想象不出,眼前这个活生生的女孩子,如果变成了植物人,会是什么样子。"麻生同学以前说过,只有人类,才贪婪地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这果然是贪念吧,想要长久地生存下去,是错的吧?"我的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与雨水混为一体,"我想要回到过去,想要做出时间机器回到过去……"在雨中,我大声地说出了这样一段话,抱着双膝痛哭起来,在这一刻,我这些天压抑在心中的痛苦终于激发了出来,这是麻生第一次,也是惟一一次见到亚也歇斯底里的哭泣……我如果没得这种病,那么恋情就一定会成功的吧?多么想要被人抱住,被人紧紧地抱住,想得难以忍耐。只有被人抱住,才能体会到自己还存在,还活在这个世界上,没有被抛弃……我万万没有想到可以蹲在地上忘情地哭泣,对几年后的我来说,竟然也是一种奢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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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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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47:07 |只看该作者
第五章 残疾人手册
日子一天天过去,我的病情一直很稳定,我每天都做着复健,原本是30分钟的复健,我都坚持做够1个小时,每次都要等到护士劝说我放弃的时候我才回病房,因为这样的话,我就会觉得我努力了就一定会好起来的。不知不觉中,暑假就快要结束了。而今天就是我出院的日子,妈妈和妹妹很早就来到了医院,我早就准备好了,今天的出院是我盼望了好久的,想到能回到温暖的家,就想立即飞出医院,真不想呆在医院啊,因为在医院里就好像时刻在提醒自己是个病人。“对不起,暑假都快要结束了,还要你来帮忙。”我看着亚湖说道。亚湖什么也没说,就拿着包走了出去。我下了病床,然后一点一点地走了出去,虽然走得不是很稳,还有点左右摇晃,但是我一直很努力地往前走,这时亚湖的声音传了过来,“你们还没好吗?电梯快来了。”我一听不由地加快了脚步,但是因为双脚不受控制,虽然着急,但是也只能一步一步地挪动。亚湖在电梯门口等了很久,还没看见两人上来,索性就跑回来看看这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眼前的一幕让她好半天都没有反应过来。看着张大嘴的妹妹,我不由地朝她笑了笑,她一定会想一个小病怎么出院了走路会是这样的,左右摇摆。那个运动全能的姐姐到哪里去了吧。但是妹妹压下了心中的疑问,只是说了声:“我先走了,在车上等你们。”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酸涩滋味。一回到家里,亚湖就把勒得手都发麻的行李往地上一扔,"太重了!"

  "啊!痛痛痛……好痛!出血了,你看!"站在玄关的爸爸惨叫起来,亚湖连忙蹲下身去查看,并没有一点出血的痕迹。

  "才没有哪!还有,你的指甲太长了。"亚湖给小题大做的爸爸一个白眼,"真邋遢!"

  "你骗人!"爸爸有些恼羞成怒了,"我不是说过不要再对着父母说邋遢嘛!你这个笨女儿。"

  走在前面的我回过头来笑道:"总觉得听到爸爸和亚湖兄妹般的斗嘴,就觉得到家了,放心许多。"

  "我们不是兄妹,是父女!"可怜的爸爸要被气得吐血了。

  "亚也姐,来看来看,我画了一只獐子。"

  我的归来总是会有那么多人欢迎,连理佳也不例外,拉着我去她的房间献宝去了。

  家里热热闹闹地乱成一团,妈妈摇着头笑着,这个家里,如果有一天安静的时候,那才奇怪了呢!回身想要摆好亚也脱下的鞋,却看见弘树的钉鞋,在大脚趾的地方已经磨破了两个大洞。

  "妈妈,我有些累了,可以去休息吗?"刚从医院回来的我

身体还很虚弱,只是坐了一会儿,额头上就冒出冷汗。

  爸爸赶紧去搀扶我:"不要勉强自己,赶紧去吧。"在桌子前给亚也姐看画的小理佳不高兴了,嘟起小嘴:"真没意思。"

  "不要说任性的话!"妈妈嗔怪地看了小理佳一眼,不过,眼睛里却没有丝毫责备。

  "对不起,理佳。"我连忙道歉,换来小理佳理解地点头。我拒绝了爸爸的搀扶,自己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向楼上走去。

  "亚也姐好像企鹅。" 理佳的一句话,让全家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去。知道了自己的病情之后,爸爸妈妈本就担心亚也会不会承受不住,而现在,理佳的一句话,就有可能触动亚也心底血淋淋的那一部分。我的背影怔了一下,又停顿了一下,接着,我回过头来,露出灿烂的笑容:"很可爱吧?"爸妈的心顿时放了下去。看着亚也姐上楼的样子,亚湖忽然想起了什么,跟着几个箭步冲上楼去。

  "我换了枕头就会睡不着。"亚湖故意装作没有看到亚也姐对着床铺发呆的样子,亚湖把上铺亚也的枕头拿到下铺,又把自己的枕头和漫画书扔到上面。

  "对不起。"

  "又是这句话,真是的!"亚湖头也不抬起推门走了出去。她怕看到亚也姐愧疚的目光,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那种目光,她就会觉得心里好痛。

  走到楼下的时候,妈妈正在和爸爸商量给弘树买新钉鞋的事情。感到意外的弘树激动得满脸通红:"可以吗?"

  "当然可以。"妈妈抱歉地笑笑,"对不起,没有注意到你的鞋子已经坏了。"

  "怎么回事?已经坏了吗?"端着凉茶的爸爸走了过来,开始碎碎念,"所以我一直说要珍惜东西,可是你们……"

  "弘树一直很珍惜的,穿完之后都会擦干净!"妈妈用眼神阻住爸爸将要说的话。

  "可是如果这样不可能这么快就破了。"爸爸仍旧不服气地嘟囔。

  受到责怪的弘树很委屈,但还是懂事地说:"不用了,只是磨破一点点而已,还能穿呢。"

  "不行,鞋子一定要穿合脚的。"在这一点上妈妈非常坚持,"现在的鞋已经小吧?"

  弘树点了点头。

  "是因为脚长大了才把鞋子顶破的吗?"爸爸恍然大悟,"那你一开始就要说出来啊!"

  "是爸爸先不分青红皂白地说他的!"亚湖看不过去了,因为亚也姐住院要省钱的缘故,弘树可是一直都没有向爸爸妈妈抱怨过呢!

  "算了,别介意。"弘树像个大人一样挥挥手,表示不会责怪爸爸的无礼。

  "你那是对爸爸该说的话吗?"爸爸有些晕眩。现在的孩子,怎么一个个说话老气横秋的?

  看见爸爸又要发火,妈妈连忙出来当消防员:"好了好了,不要说了,总之,弘树明天去买鞋就是了。" "谢谢,我会买最便宜的。"

  "笨蛋!那种事不是你们小孩子该担心的!"

  除了还小的理佳外,在座的所有孩子对着爸爸翻了个白眼。

  "别勉强。"弘树替亚湖说出了想说的话。爸爸总是这样,明明就没有钱,还很小气,非要装做很大方的样子。

  "你说什么?!"

  弘树很有眼色地跑掉了,亚湖也走进洗手间去刷牙,她可不希望成为爸爸的下一个炮灰。

  客厅里传来爸爸和妈妈的谈话声,有些模糊。

  "今天我去亚也的学校拜托了她的班主任,还请真理她们看护下她,亚也应该可以在学校得到照顾。"妈妈的声音有些隐约,不过还是勉强能听得见,"我想可能要动用一部分储蓄。"

  动用储蓄?那家里有事发生该怎么办?亚湖的神经顿时紧张起来,她将耳朵贴在洗手间的门上,想要听个清楚。

  可是,爸爸妈妈的声音似乎更小了一些……亚湖犹豫了一下,将洗手间的门轻轻推开了一条缝。门外爸爸妈妈似乎吵了起来,但在听见老旧木门发出的"吱嘎"声后,他俩都不约而同地闭上了嘴,眼睛一起朝亚湖的方向望过来。

  这该死的木门!亚湖抱怨着,却没有任何办法,只得乖乖地上楼睡觉去了。

     转眼开学了,在爸爸妈妈的商量下,决定每天早上用计程车送我上学,开始我不同意,家里的经济状况本来就不宽裕,为了我这个病,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现在开始坐计程车上学的话,那家里不是更困难了?但是最后还是熬不过妈妈,只好坐上了计程车,妈妈告诉我,到学校之后,真理和杉浦会在学校等我,我一开始很惊讶,以为妈妈把我的病告诉她们了,结果妈妈没等我开口,就说:“放心吧!我没有和她们说你的病情,只是和她们还有你们班主任打了个招呼,就说你得了青春期常得的病,这段时间要麻烦她们了。当车在学校门口停下的时候,真理和杉浦已经在校门口向我招手了,此时的我向她们说了声对不起,因为我不知道该对她们说什么,她们笑着对我说:“说什么对不起啊!朋友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帮助的啊!”那一刻我的心好温暖。于是我在真理和杉浦的陪同下慢慢来到教室,当我以进教室的时候,原本喧闹的教室立即安静了下来,大家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我奇怪的步伐,虽然心里有点不自在,但我很快就克服了。“马上就进入第二学期了,希望你们紧跟进度好好学习,下周还有实力测验,大家不要松懈,首先有件事要告诉大家,事关于池内的事,池内因为得了青春期特有的有些棘手的病,所以走路会有些不方便,据说要完全恢复需要一些时间,因此在教室内走动什么的,请务必跟在池内后面,拜托了。那接下来,我们决定一下第二学期的班委。”班主任一进来就说了这些话。富田一听马上就说:“和第一学期一样不就行了。”班主任马上否决,“不,对现在的池内来说,担子重了些,至少把池内换了吧!有没有想竞选的女生。”听了这话,我心里有一丝难过,因为这病,想做的事都不能做了呢。最后班主任决定班委由富田和恩田来做,男生本来应该是麻生的,但他把担子推给了恩田。

   下课后,我告诉麻生我会坚强起来,没想到他却说:“那下次再哭的话,就500元,是罚金。”居然说是罚金,我感到莫名其妙。“那就是说还是要哭。”他看了看我。“我不会哭。我保证。”我笑着举起手保证。“那规定罚金也就没什么了吧!”他笑了笑。“这样啊~”我苦笑着答应了。

   渐渐的,我有点无法忍受周围人好奇的眼神,于是就告诉妈妈以后上学,放学都自己步行去学校,想靠自己的双脚自己的双脚走路,妈妈答应了我。能用自己的双脚走路,至少能让我觉得我不是一个事事都要别人帮的废人。

   最近我感觉写字越来越慢了,是恶化了吗?第二天,我去厕所的时候,杉浦和真理陪着我,结果我害她们上课迟到了。我觉得很不甘心,自己以个人痛苦就好了,结果还连累朋友,我开始每天对人说“对不起”。晚上我努力地做复健,想让自己的脚能灵活一点,尽量不给别人添麻烦。我望着操场上奔跑着的同学,很是羡慕,在不久以前,我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可是现在我只能站在以旁看着他们。对体育活动本来就不感兴趣的麻生,在跷课去喂完生物部的乌龟之后,终于还是忍不住担心地推开了教室的大门。“站在那里干嘛?”正看着外面呢,身后传来低沉的声音,转头一看是麻生,我脸上满是疑惑,现在他不是应该在操场上上体育课吗?"别用那种不爽的眼神看我啦。"麻生做贼心虚地解释,"我不是逃课,只是因为肚子饿了,真希望下午第一节不用上体育课,刚吃完午饭是不能运动的……"我没有理会他,转头看向外面。麻生随意坐在靠近门的课桌上,“哎,想不想出去走走。”他的这句话我当然没有听到,因为那时的我已经没有意识了,后来他告诉我:他说完话后,看我好半天没有回音,就疑惑了,“喂,池内……”麻生希望我是同他开玩笑,但是,当他试探的叫声没有丝毫回应的时候,他也慌张了起来。他转头看去,我正缓缓地倒下去,那时的我脸色苍白,眼角似乎还有些晶莹的光芒。倒下去的时候,双手没有做出任何下意识的保护动作,就重重地摔倒在了地上,所以额角处有鲜血流了出来,麻生吓坏了,就立刻抱着我去了医院。

医院

亚也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地昏睡在病床上,她的呼吸很轻,只有胸口处微微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麻生透过窗户怔怔地望着她,脑中一片混乱,他呆呆地站着,血液在耳边轰轰作响,好可怕的感觉,如果他没有回教室,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呢?他不敢想,过了一会儿,亚也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我一醒来就看倒妈妈和水野医生站在床边,然后看到麻生远远地坐在外面,灯光撒在他身上,感觉他的全身都闪耀着点点星芒。水野医生对妈妈说我“脱水”了,在场的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都难以置信地看着我,我对大家绽开一个轻轻的微笑,然后很小声很小声地说;“我想尽量不要去洗手间,所以最近自己在控制水分的摄取,我要是行动的话,就会给大家带来麻烦不是吗?我能做的就只有这些小事了,所以……”水野医生柔声对我说:“不要轻视脱水,有时候甚至会有没命的可能,虽说是给大家带来了麻烦,但这不就是所谓的社会吗?没有人可以活着而从不给别人带来麻烦,应该不只是你才是特别的。”坐在外面的麻生听到这个消息,知道亚也是为了不让自己太频繁地出入教室给同学们造成不必要的麻烦,才开始控制自己的饮水。这个笨家伙,只想着会给大家带来麻烦,却没有考虑到自己可能会因此而没命的事实。没有人可以不依靠别人的帮助活下去的,即使是一个健康的人,也是一样。可是,那家伙真的是没救了吗?麻生这样想着,麻生的爸爸是个医生,他看了很多关于这个病的书,可他还是不愿意承认。




  麻生来到水野医生的办公室,没有敲门就闯了进去。在没有得到专业医生的亲口承认前,他还是不能相信,这样如花般盛放的年龄,竟然会这么轻易地遭遇夭折:"那家伙治不好了吗?"水野医生并没有责怪麻生的无礼,只是坚守着一个医生的本职:"医生有替病人保密的义务。"

  聪敏的麻生立刻转变了角度:"那我就换一个问题,那家伙的那种病是治不好的吗?"

  "你那么在意的话,自己去查一下不就好了?" 水野医生并不接受这样的小聪明。

  "我查过了,看了好几本关于那方面的书。"

  "那样的话,你应该知道吧。"水野医生不再搭理麻生,坐在办公桌前整理起病人的病历。

  水野医生的冷淡彻底打消了麻生最后的希望。这样看来,亚也确实是没有救了。

  "你当了几年的医生啊?连病都治不好……你算是什么医生啊?"麻生开始将不安与怒气发泄在医生身上。

  病患的家属们总是爱做同样的事情,似乎责怪医生的无能,就可以给自己的亲人留下一丁点儿希望。

  "你以为医生是万能的神吗?"水野医生依然头也不抬地说,"医生能做到的事情,也只有知晓这种病症的存在而已。"
麻生知道自己的理亏,这世界上如果真的有神存在的话,自己一定要去问他一问。为什么?为什么病魔选择的是亚也?她是一个心灵那样纯洁美好的女孩子,即使是有什么不幸,上天的惩罚应该也要降临在那些坏人的头上啊!
麻生拉开门,看见了一个让自己颇感意外的身影。

  是爸爸,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来医院了呢?看他严峻的脸色,麻生有些不安起来。

  "治不好的病有很多,对这些的研究需要花一些时间。正因为如此,才需要医生啊!"麻生教授代替水野医生回答自己儿子的话。

  父子俩好像从未这样,并肩走在小道上畅谈心事吧?虽然,麻生的心事都是被爸爸猜出来的。

  "你成为医生后,去治好她的病怎么样?"

  爸爸忽然的建议让麻生一愣,但是他立刻就开始摇头:"请不要说得这么简单。"

  "你才是,不要把事情想得过于简单!"麻生教授以自己的理解来分析着儿子的行为,"你会去调查她的病症,只是单纯地一时兴起,是同情。只是这样的感情,就不要用一副什么都明白的口气来插嘴。不要……再和她有牵扯,你明白了吧?"

  "我不明白!"青春期特有的叛逆让麻生的反驳不经思考地脱口而出。他转过身像逃离一般离开了父亲的身边。

  父亲总有一股能揭穿事实真相的力量,在他面前,麻生怎样的伪装似乎都是徒劳的,这让他觉得很恐慌。自己似乎不想承认,可是,真正让他付起什么责任的时候,他似乎又想要逃避了。

  真的还不到一个可以担负得起责任的年龄。麻生用父亲的话来替自己开脱。可是,他的心里又有隐隐的不安,这样说的话,会不会对亚也太不公平?

  麻生教授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用来吓退儿子做假设的话语,竟然能成为他成熟的动力;而儿子15岁之后的一生,都注定了,要与这个名叫池内亚也的女病人扯上关系。
一天,楼下传来爸爸妈妈激烈的争吵声,亚湖连忙给亚也姐掖好被子,飞奔着跑了出去。"我不是说了不想成为国家的累赘吗?你就那么想要国家的金钱援助吗?"爸爸难得一见地怒吼着,将亚湖吓愣了。

  "亚也不是累赘!也不是钱的问题……"妈妈还想解释什么,但是立刻又被爸爸打断了。

  "不是钱的问题,那么,你要特意给女儿贴上'我是残疾人'的标签吗?"

  "为什么有了残疾人手册就是贴上残疾人标签啊?!"妈妈也不甘示弱地吼了回去,"我希望亚也能堂堂正正,抬头挺胸地活下去!"

  爸爸根本不认同妈妈的观点:"你这样还算是个母亲吗?你知道那孩子有多痛苦吗?"

  "正因为我是母亲才这么说的……"

 残疾人?为什么会是残疾人?亚湖的心里被问号和疼痛塞满了。
  


  "亚也姐!"

  家里的所有人都被惊动了,爸爸扑过去扶起摔得缩成一团的我,把我搀扶到桌子前坐好。 "亚也姐,你不要紧吧?"看见她那样摔下来的样子,亚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担心。"对不起……因为我的关系,变成这样。"我一直低着头哭泣,不停地道歉:"真的对不起,给大家带来不好的回忆……对不起……"妈妈扑过去抱着我哭了起来:"亚也,不要再道歉了,得病并不是亚也的错啊!" "无论是谁得病,家里的人都会互相帮助支持下去的!更加堂堂正正地生活不是很好吗?"妈妈鼓励着我,"这世界上有各种人,有像亚也你这样腿脚不灵便的人、有眼睛看不见的人、有像弘树一样体育很好的人、也有像亚湖一样画画很好的人,还有,像爸爸一样做豆腐的人。所谓的社会,就是由这样各种各样的人而形成的,不是吗?"做完铺垫的妈妈转入了正题:"亚也,你听说过残疾人手册吗?"我有些发抖,但还是轻轻地点了点头。
  "这个手册,是基于残疾人福利法而发放的东西。"说到这里时爸爸坐起身来拉住妈妈的肩膀,但是妈妈却坚定地把他的手推开了,"在那个法律中写道:所有的残疾人士,要自己积极主动地克服残障,通过活用现有的能力,有义务尽可能地参与社会经济活动并做出贡献。"妈妈直视着我的眼睛,"社会也要求亚也要努力!残疾人手册也是亚也身为社会一员的证明啊。”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儿牵强了?……

  亚湖的脑袋还处于当机状态,就听见妈妈在叫他们三个的名字。

  "亚湖、弘树、理佳,有重要的事跟你们说,大家都坐好。"这个理由,是不是有点儿牵强了?……

 妈妈向我征询意见:"亚也,可以吗?"我没有说话,妈妈拉住我的手继续劝说:"就好像亚也是社会成员一样,亚湖她们,也是重要的家庭成员。她们要知道亚也的情况,才可以用最好的方式来帮助你啊!" 这个理由无可挑剔,我点了点头。"亚也的病叫做'脊髓小脑萎缩症'。以后会变得不能走路、不能拿重物、还有可能不能写字说话。”亚湖并不知道,为了怕他们担心,也怕亚也伤心,妈妈并没有完全地说出最后的症状--全身瘫痪,变成植物人。 "……以后亚也可能就很难和你们一样帮店里和家里的忙了,但是,为了不让只有亚也被排除在外,被残留下来,希望你们帮她一把。"妈妈的眼神里只有恳切。帮?要怎么帮呢?怎样才能使亚也姐恢复过来呢?

  亚湖还没有想明白,就听见身边弘树的声音:"我知道了,我……是站在亚也姐这一边的!"

  "理佳也是!" 大家都看着亚湖,就等她一个人表态。可是,亚湖是那样聪明且内敛的孩子,亚也姐的病情,又怎么是一个帮字所能解决的呢?"可以治好吧?"她压下心中强烈的恐惧感问。家里出现了一瞬间的沉默,爸爸妈妈都低下头去,我强撑起笑脸回答:"说是治不好了,现在的医学水平,没有治疗方法。"治不好?那是说……亚也姐以后都不能像从前一样,活泼健康地笑了吗?亚湖不能想象那是什么样子!鼻子里有酸酸的东西涌出来,无论怎样地抑制,都不能控制面部的肌肉产生微笑。看见亚也姐难过的表情,亚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她,但是说出口,却变成了解释:"突然……突然被告知这些,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一直在一旁抽泣的爸爸表现出豪迈的勇气,一把将亚湖揽在怀里,"很……很简单的事啊!有人有困难的话,你会伸手去帮助是吧?朋友哭泣的时候,你会问她怎么了,对吧?就是这么一回事,把你内心的温柔坦率地表现出来就好了。"

  亚湖死命地咬住嘴唇:"什么温柔……这种感情,我哪会有?"是啊,活了十几年,亚湖还没有对谁表现出温柔的一面呢!这样突然地让她表现出温柔……她把脑袋里冒出的所有想象,拼命地转化为对这个问题的为难。最终,还是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亚湖,别哭,你不是很温柔吗?"

  从爸爸嘴里冒出的话让所有的人破涕为笑,连亚湖都直觉反应地回了他一句:"你好烦!"经过这一次的谈话,亚湖懂事多了,而我经过这一段时间和同学家人的相处,我知道了以前的那个我,实在是太自私了,无论别人是出于什么目的帮助我,我都应该先说谢谢,而不是对不起,只有放下心里的包袱,我才能快乐,那一刻我告诉自己:不要再说对不起,要珍惜谢谢这句话。

那之后的几天,麻生再次遇到亚也的时候,是在社团里的篮球场,我一瘸一拐地拣球,双目直视着前方,聚精会神地投篮,命中率却低得可以,差一点儿就没变成负数了。 麻生打断了亚也脸上凝固的悲伤表情:"水准好烂。"因为麻生的出现,我的表情顿时光辉了起来,我大声地招呼着麻生,就好像多年的老朋友一样:"喂,过来帮我一起收拾。" "真是的!我是你的佣人吗?"麻生嘴里抱怨,手上却丝毫不慢地拾捡着地上的篮球。麻生觉得 穿着红色篮球衣的亚也好像一团明丽的火焰,只可惜,这团跳动的火焰正在慢慢地减缓、慢慢地虚弱、慢慢地流失它的色彩与温度。从篮球场里出来,麻生放慢了脚步,与我并肩走着。
  "还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

  "还有啊?"麻生装出不耐烦的样子,希望能看到亚也久违的嘟起的小嘴。可是,他失望了,亚也的脸皮似乎也厚了起来。
  "你能不能帮忙看着我?"我看着他说道。看着你?麻生为亚也没头没脑的话而迷惑,但还是点了点头。载着亚也去了学校附近的公用电话,看着她拨了已经背诵下来的一串号码。

“我知道我和学长已经不可能了,但是我一直不想说,不想告诉学长,我一直在做梦。我考上东高的时候真的很高兴,能让前辈跟我说'恭喜你考上'、能让前辈对我说 '还会继续打篮球吧',还有前辈送我成双的球鞋带……我都很高兴。但是……但是我决定退出社团,所以不能……不能再和前辈……" 我似乎哽咽得喘不上气来了,这让原本觉得自己的做法理所应当的河本忽然感觉到有点儿愧疚,但是,他是断然不肯为了这点儿愧疚而牺牲些什么的,于是他只有礼貌地打断我带着哭腔的沉默:"我知道了,你要快点儿好起来。" "是!"我好像接到了命令的小孩子。
  河本犹豫着,判断着自己还应该说些什么,但是,还没等他想出更好的措辞,就听见电话那头的我说,"再也不见了",然后便是"嘟嘟"的忙音。她是在跟自己的初恋说再见吧?麻生转过头来,看着双手仍然停留在电话听筒上的亚也。她想哭吧?任谁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保持平稳的情绪的,看她那抓住听筒的泛白的指节就可以知道。可是,即使是脸上有悲伤的表情,眼睛里有闪闪的泪光,她却还是努力地咬着嘴唇,咬到毫无血色。 这样的话,会不会把嘴唇咬破呢?麻生担心起来,于是讲话想要分散她的注意力:"你真冷淡呢,单方面的,还是用打电话说再见呢。现在,河本前辈恐怕不会在哭吧?" "也许是吧。"

  "即使是骗人也好,你为他哭一下好了。"麻生给我找了个可以流泪的理由。 "不要。"我倔强地说。“真的好冷淡呢!”"因为我不要付罚金给麻生你呢。"麻生看着她,只见她的眼睛还是肿的,嘴唇还是没有血色,但是却于悲伤中透出一股顽皮的意味。那个……是以前自己为了不让她哭泣而开玩笑定下的规则吧?一次只有500元的罚金。可是,亚也这家伙,居然把失恋不哭的理由用这500来搪塞过去,这是不是太过分了?“小气!”麻生这样说,事实上,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词来形容亚也了,我朝他笑了笑。麻生推着单车与亚也一起走在林荫道上,她忽然抬起头来,仰望着蔚蓝的天空。麻生不知道那一刻的亚也在想些什么,或许在羡慕天空中飞翔的自由自在的小鸟,或者是渴望变成一朵流浪的白云?她大大的眼睛在微卷睫毛的阴影中显得深邃,像是一汪幽透的湖水,吸引着自己掉进去、沉下去……

     我能看到白云在晴空中非常漂亮地流动着,我不会再说想要回到过去,我要认同现在的自己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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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无心的目光
快到寒冷的季节了,我也想尽情地跑来温暖身体,但是走路变得更艰难了。弘树所在的校足球队就要比赛了,弘树是第一次参加这样大型的比赛,想想全市的初中都要参加,有好多学校呢。因此弘树这段时间都在积极锻炼,即使回到家也是匆忙吃了饭就不见人影了。这天我和妈妈一起到小区里散步,回来的时候看到弘树,“妈妈,那是小弘吧?”妈妈朝我指的方向看去,可不是,在小区的一块空地上,弘树正努力地朝着小区的围墙上踢球。我和妈妈走过去,“小弘——”弘树看到妈妈她们走过来,停下来努力朝她们挥手。“这么晚了,还在练习呐!”我笑着问他。“嗯,因为我射门很差,罚点球时总是射偏,我很想参加这次的比赛。”我看了看那堵墙,什么都没有吗?踢足球连球门都没有怎么可能会有进球的感觉啦,笨小弘!我径自上前,拾起地上的一块碎砖,然后在墙上划起线来,妈妈看出了我的想法,也和我一起划了起来,过了好一会儿,墙上就有个球门的样子了。“听好了,小弘,不要乱无章法地射门,要好好地瞄准这个框里面,在脑海里想象一下,然后一球一球慎重认真地射。”“嗯,我知道了。”弘树看着球门,把右脚抬起,一踢,球很轻松地进入了球门。“哇——”妈妈和我都高兴地拍起手来,弘树也很开心。“亚也姐,谢谢你!”竟然还对我说谢谢,看来他真的长大了。“小弘,今天都这么晚了,就不要练了,我们一起回家吧。”妈妈建议。“好呀!”弘树爽快地答应了。

虽然不能尽情地奔跑,虽然只能慢慢地行走,即使如此,也一定应该有我能做的事。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我每天仍然努力地做着复健,这一天,我正一摇一晃地走在去公车站的路上,一路上有很多同学,大家笑哈哈地越过后,我不由有点心急,这时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公车来了。”人流的速度一下子加快了,我很快就被拉在了后面,我有点着急地看了看身后,已经没有人了,再看看前面,公车停下来了,人也已经全部上车了,现在只有拼命地挪着自己的腿。麻生遥斗远远就看到亚也在吃力地“跑”着,他用力蹬了几下车子,当车快要到亚也身边的时候。他看到亚也一边叫着“等等我!”一边跑着。麻生遥斗心疼地看着她,他停下车,心想:她可真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啊 。公车司机很好心地等了我,我气喘吁吁地上了车,从包里掏出了残疾人证,司机看了看我的腿,又看了看证件,“车费减半,收你120元。”当我往车厢里走的时候,发现车上的人都看着我,一位阿姨好心地让给了我她的位子,周围都是一些异样的眼光,但我不在意。

弘树的经历

之后,弘树一直很刻苦地锻炼,在最后一次校选拔上作为主力出场,这真的很意外,因为比他强的人多着呢!选拔后他的好朋友都向他祝贺,但是也有的队友对他心怀不满,这其中就有中山,因为他一直认为他是会作为主力出场的,但是现在却是一个候补,真令人沮丧。尤其是听到弘树那家伙说什么因为有个漂亮的姐姐帮助他,他才会进步的这么快。切~有姐姐了不起啊!

过了几天,中山去买球鞋,竟然遇到了弘树传说中的姐姐。天啊。这就是他口中运动全能的姐姐吗?好可怕,走起路来,像只企鹅,怎么可能运动全能啊!弘树一定是在骗人,发现了这个秘密,中山当然不会放过弘树啦!他带着几个与自己同龄的小家伙们找到在水塔边练球的弘树,学着亚也走路的样子嘲笑起他来:“池内,你是个大骗子啊!什么体育拿手的美人姐姐啊,连正常走路都不行的姐姐怎么可能教你足球?"他一摇一摆的样子引起了其余几人的哄笑:"中山学的真像,真是完全一样啊!"因为生物部调查水质而路过此地的麻生看见弘树,正准备跟他打招呼,却发现了他被人嘲笑的情况。"是真的!真的是姐姐教我的!"弘树声嘶力竭地反驳。

  "才不信你说的话呢!"中山向弘树做了个鬼脸,"大骗子!""大骗子,大骗子……"其余的几个小孩在中山的带领下,也有节奏地拍着手对弘树叫道。

  这样还不够哪!中山眼珠一转,伸脚把正在发呆的弘树脚下的足球勾走,传给了身后的另一个孩子。

  "还给我!"看见自己心爱的足球被抢走,弘树也着急了。

  可是,那几个捣蛋鬼就是在故意戏耍弘树,足球在他们的脚下被传来传去,每当弘树跑到一个人面前的时候,那个人就会把脚下的球传给另一个人。这样长时间的奔跑和被戏弄的焦躁心情弄得弘树面红耳赤。

  太过分了!就当麻生想要上前教训那几个孩子,助弘树一臂之力的时候,情况又发生了变化。

  "看我的!"中山一个大脚抽射,足球在空气中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在附近不远的河里,溅起一片晶莹的水花。

  那可是自己哀求很久,妈妈才买给自己的生日礼物啊。弘树来不及跟他们算帐,只是着急地向河边冲去。

  "让你姐姐替你捡吧!"看见弘树着急跑去捡球的样子,中山开心极了,"你那个体育拿手的姐姐啊!"

  跑到河边的弘树呆住了,他的心里涌上一股深深的羞耻感。因为亚也姐的缘故,自己总是会听见有人议论纷纷,连邻居家的阿姨,也会捂着嘴跟陌生人窃窃私语……这样,真的是好丢人……好丢人!球慢慢地沿着河水漂远了,冲到河边的弘树却只是愣了半天,然后低着头走了。"你说什么?球不见了!"爸爸惊天动地的大吼声在池内豆腐店里响了起来。球不见了的话,不就代表还要花钱去买?最近为了节省开支,连自己最喜欢的啤酒都没有再喝了,可是这小子居然在这个时候把很贵的足球给弄丢了!"在哪里丢的?有好好找过吗?"妈妈没有爸爸那么冲动,只是耐心地寻找原因,希望可以把丢失的东西找回来。 "再去找一次吧,陪你一起去找。"我柔声说道。弘树还对刚才的事情耿耿于怀:"算了,不用了。""怎么可以算了呢……"我还想说服弘树一起去找,毕竟,足球不是个便宜的东西。可是,弘树却头一次大声地打断了我的话:"我说算了!"全家人都因为弘树前所未有的脾气愣住了。"我可能不能去参加比赛了。"意识到自己的唐突,弘树的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儿,"所以,亚也姐,你不用去看比赛了。""为什么啊?"

  "不为什么。"硬邦邦地说完这句话,弘树立刻冲回了自己的房间,任凭谁的呼唤都不回头。

  他到底是怎么了呢?还没有想明白弘树的问题,玄关就响起了一个熟悉的声音:"晚上好。""麻生?"我很惊讶,令我更惊讶的是麻生的手上居然拿着一个足球,很熟悉的足球,那不是弘树的吗?"这是你弟弟的。"麻生递过手里的足球。"啊,你帮我们找到了啊?谢谢你!"

  正在为足球的事烦恼的妈妈看见它的失而复返,惊喜万分,连忙对楼上喊道:"弘树,麻生哥哥替你找到球了哦!"

  "球也好,姐姐也好,都要万分珍惜哦。"麻生说了一句别人听不懂的话,对弘树笑笑,转身离开了。星期六休息,真理和早希一大早就来接亚也去图书馆看书。送走亚也的妈妈松了一口气,亚也去图书馆的话,今天上午就有机会把房间收拾一下了。"哎,弘树这个月的学费没拿!"收拾橱柜的妈妈在上面发现一个眼熟的纸包,"亚湖,能麻烦你把这个给他送去吗?"

  努力把嘴里的饼干吞咽进去,亚湖点点头:"好的。"足球场可真是大。亚湖从东头望到西头,又从西头望到东头,总算才在球门的位置发现了弘树的身影。

  "弘树,你忘带东西了。"亚湖挥舞着手上的纸包跑了过去。 "啊,谢谢。"

  "不要忘记这个月的学费啊,真是的!又想被老师念吗?"亚湖嗔怪地

  看了弘树一眼。

  从旁边经过的中山看到亚湖,眼睛一转,坏点子又在脑海里冒出来:"咦?这个姐姐能正常走路嘛!"他故意发出怪腔怪调的声音,吸引足球场上的孩子都跑了过来。

  "你是弘树的姐姐吧?也请教我们踢足球好吗?"孩子们大多数并不知道中山的恶作剧,只是热情地邀请,希望自己的足球水平也能得到长足的进步。

  "不是这个姐姐啦!"看见有人围观,中山讲得更大声了,"不过,另一个姐姐想要教踢足球也是不可能的事呢!她根本连路都不能正常走了,所以,才不给我们介绍,是吧,池内?"看见弘树和亚湖难过的样子,中山更得意了:"你呀,与其让你姐姐教你踢足球,不如你教她怎么走路不是更好吗?"这个过分的家伙!脸憋得通红的亚湖忍无可忍了,冲过去一把将中山推倒在地上:"你这种人,没资格搞运动!"不理会中山在地上躺着叫痛,亚湖转过身去,质问仍然低着头的弘树:"为什么默不作声?亚也姐被人那么说,你不生气吗?为什么不反驳啊?""我……"弘树脸上出现痛苦的神色,"因为根本没法反驳不是吗?"没法反驳?亚湖呆住了:"什么啊?难道……难道你觉得亚也姐很丢人吗?"看着弘树低着头,默认了自己的说法,亚湖的怒火刹那间冲上了发际。这样的弘树,真的是自己的弟弟吗?太过分了!她一把拉起弘树的胳膊,不管他在自己身后跌跌撞撞,只是一股劲地朝家里跑去。正在家里搬豆腐的爸爸被急匆匆闯进来的亚湖一把推开:"走开,碍事!"

  竟然嫌我碍事?爸爸顿时怒发冲冠地跟了上去:"说什么啊?你这个笨女儿!"一直将弘树拉到他房间门口,亚湖才放开他的手臂。

  "那家伙虽然差劲,但是你更差劲啊!"她指着弘树的鼻子骂道。

  从来没见过亚湖发这么大的脾气,就算是没有给她买答应好的东西,她也没有这么生气过啊!闻声赶来的妈妈吓了一跳:"亚湖,怎么了?""对着爸爸说"碍事"!你是怎么回事啊?"随后追赶来的爸爸也参与了争吵。

  面朝着弘树的亚湖根本不搭理他俩,只是郑重其事地问弘树:"你有什么好觉得丢人的?亚也姐有什么让人羞耻的?亚也姐不是很了不起吗?"爸爸和妈妈都呆住了,爸爸试探着问:"亚湖,发生了什么事啊?"看着弘树脸上出现愧疚的神色,亚湖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亚也姐每天都努力复健,那么开朗。如果……是我得了亚也姐那样的病的话,不可能像她那样有勇气外出,如果被人看,被人说闲话的话,我不可能还能露出那样的笑容……我第一次,第一次觉得亚也姐那么了不起,可是你……"弘树的眼睛里也出现闪闪的泪光。亚湖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飞奔着跑到楼上,拿了弘树的球衣下来。 "这个,是亚也姐给你缝上的。"她指着袖子上的名字,"对亚也姐来说,要缝上这个名字,是多么困难的事,你明白吗?花了好几个小时,甚至牺牲了睡眠时间,才缝好的。"亚湖抹了抹落在腮上的泪水,"弘树,你能做到这种地步吗?为了亚也姐拼尽全力吗?你知道吗?无论是生病前还是生病后,可是我们呢?我们为亚也姐做过什么?连今天这样的事情,我们都不能为她辩护,我们还算是她的家人吗?”  弘树嗫嚅着想要伸手,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自己是否有资格拿过那件球衣,只好定定地把手悬在了半空中。可是,亚湖的怒气却还没有完全散发:"为什么要觉得亚也姐很丢人啊!"她想要抽不长进的弟弟一个耳光,但只是把衣服甩在他身上,用哽咽的哭音喊了一句:"这样的你更让人觉得羞愧!""你现在,这里很痛吧?"爸爸用手指着儿子的心脏。爸爸像妈妈揽亚湖一样,把同样痛哭着的弘树揽入怀里。一家人在一起哭了起来,而这一切都被站在外面的我看到了,这时的我脸上已经满是泪珠,不知道这个时候该不该进去,想了想还是走了出去,我没有想到回到家里能看见这一幕,弘树会那样想,我觉得是应该的。我无论被周围的人怎样看都无所谓,但是没有考虑到弘树的心情。自己这个样子,弘树也会很痛苦吧?他一向是个温柔的孩子,而我,才是个最差劲的姐姐啊!我心里很乱,于是一个人走到了外面。

那天回到家中,我什么都没有再说,但是看到家里其他四个人的眼睛都红红的,心里还是很酸涩,真是可爱的家人。弘树在比赛前,很郑重地约了我,我是很想去了,但是想到要是去了,弟弟的那些同学再嘲笑他怎么办,于是我找了一个借口,说是要和真理、早希一起去看电影,没有时间。弘树当时的表情我还记得很清楚,不过这也没办法,我很想去,可是又不希望家人因为我而受伤。

“明天我也来帮忙吧!”我拿着玻璃杯对麻生说道。“明天不是你弟弟足球比赛的日子吗?他问。“嗯,但是我决定不去了。”我回答道。“为什么?”他看着我。我转过身,“我啊,无论被周围的人怎么看都无所谓,但是没有考虑到小弘的心情,小弘应该很痛苦吧!因为他是个温柔的孩子,我真是个最差劲的姐姐啊!”“那样的话,就去吧!你弟弟或许正为做错事而后悔着呢~虽然其实是想要你去的,却说不出口,所谓男生啊,其实是很细微敏感的。”他眼睛对着显微镜,就这样说着,谁知道他一抬头,我脸上的表情就从惊讶变成古怪。“你那是什么脸?”麻生皱着眉不满地问。“那是什么啊?哈哈~”我笑着指着他的脸。“你笑什么啊?”麻生吼道。“熊猫。熊猫跑出来了。”我笑得上气不接下气,麻生疑惑地走到镜子前,原来是眼睛上有一圈黑印,“这是怎么搞的?”他边说边用手沾水把黑印擦掉,啊,越擦越脏了。

 第二天一大早,亚湖就被弘树和妈妈的声音吵了起来。大早上干吗说话声音那么大嘛!她一边抱怨着一边下床,却看见亚也姐翻过身故意装睡的样子。
  明明就没有睡着,干吗装睡?亚湖无奈地摇了摇头,一转身,却发现新大陆一般睁大了眼睛:"亚也姐,快起来!如果去看电影是真的话,还是推掉比较好。"一大早就醒了的我不好意思装睡,只好回答说:"是真的哦。" "这样啊?"亚湖看出亚也姐的尴尬,想了一想,还是推开门走了出去。 外面到底在喊什么呢?我听见她关门的声音,坐起身来,看到屋子最中央的小茶几上摆了一张卡片,卡片上用拙劣的笔法画了一个喷火的超人,还写了如下字迹:池内弘树出道战招侍券,给亚也姐,请一定要来,拜托了。弘树……我的心里掠过温柔的一阵波浪。"路过"亚也房间的妈妈见状走了进来:"去吧,亚也。" "可是……我去的话,好吗?"我还是有些犹豫。"弘树不是这么恳切地拜托你了吗?"妈妈鼓励我,"好好看看吧,弘树不是写了吗?请一定要来,拜托了!"我的眼睛里闪着欣喜的泪光,重重地点了点头。特意换上了鲜红的卫衣,和一条最漂亮的藏蓝色的裙子,我随着一家人,出发到了弘树的球场。"弘树,要加油哦!"听见场边响起的熟悉的声音,弘树惊喜地抬起头来,看见是亚也姐,露出舒心的笑容:"你们看,那个是我亚也姐哦!是个大美人!很羡慕我吧?" 球场里的孩子三三两两地回过头来,我对着他们注视的目光,毫不怯懦,仍然微笑着向大家挥手致意。"都是托亚湖的福啊!"

  爸爸赞同着妈妈的观点:"不愧是我女儿!"

  亚湖虽然心里得意着,但仍旧抛给爸爸一个白眼:"烦人。"球赛很快就开始了,双方僵持得很厉害,上半场没有一个进球。在下半场的时候,由于对方球员的失误,终于让弘树取得了一个罚点球的机会。

  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要出错啊!我和全家人一起大喊着为弘树加油,却让眼尖的亚湖在她手上挥舞的卡片上看到了什么。"这个招待的'待'写成'侍'了!""这个招待的'待'写成'侍'了!"

  爸爸从亚也手中拿过卡片,仔细端详了一下。没错!这个笨小子,居然把招待券写成了招武士的宣传单(招侍在日语里为招武士的意思)……真是的!他要叫亚也去跟人拼杀吗?"亚也,今天晚上开始,弘树的汉字特训就交给你了!"妈妈向我拜托。
  "没问题!"只顾着谈论的一家人忽然听见周围有人大喊:"点球!点球!"等他们抬眼去看的时候,刚好看见足球自弘树脚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越过守门员的头顶,扑入球门里去了。"进了!"球场里爆发出一阵如雷的呼喊。弘树来不及接受队友的拥抱,先对着自己的家人做了一个胜利的姿势,接着,又对我展开一个灿烂的微笑,那微笑里,包含的应该全部都是感谢与爱吧。

虽然也会被无心的目光刺伤,然而也明白同样有温柔的目光,所以,我绝对不会逃避,这样的话,一定有一天……我对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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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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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我所存在的地方
新的一年来临了,我已经17岁了,现在的生活变得比以前更需要他人帮助,就算现在要过轮椅生活,但朋友却没有任何改变,朋友真好,真想永远在一起。冬日的严寒让我的腿脚更加不灵便,为了确保我心情开朗,家里人特地带我一起去祭拜神灵,也希望神灵能保佑我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平平安安。因为我穿和服会行动不便的关系,全家人特意都穿着便衣过来。不过,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和随处可见的穿着狐狸皮围肩和服的女人都在昭示着新年里欢乐喜庆的气氛。来到许愿池前,爸爸掏出口袋里的硬币分发给家里的每一个人:"来,给你们硬币。"亚湖看了看手里的硬币,无奈地想要晕过去。"只有10元的吗?"新的一年刚开始就这么小气,"看来菩萨不会显灵的啦!"

  弘树在一边轻声附和:"我看也不会。""笨蛋!神灵才不会那么计较。这和金额是没有关系的!"爸爸瞪了他们一眼。新年第一天就说这样的丧气话,菩萨难道是看钱办事的吗?将手里的硬币扔到许愿池的格子里去,全家人都伸出手来拍了拍巴掌,双手合十闭上眼睛。

  "请保佑全家人幸福。"爸爸诚心诚意地祈祷。理佳也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请保佑亚也姐快点好起来。"全家人都睁开了眼睛,目瞪口呆地看着理佳。新年祝福是只能由家主说的,而且只有一个。

  我微笑着拍拍小理佳的头:"谢谢你,理佳。""好了,我们回家吃年节菜吧!"

  妈妈的提议立刻得到了全家人的赞成。弘树和亚湖跑去给亚也推轮椅,这似乎养成了习惯,每次和亚也姐一起出来的时候,推轮椅总是必不可少的工作。在神社的大殿前停下,亚湖和弘树把亚也的轮椅摆在中间。又要照纪念照了吗?这可是新年的第一张照片啊,一定要摆个好表情哦!爸爸又亮起他张牙舞爪的招牌动作;亚湖和捧着财神的弘树也无比骄傲地挺起胸脯;妈妈牵着小理佳,露出温暖而亲切的微笑;坐在轮椅上,系着红格子围巾盖着大红色毛毯的亚也,脸色也被衬得红扑扑的。照片里有她一笑时就会露出的小虎牙,多么可爱的亚也!"年节菜!年节菜!"大家一起呼唤着在新年最让他们期盼的东西,兴高采烈地向家里走去。

  可以预期到那一片杯盘狼藉的景象……新的一年对我来说,也许并不是一个好时候。距离我不能自由行动到现在,也有了整整半年的时间。半年里,真理和早希几乎每天早晨都在校门外等候着我,也在课间的时候陪伴着不方便的我做每一件事情。自己原先以为,这就是所谓的最伟大的友谊,但是,任何事情都抵不住时间的推移。就在那次家长会后,麻生才发现,所有的感情似乎都变了味,同学们,甚至是老师,对亚也都由同情变为厌烦……

"老师。"

  看着转动着轮椅慢慢来到自己办公桌前的亚也,班主任西野老师的脸色极不自然:"哦,亚也啊,你打算选什么?"

  "我打算选国立文科课程。"亚也将膝盖上的申请表递给老师。

  西野老师却没有立刻伸手去接:"你什么也没听你妈妈说吗?"

  "什么?"

  "哦,没什么。"西野老师接过亚也的申请表,把它放在了已经交上来的申请表的最底层。"还有,关于篮球部的事。"我还是决定退出。这样下去,有些不上不下的感觉。"

  "是啊。"西野老师咬咬嘴唇,沉重地点了点头。篮球部的训练场上,队长学姐跟大家报告了新人赛的情况:这次的对手是衫罗北高,是照平常水准就可以打赢的比赛。另外一件事,就是池内亚也今天的正式退部。“大家要连池内的份一起努力啊!"话虽然是这么说,但队长的心里还是觉得轻松了一些。然而,听见这个消息的真理和早希却愣住了:"有关这件事,我什么也没有听说啊。"真理头也不回地从篮球场里冲了出去。亚也!"

  真理气喘吁吁地跑到正在教学楼前收拾轮椅的我身边:"什么都不说,你不觉得过分吗?"啊?"我有些摸不着头脑。"篮球部啊,为什么没跟我们商量上一下呢?"真理的语气咄咄逼人。我被真理的表情吓住了,低声地说着抱歉。亚也退出篮球部也有一部分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因此我也认为这是没有办法的。"真理越说越激动,"但是,为什么什么都不说就决定了呢?我,那么不可靠吗?" "真理,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知道该怎么样解释。要退出篮球部,完全是因为身体的原因啊。因为觉得没有必要就没有和真理她们打招呼,可是又怎么会料到真理会这么生气呢?"算了!"再站在这里的话,会让亚也看见自己眼中的泪水吧。真理头也不回地跑掉了。真理真的生气了啊!下课后,她只是把课堂笔记朝自己桌上一扔,并没有再帮助自己推轮椅,就拎着书包走掉了。麻生看着想要解释却被扔在一旁的亚也,她瞠目结舌的样子实在是可爱,只是,不知道那些家伙为什么变的那么快?昨天还是一副相互友爱关心的样子,今天却把亚也一个人扔在教室里。"就因为退出社团就要这么吵架吗?"麻生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坐在轮椅上被推着前行的亚也点点头:"我……其实是很不甘心的。和真理从中学起就一直一起打篮球……从真理的角度看,是被背叛的心情吧。因为到现在为止,我什么事都会跟她说呢,她会生气也不是不能理解啦。"真是的!这就是女生所谓的"婆婆妈妈的友谊"吗?麻生对此嗤之以鼻。这样简单的理由就会生有苦衷的好友的气,却不知道理解她……真无奈。"你把对我说的话直接去告诉真理不就好了吗?"麻生给我出主意。也许她是在等着我这么说吧,可是,我也没有机会跟她说啊!而且,就算是说的话,也不知道怎样才能开口呢……我的思路被妈妈的招呼声打断:"谢谢你,麻生君。"受到感谢的麻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不用,反正我也闲着。"
  "不介意的话,来我家吃晚饭吧,我们家今天吃牛肉素烧。"妈妈热情地邀请。

  "可是……那个……"

  "不方便吗?"

  麻生的脸上露出略微尴尬的笑容,最终还是鼓起勇气问道:"伯父在家吗?"

  伯父怎么会有吃晚饭不在家的时候呢?经过了爸爸又一轮的口水攻击,又听到这一家人在吃饭时的吵吵闹闹,麻生觉得亲切极了。吃完晚饭,他与亚也一起在外面逗弄着小狗冈莫。比起冈莫刚拿到家里时弱小的模样,现在的冈莫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了。抚摩着站起来已经到他膝盖的冈莫,麻生亲切地问候它:"你真的长大了呢!天天都被喂豆腐吗?" "那怎么可能啊?"我出声抗议。"你那个父亲很有可能办出这种事的。"麻生郑重其事地强调,又被自己的语气逗得扑哧一声笑出声来,"你们家还真是个好家庭呢,你有个这么好的归处还真不错。"我他的话中听出羡慕与落寞。可是,麻生却不再与她说话,只是自顾自地逗弄着冈莫:"要长得更大啊……"

  真理果然是生气了。今天早晨,只有早希一个人来接亚也,并搀扶着她上楼。路过的庆太和中原看见了,急忙跑过来帮忙搬轮椅,弄得亚也又是一连串的道谢。她看见真理的身影,就在走廊的暗影里,看着自己一步步地上楼,却在她回头的时候,飞快地跑掉了。今天一定要去道歉!我费劲地转动着轮椅,在学校的露天平台上找到了真理的身影。"真理,"叫出真理的名字,我反而不知道如何开口了,"那个……我……"真理回头看了我一眼,又转过头去,看着天上的浮云:"中学的时候,因为投不进三分球,我们两个人早上一起特训呢!第一次投进的时候,非常高兴。"真理顿了顿,继续说下去:"还记得系大会的决赛吗?" "当然记得!"提起以前的光荣事迹,我也笑了起来,"最后一球被人逆转,真理还哭了呢。"

  "第二天眼睛都肿了。"真理回过头来,眼睛红红的一片。两个好朋友看着彼此都通红的眼睛,久久地,终于不约而同地笑起来。

  "我中学的社团,是因为有亚也的原因才没有退社的。我那时与前辈很合不来不是吗?但是因为要和亚也在一起,所以就努力地撑下来了。"真理偷偷地看了我一眼,她的情绪并没有太大变化,于是她就放心大胆地说了下去,"现在好像不是说这种话的时候,但是听到亚也忽然退社,就变得不安起来了。害怕自己对亚也来说不是那么重要了,一不小心就说了很过分的话,对不起……" 明明是自己要道歉的,怎么改成真理道歉了呢?我很愧疚:"我才是……对不起。" "亚也,就算你不打篮球了。我们俩,还是朋友吧?"真理试探地问道。 "那是理所当然的啊!"

  真理跑过去推起我的轮椅,就好像以前做过的千百次一样。两个好朋友之间的裂痕消除了,又回到了最开始的坚固状态。

  这辈子最好的朋友就是真理了!我以前这么想过,当时那么想,现在,并且以后,仍然都会是这么想的!

“亚也姐,今天在学校里画了一幅画。”理加一回到家就高兴地捧着画给我看,我接过画,上面画了我们一家人,我笑着对理加说:“画得真好呢!我们把它贴起来吧!”“透明胶纸呢?我找一下。”我放下手中的笔,拉开茶几下面的小橱,那里是妈妈惯常放杂物的地方。一个牛皮纸信封顺着滑了出来。我拿起信封,看到“市立加养护学校” 几个字样。我把信封里头的东西抽出来,发现是学校的介绍手册。我的心往下一沉,觉得时间在这一刻静得可怕。“亚也姐,找到没有?”理加探出头来询问。“啊,马上。”我快速地找出透明胶纸,拿给理加。接下来的晚饭时间,我不断地走神发呆,引起了妈妈的注意。“亚也,你怎么了?”“啊,我没事啊。”我勉强地笑了笑。 吃完晚餐,大家各忙各的,我坐在餐桌边发呆。“亚也?”妈妈担心地望着我。 我深吸了口气,决定把心中的疑惑问清楚。“妈妈,养护学校……你去了?因为有看到简介手册。”我小声解释。 妈妈点了点头,“我不久前去过,是水野医生介绍的,他之前有个病人就在那里,那是一个和有着同样病症的女孩,年纪也和你差不多,是个非常开朗的女孩子。”在水槽边洗碗的爸爸说:“亚也,爸爸和妈妈想要准备各种各样能让你选择的未来,所以养护学校也是其中之一。”“我的未来我自己决定。”我很冲地说。“亚也……”“因为生病,我认为要退出社团活动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也放弃了很多其他各种各样的事,但是我想这是没有办法的,我也很明白自己不可能和大家一样,但是即使如此,我也想和真理她们在一起,不想去没有朋友的地方啊~要是连朋友都失去了,我就不是我了,所以,拜托了。”我的眼泪落下来,妈妈走过来抱住我的肩膀,“我明白了,能让亚也最像亚也自己而存在的地方,就是东高吧!那样的话,我们就什么都不说了,妈妈也希望亚也的未来由亚也自己来决定。”我点了点头,露出了一丝笑容。


东高中学女子篮球队与衫罗北高的比赛是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举行的,同一天,刚好是我所在的班级召开家长会的日子。“亚湖,姐姐就拜托你了,妈妈开完家长会就会过来。”在体育馆门口分开后,妈妈对着亚湖说。亚湖点点头,“放心吧,妈妈,我会好好照顾姐姐的。”“是不是很重?很难推吧?”我笑着问妹妹。“真理她们能行,没理由我就不行哦~!”亚湖用力地推动轮椅。进入篮球馆,比赛还没有开始,篮球队的成员都在热身。真理第一个看见我,高兴地抛下篮球跑过来。“亚也!”其他的成员也发现了我,全都围了上来。真理从口袋里掏出一条彩绳编成的手环,绑在我的手上。“这是我们队的幸运手环。”“但是我……”真理认真地直视我,说:“虽然不能上场,亚也你还是我们的队友。”“嗯。”我露出开心的笑。随着哨声响起,与衫罗北高的决战拉开了序幕。

“嘿,看起来蛮激烈的嘛。”麻生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我见到他,开心地笑起来,“麻生,你怎么来了?”“我来见证东高打败北高的日子。”“嘿,你怎么知道一定会赢?”亚湖忍不住开口。“当然会赢的,一定会赢的。”


  为了不让你留下遗憾,她们一定会赢。“加油!加油!东高加油!”我握着手上的幸运手环,大声喊了起来。 比赛结束了,我们学校的篮球队不负所望地赢了。喜欢在体育馆里回响的篮球的声音,放学后回归平静的教室也好,从窗口望出去的风景也好,走廊地板的“咯吱”声也好,在生活指导教室的谈话也好,这些我全都喜欢。也许尽给别人带来麻烦,也许什么作用都起不了,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我所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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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公升的眼泪
去年春天,我满心希望自己能考上东高,到底是怎样一个春天在等着这样的我呢?

我用橡皮筋绑把手和笔绑在一起,困难而努力地抄着笔记。麻生遥斗靠着桌子看了好一会,忍不住开口:“你还真努力啊!”我笑了笑,“全国模拟考不是下周吗?我也只能这么拼命努力了。”麻生遥斗从桌子上跳下,拿出了一只盒子。“那个怎么了吗?”我好奇地问。麻生把盒子打开,里面是一堆照片。“耕平不愿意做这些班级工作,拜托我做毕业相册,他说让我整理一下一年级时的照片。我拿起照片看,照片上年轻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骄傲与光彩。笑得多好啊,那时的自己。再也不会有这样的笑容了,自从自己得知病情开始,单纯的日子就此轰塌,再也回不去。“我还能毕业吗?”“你乱说什么呀!”麻生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我看着照片苦笑,“我知道的,如果病症再这么恶化下去,总有一天,我必须要下决断的。”麻生一把抢过我手中的照片。“考虑那么遥远的事做什么啊,笨蛋,你不是跟我说过吗?会努力做现在能做到的事,今后也是,每当你努力做什么的时候,这样的照片就会不断的增加的。”不要自欺欺人了,麻生,我这样想着,却笑着看着他,“你怎么了,麻生,就好像是个好人一样。”“你好烦。”他把照片丢到了盒子里。我摸着这些照片,声音低沉地说:“我其实很害怕,感觉一旦离开了这个学校,到那个时候,我的人生似乎就会有什么终结。”他这一次没有开口,我知道所有的安慰都是空的。


  到最后,都会离开,都会结束。可是,我是多么希望那个结局永远不要来,哪怕只是一秒钟也好,我也想多看一眼我周围的人,

  “亚也,久等了。”妈妈推开生物室的门,走了进来。“这个好吃,多吃一点。”


  “嗯嗯,好吃。”


  妈妈放下筷子,笑着宣布:“有件事我要跟大家宣布一下。”“哎?什么事啊,妈妈?”“妈妈想在三月底辞掉工作。”“辞掉保健中心的工作,为什么?”亚湖问。妈妈回答:“在家里帮忙店里,陪着你们的姐姐上学,想做很多事。”“但是,那样不好,都是我的错。”我皱起眉头。妈妈笑起来,“不是这样的,是妈妈自己决定这么做的。”亚湖嘀咕:“但是如果妈妈没有了收入,我们家的家用就……”爸爸叫起来:“笨蛋,小孩子不要操心钱的事,我们池内豆腐店的业绩正节节攀升呢!”亚湖白了父亲一眼,“但是相对的,我的零用钱一分都没涨。”爸爸皱了皱眉头,“吵死了。”

     妈妈说要辞掉保健师的工作,想到妈妈会一直在我身边,果然放心了许多,但是……”我拿着笔吃力地在日记本上写着,一边一直在沉默的亚湖忽然开口了:“亚也姐,如果说……”“嗯?”亚湖咬咬嘴唇,“如果,我是说如果哦……”“什么?”


  “算了,没什么。”亚湖欲言又止。我笑着摇摇头。

我手撑着楼梯的扶手,摇摇欲坠地站起来。路过的男生连忙跑过来,“需要帮忙吗?”“但是——”


  男生笑起来,“不用太在意啊。”“谢谢。”


  我露出感激的笑。准备的时间总是很短暂,期中考试很快就到来了。早晨的校园,到处是面如土色、神情疲备的学生。早希一个接着一个地打呵欠。真理看了她一眼,关切地问:“没事吧,早希?昨天很晚才睡吗?”早希揉揉眼睛,“嗯,昨天夜里两点多才睡呢。”我抱歉地说:“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就可以多睡一会了。”“说什么呢,反正我也睡不着。昨天复习得很好,我很有信心能考好呢!”轮椅在楼梯前停下来。“来。”真理扶着我走上去。不断有人从身边匆匆跑过去。“要快点才行了。”“没事的,亚也。”“对不起。”我小声地道歉,加快了步伐。“啊!”我突然发出一声尖叫,脚下一滑,身体往后倒去。“亚也,真理!”早希大叫着滚下楼梯的我们的名字。我痛出眼泪,询问倒在地上的真理,“真理,没事吧?”真理摇了摇头。“幸好,只是擦伤而已,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几天要注意一点,不要让伤口碰到水。” 医务室的老师小心翼翼地处理完伤口,吩咐道。“谢谢老师。”真理走过来,说:“亚也,你妈妈呆会就会过来了。”我注意到她包着绷带的手,眼眶一热,“真理,你的手……”真理笑了笑,“没事,医生说只要固定一两周就可以了。”“但是,这周有比赛吧!”真理的笑容僵了僵,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没事啊,不用道歉,对吧,早希?”真理看了看早希,早希扯出一个笑容,故作轻松地说:“嗯!”回到家中,我闷闷不乐地坐在房间里。亚湖推门进来,看到我安然无恙的样子,她松了口气。“亚也姐,太好了,只是一点小伤,马上就能回学校了吧!”“去上学真的好吗?”我怏怏地说。亚湖看着她忧伤的脸,说:“亚也姐,我能说如果吗?”“嗯。”亚湖坐到我面前,“如果说我也努力地念书,如果明年考东高,如果我考上了,到时我是一年级,亚也姐是三年级吧!我想我就能帮到你许多了,比如上下学,在教室里移动什么的,如果发生什么事的话,我就能帮上你了,那样的话,即使妈妈不辞职也没关系不是吗?所以说,再等我一下下,再坚持一下下。”“谢谢你,亚湖。”“我先说好,这只是个假设。”亚湖眨眨眼。“嗯。”我终于露出笑容。“今天你早退吗?”把我扶到轮椅上,早希问。“嗯,因为要复诊。”“那我送你去门口吧。”


  我摆摆手,“没事,没事,还有时间,我一个人去吧!”“那你小心点,我们先上去喽。”“嗯,拜拜。”我朝她挥挥手。早希转身上楼。我转着轮椅向前滑去,忽然想起笔记本还留在课桌抽屉里。


还是上去拿一下吧,虽然有点麻烦。


  我一级楼梯一级楼梯地往上爬。

“快坐好,师生座谈会要开始了。”西野说。富田举起手,“老师,我有事想在班级里商量一下。”“是吗?那你说吧。”“关于池内的事,我想跟大家商量一下。”富田站了起来。全班同学把目光转向她。“现在大家也都知道,池内的事在家长会上引起了一些问题,我认为作为班委也应该汇总一下大家的意见,我觉得为了要配合池内,使得班上的活动都受到影响,为了池内,我们也应该商量一下应该怎么做比较好。老师——”富田的目光转向西野,“老师,这样下去不行吧!”

我站在门口,本来想进去拿笔记本的,但是听见他们在谈论我,我决定听一下,不管他们怎么说我,我都要听。有人开口:“这样下去也许会很痛苦,虽然很同情她,但还是不希望耽误课程进度。”“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让池内走快点根本是不可能的。”“池内太可怜了,5分钟也好,10分钟也好,我们等她一下吧!”“但是就快考试了,很为难啊~”“杉浦你们怎么想?”富田问。真理慢慢地站起来,说:“亚也她烦恼着许多事,但拼命地,非常的努力,只是给她一点点的帮助,是不会造成大家的困扰的吧!”“但是,杉浦你因为池内而受伤,不能参加篮球比赛了吧!”“话虽然这么说。”富田看向早希,“松原你怎么看?”早希迟疑了很久,才说:“我每天都要去校门口接她,教室内移动也几乎都在一起,我很喜欢亚也,因为是朋友才做这些事的,但是偶尔也会有不方便的时候。”真理看向她,“早希……”早希哭泣起来,“我的成绩不是很好,并不是很擅长念书,还有社团活动,偶尔还会想赖床,有时也会想这么做。”我听着这些话,把头靠在了墙上,我连累了大家吧!”“已经快到极限了吧!只要想到今后都要这样就……”“就算想帮她也有心无力。”大家开始埋怨起来。西野打断了大家的话,“我知道了,大家的意见我都了解了,关于这件事,我会找池内的家长好好谈谈的。”

“你们太狡猾了吧!”一直没有开口的麻生遥斗冷笑了两声。所有人把视线转向坐在角落里的他。麻生没有理会那些目光,径直说道:“在那家伙面前装出一副好人的样子,对她亲切有加,不管她说几遍“对不起”“抱歉”你们也只是“没事,没事”的回答她,而那家伙不在了,却说这些,说什么其实真的很困扰,太狡猾了。”“麻生。那个——”“不愿意的话,那么一开始就不要对她亲切,觉得麻烦,困扰,太累了,就当着她的面说啊,那样的话,她一定会明白,也会考虑不要他人帮助的。”西野走了过来,“麻生,你想说的话我很理解,但是……”“你这家伙也是。”“你这家伙?你说你这家伙……”“为什么先告诉她父母而不是她?每天都能见到她,如果老师能好好面对她,为什么不直接跟她说?不要做这种迂回战术来逼迫她,如果老师能好好地面对她,那家伙一定自己能……”麻生遥斗的眼睛扫过众人,看到了站在门口的我。他惊讶地叫出声:“池内?”全班的视线顺着他转向门口。我怔了怔,露出笑容,说:“对不起,我忘了拿东西。”艰难地挪进自己的座位,我拿出了落在课桌里的笔记本,又艰难地挪出教室。



  正扶着楼梯的扶手往下走,麻生遥斗走到我身前蹲下。“上来。”我轻轻地趴了下去。麻生遥斗背着我小心翼翼往下走。当皮肤接触到那阴冷的风时,我的眼泪再也忍不住。我把脸埋在围巾里,失声痛哭。麻生一句话也没有。“你说话呀,企鹅啊,鱼啊,小狗啊,这样的话题已经没有了吗?像上次那样编的也行,就算你说谎我也不会再生气了。”我的眼泪怎么也忍不住。麻生苦笑,自厌地说:“我什么也做不了,对着那些家伙说的很神气,但我其实也和那些家伙一样,知道你的病情,一直在你身边看着你痛苦,但是最终什么都做不了,只是嘴上说说,光说不练,就像我爸爸说的一样,我只是个孩子。”“才没这种事,一直鼓励我,听我诉说不能对其他人说的话,我消沉的时候逗我笑,我痛苦的时候陪在我身边,一直陪着我。”天阴沉沉的,风呼呼刮过,带来了春天的第一场雪。雪花被风吹得乱舞。


  我仰起头看着他说:“谢谢你,麻生。”我转动轮椅,从他身边经过。麻生伸手抓住轮椅。“拜拜。”麻生慢慢地蹲下来,跪在我的身后,泪流满面。我拂去落在眉毛上的雪花。“我很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啊。”


  ……


  虽然很不甘心,但我喜欢我的家人,我喜欢一直帮我的真理和早希,喜欢倾听我软弱的麻生……有那么多喜欢的人,所以,我去到哪里都没有关系。

我对我的家人说:“爸爸,我喜欢一心一意做豆腐的爸爸,喜欢自信地说要做出世界上最美味豆腐的爸爸;妈妈,我也喜欢当保健师的妈妈,最喜欢24小时为街上的居民考虑,将他人的快乐作为自己生存价值的妈妈,所以不要辞职,妈妈,爸爸也是,不要勉强,亚湖也是,小弘也是,理加也是,大家我都喜欢,因为大家都在,所以我想我去哪都没有关系,我要去养护学校。”

“池内在第三学期结束要转到其他学校去,我们为一直努力的池内鼓掌。”西野在教室里和大家宣布了这个消息,我手撑着讲台,目光扫视教室一周,平静地说:“我想有人是知道的,我的病,是无法治愈的,好像没有治疗方法,被医生告知总有一天将不会走路,站立,说话,在这一年里,理所当然能做的事变得一件一件都不会做了,在梦中我能和同学一起说话走路,一起打篮球,尽情地奔跑,但睁开眼睛只有一个不能再自由活动的身体,每天都在改变,为了不摔倒,要怎么走路才好呢?要怎么样才能快点吃完便当呢?怎么做才能不介意别人的目光呢?我不得不在脑中一一考虑这些生活下去,上高中,上大学,去工作,这样描绘出来的未来已经不可能实现了,找不到生存下去的道路,看不到微小的希望,因为生病,我的人生被毁掉了,好几次我都这么想,但是,但是,虽然很悲伤,但这是现实,不管怎样哭泣也逃避不掉病魔,就算想要回到过去,时间也不会倒流,所以我想一定要自己喜欢上这样的自己,然而自从身体变成这样后,才体会到许多事,家人只是陪在我身边就让我觉得很可贵,装作若无其事帮助我的朋友们的手非常温暖,拥有健康的身体,只是如此就已经很幸福了,虽然生病了,但也并不是只有失去。身体变成这样的我,就算是我,被人说是残疾,背着重包袱的我,就是现在的我。我会抬头挺胸地活下去,因此,我自己决定了要去养护学校,虽然和大家生活的地方不一样,今后我想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一步步地寻找光明,直到我能微笑着说话为止,我最少需要一公升的眼泪,所以我不再认为离开这个学校将会有什么终结,真的很感谢一直以来亲切待我的大家。”我深深地对着大家鞠躬,微笑着擦去眼角的泪。蹒跚走出教室,我握住了妈妈的手。“好啦,我们走喽。”爸爸推着轮椅走出长长的走廊。“池内!”他跑出教室,以最快的速度朝楼下冲去,身后跟着一大帮同学。麻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他大声地叫着我的名字,在我回头时停住脚步。在教学楼前站成一排的同学让我惊讶不已,麻生开始唱起那首熟悉的歌----3月9日,其他同学也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流れる季节の真ん中で
ふと日の长さを感じます
せわしく过ぎる日々の中に
私とあなたで梦を描く

3月の风に想いをのせて
桜のつぼみは春へと続きます

溢れ出す光の粒が
少しずつ朝を暖めます
大きなあくびをした后に
少し照れてるあなたの横で

新たな世界の入口に立ち
気づいたことは 1人じゃないってこと

☆瞳を闭じれば あなたが
まぶたのうらに いることで
どれほど强くなれたでしょう
あなたにとって私も そうでありたい

砂ぼこり运ぶ つむじ风
洗濯物に络まりますが
昼前の空の白い月は
なんだかきれいで 见とれました

上手くはいかぬこともあるけれど
天を仰げば それさえ小さくて

青い空は凛と澄んで
羊云は静かに揺れる
花咲くを待つ喜びを
分かち合えるのであれば それは幸せ

この先も 隣で そっと微笑んで


☆缲り返し
在流动的季节里
忽然间感觉到时间的长度
匆匆忙忙流逝的每一天
我跟你编织著梦想

3月的风乘载著想像
只要春天到了樱花就会持续绽放

洒落而下的阳光
一点一点的温暖了早晨
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有点害羞的你在我身边

站在一个崭新的世界的入口
回过神来已经不是孤单一个人

☆闭上双眼
你就在我的眼眸里
能够变得多坚强呢
对你而言 我也是这麼的希望著

旋风拌著沙尘
把晒在外面的衣服缠绕著
中午前天空上那白色的月亮
觉得好美好美而看得入了迷

虽然也会遇到不顺遂的事
抬头看看天空就会发现 那有多微不足道

蓝天那麼的清澈
像羊群般的云静静的飘荡
等待花开的喜悦
如果能跟你一起分享 那就是幸福

在那之前 也有我在你身边 静静的微笑著

我伸手捂住满脸的泪。摔倒了又有什么关系呢?再站起来就行了,摔倒的同时仰望天空,蓝蓝的天空今天也是广阔无边地微笑着,我是活着的,这样就很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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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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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50:08 |只看该作者
第九章 活在当下
“我回来了。”爸爸粗鲁地推开门,大声宣布。我看到父亲身后跟着的人,又惊又喜。“麻生,好久不见。”爸爸告诉我他想请麻生吃鱼肉松才把他带来的,不管怎么样,我真的很高兴。

   餐桌上

妈妈微笑着说:“明天亚也就要开始寄宿生活了,加油!”“嗯!”我笑着点了点头。爸爸说:“如果想爸爸的话,就马上说哦~30秒内跑去接你。”“我没事的,爸爸,你放心吧!”

亚湖白了父亲一眼,“也差不多该让好孩子离开身边了,你这个跟踪狂爸爸。”爸爸瞪大眼睛,“你这个笨女儿!”“妈妈也为庆祝亚也入学做了准备,给。”妈妈把一款粉红色的折叠手机递给我。爸爸眼睛瞪得更大,“喂,潮香,我不是一直说,给孩子买手机还早10年呢!”

“但是亚也今后可是要离开这里去别的地方生活。”“话是这么说没错——”“万一发生什么事的话,不是可以马上联络到我们了吗?亚也如果想和我们说话的话,随时都可以打电话回家。”“好好地用它!”爸爸点点头。我开心地笑了,“谢谢。”亚湖祈求地看着妈妈,“也给我买个吧。”爸爸对亚湖挥挥手,“笨蛋,给你买还早300万年呢!”“切!”“号码是多少?”麻生掏出自己的手机问。

爸爸大惊小怪起来,“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亚也,听好了,千万别告诉这家伙号码,这家伙可是厉害角色,你有什么企图啊?”

春天来了,明明是会让人们兴奋的季节,然而在我看来,却像是被养护学校的水泥墙给挡住了前方。即使如此,季节却是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在我面前流逝。我坐在轮椅上在残疾人学校四处转动,负责照顾我的高老师耐心地跟我介绍着学校的种种。“很热闹吧,有学生,有老师,还有义工,食物是营养师根据个人的不同而配置的。 “早上……好。”有人转着轮椅从身边经过,开心地打招呼。


  我迟钝地点头回应:“早上好。”藤村老师继续介绍:“护士是24小时轮流上班的,放心吧!啊,高野先生。”藤村老师跟迎面而来的年轻小伙子打招呼。“我来介绍一下,这是偶尔来这里做义工的高野先生。”年轻的小伙子露出亲切的笑容,“我是高野喜一,虽然我只是偶尔来,不过请记住我的脸。”我扯扯嘴角,勉强露出一抹笑。我微微偏头,墙上一幅幅彩画吸引了我的注意力。藤村老师解释道:“这些全部都是这个学校学生的作品,找道自己可以做的事,各自按自己的方式努力。”我没有回答,怔怔地看着宣传墙。等参观完学校的大部分地方,妈妈也该告辞了。她朝藤村老师笑了笑,诚恳地说:“那我就先走了,因为这孩子是第一次离开家,我想会有不习惯的地方,老师请你多多关照。”我露出“请放心”的笑容,“再见!”藤村老师的手放在我的轮椅上,说:“那我们走吧!我先带你去你的房间。”她推着我来到教学校后面的宿舍。


  她敲了敲门,喊起来:“我们进来喽。”没人回应,藤村老师推门进去。“哎?人不在嘛。”我打量这个布置简单却窗明几净的房间。


  房间里只有两张矮矮的床,衣柜、书柜也是低低的,两张小桌子,其中一张上放着一堆彩色的纸鹤。


  “可能在花圃里。我们一起去找她吧。”藤村老师推着我走到院子里。“啊,在呢,在呢,明日美同学。”藤村老师笑了起来,正在专心浇花的长发少女回过头,我看到一张清秀的脸。藤村老师介绍:“这是和你一个宿舍的明日美同学,因为是比你大一岁的前辈,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她。”“请多多关照。”我冲她点点头。“我一直在等你哦~”她缓慢地说。“你是池内亚也吧?我也是一样的病。”我一怔。这就是妈妈曾说过的,水野医生以前的病人吗?“你也是吧,我是……前辈,所以……你什么都可以来找我商量。”她摇动轮椅,把手伸向我,我和她握了握手。“漂亮吧……这个花坛?”明日美看到我注意到花坛,问。“我最喜欢用水和太阳浇灌的闪亮的花朵。”她开心地说。

一边的手机发出嗡嗡的振动声,我放下手中的笔,拿起手机接通电话。“喂?”


  “啊,是我。”我笑起来,“麻生。”“也没什么特别的事,就是想如果谁也不打给你就太可怜了,我是第一个吗?”我又笑起来,“答对了,麻生是第一个。”“那你爸爸呢?”“不知道,学校怎么样?”“学校?现在已经没有人对你不满了。”“啊,是吗?”“嗯,是的。”“那再见,晚安。”

说实话,现在还没有身为养护学校学生的真实感,但是我要努力,因为从今天起,这里就是属于我的地方。

看着明日美每天费力地进食,讲话,吹着口琴做发音的康复训练,我仿佛看见了自己的未来,这样的未来经常让我灰心丧气。“再好好试试瞄准篮框。”藤村老师吧篮球递给我。高野先生叫了一下藤村老师,藤村老师就过去和高野先生聊了起来。“听说小圆老师和高野先生正在交往。”明日美凑上来说。“是吗?”“真好,总是和男朋友在一起。”藤村老师似乎听到了这边的窃窃私语,板起脸说:“喂,那边的别多嘴。”明日美笑嘻嘻地走开,自己跑去练投篮了。

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发现及川明日美是一个有着可爱笑容的美丽女孩,然而我却总是在她身上看到自己病症恶化的样子。连续三天上课迟到了,藤村老师找我谈话了。“对不起,我去洗衣服了。”“昨天你也迟到了,移动的话用电动轮椅不就行了嘛!”“但是我想尽量用自己的双脚走。”藤村老师叹了口气,“亚也,请你多注意一下生活节奏的分配,自己要做到什么程度,什么情况是要别人帮忙的,你自己心里应该要有分寸。”“但是……”“你不觉得考虑如何配合周围的人的生活节奏也是很必要的吗?”我无法反驳,只好应了个“是。”

虽然明白老师的话,但是我害怕,如果依赖轮椅的话,那么自己也许就再也不能走路了。



桌上的手机嗡嗡嗡地振动起来,我放下手中的衣服,拿起手机。

“麻生?”

“今天在图书馆遇到你妹妹,我就想你现在怎么样了。”

“我很好啊,麻生你呢?”

“还好,一般吧~”

“学校怎么样?”
“现在每天都在做文化祭的准备。”

“已经是这个时节啦,发表什么?”

“海洋的七大不可思议,海龟的眼泪,人类听不到的海豚的声音之类的。”

“感觉好有趣。”我笑起来。

“这个休息日有空吗?”

“嗯!”

“我要去水族馆,你来吗?”

“我和妈妈商量看看。”

“不要勉强啊!”麻生叮嘱。

“嗯,再见!”我合上了手机。

明日美凑上来问:“去约会吗?和男朋友?”

我摇摇头,“不是的。是高中的同班同学。”

“不是吗?我看你一直把手机……放在身边,好像在等电话啊,是个怎样的人?”她微笑着问。

“嗯,刚开始看到他,我觉得他是个奇怪的人,嘴巴又坏,态度又自大,总是说谎,但是他却总在我很难过的时候陪在我身边,还有些不可思议,只要和麻生在一起,我就会不知不觉忘记了我生病的事。”我对她说。明日美笑了起来,“感觉你说得很陶醉哦~”

     星期天早上,麻生来到养护学校,我笑了起来,“麻生。”“好久不见。”他向我打招呼。

明日美也出来了,她说她向看一下他长什么样,“你……好,我是……及川……明日美,你是……麻生君吧!想看看你是和怎样的人,因为亚也总是提起麻生君的事。”

“等一下啦。”我连忙叫了起来。

     “好漂亮啊。”


  我开心地赞叹。


  海洋馆里的硕大的玻璃耸立在路路面前,穿梭在其中,感觉自己活在鱼的世界里。


  那些五颜六色的鱼像充了气的气球一样,摇着尾巴从身边、头顶飘来飘去,伸出手去贴近它们,它们也感觉不到。

“有各种各样的生物呢!这就是刺鲀?”

“平时是这种形态,若是面临被攻击的情况就会张开刺保护自身,你看,就像这样。”他向我解释着。

   “总觉得这好像麻生呢~这个呢?”麻生顺着我的手指望过去,发现了一条有着宽大的肚皮的鱼,它会像人抽烟一样优雅地朝着水面吐泡泡,就像不过是在耍着玩似的。

“小丑鱼,家族群居在一个海葵里。”

“很可爱的家呢!”我赞叹道。

“总觉得好像你家呢!然后这条动个不停的是你父亲。”

听着他的话,我笑了起来。“感觉好舒服,但是,为什么不会撞道水槽壁,能游得那么自在呢?”

“海豚的声音。”

“声音?”

“发出人的耳朵听不见的超声波,通过反射回来的声音来确认四周食物的位置。”

“是这样啊~”觉得他好专业呢!

“好像也是凭借这种声音和远方的海豚伙伴对话交流。”

“是我们听不见的秘密交谈吗?听得到吗?人类要是也能像这样和身在远方的人交谈就好了。”

“你等一下。”麻生丢下这句话朝外面走去。

这家伙干嘛去了啊,神神秘秘的。几分钟后,他回来了,对我说:“手机拿来,虽然不如海豚来得方便,但是只要你按下几个数字,就可以和我对话了。”麻生拿出一条海豚手机链,仔细地挂在我的手机上。“谢谢!”握着手机,我觉得眼眶热热的。看完海龟又看完海豚表演,已经到了下午。出了展馆,麻生说:“我去买水。”麻生往自动贩卖机跑去,我坐在轮椅上看着周围。天阴阴的。有风轻轻地吹过路路的发梢,带来一丝丝凉意。这是一年中最美的五月。

这一刻,我只觉得心里空空的,什么烦恼忧郁都没有。“不好意思,请问你知道海豚馆在哪里吗?”一个老婆婆拉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走到我面前,问。“在……关广场的对面,关……广场,向上笔直走……那个……那边。”我用手指了指那个方向。“啊,是那边啊,多谢你了。”老婆婆拉着小女孩走开了。我呆呆地盯着远方,我的病情恶化了吗?为什么刚才没办法表达自己的意思。“怎么了?”麻生关切地问。我摇摇头,“没事。”
     “今天谢谢你!”麻生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我朝公车站走去,但是还没走到,公车早已开走了。“坐出租车吧!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没有好好查清楚时间。”他向我道歉。 有几滴水落在我的脸上,冰凉冰凉的。“下雨了吗?我好像觉得被雨滴到呢。”


  “是吗?”


  雨果然下起来了。麻生看看阴沉沉的天,说:“我们还是走快点,去那边拦辆计程车。”麻生脱下外套,披到我的头上,努力推着我往公车站走去。雨势很快变大,麻生马上冲打外面去拦车,到最后,好不容易拦到了一辆。

      “回来了回来了。”


  计程车停下的瞬间,爸爸就打开门,一把把我抢过去。

“你在做什么啊?要是感冒了怎么办啊!”撑着雨伞妈妈生气地对麻生吼起来。

“对不起。”麻生歉疚地说。

“总之,麻生你也进来吧!”爸爸对麻生说。爸爸把我抱上楼,冲了个澡以后,我躺在床上,仔细听着客厅里的一举一动。妈妈说:“刚才真是对不起,对你大吼大叫的。”“不,是我的责任,我没有照顾好她,对不起。”妈妈说:“对麻生君真的很感谢,一直关心在意着亚也,能这样约她出去,我想亚也非常高兴吧!但是现在的亚也必须要注意,小心很多事,也许看上去很健康,但身体的状况却不是那么好,即使只是染上轻微的感冒,也可能会引起肺炎,对普通人来说是小事,对亚也来说,可能会夺去她的生命,已经无法像以前一样,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了。”“对不起,真的很抱歉。”妈妈摇摇头,“我们没有和你交待清楚,是我们的错,不能怪你。是我们拜托你照顾她的,总之今天她已经没事了,我也就放心了。”麻生撑着妈妈给他的雨伞,独自走在风雨里。我注视着他的背影,慢慢地消失。想起妈妈说的话,心里很难受,于是决定给麻生打一个电话,“今天……对不起,给你添了很多麻烦,关于刚才妈妈所说的话,那个……”“对不起,因为大雨声,听不太清楚。”“果然……很难听清楚吧!”

“才没那回事,没关系的。”“已经……不能再像以前一样了呢!即使能让你推轮椅,也已经……不能一起走路了,仅仅因为淋了点雨,就会引起大骚乱,不久之后,也许连话都说不清了,一定就会变得不能说话了,连电话也不能打了吧!已经……完全不同了呢,和在东高的时候相比,和麻生……也许……是两个世界的人了。”我的啜泣声透过风雨传到他的耳中, 明明浑身冷得想抖颤,眼睛却流出热辣辣的泪水,一滴一滴落在膝盖上。我们只隔着一条街,但是谁也无法到达彼此的地方。

   麻生篇

麻生深夜回到家中,发现儿子的房里还亮着灯。


  “还没有睡?”


  “嗯,还有点功课没有做完。” 麻生教授看到书桌上的志愿意向调查表,问:“决定好将来的志愿了吗?”麻生遥斗摇摇头,“还没有。” “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吧,不用考虑父母和亲属的看法。不过——”麻生教授停顿一下,“池内家的女孩子的事情就另当别论了。”麻生遥斗看着父亲。


  “那孩子的未来会变成什么样子,你也知道吧。”


  “你是想说别去招惹没有结果的事,是吗?”


  “不是的。”麻生教授摇摇头,“我是想问,你做好了怎样的心理准备和她交往。你承诺了以后几年甚至十几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吗?”“承诺什么?我们两个……”


  “只是朋友?”


  “不——”


  “病情不断恶化的她,如果一直需要你的话,你怎么办?即便是她的亲人,最终也会无法承受照顾她的压力。这并不是简单的事,‘现在高兴就好’这种任性的想法是不行的。你好好想一想吧。”麻生教授说完这段话,起身离开儿子的房间。麻生遥斗看着幽暗的台灯,陷入了沉思。

麻生遥斗再一次在学校的图书馆中遇见亚湖,是在一个中午。“你还真努力啊,也不是那种需要你那么拼命的好学校啦!”亚湖靠在椅背上说道:“我一直在想,为什么是亚也姐呢?得病的不是我,为什么是对谁都很温柔的亚也姐呢?是因为神很爱刁难人,才会让亚也姐这样的好人得病吧!那样的话,我能健康的生活也有着什么意义吧!我想代替亚也姐从东高毕业,因为这是亚也没能实现的梦想,现在我能为亚也姐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明明有力所能及的事却不做,我绝对讨厌这样。”“你还真是了不起,真不愧是那家伙的妹妹。”发呆良久的麻生冒出这样一句话。

“不好意思,我要绕道去个地方,先走了。”麻生向他的同学摇摇手,麻生转身朝养护学校跑去,跑了很久终于来到了养护学校,找到了在花坛浇花的亚也。“好久不见,因为不能打电话,所以直接来了。”我笑了一下,说:“今天呢……做了……个梦。”“梦?”“以前一直做的梦中啊,我能走,能四处奔跑,能自由移动,就像是第一次和麻生见面的时候,但是,今天的梦不同。我…坐在轮椅上,在梦中我的身体不能自由行动了,即使打算认同自己身体不便这件事,也许内心深处还不愿意认同,这就是现在的我。”“我可以说出我现在的心情吗?将来的事我不知道,但是,现在的心情是百分之百没有谎言的,我能很自信地这么说,只要是你说的话,不论多慢我都会好好听的,如果电话不能说清楚的话,就像这样直接来接见你,我不是海豚,你也不是海豚,只要你走的话,不论多慢,我都会和你一起走,也许现在还不能让你依靠,但是我像帮助你,即便不能像以前一样,因为有这份心情联系着我们,我不认为我们生活在不同的世界,我……喜欢……你,也许会一直喜欢你。”“谢……谢。”我的眼泪落了下来。

晨曦之光

这个学校的大门前立有一堵墙,在这堵墙上能看见逐渐泛白的晨曦之光,是一堵总有一天抬头望去积累了叹息的墙,这堵墙就是我自身的残疾,即使是声嘶力竭的哭喊也好,也不会消失,但是,在这阳光照射的瞬间不也照射到这堵墙了吗?那样的话,即使是我……好像也能找出来,去找出来吧!

我在宿舍里写着这首诗,突然门被打开了,“亚也姐。”大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过身说:“大家怎么都来了。”“有件事最想让亚也知道啊!”妈妈说。“奇迹产生了哦~亚也姐,我考上了哦~我会穿着亚也姐穿过的校服,代替你从东高毕业的,你放心吧!亚也姐的梦想由我来继承。”亚湖诚恳地说道。我微笑着点了点头。

停下脚步,活在当下,即使总有一天会失去,把放弃的梦想托付给谁不是也很好吗?人不是活在过去的,做现在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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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50:48 |只看该作者
第十章 情书
终于毕业的日子来临了,那是个和我生病前所描绘的完全两样的毕业典礼。18岁,升学也好,就业也好,大家都在朝着自己的道路前进,然而我……离开了养护学校,这样的话,属于我的……天地……也就……没了吧!

车一停下来,爸爸就冲上来,把车门打开,然后转身蹲在地上,“亚也,来,爸爸接你回家。”他说话时,声音还有点哽咽。“爸……我能走。”有点吃惊地看着蹲着的爸爸,我的眼睛已经浮上了泪花。“爸爸想背,你就上来吧!就上来吧!”爸爸一直坚持着,我只好把手放在爸爸的脖子上,然后把身体放在了他的背上。刚一进门,弟弟就在一旁叫:“亚也姐,把眼睛闭上。”虽然很是好奇,但是还是把眼睛闭上了。“当当当——亚也,可以睁开眼睛了。”过了一会儿,就听到妈妈开心地叫道。我睁开眼睛,眼前的一切真让我感动。爸爸妈妈把我和妹妹住的房间改造了,原来的高低没有了,换了一个双人床。亚湖指着淡红色的窗帘说:“这块窗帘可爱吧!是我选的。”“嗯,很可爱。”我点头笑了一笑。“这床被子是我选的。”“这个玩偶是理加选的。”“谢谢!”看着大家为我选的东西,我真的很高兴。“喂喂喂,这个年历是我选的。”爸爸在一旁叫。“只有显示日期。”亚湖在一旁泼冷水,这个家真的好温暖。

“大家都很期待亚也回家,喜欢吗?今后大家都会在你身边,亚也什么都不用担心。”“嗯!”我点了点头。

      大家的心情直沁我心中,但是妈妈,我并非想要容易生活的地方,今后我该怎样生活下去,这才是我在考虑的,现在的我只是受大家的照顾,脚步走不稳,无法正常的说话,即使如此,因为是自己的身体,所以自己绝对不能放弃。18岁,就算是我,也应该有属于我自己的未来。

      从学校搬回家那天,全家都非常高兴,好像是在过节一般。爸爸兴冲冲地开着车到养护学校接我,妈妈也带着温柔地笑容为我打点。当我自己摇着电动轮椅从斜梯上滑到学校大厅里的时候,看到爸爸妈妈还有藤村老师和高野先生都站在学校的布告栏前正仰头看着什么。


我靠近一看,原来张贴在布告栏上的是自己写的日记。


  最近写字越来越困难了,颤抖的手很难控制握笔的姿势,写出来的字也是歪歪扭扭的。


  可是老师却一点也不嫌麻烦似的,天天都让我写日记,无论多么难以辨认的字迹,他们都一一整理出来,还不时将我的一些文章放在学校的布告栏里。


  我知道老师们是在鼓励我,所以也尽量不让他们失望。

如果痛苦就超越痛苦,那对岸有彩虹般的幸福在等待着你,不要贪心,不要放弃,因为大家都是一步一步向前走的,不管是多么微不足道的事,我都想要对他人有所帮助。

“亚也!”看到我出现在身边,爸爸还是那么夸张地含着眼泪,一边却大笑不止,带着他一贯得意的语气说:“你不愧是爸爸的女儿!你写的文章实在是太棒了!!”


  真是一点也没变的爸爸啊!还是这样的可爱。“是啊。”高野先生也在一旁说,“不只是同学们,连我们这些大人也经常从亚也的文章里得到启示和力量呢~”妈妈也走了过来,“亚也,可以了吗?我们要回家咯!”妈妈也还是那么的温柔,我的胸膛刹那间充满了幸福,心也一下子热了起来。爸爸妈妈,他们永远是我的港湾,不管受了多大的委屈与痛苦,只要有他们在,我就会觉得世界是安全的,美好的。


  即使是拖累着他们,我也愿意为了他们而活着。我不想让他们承受失去女儿的痛苦。

   为了恭喜我毕业,高中的同学们特地聚在了一起。“祝贺你们毕业,干杯!”“麻生,恭喜你考上医学部。”妈妈微笑着向麻生说。爸爸却好像非常不爽,鼻子里哼了一声,“碰巧的,那是碰巧的。”“那真理,早希你们呢,将来想要干什么?”我问一起来的好朋友,我和她们真的很久没见了,还不知道她们的近况如何。“我考上了女子大学的教育系,想成为学校的教师.。”真理笑眯眯地说。“我因为想一个人生活,所以要去东京念大学。”一向文静的早希也接着说。“我因为想当兽医,所以要去北海道念!”一位男同学说道。

   听着大家踌躇满志的声音,我无法控制地产生了深深的羡慕之情,可是我知道,面对现实是我唯一的选择。

医院复建室

    “一、二,一,二……”


  复健室里,我努力地伸缩着双腿做练习,汗水顺着脸颊滑落也没有时间去管它。“亚也。” 听到妈妈温柔的呼唤声从门口传来,我停下练习转过头去。我坐在凳子上慢慢地对她说:“妈妈,我……想……住院。”我又把头转向医生,“医生,请……让我……住院。”“怎么了,突然间?”水野医生弯下腰来。“我想……做复建,不是一周……两次过来做,这样下去……的话,也许就……不能走路了,我还不想……放弃……用自己的脚……来走路。”我恳求地看着他们,医生和妈妈也同意了。

病房

“植物……很伟大呢!就算……被雨淋,……被践踏,也能在……那里……一直忍受,还能……开花,我也……能像那样……坚强的话……”我看着麻生送来的盆栽,慢慢地说道。

门被推开了,妈妈走了进来,她微笑着拿出一个大红色的信封递给过来,“你看看,这是什么?”


  好奇地接过信封,我很快地打开,一看之下忍不住笑了起来,“小圆老师的结婚典礼,真是太好了呢!”“你要加油,让大家看到你精神焕发的样子。”妈妈鼓励我说。我重重地点了点头,我不会忘记小圆老师对我的帮助还有高野先生给我的鼓励,我写的很多日记已经被他放在出版社的一些散文集里出版了,这让我多少有一点点成就感。“他们说吗麻生如果方便的话也可以一起来。”妈妈笑了笑。以前麻生经常去学校看我,所以跟高野先生和小圆老师都已经很熟悉了。麻生遥斗很兴奋地问妈妈,“我一起去也行吗?我穿燕尾服去吧!”我想麻生穿上燕尾服的样子,一定会很帅气吧!

我一早就在期待他们的到来,越是期待,越是觉得时间流逝得慢极了,窗外是一片艳阳天,等着等着,我突然想上厕所了,我没有叫护士,打算自己下床坐上轮椅,我想能靠自己的话还是靠自己比较好,但是我显然低估了自己病情的发展速度,光是靠手的力量已经无法支撑自己了,我甚至无法接触到轮椅。脚刚一下地就无法平衡身体,就像以前的许多次发病一样,我又摔到在地上。失去轮椅的帮助,又不在床上,这下我完全陷入无助的状态中——就算要叫护士也没办法了按铃了。仅剩的自尊让我无法在这里大声喊叫,我真的想凭自己的力量解决目前的困境,起码要自己坐上轮椅。 可是无论怎样努力,身体跟四肢就是不听使唤。那种好像沉入深海,又冷又黑又绝望的感觉是以前从不曾体会过的。不知道过了多久。身体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我急得全身冷汗,在惊慌失措中,我感到身下一片湿湿的,热热的……真是无法相信,自己竟然小便失禁了。 还来不及为这个可怕的事实而惊恐,接下来的事情更令我无法面对。有人打开门进来了。那人看到了躺在地板上的我,当然也看到了那滩耻辱的痕迹。“你怎么了?”看到躺在地板上动弹不得的我,麻生脸上错愕的神情令我崩溃。“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我用尽全身的力气叫着。是他!他看到了这样的我……被他看到我这个样子,我还不如死掉算了!“不要……过来!”倘若泪水可以洗去耻辱与难堪,我愿意再流一升的眼泪。为什么我的身体会变成这样,为什么?!这时候妈妈跟妹妹也随后赶到。虽然在痛哭中我还是听到妈妈温柔的声音,“麻生,你先出去一下,拜托了!”

妈妈抱住了这样的我,柔声对我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亚也,我们换一副,亚也,今后只要想办法就行了,来不及上厕所的话,那么只要规定时间不就行了吗?就这么做吧!比如每3个小时去一次,好了,不换衣服的话会感冒哦~,好了,起来了,慢慢来。”听到这些话,我的心更是沉了下去,抬头看到麻生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我的心碎成了一片又一片。看着妈妈流着泪清理自己留在地板上的痕迹,我的心已经痛到麻木。那时的我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我不能拖累麻生,必须重新考虑自己和他的事,毕竟生活是现实的,而现实是残酷的,如果自己不能接受现实,那么就由我来做个了断吧。

         


医院的夜晚,病房里太过安静,周围静悄悄的,我甚至能听见时钟嘀嗒嘀嗒的声音,屋外的风声,只能衬托出房间的寂静。我突然觉得有点冷。没有人来看我,没有人能够温暖我。我好想听听妈妈的声音。这个念头很快占据了我的心思,我转着轮椅很快到了医院的公用磁卡电话那边去。花了很大力气将磁卡插进槽中,我颤抖着手想要拨通那个烂熟于胸的号码。只要接通电话,就能听到妈妈的声音,这样我就什么也不怕了。可是我怎么也对不准,那小小的按键仿佛在戏弄我一样,总是从颤抖的手指之间逃走。无论怎么努力,我也不能在电话待机的时间内把号码按完——甚至还按不到三个数字,电话就变成了忙音。努力了无数次的结果,直到劳累过度手指已经开始抽搐,可是我还是无法顺利拨通家的电话。在医院空荡荡的走廊里,我不得不放弃,颓然地挂上了电话。坐在轮椅上,我陷入了深深的绝望中。 突然走廊上传来“哒哒哒”的脚步声,接着我被一个温暖的气息所包围。这个气息是如此的熟悉,让我瞬间找到了安全的感觉。“亚也!你怎么了?这么晚,这样会感冒的,快点回去吧!”妈妈温柔的声音在我的耳边响起来,“妈……妈,睡……不着,害怕……闭上……眼睛,想给家里打电话,试了好多次,因为想听到妈妈的声音,但是……却怎么也按不好键,救救我,妈妈!”眼泪瞬间无法抑制,奔流在我的脸颊上,“没有了……妈妈……我所能做的事,一件都……没有了……”我颤抖着喃喃地吐出这几个字,就连拨通电话这样的事都不能做到,我不知道自己活着究竟还能干什么——或者说,我活下去还有什么意义呢?妈妈抱住了我,带给了我安心的感觉,过了一会儿,妈妈把我推进了病房,她走到床头打开一旁的柜子,拿出好几本厚厚的日记,逐一地放置在病床上,“的确,亚也得病后,做不了的事一件一件增加了,行走也好,说话也好,都变得困难了,也不能像朋友们一样去读大学,也不能去就职,但是,所能做的事一件都没有了,你真的是这么想的吗?”我含着泪看着妈妈,“亚也,你看看这个,这本,这本,还有这本,是亚也你每天每天坚持写的日记,全部是亚也,拼命努力拿着笔,一笔一划写下来的,同样年纪的朋友们,健康的人可能也做不到的事,亚也不是一直在做吗?对亚也来说,对亚也来说,不是还有写作这件事吗?不是吗?亚也,是这样的吧!”看着妈妈诚恳的眼睛,我的泪水慢慢滑落,努力地伸出颤抖的手,覆盖在妈妈的手上。妈妈抱住了我。看着麻生送给我的海豚手机链,我在桌上写下了一封信。

因为有家人的陪伴,我暂时忘记了那天的事情,出席了小圆老师跟高野先生的婚礼,看着老师脸上洋溢着的幸福表情,我的心中除了欣慰之外,更多的是羡慕,有着健康的身体,能跟心爱的人在一起,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这样好吗?不联络那家伙。”爸爸蹲下来问道。他应该不会来了吧。看到那样的自己,谁都会害怕,退缩吧,学长不过是看到自己随时会摔跤就已经吓坏了,虽然这么想,但我还是轻声地对爸爸说道:“反正他……一定有课要上,算……了。”既然如此,那么我准备好的那封信,也就没有必要给他了,原本他就没有义务要陪我的,正在想着,突然一个声音从我的前方传来,“别把我排除在外啊!我不是说过我会来的嘛!”我抬起头,满脸的惊讶,他、他竟然真的来了?这个傻瓜……他难道都不考虑跟自己继续下去的后果吗?还来不及整理好思绪,婚礼已经开始了。庄严的宣誓,感动的亲吻,兴奋的欢呼……最后我甚至接到了新娘的花球。据说接到新娘花球的人就是下一个幸运儿。我很感激小圆老师刻意的照顾,那个花球好美,美得让我宁愿相信这个美好的祝福是可以成真的,但我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成为幸运儿的。

婚礼结束后,我把早已准备好的信交给了麻生。“这是什么?”他显然有些惊讶。“情……书。”我笑着对麻生说。“是吗?”他笑了笑,看上去很高兴,他把信放在了口袋里,我淡淡地一笑,这个笑应该很悲伤吧!对不起,麻生,我无法继续面对你,你有属于你自己的世界,我不想拖累你,再见,麻生,你会永远留在我的心里,泪水默默地在我心中流淌着。

我的信,写的很残忍。

给麻生:

      因为当面很难开口说,所以给你写信,谢谢你一直陪在我身边,谢谢你常常鼓励我,每当看着找到自己的梦想,生气勃勃地闪耀着光辉的麻生,我也变得高兴起来,会学会很多事,会邂垢许多人,但是我却不同,我所剩下的未来是竭尽所能地生存下去,仅此而已,就只是这样而已,这个差距是无论如何都无法弥补的,每一天,都是在和自己战斗着,烦恼着,痛苦着,仅仅是为了压抑这份心情,就已经耗费了我所有。说实话,和麻生在一起,很痛苦,想做那个,也想做这个,要是我健康的话就能做到,总是会这么想,只要和麻生在一起,就会情不自禁地描绘起自己无法实现的巨大梦想,当然,这不是麻生的错,但是太过羡慕,太过可悲,无论如何,都会觉得现在的自己,过于悲惨,那样的话,就不能面向前方生活下去,谢谢你为我做的所有的一切,谢谢你,对着这样的我说喜欢,什么都无法回报你,对不起,已经不能再见面了。--------池内亚也

我知道麻生一定会难过的,他是那么善良又执着的人,被自己否定了感情,一定会不好受——也许他会讨厌逼着他退缩的自己吧。被爸爸妈妈推到走廊上的时候,我感觉自己已经无法呼吸了。太痛苦了,这种感觉。无法控制身体,无法控制四肢,甚至无法控制呼吸……模糊中我知道水野医生来了,他很努力地在给自己减轻痛苦,挽救我的生命。我在大汗淋漓中,终于醒了过来。看着大家都站在身边,神情紧张,“妈……妈,医生,我……?”我轻声地问。“你患了轻度肺炎,但是已经不要紧了,呼吸也已经稳定下来了,只要这么躺着就行了。”水野医生回答我。我在脑海里回想着那封信,眼泪流了下来,“我给……麻生写了信。” 所以我才会这么难过,但我真的没想到自己会心痛到连呼吸都没办法继续。“为什么?亚也,要自己主动放弃那么重要的东西。”妈妈红着眼睛看着我。“妈妈,爸……爸,医……生,我……能……结婚吗?” 平板无波的声音内蕴涵着深切的无奈与悲哀,我质问的眼光向在场的人逐一看去。每个人的回答都是泪水盈眶的沉默。“也是呢,果然是不行的。”我笑了起来,泪水却不停地涌出眼眶。“亚也!”妈妈惊慌地想握住我的手,可是我推开了。这份伤心是属于我一个人的,我自己承受就好。活泼爱笑的爸爸也许已经无法承受这样的悲伤,他独自一人走出了病房,大声地哭了起来。

一回想起过去,就会掉泪,心里难受,现实过于残酷,过于严苛,连梦想都不会给予,一旦想象未来,又会有不同的泪水流出,我究竟该去向何处才好?虽然我得不到什么答案,但只要能写作,心情就会变得开朗起来,正在寻求着救赎的手,但既然传达不了这份求救,也就无法遇见那份救赎,仅仅只是回响着,我面向黑暗声嘶力竭的呼喊声。但是,即使如此,终有一天那一天到来的话,想要被许多花朵包围着,永远沉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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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远方 流尽泪水的地方
“你好,亚也!”我在天台上吹风,听到有人呼唤,回头一看,原来是高野先生。“你……好!”我对他微微一笑。“这个是这一期的《本月刊》。”高野先生取出一本小书递给我。这是一本在各种病患之间流传的综合性刊物,因为以前我的文章引起了一些共鸣,高野先生一直把我所写的日记刊登在上面。“谢谢!”我接过书本,新书微微的香气盈满了鼻端。每次看到自己的写下的东西变成铅字,我就多一分活着的真实感。“啊,高野先生来了。”妈妈端着刚洗好的衣服周上天台准备晾起来,爸爸跟亚湖、弘树、理加也跟着过来帮忙,一家人把洗完的衣服晾晒出来。

        天空湛蓝很漂亮,虽然风有些寒冷,但是感觉很舒服,感觉到了冬天的气息。我20岁了,自生病以来已经过了5年,拥有的东西逐一失去,剩下的仅有几样而已,已经想不起以前的我了。这些年来,不光我自己,大家都执着于自己的事情,爸爸妈妈除了照看我之外,兢兢业业地继续着自己的工作,水野医生一直致力于他的药物研究,他坚持认为我的病是有希望治愈的,妹妹高中马上就要毕业了,她立志做一名护士,弟弟也成为了高中生,还有麻生,他仍旧在自己的医学之路上探索着。大家都过得很充实啊!看来自己也得加倍努力才行,我经常这么告诉自己。

        快到年底的时候,全家人难得地聚在一起到病房来看我。全家人围在一起吃着妈妈做的大餐。“喂,这个清甜的香味是什么?”爸爸突然大叫起来。“弘树,你头发上是不是沾上什么了?”妈妈问。弘树看起来有些尴尬,但还是咕哝着说了一句,“是黄蜡,不溶于水的。”“黄蜡,那种东西用热水就能洗掉了。”爸爸一脸的不理解。“好像在中学里交了女朋友!”看到爸爸这个样子,亚湖揭穿了弘树。“不要说,亚湖姐。”弟弟连忙阻止亚湖,可是已经来不及了。“女朋友,女朋友,你还早了400万年呢!你现在哪有时间跟在女生后面转啊,学业都落下了。”爸爸的脸色显得非常悲愤,伸手拍着弟弟的脑袋。“哎哟,发型都乱了,我好不容易弄好的。”弟弟非常紧张地从他那个破旧的书包里拿出一面小镜子照了一下。“你这混小子!”“好痛!”看着爸爸和弘树这对活宝,我忍不住笑了起来。“亚也姐,这个。”这时候理加把一张画递到我面前,“我去远足了,因为红叶很漂亮,我就画下来了。”“谢谢,理加!好漂亮噢!”我看到妹妹的作品衷心地赞美出来。“真是有天分,真不愧是我的女儿。”爸爸也在一旁赞美道,妈妈笑着将画贴在了我的床头,然后转身说:“亚湖也是,以前在美术部画的画在展览馆出展了。”亚湖得意地将奖状拿了出来,“得奖了,还能挂在学校哦~”“东高吗?”我问。“嗯!”我突然想起了以前的生活,“想去看看呢,想去东高!”因为我的愿望,妹妹推着我的轮椅在学校里漫步,看到熟悉的布告栏,我仿佛看到了当年刚刚考上东高的自己,跟真理,早希一起,共同分享考试成功的喜悦。路过生物实验室,我仿佛看到了脸上不小心沾到试剂的麻生,那呆呆的样子分明还历历在目。路过教室,看着学弟学妹们唱着3月9日,我仿佛看到了那时候歌咏比赛的练习声。一切的一切,都历历在目,来到美术展厅里,亚湖将我推到她的作品面前。“怎么样,亚也姐,我还算有才能吗?”她问。“嗯!”我点了点头。那是一幅全家福的油画,只看了一眼,我就知道,这是照着我生病之前的一张全家福画出来的,整幅画构图简单,笔触也很朴实,可是感情却非常充沛,看得出画者对于作品深厚的感情。亚湖画得栩栩如生,简直就跟照片一样。来了真好,因为我想起来了,15岁的我确实在这里生活过。

        花瓣一片一片地绽放,花朵也不是一下子全开的,我明白昨天是与今天紧密相连的,好高兴。我想下床为花浇水,可我还没站稳,就已经倒了下去,我知道,自己已经不能走路了。妈妈走过来,紧张地问我,“亚也,怎么了?摔倒了吗?没受伤吧!”“怎么了?”水野医生也来了。“妈……妈,已经……不能走路了。”我忍着眼中的泪水,慢慢地说道。妈妈扶起我,“亚也,虽然很伤心,但我们一起努力,没事的,妈妈还有力气,背的动亚也。”

        ‘妈妈,我到底为了什么而生存着?’早上我正在病房中握着笔辛苦地写着。虽然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但我就是不想停手,我想在这个世界上,多留一些属于自己的痕迹。“亚也,你不用这么勉强,休息会吧!”妈妈心疼地看着我。“我……怕,现在……不写下心里……想的东西,明天……就会……消失,不是吗?日记……是我现在……生存着的证明,亚也,还有写作,您这么……说过吧!是妈妈……帮我找到……生存的意义。”妈妈怜惜地望着我。我说完又继续着一笔一划的动作。

        “水野医生最近一直都在研究室里足不出户呢!”“好像和神户医大的医生有频繁的联系,难不成是要换医院?”两个护士闲聊着路过。在病房中吃午饭的我无意间听到她们说的话。水野医生……他,真的要离开了吗?这么想着,食物突然变得难以下咽,手中的勺子也拿不稳了。好难受……我要被水野医生放弃了吗?我感到快无法呼吸了,这时妹妹突然开门进来,大概是我痛苦的样子吓坏了一旁的妹妹,她赶紧帮我叫来了医生。等到我醒来时,看到身旁一脸焦急的爸妈和弟弟妹妹,内心感到莫大的愧疚,可是我一想到就要被水野医生放弃了,心中的悲伤就怎么也停不住。大家哭泣的表情因为眼泪而变得模糊,我一定会因为这种小事死掉吧!

        晚上,水野医生来到我的病房,看到我正望着地上的笔发呆,他连忙帮我捡起地上的笔,将它重新放到我的手里。“医生……你要去……别的医院吗?”我的声音有些颤抖,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是不是要放弃对我的治疗了?可是我问不出口。“不是啊。”水野医生回答我,“为什么这么问?”水野医生的眉头皱了起来。“一直……都会在这里?”“都在啊!”

“太……好了!”我笑了笑,心中的包袱也没有了,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我还以为……被丢弃了呢!因为我……总是……不见起色。”“不会丢下你,绝对不会,因为你可是我的患者啊~我绝对不会放弃治好你的病,所以亚也也不能放弃啊!”水野医生诚恳地说道。“但是,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我死了,要用我的身体做试验哦~然后找到病因,我想帮助其他患同样病的患者。”“你是说遗体捐献吗?”听了我的话,水野医生难过地别过了头。“我想帮上医生的忙!”“亚也,现在你不是很健康吗?所以想那种东西是绝对不行的!”水野医生这样告诉我。我不知道的是当时强忍着泪水的水野医生冲进办公室,看着电脑的屏幕、看着毫无进展的研究,砰地一把摁下电脑屏幕,又挥手把桌上的资料全部甩到了地上,霎那间,像一个无助的孩子一般,对着墙痛哭。他知道他始终以一个医生的职责面对他的这个患者和患者的父母。一直用理性控制着的感情防线,但在亚也面前终于还是崩溃了!他想:几百年来人类用理性构筑起来的医学殿堂、让人类引以为豪的医学文明,为什么不仅仅救不了一个女孩,反而眼睁睁地看着一个女孩,用闪烁着的真善美的心灵,反过来宽容着它?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仅仅一句不会丢下你,让我多受鼓舞啊!医生,谢谢你,没有丢下我。

        坐在餐桌上,妈妈把礼物一一发给了弟弟妹妹,然后宣布:这些礼物,其实是姐姐送给你们的,这是姐姐写给你们的信,我读了哦~‘对不起,亚湖,最近全是在穿以前的旧衣服吧!因为我总是穿睡衣,所以说不出口想要新衣服吧!亚湖明明最爱漂亮了,对不起;对不起,弘树,从小学起你就一直用同一个运动包吧!成为中学生以后果然还是想拿个酷点的吧!让你暗自忍耐,对不起;理加也是,对不起,为了给我画画,紧紧地挤颜料管一直用到挤不出来为止,亚湖,小弘,理加,一直以来谢谢你们了,一直霸占着妈妈,对不起’对于弟弟妹妹,我有太多太多的歉疚,我不仅霸占着妈妈的关怀,还要你们陪我吃苦。“亚也姐你也太客套了~”亚湖说。“我会一直小心地用的。”小弘说。“理加不用了,要放起来!”理加说。好温暖的大家庭哦~

          第二天早晨,太阳非常好。弟弟妹妹们背着书包上学的时候,突然被推着轮椅的妈妈叫住,“亚湖,小弘,理加,等一下。”弟弟妹妹诧异地回头,却看见爸爸准备了相机跟三角架。等一家人站好,爸爸调整好相机,“注意,要照喽!”我静静地坐在家人中间,手指着胸口,完成了一张甜蜜和谐的全家福。每个人的脸上和心中都是甜蜜而酸楚的,大家都在默默地祈祷能够挽留住这样的幸福时光。

          门被打开了,躺在床上的我以为是医生,但是没想到竟然是麻生。“好久不见!”听见他的声音,心中有一丝温暖,我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见到他了。“你一直在交流会的期刊上发表日记吧!有一个中学女生读了你的文章,给你寄了张明信片,我读给你听。”那是一个跟我患着相同病症的人写来的。‘我曾经想如果死掉就好了,我和亚也小姐得了一样的病,医生说治不好的时候,我嚎啕大哭,慢慢地我不能正常走路,在学校被人一直盯着看,交往中的男友也离开我了,为什么我会遇到这种事呢?每天每天都问我妈妈,但是看到了亚也小姐的文章,我才知道痛苦的不只我一个,我意识到自己从生病以来一直垂头只看地面,我想像亚也小姐一样坚强,今后即使痛苦哭泣,也要用那一份心情向前看,因为亚也小姐我才能这么想。’麻生读着这段话,不知不觉我已经泪流满面,“你说过想要对他人有帮助吧!”麻生平静地问,不等我回答,他就接着说:“和你刚见面的时候,我认为人是生是死都无所谓,但是,现在不一样了,贪心也好,勉强也好,我都希望你一直活下去,所以我……”我伸出手,麻生把明信片递给了我,我伸出颤抖的手,接过了那张明信片。“麻……生,我不能……走路了。”我平静地说。“嗯!”“但是……我……帮上……别人了,帮到……别人了。”“是啊,你做到了。”我看见麻生的泪水从眼眶里逐渐滑落。得到了他的肯定,我双手抓住了那张明信片,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安慰。

           一段时间后,我已经不能说话了,只能用手指着日语五十音图上的一个个平假名和片假名,尽管如此,我还是努力地用笔在纸上一笔一划地写日记。我躺在床上,看着闪闪发光的圣诞树,这时有人进来了,是麻生。我指着日语的五十音图,“さむかつた (外面冷吗)”“外面是大学,积雪有3米厚呢!”麻生面不改色地对我瞎頒,“うそつき(骗人)”,我看见他笑了一笑,“よんぴにつき(给我读吧,日记)”“这个,可以吗?”他看向放置于床头的好几本日记。我点了点头。他拿起了床头的一本日记,大声朗读起来。“不要着急,不要贪心,不要放弃,大家都是一步一步走过来的……”他看了我看一眼,麻生笑着说:“你这话说得真好啊!”接着他继续读着,“不是只有我一个人痛苦,不能得到他人理解,不能理解他人,两者都很可怜,以花喻花蕾般的我的人生,想要不留遗憾地珍惜这青春的始端。”在麻生不疾不徐的嗓音中,我仿佛看到了一路走过来的自己。考试时跌倒不得不坐上麻生自行车的自己,在班上鼓励,领导大家唱歌的自己,得知自己的病情后绝望的自己。“妈妈,在我的心中有一个一直相信我的妈妈存在,今后也请你多多关照了,总是惹您担心,对不起了。”母亲的细心照顾还有温暖的双手,是我生病期间最大的依靠,可这也是我心中最大的歉疚。“病魔……为什么选择了我?命运这样的字眼,是无法让人接受的,想要做出时间机器回到过去,如果没有得这种病,恋情也能成功吧!想要被人紧紧抱住,非常想,想地难以忍耐,已经,不会再说想要回到那一天,我要承认现在的自己。”聆听着麻生的声音,我想起了那个心痛的约会,我已经把往事都深深地埋在心底,但是那个在雨中给我带雨伞的男孩,陪我去水族馆看海豚的男孩,却是我无法抹去的记忆。我知道自己接下来写了什么,以前的记忆越来越清晰。“我要承认现在的自己生活下去,虽然也会被无心的目光所刺伤,但也明白了同样有温柔的目光。即使如此,我还是想呆在这里,因为这里是我所存在的地方。”我回想起自己那时候几乎是被赶出高中的,但是,自己对同学们表达了心意,可以证明我是堂堂正正地离开学校的。“摔倒了又有什么呢!再站起来就行了,摔倒的同时仰望天空,蓝蓝的天空今天也是广阔无边地微笑着,人不是活在过去的,做现在力所能及的事就可以了,妈妈,我能结婚吗?”“妈妈我能结婚吗?”麻生笑了笑说:“你还真努力啊!努力活下来了啊!”

“そうだよ(是的)”“别得意忘形。”“いきてね(要活下去)”“おつときて(要一直活下去)”我努力地指着,泪水也慢慢地滑落。我的双眼望着他,麻生对我点点头,我笑了。他翻到了日记的最后一页,他一定会看到两个大大的字‘谢谢’。我的双眼微闭着,想象着他看到这两个字的表情,一定是很开心的样子吧!“睡着了吗?还在笑啊!”说着他帮我拉起了被子。窗外的雪越下越大了,一切都沉浸在安详宁静的气氛中。睡梦中我仿佛又看到了在篮球场上自由奔跑的自己。那是多么美好的时光啊!我想去远方,流尽泪水的地方。

      5年后的一个夜晚,亚也的病情突然恶化,情况比之前的任何一次发病都要危险。“亚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到了一声撕心裂肺的叫喊声,这声叫喊打破了静夜的沉寂。之后,我就陷入了无穷无尽的黑暗中,再也没有醒来。

       一年后,池内潮香与池内瑞生来到亚也的墓碑前,之后水野医生也来了,水野医生看着亚也的墓碑说:“亚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最后的最后都没有放弃过。”的确,亚也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因为在那一天,成千上百的人都拿着花,陆续来到了亚也的墓碑前为她悼念,亚也,你知道吗?你的意志传达给了每一个人。

        池内潮香自述

给亚也:

      自从不能和你相见,已经过去一年了,亚也,在行走吗?能吃饭了吗?能大声说笑讲话了吗?妈妈不在身边,每天都过得好吗?妈妈只是,只是为这些担心不已,“为什么病魔会选择了我?”“为了什么而生存呢?”亚也你这么说过吧!痛苦了又痛苦,流尽了无数泪水的你的人生究竟为何存在呢?妈妈至今还在思索着,至今为止还没能找到答案,但是,亚也,托你的福,很多人开始对生存这件事有所思考,认为能普通的过每一天是一件很高兴温暖的事情,能够体会到身边他人的温柔,为和你同样病症痛苦着的人们,认识到了自己不是一个人,你流下了那么多的泪水也好,由此而蕴生出的你的话语传达到了许多人的心中,亚也,在那边,已经不会再哭了吧!妈妈想再见见笑容满面的你,哪怕一次也好。

     故事的最后,是亚也无比灿烂的笑容,那一刻,成为永恒,刻进了每个人的心中,让我们为亚也祈祷:亚也,在天国要过得幸福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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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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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9-2-25 19:52:35 |只看该作者
更新完毕~   要关电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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