呓语。

微安

呓语

>01
最近一直下雨。
冬天远走，而春天到底还是隔了一段距离，迟迟不肯归来。


被感冒缠身。不知道是被谁传染的，成天像是得了肺痨一样不停地咳嗽。最严重的时候是一边咳嗽一边吐。
星期四翘掉音乐课去看病。
医院在进行扩建。木材什么的乱七八糟的堆在坝子里。
本来以为只是开点儿药或者打几针就好，结果被医生硬拉着留下来挂点滴。
我坐在靠窗的病床上，护士一边寻找血管一边抱怨说着你的血管怎么这么细啊之类的话。我看着窗子外面，突然想起小学时候的一些事。


那时候是九月一号刚开学。我发烧。也是挂点滴。也是在这张病床上。也是透过这扇窗户向外面看。
彼时医院还没有进行扩建。这扇窗户外的那片空地是我们存单车的地方。“未满十二岁不得擅自骑车上学”这样的规定于我们而言根本就是耳边风。尽管班主任也找过我们说过几次。
“我们”的具体含义是指我和她。


那时的九月一号是星期五。等到学校都放学了我还躺在医院里挂着点滴，透过窗户便看见了她。她背着粉色的书包，拿着车钥匙从窗子前面走过去。
我躺在病床上冲着窗子外面大声喊。
她看见了我，然后挥了挥手。


“好点了没？”
“嗯。今天上新课没？”
“没。”
“作业是什么啊？”
“呃…数学是预习，语文是抄写词语。”
“噢。”
……
“那我走咯。你快点儿好起来。”
“拜。”
“拜。”


我看见她骑着单车从窗子前一闪而过，夕阳把她的影子无限延长。
最后在视线中变成一个看不见的黑点。


>02
疯狂的听一个叫做陈绮贞的女子的歌。
在午夜里翻出CD机放起她的CD。忧伤而绵长的声音透过耳机，变得更有质感起来。


元宵节那天学校大发慈悲取消了晚自习。
从车棚里取了车子，从口袋里掏出MP3将耳机塞进耳朵里，然后跨上单车开始飞奔起来。
路过初中部的时候看见了他——他是我曾经如此喜欢过的少年——他穿着松垮垮的裤子和单薄的衣裳，旁边站在一个很矮的穿着粉红色毛衣的女生。
他们买了一杯奶茶。他们共用一支吸管。他们十指紧扣。
他们他们他们他们他们。


MP3里播放着陈绮贞的《狂恋》。我把车头调转过去，假装平静，绕道回家。


>03
我们认识的很早。我们认识了很久。
他没有那种帅气阳光或者忧郁阴沉的面孔、没有发达的四肢、没有好看的眼眉。他有小麦色的皮肤。他喜欢穿NIKE的运动鞋。他有很优秀的成绩。
他是亲爱的少年。


暗恋的情愫会变成一场灰烬，飘零在青春的旁白里。
我想我会记得在我们都尚且年少的时候我是如此热烈而卑微的爱过一个少年。尽管他并不知晓。
那便是我亲爱的少年。那便是你。


>04
她打电话来的时候是周五的下午。我刚挂完点滴，从医院回来。
“我回来了，晚上去聚一聚吧。”
“嗯好。”
“挂了。拜。”
“拜。”


六点钟的时候我站在院子里等她。一群刚放学的孩子在乒乓台处玩耍。她穿着红色的外套走过来，拍拍我的头发然后说走吧。


“我发现我们一样高了诶。”
“噢。是么？”
“嗯。小学的时候你比我矮好多。到初中的时候就还差那么一小截儿，现在居然和我一样高了。”她有些兴奋，在我面前指手画脚着，“到底是我没有再长高了，还是你长得太快了？”
我笑了笑，凝视着她的脸。她的脸上还有一两颗痘印，左脸颊那道在幼时被玻璃砸伤留下的伤疤仍旧明显。我突然想起那个夏天的九月一号，她背着粉色书包走近那扇窗户，同我谈说时眉飞色舞的模样。


时间走得太快。彼时的青春就这样散落一地。抑或长久之后我会轻轻地拾起那些泛黄的记忆，但那已不是彼时的自己。
而那彼时的自己早已在淌过了时光的长河，就此远走。


>Fin.


后记：
就如同题目一样，这仅仅只是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呓语。
只希望病能快点好起来。
如此。

海姬

就像我说的有回忆即使该庆幸的吧
少男少女们的故事，走出去了，回头了，还是那样美好着
就算淋得浑身湿透

听陈的鱼，她的歌声不是为了唱歌而唱歌的样子

寂巷

要一直美好着。
因为过去的事仅用来怀念再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