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岁未满鉴赏禁止
(注释:DAT=digital audio tape)
禁止未经过作者允许的任何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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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步在寒冷的街头,今天是个阴天,不怎么样,到下午就飘起了小雪。但是在温暖得可以说有点过分的咖啡店坐了整整两个小时,就算下暴风雪我也想走到外面去。街道两旁有不少年轻人,他们说着我听不懂的词语,这份自卑使我恨不得把脸遮起来。
只不过过了十年,就好像是去了异世界一样:听说,下个月连汽车也能飞到天上去了。蓝牙技术,无线网络.....闻所未闻的名词层出不穷,而可怕的是身边的人似乎都能轻易地追得上时代的脚步,我却必须竭尽全力。就是这样也免不了跌跌撞撞地四处碰壁,真是格外残酷的现实。
以前我过的究竟是什么生活啊?!
外国人,没有任何技能证书,就算想老老实实地种地也难以搞清楚那所谓有机作物究竟是怎样一个概念。这样的我能做的工作只剩下重体力工作。但是---但是我已经不算年轻了,连那种工作也有被拒绝聘用的时候。那么,没办法了,为了活下去不得不做一些事,就像一直以来的那样。以前我的职业是士兵,所以这一生杀人无数。是无数的话,那么再增加一些也不会有什么修辞上的变化。结果还是无数。
战争,革命,反革命,斗争,叛乱……啊,怎么都行,随便你怎么称呼,因为连为什么而开战都已经让人记不得了。总之上头命令,‘杀!’,像我这样顶着‘士兵’头衔的人就得冒着枪林弹雨往前冲锋陷阵。没有理由。根本没有能称为理由的东西,也用不着。这是战争,士兵是战争的部件,就像帐篷和水壶,子弹和迫击炮。就算上头说:你们可不是普通的士兵,诸君乃是被拣选的斗士,是特别的存在——可是事实并没有什么不同,既不能减轻行囊的负担也无法令人刀枪不入。士兵,斗士,战士,英雄……伴随着‘轰’的一声,就全都结束了。可没有什么‘英雄’的防御属性就比普通人高的说法,那玩意只存在于电脑游戏里。
战场上有的只是铁与血,冷酷与无情,疼痛与绝望,不但缺医少药补给不足环境恶劣得简直令人生存不得,也没有救赎的余地。
当然——当然更不可能有人们看了那些不符实际的电影后,所产生的叫做爱的妄想。在嗖嗖飞来的子弹下忙着活到下一分钟的人们哪来的时间歌唱爱情。
于是,从战场上脱离后的七年间我一直辗转各国事着从那不齿的工作,直到大约两年前在这个人口密度高到令人窒息的都市定居下来。本意是帮助在此地经商的朋友做事可是到达后才发现他做着比我更令人不齿的工作。心灰意冷之余,我开始了在此浑浑噩噩地游荡的生活。存款还有剩,然而两年过去,现在也到了必须努力寻找工作的地步,毕竟存款是不可能自动增加的。所以这天、从早上开始我便离开廉价的公寓去找一份工作。拜一种叫“经济危机”的东西所赐、一直到饥肠辘辘的午饭时分也未能找到愿意雇佣我工作的人。失望过后我进了街边的咖啡店,一直坐到刚才为止。
……如果说以前的事是因为战争而没有机会弄明白,那么现在的我又是在过怎样的生活呢?!
在飘着小雪的街道上走着,可是哪里也没有写出问题的答案。我看见的只是道路指示标记,巨型电视屏幕,以及多得让人眼花缭乱的广告牌。
和琴子(KOTOKO)相遇就是在这街道的一角,当时她站在糕点店前的队伍末尾,踮起脚尖,像等不及的小孩子一样去窥视柜台里的糕点。
---SIDE A---
我其实是不吃甜食的,也没怎么吃过甜食。部队里并没有‘饭后甜点’这种配给(其实是穷得连面包都吃不上),那天如果琴子不做出那种小孩子的举动,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对路边那廉价的点心感兴趣。
当站到那混杂着小学生的队伍里时,我自觉相当愚蠢。
跟在那做出和年龄不相符的举动的少女后买到的是两块儿粉红色点缀着巧克力的东西,你要问我名字的话,抱歉,不记得。吃起来果然也是廉价的口味。这么甜的东西,我只吃一口就极限了。坐在长椅另一头的少女却洋溢着连我都能感受到的幸福品尝着。纯粹是出于好奇,我于是问她这东西究竟哪里好吃到使得她做出那种表情。
少女稍微停下手里的动作。
“请问,您是在和我说话吗?”
“……是的。”
“因为这是XXXX(一长串的法语名字)的限定品,好吃与否在我看来是不太重要的,要紧的是‘买到了’。”
“噢……”原来还有这种想法,我大为钦佩。
“不过、”少女接着说道,“我认为还是很好吃的!如果不是限定品,每天都能买到就好了!”
“那么,不嫌弃的话,这就送你吃吧。”我递出剩下的那块儿。
“嗳?!”大约是理解不了好不容易买到的却送人的我的想法。
“我吃一块儿就足够了。”
少女带着感激一类的视线望向我的脸。因为从来没有被人用这种眼神看过,我慌忙下意识地躲开。有那样一个词语叫做受宠若惊,大约就是说我现在的样子吧。去躲开人的目光,在我也是第一次。以前都是被人憎恨地瞪视着——当然,我是要十倍凶狠地还回去的。
琴子日后形容起这个下午,总是使用命运这个字眼。我坐在她的房子里吃着她为我准备的咖哩,同时玩味着这个不同寻常的词语。命运,啊,这实在是------
在和琴子一起生活的过程中,我发现自己将近五十年的人生经验顿时化为乌有。我往日的所学所感在当下完全派不上用场,更可怕的是没有哪本手册能够将正确的方式教给我。意识到这巨大的差距时,一时间我甚至不愿意呆在房子里。这种时候我就以找工作为借口到街上游荡,不去理会琴子的呼唤。
我曾经陷入的黑暗过于深刻,这使得我总是刻意躲开阳光的直射。
听起来像刻意找借口似的~但是我和琴子之间共有的东西实在很少,就是这部分也并不能为我所理解。她到底从我身上看到了什么呢?是什么使得她愿意和像我一样的人生活在同一个房间?琴子有一次说我并不是坏人,但这评价无论和我自认为的亦或者往昔听到的都相差甚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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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找到工作,带着抱歉的表情的爱德华回家后、照例坐在墙角漠视着天花板。他仍然没有习惯去坐沙发和椅子,如果房间里的墙角空出来,他就一定会去坐到那个地方。这种时候的爱德华就像某种虽然已经破损不堪但仍然竭力运行的机器一般,因为不喜欢他这样,所以我招呼他来厨房帮忙。
说是帮忙,可是连蔬菜的名字都不大能认清楚的人能做的也不过是开罐头和去掉土豆和胡萝卜的皮而已。
“你不高兴对吗?”我问他。
“……”两手机械地动作着,以标准的姿势一个接一个削着土豆。他已经进步了很多,在以前还曾经将土豆削成三角形。可是现在我无意赞扬他,或者确切地说我正在变得容易发怒。
“没关系,工作什么的总会有的。”
“……”开始以认真的眼神比对起削好的土豆的形状来,完全没有听我讲话。
“你难道不能说点什么吗?!”
“……‘什么’,……。”
“!”什?!么?!
“……”
“这就是你想说的‘什么’?!”
(点头)“没什么。”
“……”
我的怒火在一瞬间爆发开来。是的,我不愿意再忍受下去了:如果我和你的世界中间隔离着玻璃窗的话,即使是两手要沾满鲜血我也必须将窗子打破。我希望你看我!听我的声音!同时也对我讲些什么!什么都可以!只要是你心里所想即可!虽然理智在起作用,但身体不自觉地就行动了起来——
不愧是能徒手扭断同类脑袋的人——他用我的眼睛无法把握的速度后退,轻易地躲过了我打过去的手掌。然后他停在那个角落,用不带任何感情,纯粹是想问“为什么”的无辜的眼神看我。可是,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顿,总觉得不揍他一顿的话无论我怎么说都不产生任何效果。虽然一直自信自己和暴力无缘,看来日后是有必要改变一下自我认识的态度了。
因为根本不会打中,所以拿什么去打也没关系。这么想着,我随手操起了挂在墙上的平底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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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子忽然拿起平底锅,带着一脸毅然决然的表情凶巴巴地朝我的脑袋打来。唔,真够乱来的啊,这女人。难道她的两亲没有教过她用这种东西打到别人的头部将有很大的几率会出人命的吗?虽说如此,但此刻我也无暇关心她的两亲的教育方针而使出全力躲避。看不出来,力量并不小,虽然毫无章法但是非常执拗地朝我脖子以上的部分拍过去。一下接着一下,带着满心不甘。算了,挑看上去不危险的让她拍一下好了——这么想着,我迅速地判断形式,在察觉出某次她没有使出全力后便鼓起勇气硬是用额头接了下来。
咚的一声。
恩,没有预料中的那么疼,但也让我眼前冒出了金星。
“……”
……理解不了,明明被打的人是我才对,她却先哭了起来。这算什么事啊,我总觉得自己就像是那幼稚园小班的学生被大班的学生欺负后反而被先告了一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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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你刚才是不是吃了什么奇怪的东西,琴子?”憋了半天,顶着额头上迅速冒出来的肿包他讲出了这样不可理喻的话。看看他的眼睛,依然是闪烁着“逻辑”之光。完了,他彻底不可救药了。心里想着‘既然还是这么蠢就再给他一下也没关系反正也不能比现在更糟糕’但是泪水却不自觉地流下来,停也停不住。此时此刻才察觉到:固然没有他那么严重,原来我自己也是一个相当成问题的人呐。
用围裙的一角擦去脸上那非我本意流出来的麻烦的液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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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先还是小声抽泣,然后不知道是什么缘故,突然就像被突然拿走奶嘴的婴儿一样号啕大哭起来。(我现在该怎么办啊啊啊啊啊!!!)拼命在脑海里搜索着,可是没有哪一本我看过的书上有相关的描述。硬要说的话,著名的‘M临床医学指南’上到是介绍了一点相似的描写,看一下词条,啊,那似乎写的是‘精神错乱’。
“……”我还是打电话叫救护车吧。既然是病,就得看医生。中国人不是讲过一个故事吗?叫忌什么医的?总之就是说这个意思。正好,顺带也捎上我,请温柔的护士小姐帮忙冷敷一下额头的肿包。
然而打算去客厅拿电话的我遭遇了意想不到的状况——就是通称的意外事件吧。没有理由和征兆地、琴子猛然间扑到了我身上,继续哭着。应该就像是挂在什么上死活不肯松手的小熊猫一样顽固,所以我根本就没有费力气试图把她甩开。
……忽然间,听着这毫无美感的杂音,某个已经死去的家伙对我三番五次说过的话再次浮现脑海, “唉,爱德华,要说是和女性人类扯上关系的话,有再多的逻辑也没用。”我以前还以为他是在嘲笑苏格拉底老头,现在明确地理解:他简直就是智慧的化身,一语就道出了真理!
等、等一下,哪本手册上有关幼儿的部分好象写过在这种时候稍微抱一下的话可能会改善状况。虽然对方距离幼儿这个词有着二十多年的时差但我依然决定试试。因为还没抱过除了行李以外的什么,我也不知道要抱人类的话是该实际上地让对方脱离地面还是只要把手放在对方身上即可、以及究竟要抱身体的什么地方——折中一点,就将她稍稍从地面提起、但又不会完全离开地面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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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他抱住了。
其实是很怪异的情形,我立刻就察觉出来。
问他的话,他表示自己从来没抱过别人。……看来在他认知中的“抱”这一行为和我们所熟悉的有相当大的差距。
他是一个相当笨拙的人,这可不能怪他。‘没学习过的事就无法做出’,这不可能怪他。所以我只是一面做着示范一面耐心地告诉他:“所谓拥抱:爱德华,拥抱是指用两手搂对方的身体、就像我现在对你做的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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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按照她所说的方式将她抱紧。抱了好一会儿,天也彻底被涂成了黑色。最后,像突然想起似的,她伸出温暖的小手去碰我额头上的肿胀,我痛得哆嗦了一下,虽然她想为这做点什么,但我无意放开自己的手---
好不容易学会的事情,不努力记住是不行的。
---SIDE B---
‘命运常常是青年人的朋友’——但不是我的。毕竟我已经不年轻了。当它乘着洪水席卷而来时,我唯一能做的仅仅是随波逐流。或许,如果我再年轻个二十岁,也许事情的结果就不会如此。可是正如同我看不到未来,也无法将时间倒流一样,那个时候我们都挣扎在命运的急流之中,急流猛烈的程度、即使立刻就沉下去也不会让人惊讶。
琴子对我说了一件令我惶恐不安的事:她将生下我的孩子。
就仿佛,近距离被穿甲弹射中一样,我觉得自己的身体破了一个大洞,气也喘不过来。好半天我才缓和过来,琴子脸上写满了忧伤和失望。……我究竟做了件什么样的事啊,我原本不是该高兴地给予她祝福吗?一瞬间,我甚至想到就这样掏出手枪用它射穿自己的脑袋算了---生涯中第一次产生“想逃到什么地方去”的愿望。
琴子,琴子,我不配做一个父亲,所以你不能把他生下来,我不愿意看见自己罪孽的具现……
但,问题远没有这么简单。侍奉着唯一神的琴子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出把这即将诞生的生命抹杀掉的行为的。
伴随着一天一天的不安,我们仍然这样生活了四个月。在建筑工地扛着沙包也好,收工时被工友拉到小酒馆喝得醉薰薰的也好,没有一刻我不被问题所困扰。我仍然不能说服琴子放弃她的信仰,那已经在她身体里根深蒂固,正如同我无法以正确的心情回应人的死。
于是答案只剩下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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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不怕?”我问她。
“不。”她摇摇头。把脸贴在我的胸前,像以前一直做的那样。
“爱德华,没有任何一个母亲会对这种事感到害怕。”
“很好。我总是喜欢勇敢的手下。”稍微说些轻松的字眼吧。深秋的风吹过,将她的一些长发卷起来。因为看着很有趣,我于是伸出一只手去碰。
“喜欢我的故乡吗,爱德华?”
“这....怎么说好呢,其实是不太喜欢的。”我的故乡是个被大量植物覆盖的地方。如果没有战争,一定会很美丽。不像这城市有那么多建筑和各种污染。更不太妙的是我在这城市完全无用武之地,如果不去杀人,只依靠重体力工作得到微薄的薪水甚至连我自己也养活不了。
“是吗。”琴子转过身,靠在我肩膀上和我一同眺望。看得到的不过是鳞次栉比的楼群,以及涌动着的车流。
“如果站在这儿就能看到爱德华的故乡就好了。不,可以的话我希望现在是站在爱德华的故乡看这里。”
“那怎么可能呢。”我理智地回答着,“首先,我的故乡就没有这么高的建筑物。硬要说眺望的话得爬到树上才行。你上不去的吧。”
琴子以前也对我提过好几次,我是当成小孩子的任性来听的。不可能把她带到那随时会有子弹飞来的地方去。
“可是,我想,我是会喜欢你的故乡的。”
“……该不会是你信仰的那个神这么告诉你的吧?”
“爱德华,你也懂得说笑话!”她很惊讶似的回过头。
笑话什么的我当然也是会说的。不过,自是不方便说出来,在军队里长大的男人之间说的笑话无法讲给现代文明下的少女听。
“想像一下,爱德华的故乡。对了,有一棵很高很高的树,高得仿佛能爬到星星上。爱德华,真有的话你一定要带我爬到树顶上看看。就用背的吧,因为我确实不会爬树。”琴子带着崇敬,用认真的口吻要求我。
“行,我答应你。就是得爬到星星上,也会带你上去的。”我也同样信誓旦旦地点了点头。
“真棒!”一面用感慨的语气这样说,一面对我张开了两手,我于是将她拥入怀中。夕阳映衬着她的背,将那漆黑的头发染成一片桔红。她闭起眼睛去吻我的脸,那幸福的模样使我不禁想起某种被疼爱着的柔软的小动物。
我正在拥抱着世界,抱着世界上所有的爱,恨不得以全部生命力为代价对整个世界大声地吼出的爱。被这样汹涌的情感所贯穿的我在脑海里不断妄想:如果我只是这城市里的某个平凡的男子,如果时间在此刻静止住,如果我能够重新选择……
但那是不行的,因为在这次的事件里只准备了一个选项---
将琴子从楼顶推下去的瞬间,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滑过我的脸。
是什么呢?
…… Atta unsar thu in himinam weihnai namo þein qimai þiudinassus þeins wairþai wilja þeins swe in himina jah ana airþai. hlaif unsarana thana sinteinan gif uns himma daga jah aflet uns thatei skulans sijahma swaswe jah weis afletam thaim skulam unsaraim jah ni briggais uns in fraistubnjai ak lausei uns af thamma ubilin unte theina ist thiudangardi jah mahts jah wulthus in aiwins.
从战场上遗留的伤痕近来时常引起不必要的困扰,这身体已经破破烂烂,差不多是坏掉的时候了。但离彻底失灵还有一段时间所以就这么活下去的话似乎也可以。在以后的日子里,我将再也无法顺利的挥动匕首,也将不再能徒手扭断什么人的脖子,甚至渐渐地连工地上的临时工也不能做了。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有一件事绝对不会消逝,因为那是伴随着时间而越发深刻的东西:
我对琴子的思念。
---END---
<Illusion Side>
很久很久以前,在地球的某片大陆上有这样一个男子。那个时候,那片大陆上正在进行战争,当他的家园被烧掉的后他就加入了两军中的一方。我们说这话的时候他还只是少年,穿着袖子挽起三道的不知道是谁的旧军服,肩膀上扛着一把在那片大陆上花几十美元就能买到、虽旧却性能良好的枪。
少年从百分之九十的阵亡率中活了下来,一直到战争告一段落。这是因为连年征战使得两军所剩下的人数已经都不多了,必须重新组建才行。
男子现在穿着笔挺的新军服,身上挂一把金光闪闪的同类型的武器,据说这是敌人的某个高级头目的私人藏品。虽然和小时候起他就一直使用惯了的武器是同类物,不过这把枪有着金质的外表。这把枪因为挂在一个身经百战的人身上,所以有有一种让人难以抗拒的美感。
眼前是刚刚招集来的一队士兵,五十人左右,分成两排站在他的两侧。从中间走过的他就像个将军一样。不过这只是我的比喻,这个国家没有将军,没有国王,也没有政府,人们为了不是理由的理由彼此杀戮。
所有人都看着他身上那金光闪闪的武器,露出无比羡慕的神色。环视一周,他的目光停在某个格外矮小的身影上。他看到的是很久很久以前的景象,挽起好几道的袖子;怎么说好呢,仿佛是把麻袋什么的改变角度地缝一下再穿在身上的宽得足以装下两个本人的裤子,破了洞的鞋里露出的脚趾。瘦弱的肩膀上扛着武器,像是不胜重负般不得不再用另外一只手从下面托住。营养不良的枯草般的头发盖在一顶破军帽下,脸绷得紧紧的。男子想,这时候我如果拍拍他的肩膀,没准他会尿裤子。
男子挥挥手,叫人把士兵带下去,单独留下了那个小个子。把他叫到树下。
哆嗦着的小个子,却拼命地扬起脸。
啪!
男子猛地挥手打在少年的脸上。少年理所当然地被打倒在地。
爬起来,眼里带着泪。啊,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因为是作为人本身所带有的一种生理功能,不自觉地就发生了。通过训练的话是可以让身体忽略这功能的,只是少年的话还做不到。不过看得出来,少年正拼命地忍耐着不发出声音。
“听着,你这小畜牲,看着我的脸,把他记下来。”男子用手硬是抬起少年的头,让他好好地看着自己。这么一折腾,原本就在眼眶里打着转的泪水就顺着脸庞淌了下来。
“看好,绝对不能忘了这张脸!”
大约是觉得少年已经记住了自己的脸后他松开手,因为从那张小脸上他看到了憎恨。
“然后,等你长大以后,记得来揍我。我们的传统就是:被人揍了,必须揍回去才行。”
说完,男子扬长而去。因为他没有回头看,所以我也无从得知那少年究竟是什么表情。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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