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簪

血祭sherry

发簪

题记：
——你的发永不需束缚，即使不打理便散落，依旧柔顺安稳。
——可却是迫不及待地想要给你戴上这发簪，琯起你的发，锁住你的心。
——亲手。

【1】紫荆 --背叛

是在你的等待中缓缓浪费掉心思，劝你放弃数次你终于妥协，不是不想，而是不能，无法变回原来的身体实在给不了你幸福，甘愿次次冷漠拒绝。最后一次通话，听到了哭声，从未想象过的的酸楚和疼痛，先是细细抽泣，接而放大到声嘶力竭，你说“你这个笨蛋推理狂！我恨死你了！”罢了匆匆摁下电话。
沿着事务所的楼梯轻手轻脚挪下，楼外吵闹的喧哗仍是挡不住屋内女生的阵阵哭声，一波又一波狠狠刺耳。
柯南想要抬手捂住耳朵，都是艰难。
于是干脆苦笑，站在门口一动不动地听。

【我多想能够冲进去抱住你安慰。】
【亦或者做一个小逃兵，跟你一起痛哭流涕。】
【无论是哪一种，都远比我僵笑着远远望你流泪要好。】

再闹的街市也阻挡不了寂的走廊，如同我即使付出所有也止不住你的泪水一样。
都是残忍的现实。

【2】唐菖蒲 -- 武装

我仍然做我的小学生，真正成为了一年级的小鬼，跟踪毛利叔叔到现场被痛扁拎出，像个小豆豆。你仍然是那个坚强的兰，和死党园子勾肩搭背，时不时说几句八卦，过的也自得其乐。
仿佛什么也没发生。
——像是那个名叫工藤新一的高中生侦探从未出现在过她的生活。
——像是这个人从未存在过。

“我曾经以为可以说服自己真的看开。”掉落的日记本不巧地赶在眼前，缓身捡起逼迫自己挪开目光却终究无用，再怎样努力也仍是被这几个字生生钉在上面。
“都是我以为罢了。”旁边画着一个女孩在揉眼睛，小小的、可怜的，却仍然倔强地抿着嘴，也没有看见眼泪。
【不知是你的手指挡住了，还是根本就没有眼泪？】柯南暗想，下意识地合上本子，照原样放回，踮着脚迅速退出，殊不知这样的掩饰更加让人注目，背后正巧放学回家的兰微微怔了半晌，半句不言，安静隐没。
光线半穿透房间，还是初春，冷了些，女生脱下外衣搭在椅子上，拿起桌前的合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彼时柯南正急匆匆地赶往博士家，不知不觉间已经缩紧了手指，几乎生生抠出血印，仍没有觉出疼。
【我还想再用工藤新一与你相见。】
【即使是最后一次，也好。】
【想要见到你。】如是大汗淋漓，心中所想却只剩这样，为的就是要见到你，把那句一直该说出口的话告诉你，哪怕从此只能分离。

【也值得。】想着，不知不觉笑出了眼泪。

【3】金盏花 --离别

【灰原的试用品果然厉害。】柯南捂住胸口强压住剧烈的抽搐，待到事务所楼下汗水已经湿透了衣衫，竟还是耐不住性子，三部并作两步。你说是大步流星也罢，总之就是快到不能再疾。
还是离开时的样子，兴许是听见外面的声音，里屋的门“吱呀”一声打开，泪痕犹在，兰露出错愕的表情，看着眼前的男生怔怔地发呆，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新一也有些局促，汗水滴答落在衣领上，是有希子买给他的新衣，堪堪拆封，珠珠顺着滑柔的布料“咕噜咕噜”掉在地板上不见踪影。
以为所有的东西都可以烟消云散，这其中怎样也不包括眼泪。
兰很无奈地看着男生，连最勉强的伪装都做不出来，厚厚一层黯淡几乎使整个人无光，没有任何的生气。她开口，塌陷下紧绷的申精：“新一，你究竟要我把你怎么样？”
“你要怎么样才能罢休，在我试图忘记的时候，你为何要出现？”
新一正了正身，嘴里微微发苦：“你可以忘得掉么？”
“我可以的。”
“你骗人！”有些怒意，却不知自己有什么资格来指责，瞬时蔫下了气势。
“若非不忘记，你给我别的选择了么？”兰摇头，目光中已透出坚定，初始流露的稍许瑟缩顿时烟消云散，不见踪影，她的心仍是痛，可这大解决不了问题。“你从未为我们的未来留下任何的后路，只是一味做着决定，这样的现状还有什么美好可言？”
如此信誓旦旦的坚定摸索间触及了男生最脆弱的底线，愈发多的汗珠从头顶冒出，他甚至想着这样变回去也好，至少可以用真实的面目面对她一次。
【哪怕仅仅且只能是一次，也好。】男生笑了，英俊而温柔。

他耗尽最后的一点力气，从口袋里拿出包装的很精致的礼物，郑重地交给兰，像是支撑不住身体般重重栽倒在沙发上，她想要扑过去然被他用目光阻止，于是一切再次落在这礼物上。
显是不怎么熟练的包装技术，边角还有些参差，心里虽是大片酸涩，仍然因为新一的用心稍稍暖了起来。里面只有一只极素的簪子，通体孔雀蓝，末端钻个细眼打出鸢尾花纹，无任何坠饰，尖端有些被摩挲过的痕迹，已是不够尖锐。
兰有些莫名地看着它，再瞥眼男生已是昏厥过去不省人事，连忙惊醒奔过去，却也不忘安好收起簪子，生怕掉落摔碎。
“新一，新一，你快醒醒，别吓唬我……”女生几带了哭腔，摇摇晃晃依旧不醒，正当快没了主意，门外闯进灰原，冷静地指挥博士把新一抱起来，一面解释“心脏病突发”一边掰开兰硬是拽紧男生胳膊的手指，独留她孤坐，迅速消失在视野里。
兰起身想追，可还是放弃着坐下不吭声，门外接替进来两个找毛利的客人，也没有注意到，反而柯南踢着足球上楼才让她缓过神来。
默默收起簪子，自如地应对着柯南的问候，像是安好的自己，麻利地开始做饭。

黑暗中的眼睛只是迅速地扫了一秒，书包里湿透的衬衫被迅速扔进垃圾桶。“兰姐姐，我去倒垃圾哦~”学做小孩子，可爱俏皮地跳下楼，待出了楼道，才停下脚步。
楼上的女生浑然不觉，笑着哼曲做饭，只是不小心切到了手指，又在炸鱼间隙烫到了胳膊，最后还差点被锅砸到脚，一阵乒乒乓乓，毛利小五郎醉醺醺回家险些被吓出心脏病来。“小兰，你要干什么！”
“爸爸，你回来了。”连忙收拾起锅碗瓢盆，回身忙碌，也不管门外毛利一声高过一声的“还有没有啤酒？”，继续打鸡蛋准备炒个简单的菜。
零丁有点透明的水珠掉了进去，仍是浑然不觉。

【4】荷花 -- 默念


你把我们的过去比作不再回来的记忆，你说本该忘记就不要记得。
可是要我怎样做才能够闭上眼睛第一个不再想起你？
这明明已经成为一种习惯——我爱你的嗜好。

【5】孔雀草 --悲爱

发呆的时候翻找出发簪来细看，其实根本不需要花太多的时间，只是自己麻痹想要默认漏掉放在何处而已，匆忙地找遍所有的口袋，才理所当然地掏出来。素素的实在没什么好看，却还是执着颠倒过来、翻覆过去，生怕错过一个细微的划痕。
——这毕竟是他留给自己的唯一一件回忆。
——或者是，值得回忆的东西。
眼睛看痛也没有找到些新的东西，像是理所当然，已经看过无数次，以前未曾发现，现在自然也不从下手。摩挲着，有些安然的纹路，划过之腹有微不足道的力量。
不知不觉间手顿了下，却又瞬时擦过收起。
那上面是有字的，用尖利的小物件刻下的痕迹。

【属于你的蓝。】
【蓝=兰】女生笑，臆想着男生的意图，想破脑子也琢磨不出张三李四，甘愿放弃。【反正我从头到尾都是个傻瓜，你这话，我仍是不懂。】
【所以装作这上面什么也没有。】

【你真是傻孩子呢。】最近眼泪泛滥，总是大片且不间断。
【别以为你的眼泪还可以挽回什么。】
她惨惨笑了下，美丽的眼睛里浸满了流波，模糊地想：似乎从未看见过这样大颗的泪水，嘲讽地撇开嘴，却也不知在感慨谁。

【6】石竹 --多愁善感

于是生活又回归正轨，那根素色的簪子也被安然存放于抽屉的深处，再不提及。【想要忘记，全是空谈，仅是这小簪已经让我欲罢不能。】一手流畅的簪花小楷，细细密密的铺陈概述，还是那个日记本，扉页泛黄微糙，久置不用已有了霉味，几日前翻找出来想回味下，却欲罢不能，忠还是不忍心地捡起笔来，重新为你。
千回百折，却还是那些思绪，如今做了首饰师，喜欢设计制作些小玩意，手巧了心懒了，难愈合疤痕，顾放着它们自愿生长，有点厌倦和缱绻，举手投足间已少了年少时分的毛躁和冲动。
【可那段记忆，我注定找不回来。也再也寻觅不见那个我。】何时变得文绉绉完全不知，只是染上文字瘾，投了篇稿子给喜的杂志，竟然意外入选，从此不仅手工，也写些小资文章，不为微薄稿费，只是想发泄，纯属为了——忘记。

不知不觉按着那个簪子的模型做了很多个颜色的样式，也试着调出如那光感的了孔雀蓝，可非浓即淡，总是缺缺补补，一次不到位的作品永远是失败，这她懂，于是再次遍遍，都是无用，放弃也不甘。
【都是怪的……】簇起秀眉，似是患上了提笔忘字的毛病，后面的话生硬顿住，扯到无关痛痒的事，【现在至少很幸福。】
【你有众人羡慕的金钱事业，有一个完整的家，有那么多关心你的人。】为何还不满足，默念碎碎，扯嘴微笑，漾起的弧度有着生涩的苦楚。
【可我就是不满足。】
——人总是这样。把一切都归咎到本性上，应该是浅松了口气，合上日记，成堆的订单已经埋成堆，自己拉过靠椅坐下，敲门进来的秘书然看不见，不住喊着“毛利小姐”，说过很多遍叫“兰”，可是许怕丢了工作，从来敬语也就由着她罢。
“下午我要去一下园子家，推掉所有的会面。”兰起身，看着秘书手忙脚乱地拿出日程本，匆忙地惟命是从，有些不耐地撑了下头，“妈妈那里我晚上会去的，就这样。”

再次安静，这样的生活哪里还有半点孔雀蓝？

【7】蓬蒿菊 -- 深藏着的爱

彼时园子已与阿真分开，如是掌管着铃木集团的董事长，俨然已退去当年的锋芒，娴熟安静，有着所有员工一致的好口碑。聪颖如你，又怎么会不懂得若非发生巨大变故，一切怎会至今？
精致的上班族妆容，笑起来仍是一板一眼，分寸皱纹也不见，光滑润泽的一张脸仿佛熠熠生辉，可兰知晓那双眼睛里早已失去了生命力。
【园子，你真傻。】女子惨惨地覆上她的手，细弱只见骨节，硌得生疼，可兰也不是一样？日日操劳，尽管保养却也留不住暖意，实是比作被虫啃食空空的树干，只余下表皮，内脏已被掏空。
【兰，你也真傻。】园子扶了扶额，有些倦然地整理下桌子，头发依旧留短，染成浅绺棕红色，但笑不语，二人牵住彼此的手，各想心事。
“我们已有多久没见？”兰先开口，坐近些嗅到园子独爱的甜橙香水味，下意识地舔了下唇。
“你看，我忙的都忘记了。”园子看着兰这副样子也忍俊不禁，吩咐人拿进橙子颗颗剥开，露出鲜亮诱人的果实，大是自然地送入口中，馥香气味满当当装进房间。果然橙香有安神的作用，嗅了几口，竟差点忘记前来的目的。
“园子，你找我来总不是为了请我吃橙子吧？”
“为何不是？我们还就没有聊过天了，想见见你。”似笑非笑，挑起丹凤眼，狭长望过来，生让兰呆了半晌，却也识时节地笑开，“大小姐，我们都很忙的，没有时间闲聊。”
“好吧，我看见工藤那小子罢了。”园子叹气，有些不忍再看向兰，“跟一个褐发的女孩子在一起。”
“哦？是么~”她以为自己笑不出，可事实是平静而淡然，“这与我何干？”
“我的生命里早就没有工藤新一这个人了。”一副说辞简单脱口，没经半点思考斟酌，着实让对方惊了下，终也只能摊开手学做无奈。
“这都是你的事，我的责任只是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末了临行前，再也坐不住的兰听见身后传来这样的话，也可以理解成建议，“你若真的不在意，为何不接受他呢？那个男人明明比工藤要爱你。”
“至少，他不会用这样的理由与你分开。”

【这样的理由么？】回家的路上她一直在想，该是怎样傻里傻气才能够接受并一直等待到现在么？
【明明不再会有任何的重逢了。】
【笨。】垂下眼小憩，仿是真的睡着了罢，车颠簸了下晃了身子，被口袋里的小物件扎了一下，忍住没有叫出来，翻找看果然是那支簪子，握在手底冰凉一片，合拢放进怀里仍温暖不了它，索性放弃丢到一边，咕噜进沙发又费力找出来，险些划破了手。
【真是扫把星。】好不容易够到，又不忍松开，直愣愣地攥着，只留下一片沁凉的触感。
【可而我就是忘不了。】

车子还未开到楼下，遥遥已见一个男子穿带整齐，低着头不知在做些什么，待他直起身，兰口袋里的手机便响了起来。“你在哪里，我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好么？”【果然是他。】她笑了笑，有点无可奈何地从车上下来，看向还在发呆不知想写什么的他，心不觉间变得软，的确，这个人更爱我不是么？
【考虑接受他吧。】
【如果你忘记了。】临走前，园子这样告诉自己。

兰轻挽住他的胳膊，用从未出现过的目光看见对方掩不住惊讶地挑眉，“南方，我们走吧。”灿烂的夕阳打在脸上，微隔出多块斑驳，蜜色的唇彩沾上了少许橙纤维更显出女孩子的俏皮，“愿意照顾我么，一辈子。”合拢男生的手指，干净纤长，温暖而有力。
他相信可以给眼前的女子幸福，于是重重地点头，眼神灼灼，水蓝色的瞳仁熠熠生辉，就像是埋藏在幽洞深谷中的宝石，散发出玉石般的光芒，那颜色足以震惊还在惴惴的兰，她瞬时明白了这个男人的爱，彻底放弃最后的犹豫，放心地将自己的未来托付给他。
【就这样，不会累了吧。】兰靠在他的怀里，有种坦然的解脱，【终于不用再为未来忧虑。】
【这才是我想要的幸福。】

【8】白头翁 -- 命运

如是已经嫁为人妻，再来打量那簪子的心境自然不同，少了以往的细心和担忧，万分坦然地拿出来归置于面前的首饰盒中，她还记得出嫁时头上别着的正是这根，其实她亲手雕琢出的那些远比这根要更加美几分，可兰仍旧义无反顾地戴上它，像是为谁。
收拾即将出门蜜月的行李，思索了半晌还是决定带上，可毛手毛脚没拿稳，只见抛物线划过，清脆的声响瞬时将簪子折断成两截。兰呆若木鸡地看着地上的碎片，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难得疼出汗来，弯下腰点点拾起，竟见很细的一张纸条，打开来看是男生一贯凌厉潇洒的字体：若你见，即已忘，莫难耐，且珍惜。
不知从何地抄来的句子，却字字珠玑，恰恰说进了她的心。
【新一，我早已经学会珍惜。】
【就像是我依旧珍惜我们的关系。】
【和那本已经很明了的喜欢。】

园子以为自己什么都不知，非然如此，她嫁给的男人名叫：京极真，就是那个与铃木财团的大小姐分手、不是天高地厚的空手道狂人，他的追求也是园子所托，她知这男人定可以给兰一个温暖的家，于是在所谓失忆的车祸以后，装作忘掉过去全部的兰接受了始终对自己关怀备至的阿真。
那场离别后的车祸其实并没有发生什么，只是想要换一种全新的心境，骗不了自己的心至少可以让别人心安。
所有人都不知，只有她自己晓得记忆的真伪。

【9】剑兰 -- 性格坚强

那是正常女人的婚后生活，与丈夫每日相依，不再整天忙于工作，摆弄的不是大小相宜的簪子，而是男生有力纤长的手指。还是那件小作坊，没有改变，只是换了门脸，命名为“兰榭真枋”，俗到家却一目了然。
她还是爱那个昏暗的小工作间，老主顾都是上层人士，派手下毕恭毕敬地送来订单，她若是不累便赶工做簪，若是手上的活很多，仍客气对待不忘相邀何时来取。数量亦是固定，然通情达理，如哪位急用，凭借良好的个人关系，愿是破规矩订做，从未出现过脸红白眼，收入更是不低。
但她看这些都极淡，偶尔若是闲适，也愿意做一些很少且独特的簪花式样带到街上，看见合心意的少妇女子便拱手相送，分文不收。归到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正常人均是疑惑惊讶，迟疑不敢收下，但遇上女子温柔流水般的目光，也自如悉收下。
兰微笑着看她们满足喜悦的表情，有着说不出的满足。
至少这样毫不犹豫的快乐，在等待那个男子时分，从未有过。

【10】天堂鸟 --幸福

一切都是悲情戏码，却在最后出乎意料地转为宁静。它没有幸福的happy ending，甚至连男女主角的最后一面都不再出现，可毕竟是安然，有了微笑的聚集地，笼聚万千光芒，白驹过隙，不过眨眼瞬间，“忘记”也只是蜻蜓点水罢。
一旦错过，无法拥有，像是塌陷崩裂的峡谷彼岸，即使距离只有三尺，可相交却万丈无端，这是命运，本就无可奈何。
但我们应该感激，幸好没有错过正确的幸福。

傻瓜可能会错过很多人，但至少不会失之交臂那个可以给你一生的人。
于是以此安然，调不出他给的孔雀蓝便是要她一辈子记得，曾经有个男人迫切地想要给她如同这簪般纯净的甜蜜幸福。
即使擦肩而过，但结果终了无憾。

我至少要对得起，给你浅薄的喜欢。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