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ininc 于 2010-8-10 21:58 编辑
Part A The PresentContinuous TenseⅠ
（一）
他从梦中惊醒，脸色苍白，一向清明深邃的眼此时蒙上了一层浓重的雾霭。看着周遭如常的一切，他微微摇头，嘴角轻扯一抹嘲涩的弧度，然后掀开那极柔软的一方薄被，下了床。 睡前搁在床下的棉拖鞋不知道去了哪里。他只觉得喉咙如火烧一般干涩，赤着足往客厅内放了水壶的地方疾步走去，任地板的冰凉直触脚心。 拉开房门的一霎那，他撞上了一个人。 他眼中顿闪惊诧，眼波动荡，表情冷漠。蹙了蹙眉，随即往后退了一步，待他借着月光看清对方的面容，眼眸复而平静如水，“千贺，你怎么站在这里？”。 被叫作“千贺”的女孩愣愣地看着他，似乎被惊到了。片刻过后，她嘴唇微动，语音断续，“我，我睡不着，想来看看，看看哥哥。” 久远脸部冷冽的线条终于缓和下来，他抬起手揉了揉千贺的头发，温声道：“千贺睡不着？怎么不早点跟哥哥说呢。” “我怕吵醒哥哥，你白天那么忙……”千贺低下头。 他笑了，英俊的脸在黯淡的夜色中熠熠生辉。“我们千贺可真是个好孩子啊。”他拉起她的手，“以后要是睡不着，一定要记得跟哥哥说。” 千贺轻轻“嗯”了一声，再无言语。 屋内安静了下来。只剩秒针走动的声音回响于木状的空气之中。 沉默了片刻，他问：“千贺，你怕哥哥吗？” 千贺蓦地仰起脸，惊慌失措地开口：“怎么会？千贺，千贺最喜欢哥哥了……” 久远叹了口气，“可是，千贺似乎很少看着哥哥的眼睛说话。” “哥哥……”千贺想要辩解的样子。 他看着她紧张的动作，却愉快地扬起嘴角，“好啦，哥哥跟你开玩笑的，不要介意。” 然后他打开灯，俯下身子去柜子里找药，口中喃喃自语：“奇怪，明明医生说你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失眠了……”
（二）
他就职于某间以创意营销出名的私企。年纪轻轻，却已是所在部门的经理。因平时为人谦逊低调，和同事的关系都还不错。
他一早便到了公司，却没想到有人比他更愿意为公司献身，那人手里拿着张报纸，对他打招呼：“久远，这么早？” 久远脸上露出无懈可击的笑容，“是啊。昨晚后半夜睡不着，今天就比较早起来了。” 那人道：“怪不得。我看你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头发这么乱。不过，”那人补充，“这么一看下来，你的这副样子倒是有点熟悉。” 他道：“我说上原，你也该不会也没睡醒吧。我这副样子你都看了多久了，还能不熟悉？” 上原摆摆手，“不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你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另外一个人。” “谁啊？”他挑了挑眉。 “你让我想想。” 久远耸耸肩，推开那扇上面挂着“久远 寻”牌子的玻璃门，走进办公室。茶几还是维持着昨日离开时的凌乱，铺陈着大大小小颜色各异的打印纸。想起那个修改了多次上头仍不满意的方案，他顿时眉头紧锁。 上原却突然拉开了门。 “什么事？” “久远，我想起来了。是像工藤新一，你这个样子……咦，怎么又不像了？”上原迷惑地看着他，“明明刚才很像的啊……” “行了行了，真的是没睡醒，想这么些有的没的。今天活儿多，做不完要加班可别赖我啊。”久远笑着把他推了出去。 关上门后，他嘴角的笑顿时冷了下来。 （三）
他走进厕所，拧开水龙头，用水打湿自己的脸。这才感觉头脑清醒了些，不再浑浑噩噩。
抬起头，他盯着镜子里的人脸，心思翻转。 这不是久远第一次听到有人对他说这些话了。刚上大学的那段时间，偶尔便有女生面带惊喜地问他：“你是工藤新一？” 他则一遍又一遍地解释：“不。我是久远寻。”
久远寻，久远寻。他轻轻咀嚼着这个名字，有点懊恼，怎么连姓氏的发音都有点像。 后来实在是不厌其烦，去理发店要求改发型。发型师似乎很遗憾：“其实不需要改，这个发型很适合你……” 他摇了摇头，说：“剪吧。” 其实也并不是没有过疑惑的。除非是双胞胎，不然完全不同血缘的两个人怎么可能有着如此相似的面容。 也曾上网查，看着新闻图片里那个笑得志得意满的年轻高中生，他却倏然清醒，自己，和他，果然没有一点关系。 因为，自己从来，无法拥有如此张扬嚣张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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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B The Present Perfect TenseⅠ
（四）
久远寻十七岁时出过一场车祸。 醒来时入目只有刺眼的一片白光，什么也看不到。 许久，身边女子的模糊面容才逐渐清晰起来。她叫他：“哥哥。” 然后他知道了。他叫久远寻，父母早逝。唤他“哥哥”的女子，是小他两岁的妹妹，久远千贺。 医生说，这是因车祸时的外伤导致的逆向健忘。 他却是一脸平静，心想，还好，没有多少亲人，即使失忆也不会让太多人痛苦。 出院后，他回到自己的家。 是一栋带花园的小别墅。他略略有些惊讶，不是说父母早逝么？ 千贺对他解释，之所以住得起这样的房子，得幸于父母亲留下的大笔遗产。 哦，他点点头。
（五）
久远不知道自己过去是如何跟妹妹一起生活的。直到有一天，千贺对他说：“哥哥，你能不能笑一笑。”
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从醒来的那一刻就没有展颜过。于是他努力让嘴角上扬，千贺的眼里终于有了喜意。 千贺离开后，他嘴角的笑才慢慢收了起来。他觉得，或许骨子里，自己就是一个淡漠的人。 只是，演演戏，还是可以的。 一个月后，他回校上课。 班里的人似乎都很惊讶，他们说，咦，原来你就是久远寻，你终于来上课了。 他不动声色，只微微一笑：“你们好，请多多关照。” （六）
他用笑容给自己加了一层厚厚的茧。没有人走得近他，即使是朝夕相处的千贺，也只能徘徊在他的世界边缘。 潜意识里，似乎要把内心最柔软的深处留给一个人。是谁呢？久远不知道。 他的伪装很成功。 对着那些连越位也不知道为何物却一下课就围在他附近大声地谈论足球，企图吸引他注意的女生，他可以满脸春风地道：“是吗？说得很不错呢。” 对着那些整日只会关注杂志上身材性感着装暴露的三流模特的男生，他可以和对方勾肩搭背讨论谁谁谁那里又有新的某种片子可看。 其实对那完全没有兴趣，甚至可以说是厌恶。 久远寻唯一的爱好就是看侦探推理小说。奇怪的是他似乎总能猜到作案手段和凶手，尽管他可以确信之前从未看过这个故事。让他惊异的还有自己的成绩，明明是完全没接触过的知识点，做起题目来却是得心应手。第一次月考他便以极高的分数摘取年级第一的称号。他想，过去的自己大概是个很勤奋学习的人。 那天他经过书店，刚好看到店家进了一批新书，其中正好有西野弘的最新推理小说《眼瞳》，便顺手买了一本。回到家时千贺在做饭，她的声音从厨房里传出来：“哥哥想吃什么？” 久远寻正看到关键的部分，答道：“随便吧。” 千贺走出来假装生气：“哥哥再不理千贺，千贺就要发怒了哦。”脸色在瞟到久远寻手上的书时却瞬间一白，手里的铲子“哐当”一声掉到地上，砸到了她的脚。 他听到声响才抬起头，见她蹲下身子捂着脚，赶紧站起身一脸焦灼地问她：“有没有事？” 不管怎么说，千贺是他的妹妹。他不能太过于敷衍她。 千贺却完全不在意，她急急忙忙地问，“哥哥……喜欢看侦探小说？” 久远寻忙着从柜子里找药膏，对她的问题也没有放于心上：“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 他将药轻轻擦在她的脚尖上，神情专注。 久远寻没有注意到千贺眼里一闪而过的不安。 （七）
后来他以全校第一的成绩毕业于本县高中。 说实话以他的成绩上东大绰绰有余，只是千贺在知道他要去东京考试时却突然开始失眠，去医院看医生，医生表示自己仅能开点具有镇静作用的药给她，其它都要靠病人自己。 久远寻最终报考了离家较近的北海道大学。 得知消息的班主任很是惋惜，他却并不有多失落：“谢谢您的关心，但是我要照顾妹妹。” 自那以后千贺就常常有惶惶不安的表情，大概是被失眠折磨到怕了。久远寻有点担心，只好一个星期回去看她一次。同宿舍的人笑他有恋妹情结，他笑笑不说话。 其实久远寻只是在履行哥哥的义务而已。他觉得，作为一个哥哥，怎么可以对生病的妹妹漠不关心。 （八）
久远寻还是一如既往的优秀，每个学期都拿一等奖学金。 凭着他英俊的外表和卓越的才华，会吸引女生的目光是必然的。 睡在久远寻上铺的福井早川总是一脸羡慕地看着久远手中的粉红色信件，懊恼道：“我说，人家女孩子的心意，你也不懂得珍惜。是小柴幸啊，校花小柴幸啊！你要是敢拒绝我一定要狠狠揍你，身在福中不知福的臭家伙。” 久远寻听着他每天所谓的例行“威胁”，心里却并不反感。不知道为什么，他愿意亲近这个男生，尽管他说的话常常让人哭笑不得。
不过，拒绝和女生交往的历史事件还是在重演。 并且重演了四年。 直到久远寻毕业。 （九）
他要找工作并不困难，其中的过程可以说是相当顺利。 一切都很好。
只是开始做梦。 不断地重复。 梦见同一个场景。 开始只有漫天的火光。以及，一个类似地下室的困笼。 后来梦里多了一个女生，乌发如瀑，肤白如雪，她背对着他。 他似乎听到她在说话。在说什么？ 再后来他看着女孩往火场里走去，想伸手去拉她。自己却摔倒了。 “不要！”他从来没听过自己如此暴躁的声音。 …… 醒来的时候，久远发现自己满脸都是汗，甚至连眼眶附近都是湿的。
喉咙干涩，他再也无法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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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art C The Present Continuous Tense Ⅱ
（十）
久远寻就那么愣愣地盯着镜子里自己的一张脸。 头突然疼痛，有什么东西在撕裂开来。 该死。他低声咒骂，上原的话你也当真？ 他不禁摇摇头，走回办公室。 下班后，一群人说要去金矿唱K。久远寻心情不好，本想拒绝。他们说：“不行，老大你一定要去。” 他无奈，用手机给家里打电话，千贺却不在家，他留言：“千贺，今天我不回家吃饭，你别等我了。” 和同事走进大厅时，迎面走来一个女子，清丽的脸庞上沾满泪痕。整个人似乎要往下摔。 久远寻的心弦蓦然一动。他突然就想伸出手去扶这个女生。 同事却把他推进房间内，起哄：“老大今天一定要唱歌！”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女孩走掉。 （十一）
公司派他去大阪出差。 办完事以后，他去买千贺想要的东西。 周末的街上人潮汹涌，旁边的CD店大声地放着EMI MARIA的《One Way Love》。久远素来不喜欢这种地方，他的呼吸渐渐急促。 前面有一对情侣，女孩头上绑着红色的发带，她拽着旁边的男生问：“平次你看这个。” 那个皮肤黝黑的男生有着一双异常明亮的眼睛，不屑地道：“笨蛋，这个有什么好看的。”嘴角却挂着一丝宠溺的笑。 久远寻心里突然有种异样的感觉，仿佛有些东西要破茧而出了。 骄阳轰击得他脑袋发晕，没来得及处理自己心中的感觉，便远远地看到千贺拜托他买的物品，他费劲地往那个方向挤，白色的衬衫摩擦出声响。 “抱歉，让一让好吗？” “抱歉……”他提高了声量。 女孩赶紧侧过身，扭过头来对他道：“哎呀真是不好意……”然而话语就卡在了那里。她捂着嘴，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久远寻。 “怎么了和叶？”那个男生也转过身来，目光扫过久远的一瞬间顿住。 “工藤……”他喃喃道，明亮的眼睛陷入了某个漩涡。 （十二）
久远寻想，又是认错人了。 刚想解释，衣领却倏地被人大力扯过去，是那个男生。
久远寻微微不悦，伸手就要把对方推开。那人却嘶哑着嗓子道：“你，原来，真的没有死。” 扯着衣领的手加重了力道，黑皮肤的男生声调瞬间拔高：“那现在又是什么意思？传说中的归来？混蛋，看着我们被你耍很好玩吗！？你知道毛利她……” “不……” “你想我说什么？以为我会像某人一样傻傻地对你说‘新一，欢迎回来’吗？”男生左手使劲晃着他的肩膀。 久远寻的火气终于上来了：“我不是工藤新一！请你放手！”他的眼眸中汹涌澎湃的怒浪。“我最后再说一次，我不是你们要的那个工藤新一。” 他受够了，为什么全世界的人都以为他和那个所谓的高中生名侦探是一个人。明明……就不可能啊。 ——他的眼前晃过那个少年的笑容，那么肆意的笑容，刺痛了他的双眼，痛得眼泪就要流下来了。 全身血液冲到了脑内，“轰”地一声，炸开了。 （十三）
千贺听到门锁开启的声音，回过头，看到久远寻一张阴沉的脸。 “哥哥。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 久远寻恍恍惚惚地走回房间，无意识地答道：“有点事，就提前回来了。” 千贺看他的样子有点不对，想去扶住他。却被一把挥开。 久远看到踉跄着往后退的妹妹，才回过神来自己做了什么，赶紧伸手拉住她。 “哥哥……心情不好？”千贺垂下长睫。 “千贺自己吃饭吧。哥哥很累，想先休息下一下。”久远寻敷衍道，提着行李走回房间。 千贺看着久远寻离去的背影，内心瞬间漫上浓重的恐慌。 她抿起了唇。 （十四）
那天，久远寻解释了许久，那个暴躁的黑皮肤青年终于颓然地放下手。神情落寞而又失措，“是吗……我还以为，是，那个混蛋回来了。” 他想了想，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问久远寻：“你有没有笔？” 久远递给他自己的钢笔。 他唰唰唰地写了一串数字，合上笔盖。将笔和纸条塞给久远寻，用勉强恢复平静的声音淡淡道：“我叫服部平次，这是我的手机号。你，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服部抬起头，深深地望了久远寻一眼，拉过身边那个沉默良久的女孩，离开了。 久远寻点点头。 他想，服部平次？不就是那个当年和工藤新一齐名的的关西名侦探么。 看来自己这次，还真是沾了工藤新一的光啊。他自嘲。 摊开手掌，那张纸早已被汗水湿透。数字倒是还模糊可见。 他折好，轻轻地放进了自己的钱包里。
（十五）
仍然是那个梦。
久远寻清楚地知道自己在做梦。 可是，他不想醒来。 他要看看那个女孩的样子。 他手尖绷紧，推开压在自己腿上的木架。勉力直起身。 有人拉住了他，他回头，是一张不认识的人脸。 那个人扯着他：“不要，拜托你不要。” 他答道：“森木，这是不可能的。” 他推开了那个女生，任她哭喊着，孤注一掷地往前走去。 腿部早就受伤了。 他紧紧追随着那个白衣女孩，心里是雀跃与迷惘。 就在自己的手能搭上对方肩膀的那一刻。
（十六）
久远寻是被电话吵醒的。
还是没看到那个女孩的脸。 入秋，天气有些寒凉。他随手捞了件外套，赤脚走出去。 千贺大概是去超市了。他想起昨晚吃饭时她一脸得意的模样：“嘿嘿，哥哥，周末超市大减价，明天早上我一定要去大抢购。”…… 他接起电话，“您好，这里是久远宅。” 那边的女声惊慌失措：“啊，不好意思，打错了。”然后是嘟嘟嘟的声响。 他莫名其妙。
（十七）
下班的时候接到了福井的电话。对方说：“啧啧，臭小子我来看你啦。”
他笑道：“难为你还记得我。” 福井嘘他：“那是，谁像你。”顿了顿，小声道，“那个，你是不是，还是一个人啊？” “嗯？” “其实，我想给你介绍一个女孩子。” “女朋友？” “不，不是啦。是我姐姐的学妹，你知道啦，我姐那个人特别喜欢给未婚男女配对。非要我……你会答应的吧？”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好心来看我。” “不过那个女孩子真的很不错耶，就连我那个眼光挑剔的老姐都赞不绝口……”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 “阿寻真是大好人！” （十八）
久远寻啼笑皆非地想：这算不算相亲。 眼前的女孩子穿着一袭白裙，安静恬然，长发及腰。 久远寻马上就想起来了，是那天在金矿遇到的女生。 他突然无比感激好友。 那个女孩子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很明显地僵住了，嘴唇微张却又说不出话来。眼中突然有股湿气泛过。 直到福井笑嘻嘻地说：“毛利，这就是我给你说的大学同学，久远寻。”女孩才渐渐恢复原来的样子。 福井用手肘捅了捅久远，耳语道：“毛利兰。怎么样，漂亮吧，一副看呆了的模样。” 他顿时尴尬不已，耳根泛红地撇开脸：“去你的。”
红字部分为更新。。。 （十九） 饭吃到一半，福井接了个电话。 “怎么，有事？”久远问。 福井无奈摊手。“我老姐，说是忘带家门钥匙了。” 久远知道福川是在故意给他创造机会，也就没去戳破他那拙劣得不能再拙劣的借口。 他点点头。“那你快去吧。别让你姐姐等久了。” 福井抱歉地对毛利兰笑笑，“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便转身匆匆赶往大门的方向。 离开后不久。久远收到他的短信。 “臭小子，好好珍惜啊！人家多好的一姑娘，你再敢拒绝我就宰了你！ by刚才一直充当电灯泡因而感到不好意思的早川。>o<” 久远微微一笑。骨节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跳跃，正想敲几个字回复好友，眼角的余光却瞥到女生的筷子向一道刚上的菜肴夹去。 他的心一紧，下意识将手机扔到桌子上，一把抓住对方白皙的手腕，脱口而出：“你吃这个不是会过敏吗？怎么还夹？” 女生愣愣地看着他，半晌，才道：“现在……已经不会了。” 久远寻终于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心中莫名地异样。 他颓然地松开自己的手。“对不起。” （二十） 吃过饭，他说：“不介意的话，我送毛利小姐回酒店吧。” 对方微微颔首。“谢谢。” 久远寻转身去停车场。 拉开车门时，他恍然发现一直紧握在手中的钥匙闪过汗水的光泽。 失神地坐上驾驶座。明明已经低下头盯着那孔，拇指和食指却怎么样也无法将钥匙尖对准。——手在颤抖。 他脸色铁青得厉害。指尖亦滑腻无比。突然猛力一甩，钥匙沿着抛物线的轨迹摔进了旁边车座下的黑暗角落里。 他怔怔地望着。 半晌，久远寻低下头，双掌用力抚过额头，眼睛，鼻梁。 停顿许久。 手却突然无力地落下。撞在方向盘上，发出不大不小的一声响。 ——很疼。 他扫了一眼红肿的手背。阖上了眼。 月光照在他的脸上，仿佛能透出青色的血管。 （二十一） “不好意思，让你久等了。” 银色的车身在华灯璀璨的大街被各色霓虹灯映得分外妖娆。久远寻眼神追随着那个身穿白色棉布裙的女孩子，胸腔某处被扯得生疼。他深深吞吐了一口气，按下车窗。 毛利兰一直将视线投向远处的某一点。闻言回过头，轻笑，“没关系。久远先生太客气了。” 久远寻下意识侧过脸，不敢去看她那通透至极的双眸。他离开驾驶座，绕过车头拉开另一侧的车门。 “久远先生应该是J市人吧？”毛利兰系好安全带，随意问道。 久远握方向盘的手不着痕迹地一紧，恰好前方正好是红灯。他偏过头，“是的……怎么了？” 毛利兰的表情本来是和煦中带着些许拒人千里之外的漠然，此时却略微融化，“我的问题很奇怪吗？为什么你的表情这么防备？” 顿了顿，她眉眼弯弯地补充，“难道久远先生担心我是报纸上提过的那些以相亲为幌子实际骗人钱财的女子？” 他有点慌张地摆手，“不，不是。毛利小姐想太多了。”他从来对人都留有余地，这是事实。然而久远却不想让此时坐在旁边的女生误会。 “嗯？是吗？”女生眼神却是黯了黯。 车上一时静默。 Part D The Present Continuous Tense Ⅲ （二十二） 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上原拿着一份计划表走进来。 “老大，这个需要修改……” 久远寻抬头看了他一眼。“哪里有问题？” 对方指了指白纸上的一处，“下面那一栏。你看看。” 他接过来，目光聚焦在其中一处。 只是一会儿，他的眉头便蹙了起来。 久远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道：“是应该改。谢谢你提醒。这份表先放在我这里吧。” 待下属离开后。他摘掉平光眼镜。 白色的灯光映得他眼白处的血丝更甚。 指尖停留在文件上许久。那明显出错的黑体字被他指心的汗水模糊得只余一团青墨色的印痕。 久远蓦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不行。 他一把抓过旁边的手机，快速按了几个键。 “福井，告诉我她的电话号码。”
TBC
-------------------- 好吧，我一定要把这文在暑假里给完结了。。。再拖下去肯定就是废坑一个了TOT | 
发表于 2010-5-8 22:10: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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