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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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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原创] Feather And Blade,Fate And Choice(快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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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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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7-4-28
发表于 2010-5-19 22:08:00 |显示全部楼层
前言
本想在M14上映前写完发布的,可惜最终没赶上,晚一天才在4月18日完成全文,然后边发布边修改,5月18日恰好结束,欣喜之余发现总字数意外地上飘1w。
算起来,这是个人的第三篇同人,第二篇完结文,第一篇中篇。
嘛,不敢说自己写得有多好,但由于是大叔文,和其他同人相比,应该是比较特别的风格。

人物
主角:兰
配角:快斗、柯南、灰原等


情感线
主线:快兰
副线:柯兰
暗线:看到最后就知道了

其他
字数:58000+(含前言,后记)
风格:兰本命,微魔幻,轻小说,剧情流,既甜也虐加挠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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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ile 1.序幕•同病相怜

“这个样子真不像你呢……”
清冷的声音沉积了空气中的灰尘,使照进阿笠博士实验室的月光变得透彻明亮。
茶发女孩面无表情地看着身前失魂落魄的男孩,虽然刻意让语气显得平静,却掩盖不了眼眸里隐隐的忧伤和温柔。

柯南蹲在地上神情恍惚,如石像般纹丝不动,一声不吭。突然他站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灰原的肩膀,瞧见她吃痛的皱眉后,才颤抖着稍稍松开手指。
“啊,灰原,对不起,我……”

“没想到呢,”
灰原苦涩地一笑,人只有面对无常的命运时,才会露出那种表情,
“原以为组织消灭后,我们的羁绊就结束了……”

“灰原,我错了,真的错了……”
柯南干裂的嘴唇蠕动了半天,沙哑的声音才慢慢挤出来,他的眼神很空洞,似乎失去了什么,
“原以为,青梅竹马就会互相了解,白头偕老,一切的一切,都该顺理成章。现在才发现,十几年的相处,有时候还不如一次命运的邂逅。”

“工藤君,不要这样……”
她惊讶地发现自己被男孩拉入了怀里,这才明白自己低估了他的情深意切,心中一阵酸楚,像母亲似的,轻轻地抚着他漆黑的碎发,柔声说,
“其实……我现在,和你有着同样的心情。”

“我知道……”
他的声音平静如水,透着洞悉一切的清晰。

“什么?你知道?”
她抬起头,一脸惊愕。

“是啊,从我老妈那次提醒我注意你的眼神开始……我就知道了……”
他望着她的眸子,意味深长。

似乎是因为心事被看破,她陷入了沉默。

“一开始,我还不相信,也没放在心上,可后来我终于察觉到了……灰原……你……”
他深吸了一口气,让声音慢慢渗入到空气里,然后扩散开来,吹动着耳膜,
“你其实……是在……看兰吧……”

灰原闻言浑身一震,然后又彷佛卸下重担般释然一笑:
“原来如此……你早就明白了……可为什么……”

“你是奇怪我为什么会隐忍至今吗?”
他习惯性地推了推眼镜,冷静的目光有莫名的气势,
“因为……你再怎么眷恋她,也不可能夺走她。”

她没有生气,只是淡淡一笑,用飘渺的声音说道:
“是的,我只是想维持这种姐妹般的关系……所以,我要求你向她坦白时,不要说出我的秘密。”

“哼,如你所愿,我没说……”
他的笑比哭还难看,嘴角的弧度勉力扭曲,嘶哑的声音会让人想起刮黑板,
“可结果,到了最后,只有我不能和她回到过去了,嘿嘿……哈哈……”

“工藤君……”
她感到很难受,却不知怎么安慰失去精神支柱的他。

“可恶的怪盗KID,”
他双眼纠缠了血丝,混杂着暴怒、妒忌和心痛,狠狠一拳打在地上,灰尘在沉闷的响声中,扑簌簌落下,
“我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是他!”

“我也没想到,从来没从你手里成功偷取宝物的怪盗,竟然会偷走你最重要的她。”
她仰望窗外的苍月,只叹命运诡奇,豪无规律可循。

“嘿嘿……不愧是我的好对手,不管是台上,还是台下。”
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每个字都是从牙齿的缝隙里硬生生挤出来的。那狰狞的表情很让人相信,如果他口中的KID这时出现在他面前,一定会被他活活咬死。

“你似乎挺有斗志的,那打算怎么办呢?”
看着柯南眼中的火光,灰原眼眸里闪过不易察觉的锐利,饶有兴趣的问道。

“当然是把她再夺回来!”
他攥紧了拳头,镜片泛着冷峻的光。

“呵呵……让我帮你吧,因为我也希望她能回到你身边。”
很干脆的,很意外的,灰原微微一笑,语气平和但坚定。

“灰原……”
他心里一暖,不知说什么才好。这家伙平时冷得像冰,没想到关键时刻这么热心。

“你不用感激我,她要是跟了KID,那我以后也没什么机会见到她了,也算是为了自己吧,”
说着令人感到关节僵硬的话,她脸上笑容没变,还不冷不热地补充了一句,
“虽然……从女人的角度来看,我觉得KID更配她。”

“哼……最后一句是多余的!”
他眼睛一阵翻白,但早已习惯被她打击讽刺,没有一丝气馁,整了整衣领,龇着牙一把推开门,走到外面,深吸一口气,猛抬头,彷佛要颠覆天与地,面容扭曲地看着月亮,带着说不出是冷酷还是狂热的笑容低咆,
“兰,不管你是否还对我有一丝眷恋,但是就算你恨我,不肯原谅我,或者完全忘了我,我也一定要再次得到你,啊哈哈哈哈哈!!!”

***********************************************

File2. 两个少年的烦恼

“唔……怎么突然这么冷……”
正在看电影的少女突感一阵寒意袭来,打了个哆嗦,不禁向身边的少年靠拢。

黑羽快斗佯作欣赏电影,实则盘算怎么讨身旁的佳人欢心,费神苦思之际,忽觉幽香扑鼻,肩膀传来美好的,不可思议的温软。
“兰……兰小姐,连牵手都会脸红的兰小姐,竟……竟然这么主动?!”
看着微微蜷缩,像小白兔一样依偎在自己身上的兰,黑羽快斗只觉脑袋里轰的一声,世界变成了缤纷的彩色,再也听不到电影里的人在讲什么。

“这是梦吗?如果是的话,就千万不要醒来。”
他呆呆地扭头看着她,用最慢的方式呼吸着,不敢弄出一点声响,僵直着身体纹丝不动,生怕惊扰了她,破坏了好不容易得来的美妙氛围。

“看来,KID并不是‘神所遗弃之子’的意思啊……”
确认不是幻觉后,他眼神恍惚,开始神魂颠倒,飘飘欲仙起来。

“为什么,她在轻轻颤抖呢?”
神智稍微恢复,察觉出了兰的异样,他很奇怪,今天放的不是恐怖片啊——虽然他曾有这个打算,只不过被她一个瞪眼阻止了。

“啊,明白了,肯定是看了这无聊的言情剧,触景生情想起了某人。可恶!”
以为兰为了某人而啜泣的他心中百转千回,酸楚、妒忌、心疼、后悔混杂着泛上,搅拌在一起,很不是滋味,却不得不咽下去。

“虽然不甘心,但这也是个机会!”
怪盗的人生培养了他的无惧挫折和随机应变的品性,抿了抿俊俏的嘴唇,悄悄活动下彷佛魔力四射的手指,狡黠的眼珠子骨溜溜一转,心中一个大胆的主意已然决定。

“兰,就让我给你个最温柔的拥抱,让你彻底忘记工藤新一吧!”
身为KID,深谙求爱之道,想象着阴谋得逞,被偷取芳心的佳人乖巧坐怀的旖旎风情,他心驰神摇,满脸坏笑犹如吃了小母鸡的黄鼠狼,忘我地伸手搂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谁都躲不过命运的小玩笑。
不知是为自己的失态而羞涩,还是敏感地察觉到了黑羽快斗的意图,兰恰好在这一刻微红着脸直起身子,结束了两人初次比较亲密的接触。
而另一边,估计是太投入的缘故,可怜的黑羽快斗完全没有了KID时的机灵潇洒,只能目瞪口呆地看着来不及改变动作的手指,不幸地、笨拙地划过少女胸前那充满青春魅力的丰盈。

一声惊呼,一声脆响,回荡在空阔的影院内,余音撞墙,三秒不绝……

***********************************************

“什么?你说你知道KID的真面目?”
灰原一脸的难以置信。

“是的,兰亲口告诉我的,然后那个男人当着我的面……”
他想起了那个震撼的夜晚,一个面貌酷似他的普通少年,如何在轻扣响指后,月光下变化为怪盗小子的,而让他伤痛至今的是,躲在KID银白披风后的,是兰羞怯倾心的眼眸。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直接抓走他?不但可以夺回兰,还可以成为擒获KID的名侦探呢”
她奇怪地看着他。

“他露出真身,是表明自己是以普通人的身份去追求兰,无关乎怪盗和侦探的较量,单纯是男人之间的争斗,如果我靠警察帮忙的话,那和承认自己比不过他有什么区别?”
柯南慢悠悠地说着,眼睛里不禁流露出了敬佩和求胜,从那天起,KID在他心中不再仅仅是个小偷了。

“哼,搞不懂你们这群男人……不过,有些女人是能让男人做一些反常的事呢。”
她叹口气,摇摇头,脸上尽是“红颜祸水”的表情。

过了几秒钟,她表情渐渐凝结,出神地看着地面,然后抬起头,郑重地朝柯南说:
“等下,工藤君,我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嗯?”
他好奇地扭过头。

“事实可能和你想的相反,她,可能仍是喜欢你的……”
她像是卖关子稍稍停了几秒,才说出一句惊人的话来。

“什么!?”
灰原的说话声音并不重,但听在他耳里,每个字都像炸雷一般,直达内心最深处,那根植于干涸的灵魂之田枯萎的希望和欢喜,又有了被名为“真相”的雨水滋润的可能。

“即便打倒了组织,你也没有抓住KID,算是名侦探的遗憾吧,她为了成全你的完美事业,就牺牲自己接近KID,以便获得他的情报!她是为了帮助你,才和KID交往的!”
说完,她突然想起了中国古代,那个叫西施的女子。

沉默,良久的沉默。
柯南神情木然,并没出现灰原预期的悔恨、惊讶、自责、心痛之类的颜色被胡乱搅拌在一起。

“灰原,我们是好朋友吧……”
过了好一会儿,他抬起头冷冷地看着灰原,声音说不出凝涩。

“诶?是的……”
她不知道他为何憋那么久才冒出这么古怪一句来。

“所以,平时你不管怎么取笑、挖苦、甚至羞辱我,我都可以不介意,但是……”
他眼睛里的湛蓝天空突然变成了冒着火星的灰烬,
“不管怎么样,你实在不该那样诬陷诋毁兰的,即便是为了安慰我……”

他面目可怖的程度远甚于第一次见面时为APTX4869的怒气冲天,灰原惊得后退了一步,踩到一块石头,差点跌倒,她喘了几口气,冷然的目光中不无讽刺:
“真是想不到,她背叛了你,你还这样为她说话呢”

“她……没有……背叛……我”
他的眼神黯淡了下来,费力痛苦地说着,
“她没有失约,一直在等我,直到我告诉她真相后,她才……”
咬断了接下来的话,他摇摇头,语气陡然一转,说不出是喜爱还是怨恨,
“你应该明白的,她不是那种用感情为诱饵去达到某种目的的人,别说是KID这种特殊的罪犯了,即便面对是Gin这种十恶不赦的,她也没有虚与委蛇。”

“好吧,既然你都认为她对KID的情感是真的,那为什么……”
她有点搞不懂这个戴着眼镜,无论何时都高度理性的男孩了。

“我喜欢她……但这和她无关!”
他蛮横地打断了她,一如他对兰的执念,不讲道理。

“哈……真是个自我中心主义者。”
初听古怪,但细细咀嚼却无可反驳,她唯有调侃来阻止自己去深思情感的无奈。

“哼,少罗嗦。”

***********************************************

File3 暂时的宁静

清晨,太阳从群山中喷薄而出,森林被染成了亮丽的鲜绿,早起的鸟儿和早起的虫子开始争吵起来,使米花附近这片秀丽的山岭愈发宁静。微风吹拂,传来未知的清香,长长的草叶上挂着晶莹的露珠,映出顺着迤逦山道而行的两个俊俏的身影。

“兰……呃,兰小姐,别生气了嘛……”
帅气的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少女身后,彷佛担心一不小心就会让那美丽的背影逃走,他搓着手左右为难,不知该继续跟下去,还是直接追上。

“哼……”
兰撅着嘴走在前面,没有回头,也没有放慢脚步。

“昨天,那个……真的是意外,我只是想……”
尴尬地打住,他突然意识到实话实说后果可能会更严重。那记清脆的耳光后,他脑子一片空白,半梦半醒,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到了天亮电影散场时,发现自己能看的,只剩下她的背影了,他并不清楚她现在的表情是什么样的,生气?羞涩?难堪?害怕?但不管怎样,事情弄成这样,全是自己的错,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厚着脸皮跟在她后面,直到她肯原谅自己为止。

“想干什么?”
沙、沙、沙,简单而美妙的韵律,很有节奏感地放慢脚步,灵巧地转身,柔顺的长发在空中翻起黑亮的波浪,玉脸胜雪,星眸含嗔,俏立在晨曦中的她出尘而动人。

“你生气的样子真好看!”
恍然明白兰其实早已不介怀,他心里顿时乐翻了天,那感觉就像关在监狱多年的犯人终于能够呼吸自由的空气。于是黠笑挂上阳光的脸,狡猾地转移话题,顺便献上由衷的赞叹。

“你……”
她脸瞬间红了,喷薄的瑰丽不可方物,被这种油嘴滑舌的伎俩欺负不止一次了,可一点对策也没有,而且怎么也生气不起来,只能白了他一眼,
“我还以为你只有变成KID的时候才会那么轻浮,没想到你平时……平时也……”
后面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咬着嘴唇一跺脚,羞赧地低下头,转身而去,长发在晨风中轻轻飘舞着,彷佛要飞起来一样。

“哎,等等……你要去哪里?”
虽然不是第一次看到,但还是被她娇羞的模样弄得一阵脑热心乱,遏制住把她拥在怀里狼吻的冲动,他喊向她荡漾着流畅韵律的窈窕背影。

“回家呗~~”
她的声音从她轻灵洒脱的身影中飘散出来,彷佛从空中传来的笛声般清脆优美。

“可是…………这好像不是回家的路吧?”
黑羽快斗犹豫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

“诶?”
路痴少女瞬间定住,化为一座优美玲珑的白玉雕像,清风携着几片花瓣吹来,在她身上打了个转,戏谑地卷起了她柔软的裙摆后,偷笑着跑开。

过了半天,如冰雪消融,她的身子一软,慢悠悠转了过来,很不甘心地抿着嘴唇,少年灿烂得意得近乎可恨的笑容映入她纯净透彻的眼眸。
看着她微鼓的腮帮和茫然的眼神,黑羽快斗强忍住一股股如潮水般直冲脑门恨不得捶地打滚的笑意,他以为自己的扑克脸很完美地表现出一种很绅士很无奈,大义凛然为女友两肋插刀的神色,不过在兰眼中,那张坏笑的脸上面分明写着“可不是我造成的哦”,“这次可是你自己跑到这儿来的哦”,“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如此良机,岂能错过”之类的话。

***********************************************


“你真的确定他们会来这里?”
灰原打了个哈欠,拨开草丛张望着。

“嗯,以兰的认路能力,这里就是极限了……”
柯南伸了个懒腰,很胸有成竹地撇撇嘴,似乎一切尽在掌握的样子。

“那么,你真的确定这种东西有用?”
她指了指身边一条活蹦乱跳的鲤鱼和一只造型吓人的僵尸玩偶,翻着白眼问。

“当然,我都调查过了,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嘛。”
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镜片泛着寒光,表情无比奸邪,唬得灰原打了个冷战,不由暗叹爱情力量之可怕。

“真想不到啊,叱咤风云的怪盗小子,竟然会怕鱼……”
她不无讽刺地感慨着,然后不厚道地加上一句,
“和某个拥有绝对音感却五音不全的名侦探,颇有异曲同工之妙啊。”

“你!可恶……”
柯南被噎得脸色铁青,心想小不忍则乱大谋,好男不和女斗,我忍~~~~
随后又想到自己和KID还真有不少共同点,不说脸长得像,头脑一样聪明,偏偏还喜欢上了同一个女孩子,我恨~~~~
“总之,到时候往他们中间扔,我扔鱼,你扔玩偶,把他们吓得分开后,就……”
说完,他做了个手势,然后悠闲地趴在草地上等候并休息,露出一个冷酷的笑容。

***********************************************

果然如柯南所料,没过多久,两个人影慢慢从地平线浮出,越来越清晰。
“那个脸上有巴掌印还一脸傻笑的家伙就是怪盗KID本人?”
灰原目瞪口呆,觉得那是世界上最古怪的事情。

“哈哈……那家伙肯定是对兰毛手毛脚被教训了,机会来啦,兰最讨厌这种自大,狂妄,好色,爱耍酷的人了…………喂,你干嘛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灰原调侃戏谑的目光另柯南有点不自在。

“呵呵……没什么,大概这种男人都没什么自知之明吧?”
灰原优雅地一笑,不痛不痒,似骂非骂地来上这么一句。同时感到很是好奇,兰这样的女孩竟然会用巴掌打人,简直就和柯南违法犯罪一样不可思议。一般的生气最多是飞腿一记吧,虽然不明白KID做了什么,但能让她如此生气,只能说明一种情况了,想到曾让她那么受伤的工藤新一尚未享受过如此待遇,觉得他的获胜概率又朝零接近了一步。

“嗯……没错,这种男人…………奇怪,我怎么总觉得你不单单是在骂他呢?”
柯南察觉出古怪,一脸怀疑地望向她。

“幻觉……那是幻觉,大侦探,你最近太累了”
灰原事不关己地把视线撇开,望向渐渐走近的目标。

不解地嘟囔几句,柯南终究觉得正事要紧,不再多想,屏息凝视望去,并竖起耳朵听他们说着什么。

***********************************************

File4.为他人作嫁衣裳

“兰,你不是要早点回家吗?为什么不让我用滑翔翼带你呢?”
说不出是正气凛然还是油腔滑调的声音从远处悠悠传来。
黑羽快斗越来越觉得脸上的五指山值了,不但空前地和兰独处了整整一夜。现在托她的福,又能多陪伴她一会儿,他掩饰着自己的开心,热情地蛊惑着身边单纯的女孩。

“少来这套,你这个坏人,我才不会上当呢!”
想起了初次飞行的经历,他的胸膛如此火热,手臂如此有力,好像要把自己融入他身体。兰的心怦怦乱跳起来,刷得别过头去,不是因为害怕,而是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烧红的脸。

“我是小偷嘛,当然是坏人咯。”
他闭上眼睛,回味着那个怀抱软玉温香,尽情在星空遨游的夜晚;回想着她闪耀着兴奋与害怕,另繁星失色的晶亮眼眸;随即用一种深沉魅惑,可以融化一切的声音,迷醉地说着,
“兰小姐你的芳心,就是怪盗KID最想得到的珍宝。”

“你……”
听到他宛如黑衣组织覆灭那晚的KID般,说出了那句令人手足无措的表白,兰乱跳的心被温暖和欣喜层层包裹住,每一次悸动都掀起甜蜜的潮水,晕红的脸蛋娇艳欲滴。
“就送到这里吧,接下来的路我认识,谢谢你,KID……唔,是快……快……黑羽君”
她停下脚步,微笑着他道别,却在称呼上为难了好一阵子。

“真是见外呢,兰……为什么不直接叫快斗呢?”
生疏的称呼和不舍的告别,双重的失望再也无法掩盖,虽然只是个小问题,但他似乎很在意的样子。

“因为……我才刚刚认识黑羽君嘛。”
她天真地说着。

“啊?我们不是早就……”
他糊涂了,心中还很担心,她不会又失忆了吧?

“可是……之前都是KID啊。”
她朦胧地一笑,彷佛轻烟笼罩的莲花,神秘而美丽,
“你不也一会儿像KID那样叫我‘兰小姐’,一会儿像黑羽君那样叫我‘兰’吗?”

“呃,那倒也是,大概分演两个角色太久了,我也有点人格分裂了呵呵。”
他打着哈哈,突然想到了什么,好奇地望向她脸上未褪的淡红,
“可是,你为什么不介意一个刚认识的人直接叫你名字呢?”

“嗯……那是因为……咦?”
不知是因为羞涩的犹豫还是当时还无法回答,总之她在说出那原本可能更早得让她的恋爱之路变得畅通无阻的一番话之前,突然发现附近的草丛发出了悉悉索索的响动,两个人惊疑地望去。
只见一条亮晶晶的鲤鱼,和一只吐着舌头的僵尸毫无征兆地从天而降,在空中撞了一下后,分别落在他们身边。

“妈呀,鬼啊!!!!”
“爸呀,鱼啊!!!!”
少男少女惊恐万分地抱在了一起,哭爹喊娘,一个劲儿往对方身上躲,全无怪盗大人和空手道高手的风采。

没想到精心策划的阴谋起到了反效果,草丛里的童子抢亲二人组阴沉着脸现身,用几乎一样的狐疑恼怒的眼光看着对方,那表情可以用几个字来概括——“难道你是卧底?”

“怎么搞的,灰原,不是说好了往他们中间扔的吗?”
柯南虎着脸质问。

“你还好意思说我,我只是偏了9度26分,若不是因为你也偏了10度35分,至于相撞么?”
灰原的脸色也没客气到哪里去,用精确的数据反击,毫不退让。

“哼……算了,现在不是内讧的时候,”
瞄了一眼抱在一团瑟瑟发抖的两人,醋火中烧的柯南狞笑着拿出几颗黑色的弹丸,
“可恶……KID……你好像挺喜欢用这种道具的,那让你也尝尝它的滋味吧!”

劈里啪啦几声后,大团大团的烟雾从黑羽快斗和兰的身边涌起,瞬间把二人裹在里面。
“咳咳……怎么回事?谁在恶作剧……”
“咳咳……还能有谁……可恶的臭侦探,竟敢仿造我的烟雾弹对付我,还没付专利费呢!”
两个人放开了对方,用手扇着空气,一边咳嗽一边抗议。

“上!趁他们还没回过神来,执行B计划!”
柯南一声令下,和灰原憋着气冲进了浓烟,那默契的配合显然演练已久。

格拉,格拉
“成了!”
两声脆响后,柯南欢呼着从烟雾中跑出,脸上挂着不亚于破案成功时得意的笑容。

“已经铐上了,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呢?”
随后出来的灰原,朝身后的烟雾瞄了一眼,皱眉捂着鼻子发问。

“你把兰带回家,我留下来对付那小子!”
他摩拳擦掌,志得意满,龇牙咧嘴,杀气腾腾。

“喂喂,没问题吗?你现在还是小孩子吧?”
灰原有点担心,也有点怜悯地看着他。

“那有什么关系,我不是一直用这样的身体战斗到现在的么。”
他一脸轻松傲然满不在乎,有种荆轲刺秦的豪气,也有种螳臂挡车的傻气,令人钦佩,也令人担心。

一阵风吹来,稀薄了烟雾,看着渐渐露出身形的目标二人组和斗志昂扬的柯南,灰原很想吟诗一首: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回。

烟雾完全被风拉开,看着狼狈不堪,身子因为咳嗽而蜷缩得如同虾米的俊男美女,柯南和灰原都露出了胜利的奸笑,可当他们的视线转到那两对锃光瓦亮纠缠不清的手铐时,笑容瞬间凝固了。


File5.僵持

“可恶的工藤新一,我跟你没完!哎……”
“呀——”
好不容易脱离苦海,黑羽快斗气呼呼地睁开被熏红的眼睛,倏地站起身,往怀里掏道具准备还击,结果手上一紧,伴随着一声惊愕的娇呼,一个柔弱芬芳的身体撞进了怀里。
然后又一个立足不稳,在旁边两个小孩子不单纯、不天真、不活泼、不可爱的目光中,拉着无辜的兰在地上优美流畅地舞起了华尔兹——横着的。
一阵天旋地转,七荤八素,草叶纷飞后又四目相对,惊恐、茫然、讶异、宽慰、害臊、恼怒,这是黑羽快斗几秒内,依次从压在他身上的兰的眼眸里读出的一连串信息。

“啊——————变态!你干什么!”
“妈呀,我的耳朵,别叫得那么大声啊!”
“讨厌,放开我!!”
“我没动啊!”
“呀,你、你、你摸哪里啊!”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唔……疼!”
“哇,怎么了,怎么了,没受伤吧?”
“嗯……咦?手铐?!”

伴随着暧昧的对话,一阵耳鬓厮磨、肌肤交触后,兰和黑羽快斗终于红着脸站了起来,然后双手尴尬地互挽着,同时怒气冲天地瞪向肇事者捣蛋鬼。
在两人高功率目光的照射下,柯南和灰原惭愧地低下了头——原本一人一副的手铐,竟然忙中出错,把两个人交叉地铐了起来,分开二人的计策再次可耻地失败并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工藤君……我理解你现在想一头撞死的心情,”
灰原安慰地拍了拍柯南的肩膀,语重心长,悲痛无奈地劝说道,
“算了,放弃吧,或许这就是命运,这两个人可能真的是天生一对。”

“命运吗……如果是命运的话,那为什么要让她成为我的青梅竹马?为什么要给我们这么长时间互相了解呢?”
他缓缓地摇摇头,发现自己沉沦得太深,而过去就想锁链一样把自己束缚在水里,他无力挣脱,也不想挣脱。

“新一……”
清丽而熟悉的声音,唤醒了失魂落魄的柯南。

“兰……”
他抬起头,看着那个一直潜意识里当做未婚妻的女人,宛如回到往昔,只是对她那声温柔深情的呼唤,多了苦涩和酸楚。

一旁的黑羽快斗听着两个人不变的亲昵称呼,想着兰对自己的尊称,脸上虽是平淡大度的扑克脸,并且很绅士地一声不吭,但心里不由得失落起来,同时深深地妒忌面前这个男人为何如此好命,竟然会有幸和自己的意中人相伴十七年,即便自己的最爱已不再眷恋他,她还是会一如既往温柔亲切地叫唤他。

“我们真的互相了解吗?”
她凝视着他,平淡地问道。

“当然,至少我了解你的一切!”
他也毫不回避地凝视着她,大声回答。

虽然心里很想把柯南就地活埋再狠踩一万脚,黑羽快斗脸上还是一脸满不在乎,只是眉角不引人注意地抽动了下。

“你……那么,你知道我会为什么不想和你继续了吗?”
或许被他的直白所打动,兰身体轻轻一震,虽然她已经不是过去那个痴傻的女孩了,但过于善良的她还是抿动着樱唇好一会儿,才狠下心抛出一个残酷的问题。

彷佛被刺了一刀,他的脸一阵扭曲后变得惨白,这个痛苦的问题他已经想了无数遍了,每次想到都是撕心裂肺得疼。
如果这是让她再次回到我身边的代价,那么,就让这痛苦来得更猛烈吧。
他这样想着,咬着牙深呼吸几口,平静而凝滞:
“因为你恨我欺骗了你,我的欺骗害你孤独,害你伤心,害你遇到危险。”

“错了……你错了……”
她淡淡一笑,如清风拂过平静的湖面,深邃纯净的眼眸里泛起温柔忧伤的涟漪,
“我不恨你,从来没有恨你,我知道你是为了保护我才欺骗我的,所以,我真的不恨你,而且还为此感动着,真的……”
语气清澈,语意真挚,如她的为人一般,找不到一丝虚假。
“如果是因为恨你才……”
说到这里,她停住了,默默望向身边的黑羽快斗,发现他脸色如常,内心一阵莫名的失望,喉咙如堵,她选择了沉默。
为什么不敢说下去,还是害怕受伤啊,果然……我很在意他呢……她暗暗叹了口气。

“什么!你不恨我!?那为什么!?为什么!?”
他瞪大了双眼,不解地咆哮着,头一次感到这种温柔的绝望竟是如此令人窒息。

“所以,我说我们之间并不了解呢……”
兰的声音变得有点幽怨无奈,并不仅仅是因为那无法挽回的过去和无法弥补的错误。

“可恶……我不管!我就是要你跟我在一起!”
他无计可施,悲愤不已,像小孩子一样撒起泼来。

“新一……你……你不要这样!”
看到他因为自己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没有了往日的自信潇洒,兰心一软,没有发火。

一旁的黑羽快斗折腾了半天,还是解不开手铐,加上柯南对兰纠缠不休,终于忍无可忍,恼怒地破口大骂:
“喂,臭侦探,快把手铐解开!”

“嘿嘿,这手铐是针对你设计的,一旦铐上,不能解开,只有强行破坏才能脱离。”
他怨恨而得意地看着这个事业上、爱情上的死对头。

“新一,你怎么可以这样,难道你打算把我带回去一直铐着,不答应你就永远失去自由吗?”
没想到他做事这么绝,兰开始有点生气了。

“不会的,兰,我是这种人吗……就算要铐,也是和你铐一起啊!”
完全无视兰恼怒的表情,他觉得自己已经没什么可失去了,于是把自制和风度甩到九霄云外,再不掩饰自己疯狂的占有欲,笑得很是自在写意,如沐春风。

“你!你!你……”
看着一个小孩露出这种死缠烂打、灼灼逼人的眼神,兰气得说不出话来,同时还感到一阵心里发毛。

“喂,你的脸皮也太厚了吧?哎……那位小姐……可不可以帮个忙?”
黑羽快斗无计可施之下,只得求助在一边冷眼看戏的灰原。

灰原看了看柯南如狼似虎的目光,无辜地朝黑羽快斗摊摊手,慢悠悠地走到一旁,审时度势地拿出手机玩起游戏来。

“这个女人,现在又装出一副事不关己、坐山观虎斗的样子来……”
柯南和黑羽快斗心里暗暗嘀咕,却又不好发作,害怕她突然翻脸。
这下都没有帮手了,两个男人很默契地对峙着,努力修炼目光杀人的绝技,思索着让对方从自己面前消失的办法,害怕伤到兰而都不敢有什么动作。

沙沙……摇摆的树木似乎在怂恿着二人,风轻轻吹来,好像带上了他们的气势,玩手机游戏的灰原略有所感,瞄了眼他们在地上互不相让的剪影,抬起头,然后突然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煞白了小脸,缩起了身子。
《名侦探柯南》里有两类人,一类是毛利兰,一类是其他人。
柯兰王道,快兰天道,琴兰神道,兰哀人道。新兰…………坑道!

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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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9 22:10:08 |显示全部楼层
File6.名侦探的悲剧

“柯南!!!!!”
正在四眼侦探与黑羽快斗大眼瞪小眼之际,一声嘹亮的娇叱炸进他的耳膜,劈开了他冷硬如石的神经。

“在!”
柯南浑身一激灵,脑袋瞬间空白,挺胸收腹,双脚一并,如听到命令的士兵,条件反射地立正站好,目不斜视、毕恭毕敬地看着兰怒气冲冲,威风凛凛的脸。

“快点给我回家把锯子拿来!”
字字铿锵,霸气,傲然,如炸雷,如龙吟,带着震碎空气的冲击力,也带着君临天下莫敢不从的威严。

“是!兰姐姐!”
彷佛中了魔咒的木偶,他猛地跳了起来,像妻管严忽闻河东狮吼,诚惶诚恐地应了一声,然后脚下生风如听到老板娘吆喝的小伙计,屁颠屁颠地向山下跑去,顷刻间化为一个在地平线抖动的小黑点。


目瞪口呆地遥望柯南的身影淹没在烟尘中,黑羽快斗和灰原僵硬着脖子慢慢转过头来,惊恐万分地看着兰一脸调皮,犹如一个刚刚成功恶作剧的小孩子。

“兰,兰小姐,请问……他怎么了?脑抽了吗?”
大概是第一次见到兰的女王般强势姿态,余威仍然后劲十足地在脑海翻腾缭绕,黑羽快斗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细声细语地问。

“他呀……嘻嘻,当柯南当太久,一时还没适应过来,一听到我那么喊他,就又忘记自己是谁了。”
她扑哧一笑,如在风中绽放的山花乱颤着,摇曳生姿,憨态可掬,再度变回了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女,刚才的惊人威势彷佛只是一场淡如轻烟的梦。

“原来如此,一直撒谎的人,最后被自己的谎言给骗了,真是讽刺呢……”
灰原摸摸额头,带着一抹标志性讥笑,不关己事地淡然感慨着。

“小哀!”
兰的声音一沉,只顾着和柯南闹,差点忘了她了。

“啊?”
她心一慌,想起自己毕竟是柯南的帮凶,现在孤单一人,不知道兰和KID会怎么教训自己,惊慌地看着兰板着脸走近,十分后悔为什么刚才不趁乱撤退。

兰拖着黑羽快斗,慢慢走到腿肚子轻轻发抖的灰原面前,然后蹲下来,一脸严峻,发现了她眼中的害怕,神色稍缓,但还是有点气鼓鼓地发问:
“小哀,说,柯南给了你多少糖果?”

***********************************************


“可恶,竟然用这种招数……兰,你太狡猾了……”
当半路才回过神来的柯南风风火火,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伏击地点时,早已没了兰和KID的身影,只有一个瘦小的茶发女孩,坐在地上抱着膝盖抽动肩膀,看上去十分地孤单,十分地可怜,让人不由得想起几个月前,倒在阿笠博士门口的那个无助小女孩。

“灰原,你怎么了,兰呢?……哎呀哇呀”
柯南不知死活地上前,被怨念沉重的灰原狠狠修理了一顿。

“都怪你!都怪你!臭工藤,我堂堂黑衣组织科学家,竟然被当作是用零食就可以收买的小孩!简直奇耻大辱,这种蠢事,以后找别人帮忙去!”
她一边骂,一边朝地上的人肉沙包狠踹,发泄一通后,泪一抹,发一甩,潇洒地拂袖而去。

“咳咳……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咳咳……这是让女神永远相伴的代价,呃……代价……兰……唔……你逃不了的……”
鼻青眼肿的柯南在地上挣扎着呻吟几句后,眼无力地一翻,口吐白沫昏死过去,如一只遍体鳞伤的斗败的野猪,死气沉沉地横亘在荒凉的大地上,真叫一个无处话凄凉。

***********************************************

“把小哀留在那里真的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侦探君应该快要回来了,倒是我们该快点离开才好。”
“真是的,肯定是你的样子太像坏蜀黍了,小哀才不要我们送她回家。”
“呃,是么……我觉得是你说的那句话刺激到她了,看她那副‘萝莉可杀不可辱’的表情就知道了。”
“什么嘛,小孩子爱吃糖有什么奇怪的?”
“大概她是比较有骨气的小孩吧……”
“哎,下次问问她喜欢什么,可不能再让她被新一利用了。”
“啊……我觉得你还是不要这么做比较好。”
“也是啊,小哀好像不太喜欢我,总是回避我的样子。”
“唔……我觉得不是这样子……哎算了,只是我的错觉吧。”
兰和黑羽快斗一边闲聊,一边快步走在寂静蜿蜒的山道上,由于柯南干下的“好事”,两人贴得格外近,衣裙摩擦,发丝缠绕间,清爽的凉风彷佛因为对方的气息,而变得温暖湿润淡淡飘香起来。

“应该够远了吧,你有办法解开这两个手铐吗?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
兰回头望去,灰原如一朵淹没在海水中的浪花,消失在群山密林中,看了看两人柔藤绕树般交缠的双手,脸红着发问。


File7.怪盗的悲剧


“侦探君说手铐解不开,那应该是真的解不开了……”
他叹了口气,一脸遗憾地说着——当然,他不是因为无法解开才遗憾。

“啊?那怎么办?”
兰不觉有伪,瞪大了又急又羞的眼睛,想起了好友和叶与她青梅竹马恋人小时候的事情,不由恍惚而出神。

“不过可以打坏嘛,看样子也是一次性使用的。”
他抵抗不了她纯真潋滟的眼眸,放下小小的贪念,老老实实回答,语气尽量轻描淡写。

“用空手道吗?平时是可以啦,但现在这样很难发力呢,而且就算成功,也可能会伤到你啊!”
兰仔细查看起来,冷硬的金属反射细碎的阳光,在她精雕细琢的脸蛋上,勾画出抽象的光影图。
过了一会儿,她迟疑的声音才响起,细长的睫毛失落地垂下,为难地摇摇头。

“小傻瓜,我怎么可能会让你做这种可能使你也受伤的事呢……是用扑克牌枪啦,威力调最大的话,应该可以砍断铁条的。”
他心头一暖,像安慰小女孩一样柔声说道。

“真的?那你带了吗?”
一下子眉开眼笑,若非双手受制,她肯定会拍起手来。

“当然啦,放在上衣里面的口袋里,我够不到,你帮我拿出来吧。”
或许是被兰小女儿的神态触动了内心小小的坏念头,他狡黠地露齿一笑。

人开心的时候总会有点迟钝的,兰不虞有诈,纯净的眼眸透着毫无心机的好奇,纤巧的素手伸进他的衣服里,笨拙地摸索起来。

“是这里吗?”
“不是。”
“这里?”
“再上面点……”
“嗯……”
“呃……右边点……哦不,是左边……”
“…………”
他觉得有只温暖柔软的小白兔在自己怀里顺从地爬来爬去,那滋味说不出得奇妙,舒服地闭上眼睛,尽情地享受这美好时光。
可惜,小白兔突然飞走了,同时脚上传来一阵剧痛,他立刻从天堂掉到了地狱。
不用说,他那在兰面前才会屡屡失败的扑克脸,再次出卖了他。

“唔……”
被踩了一脚后,看着少女又羞又怒的眼神,他不敢大叫,只好装出一副无辜无疼痛感的样子,宛如一只木讷的阿米巴原虫,
“呃,我好像记错了,是放在左边的裤袋里。”

“哼……”
手进入口袋之前突然停住,兰机灵地抬起头,额前的刘海好看地飘了起来,用“你再记错我就要你好看”的目光瞪着他。

“右边……”
他哭丧着脸,露出了那种小孩被大人教训后,经常出现的“我再也不敢啦”的表情。

谅他不敢再使坏,兰再次进入了寻宝大探险游戏。
“咦?”
一脸惊愕,她呆呆地看了手上的魔术帽好久,然后无比古怪地瞪着他,不明白这么大的魔术帽怎么塞进那看起来不大的裤袋里的。

“咳咳……这是魔术师的秘密。”
他尝试了几次才摆出扑克脸,故作神秘地说。

兰知道魔术师不能说出有关魔术的玄机,没有追问,只是白了那死鱼脸一眼,顺手把帽子往他脑袋上一扣,继续摸索着。

“啊!”
她抓到到一个毛茸茸乱撞的东西,吓了一跳,然后一只白色的鸽子扑愣愣地飞了出来,嘀咕着停到KID的帽子上,乌溜溜的小眼睛不满地瞧着兰,一幅休息时间被打扰的样子。

“呃……放心,我真的没虐待动物,它不会觉得很闷很挤的。”
面对兰疑问的眼神,他无奈地认真解释,兰照顾他受伤的鸽子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他可不想让喜欢小动物的兰误会。

嘴角抽动了几下,开朗的她觉得与其绞尽脑汁百思不得其解,不如摸索继续,把所有的东西都掏出来再说。
蜡烛、扑克牌、彩带、魔术棒、披风、匕首、玫瑰花……
彷佛多啦A梦的口袋,KID的裤袋里魔术道具一样接着一样,不可思议地冒出来。

少女的小嘴越张越大,清澈见底的眸子里颤动着闪亮的惊喜,她玩得好开心啊,把找扑克枪的事忘到九霄云外,只是兴奋地期待着下一样物品,虽然无法灵活翻转的手已经有点酸了,但她还是不遗余力、不顾形象地鼓捣翻弄着着,完全不知道自己现在的所作所为,看起来有多古怪,古怪得令人胡思乱想。

“小姐啊,我的家底都快被你掏空了……”
看着乐不思蜀埋头挖宝的兰,黑羽快斗不禁啼笑皆非,想到自己的雕虫小技能让她那么愉快,他的心情也是大好,正经事儿早已抛到一边。

“咦?”
“唔!”
兰似乎又挖到了宝,但这次黑羽快斗的反应有点异样,首先他的笑容瞬间变得诡异了,眼眸里彷佛燃起了无色的火焰。

“呀,这是什么?软软的,热热的,捏起来像馒头一样……”
兰一脸好奇,怎么也想不出是什么道具来。

“哎……那个是……”
他的身子瞬间僵硬,脖子以下好像全变成了花岗岩,舌头彷佛打结了,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好好玩,很有弹性呢!”
兰露出了孩子般可爱的笑容,就像第一次看见毛毛虫的小孩那种好奇单纯的笑,带着一种无邪的危险和威胁。

“停……别捏……”
俊朗的额头开始冒汗了,从女孩的掌心那里,一股炙热向全身蔓延开来,呼啸汹涌如燎原之火。

“诶?居然变大变硬了!”
她继续一无所知地感叹着,手上还加了点力道。

“等下,兰……那个……那个是我的……”
他觉得血液快要从头顶上喷出来了,想象着自己变成猪肝色的脸,却又不好意思直说,生怕亵渎了自己圣洁的女神,唯有祈祷她快点放手。

“啊啊啊!太有趣啦,不许说,我要把它拿出来!”
这个有趣的口袋让她无法自拔,沉溺其中,她只想知道接下来的会是什么,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友的窘迫,反而变本加厉,强烈的好奇心让她一根筋地开始“拔萝卜”。

“不要啊!!!!!!!!!!!!!”
犹如核弹爆炸的冲击波,黑羽快斗杀猪般的惨叫声远远传去,惊飞了五公里内的所有小鸟、小鸡、小鸭等一切有耳朵有翅膀的生物。

***********************************************

[据史料记载:在二代怪盗的传奇生涯中,曾遇到过无数危难险阻,但他本人认为,他人生最大的危机不是秘密犯罪组织造成的,也不是警察名侦探造成的,而是少年时代在东京米花附近的山林中,由他一生中最爱的女子造成的,而且该危机差点导致怪盗一脉的断绝。由于其本人在被问起该危机的细节时总是面容尴尬,随即顾左右而言他,只留下一句“越是漂亮单纯的女孩子,越是不能欺负调戏啊”的感慨,所以事件的具体发生经过结果无人得知。各路专家纷纷猜测,并基于事件的关键词“最爱的女子”、“漂亮单纯的女孩子”展开了一场旷日持久的名为《红颜祸水?——爱情和美女,哪个对男人更致命?》的讨论,据说该讨论至今没有任何结果。
——摘自《怪盗列传》作者:青山刚冒 足各飞出版社2222年出版]


File8.无心之伤


“对不起……不要紧吧,你流了好多血……”
兰满脸彤红,是最鲜艳的玫瑰花,是最夺目的火烧云,慌张窘迫地看着黑羽快斗,若不是因为现在手还铐在一起,她早就挖个坑把自己埋下去了。

“没事儿,最近气候比较干燥而已。”
他吸了吸鼻子,可冲脑的鼻血还是被地心引力拖了出来,不去管这些,现在最重要的是让兰从这个尴尬的意外中脱身。
彷佛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他把玩了一会儿扑克枪,不时瞄一眼纠缠的手铐,若有思索地皱了皱眉,把它递给一脸呆愣的兰,
“现在我没法射击自己的手铐,所以这把枪你来用吧,先打断我这边的手铐,接下来就容易了。”

“啊,可、可是……”
KID的道具对她而言都是神奇的宝物,没想到他会把这么高难度的任务交给自己,兰手足无措地拿着枪,结结巴巴,左右为难。

“我知道你不喜欢枪,但我的枪不是用来杀人的……”
他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温柔的声音轻轻带走她的不安,
“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行的。”

“好吧,我试试看!”
在安慰和鼓励的双重作用下,兰勇敢地点点头,微微紧张地握住了枪把,玲珑的指节被压出珍珠般的莹白。

“好,我就知道兰关键时候是个果断的女孩子!”
想起了那个初次驾驶波音747就成功迫降的少女,他一边真诚地赞美,一边开始细心地指点——当然,这次没必要问三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那几个充满诱惑力的数字,早就偷偷地亲手测量出来了,
“现在对准我右手的手铐,枪口再往下偏一点,嗯……我看看,再右一点点,好!完美!放松地扣下扳机吧。”

叮一声脆响,兰觉得自己的手好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然后眼眸里只看到火星逬射,血花飞溅。
“啊!”
兰看着断裂的沾血铁块和他手臂上深长的伤口,痛苦而懊悔地惊呼起来,握枪的素手剧烈颤抖着,彷佛铸成什么不能饶恕的大错一般。

“把枪给我,不要动。”
目光冷峻,面容平静无澜,罔若没有痛觉般,他一把拿过差点掉落的扑克枪,用罕见的不容反对的命令语气对兰低喝。

快速灵巧地三次扣下扳机,箍住兰的双手和他左手的铁圈应声而断,拖着亮闪闪的链条和扑克牌飞了出去,彷佛流星化雨,四散奔泻。

如释重负般长出一口气,他收起枪,潇洒阳光地一笑,又变回了亲切的大男孩,带着刚刚表演完小魔术一般的轻松姿态,朝面前的女孩炫耀吹嘘起来:
“我说得没错吧,只要你打出第一枪,后面的就容易……”

话未说完,伴随着一声呜咽,手腕的痛处被温柔包裹。

“对、对不起,都是我不好……”
兰拿出手帕,轻轻地抬起他的手,小心地给他包扎起来。眼圈一红,自责的泪水漉湿了眸子,泛着宝石般洁净晶莹的波纹。

“哎呀呀,小傻瓜,不是你的错,第一枪方位限制太大,不从那个角度打的话,是没法打断手铐的。”
最怕看到这个女孩子的哭泣了,他吓得赶忙安慰起来,那慌张的样子仿佛是兰受了很致命的伤害。

“所以、所以你才让我开枪对不对,因为不想伤到我?”
她一听愈发难过,泪珠开始不安分地在眼眶里打滚,水盈盈地马上就要溢出来,
“为什么、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起商量一下也许会有更好的办法嘛,你……你才是傻瓜。”

“是、是……”
他方寸大乱,完全没有了平日的油嘴滑舌,只是呆板地连连应声,傻乎乎地看着兰给自己的手腕包扎,像个看初次魔术表演的小孩子。
她嘴上虽然不停在埋怨,却丝毫不影响手上的动作,只见纤纤玉指挥着灵动的旋律,牵扯着一方不大的手帕翩然起舞,绕着手腕一圈,两圈,恰到好处地裹住了伤口。

指尖不时轻轻滑过皮肤,带来温暖微痒的触感,疼痛如同阳光下的冰块,渐渐缩小,直至消失无踪。
听着周围草木被风弹拨的沙沙作响,清爽的空气里似乎还带上了兰特有的淡香,黑羽快斗浸泡在一种美好的宁静与祥和中。看着她的神情多么专注,体会着她的动作如此温柔,莫名的情愫悄然腾起,那释然好像正在接受宗教神圣的洗礼,灵魂的尘埃渐渐荡涤,与之对应的,还有了一种面前少女只属于他、只为他而存在的暧昧感觉。
如果魔术能让时间停止该多好啊,那我现在就要让这个瞬间成为永恒,不管付出怎样的代价,他这样想着。

“呼……这样就好了,不过这么长的伤口,是不是去医院治疗下会更好?”
包扎完后,兰小心翼翼地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抬起头,结果正对上他快要凝结的目光,
“喂喂……你怎么啦?是不是很疼?”
她以为自己什么地方没做好,有点害羞,有点紧张,但更多的是担心。

“啊,没、没什么。”
从甜蜜的氛围中回过神来,他不好意思地笑了,心里只叹时间过得太快,还隐隐遗憾伤得不够重。
端详着紧紧缠住手腕的方帕,如此精巧,如此整洁,如此契合,如此自然,彷佛这块手帕就是为了包扎这个伤口而诞生的一般。
真是的,总是这样,再小的事情也总是做得很完美,可偏偏她自己似乎从来没发现这一点,想妒忌都妒忌不起来。
害怕会破坏什么似的,他只是轻轻动了动手腕,尽管心里那暖暖软软的幸福感已经快溢出来,他还是打趣地看着她,半开玩笑地说,
“光看你这手包扎技术,还真无法想象你竟然会空手道呢。”

扑哧一声,她破涕为笑。
“什么嘛,竟然这样说人家。说起来你明明是个小偷,不但不把宝物据为己有,还经常做保护宝物这样的事情呢。”
她的调侃没有一点反唇相讥的意思,这种似贬实褒的说辞,另面前年少轻狂的大男孩不禁有点飘飘然,挠着头龇牙笑起来。

“呵呵,那是怪盗的信仰和原则呢。”
他不无自豪地说,然后笑嘻嘻地看着兰,
“那你呢,那么擅长包扎,是想要当护士吗?”

“哪有,熟能生巧罢了。”
感觉到他的笑里似乎藏着坏坏的趣味,兰的脸微微一红。

“熟能生巧?”
如果目光可以变成一支笔,那兰的脸上就被他写满“好”字和“奇”字了,她的一切他都出奇得饶有兴味,渴望知晓。

“是啊,”
抬起洁净无瑕的眼,她歪着脑袋轻快地吐字,清脆的嗓音犹如叮咚歌唱的小溪,让无色平淡的轻风也变得悦耳起来,
“小时候新一很调皮,总是把自己弄伤,长大后又喜欢踢足球,也不时有些磕磕碰碰,所以啊……”
敏感地察觉到黑羽快斗神色微妙的异样,流畅的声音如被剪刀剪断般戛然而止,很是内疚地低下头,好讨厌啊,又要对他说他最不喜欢的三个字了,
“对不起……”



File9.两个傻瓜


他觉得有一盆冰冷的醋倒在了自己的头上,被这种单纯无邪的方式伤害,根本就恨不起来,真是不公平啊。
而且说起来,不就是因为自己想在分别前多和她说几句话,话题才被引到那个麻烦的家伙上去吗?活该!
他苦涩地一笑,轻轻地伸手搭上她软滑的秀发,慢慢抚摩着,柔声安慰:
“没关系啊,有些记忆也不是想丢弃就能丢弃的……哼,真是让人羡慕啊,那个混蛋……”

绵密的发丝挡不住他手心的温暖,微风带来了他身上清爽又阳光的气味,兰只觉心中彷佛突然浇下一杯热橙汁,炙热、甜蜜、酸涩一股脑儿涌上。
为什么,为什么,他不是个完美主义者吗?却为何对我总是如此宽容,彷佛无论怎样都不会生气一般。我只是一个任性的女孩子而已,拥有无数倾慕者的他为什么要做到这种地步?
这个问题从被追求的那天起就在疑惑了,到现在仍然没有答案,或者,根本不需要答案。
沉默,良久的沉默,但并不尴尬,属于山林的鸟啼虫鸣,点缀着两人相对无言的和谐与宁静。

似乎是被这和煦的温暖鼓励了,她缓缓抬起头,视线从他的胸膛、脖颈、嘴唇、鼻梁掠过,最终停在了他明亮的眼眸上,唇瓣在颤抖中轻轻开启:
“谢谢你,快……快……快……”
或许是害羞了、或许紧张了,或许是退缩了,最后一个字怎么也吐不出来。
为什么会这样,难道是因为错了太久,习惯于只对那个人如此昵称,已经无法再次敞开心扉了吗?

啵地一声,一朵鲜红的玫瑰突然绽放在唇上,那濡湿的触感和清爽的香味恰到好处地安抚了她的紧张,也阻止了她完整地说出那个名字。
“不要太勉强哦,我的血可值不了那么多。”
语毕,如被风吹起的羽毛般,驾驭着滑翔翼飞入空中,就像每次盗宝得手一样的洒脱,没有留下只言片语,只留下那支玫瑰在她手上。

不是的,不是的,不是因为你为我受伤了!
她心里大声喊着,却在说出什么前,眼睁睁地看着他化为越来越小的白色飘絮,随着风的流动,优雅一转,消失在山的另一边。

虽然他离去前最后的一抹表情是微笑,虽然他把玫瑰放到手上时的动作依然温柔如初,虽然他翱翔蓝天的英姿依然飒爽潇洒,但他一定是不高兴了,她能感觉到,那微笑背后的苦涩,那温柔背后的痛楚,那潇洒背后的凝滞。
仰望蔚蓝的天空,阳光很是晃眼,心情出奇地懊悔,须臾,在白云的静静注视下,迈开了有点沉重的步子。

无心看沿途的风景,无暇去顾及车水马龙,就这样凭着本能走着,彷佛在梦中的天空随风飘浮。当偶然间抬头发现已经来到了家门口,她才有点惘然,发现自己连走哪条路回家的都记不起来了。
把玩着手上的玫瑰,这娇艳的花朵让兰看得出神。玫瑰美丽但有刺,爱情也是既甜蜜又伤人,所以玫瑰花能成为爱情的象征吧。
但是,他递来的玫瑰上面,从来都是没有刺的,如他的热情般,贴心柔软,温暖但不灼人。可自己对他做了什么呢,兰花不是应该也没有刺的吗?

原来伤害别人的感觉并不比被别人伤害好多少啊,她自嘲地一笑,素手优雅轻挥,把玫瑰送入了门口的花瓶,里面插着数十支玫瑰,有些鲜艳依旧,有些已经褪色,有些已经枯萎,从邂逅到相约,每一支玫瑰都包含着一段多彩的回忆,它们仅有几天的青春,却让生命的灿烂迸发在最炫丽的时刻,希望去见证一个梦幻而真实的童话。
银白的三角翼悄然飞过,没有在天空留下痕迹,也没有在地上留下残影,憋闷却不自觉跟来的少年怜伤地目送她进入家门后,才返身划出一道弧线,都市的喧闹还未到高潮,但如此遥远的距离,两个人都没有听到对方的那一声惆怅的叹息:
“真是的,我简直像个傻瓜一样。”

***********************************************

“啊,少爷,你这是怎么了?”
看到一身尘土的黑羽快斗无精打采地踏进房门,管家寺井无比惊讶,当他瞧见黑羽手臂上缠着的沾血手帕时,更是忍不住喊出来。

“哦,没事,摔了一跤而已。”
他懒洋洋地回答着,脱下外套往衣架上一甩,目不斜视地走向了卧室,在干净的地毯上留下一串灰色刺眼的脚印,随意地抛下一句:
“有点累了,我先睡一觉!”

管家瞪大了眼睛,彷佛不认识般看着这个一脸颓废之色的少年从面前走过,感到很不可思议,怪盗KID会摔跤?他宁愿相信他是撞飞机上了。
突然他想起了什么,慌忙转过身来,指着沙发上的红发美女,扭头向他喊道:
“等下少爷,红子小姐找你……”

咚!回应他的只有门关上的声音,虽然只是声音,但他却觉得自己的鼻子被门板狠狠拍了一下。
寺井尴尬地回过头,看着脸色铁青的小泉红子,搓着手,支支吾吾:“咳咳,那个……红、红子小姐,我给你泡杯茶吧。”
流着冷汗说完,他急匆匆地往厨房走去,少爷和一个女孩正在交往的事情他是知道的,对照黑羽那垂头丧气的样子,经验丰富的老人家很快就大致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可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气氛下,杵在爱慕少爷已久的魔女面前。

可恶的黑羽快斗,难得来看你一次,竟然当我不存在!
骄傲的魔女气得咬牙切齿,漂亮的脸蛋一阵青一阵白,深色的眼睛好像要冒出火来,秀气的眉毛拧在一起,令人害怕地颤动着。过了一会儿,厨房那边传来咕噜咕噜煮咖啡的声音,而她的心情越来越烦躁,越来越恼火。突然一按沙发垫,她猛地站了起来,气冲冲地往黑羽的卧室走去,一把拽开了房门。

房间窗明几净,桌台上放着各式各样的魔术道具,金色的阳光透过窗户照耀进来。
只见大名鼎鼎潇洒倜傥的KID大人,现在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般,以极其不雅的姿势趴在床上打着呼噜。
忍住了一脚把他从床上踹下来的冲动,魔女悄悄走近,打量已经沉睡的他。
究竟是什么事情,让洒脱的你如此没精打采,究竟是什么人,让睡梦中的你眉头依然紧锁?
她喃喃自语,隐隐察觉出什么,但高傲的自尊不允许她那么认为,目光扫视一遍后,终于只能停在那渗血的方帕上。
那是女孩子用的手帕,而且那精巧紧致的包扎手法,也绝不可能是靠黑羽自己一个人做到的。

一种强烈的不安袭上心头,她轻轻地深呼吸着,解开活结,轻轻地将手帕从黑羽的手腕上抽了出来。
举到面前,布料的皱褶明暗交织,干结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绯红,混杂在血腥味和汗味中的,还有一缕淡淡的馨香,飘渺轻薄,若有若无,虽然虚弱,却不会被掩盖。

“万能的堕天使路西法啊,赐予我洞悉真相的眼睛吧……”
她瞪大双眼,目光死锁,如野兽盯着猎物,红唇翕动,念念有词,瞳孔里闪烁着诡异的亮芒,发丝彷佛有生命般飞扬舞动。

“哼……原来如此。”
施法完毕后,她面容一阵扭曲,冷笑着捏紧了手帕,冰冷的双眸里,是黑暗的火焰在燃烧。

“咦,人呢?”
当寺井端着热气腾腾、浓香四溢的咖啡来到客厅时,四处张望,却没有某小姐的身影,只好叹了一口气,
“哎……现在的年轻人啊……”


File10.兰与妃英理


城市的另一边,米花街一家咖啡厅的楼上,也就是曾经的毛利侦探事务所,一位美艳端庄气质高贵的女士正端坐在沙发上,她身边是一个容貌秀丽清纯可爱的少女。
“怎么了,兰,精神不太好啊,是不是那小子欺负你了?”妃英理扶了扶眼镜,质问着,目光锐利如昔,却藏不住那柔软的温暖。

“不……不是的……”
她轻轻搓着衣角,回想起不久前发生的一切,愧疚、懊悔、甜蜜、酸楚像无数双隐形的小手,把她推向了母亲的肩头,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妈妈,我想……我伤害到他了……”

妃英理一愣,随即陷入了啼笑皆非的状态。
万千少女梦中情人的怪盗基德竟然被兰伤害了,这话要是传出去,估计自己的女儿会被无数嫉妒的目光杀死吧?
工藤新一也好,黑羽快斗也好,为什么那种臭屁的怪小子非要找上兰不可呢?
想到此处,她又是骄傲,又是担忧,不由卸下法庭女王的威严,只是作为保护儿女的母亲,轻轻地搂住自己的掌上明珠:
“呵呵,不愧是我的女儿。”

如果这个时候老友工藤有希子在自己面前的话,她一定会得意地哈哈大笑:
“看吧!有希子,虽然我们年轻时不分胜负,但现在我的女儿可是把你儿子和你儿子的死对头耍得团团转啊!”

“妈——”
少女埋怨地娇嗔起来,经历了和组织的争斗,无数生死险阻的考验终于让这家人重新团聚,现在小五郎重新做回了刑警,而和他分居多年的妃英理也终于回归。或许是丢弃了那多余的矜持和自傲,现在的妃英理虽然在法庭上仍然是百战百胜的女王,但在家里时,却不见了往日的严厉,而代之以最初纯粹的温婉。这样的妃英理,反而更让兰觉得其慈爱、高大值得信赖和依靠,她会想在烦恼的时候躲进母亲的怀抱,也愿意向其倾诉心事。
叹了一口气,她有点沮丧无助地低下头,
“现在,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他了……”

“怕什么,不是还有那个侦探小鬼嘛,虽然被你甩了,但他还是对你一往情深的,而且你不是喜欢了他好多年吗?重新开始也是很容易的。”
她似笑非笑,调侃地看着兰。

“新一吗……”
她的目光一阵黯然,那个名字代表了一段错误的恋爱和痴傻的青春,意味着苦等、眼泪、煎熬、思念。思绪飘零飞扬中,她声音也跟着飘渺,像是风中呢喃一般,
“我知道啊,虽然很对不起他,可是,我和他不可能了……”
沉思片刻后一愣,想起了什么似的抬起头,好奇地问,
“妈妈你不是因为新一是我的青梅竹马而且又是侦探,所以一直很讨厌他吗?为什么现在要为他说话呢?”

“我是不喜欢他,所以一直反对你和他交往,因为他会让我想起你爸爸,担心你会重蹈我的覆辙,但现在我已经和你爸爸和好了,而且不管怎么说,侦探总比小偷好吧?”
她振振有词,一幅心安理得的样子,继续说着女儿新男友的坏话,不知为什么,自从知道兰移情别恋和KID好上后,她原先对工藤新一的厌恶,全部原封不动地转移到了KID身上。

“他已经洗手不干了,而且也没有证据啊,因为他以前偷东西总是物归原主的。”
兰眨了眨眼睛,习惯了母亲对自己喜欢的男生那本能的反感,很认真地辩解。

“臭丫头,竟敢在我面前玩这套,小心以后出事了我不给他辩护!”
妃英理戳了戳兰的脑门,故作生气地笑骂着,她深知自己的女儿表面柔弱随和,骨子里却独立固执得很,她不需要告诉她怎么做,只要给迷惘中的她一些点拨,让她弄清楚状况就可以了。
“那么,”她继续说,“不管是和侦探小鬼分手也好,和怪盗小子交往也好,总是有理由的吧?”

“理由吗……”
兰蹙起了秀眉,是啊,喜欢也好,不喜欢也好,虽然只是不可捉摸的感觉、无法预测的心动,但总是该有理由的吧,不过,思考这种问题,显然不是她习惯的,结果,就像是无法回答老师提问的小学生般,她为难地低下头。

“是因为他既是侦探,也是青梅竹马,所以害怕自己的未来也会和妈妈一样吗?”
她开始发问,明白女儿是怎样的人,所以她是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明知故问只是为了引导出深藏的,连兰自己都没意识到的真相。

“不是的,当初不是因为这个才喜欢他的,当然,现在也不会因为这个而放弃他。青梅竹马是命运,而当侦探,是他的梦想吧……”
她淡然回答,声音虽然轻缓凝沉,像是一扇尘封的大门慢慢打开,却并不低落无力,拖泥带水。

他的梦想是你啊……
妃英理暗暗叹息着,不过没有说出来,现在不是增加女儿心理负担的时候,而是引出下一个问题:
“你怎么看青梅竹马呢?”

兰陷入了沉默,同是青梅竹马的初恋,她和母亲却最终走上了不同的道路,或许这个问题,妃英理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吧。
“青梅竹马是命运、是缘分、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我曾经无数次有过‘如果黑羽快斗是我的青梅竹马就好了’的想法,也曾经视其为束缚情感的枷锁,想从中挣脱出来。但是现在,我渐渐不再有那样的想法了,曾经的回忆,既不该介怀,也不必遗忘。即便新一没有成为命中的那个他,青梅竹马的过往也应该有其意义的,虽然,我还不明白那意义究竟是什么。”

那优雅的语气里透着一股平和的坚定,低首望见兰两排低垂的长睫,妃英理不禁一阵恍惚。
长大了啊,真的长大了啊,或许是磨难的力量,也或许是真爱的力量,不管怎么说,她已经不是那个痴傻稚气的兰了,即便在母亲眼中,她仍然只是一个孩子。
意识到这点,她回首自己几十载的人生,直觉往事如梦,一时感慨万千,心中五味杂陈,又是欢喜,又是惆怅。

“看来你真的卸下了对新一精神上的负担呢,那么接下来就是正题了,关于那个小偷……”
不想让身为开导者的自己一同沉沦,她理了理思绪,然后板着满脸的质问,开玩笑地说,
“我一直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和这种非法分子交往,不会是那个臭小子利用你的纯良威胁你,说什么‘你不和我交往的话,我就一直当小偷到处干坏事瞎捣蛋’之类的吧?”

出乎意料的是,兰既没有撒娇地埋怨,也没有急着矢口否认,而是一脸惊讶地抬起头来,用那似乎恒久不变的纯洁天真的眼神,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啊?妈妈,你……你怎么知道?”
《名侦探柯南》里有两类人,一类是毛利兰,一类是其他人。
柯兰王道,快兰天道,琴兰神道,兰哀人道。新兰…………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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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9 22:11:52 |显示全部楼层
File11.妃英理的鼓励


“什么?!”
瞬间,妃英理眼前一黑,兰清脆柔美的声音听在耳里犹如晴天惊雷,震得头皮一阵发麻,然后天崩地裂,日月无光,世界末日提前到来。
“你怎么现在才说出来?!那个不要脸的小流氓竟然这样!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好东西,可恶,判他无期徒刑!无期徒刑!无期徒刑!……”
伪装的板脸一下子崩盘,失态的法庭女王口吐白沫、口不择言,死死地抓住了女儿的肩膀摇晃着,如果不那么做,她害怕自己会晕过去。

大概被母亲激动的样子吓坏了,再加上猛烈的摇晃,兰一时晕头转向找不到北,好半天才像卡壳的录音机般,随着妃英理双手的节奏一拍一停说出话来:
“不不……是是、我我、威威、胁胁、他他……”

“哈?”
妃英理终于从半癫狂状态恢复过来,扶了扶耷拉到鼻子下的眼镜,然后立刻好似担心兰会被人夺走似的紧紧抓住她的胳膊,眼睛像探照灯一样瞪得滚圆,虎着脸地质问,一幅得不到答案就要把兰生吞活剥的气势:
“说!到底怎么回事!”

“咳咳,那个……其实当初是在他答应我以后不再当小偷后,我才答应和他交往的”
不想惹妃英理第二次发飙,兰正襟危坐,老老实实地回答,低下头,脸红扑扑的,样子很是乖巧。

“那你刚才怎么那么说?”
虽然不觉得兰在撒谎,但妃英理不依不饶追问。

“嗯……那是个约定吧,所以,谁说不都一样吗?”
她歪着头抬起眼睛,纤长的手指忸怩地缠绕在一起,无辜的睫毛好看地上翘着,那委屈可怜的眼神会让人想起被猎人逼到角落的小鹿。

“呃——”
对这样的回答,妃英理只能发出一个长音节来回应,对这个宝贝女儿,她真的已经没有力气去说什么了。
因为单纯,所以更容易让人受骗;因为天真,所以能带来更猛烈的打击。
打了个冷战,她隐隐觉得自己已经能够猜到兰和KID之间发生什么了。
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深呼吸几下,让自己平静下来,恢复了端庄沉稳后,她进行最后的确认:
“那么,你真的不是因为想要让他脱离罪孽和危险才和他交往的吧?”

“扑哧……当然啦,妈妈你真是的,把我说得好像要牺牲自己救赎他一样,我又不是圣女,才没那么伟大呢。”
她轻笑着,眉毛欢快地飞扬,嘴角尽是调皮的嫣然。

说不定,他真是那么觉得的呢。
妃英理暗中嘀咕着,不过心中大石终于落地。她明白,基于同情、救助此般心理的爱情,是不会有好结果的,所以才一度关心则乱,弄出了刚才的小闹剧。
大概是紧张混乱的氛围被兰打破的缘故,妃英理虽然依旧笔直地凝视她的眼睛,但高扬的眉毛已经平缓,性感的唇线也有了轻松的弧度: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那么,你选择他的理由到底是什么?是因为他比那个木头推理狂更会讨你欢心吗?”

“嗯,跟新一比起来,他真的很解风情呢,跟他在一起总是很开心的。”
说着说着,她神采飞扬起来,眼波流动,红晕晕的脸蛋宛如天边的朝霞,浑身散发着春天欢快的气息,完全是一个沉浸在幸福中的小女生。
“但是……这不是最重要的……”
语气陡然一转,很快恢复了矜持,目光深邃复杂中,兴奋劲儿如落潮般缓缓褪去,
“我感到他身上,有样决定性的东西,是新一不可能拥有的。”

“哦?有意思,到底是什么呢?连号称平成福尔摩斯的他都不能做到。”
一直静静聆听的妃英理忍不住发问了,她并不意外兰对KID的某些优点保持喜欢但不迷恋的态度,但她对那“决定性的东西”很是好奇。

“我还没完全确定,所以现在不能说……”
她咬着嘴唇,如月牙般细长的眉毛又纠结在一起,心事重重地低下头,幽幽地一声叹息后,异想天开地抛出一句,
“要是有读心术就好了。”

“小傻瓜,上帝是公平的,或许你根本不需要什么读心术呢。”
原来如此,妃英理的安慰伴随着会心的微笑,作为过来人,终于彻底明白兰的烦恼了,恋爱中的男女,总是既敏感又木讷的。
“呵呵,兰,你怎么看我和你爸爸这档子事呢?”
她漫不经心地问着,似乎事不关己,自然而然地岔开了话题。

兰似乎被问住了,神色茫然,她一直希望父母和好,现在愿望成真,却发现自己对于父母,并不是那么的了解。
“你和爸爸……很好啊……可是,为什么要分居那么久呢?你明明知道爸爸表面上颓废无度,实际上一直没有忘记你,更没有做过对不起你的事。”
挤牙膏一般说了几十个字,声音似乎被榨干了水分,听起来有种干涩的哑然,她最终再次提出那个困扰已久,却一直没有得到答案的问题来。

“是啊,为什么呢……根本没必要那样不是么……”
“只是为了一件小事,为什么要冷战这么多年呢?”
她平静地说着,那声音里有说不出的沉重,轻轻伸出手,抚上兰出神的脸庞,
“弄得两个人都不开心,最后还苦了你……”

“妈妈……”
兰眼眶一红,想起了无数个没有温暖怀抱难以入睡的夜晚,和看见同龄孩子和母亲手拉手一起回家的羡慕与失落。如果当年妃英理没有负气出走的话,那么或许她不必像现在这样子的坚强能干,也不会让空虚寂寞的心被某个推理狂占据吧。

“是骄傲和好强啊,我们不想在对方面前示弱,在盼望对方先退让的同时,却用刺把自己包裹起来。”
短暂的沉默后,妃英理不紧不慢,娓娓道来,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恋爱中的人总是患得患失,即便已经深陷其中,到了可以为对方献出生命的地步,也仍然会因为不确定对方的真心而缩手缩脚,顾忌过早坦露心迹会陷入被动。其实,这都是害怕受伤的表现,因为害怕受伤,所以用矜持和倔强来伪装,却没意识到这完全没有积极的作用,僵持不下只会给对方带来越来越大的压力和不安。”

“所以……所以……”
兰的眼眸充满期待地闪烁着,虽已恍然大悟,却并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做。她感到自己的人生太讽刺了,和某推理狂相恋了十多年,却没有获得任何经验,少时太懵懂,而后来,她能做的,一直都是等待而已。

“我和你爸爸当初分居后,生气归生气,但心里还是想着对方的。从那时到现在的十多年间,表面上水火不容,互不买账,其实只要有任何一人肯退让一步,哪怕只是道个歉,事情的发展也不会到现在这个地步了。”
端详着兰探求的眼神,她微微一笑,用最温柔深沉的声音说道,
“兰,我不希望你会走上我的老路,我也相信你不会走上我的老路。那个小偷敢无视你的青梅竹马来单方面追求你,说明了他奔放的勇气和热情,这一点你要比我幸运得多。”
说到这里,她忍不住伸出手指,宠溺地刮了刮兰羞出红苹果色泽的脸颊,然后正色凝望着女儿水盈盈的眼睛,
“正因为如此,所以更应该珍惜啊,试着从他角度来考虑,放弃怪盗KID这个大众情人的身份,来做工藤新一的情敌,需要背负多大的压力和觉悟啊,始终单方面付出得不到回应,忍受那样的煎熬又需要多强的决心和毅力。虽说感情不是等价交易,但如果你真的喜欢他,想让这份感情以健康的方式发展下去的话,至少要给他一点表示和鼓励吧。”

“妈妈,你是说——表白吗?”
话出口后,兰微微一愣,好奇怪,为什么能够如此自然地说出那两个字呢?一点害羞紧张的感觉都没有。

“差不多吧,毕竟爱情不是单方面的,关键是要让他知道你是在乎他的,这样他才有更多继续前进的力量。现在虽然因为你对情感的保留让这你们的心仍然有好几步的距离,但或许你主动走出那靠近的第一步,他就会走完剩下所有的步数,来到你面前呢。”

时钟当当敲响第十二下,妃英理轻轻呷了一口咖啡,惬意地眯上眼睛欣赏厨房里传来的锅碗瓢盆交响曲和阵阵令人垂涎的香味。不知不觉就到了中午,应该是她们母女有史以来最久的谈心了吧,直到现在,她仍然有种做梦般的感觉,从排斥到欣赏,自己竟然最后反而鼓励兰和那个小偷交往。虽然还不确定这样做是否妥当,但至少兰恢复了精神不是么?
想到此处,她又呷了口咖啡,静静等待兰把一盘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端上来,暗自庆幸自己的某些“特长”没有遗传给女儿。
兰,你一定要比妈妈幸福啊。
她这样想着,闭上眼睛,让那微苦的液体缓缓流入身体,品味着那随后绵绵泛上的温热醇香。

午间的阳光混着城市的喧嚣涌入厨房,扑在一边舞着炒勺大展身手,一边哼着小曲的少女身上,诱人的香气随着锅底跳动的火舌翩翩起舞,油烟的迸发声和金铁的敲击声共同凑出欢快的旋律。心中的迷雾和阴霾被一扫而空的感觉真是好啊,外面的天空蓝得如此美丽,令人想要展翅飞翔,去拥抱太阳。
主动走出第一步吗?那其实很简单呢,只要说出两个字就可以了吧?


File12.巧遇魔女


“HO~HO~HO~HO~”
不知名的密室里,幻光陆离流舞,伴随着骄傲疯狂的笑声,一个古怪的魔法正在施展。
“黑羽快斗,你这个目中无人的家伙,竟敢当本小姐不存在,我要让你见识一下我的厉害!”
她瞪大了邪魅的双眼,桀骜地叫嚣着,虚抱的双手间,那方手帕竟然浮在空中,缓缓地,不规则地翻卷转动着,那应该已经变成黑色的血迹,竟然焕发出淡淡的,诡异的红光。
“毛利兰是吧,我才不管你是谁,魅惑黑羽快斗的人我都不会轻饶的,哈哈哈,要怪,就怪你喜欢错了人吧,哈哈哈……”
说完,她大喝一声,周身的衣服像充了气般鼓起来,双手颤抖着,似乎举着无形的千钧重担。然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只见那块泛着红光的血迹,竟然龟裂成无数细小的碎片,从那方手帕中脱离了出来,径直浮在空中,飘忽不定却又凝而不散,那些细小的血色碎片还在不停地分裂,分裂,直至微如粉尘,最后变成一团暗红色的又像雾又像棉花的东西。
“嘿嘿,那种怕鬼的小丫头,被一只苹果撞来撞去,甩也甩不掉,会是多么的惊恐无助,真想看看到时候她的表情啊。”
右手凌空一挥,那团红云彷佛被无形的刀砍中,分成了两半,灵活的左手轻轻一揽,其中一团红云像被什么东西吸住一般,慢慢地飘进了她的衣袖。冷笑着,双手变幻出各种姿势,她专注地看着剩下半团红云悠悠地向一只青苹果掩去,红色的气团笼罩在苹果外,懒洋洋地涌动着,然后如被朝阳照耀下的雾般,渐渐地变稀变淡,而与之相反的,苹果渐渐变成了鲜艳的红色,彷佛在一瞬间熟透,看上去十分得香甜可口。

“可怕的苹果,傻呼呼的女孩子,会魔法的巫女,帅气的小伙子,嗯嗯,奇怪,为什么这剧情感觉很熟悉呢?……呸呸呸!她才不是白雪公主呢!童话是骗人的,现实是残酷的,就算她是白雪公主,剧本也要改一改了,最后是巫女和王子幸福地在一起,HO~HO~HO~HO~”
眼看即将大功告成,魔女眉飞色舞,得意地讲起单口相声来,就在这紧要关头,一只不知从哪里飞来的苍蝇,嚣张地吹着喇叭,不偏不倚地一头撞在她圆睁的眼睛上。
“啊呀!”
虽然并不疼痛,但没有人受得了眼睛里跑进一只飞虫,她尖叫着猛甩头,双手下意识地胡乱摇摆,那笼罩在苹果上的最后一层薄薄的血色烟雾,随着她双手的摆动,离开苹果,无规则地四处飞舞着,等到她发觉到这一点时,已经为时已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缕失控的暗红,没入苹果旁边的一把精致铮亮的短剑上。

“糟了……”
她双手颤抖,紧张地看着那剑刃上一丝如裂缝般的血痕,过了一会儿,除了那肇事的苍蝇凯旋逃跑外,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她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长出了一口气,
“呼——吓死我了,看来这点量是没有作用的。本小姐宅心仁厚,虽然情敌可恶,可不想因此伤人性命,哼!”

吃醋归吃醋,恶作剧只是不甘心,身为魔女,这点理智还是有的,她可不想做什么会让黑羽快斗恨自己一辈子的事。
情绪平定下来后,一眼瞄到那块洁净如洗的手帕,或许是刚才太惊心动魄,她竟然没有了把那无用又刺眼的物事丢进垃圾桶的心情,只是皱着眉头随手把它盖在那被施咒的苹果和短剑上。
“哼,接下来就去会会她吧,我倒要看看能让黑羽快斗神魂颠倒的女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角色。嗯——见面的地点是……”
闭上眼回忆了下用魔法从手帕上得到的线索,魔女带着满肚子的好奇和妒忌,雄赳赳气昂昂地向外面走去。

***********************************************

下午三点,太阳稍稍偏西,初夏的山林笼罩在灿烂的浅黄中,静谧而温暖,轻快的风夹杂着树叶和青草的清爽气味,令人心旷神怡,再大的不快和烦恼,也会在大自然的抚慰下一扫而空。
蜿蜒的山道上,树叶的沙沙作响中,传来了更有节奏感的轻踏声,一个身着休闲装,朝气蓬勃的长发少女,穿过阳光的缝隙,踩着斑驳的树影,悠然地走来。
“应该是这里了”
兰环顾四周,熟悉的草木和散落在地上的金属片告诉她,这里就是早上和黑羽快斗分别的地方。
他们的约会从来不需要指定地点,直接在上一次约会分别后的地方见面就是了,这是初次约会后形成的习惯,并一直保持下来,他们都出奇地喜欢这种方式,因为那会让他们觉得约会是一个接一个,一环套一环,永不重复,永无停歇的。
“啊,看来有点太早了呢。”
兰一手抬到额前,眯着眼睛看了下耀眼的天空,离傍晚还早得很,所以太阳的光芒依旧热烈地让人难以消受。

“啊!救命!”
忽然响起的女生的尖叫声,犹如恬淡的小夜曲中乍然爆出的不和谐音符,撕裂了山林的祥和与宁静。

兰心中一惊,被善良单纯的天性所驱使,暂时抛下一切,想也不想地就朝声响处赶去。

穿过树林、拨开长可及人的草丛,急匆匆地跨出几十步后,视线豁然开朗,出现一块空地,这样的场所山林里随处可见,但与平时不同的是,这次热闹了不少。兰突然停下了脚步,只见不远处几个小混混模样的年轻人,围住了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女孩子。

“嘿,小妞,把我们兄弟几个骗到这儿来想干啥呢?”
一个顶着红色莫西干发型,像只大公鸡的家伙发话了,瞧那气焰,看来是这伙人的头头。

“对不起,我只是跟你们开个玩笑,请让我回家吧。”
那个女孩瑟瑟发抖地央求着,好像快要哭出来的样子。

“切,说句玩笑就打发了?你把我们几个当成什么了?不把钱包留下来,就别想离开!”
鸡冠头恶狠狠地说着。

“唉——怎么会这样?”
魔女的心情真是郁闷到了极点,在路上为了增加把握,用金钱配合魅惑魔法,催眠了几个意志薄弱的贪钱小混混助拳。不料人算不如天算,大概是一天里魔法使用次数过多,使得魔力消耗过大,那几个小混混被操控到这儿后,竟然都清醒了过来。更糟糕的是,他们虽然清醒了过来,但头脑里关于金钱的暗示却没有消退,哪里肯轻易放过这个把他们骗到这儿来的古怪女子。这些家伙平素就爱欺软怕硬,在这种人迹罕至的地方,更是肆无忌惮起来。眼看平素如女王般高高在上的魔女将要体会一把偷鸡不成蚀把米之际——

“住手!你们几个,不然我可要报警了!”
一记清脆动听又中气十足的娇喝乍然响起,加上“报警”二字更是效果非凡,小混混们吓得蹦了起来。随后脸色惨白,脖子如上了发条的机器僵硬转动,战战巍巍回过头,当身后的风景进入视线时,他们个个如同再次中魔法般直了眼,身体也随之静止,那一刻普照大地的阳光如此和煦,吹过声畔的凉风是如此舒畅,他们都屏住了呼吸,只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过了好久才想起自己是谁,该做些什么。

“哇,好可爱的女孩子。”
“啧啧,这身材够惹火。”
“而且看上去很有精神呢,嘿嘿,是我喜欢的类型。”
“嘿嘿,我也喜欢。”
“我也是。”
“哎呀哎呀,今天运气真是好。”
小混混们七嘴八舌,嘻嘻哈哈地从倒霉的魔女身边走开,一个个挂着整齐划一的涎笑,向未知来历的漂亮少女走去。

“真有气势啊,这位勇敢的小姐,你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的啊?”
鸡冠头咽了口唾沫,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报警什么的根本不用担心,这种偏僻的鬼地方,就算报了警,也可以泡碗方便面吃了再溜之大吉。

“啊?啊,没什么了,请你们放过那位小姐吧。”
兰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还挺客气,于是威风顿敛,松开了捏紧的粉拳。有点怯生生地扫了眼面前的一排衣着扮相都很古怪的年轻人,诚恳地请求着,现在的她,越来越习惯用和平的方式去解决问题。

“哼,那个红头发的小妞欠了我们一笔钱,正要找她算账呢!要我们饶过她也可以,不过小姐你要答应我们一件事。”
鸡冠头一脸坏笑,眼珠子骨溜溜转着。

“呃……是什么?”
不会是要我垫钱吧?兰暗暗嘀咕着,隐隐感到有麻烦了,但还是勇敢地睁大了明净的眼眸,硬着头皮发问。


File13.偶露锋芒


“条件就是小姐你加入我们光荣伟大的草帽帮!”
鸡冠头语出惊人,不等兰反应过来就扭头喝问,
“伙计们你们说好不好?!”
“好!”、“yeah!”、“太棒了!”、“老大英明!”
欢呼声、口哨声、尖叫声、大笑声响彻云霄,一波波放肆的回音在群山中纵横呼啸,一群无辜的小鸟亦被惊起,叽叽喳喳地抗议着飞走了。

“诶?什么啊,怎么这样?”
兰郁闷地叫嚷着,可惜她细小的声音完全被男人们粗野的吵闹淹没了。她感到有点头疼,但更多的是哭笑不得,打量了下自己,为了能以轻松的姿态面对KID,有意穿上了看起来很有活力又清爽的运动装,虽然不够淑女,但也不至于像不良少女嘛。

“怎么样,漂亮的小姐,我们海贼帮可是杯户市最厉害的帮会哦。”
等伙计们消停了,鸡冠头笑眯眯地发问,像一只搂着小白兔的大灰狼。

“老大,你刚才说的是草帽帮耶……哎呀哇”
手下不和谐地插了一句,然后就是拳头和脑袋亲密碰撞的声音。

“哆嗦!老子说什么就是什么!”
示威性地给了多嘴的手下一拳后,鸡冠头气势汹汹地吐了口唾沫。

“不、不行啊,我还是学生呢,平时读书很忙的,抽不出时间来,所以抱歉啦。”
兰无奈地举起双手,看在对方没做什么过分事情的份上,她还是一如既往地礼貌客气,斯斯文文的。

“什么?你胆敢瞧不起我们黄金梅丽帮吗?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鸡冠头大怒,眼珠子瞪得快要弹出来,顺便再次修改名号。

“对、对不起,可我今天真的还有事呢……”
和当初被Gin用枪顶着心口胁迫加入组织比起来,小混混的叫嚣简直就是过家家,不过兰还是害怕似的后退一步,脸上挂着不知如何是好的柔弱笑容,彷佛在说“我今年才17岁,敬酒罚酒都不能喝啊”,希望他们能因此放过自己。同时心里暗暗嘀咕:真是的,男人气急败坏的表情都一个样呢,难看死了。

“什么事比加入我们霸气帮还重要,难道是和男朋友约会?”
女孩子的弱势姿态没有另这帮男人变得绅士起来,反而让他们愈发得寸进尺,鸡冠头不依不饶地步步紧逼,一幅你不乖乖听话今天就别想回家的架势。

“哎……没有,不是的!”
兰连连摆手,可她玉脸染霞的娇羞模样让她的辩白显得毫无意义。

“切!”、“可恶”、“哼!”
虽然小混混们都觉得这样的女孩子没男朋友才是怪事,可他们还是感到一种莫名的愤恨和恼火,彷佛自己的女朋友刚刚和其他人跑了般。随着一阵稀里哗啦的脚步声,他们不约而同的围住了面前的神秘女孩子,像群看到新奇玩具一哄而上的小孩,个个神情激动,目光炯炯。

“喂,你们要做什么!”
她吃了一惊,紧张地注视着这些令人不快的眼神,但脸上毫无惧色。

“哼哼,小姐,你不加入我们橡胶帮的话,等你男朋友来了,我们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没有注意到兰渐渐握紧的拳头,恼羞成怒的小混混仍然不知死活地逼迫着。

“唔……别这样。”
她闻言大惊失色,眼底溢满无法掩饰的恐慌,这下真的发了愁。犹记得上星期被一个醉汉骚扰时,黑羽快斗恐怖夸张的表演,那噩梦般的情景还历历在目。她可不想绅士潇洒的怪盗KID再次变成那种可以被她归入“妖魔鬼怪”类的可怕家伙。

“哈哈,小姐,别管他了,和我们一起喝酒飙车吧,多自由自在,无拘无束。”
小混混们哪知道少女的心思,都以为这个美丽弱小的女孩子终于不敢逞强嘴硬了,得意地哄笑起来。鸡冠头更是忘了一开始差点被兰那声怒喝吓得差点一屁股坐地上的事,一只手不老实地朝少女俏丽的脸庞摸去。
在手指将要触及少女吹弹得破的肌肤的一瞬间,他似乎看到少女纤细秀气的眉梢轻轻一扬,那是如此轻灵雅致,会让人想起被巧妙撩拨的琴弦,微风吹拂的草叶,雏鸟颤抖的嫩翅。那又似乎带着难言的凌厉和压迫感,他最后只想起了狮子在捕杀猎物前,不经意间微微晃动的胡须。
下一瞬间,眼前一花,半个世界突然变成了黑色,他感到一股巨大的力量穿透了自己的脑袋,还没来得及感到疼痛,就又好像被人丢进装满颜料的水缸,各种颜色全部涌了出来,混在一起,变幻出无数怪异抽象的图案,除此之外,还有无数金色的,银白的星星在疯狂地跳舞闪烁。

“哎哟,我明亮的眼睛!”
鸡冠头痛苦地捂住了中拳的眼睛,绝望地哀嚎着,同时耳边还传来劈里啪啦的骨肉撞击声,以及此起彼伏的惨叫。

“哎哟,我挺拔的鼻子!”
这是某人的鼻子被打歪了。

“哎哟,我坚实的小腹!”
这是某人的肚子被踹了一脚。

“哎哟,我性感的臀部!”
这是某人的屁股被踢了。

“哎哟,我健美的脚丫!”
这是某人的脚被踩个正着。

“啊……呃……嗬……唔……”
噢,这是某人英俊的下巴被打脱了。

“可恶,哎哟,你给我记住!哎哟,哎哟……”
不一会儿,一伙人捂脑袋的捂脑袋,捂脸的捂脸,捂肚子的捂肚子,在不甘心的叫骂声中,手脚并用,半跑半爬,仓皇狼狈地逃下山去。他们这时才明白那个女孩子一开始说的报警什么的,才不是天真可爱的吹牛,更不是虚张声势的谎言,因为她一个人就抵得上一队刑警嘛。真正让他们心寒的是,那难以理解的翻脸速度,几秒前还是个腼腆柔弱的少女,几秒后周围一堆人就全部短期内生活不能自理了。

没好气地看着这帮害她使用暴力的小混混们绝尘而去,兰捋了捋有点凌乱的秀发,习惯性地掸了掸衣服,虽然根本一点儿灰尘都没沾上。
“喂喂,你还好吗?有没有受伤?”
纳闷地走到被欺负的红发女孩跟前,用手在她面前摇晃几下,从自己来到这里开始,她就一直保持目瞪口呆的状态没有变。不会是被吓坏了吧,兰感到一阵担心,却没有去怀疑这样的女孩子,为何与一群古怪的家伙,来到这么偏僻的地方。


File14.中计


“啊,我没事,谢谢你救了我。”
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啊,不愧是能让黑羽快斗迷恋的女人,她暗暗嘀咕着,魔女当然不会被吓坏,不过她的确是受惊了,从兰出现的那一刻开始,震撼感就接二连三袭来。
只见了一眼,敏锐的直觉就告诉她这个少女就是她寻找的人,情敌很漂亮,这是她的最初感受,但那种漂亮是难以言喻的。
她的来临——确切地说,是降临——让人有点猝不及防,如夏风,如暖阳,如白云,如羽毛,如清泉,如雪花,总让人想起那些纯洁、轻盈、灵动、温暖、柔软、优雅的事物。
那从骨子里渗透出的清丽脱俗,是如悄然绽放的水仙花般的洁净随意温婉柔弱,令人不忍伤害,彷佛轻轻的触碰,也是一种犯罪。
而透过面孔那精雕细琢般的线条,还散发出一种微妙淡然的倔强和优雅的正气,亦令人不敢亵渎,彷佛偷偷的直视,也是一种冒犯。
或许隐约察觉到了这点,那些平素蛮横无礼的小混混,才会在占据天时地利人和的情况下,出奇地对一个朝他们呵斥的女孩子颇为客气,只有出于占有欲的拉拢,而不愿直接动粗吧。
而她自负美貌过人,石榴裙下俘虏男人无数,但见识情敌的姿色后,却产生了一种古怪的感觉,既非自愧不如,亦非自命不凡,而是觉得情敌的美和自己的美根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那种赏心悦目,还能带来些许时空交错的微妙感受。
大概只是古典美女穿上现代服饰带来的错觉吧?她暗暗猜测了下。

一时间,魔女忘记了此行的目的,不但错过了最好的施法机会,而且竟神游物外,幻想起兰穿着华丽的晚礼服和一袭白衣的KID相会在月光下,那会是多么唯美惊艳,浪漫醉人的画面。可惜,旖旎的一幕还未完全在脑海中酝酿出来,就被兰砍菜切瓜般修理小混混们的身手扯得稀烂,直到这个时候,魔女才意识到这个少女,拥有的不仅仅是姣好的脸蛋和曼妙的身材,她的确如想象中那般楚楚可怜,美丽动人,犹如一块晶莹剔透的水晶,纯净而脆弱,有种让人一眼就能看到她内心深处的天真无邪。但她在短短几分钟内所做的一切,却每每出乎自己的意料,在让人大跌眼镜的同时,却又觉不出有什么值得注意的异常,彷佛一切都理所当然,一切都符合最纯粹无疑的情理。
而现在,她又展现了一种令人放下所有包袱的宁静,如微风吹过水光潋滟的湖面,看不出刚才的暴力事件,和她有一点关系,但魔女明白,这种宁静,是飓风中心的那种宁静,是不经意间让周围陷入天翻地覆的宁静。
应该是第一次吧,看到有人竟然兼具极致的单纯坦率和极致的深邃内敛,极致的温顺柔弱和极致的勇猛强硬,更奇妙的是,那鲜明对立的特质,却又很自然地糅合到了一起,丝毫不会让人感到违和。或许,正是这针锋相对而又水乳交融的气质,俘虏了怪盗基德挑剔的眼光吧,因为,他也是同样矛盾的双子座啊。

那种骗小孩的把戏,真的会对她有用吗?真的能把黑羽快斗,从这个女人身边夺过来吗?
魔女呆望着兰好奇的目光,惘然自问,回答她的,只有蔓延全身的疲软和懒散,彷佛刚刚和人进行了一场角斗,除了无力,还是无力。

“别担心,不会再有人骚扰你了,我走啦,再见喽。”
温柔地一笑,转身挥手道别,虽然有点奇怪这个红发女子为何盯着自己出神,但兰可无暇顾及这些。正当她准备原路返回时,身后传来一个平淡冷然的声音。

“慢着,毛利兰小姐。”

“哎?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身体触电般剧震,愕然回首,这回轮到兰发呆了。

“呵呵,我是魔女啊。”
不知为何,看到兰惊愕的表情,她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

“魔、魔女?!”
被击中要害,兰的脸色瞬间变白了。

“ho-ho-ho-ho-不信吗?我不但知道你的名字,我还知道你是帝丹高中二年级生,今年17岁,生日……”
无视目瞪口呆的兰,她利用魔法,把兰的一切都准确无误地说了出来,从生日爱好,到身高体重,甚至三围数据也分毫不差。当她面无表情地报出内衣内裤的颜色款式时,兰单纯脆弱的心理防线彻底崩溃。

“停!停!求求你别说了,我信、我信。”
兰又窘又急,只得举手投降,虽然附近没有人,但这种所有秘密都曝光的感觉就像当众被脱光了衣服,可怜的少女羞得满脸通红,无助的双眼泫然欲泣,恨不得一头钻地下去。

“知道厉害了吧,姐姐我神通广大着呢!”
她得意洋洋,不知不觉把面前的少女当涉世未深的小妹妹看待了,这种凌驾于情敌之上的优越感令她很是受用,完全忘了自己是被谁救的。

“是,是,那么魔女姐姐我有事先走了。”
被素昧平生的人知道自己的隐私,可不是什么舒服的感觉,不过和羞愤比起来,害怕和担心更加多一点,现在,兰一心只想快点离开这个神秘的魔女。

“等等!你以为遇见魔女,还能说走就走吗?”
冷冷的声音再度响起,语气里还带着似是而非的威吓。

“呃……那……可是……可是……”
兰结巴起来,惊恐万分地看着她,老老实实地杵在原地,楚楚可怜地哆嗦着。没办法啊,妖魔鬼怪什么的,最害怕了,死也改不了。

“你救了我,我总得表示下感谢吧?”
她突然和颜悦色起来,刚才冰冷迫人的气势,一下子变成过眼云烟。

“啊?”
兰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后,才长出一口气,轻抚着怦怦乱跳的胸口,无比真诚毫不虚伪地说:
“这个没关系的,请不要放在心上。”

“哼,我堂堂魔女岂能平白受凡人恩惠。”
满意地欣赏着情敌可爱的反应,三番五次戏弄后,虽然表面上仍然趾高气扬,但原先熊熊的妒火已经平息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浓厚的,继续欺负面前少女,同时炫耀自己本领的兴趣,
“告诉你也没什么丢脸的,我的魔法不能用来战斗,其实对付不了那群可恶的家伙,你的确是保全了我的威名,所以作为报答,我可以用我的魔法帮助你,大胆说出来吧,不必客气。”

“可是……唔……”
兰本来打算婉言拒绝,但瞧见了魔女凌厉的眼神,只得把想说的话咽了下去。她觉得这个魔女本领固然高强,却又像个小孩一样淘气任性,喜怒无常,万一惹恼她的话,那可没好果子吃。另一方面,对于她这样的女孩子而言,神秘的魔法何尝不是是一直幻想的、难以抗拒的东西呢?
该怎么办呢,她愁眉苦思了半天,突然灵光一现,想到了某件事,那个愿望如此美好诱人,原先只是空中楼阁,但现在却因为无所不能的魔法的存在,而有了可能,光是想想,心就顿时兴奋地乱跳起来。
可是真的能行吗?她又踌躇了半天,抬头望见魔女催促的眼神,只得一咬牙,满脸飞红,带着羞涩和期望,怯生生地说了出来,
“那个……我好笨拙的,总是不能明白身边人心里的想法,经常给大家带来麻烦,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要变得聪明,聪明到能洞察人心。”

说完,她惴惴不安地看着魔女,像极了一个讨要零食的小孩子。


File15.不善的谢礼


“哈?”
魔女又一次失算了,这个愿望真是棘手无比啊。
正如魔术不可能变出面前美好的少女一般,魔法也不可能获得人心,不然,她早就把它用在自己身上了,也不至于为自己始终无法得知黑羽快斗的心而烦恼。
至于变聪明,真是开玩笑,她见过不少说自己笨的人,而这类人最大的特点就是:他们其实没有必要再变得更聪明了。
这下真是糗大了,信誓旦旦地打包票,总不能临阵退缩吧,在想出办法前,只有东拉西扯拖时间了。

“我知道哦,是为了你的男朋友——怪盗基德吧。”
这种可以上新闻头版的事,她故意说得很轻描淡写,像是在聊鸡毛蒜皮一般。

于是很配合的,兰面容僵硬,眼神呆愣,只是稍微机械地点点头,连惊讶的表情都懒得做了,犹如一个精美的瓷娃娃,同时对魔法的神奇更是深信不疑。

“嘿,现在的年轻人啊……做什么事都只想着走捷径,连恋爱都没耐心去经营了。”
她老气横秋起来,得意洋洋不无揶揄,虽然比上不足,比下也无余,但觉得自己真的一点也不输情敌了。

“唔……”
情敌似乎有点羞愧地低下了头,但没有退缩的意思。

“你和他几点钟见面呢?”
魔女随口转移话题,她可不想因为继续纠缠这问题而被兰察觉到自己的敌意,同时脑内飞速运转。

“六点钟。”
以为是明知故问,更以为是考验自己是否诚实,小时候看了太多童话的兰认认真真回答。

“可现在不是才三点多吗?”
魔女很是纳闷,即便通过魔法,她能知道的只是一些表象的信息和枯燥的数据。

兰不以为意,只是微微一笑,那唇角的温柔融进阳光,那眉尖的恬淡随风飘扬。抬起头,凝望着蓝天白云,干净脆甜如冰糖的声音悠悠而起:
“呵呵,是这样的,我们最初约定的时间是六点,但或许是害怕迟到,或许担心我会早来,从第一次约会起,他就会早来十多分钟。后来,我不想让他多等,也早来十多钟。结果下一次,他就干脆早来二十多分钟,那真是太让人过意不去了,于是我下下次也来得更早些。然后再下次,他又来得更早。如此一次次下来,见面的时间一次比一次提前,但他从来没有来得比我晚,现在,不提前几小时来,都担心自己会迟到太久呢。”


可恶……黑羽快斗你这个臭男人……
为什么命运如此不公平,不甘心啊,太不甘心了。
魔女越听越气,想起上午遭到的冷遇,那刚刚平息的妒火瞬间又高涨起来。
为什么这个傻乎乎的小丫头能获得那样幸福的烦恼,到底是凭什么?这单纯明媚的笑容,真是甜蜜地令人火冒三丈啊。
憋闷,胸口那令人窒息的疼痛,那心和肺彷佛绞在一起的感觉究竟是什么,该死!快要发疯了!快要爆炸了!已经无法忍耐了!
捏紧拳头,不想再看到这样的笑脸了,弄哭她,一定要弄哭她!
面容轻轻扭曲着,眉尖抽动了几下,魔女咬着牙做了个深呼吸,刮过齿缝的风嘶嘶作响,彷佛要把世界上所有的空气吸到自己的肺里,然后古怪地一笑:
“那么,让我们开始魔法吧,赐予你洞悉人心的力量!”

“真的可以?太好了!谢谢你!”
完全没有注意到魔女不自然的神情,兰开心得快要跳起来。

“嗯,站好了不要动。”
魔女命令着,盯住眼前毫无戒心的猎物,狞笑着念起了咒语,左手一挥,从衣袖里飘出一团氤氲的红云,在念力的指挥下,彷佛有生命一般,慢慢朝着兰的胸口飘去。
就在红云和身体完全接触之前,她抬头望了情敌最后一眼,心头剧震。
只见兰好奇地看着这团红云,眼神纯净地令人心悸,就像一个婴儿,第一次睁开眼打量这个新奇而充满危险的世界。

“给我闭上眼睛!”
魔女喘着气,有点歇斯底里。

“咦,你怎么了?”
兰察觉出了异样,却没有怀疑什么,只是担心地看着她。

“你这样睁着眼睛……呼……我下不了手……哦不……我的注意力会集中不了!”
哈,这种无法描述的憎恨,就是所谓的罪恶感吗?想不到会在这样的场合第一次品尝呢,善也罢,恶也罢,让一切快点结束吧。

“啊,对不起,真是给你添麻烦了。”
带着歉意,兰顺从地闭上了眼睛,两排长睫合二为一,在贝壳般白皙的眼睑上,投下淡雅的阴影。

这只是一次练习,那只是一个雕像……
额头上泌出细细的汗珠,发白的嘴唇颤抖着,这并不是因为天气太过炎热干燥。目送着红云缓缓透过单薄的衣服,消失兰的胸口,魔女不敢再看兰的脸,她觉得那安详纯洁的面容会压垮自己,只有依靠自我欺骗,勉力集中精神,维持着魔法的进行。

“咦,人呢?”
许久不闻动静,兰小心翼翼地睁开了眼,发现阳光依旧灿烂,微风依旧凉爽,而魔女已经不见踪影。打量了自己的周身上下,没有发现任何异样,干净的衣服上更没有沾染多余的红色。
如果这个时候她扒开衣服,看下自己的胸口,一定会被那多余的红色吓呆的,可惜,她没有这种多余的好奇心,身边也没有一个具备这种多余好奇心的推理狂。
“真是个脾气古怪的人啊,连道谢的机会都不给我呢。”
微笑着轻叹一口气,回到了约定的地点,黑羽快斗还没有来,这是他第一次“迟到”呢,不过,他一定会来的。
找了块干净的石头坐下,托着腮,平静地等待着。清爽的风扑面而来,柔顺的长发被撩起,轻挠着她的脖子。
等待,真是好久没做的事情了,那是因为遇见了他。没想到会因为他重操旧业,不过,这快要被遗忘的,夹杂着期望和微微忐忑的感觉并不坏呢。

***********************************************


“她什么都没做,为何我却为她精疲力竭手忙脚乱呢?”
施完法便仓惶逃离的魔女回到了家,冲动过后,她开始反问起自己的所作所为来了。
“第一次用魔法干坏事呢,而且是对一个单纯善良,为正义挺身而出,无偿救助自己的小姑娘下手。”
她越来越无法理解自己的行为,猛力甩着头,想把那种罪恶感从脑海里赶出去。
“那只是一个恶作剧,我无罪、我无罪……”

念叨着打开房门,发现情况不对,有人闯入了房间,通往密室的通道已经敞开。
心里一惊,但毕竟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她很快镇定下来,放轻脚步,沿着通道,悄悄地往里走去。
小偷吗,不对,小偷怎么可能找到这种地方?

等瞧见不速之客的庐山真面目后,她只能无奈地苦笑,如果是这位小偷大人的话,那发生什么都不奇怪了。
一看到他,心里又是高兴又是气恼,但脸上还是冷冰冰的,像抹了一层霜,目光锐利如刀,毫不客气地沉声发问:
“黑羽快斗,你来这里做什么?”
《名侦探柯南》里有两类人,一类是毛利兰,一类是其他人。
柯兰王道,快兰天道,琴兰神道,兰哀人道。新兰…………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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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9 22:14:01 |显示全部楼层
File16 无妄之灾


少年哼笑,拿起一块洁白的手帕,轻轻挥了几下,毫不退让地反瞪着她:
“我还要问你呢,把这个偷到这里来想做什么?”

“唔……这个……”
她自知理亏,本来就没多少温度的怒火被浇了一盆冷水,气势顿敛,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看她无言以对,黑羽快斗气势更加壮了:
“一觉醒来,就发现这个不见了,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循着气味找到这儿来,可别说你只是想把这块手帕弄干净。”
用自己的行为艺术证明了“男人如狗,女人如猫”的说法后,他想起了来这里的目的,把手帕塞进口袋,然后心急火燎地向外走去,
“啊糟糕,耽搁太久,这下要迟到了。”

他的脚步很快,却没有一丝凌乱,只有略带兴奋的轻松,看来上午身心俱伤的痛,被乐观开朗的他用一个大头觉的时间,全部抛在被窝里了。

“慢!慢着!你那只手里拿着什么?”
这时才瞥见到黑羽快斗另一只手里的东西,魔女不合时宜地尖叫起来,平伸的手指抖得厉害。

“嗯?你说这个?”
他举起手里的短剑,寒光闪耀,映着他明亮的眼睛。好笑的是,还有只青苹果插在上面。比这更好笑的是,大名鼎鼎的怪盗KID,似乎要把这作为战利品带走的样子。

“苹果……青色……”
看着似曾相识的两样物品,魔女的脸色越来越接近那只苹果。

“青色?咦,奇怪,本来好像是红色的。”
他停下了急匆匆的脚步,喃喃自语,露出了罕见的迷惘,彷佛刚睡醒一般。

扑通!
魔女彷佛突然被抽干了力气,一屁股瘫坐在地上,不但手指,全身都像筛子一样颤抖起来,苍白如纸的脸上写满了恐惧和后悔,原本清冷的声音变得低哑干涩: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么做?”

“为什么,不为什么啊……”
他神情古怪地看着手里的短剑,困惑地挠了挠头,
“当我看到这把剑的时候,就忍不住拿起了它,然后顺手刺穿了苹果……真是奇怪了,我为什么要做这么无聊的事情?”

他每说一句,魔女的身体就似乎蜷缩了一点,最后,她看上去像只泄了气的皮球,精神全无,
“怎么会这样……这下完了。”
她绝望地看着那串着苹果的短剑,随后用哀求的眼神望着黑羽快斗。

“怎么回事?又是你搞的鬼吗?”
那样的眼神出现在魔女脸上太令人不舒服了,黑羽快斗皱起了眉,一脸狐疑。

她犹豫了一下,生硬地点头,无神的双眼没有漾出一丝色彩。

“然后呢、你到底做了什么?”
隐隐察觉出不妙,他的眉毛严肃地拧紧,眼神也渐渐凝重起来,不再轻松写意。

“先答应我,千万不要和她见面。”
很突兀地冒出一句,她已经无法克制自己的焦急。

“她?你指的是谁?”

“毛利兰。”

“什么!切……看来你都知道了……哼,为什么不能和她见面。”
他眼睛惊讶地睁大,但很快恢复过来,眉毛一扬,从头到脚都透着不妥协的桀骜。

“你们被诅咒了!如果你跟她见面的话……”
战战巍巍仰起头,只看了黑羽快斗一眼,她就再次埋首,没有勇气继续说下去。

“什么诅咒,又是骗小孩的把戏吧。”
他哂笑,嗤之以鼻,和兰截然不同的反应,再神奇的东西,见多了也就见怪不怪了。

“请相信我,不然,你可以把短剑丢掉试试。”
她咬着牙,努力保持冷静。

“哼,这还不容易……咦?怎么回事……见鬼!”
他惊讶地甩着手,没几下,青苹果就从剑刃上滑落,可握着剑柄的手指像被粘住般,怎么也松不开。
闹得满头大汗还是未能脱手,他不得不暂时放弃,咋舌之余又感到头大如斗:拿着短剑去约会,这的确太离谱了点,只得无奈地服输,
“喂喂,这玩笑开得大了,快点把那什么诅咒解除啊。”

“这不是玩笑,如果你现在贸然和她见面,她就会……”
魔女瞄了一眼掉在地上、被利剑洞穿的苹果,未说出口的话,不言自明。

怪盗KID何等聪明,瞬间猜出了言外之意,他脸立马黑云密布,像初次面对自己的杀父仇人般,愤怒地盯着她。
“可恶!你到底做了什么!”

他的怒火太迫人,根本无法直视,魔女下意识地捂住了脸,
“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黑羽快斗,请原谅我!”
她的样子害怕极了,彷佛一个悔恨已太迟,即将受审判的重犯。

魔女这副表现没有让他的怒火平息,反而令他更加厌恶愤恨,
“告诉我该死的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大吼起来,震得整个密室嗡嗡作响,也轰开了魔女企图逃避责任和罪孽的手。

呆呆地望着全身颤抖杀气腾腾的他,如此陌生,如此可怕,第一次见他如此粗鲁暴怒,既没有怪盗KID的绅士洒脱,也没有黑羽快斗的嬉皮笑脸。
“好吧……是这样的……”
自知骑虎难下,她低下头,结结巴巴地把所做的一切的都说了出来,那细碎的声音比蚊子重不了多少。

幽暗的灯火随着她颤抖的字句摇晃着,狭小的空间忽明忽暗,壁画上的牛鬼蛇神也跟着变幻出种种神色,彷佛在嘲笑自命不凡的人类在命运前是多么的脆弱无力。

“就是说,你一开始把加了魔咒的血分别封印在苹果和兰的身上,只是想用所谓的血牵引魔法,让苹果追着兰,吓唬她是不是?”

“是。”

“因为是我的血,所以我会不自觉地拿起同样被施了少许魔法的剑,然后就被魔法引导着刺穿了苹果,对不对?”

“对。”

“现在苹果上的魔血已经全部转到了短剑上了,魔力加强几倍,如果我拿着剑和被施了血魔法的兰见面,一个失神,可能就会酿成大错,对不对?”

“对。”

一问一答式的对话在魔女道出真相后有条不紊地进行着,但是那气氛却严肃地像在刑侦审讯,而且越来越沉重,压得人快要窒息。

“那么,该如何解除诅咒?”
捏紧了拳头,这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问题。

她捡起了青苹果,双目惨淡无神,似乎预见了什么:
“只要彻底‘融合’,就自动解除牵引效果了,像这个苹果一样……”

砰!
拳头砸到桌子上的巨响打断了她的话,少年双目血红,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你明知道这是不行的!要我用剑贯穿兰的胸膛……这种事……怎么可能……”

当然不可能了,她明白,别说那个女孩是他喜欢的人了,就算素不相识,黑羽快斗也不会做这种事的。她凄然地摇摇头,嘴唇继续痛苦地颤抖,
“第二种方法……血源的本体死亡的话……也能解除诅咒。”
太艰难了,她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

“哈,这主意倒是不错。”
似乎为了证明他对这个建议的赞同,他咧嘴笑了,说不出的悲壮惨烈,人生刚看到希望的曙光,就要陷入永无天日的黑暗吗?尚未得到女神矜持的芳心,就要踏入地狱的万劫不复吗?他并非害怕死亡,但这种只会留下不尽遗憾和怨恨,连和生命中最重要的人道别都不能的死亡,和他能接受的相去太远。

“第三种方法,确切地说是第三种选择,不解除诅咒,过了午夜,嗜血的欲望会彻底控制你,从此你将成为无情的杀人魔。”
事已至此,说出所有能说的,她反而如释重负,像是把所有的重担都交给了别人,然后闭上发白的嘴唇,静静地等待黑羽快斗的反应。

少年垂首不语,想象着玩弄警察于股掌间的怪盗基德,成为冷血杀人魔会制造出何等人间惨剧,又会让自己的最爱多么悲愤欲绝,过了好久,他才缓缓抬起头,低哑的嗓音听起来说不出的森寒刺骨,
“呵呵,你知道吗?其实我现在,就很想成为杀人魔了。”
他依然微笑着,可那样的微笑,会让人觉得,他的眼睛会在下一秒,流出红色的泪水,然后毁掉这个刚让他看到天堂,就把他往地狱推的世界。


File17. feather and blade——决意与救赎


时光流逝,日影西斜,当晚霞的最后一抹绮丽,褪色于地平线之上时,兰终于劝服自己相信:黑羽快斗真的迟到了,而且恐怕不不仅仅是迟到这么简单。
她心情的颜色,就像那被阳光渲染的树梢,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从温暖亮丽的金黄,渐渐变成了沉郁黯淡的灰绿。
虽是初夏,被月光浸润的晚风还是挟带着春寒最后的料峭,单薄的衣服实在难挡那犹具穿透力的凉意。

打了个哆嗦,兰抚着凉滑的手臂慢慢站了起来,坐了太久,手脚都有点僵硬了。又一阵凉风,夜晚的森林唱出了似乎和白天不一样的沙沙响,不知是害怕,还是寒冷,她像一只小猫一样缩了缩脖子。
这个时候有他在身边就好了,即使羞于钻入他的怀抱,也能感受到几厘米外那让人安心的体温。

可是,为什么还不来呢,不管是作为怪盗基德,还是黑羽快斗,不管是偷宝石,还是约会,他从来都不会迟到的。

生病?生气?不能来?不愿来?只是猜了一两个原因,她便无力为继了。

直到此时她才意识到,当被宠溺已经成为习惯,根本没有勇气去想一旦失去就会怎样。
不甘心地咬住了嘴唇:太狡猾了,这个小偷,竟然在人家刚发现自己的心已经被偷走的时候,就躲了起来。

生气吗?没有。
怨恨吗?也没有。
只有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在身上蔓延,把自己一点一点裹起来,像夜幕的来临般不可阻挡,无法逃避。
好熟悉啊,这种揪心的担忧,就像,就像……她紧紧地抱住了自己的手臂,
就像当初眼睁睁看着新一追逐黑衣男子一去不回,却来不及挽回的那种绝望和悲凉。

恐惧,脑海中他最后一抹明亮的微笑正在失去色彩。
剧痛,彷佛有一群贪婪的生物正在啮咬自己的心脏。

不可以!这种糟糕的事情怎能再次发生!
一把抹掉迷糊视线的泪水,把这些美丽脆弱的液体远远甩去,捏紧拳头,像是要扼住宿命的咽喉:
傻瓜,这么快就忘了吗?一味傻傻地等待,被动地接受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要找到他,然后告诉他。这才是现在唯一想做的。
看透人心的魔法,根本不需要。
幸福的玫瑰,只有靠不怕被刺伤的手亲自摘下来,才是最美丽芬芳的啊。

抬起头,一扫眼中的迷惘和黯然,那一刻,云淡风轻,是漫天的星斗映入漆黑如洗的瞳孔。
柔软的唇瓣,抿出生涩但足够坚定的线条。沿着蜿蜒的山道,朝城市的另一边大步走去,在陌生的土地上,踩出一串彷佛可以奏出乐曲的脚印。


***********************************************


“我的女神啊,我不愿伤害你,更不愿亵渎你,所以,请赐予我坚忍的力量和洁净的灵魂吧。”
隐藏在深山丛林中,不知名的简陋小屋里,是一个少年蜷缩的身影。
昏暗、狭窄,除了灰尘和榻榻米,地上没有其他东西。
浑浊的空气里,充斥着浓重的汗味和野性的鼻息,它们交缠在一起,混成一股危险的气息。
黑羽快斗失却了平日的潇洒,白净的衬衣被汗水湿透,深蓝的眼眸里,尽是疲惫和疯狂,一滴滴豆大的汗珠顺着发丝,面颊滑落下来,砸在骨节已经发白的手指上。
时间感早已失去,从墙壁上唯一的通风小孔看到的星空,他明白一个人的战斗已近尾声,凌晨触手可及,审判的时刻即将来临。

这是他小时候修习魔术磨练意志的场所,门只能从外面打开,是如今的他也仍然无法逃脱的终极囚笼。这样一来,即使没能战胜诅咒,沦为没有灵魂的杀人魔,也不至于酿成灾难。

“第一次被放鸽子,她一定很生气很难过吧,她会继续傻傻等我吗?唉,即便不再留恋那个侦探,她也不会再对第二个男人付出那种感情了吧。所以这么晚了,应该已经失望地回家睡觉了吧。最初就是无法忘记那醉人的睡颜才喜欢上她的,而现在,她是否正在不满地梦呓呢?”
一想到她,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右手,再次不安分地抖动起来。有一种莫名的,无法遏制的冲动在操控着这把短剑。

“该死,竟然真有这么恶毒的魔法。”
他咒骂着,用左手紧紧抓住了右腕,自己和自己较劲的样子十分古怪,雪白的剑刃上,是一条纵贯剑尖和剑柄,泛着诡异红芒的血线。

“魔由心生,不要去想她,不然会发作地更迅猛。”
想起魔女最后的忠告,他唯有苦笑,怎么可能不去想,她可是我的信仰和生命啊。越是这种时候,越是忍不住地想起她,越是想她,魔咒的反噬就越强,真是无法停下的恶性循环。

眼前的世界逐渐变成红色,理智一丝丝地剥离,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强烈的破坏欲和杀意。混乱的意识中,唯有她的音容笑貌愈发清晰,如一片洁白的雪花,降落在污浊的泥沼上。
不行了啊,怪盗KID再厉害,终究也只是人类。

“她一定不愿意看到我成为那种肮脏的存在,我更不愿自己成为她的污点,那么,就用最简单的方法解决这一切吧。”
深呼吸,短剑慢慢举起。

“真是可笑啊,她的父亲是侦探,母亲是律师,青梅竹马也是侦探,又和警视厅的人很熟。我怪盗KID,竟然为了这样一个女孩子,做这种傻事。父亲要是地下有知,一定会气得脑袋冒烟吧。”
凝视着剑尖锐利的寒光,他释然地一声叹息,从容闭上了眼睛。

“可是,如果没有她,一切又会如何呢?查明真相,报了父亲的仇后,我又该何去何从。是她,让我的生命免于空虚,是她,让我的存在有了意义。是她,让我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如此美好的感觉。”
伸直手臂,用最后的意识凝聚力量。

“再见了,兰,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虽然一直不明白自己在你心中的位置,但我并不后悔。有你陪伴的这些日子,真的很开心,即便你只是把我当做你的‘黑羽君’……”

如果能把短剑想象成她的身体,那样的自裁应该会很痛快吧?
哈,真是无药可救的笨蛋加色鬼,这个时候还有心情想这种不正经的事情。
他自嘲地咧咧嘴,让怪盗KID和怪盗KID从不杀人的传说同时成为历史吧。
结束多余的胡思乱想,把“她”拥入怀里的前一秒,他突然感受到了空气暧昧微妙的波动,那振动薄如蝉翼,轻如幽梦,却又带着不可阻挡的穿透力,从屋外穿过厚厚的门板,直达他握剑的双手,犹豫了他的坚定,侵入他封闭的空间,搅乱了他的死志。

那么到底是什么东西能阻止绝然的利刃?

是一道皎洁清冷的月光?
是门被蛮力破坏时的巨响?
还是少女凌乱的喘息和随风飘来的淡淡体香?
黑羽快斗并不知道答案,不过很多年后,他依然记得那时的月光是温暖的,噪音是悦耳的,破碎的门板是造型别致的。而震撼登场的女孩,以及她选择用飞腿而不是用手开门的无理举动,只能说是上帝或魔鬼的安排了。

命运,在他无意识拿起剑的那个时候开始,就已经无法改变了。


File18. feather and blade——致命的告白


苍白莹润的手扶着门框,兰大口喘着气,斜斜落下的银辉在满是灰尘和汗渍的地面上勾勒出一个匀婷柔美的轮廓。影子的主人并不知道哪怕只是晚上短短的一秒,她看到的就不是少年落魄颓废的背影,而是一具鲜血飞溅,迅速冷却的躯壳。在追寻他的路途中,她想了很多要说的话,可现在,千言万语一拥而上,堵在了气流急促进出的喉咙里,进退维谷,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兰,为什么……”
他不敢回头,也没必要回头,光是从那突然变得祥和的心境,以及迅速流失的死意,就明白是谁降临了。

“我……呼……你到底在做什么啊……呼啊……学校和家里都找不到你……哈啊……我……我都快急死了……好不容易找到这里,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就一脚踹进来了……”
他的声音很虚弱,却很轻易地让她心中的大石坠落下来,砸塌了她玻璃做成的情感大坝,所有的委屈、焦急、内疚、惊慌、害怕、狂喜、疲惫一股脑儿倾泻出来。

夹杂着尖细的哭音和娇喘,如埋怨,却比埋怨更醉人,如倾诉,却比倾诉更缠绵,听在耳里,就像砂纸磨着心口,说不出是疼痛还是酸痒。
想象着路痴和怕鬼的她在夜幕下满山遍野奔跑的样子,想象着接下来等待着单纯善良的她那无情的命运,黑羽快斗既感动又痛苦,悲喜交加,欲痴欲狂。
“兰,为什么……”
朦胧如梦呓,他残存的理智似乎只能说这四个字了。

“上午分别后,我想了很多,我觉得,该是告诉你真相的时候了。”
即便他的话语法残缺,她仍然可以轻松抓住字面下的实质。

“唔……”
命运的两个审判同时来临,毫无准备的他只有把蠢蠢欲动的右手死死抱住,这一刻来得太突然,是因为魔法的副作用吗,她竟然变得如此主动。但不管原因和结果怎样,必须不惜一切代价,坚持到她把话说完。

“为什么不回过头看着我,还在生我的气吗?”
自始自终只能看到背影,让满腔热情的她有点失落。

“当然!”
用略微粗鲁的语气掩盖自己的难堪,他凶巴巴地回应,不知道自己的危险处境,不了解别人的心意,总是让人担心又无奈的家伙,最惹人生气了。

“你讨厌我了吗?”
没想到回答如此干脆,完全没有往日的甜蜜和温柔,她难过低下头。

“傻瓜……”
摇首苦笑,“讨厌你”那样的话,即使明知是撒谎也说不出口啊。

“可是,我很喜欢你啊,而且……好像……已经离不开你了。”
就这么随随便便地说出来了,一点“豁出去”的感觉都没有,简直就像做梦一样,一定是体内翻腾的气血冲昏了脑袋吧。抬起晕乎乎的头,她呆呆地数着自己的心跳,突然发现奔放与羞涩,内敛和坦率之间,只隔了一张薄脆的纸。

“噢……天啊……”
真是猝不及防的一击,她根本不知道这句话多么有威力。脑海里一遍遍重复回味着那句话,黑羽快斗笑了,那笑不会比哭好看多少,为了防止理智因为她的表白而崩溃,他不得不在手臂上加了一道伤口。但那又如何,如果这个时候还不笑,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其他值得笑的事情吗?

“还有,一开始的约定是骗你的。”
窗户纸被捅破后,接下来的话就十分轻快地扑面而来了,带着毫无一丝愧疚的直白,如冬日清晨的第一缕风,清爽而刺骨。

“什……!”
好像被她轻轻一脚,从温泉踢到了冰河里,如此毫无征兆地从天堂掉到了地狱。那个瞬间他感受到了绝望,是对自己的绝望,那样残忍无情的话,竟然无法在心中擦出一点怨怒的火花。

“以不继续当怪盗KID为条件和你交往,并非因为你是小偷。而是担心你遇到危险,因为那个时候,我身边的人,都打算通过我来抓你呢。”
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轻柔的声音听起来沉甸甸的。然后,羞赧地低下头,彷佛时间倒转,再度回到了当初面对表白时的腼腆,
“所以,即使当时你不答应停止当小偷,我也不会真的拒绝你的……大不了……大不了……每天到监狱给你送饭就是了。”

“善良的小姐,话只说一半真的会出人命啊。”
看着手臂上汩汩流血的第二道伤口,黑羽快斗再次傻笑了。
够了,真的够了,他明白这一点,如此一波三折的表白,如此美丽动人的谎言再听下去的话,真的会发生不可挽回的事情。
可是现在的他无法拒绝如此温柔清纯的声音,如果可以的话,他现在就想飞过去紧紧将她拥入怀中,用自己的嘴蛮横地堵住她令人又爱又恨的双唇,让剩下的言语绞碎在舌尖翻腾的火热迷醉中。

“最后关于不公平的称呼,让你有点介意的问题。那其实是因为你对我太重要了,虽然不是我的初恋,但我很想认真地和你来一次完完整整的恋爱。所以,我想称呼也应该按部就班从恭敬到亲昵吧,结果反而弄得你不开心了,我真是……太笨拙了呢。”
就这样,她道出了最后的真相,一个和她的灵气不相称的真相,一个天真到离谱的真相。


“哈哈……原来笨蛋是我啊。”
肌肉痉挛着,骨骼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身体违背意志,缓慢又无法停止地站了起来。
蓦然转身,是一张朦胧含羞的娇靥,几缕微乱的发丝在她洁白如雪的额上随意游走。沐浴在月光下的她,彷佛披上了一层薄薄的银纱,美得近乎圣洁,宛如一座玉石雕砌的女神像,静静地伫立在清风吹拂中,好像要和背后漫天璀璨的星辰融为一体。

一声放弃的叹息,他松开了桎梏诅咒的左手五指,彷佛束缚野兽的锁链被打开,身体里的恶魔肆无忌惮地咆哮起来,露出了一个难以揣测的笑容,
“兰,你还记得吗,我说过要让你成为世界上最幸福的人。抱歉啊,可我做不到了。”

少女的身体轻轻一晃,眼眸的亮光黯淡了不少,他的话离她期望的反应太过南辕北辙了。

“那是因为啊……”
朝她迈出一步,身体里似乎响起了神经不堪压力根根绷断的响声。太迟了,命运的齿轮已无法停止,但他没有用还能凭意志控制的唇舌叫她逃跑,而是用几乎可以把肺炸裂的力量,高声呐喊,
“现在!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诶?……你……”
甜言蜜语听过不少,但这般歇斯底里的震撼还是头一次,兰愣了好几秒,才眉毛一弯,开心地笑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男孩手上的寒光。

“兰,我也说过不会让你再伤心,这个承诺,我还是可以做到的。”
一步,两步,慢慢靠近,直到她长长的睫毛清晰可辨,直到胸口可以感受到她温柔的吐息。看着她越睁越大惊恐万分的双眼,他知道自己暴露在月光下的尊容吓呆了她。现在的她既无反抗之力,也无反抗之意,如失去贝壳保护的珠蚌,只能任人伤害,这一定是恶魔赐给他的最好机会。
带着那种每次宝石即将到手才会露出的笑容,两行热泪不配合地从他比往日更清澈深邃的眼眸里滑落。
“你的话让我改变主意了,与其在地狱看你为我哭泣,不如活下来背负所有的罪孽和回忆。”
手臂倏然抬起,在空中划出一道冷然决断的弧光,锋利的剑尖轻松地刺破兰单薄的衣服,毫不停留地朝那灵动起伏,温软纯洁的所在挺进……


File19.feather and blade——飞蛾扑火


凌晨是个微妙的时刻,它是一天的开始,却也是离白昼最遥远的时候,夜晚的山林分外寂静,唯有无名小虫的叫唤和凉风对树叶的摩挲,在层层翻滚的草浪中,有四只眼睛盯着前方空地上的一男一女。

“你真的看到她了?”
灰原打着哈欠,在这个和她一样大的女孩子都在被窝里做美梦的时刻,她却偏偏跟着某四眼小田鸡,玩侦探游戏。

“当然,不管有多远,就算易容我也能一眼认出她。”
柯南调了调眼镜上电子望远镜的焦距,很有精气神地回答。突然他脸色一沉,眼冒怒火,像见了组织余党般咬牙切齿,
“混蛋KID,竟然这么晚还和别的女人在这种鬼地方见面!不可原谅!”

“喂,你能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吗?”
灰原不动声色地提醒。

“可惜,博士的发明还没这么强的功能。”
他摘下眼镜,揉了揉酸胀的太阳穴,撅着屁股爬过去。

灰原瞄了瞄身上的名牌童装,迟疑了一秒,无奈地摇摇头跟上。

这是万物生机勃勃的季节,山林的野草都长得高高的,大有直刺苍空的气势。加上风吹草动的掩护,当儿童二人组近到能够听清目标二人组的鼻音时,他们的行迹还是没有被发现。

“是你告诉她我在这里的吗?”
黑羽快斗的声音增加了夜风的凉意,让十米开外草丛里的两个人,无端地出了冷汗。

“不是的,我只是告诉她你在那座山上。”
第一次看到他毫无温度的眼神,魔女的牙齿打起架来。过了零时后,本打算去小屋看下情况,没想到半路撞见了他。

“呵呵,又是你啊,这下你满意了吧?”
他的手上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精美的短剑,剑刃是完全的鲜红,那红宝石般高贵纯粹的色彩,闪耀着一种怵目惊心的美。

“天啊……难道你真的……”
魔女张大了嘴,眼睛里尽是恐惧和难以置信,彷佛看到了撒旦降临。

“哼,有必要那么惊讶吗?这不是你最希望的结局吗?”
他笑了,含着无尽的悲凉和讽刺,仰望未曾褪色的苍月,将思绪带回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几分钟,彷佛要把她来临后的那段时光,永远烙在灵魂的深处。

***********************************************

“你真的要那么做?”
惊魂乍定后,兰怔怔望着他,比月色还柔美的眼眸里,是层层叠叠的迷惑不解,她觉得除了胸口的刺痛和冰冷,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是的。”
他很认真地点点头,就像当初答应她不再当小偷那样郑重。
但是他不明白,为什么剑尖刺破衣服后,就无法再前进一步,就停在了那能感受到轻轻跳动的所在。
是爱的力量吗?摇头,他不是诗人。
是空手道的力量吗?再次摇头,她不是超人。
或许是身体对她残存的羁绊,最后一次恋恋不舍的挣扎吧。

“是——魔术吗?”
她的脑袋轻轻一歪,可爱性感的唇线勾出不知死活天真浪漫的弧度。

“不是的,兰,这不是魔术!”
那孩童般无邪的眼神太灼人,他痛苦地摇摇头,费力地辩解自己的残忍。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个恶棍,努力在一个善良单纯的女孩面前证明世间存在黑暗罪孽的恶棍。

这个令人失望的答案令她收敛了笑容,星眸晕开了一抹似怒非怒、似哀非哀、似恨非恨、似怨非怨,令黑羽快斗几欲疯狂的氤氲色彩。
这样的境况太意外,她想大哭一场,又想大笑一场,却没有离开那夺命的利刃半步。

“什么嘛,忙活了大半夜,弄得自己精疲力竭,只是为了傻傻地跑来送死吗?”
像是自语,又像是倾诉,最后通通化为无奈委屈的大喊,
“人家好不容易才鼓起勇气说出那些话,你却要往人家身上插刀子!黑羽快斗你这个大!坏!蛋!”

清脆哀婉的声音驱散了小屋里的浑浊沉闷,远远传了出去,彷佛把所有的力量全用在这样彻底的叫喊上了,发泄完后,她只是轻轻喘着气,疲惫而无惧的目光透过半睁着的双眼凝结在他狰狞的脸上。

“那么为什么不逃,为什么不打倒我呢?以你的身手,应该是没问题的。”
温柔地看着她罕见的大发脾气,想起了当初和她的不打不相识,那梨花带雨般的愠怒美好而熟悉。轻缓呼吸间,一种奇妙的,超越一切的默契感渐渐腾起,他很喜欢这种感觉,手上的束缚力正在释放,恶魔和理智同时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心意已决,他反而不羁地轻笑起来。

“因为我累了啊……没法再逃避或抗拒了……”
不是理由的理由,又似乎一语双关,她无力地叹了一口气,睫毛认命似的软软垂下来。沉睡般地静默几秒后,她抬起眼睛,一汪泉水清澈见底,
“如果那样做的话,恐怕就再也见不到你了吧?”

“兰……”
他恍惚了,身体一阵摇晃,手臂跟着颤抖起来,
不行,这个时候动摇的话,所有的准备就化为乌有,真的会前功尽弃了,他咬了咬牙,孤注一掷,
“那么,你愿意相信我吗?”

“相信什么?”
虽然这种问题在这种时候显得很可笑,兰还是用似乎洞悉一切,又似乎惘然无知的表情耐心回应着他。

“相信我不愿伤害你。”
噢,真不知是怎么说出口的,这应该是他一生中最厚颜无耻的时刻了。可他期待的神情却真挚诚恳得近乎荒谬,就像一个买了一注彩票就相信自己能中乐透大奖的妄想症患者。

“哼,我当然相信你不愿伤害我了,”
她甚少展现的刁蛮任性没有因为命悬一线而退缩,毫不买账地将头扭到一边,赌气地撅起让人恨不得咬一口的嘴,
“因为你打算直接杀了我呗。”

“兰,你明明知道的……”
气苦,眩晕,头痛如裂,暴躁的血液快要沸腾,却又似乎要凝结成冰,身体里的残酷和温柔,摧残和怜惜的冲动以几何级数升温。如果下一秒自己的肉体分成两半,为眼前这个女孩互相厮杀起来,他是不会感到讶异的。

“我当然知道了,怪盗基德从不杀人嘛,是吧?”
她并未嘴软,继续刺激着快要疯狂的少年,不该从她嘴里出现的完美冷硬的逻辑,既无可反驳,也无情之极。

“你……”
和站在面前的恋人相比,更愿意相信他另一个身份的传说吗?她不知道这话有多伤人吗?
悲愤的黑羽快斗觉得自己快要爆炸了,心中的不解更是迅速扩大。
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无法理解自己的恋人,她深情,愿意为他付出生命,她无情,随意践踏着他的宠爱。她的所作所为,如一缕无法捉摸的微风,轻灵吹拂不留痕迹,无可招架,无可抗拒,时而如甜蜜的毒药,时而如苦涩的美酒,既是温柔的利刃,也是暴力的抚慰,令他在天堂与地狱间往返,不是水深,就是火热。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爱折磨人的小妖精,那么她的名字一定叫毛利兰,上帝啊,你创造她到底是来拯救我的,还是来惩罚我的?

忽然眼前人影一晃,轻快缭乱如蝴蝶穿花。等他反应过来时,淡淡的发香窜入鼻孔,已然被一个温暖柔软的身体抱个结实。
时间停止,大脑空白,僵硬的身躯连同那爱恨交织的冲动被轻轻一搂研个粉碎,化为星尘,飞升飘扬到无垠的虚空中,变作泡沫,沉溺深陷在无底的深渊里。他什么都听不到,什么都看不到,什么都感觉不到了,所有的一切都失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没有意义,他的世界只剩下怀中瑟瑟发抖紧紧相贴的人儿。
“动手吧,傻瓜,现在该有足够的决心了吧?”
恢复真实柔美的脸颊贴在他狂乱悸动的胸膛,深邃洁净的星眸慢慢阖上,彷佛将所有的伪装和真情深深掩埋。像是害怕,又像是寻找依靠,纤细柔白的双手紧紧抓住了他后背的衣料,最后留下的,只有一句轻轻的呢喃,一个小小的请求,
“我只希望……我只希望……不要只让我感到疼痛和寒冷啊,快斗。”
《名侦探柯南》里有两类人,一类是毛利兰,一类是其他人。
柯兰王道,快兰天道,琴兰神道,兰哀人道。新兰…………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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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19 22:17:26 |显示全部楼层
File20.fate and choice——快斗篇


望着红色的剑刃,灵巧的指尖轻柔抚过,上面彷佛还留存着她的体温。
无力继续回忆下去,他的笑庄严而又落寞:
“很早就有一种感觉,如果我是神所遗弃之子的话,那她就是上帝派来救赎我的那个人。她牺牲自己的清誉,温暖了一个小偷空虚的灵魂;而现在,她又牺牲自己的生命,把我从地狱深处拉回来。”
声音平和淡然,如水缓缓流淌,虔诚肃穆,如教徒唱颂赞歌。每个字都凝重无比,彷佛灌注了可以在钻石上镌刻史诗的力量。

看着他虽生犹死的样子,魔女的心亦如灰烬般绝望寒冷。她没有想到自己一个恶作剧,会让一个美丽纯洁的生命,就此消逝,会让一个鲜活灿烂的灵魂,失去阳光。

淡漠地睨着失魂落魄的魔女,快斗转过身,像幽灵一样朝她走去,脚步声轻不可闻。
“我知道这并非你的本意,但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没用了。如果可以的话,去跟她道个歉吧,虽然我并不觉得你会上天堂。”

面无表情地念着死神的宣言,他带着浑身的肃杀来到魔女面前,冷冷地看着她吓得瘫坐在地上,那嘲讽冰冷的目光,比杀气腾腾更可怕。
“你、你要做什么?黑羽快斗……你不会杀人的……我知道的……你不会的。”
她哀求着,哆嗦着,畏惧地看着化为修罗的少年,用最后的救命稻草垂死挣扎。

“哈哈……连她都杀了,还有谁我不敢杀?”
惨笑着扬手,刺目的剑刃划过夜空,留下一道血红的伤痕。

“别……别……求求你……啊——救命!!!!”

那一刻,从不杀人的魔术师将要夺去第二条年轻的生命。
那一刻,救人从不需要理由的侦探只是冷眼旁观。
这或许是比世界末日还要惨烈的悲剧吧。

扑哧!
毫无征兆地,一串银铃般的笑声把魔女从噩梦中唤醒,那是载着阳光,传到地狱深处的天籁。
“好了啦,快斗,这个恶作剧有点过分了哦。”
一个俏丽的身影从树林里翩然而出,走进了如水的月光下,发丝在清风中优雅地飞扬着。不远处草丛里一双冷淡的眼眸,随之释然出期许的笑意。

“兰,你怎么那么早就跑出来了,我本来还准备了一些鸡血猪肠呢,这下全没戏了。”
讶然回首,脸上的阴寒因为少女的到来瞬间蒸发,又变回了那个嘻嘻哈哈的阳光少年,嘴上虽然埋怨,眼里的宠溺却快溢出来。瞄了目瞪口呆的魔女一眼,悻悻然地道出原本恶劣的计划。

“呃,讨厌啦。”
她听得眉头大皱,凭KID高超的魔术技巧,那样的情景真是光想想就毛骨悚然啊,她庆幸自己及时出现,不然可怜的魔女小姐非吓出毛病来不可。
横了他一眼,她又摇首莞尔,爱上了一个小恶魔,以后得小心不要再被人欺负了,不然会给无辜的医生护士们增加工作量的。
“不过,快斗的演技太逼真了呀,我一旁偷偷看着好感动,以为自己真的已经死了呢,就吓得跑出来啦。”
十指优美地交叉,做了一个表示倾慕崇拜的姿势,她半开玩笑地说。

这简单的动作从出道开始就从无数女粉丝那边免费收到了,可为什么兰做出来效果完全不同呢。
“啊哈哈,还好啦,其实有些话……不全是演戏呢……”
快斗被夸赞得云里雾里的,美滋滋地挠挠头,但没有把后半句说出来。

“鬼……”
不和谐的声音突然响起,魔女惊魂未定,结结巴巴地看着兰,震惊的眼珠子快要蹦出来。

“什么?有鬼?哪里?在哪里?”
少女瞬间变了脸色,惊慌地左顾右盼,当她无助的双眼对上快斗似笑非笑,期待着什么的目光时,才恍然大悟,一点都不烫人的愠怒目光扫了过去,
“什么嘛,一幅看好戏的表情,你就那么喜欢看我被吓吗?”

“怎么会呢,我哪有那么坏?”
他无辜地摊手,明亮的双眼纯洁无暇地眨巴着,可脸上泄露天机的坏笑替他说出了真心话——“我只是盼望你害怕时会躲到我怀里嘛。”

“你……哼!”
心有灵犀,兰羞恼地跺脚,扭过头不再理他。

看着这对令人羡慕的少男少女打情骂俏,魔女使劲掐了掐自己的腿后才终于确定了他们三个都不是鬼,愈发难以置信地瞪着兰的脸。

“这……不可能。”

星空下的兰眉目如画,清丽如仙,一颦一笑间,和白天的她并无二致。硬要说什么变化的话,月光下的她仅仅多了一分幽雅神秘的气韵;而且和白天活力十足的她比起来,现在的她神情轻松中略显疲惫,柔嫩的脸蛋上呈现一种虚弱的苍白。瘦削的身上还披着快斗的衬衣,这件衣服尽是血污、汗渍、尘土,又脏又皱又不合身,可以找出无数个和这样的女孩子不相称的缺点,但仅从兰的表情看来,那似乎很温暖舒适的样子。

“不可能……这……”

兰都被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魔女鉴定一番后,却还是重复这几个没营养的字。

“什么不可能?”
她老婆婆似的念叨,让快斗颇不耐烦。

“没道理的,你什么都没做吗?魔咒不可能就这样解开的!”
她无法接受现实似的摇着头,嘴唇发白,一脸的固执和茫然。

“别误会了,该做的都做了。”
快斗恼火地瞪了她一眼,虽然兰安然无恙,但对于魔女的所作所为,他还耿耿于怀呢。

“喂,你这样说话才让人误会好不好?”
一分钟前还决定今晚不再理他的兰终于没忍住,俏脸飞霞,嗔声抗议。

“什么!”
她凝聚所剩无几的魔力,费力地盯着兰的胸口,透过单薄的衬衣,她惊讶地发现了一团草莓大小的殷红。
脑袋里嗡的一声,那是常识被颠覆时的信号,她无法理解,呆滞的视线从快斗和兰身上转来转去。
“不可能的,受了这种伤怎么还能没事一样说说笑笑。”

“这种事情,说来也简单。”
从“该做的都做了”的遐思旖想归来,KID把玩着短剑,像一个老教授般慢条斯理地解说,
“胸口要害很多,被这样的利器刺入的话,会伤及多处危险部位,所以一般情况下是很致命的。但其实人体的要害部位并不是挤在一起,它们之间是有空隙的,如果从特定的部位和角度刺入的话,可以恰好避开脏器、大血管、神经这些要害,仅仅造成一个小小的伤口。”

“嘿嘿,你以为我会相信这种天方夜谭吗?”
她激烈地摇头,嗤之以鼻。

“这并不难,很多有外科知识的人都能做到——如果对象是尸体或模型的话。”
他撇撇嘴,不以为意,说得很平静,然后目光一转,紧紧定格在兰身上,眼底涌起了无限的心疼、感动、震撼、倾慕和骄傲,
“创造奇迹的人,是兰。她不是没有知觉的玩偶,她可是个大活人啊,她是会疼、会害怕的啊,她甚至来不及听我解释,没有一点的心理准备。那个时候哪怕有一丝的挣扎或退缩,后果将不堪设想。可是她做到了,忍受着自己柔弱的身躯被利刃慢慢刺穿的痛苦,咬着嘴唇纹丝未动;忍受着被恋人毫无缘由残忍杀死的危险和悲伤,将一切都交付与我。没有她全身心的信任,这样的事,的确只能是天方夜谭,永远也无法完成的魔术。”

静静地看着他说完,兰没有出声,只是淡然地一笑,好像听的是一个和自己无关的、已成为过眼云烟的小故事。

“哈……哈哈……哈哈哈……”
魔女呆呆地看了兰半天,最后失心疯一样大笑起来。或许是大祸未酿成,心中对兰的愧疚不知不觉消散,妒火死灰复燃,但这次的火苗,燃烧的方式,变了不少。
“你是个傻瓜吗,毛利兰?你这样的女人居然会为这种男人死心塌地,这种往你身上插刀子的男人?哈哈哈,笑死我……”

快斗心一沉,无可辩解,虽然化险为夷,但灵魂的拷问尚未结束。不管什么理由,伤害兰的事实无法改变,他并不后悔那么做,但也不觉得自己应该被宽恕。
他知道兰不会因此而心存芥蒂,但原谅不意味着认同,理解不代表喜欢。他想起了侦探君,兰说过她并不恨他的欺骗和伤害,但结果却是如此意外。
静静凝视着正在被嘲笑的兰,他不发一言,即便终于获得了心中女神的承认,明白了她深沉纯洁的爱,但自始自终,他并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是什么,那让她放下矜持和戒备,呈上芳心的理由。
这一刻终于来临了,比任何时刻都要紧张啊,他轻轻地深呼吸,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File21.fate and choice——兰篇


“我知道哦,你有个很爱你的青梅竹马吧,还是个名侦探。”
用最嘲讽的眼神看着沉默不语的兰,她愈发肆无忌惮地说着,
“你抛弃了那么优秀专情的男人,来和这种贪生怕死的小偷交往,真是蠢到家了!”

“你指的是新一?你说得没错呢,他应该是世界上最爱我的人了。如果是他的话,宁可自己死,也不会让我受一点伤的吧。”
出乎意料的,她完全没有反驳,叹了一口气,幽幽地为自己的愚蠢加料,完全不顾一旁郁闷到恨不得就地用剑挖洞把自己埋了的快斗。

草丛里响起了骨节轻微的、不安分的咯咯作响,但很快被魔女越来越疯狂的大笑掩盖了。
“哈哈哈,果然如人们常说的,越是完美的女人,越是免不了和坏男人缠在一起,哈哈哈,上帝真是公平啊,哈哈哈……”
她笑得上气不接下气,捂肚弯腰挤出了泪,除了她自己,没有人知道那泪水里有几分苦涩,几分悲哀,几分辛辣,几分无奈。

“不是哦。”
等夜枭般的狂笑消停了,她清亮的声音才响起,纤细的眉毛轻柔地一扬,望向快斗的恬静目光里含着坚定的笑意,
“快斗不是坏男人哦,虽然他差点一刀捅死我。如果他耍酷当充英雄,不管不顾地丢下我一个人自我了断,那我会恨他一辈子的,也会恨我自己一辈子的。”

“兰——”
他失声惊呼,并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一种无法遏制的冲动,就像看到壮丽绝美的景色时想要仰天长啸一样。

“哼哼,就是说你喜欢会伤害自己的男人咯?”
魔女冷笑。

“不是的,没有人喜欢被伤害,不管是肉体上的,还是精神上的。”
她摇摇头,声音波澜不惊,但目光却是越来越明亮,如浓雾中一点星火,蕴含着指着迷途出路的力量,
“但伤害是难以避免的,受伤,或者让对方受伤,没有勇气去面对,一味逃避伤害的爱情虽然甜蜜温暖,但也是脆弱的。就像我和新一,他遇到了麻烦,不愿告诉我真相,我和他分手,也没有告诉他原因,我们都不敢让对方受伤害,结果这份感情就这样不知不觉地结束了。而我选择快斗,是因为我察觉到他身上有新一没有的特质,而当他痛苦地用剑顶着我的胸口请求我相信他时,我终于确定了那个特质:他在面临自己一个人难以应付的麻烦时,会让我来帮助他。而新一,他永远把所有事情一个人扛起来,在我面前做出轻松的样子,什么都不告诉我。那真是很感动啊,但幸福不起来,更多的是悲伤,他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害怕,让我孤单,让我担忧,让我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什么都做不了。
他是个无所不能的大英雄,勇敢而温柔,力挽狂澜守护一切,可他永远不明白,真正的爱情,不仅仅是保护、珍惜、专情,还应该互相依赖、共同面对挑战和困境啊。”
一吐心中的块垒,不知道某人正在偷听的兰终于释然了,平静的言语里添了份轻快,无拘无束地一笑,
“如果说新一是把我当做温室里的花朵,小心呵护,不让我受一点风雨的话。那么快斗就是和我撑着同一把伞,在雨中漫步的那个人。”

“哈哈,真是要风度不要温度,要浪漫不要健康,那样的话两个人都会变成落汤鸡的吧?”
摇头晃脑一番,魔女对兰的爱情观很不以为然。

“真的呢,两个人都会很狼狈的。”
毫不介意魔女的无礼,兰笑着附和,同时月白色的脸颊上悄然浮现淡淡的血色,宛如艳丽的朝霞提前到来,
“但是也能在雨后,一起看到蓝天上那道美丽的彩虹啊。”

“你……”
魔女哑然,偏执和不甘被那优雅坦然的幸福给彻底打垮,一种信仰被抽走的空虚感跟着侵入,过了半天,像是拾起什么倚靠般,她生硬地继续横加质问,
“那么你的青梅竹马呢,他对你难道一点意义都没有了吗?你那么多愁善感的人怎么可能真的抛下那样刻骨的曾经?”

“当然忘不了,初恋虽然不成功,但教会我如何去恋爱了呢,而新一对于我……”
她眼神黯然了下去,终究太善良,发现自己无论怎么做都会伤害谁时,她总是会露出这种忧伤。
正当一旁的快斗心疼不已,想要大喊“兰,我不介意你的过去,别再难过了,你没有必要为任何人歉疚!”,来阻止她继续伤神时,她却仰望繁星点缀的苍穹,抢先一步出声,
“仍然是很重要的人吧,虽然我一直很困惑,如果快斗就是我命中的那个人,那么上帝为什么要让新一成为我的青梅竹马呢?”
无人能回答这个问题,静默了几秒,她释然颔首,眉尖的忧郁如拨云见日,轻轻飘散,
“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呢。”
星眸眨闪,莹润的唇线弯出柔美纯净的弧度,
“上帝让新一陪伴我这么久,或许是为了让我遇见快斗前,不会爱上其他男人吧。”

没有人插话,月光依旧皎洁,凉风依旧清新,但每个人都觉得世界突然安静了下来,似乎是为了见证什么,万物在同一时刻屏住了呼吸。
如果真的有命运,那恐怕就如同兰的话一般,是既单纯幼稚到极点,也深沉沧桑到极点,听起来可笑,但又无法反驳的存在吧。

魔女茫然地摇摇头,她甚至都已经不清楚内心的妒火为什么而在继续燃烧。
“傻瓜,你爱得太深,已经迷失了自己。女人啊,与其找自己最爱的男人,不如找最爱自己的男人才聪明啊。”
声音有气无力,她已经放弃去反驳或者证明什么,只是一种带着怜悯伤感的悲叹。

“大概是那样吧,但我还是觉得懂得如何去爱要比爱本身更重要呢,或许我真的是太傻了。”
好像有点无奈地一声叹息,迷幻朦胧的眼波流向不知何时开始,一直呆呆望着自己出神的某人,如潮水般毫无征兆地将其淹没,
“至于快斗,我不需要他比全世界的人都爱我,只要他最爱的人是我就够了。”

“亲爱的,你的索求永远都是那么廉价吗?”
他七荤八素口不择言,努力维持风度却潇洒不起来,他忘了自己是谁,身处何处,只想抱着她飞入云端,摘下天上所有的星星。

“诶?你……你……”
几秒前还奔放坦率又不失睿智深沉的爱情女神突然消失,如论如何也改不了含蓄腼腆的她似乎对如此直白狂热的称呼有点猝不及防,吓得连害羞脸红都不会了,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燎原野火般的热情,脸上的表情除了目瞪口呆,还是目瞪口呆。

“不对,太不寻常了,越想越奇怪啊,你这个小姑娘。”
魔女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适时打破了情意绵绵,暧昧升温的氛围。毫不介意自己电灯泡行为的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一扫适才的颓然彷徨,望向兰的眼神变得异常锐利。


File22.插曲•洗礼


“唔,我又怎么了?”
大概是因为对“魔”有关事物和人始终存有敬畏之心,兰一直都没有为年龄相仿的魔女把她当小女生的倨傲姿态而恼怒,只是有点惶恐地看着她,完全忘了自己差点因为她的恶作剧而没命。

“没什么,从初次见面就觉得你不对劲了,从脸蛋到力量到脑袋瓜里的想法,样样都不寻常啊。”
她眯着眼睛看着兰,犀利魔幻的淡光从两排睫毛间细细发散着,突然睁开,那猛劲彷佛要把自己的眼珠子射到兰面前,像发现惊天秘密一样用手指着兰,
“最不寻常的是,一般人拥有其中一项特点就足够让人注意了,而你同时拥有那么多,不但自己习以为常,安之若素,还能让别人也潜移默化地不去在意!所以,你绝对不是普通人。”

说完,她很郑重其事地盯着兰,那脸上的表情会让人想起“真相只有一个,犯人就是你!”之类的台词。

“你、你到底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兰傻眼头晕了,不明白她为何突然心血来潮把话题扯到那么远,于是很无助很无辜地望向快斗,
“喂喂,你倒是帮忙说几句啊,我真有那么奇怪吗?”

“唔……这个问题……”
快斗挠了挠头,一时也说不上来,笔直探视兰的眼神里渐渐有了复杂,因为他渐渐发现竟和魔女心有戚戚焉,那不是心理暗示,而是真实的感觉。
或许是得到了兰的芳心,不想去介意这种问题了,他龇牙一笑,眨了眨眼睛,听起来挺坦率地开口,
“嗯,我觉得兰很多时候,就像个普通的邻家女孩一样亲切自然呢,至于不受人注意,大概是因为优点太多,所以反而显得不突出了吧。”

“快斗……”
他的话是沾满了糖的阳光,听得兰心里甜丝丝地温暖起来,染上酡红的脸羞喜转向另一侧的地面。过了好一会儿,她才意识到他根本没有正面回答那个问题,正当她气恼地回过头准备算账时,发现狡猾的他已经开始仰头数星星了。

“哼,含糊其辞,你这种被她迷得神魂颠倒,情感冲昏理智的男人没资格回答这问题。”
她毫不羞愧地把应该用在自己身上的评价,转移到了快斗身上,然后瞪着兰,深呼吸后,眼睛里满是如临大敌的血丝,
“别装傻了,你因为我不知道吗?你瞒得过别人瞒不过我,你一定是什么地方的妖精幻化成的吧。决定性证据就是,你配合黑羽,用那么危险的方式破解了我的魔咒,我刚才冷静下来后仔细想了想,发现那是不可能的,因为那时的黑羽,是无法精确控制自己的手的,除非魔力的牵制因为某种原因被消减了。一定是你用什么方法中和了魔咒的力量,才能让黑羽完成那比走钢丝还危险的外科手术。如果作为妖精,那一切就都解释地通了,你的魅力,你的天真,你的另类想法,都是因为你不是人类,而平时,你只要给周围的人心理暗示,不让他们注意自己的光芒就可以了。”

“啊,这个……可是……可是……”
兰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是感到无比冤枉,打破脑袋也没想到自己成了神鬼故事的主角。她害怕妖魔鬼怪是出了名的,自己也是那种存在的话,岂不是天大的玩笑?
可是对方是魔女啊,她多次见识了她的手段,又岂敢真的把她的话不当回事。再次求助地望向一旁的快斗,那小子仍在心情大好地数星星,压根就没理睬魔女的话。他这种像是置身事外的态度,反而让兰感到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嘿嘿,今天拼着魔力耗尽,几个月不能用魔法,也要让你现出原形!”
魔女的冷笑颇有舍身取义的气概,从怀里掏出一块巨大的水晶,呈在手上,让它立于自己和兰之间,
“这是祖传的显影水晶,配合我的魔法,就能让一切妖魔鬼怪显出原形,黑羽快斗,你好好看看你的女朋友的真面目吧,哈哈哈。”

知道她又要做些什么了,兰脸色苍白,害怕地后退一步,胸口的刺伤还在隐隐作痛,她真的不想再领教什么魔法表演了。

“喂,你这家伙,别太过分了!还嫌害兰不够吗?”
快斗不知何时挡在了兰的身前,他满脸怒容,拿出扑克牌枪,瞄准了魔女,适才的数星星举动果然只是给兰打气的伪装而已。

“没用的,黑羽,放心吧,这魔法没有危害的,还是说,你害怕了,害怕她真是妖精?”
她森冷的眼眸里闪过一丝阴险,水晶发出了淡淡的白光。

“你……”
他脸色一变,最终没有扣下扳机。

“嘿嘿,所谓浪漫的爱情不过如此,轻松就能破坏的东西。”
她怪笑着,衣服如爆炸般鼓起,红色的头发像是活了一样,妖异地飞舞着,
“看好了!白魔法奥义•霍丽莱特!”

白光,压倒一切的白光,兰觉得这光芒比阳光耀眼一百倍,即使闭上眼睛,这个世界也是白茫茫一片。
奇怪的是,这光线既不刺眼,也没有任何温度,置身其中,只是什么都看不见,彷佛自己也化为了那白色的一部分。
怎么办?如果我真是妖精的话,该怎么办?会变成难看的怪物吗?大家还会接受我吗?
在除了自己一无所有的世界里,时间被无限延长,孤独和空虚迅速扩大,每一秒都是煎熬。她突然有了奇怪的担忧,这种无理的担忧越来越强烈,渐渐变成了一种恐慌。
果然,我还是没那么坚强啊,内心的脆弱面不管怎么隐藏都无法消去,虽然不害怕死亡和伤害,但会害怕被讨厌,害怕被抛弃,害怕被孤立,害怕失去拥有的一切。
她难过地胡思乱想着,一个劲儿往疑虑恐惧中深陷,在不争气的眼泪快要流下来的时候,手里传来了熟悉有力的温暖。
几乎同一时刻,耳边响起一如既往不正经但让人安心的声音:
“如果你是小妖精的话,那我就是来抓你的大魔王,可别想逃出我的手心哦。”

“快斗!”
兰紧紧抓住了那温暖,就算有十头牛,也别想拉开她的手。
啊,就是这感觉,那种永远可以依靠的感觉,现在的他,一定正并肩和自己接受那圣光的洗礼吧。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随着光线渐渐淡弱,魔女的脸像从牛奶里浮出来,自苍茫的白色中缓缓显现,只见她目光呆滞,直直地看着兰投射到身后山壁上的影子,灰白的嘴唇微张着,一开一合,却说不出话来。


***********************************************


“哎,真没想到呢,世界上竟然真有魔法这东西。”
光芒散去后,草丛里一阵悉悉索索,茶发女孩揉着眼睛走了出来。她举目张望,崇山峻岭中,快斗和兰已经不见踪影,广袤漆黑的夜空,也只有众星捧月的华美和静谧。

“已经飞走了吗?不愧是怪盗KID,动作真快呢。”
灰原掸了掸身上的灰尘,懒洋洋地走了几步,猛然看到了坐在草丛里发呆的魔女。透支魔法的她真是憔悴极了,两眼空洞无神,漂亮的红发失去了光泽,从远处看去,更像一块掉色的红布披在头上。
刚开始吓了一跳,过了半天发现没有动静,灰原壮着胆子慢慢靠近,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喂喂,你没事吧,坐这里会感冒的。”

魔女的眼珠子仿佛凝固了,一动不动,突然她咧嘴一笑,喃喃自语:
“翅膀……影子……翅膀……她的影子……有翅膀……哈哈……哈哈哈……是翅膀呢……哈哈哈哈……”

“什么影子,什么翅膀啊,哎……”
她一头雾水,今儿遇到的怪事太多了,在这样下去自己的世界观非被颠覆不可,有点不满地看向身后落魄的孤魂,
“喂,工藤,你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他没有动,只是背着月光,朝着远处的一座山静静站着,一动不动,彷佛和脚下的大地融为一体。

灰原叹了口气,不再管魔女这个超越常识的存在,走到他身后,
“她在那边?”

“嗯……”
他没有回头,光是说出这个字,似乎就是莫大的赏赐了。

“唉,工藤,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还是要打起精神来,她也不希望看到你现在这样子吧。”
竟然会安慰人了,灰原觉得自己正在向某人靠拢,若非气氛不合适,她或许已经为自己的改变莞尔了。

“嗯……”
他肩膀不镇定地耸动着。

“工藤……”
哀莫大于心死,兰的话他们可是一字不漏地听完了,到了这地步,灰原在为兰感慨的同时,也多少为有点为柯南难过。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他发出了和魔女同频率的笑,在这样静谧的夜里,诡异之极。


File23.Endless chain,Infinite tomorrow


“喂喂喂,你不会是……”
预感到这个晚上会有两个人因为某个少女神经错乱,灰原头大如斗,准备夺下柯南手上的麻醉针,给他一枪时——

“嘿嘿,有意思,太有意思了,真不愧是兰……”
他的声音轻快平静得有点不正常,彷佛暗中酝酿着什么。

“嗯,那么你终于要放弃了吗?”
灰原狐疑地看着他,临时改变计划,悄悄捡起块碗大的石头,如果他真发疯的话,就直接砸晕了事。

“啊……不愧是我的女神啊,果然和凡夫俗子不一样啊!”
犹如朗诵一般的词句,那声音抒情温柔得令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和平时只知道摆死鱼脸的他完全不一样。

“啥?”
基本确定他已经疯了,灰原一愣之后举起了石头。

他猛地回过头来,无视那块高高在上的凶器,脸上的灿烂差点亮瞎了灰原,深蓝色眼眸里的灼热似乎可以点燃一切:
“我真是越来越喜欢她了,你说该怎么办?”

眼见事情已经无可收拾,偷袭失败的灰原无奈地丢下石头,把手一摊,随口一句:
“没咋办啊,喜欢就想办法抢回来呗。”

“说得好!”
像战士间打气鼓励,他用力地拍了拍她的肩膀。

“哎哟,我可不是大阪那位啊。”
灰原皱眉苦笑,揉了揉肩头,
“别说我破你冷水啊,可是她的话你应该都听到了,你真的觉得自己敌得过KID吗??”

“哼,我管他是黑羽快斗还是黑羽熨斗。”
他从鼻子喷出一股高傲不屑,眉毛扬得半天高,嚣张得快从大脑门上飞出去了,
“总之,我一定会把兰抢回来。”

“可是,你想过她的感受吗……”
灰原盯着他的眼睛,这个问题的答案能确认他是否真的疯了。

“当然,以前我只是一根筋地去喜欢她,却没有考虑她的想法,但是现在,我终于明白她的心了,所以,我会用最适合的方法,让她再次、真心地回到我身边的。”
他正色证词,严肃认真地不像话,只能证明他刚才的失态只是因为太激动了,宣誓完毕后,他再次兴奋高昂起来,
“这个结果太完美了,现在,她不仅是我的最爱,而且,她的内心还有好多古怪的秘密等待我去发现,哦……比我生命还重要的兰和解密啊,竟然结合到一起了,我真是太幸福了!”

“哎呀呀,越挫越勇了呢,不愧是工藤君,总是能从逆境中乐观地看到希望呢,这下鹿死谁手还真难预料了。”
灰原彷佛看着无可救药的病人,无奈地摇摇头,脸上浮出喜忧参半、钦佩恼恨混杂的神情,悄然转首望向远处的一个山头,暗暗咬牙自语,
“麻烦了啊……对手不但没有减少,而且还变得更难对付了……不过,这样也不坏,最好他们两个臭男人先拼个你死我活,那样姐姐就是我的了……”
想到此处,她眉头舒展,不让人注意地,露出了一丝意味深长、诡秘莫测的笑容。

***********************************************

“唔……”
突然接连两阵冰寒先后袭来,那猛烈远胜于一天前在电影院里遭遇的。兰缩了缩脖子,用快斗的衬衣把自己裹紧,山顶虽然是欣赏风景的好地方,但风也挺大。

“兰,去医院看看,或者回家好不好?你受了伤,衣服也穿得少,这样会着凉感冒的。”
快斗无奈地看着自己身上的T恤,仅有的衬衫给了兰,现在他身上真的没什么可脱了。

“我没事的,快斗,今晚的夜景很美,我想再看一会儿。”
她的声音很疲弱,折腾了一个晚上,又受了点伤,她真的已经很累了,只是靠着燃情未熄的意志在支撑。

“哎,你这个贪玩任性的小妖精。”
他轻叹着,无奈之下,一把将兰拉进自己怀里,带着不管她是否会抗拒的蛮横,但害怕触到她的伤处,他的动作又很温柔。

“那时真的好担心,幸好自己不是什么妖精呢。”
兰扑哧轻笑,想起了那个魔法,柔顺地半靠在他怀里,越来越轻软的声音透着点后怕。

“呵呵,现在她魔力大损,就算想干坏事也干不了了。”
低头柔声安慰,藉此偷偷嗅吸着兰头发的味道,那让他很沉醉。

“她的样子看上去很糟糕呢,这么晚把她一个人留在那里不要紧吗?”
即便连保持眼眸睁开的力气都快没有了,她还是不忘当烂好人。

“放心吧,她只是精疲力竭了而已,那个地区治安也好,不用担心她会遇到什么危险的。哼,那个偏执顽固的家伙,到最后还是一副惊讶失望的样子呢……”
快斗一边满不在乎地念叨着,一边轻轻地用手指擦揉着兰的肩头,好让她快些放松安宁下来。

“嗯……”
如小猫般的一声嘤咛,她头一垂,身体软软地贴着他的胸膛滑下,彷佛一片羽毛轻缓飘落,完全倒入他的怀里,再无声响。

“兰?”
他心跳几乎停止,难道……
慌忙将她的身子扳过来,正要仔细探视时,一股温热芬芳,令人紧张的神经瞬间软化的气流扑面而来,这才发现她星眸轻闭,鼻息绵长,已然沉沉睡去,不自觉地散发着孩子般的纯真和她暧昧无声的柔媚。

“妈呀,吓死我了……挑战我的自制力倒也罢了,可别这样折磨人啊。”
快斗抹了一把冷汗,悬在半空的心噗地一声掉进了棉花里,在释然的叹息中,端详着她映着月华酣睡的侧脸,如此安详圣洁,又如此娇态撩人,想起最初那个夜晚和她惊艳魅惑的邂逅,想到现在她终于完全属于自己,旖旎的梦幻变为了华丽的真实,心中感慨万千,一时情难自制。

“哦,我的兰,你可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危险吗?”
他的心通通乱跳着,不可思议的感觉,一天前的这个时候,还因为一次莽撞的拥抱而挨了她一巴掌,而现在,她就这样安静柔顺地躺在自己的怀里,这简直……这简直是在默默地诱惑他做些坏事啊。

“别犹豫了,黑羽快斗,你不是一直期盼这一刻吗?她是喜欢你的,现在的她抗拒不了你想做的任何事情!”
心中的小恶魔煽动着,鼓舞着,神情恍惚间,指尖触及她雪色的颈项,呼吸急促间,顺着那丝绸般光滑细腻的触感向下游走。轻轻抚过圆润性感的锁骨,在即将登陆那神秘诱人的高地之时,一件脏兮兮的衬衣挡住了去路。

火热的头脑上瞬间浇下一盆冰水,动作定格,无限拉长的时空中,心跳和呼吸渐渐平和了下来。

“我到底在干什么,她一定不喜欢这样的。那样做的话,就玷污那份无瑕的信赖和依恋了。”
第一次莫名地厌恶自己,这种感觉,就是羞耻吗?
他细细品尝着这难言的滋味,发现这变成一股力量,平衡了身体内因为怀中少女而涌现的两种悸动。

为她痴狂,为她冷静
为她冲动,为她压抑
想要占有她,想要保护她
想要掠夺她,想要怜惜她
因为她毛手毛脚,因为她缩手缩脚
因为她勇往直前,因为她小心谨慎

这矛盾交织太折磨人,也太让人沉醉,他此刻终于明白,这不仅仅是喜欢,不仅仅是倾慕,这是世界上最复杂,也是最纯粹,最激烈,也是最温柔的一种情感。

悻悻然抽手,自嘲地撇了撇嘴,轻轻刮了刮她韵然翕动的小瑶鼻,不甘心地咕哝一句,
“哼,今晚就放过你吧,可不是我不敢哦,只是看你睡得那么香,不想吵醒你罢了。”
仰望夜空,星光点点,皎洁的圆月静静悬挂,他嗅了嗅挟带着她甜香的微风,微笑地将怀中的人儿抱紧。

明天又是个晴天呢,真想早点看到她懒懒睁开,映着晨曦和露水的惺忪眼眸啊。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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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关于文:
当初中断写了十几万字的兰本命长篇,转战这篇快兰向的中篇,断断续续写了几个月,本想在M14上映前写完的,可惜计划赶不上变化,迟了一天以后,终于在4月18日的凌晨三点完工。然后一File一File地发布,一边发一边修改,不知不觉中,文的字数又增加了一万多——俺的有爱连自己都有点佩服了。
虽然文笔算不上好,但和某未完成的长篇一样,倾注了我所有的感情和思考在里面,如果有人愿意看完,请让我先表示下感谢。

关于剧情:
时间背景是组织被消灭后,柯南和灰原尚未恢复身体,兰已经答应了和快斗的正式交往,略去了兰和工藤分手,与KID相知相恋的过程。
名义上是反新兰,挺快兰的同人,但重点却是放在兰一个人身上,剧情线索实质是兰情感上的心路历程,沿着从迷惘到彻悟,从犹豫到坚定的成长脚步。最后从兰的角度,对原著新兰模式进行批判并对适合她的爱情做一个小小的探讨。

关于人物:

本文的核心人物,剧情围绕她来展开,相信看完全文的人,一定会觉得这部同人只有女主角,没有男主角吧XD。
经历了和组织的战斗,以及失败的初恋后,她要比原著里脱去不少稚气,虽然大部分时间,她仍然是原著里那个温柔善良,单纯活泼,勇敢坚强,腼腆文雅的小女生。而为人处世上,体现了一种返璞归真的圆滑内敛,很自然地,很游刃有余地做一个集万千宠爱妒恨于一身的人。情感问题上,初期被动迷糊,因为过于缩手缩脚而遭遇了小小的恋爱瓶颈,但最终,在母亲和快斗的帮助下,面对挑战,勇敢地将自己的命运抓在手中,对爱情的领悟使她的精神境界得到升华,隐隐有变为一个情场老手的趋势,但即便如此,她仍然保留了浪漫和纯情。
最后演出一个华丽的略带魔幻色彩的小花絮,暴露在影子上她的真实身份不言自明。
好吧,我承认自己太宠爱她了,谁叫原著让这个有无限可能的美好女子,始终泡在酱油缸里呢?

KID/快斗
个人会萌快兰,只是单纯觉得原著的KID潇洒不羁,任性妄为,带着无伤大雅的坏,属于那种最佳的偷情对象。而他和兰既是外貌气质身份上的天道绝配,也是有无限发展空间的男女。
不过,本文里其实只有黑羽快斗,没有怪盗KID。
而黑羽快斗,说实在的并不了解他,只是单纯把他塑造成一个比工藤新一更适合兰的少年,文中的他和兰一样,身上充满了矛盾性,是一个温柔的小恶魔,有时狡猾有时木讷,对心爱的女友既心怀邪念蠢蠢欲动,又敬为天人不敢冒犯。遇到麻烦时既能像男子汉般挺身而出保护兰,也能放下多余的骄傲和兰携手面对困境。
总之,黑羽快斗在个人笔下完全是为了迎合兰,而被美化,被理想化的存在,从某种角度来说,是为了兰而原创出来的角色,或许,他已经和原来的快斗相去甚远了。

工藤新一/柯南:
虽然是原著中最怨念的人物,但终究是无法抹杀的存在,因为如果否定他,那就是否定兰了。
托笔者的福,他在本作里是很悲剧的角色,身体没有变回来,同时又失去了自己的最爱,想要把兰夺回来,却弄巧成拙,间接成全了情敌。
但他也是喜剧的角色,因为他坚强执着,无怨无悔,一往情深,越挫越勇。他代表一种悲壮的、专一的、自私又真挚的、无法回头的、孤胆英雄式的、强烈占有欲的爱情,或许那并不适合兰,但情感本身没有对错,而且非理想的情况下,有时“更强”的情感会战胜“更适合”的情感。
所以即使在个人笔下快兰已经几乎无法撼动的情况下,仍然给他留下了创造奇迹的一丝可能。不管怎么说,无论是原著还是同人,他比全世界的人都爱兰,这点是无法改变的,能否成功取决于那份情感是否能够强大到能让他改变自己。
咳咳,其实说到底,还是笔者放不下柯兰啊。

魔女/小泉红子:
怎么说呢,有点对不住红子的粉丝呢,但总需要一个女反派来给主角添乱吧?
本文和很多快兰文一样,这点上未能免俗,这种神秘的,拥有特殊能力,喜欢快斗的女性角色,实在太适合成为衬托女主角的炮灰或绿叶了。
既然为了剧情需要,使人物走形在所难免,于是本文大部分情况下,只用“魔女”二字指代她,也是希望能和原著的小泉红子剥离开来。

灰原哀
戏份最少,却是最吐槽的角色,其隐藏的内心直到结局才揭开。或许,如果这个故事继续发展下去,当柯南和快斗两败俱伤之时,灰原这个腹黑兰姐控将坐收渔翁之利了吧^_^
(迷之音:你才是腹黑兰哀百合控!)
PS:开篇疑似柯哀的描写,是个人比较喜欢的段落之一呢,不知道有人上当没?XD

妃英理:
和原著不同,本文的妃英理已经不再是那个别扭的欧巴桑,而是导师和慈母的角色。

小混混们:
原创小丑人物,荣幸地成为兰的沙包。
至于他们为什么是OPfans……那只是笔者的恶搞而已~

中森青子:
没看过魔术快斗,只知道她是个和兰很相似的女孩子,某种角度来说,是兰的原型。
所以,在名侦探柯南的世界里,她根本没必要出现,不是么?
《名侦探柯南》里有两类人,一类是毛利兰,一类是其他人。
柯兰王道,快兰天道,琴兰神道,兰哀人道。新兰…………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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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5-22 17:42:45 |显示全部楼层
先来占楼,慢慢看-v-
------------------------
很长的文啊,路飞辛苦了……先谢谢对边缘的支持~

嗯,就目前来看感觉人物性格有点偏离……不过故事还是不错的- -
看完再继续评论了
最爱SRW,JAM,GUNDAM
激萌镰刀,眼镜,制服,麻花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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