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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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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说] Goodnight, my almost lov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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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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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9 09:50:18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本帖最后由 Labita 于 2011-1-25 16:37 编辑

伤追人

眼帘上有影,晃得她蓦地睁醒过来。床侧,模糊的月光将窗玻璃的影子印在窗帘和地板上。风有一搭没一搭揉进半合的窗,光影更是深深浅浅纷纷扰扰地惹人恼。想抬起身去喝杯水,结果头皮一阵拉紧刺痛,转眼一看,原来身边的陈程压住了她的长发。她静静听着陈程的呼吸由平稳继而依然平稳,这才微不可闻地轻叹一口气,复尔躺下,却再也睡不着。
果然还是太亮,窗帘遮光效果不好,何况她又是,一个不见得光的人。

当初陈程坚持要送套房子给她的时候,她拗不过,便玩笑说那就香蜜湖的别墅,独栋,联排不够清净的,还有我讨厌种花,尤其爬藤植物,但喜欢私家泳池。旋即在陈程满脸黑线前一本正经地提出,大户型不要loft不要,不喜飘窗不喜落地窗,客厅不必有阳台卧室不用有阳台,二手的小户型就好。


并不是单薄虚伪的爱情至上,并不是第三者的自知之明,更不是此刻的让步成就未来的收获的心机深远。她甚至跟陈程的妻子一起吃过饭,亲眼目睹人前两人眼棱眉角的默契与亲密。当然同时列席的还有其他的同事,她没有半分的不妥情绪流露。事后陈程本人对她的不动声色略有微词,差点就直接质问她是否爱他。她并不是不爱他,只是从未想过代替谁的位置,也从未认真摆正自己的位置。这句话说出来谁也不会信。于是她对男人的自尊好气好笑之余,开始恰如其分地扮演一个合格第三者。比如,在陈程一再坚持下答应去看房子。至少这样做,能换取陈程的些许心安。只是,她还没想好什么时候上演逼宫戏码,大概那时离他们分手也不远了;又或者当她觉得两人关系接近结束时,便会开始逼宫,好给两人台阶借机分手。并不是她过于懂事。只不过有时候,“She deserves more”,也要看那个“she”是否愿意。而其实她,对于自己情感节奏的掌控,甚觉满意。


众所周知中介是多么鼓噪,她一直推算不出他们充沛的精力与力保健和鸭子之间存在的等式是几何。连着几周周末都被带着四处看房,第三个周末下午看到这两房一厅的小居室时,她余光扫过陈程略略皱起的眉心以及并未用心掩饰的不耐,不迟疑侧过头粲然一笑——她晓得她左脸线条更温柔些,和陈程说,这个朝向不错,离马路远够清净,户型方正,布局也好,装修才一年,屋主也没怎么住过,拾掇拾掇就能搬进来住了。陈程的神情难以觉察地松懈下来,点了点头,和煦地说,你喜欢。得到首肯,她便转身果断地跟中介说,就这套了。

陈程喜欢她的长发,时常挑起一缕放唇边轻吻,神色缠绵。而她喜欢陈程喜欢她的发。依稀是许多年前,另一个男人修长的手指插入她发梢,缓慢顺至发尾,如同爱惜珍宝。她想不起那是谁,却明白这指间无声的深情,并无意识地在日后无法追及的时候,以另一种方式去缅怀。
她跟陈程如何勾搭上不过是老套的戏码,却与她的长发不无关系。
是一次交文件给他时失手将其中一份跌在地上,两人忙不迭都弯腰去拾。抬眼发现靠得太近,便尴尬地迅速起身分开。她前几日松松地编了辫子,那日散开披着,也有些自然的卷与乱。哪知一起身,一缕头发勾住了陈程的西服扣子,他慌张去解,袖扣却又带上了一缕。幸好当时是在陈程的办公室,她进去时顺手掩上了门。陈程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后面事情的发展也老套到没出人意料。似乎陈程这才注意到他从未留心的这位总是低眉顺眼的小姑娘,原来眉眼是多么的耐看;她也似乎才刚刚发现,自己原来仰慕陈程好久。

不知几时开始,她无端地害怕剪发,每次剪刀的银光泛在眼前,不紧闭双眼她根本支持不住自己的身体软下去。每次剪完发,她都虚脱地像经历了一场略过前戏毫无快感的激烈性爱。


却又害热。族中远房姑婆某次望见她饱满的额头,淡淡地说,你这发线过高,用刘海遮一遮。没必要在这件小事上忤逆姑婆,母亲细细地说,于是她每两个月都挣扎地去剪发,挣扎着扶墙出来。后来有了陈程,她便要求陈程要在旁边握着她的手。陈程对自己在外面的女人如此孩子气的行为有点无奈,问不出原因却又心软,每次都由着她,只是得哄她远远去到城市另一头他事先打点过的发型屋。


陈程握着她的手,软软的手心冰凉,微微沁出汗水,他的心一点一点地软下来。此时此刻,她的软弱,让他觉得他如此被需要,不由得怜惜地握紧她的手。而每次她依靠在他怀里枕着他的手臂,他总有意识无意识地抚摸她颈后一道浅浅细长的疤痕。疤痕的来历,他同样问不出原因,她一脸茫然的神情不像是故意做出的失忆。这个女人,初时接触觉得纯良如不经世事,熟识后却觉得他怀里女人的心像是笼在一场浓雾,他置身其中觉得身边缠绕的不是雾,是浓浓带着血气的情谊,但对象似乎不是他,他也不再是冲动的年纪,于是不想深究。一次她为他煲汤,不小心割破手。他转去厨房发现她正将手指的血滴进汤丽。她解释,这样我们就血肉相连了。他并不惊恐,还若无其事地喝完一煲汤。由此,他开始怀疑,对于这个女人,他不单单是宠。

后来的东窗事发有点让人哭笑不得。他向来仔细,留在她处过夜也会事先精细打点安排,不留手尾。结果仍是她去交文件,有些肆意而顽皮地轻轻靠了下他的肩。其时他穿了件深色的毛呢大衣,根本没留意到她有根长发黏在了上面。他妻子自生子以后一直是短发,发现那根曲折痴缠的长发不消多想便明白了什么。他无心为她抛妻弃子,她也不求名分,他妻子更是以孩子为主,如此这般,再加上她刻意的回避,没几个月,便稀里糊涂结束了。

一开始就是莫名其妙的开始,她也不介意糊涂收场。惨败又如何,她的敌手一直是自己。不,她认真想了想,是这该死的长发,因是为它果也是为它。她决定要亲手结果这似被诅咒的发。


披散开头发,她苍白着脸站在镜子前。这浴室镜可以说是整间屋子里她唯一由着性子买的物品,镜子里设计精巧地装了LED灯。对镜自照,有渐远的透视效果,淡紫色的光更衬得后背彷佛是幽远无尽头的黑暗。诡谲的灯光跟这个布置简单的浴室格格不入。
硬着心肝拿起剪刀,她视死如归地闭上眼,拿起一缕头发狠心剪下去。煎皮拆骨般的痛感铺天盖地地涌上来,如同割断了自己的血肉。她抬眼,惊见镜子里的自己满头都是血,发梢慢慢凝起血珠,一滴又一滴。后颈开始隐隐作痛,她几乎要尖叫,不敢再下手,只眼睁睁看着血珠渐渐饱满,最终承受不住,纷纷坠下四溅。而溅地的声音是如此震耳欲聋,震耳欲聋地炸开她心里多年不曾见光的秘密。

就这样忽然想起,想起那个人,那个曾经温柔抚摸过她长发的人。他为她洗发,为她梳头,为她剪去发尾的分叉。他们曾经深爱,曾经依恋,曾经痴缠难分。


只是后来他们生了罅隙,时不时会有争吵,甚至动了手。她想不起原因,大抵是跟其余情侣一样,年轻意气,爱时情浓,争吵时又各执立场,不肯服输,更不懂得宽容与谦让。但毕竟,他们深爱着对方。


直到某一天,不知是春夏还是秋冬,他坐在客厅外的阳台上的工具梯上修剪花草,搭设棚架。他们住在23楼,也没装防盗网。她总觉得他这一危险行为让她心惊,而他的满不在乎屡教不改是对她的日渐忽视。担心之余唠叨了几句,语气未免也重了些。结果两人不期然爆发一场大吵,她气不过想转身走人作数,他一时急火攻心将手里的花王剪掷了出去。硬冷的刀锋带着泥土正正从她颈后划过。两人都呆住了。她并未觉得痛,只是后颈一凉,继而湿意蔓延。她随即尖叫一声,顺手拽过水果盘向他一扔,早已惊呆的他下意识向后一躲,瞬间就从阳台上消失不见。短短三秒,她一直以为花却一生都无法忘记。


家里动用了一切关系去平息这件事,在她面前也缄默不提。可是这三秒,从白天到黑夜,无时无刻不在她眼前回放,慢格,快进。像是金鱼,记忆只有三秒,只不过她的每一段记忆全是一样的内容。她终日恍惚,后颈的伤口始终不能愈合,断断续续地流着血。
辗转见过几位心里医生,都未见好转。家人实在无法,唯有带她去族中很有声望的但远在山中的姑婆处。姑婆燃起檀香,拉着她的手,静静凝视她一会儿,叹口气便吟吟哦哦地唱起歌。她听不懂,却觉得亲切,听到最后落了泪。后颈开始尖锐地痛,烟火缭绕和痛感中她意识迷离,眼前略过无数的影像,无一不是他,又无一是他。


回去之后她睡了一场,醒来整个人也清醒,隐约觉得忘记了一些事情。她告诉自己,既然会忘记,大概也是因为不重要。最后连自己都相信了自己,伤口也很快愈合,只留下浅浅一道疤。

现如今,她望着镜子,终于看清发上并没有血。只是镜中人眼里流出的泪为什么这么多,多到快要淹没世间,淹没自己。
她花了许多个日日夜夜,才忘记受伤的原因,又花了几乎一样长的时间,去忘记曾经忘记。却发现,原来是伤懂追人,终究一切,逃避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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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9 10:00:39 |只看该作者

夜照亮了夜

本帖最后由 Labita 于 2010-6-29 10:18 编辑

所有红的黄的蓝的绿的橙的紫的霓虹灯依次亮起。
所有男的女的老的少的美的丑的寂寞人群再次相遇。

湘君:
(Awake is the new sleep.)
人人都觉得自己的人生如此前无古人,包括得失包括爱恨包括生死。
世界是个巨大的数据库,何人遭遇都能在里面找到相匹配条目,同时也被记录,成为他人的参照。不相信人生的独特,我却相信人与人之间的际遇实属神奇。很难预测这一刻的际遇将会是引致哪一段人生的序幕或草稿。疯狂迷恋不确定的美。
我在一家披着网络公司外壳的足球博彩机构工作,面向的客户群体是大不列颠人民,英超英冠英甲一年到头永不停歇的日夜颠倒。白天我昏昏欲睡,夜晚我欲睡昏昏。而我是个乐观的人,从不缺乏自high的能力。偶尔的全休日,落日余晖即将消逝那刻,我便从租住的骑楼二楼下来,堂皇穿过一楼的文具批发店,开始闲逛,从街头走到街尾,又从另一条街的街头行至街尾。午夜前总能回到原地,下一次换个方向也是回到同一个地方;奇妙的循环和原地踏步。
然而凡事太清楚就没什么意思。在发现闭着眼睛绕都能回到原点之后,我便火速搬离。人生不会总有惊喜自动送上门,要懂得自行制造。但这并不代表我赞成及时行乐,毕竟人们通常所理解的及时行乐都跟纵欲酗酒嗑药等反社会行为所挂钩。
地点改变,但习惯仍继续(假以时日,习惯也会抛弃)。搬后第一个全休日,我照例跟着日落的脚步出了门。
我喜欢意外,喜欢惊喜。但不代表我喜欢迷路。
“请问栢娅街怎么走。”随意拦住一个人问。
他盯着我不出声,待我觉得有点不自在准备问别人的时候,他开口了。
“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往前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再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接着,直走第一个路口右转。”
在我由疑惑转为愤怒之前,他好心地解释,这里是栢娅街和珠玑路的交界,抬手向右前一指,那边开始就是栢娅街。

子其:
(I got a song inside my head; I got a demon in my bed. )
我是一家地产公司的成本预算部的助理经理。平生无理想更无大志。也不敢有,在这个无法靠诚实劳作安身立命的浮华年代,有人穷尽一生都无法找到自己的位置。我想这也会是我的下场。生活的归生活,理想的归理想,人人都这么讲。那么在确立理想前,至少撑起生活让自己有容纳理想的余地会是我的愿望。
我的热情是一簇烟火,一旦点燃便迅速炸开,一秒绚丽便急速冷场。加入这家公司之前,从不知自己原来可以有那么持久的关注。有些项目时间长到令我分不清每一天的区别,强迫症般买了一个又一个自动报钟点与日期的时钟,试图以冰冷的声音提醒,保持对时间流逝的清醒。一个项目接着一个项目,图纸预算造价,造价预算图纸。一个晃神就已三四年。我开始怀疑人生仅仅活着也不是不可以。
我的人生一直风平浪静,没有意外,没有惊喜,对此我感到骄傲。并不是向往刺激才是正确的人生观,而我从不信仰普世价值。
那天下楼买烟,甫出便利店就有个人来问路。原本稀松平常的一件事,但望着他捉摸不定的眼神,我想起很早之前郭富城和张柏芝演一部电影,郭富城眼里的世界都是黑与白,直到张柏芝出现,他终于知道什么是色彩。那刻,我忽然明白了剧中郭富城对张柏芝的追逐。
在指明方向前,忍不住捉弄了他一下。这人的表情真是丰富,堪比异常天气,啧啧。
最后他调整情绪不动声色地道谢,转身就往相反的方向走。
“喂”,我忍不住跟了上去。

湘君:
(If a friendly face would drop by and rescue me)
问完路他就这样忽然冲上来,我不但没大叫非礼,还特许他与我共行一段。
从不知我能在一个陌生人面前如此无戒心。或许,也因为是陌生人,我才见鬼地信任了他。
午夜过他送我至楼下。
“我还没在附近迷路过。”我大言不惭地道别,没计划邀他上楼喝茶。
“我对你的期望其实没那么低,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微笑着说。
如果可以夜夜与你共行,在附近迷路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我被自己忽然跳出来的念头吓了一跳。
此后经常会遇见他,在附近的便利店超市咖啡店商场。对于我们截然不同的作息与生活习惯,邂逅和命定作为理由是多么生搬硬造,而其他的人为的有意为之,我根本就不敢想。天下的有心人与有情人那么多,偏偏不算我。
忽然想起他出现不久,我就不再闲逛兜圈,更害怕地脊背起冷汗。
我是谁?不是个好的倾听者,更不喜倾诉(乐意沦为谈资或八卦无边的大有人在,请不必找我);不吝惜嘲讽也善于自嘲;主观愿望是没有,信仰只剩一堆灰。活着的研究课题是为什么活着。
可是那个人,将我的原则(无原则也是一种原则)逐个击破,以一种不自觉却所向披靡的姿态全面侵蚀我的人生。
习惯取代习惯是二十八天的时间。而我断不会允许自己依赖他。独立程度越低,安全感就越少。
我想我大概是病了,需要阳光新鲜空气干净的水,和独处。——我是不懂得适可而止的人,由是在一发不可收拾之前,及时抽身,不辞而别。

子其:
(We both forget to begin.)
那天强自跟了上去,他没有拒绝。其后时常会遇见。不多久邀他于一起去饮早茶,他略迟疑便爽快应承。
茶楼照例人很多,唯有搭台。同桌的是一家人,有严肃的爷爷,眯眼笑的奶奶,和睡意朦胧一脸不情愿的晚辈们。
他很开心地从餐车里拿了一堆烧卖干蒸虾饺凤爪排骨牛百叶流沙包榴莲酥萝卜糕马拉糕,结果每样都没动,独独吃光了一份该茶楼特制的三色茶盏。
第二次邀约他开始摆怨妇脸抱怨早起导致睡眠不足有损他美颜,便改成吃夜茶。他依旧很开心地在点餐单上狂勾,写+1+2,依旧吃完一份三色茶盏。
我味觉迟钝(迟钝能让我毫无怨言地活下去),分辨不出那几块糕点各自味道有什么区别。只知道,望着他便觉得舒心轻松。他的多言,他的沉默,我都爱听。
自此我开始听觉失调,细微的声音变吵杂,喧嚣像是隔着厚厚的玻璃幕墙,从地底深处传来的宁静声音。
开始戴手表。每一个夜晚,窗外夜色微微映亮模糊的天花板,也照亮我心里的岑寂。黑暗里仰躺,心跳跟着床边柜上异常响亮的手表,怎么慢都停不了。觉出一种永恒的安定。

我喜欢啰哩啰嗦的絮叨之语,比如,喧嚣的喧闹的喧哗的场合;痴情的绝情的伤情的人。我喜欢的形容是,沉默又温柔;suffered and silent。
而那刻的我无法预想,秋风乍起时的我会是伤感的伤心的伤风的。因为骤冷的天气,因为发现我已习惯了某个偶尔沉默却不温柔,无比无情绝情,已经离开的,人。
习惯与爱情之间的微妙差异有谁能说清。无法把握的感觉让此时的我焦躁不安,宁可结束一切让人心悸的可能换取平淡与心安。
只是未曾想,后来是他抢先一步离开。我有些庆幸,又似有些失落。
然而更多是患得患失。
(“他总是若有所失,大概是因为失得不够多。”)
只是我们从未开始,何来的结束。

湘君:
(欲望若被满足等于厌倦)
在十字路口逐秒等,等红灯变成绿灯。电车哐哐地从身边驶过,拥挤人潮里随行并矫情感慨,这个城市真是小,逼仄,楼距惊人窄。人要乐观过活便须费尽心思放大细节与情绪,加速轮回。剪个头发都惊心动魄,小城大事。
夜盛大地降临。我走在明亮的夜里,淹没于人群;转身走进商场,又被人群淹没。
此地季节分野模糊,所幸有各色中西式节日的盛大欢庆勉强可替代季节感的缺失。
商场中庭有应节的演出,美丽舞者一丝不乱的盘发,金色裙裾下纤细的赤裸脚踝,无不引人遐想。
我装模作样观赏一会儿,就被附近店家传出隐约的香气吸引走了过去,将店里瓶瓶罐罐的精油香薰一一看过,接着又换一个阵地。
不做停留,希冀给自己一个安全距离,隔岸观火便可独善其身。
也不是没有尝试过,接近一个人,到愿意为他去死的地步。早已预料到被背弃的结局,却依旧自欺自弃,沉溺于感官,身体都宽恕了自己。
而那人曾经是多么柔情似水呵,他微笑,夜晚都被照亮,几乎让我以为这段关系能见得光。那段时间,太过忘形,不懂得掩饰,以至被人撞破,他失去升职的机会,我失去业界的地位。
然而他说,他的家人仍愿意守候在他身边。接着一个无情的背转身,我便不再是我。
现如今,叹口气,只好怪自己轻贱,千挑万选一个有妇之夫。
索性自暴自弃无可救药到底,如今更作为非法劳工在此地流连。
事关子其,事关我与他是否能得善终,已属未知。我也再无那资本去搏,去求证。
如同那夜初遇,他挥别后转身,我在他身后守望了很久。
我与他是活在不同星球的人,各有各的公转自转,日出日落,白天夜晚;他全天候理智,我的清醒维持不到日出。斗转星移间,我们曾有过零时差的时刻,然而终与长久无缘。
一个夜晚接着一个夜晚,我故意错过一个又一个告别的机会。
我告诉自己,我没有在等待什么,更没有什么值得永久等待。
没有相守的信心,没有相处的能力,连是否有相许的愿望也都如此暧昧不明,那么至少在黎明开始前,将凡此种种埋在黑夜里,深呼吸一次,继续生活。

子其:
(夜照亮了夜)
去总部接部门经理任命书的那天天阴,有灰霾。我在33楼视野开阔的会议室听冗长致辞,偶尔走神望见旁边的大厦在雾中若隐若现,有若幻觉。自他离开一年后,我时常疑心他是不是我主观幻化出来的幻象,所有的细节都经不起推敲。而若干日后再去吃茶,却被告知从未有过三色茶盏的出品。
办公时间结束已近晚,宴席时间未到,于同事陪同下在酒店附近的商场消磨。恰逢节日,中庭有演出,舞者退场接着是儿童合唱团。
“O snow, in thy soft grave
Sad flowers the winter brave;
O heart, so soothe and save, as does the snow.”(本人对the snow有执念,骚瑞=。=)
冬季不曾有雪,哼歌幻想大概也是心满意足的。

去到酒店包厢,站在玻璃幕墙向外望,海岸上夜幕下的城市楼宇,灯火与霓虹闪烁,映照这一边的夜;这一边的夜,又照亮那一边的夜。
夜色掩埋是颜色灰败的海,海上有慢吞吞的轮船,轮船里有明亮的灯,灯光温柔笼罩船上每一个人。
于是就这样想开始幻想。
幻想我们一起迷过路,不约而同失去方向与清醒,迷失在同一个夜里,在冲动与冲动之间,永失理性的冷酷。
这已是我能想象的,我们最接近的时刻了。却又是,我永远都给不了的。
只是,这给不起的未来,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去告别。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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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9 10:02:0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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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Labita 于 2010-9-9 17:53 编辑

天很远,海正蓝,阳光灿烂,风也醉人。
我面无表情辜负良辰美景地说,苏作,别太执迷不悔。
面前的英俊男人笑意温暖,语气却坚定,答,我没错。我只不过是喜欢你。
不是不感动,真的,为此人的执著。嘴角牵起,我感动得几乎把持不住要飞扑过去以身相许誓死不分离呢,如果我是女人的话。
可惜我林家欢是男人,童叟无欺假一赔十。

半年前,他是以“副总MBA课程导师的学生”的身份,研究与本司相关课题为目的进来的。
以上系官方说法。
老板对他客气暧昧的态度很容易让我想起曾有老板一位朋友将不争气的二世祖儿子送来做私人助理,指意着历练历练。该男每天开着大奔到公司车库换小别克做司机跟老板赴下饭局,闲时就在老板办公室外间玩网游。公司同事私下打赌,赌他能撑几时,我压他超不过三个月。果然,那人不负众望地撑不到两个月就走了人。
中高层会议上老板含蓄而隐晦地提起过苏作的真实身份,我了然的同时对苏作也没有什么好的期待。
在刻意的安排下,他开始在公司各部门实习,采购部除外。由于被特别关照过,他的实习内容安排咋一看贴合公司运营,其实只是行业通行的工作流,涉及公司业务却未涉及太实质的公司机密。
我对他并没特别上心。当其时公司现金流出现问题,又偏挑此时更换ERP系统。新系统正式上线前,新旧系统并行阶段有大量的数据录入与核对的重复工作。不止财务部,整个公司都怨声载道。
那段时间的忙碌里,隐约听说各部门对苏作风评挺好,略感意外也没特别关注。对他的印象,也只停留在公司走廊,他晶光闪闪的眼。按理,他应该最后才到财务部实习。
两个月后,人事总监领着苏作出现在财务室门口。财务总监正在头疼别的事情,皱皱眉转手又将他交给我安排。原打算安排他与另一位资深同事一起去新系统项目组,稍想觉不妥,毕竟系统试行阶段所有业务模块的操作权限基本都开放给了财务部的power userkey user。那就让他与近期要外派的业务一起培训作数,报告时总监也没说什么。由是我和苏作,除了他刚到财务部那天,我帮他作的一个简单部门培训,平时也就公司里打个照面点头招呼,没再多往来。
而现今回头细想,再早些有过一次接触的,在他刚进来不久。
那天恰好月末,我去交报表给老板时经过影印室,余光瞥见他在摆弄打孔机,一脸咬牙切齿想吃掉眼前装聋作哑的机器一般。
跟老板稍微解释了一些条目返回时,我有意无意望了一眼影印室,他果然还在那儿,凹了个站立版思想者造型,对着打孔机放电。
实在好笑,我走过去:“这是一部不解风情的机器,眼神与意念它不为所动的”。边说边拿了封面塑胶和线圈教他打孔装帧:“一次打孔页数不要超过30张”。他笑笑:“算是私人资料,竟不好意思找同事请教怎么用。”
我无意看到封面:XX公司对南美直接投资决策的研究,心里有些疑惑,却视若无睹教完他就回财务室做事,很快将这次非正式会面遗忘。

苏作进财务部那晚,我约了某银行的朋友吃饭,餐厅门口不期然遇到苏作带着一位女士也来用餐。他先和我打了个招呼,转头看见我朋友,也点头示了示意。我略感讶异。苏作没计划跟我们介绍女伴,招呼完便偕女伴翩然入场。
一落座,我主动说:“他目前在我们部门实习,under我。”当然最后一句话不尽事实。朋友也解释道:“他两年前曾在我行工作,据说是因为不想接手他家族生意。“接着,朋友低语,今日见他带着女伴真是神奇,素来听闻他对伴侣有特殊的爱好。说罢顿了顿,意味深长地看我一眼。我心里一沉,面上神色丝毫不变,说了一句:“人言可畏。”虽简短却又很推心置腹的样子。朋友不介意地笑笑结束话题,从公文包翻出他制定的保利套餐方案交予我看。
公司进行海外投资与扩张,有大量的现金缺口。我们公司不是做实业,没有固定资产可作抵押,估计也没有哪家银行或典当铺会对百多台电脑以及办公文具感兴趣。公司原计划购多一层办公楼以作资产抵押,但目前楼价虚高,老板属意的大多只租不售,高层都比较谨慎。
此次朋友提交的方案,是以应收帐款作抵押来贷款。我快速翻看一遍,贷款金额实在不够吸引,利息方面也不觉优惠。当下便对朋友摇头,这份方案连我自己这关都过不了,更别说提交给总监了。用完餐,我眼光一扫,看见隔了好几桌的苏作背对着我们,他对面的女士巧笑倩兮,眼波流转。气氛甚好不便打扰,和朋友直接离开不提。
苏作很勤奋,问题天天都多,简直问题儿童。总监事忙,而我是一开始就帮他培训的,他扮矜持了几天便杀熟来找我。其他部门对他的好评果然不是虚的,他的态度第一个受得起称赞。请示过总监,我开始让他一起去听新系统的操作培训,只是至多让他用往年数据练手,平时也会耐心给他解答一些账面操作的事宜。但自从听了朋友一番话,我便似有若无地跟苏作保持距离,有些问题也推说事忙让其他同事代为作答。他有所察觉,我索性玩笑口吻说,“如果你不是只在这里实习,我会以为你有心想取代我的位置。”也因为这段时间的接触,知道他的脾气,两人私下说话也是毫不客气。他略释然,也想到不是人人都乐意教导新人培养潜在竞争对手,虽则他只是实习身份不存在这些考虑,虽则只是被我诓,却也收敛了些。
早就知道,他进来不会是实习那么简单,我也没多高的预期。而不久后他提交的一份ERP系统财务模块操作流程,非常中肯,可取之处甚多,让我刮目相看。但态度丝毫未改。到后来他依旧坦然地跟我打招呼,讨论公事,我反而为自己的听风就是雨有些许歉意。

夜晚,天降豪雨。
没带伞习惯的我站在公司楼下大堂门口,望着几乎与地面平行的雨线出神。夏季的阵雨有着暴戾的气息,一团团水汽扑面,但觉清爽。
不想召的士,正准备回去继续工作,眼前忽然出现一把伞。循着伞柄望去,是苏作温文的眼。“样板间拿的,当是测试好了。”他说。我稍稍抬下巴,讲:“我要你那把。”他挑眉表示疑问,我假装不悦:“噫,你那把比较好看。”他禁不住笑起来,递过另外一把伞。毫不客气接过正想撑开离开,见他没有离开的意思,我迟疑。
“我在考虑是体会下水浸街的拥挤交通,还是不顾危言耸听的酸雨新闻凄风苦雨中冲去搭地铁,”他转头望向对面街迷蒙又鲜妍的灯光,耸耸肩。他应该改名叫莎五比亚·苏。
言语间,雨势已转弱。夏季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当时的我以为,苏作像是一场突然来袭的阵雨,虽肆虐,但因为时间在,终究会消失无形。因他而衍生一些莫名的小情绪,也不值得追究推敲。
我单手撑开伞,遮住了他,也遮住自己。“我知道附近有一间餐厅,普洱茶寄生肉骨排煲值得一试,我请。”就当多谢他借花献佛的伞。
他没有撑开自己的伞,只不动声色从我手中接过伞柄,而我没有拒绝。两人雨中漫步,身旁是车如流水马如龙。我专心致志注意时刻与他保持合适的距离,没多余精力用于打破缠绕在我和他之间这奇异的沉默。
雨点敲打伞面,滴滴答答,平日里五分钟可走完的路程,好像可以有天长地久那么长。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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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29 23:02:53 |只看该作者
好乖的。顺毛。此种大福利难有,我一定要笑纳~

2L印象最深是那簇烟火,很honey,很本色^___^
old feelings die har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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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6-30 11:29:22 |只看该作者
= =祝你不被deadline击倒

是咩,而我还是很喜欢那句劲有写实风格的“我还没在附近迷路过。”,你说我要不要备注个出处什么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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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0-7-1 01:58:51 |只看该作者
我是移动星人开车在路上还不忘惦记你的文
因为此文导致一路很海的出差变得欢乐无比乃至终于爬了宾馆一本正经盯着眯着赏着以及所有不动声色的惊叹卡在喉咙口只等我吞一颗白茶含片重重咽下

——哎哟,我的妈呀,我太他妈喜欢了!

以上是情不自禁的感叹。

评论1:伤追人

彻彻底底把我萌完的同时忘记喊到底是怎么疼法了。
没错,这该是个空虚的故事,看图说文嘛。
赞就赞在最后那句点睛,把前面所有的照亮了一般
好比吃一颗糖,它很甜的,恩就是甜吧,但是最后中间有个更软的夹心香醇口味的另一种巧克力
你就忘记了甜的本身,而是记住了那质感。

我觉得看到现在这篇文的简洁有力把我打中的,甚至撇除其中矫情成分了。
尔后看见你开头的某别墅,我笑一下,在某地我路过过,自豪的= =,就是忘记跑进去吃了。

评论2:不解释太多是因为,这已经是二手了[笑]之前就看过,这篇之于前面的来说,情节还是简单了些,不如说是个角色构架。其实可以填充很多东西的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懒。

我喜欢这句:幻想我们一起迷过路,不约而同失去方向与清醒,迷失在同一个夜里,在冲动与冲动之间,永失理性的冷酷。
这已是我能想象的,我们最接近的时刻了。却又是,我永远都给不了的。
只是,这给不起的未来,我们谁也没有勇气去告别。


评论3:我等待你写完。
你懂得你懂。老姐快给予充分必要条件,尔等要享福!
不然我为毛这么长时间懒得来非要半夜杀来呢!
为了这文我可是呕心沥血的忠实噢!
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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