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温_暖暖 于 2011-2-6 14:07 编辑
好久没有出现了……各位新年快乐~
温暖路线的文,很适合冬天吧~
好不好 文/暖暖 [一] 工藤新一坐在咖啡店里等雨停,手里摆弄着下午从集市上买来的一次成像相机,还没有试过。店门口种着大朵大朵的不知名花朵,在雨水里显得清洁而丰盛,他按下快门。 这已经是很久以后了,他的二十八或者二十九岁,中间数字周折他自己都快数不清。也已无所谓,没什么特别。他留普通的短黑发,穿一件深蓝格布衬衫和灰色毛衣,在中国南方这座小城市的一间街边的咖啡店里,和周围所有人相比,没什么特别。 又有人推门而入。穿着樱桃红毛衣的女子,茶褐色长发松松地挽上去。她把长柄伞挂在伞架上,也找了个靠窗的桌子坐下。工藤看她取下黑框眼镜用纸巾擦拭镜片上的水珠,刘海打湿了一些,贴在额上,她用手拨开,指甲剪得很短。 刚刚拍好的照片已经显出图像,靛蓝花朵,蒙一层水雾,效果不错。于是他举起相机,对着她拍另外一张。 她发现了他的偷拍,盯着他的眼睛看了三四秒,“色狼”,她说。 “哟”,他拾起以往的语气,“没想到在这里碰见,灰原。” [二] 他拉开椅子坐到她的对面,忽然看见她脖子上的项链,挂着一枚细细的戒指。他一瞬间有微微的恍神。 “色狼”,她又说,“盯着哪儿看呢。” “抱歉抱歉……”他不知道如何接下去说,“那个……之前没有见过……” “朋友送的。”她低下头去搅杯子里的咖啡。 “这样。” 他不再说话,她也没有说话。他看她不知道什么时候留长的头发,猜想她为什么要留头发。他看她比以前更瘦的肩膀,猜想她如何解决自己的一日三餐。他看她空空的双手,猜想那只戒指曾经停留在她的哪只手指上。 她在这中国南方小城的日资企业工作他是知道的,但是她做什么,过着怎样的生活,有没有回去过,以后如何打算,他都不知道。他们熟识这么多年,他深知她的脾气,她不说,他不会问。 反过来,她也没有问他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他后来去了英国,在一家出版社工作,但不像他的父亲,他只是过着和其他人相似的办公室生活。年末,他一次性用完积攒了一整年的假期,回东京。买机票的时候,忽然想起她的城市,于是买了机票,又坐长途客车,来了这里。 所有细节,他们都没有互相告知。生活终落于平凡,时间太久,琐碎种种,他们还是留着默契,不去提。 他坐在她的面前,她的一杯咖啡没有喝完就已经放凉。说无关紧要的事,等雨停。 [三] 但雨没有要停的意思,他没有带伞,这是一直被照顾着形成的坏习惯。 “你住哪里?”她问。 他告诉她酒店的名字,她就笑了,麻烦来了躲都躲不过。和她回家的方向相同,隔着两条路。 “笑什么……很好笑么……” “不是,觉得巧而已。”她一边说一边从包里拿出一条斜纹布披肩。“我们顺路,感谢我吧,不带伞的大公子。” 她推开店门,天已经黑下来,雨滴溅进脖子,她缩一缩肩膀。十二月的南方夜晚,还是会有些冷。 他撑开她的伞,走到她的右边。想起这是在中国,又换到左边。 路边的商场亮起闪烁的彩灯,圣诞节快到,购物季已经开始。橱窗里的圣诞树下放着巨大的泰迪熊,系着红缎带的巧克力,成套的围巾和手套。他们经过这些精致的礼物,她想起什么似的,转过来对他说“你还欠我一个芙莎绘的钱包!”用了故意的猛然醒悟的语气,“不如趁着圣诞节换个贵一点的……”她无视了他的“喂……” 工藤暗暗骂她还记着八百年前的勒索不放,心里某个地方却涌出一些什么来。一条夜晚街道,并排行走的两人,说些实力相差悬殊的挖苦话,yesterday once more,他想起这首不太搭调的歌。 巷口风刮得很急,工藤压了压伞柄,往她那边又靠了些。 [四] 她拿出钥匙开门,叮叮当当的声音把走廊的感应灯弄亮。工藤抬头看没有灯罩的白炽灯泡,老旧的八十年代建筑,墙壁有蔓延开来的裂纹,她拉开铁门,发出吱吱呀呀的响声。这样的景象。让他在她身后皱了皱眉。 她接过伞,给他拿拖鞋。他弯腰换鞋的时候她看见他几乎湿透的左半边肩膀。 “你喝点什么?”她在厨房里问,没听到回答,出来发现他竟然自己就这么像视察工作似的看起来。 “还不错嘛,像个女人住的地方。” “喂……”她对他不拿自己当外人的行为无可奈何,端着热红茶跟过去,“你别把这里当案发现场。” “替博士检查一下你的住处而已”他从客厅逛到卧室,“他很挂心你。” “我有写过信回去。” “一张三行字的明信片叫‘信’么?参加俳句比赛?” 她不回话,把手里的杯子递给他,他就为自己这一小点的言语胜利高兴起来,继续装作视察走到床的另一边。 然后他看见她放在床头的一小株薄荷,用他们在小学时做的陶杯子种着。她那个做的好看被老师留下,他那个呆呆笨笨的,她拿过去笑他,像个土花盆,他赌气说那你拿去种花。 她竟真的拿去养了一株薄荷。 他蹲下来,盯着这株植物长久地看。 “那个对眼睛和头痛有好处”她说。打破安静。 “你什么时候开始有这么多毛病的?” “从博士家的地下室开始。” “诶?那时候你没戴眼镜。” “隐形而已,侦探先生。”她抬手关掉房间的灯走出卧室。 “喂……”他磕磕绊绊地跟出来。 她的客厅很小,靠窗放一张木桌和两条长椅子。他们一人坐一边,楼下是闹哄哄的巷道,卖各种小吃。 “不错嘛,我在英国的房子走半个小时都找不到这种地方。” “当然和你的高档住宅区没法比。”她抿一口热茶。 “是你自己要跑到这种地方来。” “不用你管。” “不可爱这一点是完完全全没变,”他看看表,“我该回去了。” 她站在门口看他穿鞋,把那把伞递给他。他接过来和她说再见,补上一句晚上锁好门,她就笑,又不是第一天一个人住。他挠挠头发,又补上一句晚安。 晚安,她说。她看他下楼的背影,左半边肩膀还留着潮湿痕迹。 进厨房去洗那两只杯子,冷水把手冻得有些红。她进卧室关了灯,把自己裹进被子里。空气里浅浅地散开薄荷的气味。她很快就入睡。 [五] 后来几天他们也没有联系。她去上她的班,回家路上买一些菜或者有时干脆只是面包,吃一顿简单的饭,工作时间不定,有时候半天没事做,有时候加班到深夜。 十二月二十四日,平安夜,是个星期五。公司却要加班,立刻有人叫苦连天,她倒没什么感觉。埋头工作到深夜,直到最后揉揉酸痛的肩膀,看时间已经十一点。 出来看见街上异于往常的热闹,平安夜,这样也正常。只是没有公交,又等不到出租车,她只好走回去。逆着人流,走得有些艰难。满满人潮稀松开来,离开了市中心,她找到灯火灿烂里她回家的巷口。 她拿出手机照明,七八个未接电话,开会后她忘了把铃声打开。清单上统一的名字,工藤新一。 带着某种预感跑上楼,然后她看见昏黄灯光里的人影,坐在她的门口。 [六] 她不知道他等了多久,他已经靠在墙上睡着。 “工藤。”她蹲下来想叫醒他,发现他左手边放着的纸袋。印着她再熟悉不过的LOGO。她把袋子打开,鼻腔里立刻酸涩一片。 是很久之前,她问他要的那只芙莎绘的钱包。 “喂,”他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乱拆别人的东西不好吧。” “大半夜的睡在别人家门口才不好吧。”她把袋子丢到他手上,站起来揉揉眼睛,找钥匙开门。 “还不是因为你不接我的电话。”他也站起来拍肩上的灰尘。 “所以你找我什么事。” “你都看到了,你要的钱包。” “那谢谢你了。”她打开门。 “诶,好歹诚恳一点不行?” “好,侦探先生。”她转过来“这过节又大半夜的,让你等很久,十分十分感谢。” 他把手放进口袋,缩缩肩膀,“既然圣诞节,那你是不是应该回送点什么?” “那你想要什么,我可没你那么有钱。” “嗯。”他仰着头想了想,“那就找个不花钱的。”他把右手从口袋里拿出来,在她面前摊开。 一枚银色的戒指,镶着小颗钻石。 “送我你左手无名指的位置,好不好。” 他看着她惊讶的目光,她不知道如何回答。走廊的灯灭下去,沉默和黑暗里他露出微笑,然后走上前去,用一个温暖拥抱结束了她的不置可否。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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