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B.C. 于 2013-2-13 15:38 编辑
路人 我是一个自由职业者，弄弄摄影，写写文章都是我时不时会干的事情。凭借着偶尔发表在报纸上的那几篇豆腐块和摄影作品，我也勉强可以在全球生活成本最高这座城市——东京生存下来。虽然生活比较拮据，但是有一个习惯我无论如何也改不了——每天下午六点去米花镇里一家小小的咖啡厅啜饮一杯咖啡。我很喜欢一边看着咖啡厅玻璃橱窗外熙熙攘攘奔波忙碌的人流一边感受温热咖啡的香醇润滑。暖流入喉的那一刻，一天的疲惫都无影无踪。 今天到银行查过账以后，我照例来到这家咖啡厅准备享受一天中最悠闲的时光——这是一家很小的咖啡厅，没有星巴克的气派和豪华，但是非常温馨舒适。几十平米的小店里面错落有致地摆放着几张小圆桌和沙发椅，桌椅墙壁都是淡粉色的，墙上还安着几盏壁灯，发出的是柔亮的黄色灯光，看着特舒服。咖啡厅的临街面有一扇大大的玻璃橱窗，擦得明净透亮，透过这扇窗，我可以看见整个城市。 推门进去，清脆的门铃声响起。像所有的老主顾一样，我也有我惯常坐的位置。走到座位前坐下，和早已熟识的服务员笑着点点头，便翻开手边的报纸一边看一边等着咖啡送来。 今天天气不错，于是造就了一个很完美的傍晚：夕阳深红，日影斜照。街道依旧熙熙攘攘，远处摩天大楼的玻璃幕墙依旧反射着耀眼的光。咖啡来了，我轻抿一口，任浓香在口中溶解、散发。 我瞟了一眼过道对面的座位——咦？还是空的？平时这个点应该已经来了呀？是不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哦对了，这事还得从半年前说起：我已经是这家咖啡厅好几年的老主顾了，虽然这家店的回头客不少，但是大约半年前来了让我印象非常深的一对——没错，是“一对”。两个人都穿着帝丹高中的蓝色校服，女孩儿很漂亮，水灵灵的大眼睛，可爱的瓜子脸，刘海散而不乱地遮住额头，一头乌黑的披肩长发垂到腰际；男孩儿很俊俏，削瘦有型的脸庞上总是带着自信的笑，眼里闪着不可一世的光芒，头发稍长，脑后总是翘着两撮毛，傲气十足地立在那里。俩人第一次进店时就有说有笑，一看就属于……属于热恋的那种。很凑巧地他们坐到了我旁边的座位——就在我右手边，仅仅隔了一条窄窄的过道。并且以后他们也成了这家店的老主顾，也总是坐在这个位置。 因为坐得近，两人的聊天我听得一清二楚，很快我就知道了女孩儿叫小兰，男孩儿叫新一——咦，这个名字好像在哪儿听过？ 我看了看表，六点十分，高中早就放学了，这两个孩子应该快来了吧？ 果然，不一会儿清脆的门铃声再次响起来，这一对儿又是有说有笑地来到老位置坐下。 我端起咖啡又抿了一口，继续看报纸。 “呐，新一，明天学校放假，你要依照约定带我去多罗碧加乐园玩哦。”耳边传来女孩儿的声音。 “是——是——作为你夺得了关东空手道大赛冠军的奖励对吧？” “是啊，反正明天爸爸又要出去调查什么婚外恋第三者之类的，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很无聊的，你也没什么事，就带我出去玩玩吧。” “你那个老爹啊，什么时候才能有点出息……唉……喂喂别打人啊！！！很痛诶！！！” “谁让你欠揍！还不都是你抢了我爸的生意。” “早上不是说过了那怪你爸业务不精嘛……” “好了好了咖啡要凉了，快喝吧。” 我转头看了一眼他们，女孩儿托着下巴笑着看男孩儿将咖啡一饮而尽，直到男孩儿发现才匆忙转移视线。 我也轻轻笑了一下。
第二天他们俩人自然是没有来的，我估计他们应该在那个什么多罗碧加乐园里面玩了一整天吧。明天肯定会来的，我想。 但是第三天他们还是没有来，我有点奇怪。 第四天也没有。 第五天也没有。 第六天…… 第七天他们终于来了——女孩儿还是那个女孩儿，可是男孩儿却不再是那个英俊潇洒的高中生，变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学生。 我暗暗吃了一惊，这是怎么回事？ 俩人还在老位置坐下，耳边又传来聊天的声音。 “柯南喜欢喝什么呢？你是小孩子还不适合喝咖啡，要不然喝橙汁好不好？” “那就喝橙汁好了，听小兰姐姐的。” “柯南真乖，比那个自以为是的破侦探好多了。” “破侦探是指……新一哥哥吗？” “是啊……这家伙已经失踪一个星期了，也不给我打个电话，也不知道他现在人在哪里……” “小兰姐姐别担心，我相信新一哥哥一定会回来的！” “嗯……我也相信……” 我转头一看，小男孩的脸上挂着灿烂的笑，跟之前那个高中生一样。 之后这对“姐弟”天天会来，听他们的谈天成为我除了喝咖啡之外的另一个乐趣。这种体会他人生活的喜怒哀乐的感觉真的很奇妙。
有一天—— “小兰姐姐，前几天那个叫‘赤木量子’的女孩说自己是新一哥哥的女朋友到底是怎么回事呀？” “啊，那个只是一个误会啦，其实新一根本就不认识那个女孩啦！” “不过当时小兰姐姐听说新一哥哥是那个女孩的男朋友时可是发了好大的火呢。” “这……这个……我只是担心新一那个家伙被骗而已……” “哦——是吗——”
又一天—— “柯南，昨天晚上吓到了吧？我请你喝拿铁作为补偿。” “哪里，多亏了小兰姐姐呢！要不是小兰姐姐你那么勇敢绑住消防水管往楼下一跳，我们俩估计都要烧死了。” “那也要谢谢柯南你在我身边鼓励我啊，看来还是柯南好，那个白痴大侦探每次出事情的时候都不在！真是的！” “新一哥哥……有他自己的事情……等他把事情结束以后一定会回来。” “柯南你干嘛那么认真啊？好像你就是新一似的。” “没什么……” 我想起了今天早上看到的新闻，西多摩市双塔摩天大楼发生爆炸，难道身边这两位就是主角？
一个寒冷的冬日傍晚—— “小兰姐姐一定很高兴吧！昨天终于收到了新一哥哥的白色情人节回礼。” “啊……是挺高兴，不过新一还真是恶趣味不改，把喉糖放在税务局的信封里面干什么……” “也许只是害羞呢。” “我看应该是木讷。这个白痴大侦探又呆板又自大又不懂得关心人又总是让人担心……完全就一无是处嘛！” “呵……呵呵……呵呵呵……” 我偷笑，拿报纸遮住自己的脸。嘛，这个女孩对那个好久没来的男孩到底是喜欢呢还是喜欢呢还是喜欢呢？
就这样，每天听着耳边吵吵闹闹又乐趣横生的谈天一直听了一年，期间有欢笑有苦恼，有幸福有悲痛。我在想如果我也能拥有这么丰富多彩的生活该多好，有自己爱的人还有爱自己的人，可惜我只是一个路人，永远只能旁观。直到有一天，这对“姐弟”照样来，我也照样准备“参观”他们新的生活故事。可是咖啡刚端上桌，那个可爱的小男孩就接到一通电话，然后他面色变得可怕而凝重，刚挂掉电话就一头冲出了咖啡厅，留下那女孩一个人。 我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如此惊慌，那个女孩也不明白。 我偷偷看了一眼，只见女孩站在那儿，望着店门，眼里满是哀伤。 今天的咖啡……是不是忘了放糖？
此后整整两个月，无论是那个女孩也好那个小男孩也罢，还是那个英俊的高中男生，谁都没有来过。我渐渐有点适应了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里。 虽然我喜欢看报纸，但实际上我是一个与世无争、不太喜欢管闲事的人。我就好像一只胆小的蜗牛总是躲在自己的壳里，管他外面发生了什么血腥杀戮还是举国欢腾。在我看来，南斯拉夫换了一个总统、联合王国倒了一个首相这些事情还不如我早餐里的一片面包重要。 又是一个阴雨天，整个城市上空都覆盖着乌云，小雨淅淅沥沥地浇灭了人们出行的兴趣，街上的人稀稀落落。我坐在我的老位置上，翻开报纸准备看看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又发生了哪些与我毫不相干的事情。我的眼球很快就被一篇报道的标题吸引住了——《一特大跨国犯罪组织被剿灭，但协助破案的高中生侦探不幸身亡》 哦——又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么？真是傻，过自己的日子，管他什么跨国犯罪组织。我撇了撇嘴。 但是当我看到报纸上的照片时，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这不是以前每天和那个女孩一起来这里喝咖啡的那个高中生吗！！怎么是他！！ 我赶紧读了一遍报道，没错，这个人叫工藤新一，就是他。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动物，虽说和自己关系不大，但毕竟是自己日日见到的熟悉的人，我还是震惊不已。 手里拿着报纸，我竟然没有了喝咖啡的心情。 突然一阵门铃声响起，循声望去，是那个女孩。 这次只有她一个人，我依稀知道为什么。 她还是在我右手边的那个老位置坐下，像往常一样要了一杯咖啡。她的眼睛依然大，秀发依然长，脸蛋依然漂亮，只是那冰蓝色的眸子，像哭过一样。咖啡来了，她端着杯子，望着另一个空空的座位发呆。 她就这样一直呆着，呆着，甚至没有注意到我一直在盯着她看。 我想我差不多弄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有人离开，就有人受伤。 一瞬间我有一种想和这个女孩聊聊的冲动，毕竟这一年多的事情，结束得太奇怪。 我坐到女孩对面去：“你好，我在你们旁边的位置上坐了好几年。” 她有点吃惊，但随即平静下来：“嗯，我记得。” “嗯……你的男朋友……叫工藤新一是吗？” 她点点头。 “我看了报纸的报道，后来他没来这里了原来是去剿灭那个犯罪组织了。” “也不是，其实后来陪我的那个小学生就是他。” “这样啊——”我并不想深究，“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女孩的眼中闪过一丝光，我不知道那是眼泪还是什么：“怎么办呢？我也不知道，不过这是我最后一次来这里了。” “为什么？” “因为这里属于他，属于记忆，记忆是只能放在脑海里的，谁也不能破坏。” “那祝你一切顺利，希望今后再没有这种事了。” 她站起来，朝我点点头，然后坚决地转过身，走了。 我重新回到我的座位上，拿起余温尚存的咖啡，透过咖啡上方蒸腾的白气，看到了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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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这篇文章在叙述结构方面学习借鉴了萧十的《听说我爱你》，即“我”作为一个与故事基本无关的路人，以“我”的所见所闻来叙述故事。个人觉得这样写可以显得比较空灵比较容易出感觉，一直想尝试一下，不知道效果怎么样。
文中的“我”的性格已经讲得很清楚了，但实际上这与我本人的性格正好相反（常和我聊天的人都知道），我这么写是想表现一个不关心世事的小市民在意识到一件轰动世界的大事其实就不知不觉发生在自己身边的时候那种心中的迷茫恐惧和不知所措（所以我怎么觉得文章最后一段竟然有一种虚幻的赶脚），从而写出一种世事空灵如浮云的意境。
为什么要用SE··········直觉吧·········比较想用···········
其他的没什么说的了，各位看官开始开炮吧~（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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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13-2-12 18:17:2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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