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的死 哀的悲[转]

时梦颜

如果我生活在暗夜，你是温暖我的一切的光，但在你的天幕，我只能是一颗转瞬即逝的流星，永远无法照亮前方的夜空。


“哗——”
血红的闪电暴戾地撕开黑沉的天幕，轰隆的雷声将我在闪电中的影震得粉碎。
天地间一片混沌，我仿佛坠入了一个巨大的无法逃脱的黑色水洞，我闭上眼，在雨中盲目地走着，浑浊的雨水打在我的头上，肩上，我无知觉般，只是向着一个未知的方向，走着，走着……
“啪嗒”，呵，我又流血了，那刺目的红，一次次的溶于脚下，一次次的被雨水贪婪地浸食，在地下蔓延，蔓延……
我摇摇晃晃地走着，我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不知道，不知道啊……我终于扑倒在泥水中……


“XLD血液综合症初期。”隔着桌子，他的目光温和地射向我。
也许，所有医生都是这样看着我这种生命已是屈指可数的人吧——带点同情，带点惋惜，就像我看楚楚的目光。
我不说话，拿起包就走。
“毛利小姐！你的处方！”他叫住我。
我没有回头，而是打开了门。
身后响起略带急切的声音：“毛利小姐，你只是初期，如果配合治疗的话，也许……”
“治疗？”我在心里冷笑，“得了XLD根本就是已经被宣告了死亡，‘治疗’，不过是为医院带来一点‘价值’。”
这些话我并未说出口，只是径自走了出去。
“毛利小姐，”他竟然追上来，拉住我：“处方。”
“……”我冷淡地看着他抓着我手臂的手，他立刻放开了。
“谢谢你，工藤医生。”我漠漠地说，“但是，我不需要。”
我的目光一定很冰，但他继续说了下去：“你的病还没有到……”
他的表情实在很诚恳，但是我早已麻木了，我不再听下去，很快出了医院大门。
外面的阳光很好，我仰头向天空，我笑笑：死吗？


猛地一阵痉挛，雨水早将我里里外外都湿透了。
我突然看见屋檐下的楚楚，它“呜呜”地叫着……它一定是饿了……我奋力起身，想抱楚楚回家，然而我刚刚站起又倒下，我要死了吗？头痛欲裂，“轰”，电闪雷鸣，楚楚叫得更凄惨了，我拼命想爬过去，是什么缠绕着我束缚着我？我无力，第一次感到如此无力，血，还在流着……


“这只狗是你的吗？很可爱啊，它叫什么名字？”
我抬头，他脸上的微笑很有亲和力，我却无动于衷地低下头继续丢给楚楚小面包：“不是，它叫楚楚。”
“楚楚可怜？”
我看了他一眼，又低下头。
沉默了好一会，他终于再次开口：“呃， 你家还真难找呢，这么偏僻……不过环境还不错……” 他有点窘迫，却一个人硬着头皮说下去，也不管我是否在听，“楚楚，呃，你说它不是你的，那它……”
“它在这一带流浪，我偶尔碰到就喂它一点东西，楚楚是我给起的名字。”我淡淡地说着，走向我的屋子。
“你可以照顾一只流浪狗……”背后响起他的声音，“为什么要漠视自己的生命呢？”
我打开了房门，他突然冲过来拦住我：“毛利小姐，你为什么不来治疗？情况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糟糕……”
“工藤医生，” 我尽量礼貌，“把手拿开。”
“我是医生，我必须为我的病人负责！”
“可是我不是你的病人。”我一字一句地说，“所以，你没有权利干涉我。”
我推开他的手，走进屋子“砰”地摔上了门。
靠在门背上，心里有一个声音在说，死了，才可以去天堂啊。

——待续——%&003

时梦颜

我终于搂住了楚楚，一阵阵的眩晕袭来，血，快要流尽了吧。我被雨水打得睁不开眼，我用尽力气，却仍是爬不起来。
楚楚忽然逃开了我，在雨幕中，它小小的身影越来越远，我绝望地倒在地上，任凭电闪，雷鸣，雨打，风吹，我不再挣扎，一种深入骨髓的冰冷在我的体内蔓延……


幽暗的灯光，带着迷幻色彩的《神秘园》，芳香浓郁的咖啡，我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悠闲了。
所剩的日子已经屈指可数了，我必须享受每一天。
我抿了一口意大利咖啡，回味的香气萦绕在唇舌之间。
突然，我看见一个男人向我走来。
又是他！——工藤新一吗？
我不禁皱了皱眉。
他目不斜视地走到我面前，面带微笑地问道：“我可以坐下吗？”
我不说话。
“这是默许的表示吗？”他高兴地坐下，要了一杯卡布奇诺。
沉默，有点尴尬，我调整了一个坐姿，尽量使自己舒适些。
“这里的卡布奇诺很香，”他笑笑，“对了，我看你挺喜欢楚楚的，怎么不干脆养它？”
总算找到了话题，我也不喜欢冷场，于是淡淡地说：“我常不在家，把它关在屋子里，会闷死的。”
他仿佛来了兴致：“那我们俩一起养它，怎样？”
“你若喜欢，带它走就好了。”
“不，你舍不得。”
我诧异地看着他。
“它是你这个孤独人的唯一的——精神支柱。”
我无言起身，快步离开。
“我说错了吗？”他追上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在这里？”
我停住脚步。
“感觉，是感觉告诉我，你这个特别的人会出现在这里。”
我回头看着他，他目光清澈却又像一个深邃的无底洞。
头，有点晕。


雨竟然小了些，我不睁眼，因为睁开，眼前还是一片黑暗，既然这样，我又何必再做无谓的动作？
是上帝对我的眷顾吗？呵呵，他竟然也会眷顾我！！
但——雨，还是渐渐停了，依旧是夜，闪电依旧毫不留情地划破夜幕，我的身体，好冰……


“你很特别，”他的声音仿佛出自沉思，“事实上第一次看到你，我以为你是个非常温和的人，因为你的眼睛很温柔。可是我很快发现，你的目光常常显得很暗淡。喜欢一个人到CAFÉ喝意大利咖啡，喜欢一个人到顶楼吹风，”他看着我，“而且，你似乎，渴望死亡。或者说，你无所谓。”他顿了顿，“明明对自己毫不珍惜，却可以悉心照料一只流浪狗，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我……”
“好奇。”我替他说完，“工藤医生，我没说错吧？”
“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工藤医生’，我现在是以你的朋友身份跟你说话……除非，你答应了做我的病人。”
“不要说这个好吗？”我摆摆手，“好，我叫你工藤。”
“新一。”他固执地说，“叫我新一，如果是朋友的话。”
“……”我怔了怔，有些不习惯这样的称谓，“……新一。”
“其实，我想，并不完全是好奇。还有一点别的情绪，但是我也不太清楚。”
他不再说话，我也沉默。
但这种沉默与先前已经有了质变。
顶楼的风很好，我们沉默地站在风里。
“新一……没有人能改变我。”我声音很轻，“你也一样。”
“是吗。”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躲开了他的目光。


我，居然没有死掉，耳边近乎是真空。
某一个瞬间，冥冥中，眼前出现了一团荧光，仿佛有一种力量牵引着我，我向着光亮爬去，在那片死寂的黑暗中，我是那么渴望，哪怕只有丝丝的光……


“这是你吗？”新一好奇地指着相册。
“喂……怎么可以乱翻别人的东西。”我的目光定在照片上。
阳光下，一个女孩子无忧无虑地欢笑着。
“不是我。”我冷冷的合上相册。
“不是？长得这么像，你有双胞胎妹妹吗？”新一笑道。
“关你什么事情？”
“不过，感觉大不一样呢，照片上的人，单纯，可爱……至于你，也许是因为寂寞，所以外部表现就是极度冷漠的平静。”
“寂寞？”我摇摇头，“心早就死了，怎么还会寂寞？”
“心死了吗？我不知道……只是，兰，以前的你，是这个样子的吗？我……”
“你没必要知道。”我垂下了眼眸，“以前的我是什么样子，根本不重要……现在是现在，从前是从前，什么也改变不了。”
“……是吗。”新一淡然一笑，“可是，我很想见见过去的那个你。”
我怔了怔，嘲讽道：“你以为，你是谁——我又是谁？”
“什么？”
“我早就说过，没有人能改变我，所以，你做的一切都没有意义。”我冷冷地宣告。
他沉吟了一下：“你，什么时候来医院治疗？”
“……我不需要治疗。”


我拖着沉重的身体，向前爬，那团荧光好远，好远，印象里我爬了很久很久，它却还是那么遥远。
“哗——”雨又开始肆虐，我拼命拼命向着光亮爬，眼前却渐渐暗下去……
那光亮被雨水浇灭了？不，不要！！……


“有一个问题，没什么意义。”我第一次主动开口，“你一个与我毫无瓜葛的医生，为何，如此在乎我的生死？医生，应该见惯了死亡，应该很冷漠的。”
他耸耸肩，笑了：“你就是这么理解医生的？我觉得医生可真失败。”
“那要怎么理解？悬壶济世，妙手仁心吗？”
“起码，我会希望自己不愧对任何一个灵魂，也许我没有办法抗拒死神，但是，我一定会尽力。”他很认真地说。
我笑笑：“你是个好医生。”
“所以，请你帮帮忙，让我不愧对‘好医生’这个称号，尽我的力量去救你，好不好？”
“可是我根本不想要人来救我。”我漫不经心。
“你就这么漠视生死吗？”他勉强掩饰着自己的失望，“这世界没有让你留恋的吗？你什么都不在乎吗？”
“有，我在乎——钱。”
他愣住了。
“我的生命里，穷得只剩下钱了。”我说完，苦涩地笑了笑。
我做的错事太多了，再也不能挽回了啊。
我看着他深思的神情，心里竟有了一丝悲哀：新一，当你知道了我的过去，就会觉得我不值得你这样拯救，我的罪责已经杀死了我的灵魂，我背负得很累。
死亡，也许是对我的惩罚，也许是对我的宽恕，而这些，新一，你是不会懂得啊。
——待续——

时梦颜

世界像死了一般，没有光亮，好暗，老天要我陪着他一起死掉吗？我疲惫不堪，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我彻底放弃。缓缓地闭上眼，依附于大地，身体里有什么在逝去。
夜，好长，雨在呜咽，好冷……


“你已经拖了三个星期了！再不治疗，你会死的！”工藤神情激动。
我淡淡地说道：“我不在乎，新一，喝咖啡吗？我去巴西的时候有带纯正的咖啡豆，味道不会比那家CAFÉ差哦。”
他抓住我的手：“你到底要怎么样？”
我挣脱开：“不想怎么样，你弄痛我了。”
我走到一边，点燃了香薰。
我自顾地煮好咖啡，放了一杯在他面前，自己慢慢地喝着。
他忽然开口：“你点的这种香……”
“LOST ANGEL。”我啜了口咖啡，“有点像夏夜里草地的味道，很清爽不是吗？”
他眼里是深深的痛心：“这种香，是慢性毒药，吸如时会使人产生轻松美妙的感觉，但吸多了……你这是在饮鸠止渴。”
“对于一个行将就木的人来说，并不重要。”我微微一笑，“新一，我不喜欢你现在这样的表情。说点有趣的事情吧。”
他闷闷地不说话。
“你这样的人，早就该有妻室了吧？”
“我有个未婚妻。”
我心里微微一怔：“她叫什么名字？”
“灰原哀。”
“灰原……哀？很可爱的名字嘛。她是个什么样的人？漂亮？贤惠？善解人意？”
“嗯？我也说不大清楚。”
“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本来就在下个星期……可是现在，我不想和她结婚了。”
“为什么？”
“因为……”工藤沉吟了很久，坚决地说出了口，“你！”
“……”
我完全没有准备，恍惚懵懂间，听到新一低低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不，别说对不起。”我清醒过来，摆手道，“因为我？新一，别开玩笑了。”
“不是开玩笑。”
“难道不治好我你就没心情结婚了？不是吧。”
“你知道我的意思。”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
“新一。”我轻声道，“新一，一直以来，我都坚持我们是朋友，你明白吗？”
新一没有说话。


远处，有若隐若现的光，是天堂吗？我，还可以进天堂？好温暖，我在雨中竟然觉出温暖，意识一点点恢复，眼前一片迷蒙，仿佛有什么在向我走来……

——待续——

时梦颜

睁开眼睛，墙是微微的幽蓝，浅色的床单，深色的家具，这是一间棱角分明的屋子——
一间单身男子的卧房。
书桌上有点乱，堆满了厚厚的书籍。
新一推开房门，扶我坐起来。
我虚弱地说道：“XLD恶化得还真快，这星期已经晕倒了三次了。”
他拥住我，我极度疲倦，而他的肩膀，至少现在我需要。
他在我耳边喃喃地说着：“没事的……”
他的神情像在安慰一个恐惧绝望的孩子，但天知道，此刻的我有多平静。
就这样依偎了很久，他再次开口：“你住在我家里，好吗？你答应我要治疗，但是你那里离医院太远，有状况来不及……而且，我想好好照顾你。”
“嗯……”我颔首不语。
“对了，兰，你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新一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捧出一个小毛球。
“楚楚！！”我又惊又喜，“你怎么来了！”
小家伙乖巧地舔舔我的手，呜咽了一声。
“新一——？”
“你睡觉的时候我把它带来了。”新一笑眯眯的，“怎么样，现在我们俩一起来养它吧。”
“嗯。”我欣然点头，随即我平静地问道，“我住在这里的话，新一……你的未婚妻呢？”
“分手了。”他毫不回避。
“你不应该这么做。”我放下楚楚，摇头道，“我不值得。”
“为什么？”
“你看，我抢走了一个女人的即将结婚的丈夫，我并没有什么歉疚或是自责。我是个坏人。”
“……”
——待续——

时梦颜

“你并不知道我的过去，我不值得……”
“那么就请你告诉我——究竟是什么样的过去，造就了这样的你。”
新一的眼睛坚定地攫住我，我黯然一笑：“好。”


隐隐约约，有人的声音？哦，不会的，所有人都抛了我，都不要我了，只有我一个人……我只有一个人，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没有爱人，我只有一个人，只有一个人啊……


“你说的对，从前的我不是现在这样的。”
“你那次在我家看到的照片，是我高中的毕业照。”
“单纯吗？可爱吗？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那个时候我很幸福。”
“我家不是很有钱，但是爸爸妈妈和我生活在一起，三个人很开心。”
“但是这种幸福很短暂，因为我爸爸患上了肺癌。”
“家里的经济本来就很拮据，爸爸一病，根本没有钱去治疗。”
“我需要钱，非常需要钱。那个时候我刚刚读大学，念得是生化专业。”
“为了赚钱，我很努力地读书，挣奖学金，还瞒着妈妈在外面兼职，每天都弄到很晚才回家。”
“我必须赚足够的钱，否则我的爸爸一定会病死的。那时侯，我觉得自己是为了钱什么都可以做的。”
“但是尽管我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我赚的钱，对于我爸爸的病，根本是杯水车薪。直到有天，我在回家的时候碰到了一个男人，他说他可以帮我忙。他要我帮他们的药厂做研究员，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
“我想都没想就答应了，只要能赚钱，别说是作研究员，什么都无所谓！我和妈妈说我们学校委派我出国留学，然后我去了巴西。”
“到了巴西之后，我才发现，我的工作并不是什么药厂的研究员，研究所里到处是希奇古怪的化学品，而我的研究课题竟然是被业界明文禁止的各种病毒和细菌！”
“那些人竟然是在用那些药从事暗杀和恐怖活动，他们……甚至用活人来做实验！！死在实验室里的实验品不计其数，都是他们低价买来的黑奴！我终于明白我是加入了一个没有人性的犯罪组织。”
“我不是没有想过退出，可是组织告诉我，只要我听话，我就可以得到一大笔钱去救我爸爸，而我也很清楚，靠我自己的力量，根本不可能把爸爸送到好的环境去治疗，况且如果我退出，他们一定不会放过我——还有爸爸和妈妈，我已经明白，他们是早就设计好的。”
“所以我只能身不由己地做下去，即使知道我在帮他们害人，我仍然……所以我说，我是一个自私的坏人。”
“我就一直这么研究毒药，看着那些人被折磨，自己非但不帮助，反而……但是只有在给妈妈寄钱的时候，看到***来信中说爸爸转入高级医院、病情大大好转的时候，我就会觉得，我再怎么堕落也无所谓的。”
“可是我太笨了，竟然没有怀疑过组织的人，竟然相信他们会帮我照顾爸爸妈妈。”
“有一天，我无意间看见组织的一个人在我的信箱里放进一封信，那就是所谓——我妈妈写给我的信。”
“明白了吗？我早就和妈妈断了联系，我收到的那些信都是组织用来骗我的！！”
“而爸爸妈妈在日本甚至很可能被他们灭口了！！”
“可是我竟然已经帮他们做了那么多坏事……”
“你明白吗？我的手已经沾满了罪恶！！”
“我几乎崩溃了，后来我逃出了组织，逃回日本，想要找爸爸妈妈见最后一面，可是我根本找不到他们……而这个时候，我已经得了XLD。”
说完这么多，我虚弱地笑道：“现在你该明白了吧。”
空气仿佛凝滞了，我不敢看新一，他的目光该是怎么样？难以置信？鄙夷？惊讶？
然而——
新一却突然拥我入怀：“我明白了……从前的你，真的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呀。”
我茫然道：“为什么要抱着我，我很脏，我害死了那么多的人……”
“不管你害死了多少人……我庆幸的是——至少，那个纯洁的你自己，还没有被杀死。”
我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泛滥。
——待续——

时梦颜

早晨醒来，已是九点钟了。
餐桌上有一张纸条：

早餐已经做好了，可以的话，尽量多吃一点，我的厨艺不好，你就将就一下吧。
对了,今天阳光很好，去花园走走，心情会好一点。
                                                     新一
我默默地看着纸条，心里莫名其妙的温暖。
我拉开窗帘，阳光很慷慨，虽然有点刺眼，但是感觉还是很好呢。
在新一的家住下已经好久了，渐渐习惯了——甚至，他在我的生活中已经不可或缺了。
正想着，背后的门开了，我没有回头：“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去上班了？”
没有回答，我奇怪地回头：对面是一个身材高挑气质不俗的女子，眉间流露出冷冷的气质。
我很快就意识到了她是谁。
她仿佛有些迟疑，久久开不了口。
“你好，灰原哀小姐。”我对她并不反感，所以也不想看她难堪。
“你……”她的眼睛里掠过一丝阴影，“他什么都告诉你了？”
“我想，这并不是我不应该知道的。”
“……”她显然没词了，四下看看，她的目光定格在了桌上的早点——煎蛋香肠，非常简单。
“他，可是从来不会为别人做早点的。”她声音沙哑，“可见，工藤他——真的是，很爱你的……”
我淡淡地招呼道：“你要吃吗？一起好了。”
她看着我，终于摇头：“不了，我只是来看看，我想……见见你。”
我开始吃早点：“见我？好啊，现在见到了。”
她说道：“你果然很独特，跟所有女孩子都不一样，难怪……”她顿了顿，“我有一个请求。”
我不说话。
“请你一定要珍惜工藤，他是一个好人，诚恳，热情，有责任心……”
“你没有必要这样夸他。”我恶毒地说，“责任心？我想就他离开你这件事来看，他并不如你所言。”
她很快地否认：“不，他的责任心就是体现在这里，他完全可以什么都不告诉我，结婚什么的，他都可以无所谓，但是他要对我对我们可能的婚姻负责任，不能娶了我还爱着另一个女人，那样他不会安心。”
我看着冷静分辨着女子，突然意识到，眼前的这个看似冷淡的女子——她是真的爱着新一的。
一句话脱口而出：“他没有理由选择我——我没有任何地方比得上你。”
她呆了一下，摇摇头道：“那是他自己的选择……他说，你很孤独，很无助，很柔弱，你更需要人来爱。”
我心里猛的充满了厌恶：“他真是伟大，可我根本不要这种爱情的施舍。”

——待续——

时梦颜

她的语音里显出愤怒：“毛利小姐！请你收回你的话！你怎么可以这样说？他为你做的一切，你可以一笔抹杀吗？！他哪里在施舍，他一直在不计代价地消耗自己的一切热情！那是发自内心的爱，义无返顾的爱，无所求的爱，你不懂得吗？？”
我看见她的眼里有某种晶亮的液体，对视了十几秒，她转过身冲了出去，“砰”地摔上门。
她不愿在我面前哭吗？我幽幽地叹气。

冷，彻骨的冷，天还没有亮吗……死的感觉，就是这样的啊……清楚地感觉到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消逝……我累了，所以不想再挣扎，对啊，我，早就累了啊……

“……”
“……”
沉默。
我镇静地凝望着对面有些不自然的女子，终于打破了僵局：“灰原小姐，今天请你来……是浪费你的时间了。但是有些话我想我应该告诉你……”
“你和我会有什么话说？”她说得很生硬。
“……我希望我们可以开诚布公一些。真的。”我诚恳道。
“那么说吧。”灰原哀的态度保持她一贯的冷淡。
我并不介意地继续说下去：“我是想告诉你，我和新一不会长久的。”
她显然大吃一惊，随即冷冷地道：“你什么意思？！”
“我希望你可以和他在一起。”
她的脸因为羞辱而涨得通红：“你是要把他施舍给我？！你……你怎么可以这么侮辱工藤？？他对你的真心，你就可以这么轻易地推开？？”
“你如果认为是施舍什么的我也不反对，只是我认为，他和你，应该在一起。他和我，没有可能。”
她愣了愣：“……什么叫做‘没有可能’？”
“我不爱他，从来都不爱。”我平静地告诉她。
“胡说！”
“我不需要爱情，只需要陪伴。”
女子咬了咬下唇：“他是真心爱你的，你不能……”
“爱？好陌生啊。”我笑了笑，“我没有资格。一个人寂寞惯了，要死了，都会觉得空虚。我只是把他当作死前的依靠罢了，这样吧，算我向你借了他，反正我快要死了，很快就把他还给你。”
“你……”灰原哀愤然道，“你对他太不公平了，借，还，你当他是什么？”
“……”我无语。
“一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我说得对吗？”背后突然响起一个声音。
我下意识地回头：他冷漠地站在那里，无表情的面孔上蕴涵着强压的愤怒。
灰原哀呆住了：“工藤……你怎么会……”
我恢复了常态：“从早上我离开你家，你就一直跟踪我？”
他点点头。
“那么……刚刚我们说的话，你都听见了？”
他再一次点头。

——待续——

时梦颜

雨歇了，但寒冷依然挥之不去，视线里空无一物，但是，心底在渴望的，究竟是什么呢？


我深深地吸了口气，调整出一个微笑：“好吧，既然你全部听到了，那么，你要怎样呢？”
工藤的脸色苍白地吓人，他走近我，我竟然不由自主地后退。
“工藤……”灰原哀完全不知所措了。
我终于站定下来，挑衅一般地说：“说话呀，瞪着我干什么？‘一件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东西’，你说得没错，我就是这样想你的，觉得侮辱你了是吗？那好，我立刻从你眼前消失……”
话没有说完——我看到他的手扬起，他的眼神充满了愤恨。
“怎么？要打我？”我继续着，“好，我让你打，不过你出了气之后，我们从此再无瓜葛。”
他的手停在了半空中，终于掉头飞奔而去。
我木然地望着他远去的身影，禁不住踉跄了几下，几乎跌倒。
“为什么你要这样？”灰原哀看着我，终于追着新一走了。
眼前一片天昏地暗，我终于支持不住，颓然跌坐在地上。
“小姐，没事吧……”服务员小心翼翼地问我。
“没事。”我费力地站起来，苦涩地笑了，“买单。”
新一，你永远不要原谅我，永远恨我吧。
要怪就怪老天，让我们相识得太晚，现在的我，现在这样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的我，有什么理由留在你身边呢？
你的幸福，我给不了，所以——我更加不能让你痛苦。
这个就当作我送你的礼物，希望你和她，会幸福，我不能成为你们之间的罪人。
让你在仇恨中忘掉我，这样——也许最好了

回到家里，身体陷入沙发，LOSTANGEL，好熟悉的气味——那是寂寞的味道——我已经把幸福拒之门外了啊。

——待续——

时梦颜

我从来都没有感受过温暖，因为自己本身是寒冰，靠近我的人，会被我冻伤。
可是在这一刻——一个将死的人——却那么渴望有人可以抱住我，我仿佛听到楚楚在叫唤——楚楚，你回来了吗……


身体并没有预计的那么坏，起码我还可以推着购物车在SUPERMACKET里面乱转。
离开他已经不过一个多礼拜，然而对于我，却真的好漫长——我想我是真的爱上他了，但是当初的决定我不后悔——或者说，我已经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怔怔地怀想往事，我停在宠物食品货架前面，翻着商品，楚楚跟着我回来了，也许，就像新一从前说的，我最离不开的，只有楚楚了，能陪着我的，也只有楚楚了……
“毛利，是你吗？”
我难以置信地回头——是灰原哀。
“你好。”我努力地想笑。
“真没想到——会碰到你。”她的样子和我第一次见她时有些不一样，虽然冷淡却有些其他的意味，她问道，“你……你还好吧？”
“我很好。”
“新一……他在那边，他……上次的事情……”她有点语无伦次。
“我早就忘了。你们——和好了？”
“嗯。”
我的心沉了下去，却强颜欢笑：“恭喜了，你们很好吧？”
“我们……”她有些犹豫。
“我们当然很好。”一个响亮的声音替她回答。
“新……工藤大夫，你好。”我怯懦了，但是我不能不面对他。
他——一点也不忧郁，神采奕奕。
“毛利小姐，这么有空来逛超市吗？”
“嗯……”我的大脑一片空白——未曾想过，再次见到他的我，竟然如此混乱，如此软弱。
他的话我听不清，直到最后——
新一搂住灰原哀的肩膀：“我们快要结婚了，婚礼你可以来参加吗？”
我倏地正视着眼前的两个人——他们是恋人，对，甜蜜，幸福的恋人。
“好，我一定参加，我还有事情先走了！”我压抑着所有的心情，飞快地把话说完——我没有办法面对这个我自己一手造成的事实，我只有逃开。


模模糊糊，是谁在向我走来？死神，或者天使呢？我不知道，也没有办法猜想，你是来接我走的吧……那么，我到底要到哪里去呢？

——待续——

时梦颜

凝视自己镜中的眼睛，才发现，我好苍白。
“这么丑，要怎么去见他们呢？”我苦涩地笑了，开始在唇上涂抹口红，很奇怪，印象里这是我第一次化妆吧——为了他们的婚礼吗？
我以为我会哭，但是我的眼眶很干燥，没有一点润湿的迹象。
是啊，说到底，我是坏人吧，我这样浑身罪恶的人……怎么会为了这样的事情哭呢？
我再一次凝视自己的影象，却发现，口红的鲜艳把脸色的苍白映衬得更明显了。
我扭开水龙头，看着清澈的液体慢慢盛满了面池，一下子把整张脸浸了进去。


酒店灯火辉煌，新一请了很多客人，我不认识他们，自然，他们也不认识我。
这样也好，我端着高脚杯一个人站在角落，没有人知道我的来历，也就避免了尴尬，避免了难堪。
新一看上去是那么自然那么镇定，他自始至终竟连头也没有朝我这里偏过一下。
倒是他身边的新娘，在看到我的那一刻，她脸上浮现出的表情依然冷然，却充满忧伤，还有一点……无奈。
我朝她举了举杯。
她勉强笑了笑，撇下众人向我走来。
“新婚愉快。”我抢先开口。
“哦……谢谢你。”灰原哀说完，停顿了好长时间，“谢谢你能来，谢谢你的祝福。”
“不用。”我抿了一口酒。
“毛利，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发生了很多事情，现在的局面，很荒诞吧。”她叹了口气。
“……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谁也不要在意。”我轻轻地说。
“我知道。新一他向我求婚的时候，我知道，他是在赌气，因为你狠狠刺伤了他的自尊。我不忍心再伤他一次。而且，如果可以的话，我真的，愿意和新一，一起生活下去，我真的——希望可以给他幸福。”哀的话很诚恳。
我心里一沉，骄傲如灰原，要她说出这些话……
“别傻了，新一有了你这么好的女孩，一定会幸福下去的。何况——无论如何，你是他的现在和未来，你有一辈子去爱他，去关怀他，时间会冲淡一切。”我也很诚恳。
“毛利……”灰原哀感激地看着我，“听到你这样说，我真的——安心了很多。”
“好了，你还有很多客人呢，别和我聊天了，总不能让新一一个人应付吧？”
“那……过几天我可以去你那里找你吗？”
“你和新一没有蜜月旅行吗？”我很难得地开了个玩笑。
灰原哀的脸上顿时绯红。
我看着她走远的背影，笑得云淡风轻。
可是我的心好痛，它在滴血，又有谁能看见？因为我知道，从这一刻起，那个可以抚平我伤口的人，
已经彻底离我而去。
——待续——

时梦颜

身体好沉重，我在下沉，有一个无底的泥沼，我在陷下去，陷下去，不能挣扎，不能求救，我的头好痛。
哦，楚楚的叫声越来越清晰，我看见……那是什么……新一的脸！！
我在做梦，是回光返照么……可是我切切实实地感觉到，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拥在怀里。
“真的是你吗……”我觉得自己气若游丝，也不知道对方听不听得到。
我紧闭着眼，他把我抱起来，他的臂弯传透着丝丝暖意，那温暖足以驱走刺骨的凉。
有什么滴落在我脸上……
因为雨停了……所以，那是他的泪。


醒来时，新一伏在床沿，已经睡着了。
我看着他憔悴的脸，伸手去握他的手。但是我没有力气，只是轻微地动了动手指。
然而，他立刻醒了。
就这样对视吧，不说话，但愿时间可以停在这一秒钟。
他声音沙哑：“你就要这样死掉吗？”他是那么委屈，“如果不是楚楚在我的楼下出现，你要我怎么面对你？你要我只看见你的尸体吗？？”
我没有回答，我想笑，但是我没有办法笑，泪水却从眼角泛滥。
他将我环抱住：“我认输，我对你一点办法也没有，不管你把我看成什么，东西也好什么也好，我管不了……”
他眼里是泪水吗？
我凝视着他，还是无语。
“我曾经想要把你带出黑暗的雨夜，但是如果我不能，我宁愿陪你一起淋雨也好……”
我深深吸了口气，终于微笑出来：“不，我人生的雨夜在昨晚结束了，我已经完全走出来了。”我反抱住他，“我愿意为了你，重生。”
“新一！”病房的门“砰”地打开，门外是她——灰原哀。
她的目光没有了冷淡，只是彻底的心痛，我下意识地放开了新一。
“灰原，我有话要跟你说，我们出去说好吗？”新一站起身，镇静地望着她。
女子定定地望着我们，极艰难的点了下头。
我看着新一扶着她的肩膀走出去，忽然意识到，自己干了一件多么愚蠢多么残酷的事。
新一陪着灰原哀出去的时候，我一个人安静地睡在床上，外面还在下雨。
我凝视着雨幕，听到门开的声音，我回首。
新一笑得很勉强，但是我清楚地看见，他的确是笑了。
于是我也笑了。


——待续——

时梦颜

一个月后


“你怎么起得这么早？今天是周末啊。”新一打着哈欠走到我身边，“咦？你怎么自己做早餐啊？”
“等到你起床来做我就该饿死了。你看看都几点了？”我以我从前极少有的温柔说着。
“算了吧，照顾你是病人，还是我来吧。”工藤从我手里接过铲子熟练地翻弄着煎蛋。
我站在一边看着他的侧脸，原来新一长得很漂亮，只是从前，我不曾像现在这样看他。
我不禁笑了。
“嗯。”新一看了我一眼，“你最近笑神经有点发达了，还是说……原来的毛利兰就是这个样子的？不过——你还是笑起来比较可爱。”
“哼。”我再一次笑了，真的，我的生命如此开朗的日子，大概只有和爸爸妈妈在一起的时候了，而现在……有时都不敢相信现在的自己了。
“丁冬丁冬——”
“门铃响了，我去开。”
我走出厨房，听到身后新一在说：“这种小事你就不用向我报告了。”
我的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而在打开门的一瞬，我的笑容凝固了一秒钟，然后我恢复了常态：“灰原？”
门外的女孩笑得亲切而自然：“毛利。”
这是出院后我第一次见到灰原——事实上，从那天新一扶着她的肩膀走出病房，我就再没有见到她了。
现在她很平静地站在我面前，没有丝毫慌张或者拘谨，就和平常的她没有两样。
新一从厨房走出来，他的眉头下意识地微微蹙了蹙：“灰原……”
“怎么？不欢迎我？连门都不让我进吗？”灰原的声音有点调侃，“工藤，离婚证书总是要签的吧？我给你送来了。”


“快进来。”新一动作有些僵硬。
他忙不迭地去煮咖啡，打开罐子才发现咖啡灌已经见底了，于是匆匆披了件外衣就冲出门去：“我去附近的超级市场买点东西……咖啡没有了，还要买一些别的……我很快回来！！”
“新一……！”我无奈地望着他逃也似的背影，这个傻瓜，竟然把我一个人留下……也许，他比我更无法面对灰原吧。
我转过身。
灰原依旧笑得很随意。
我指了指沙发：“坐啊。”
她环视着四周：“你们的新家很漂亮呢。”
“嗯。”我只有这样回答。
好可笑，眼前的灰原落落大方，而我则局促而不安。
“毛利，你们过得很好吧？”
我惊讶于她波澜不惊的表情，仿佛问的是跟自己完全没有关系的事情。
“嗯。”我含糊其词。
“我知道你们一定会过得很好——因为新一告诉我，他是真的爱你。”灰原温和地说
“我和新一……”我觉得自己完全失去了对策。
“毛利，记得你那天在我的婚礼上说的话吗？”
“……”
“你说，‘以前的事情，过去就过去了，我们谁也不要在意。’”灰原平静极了，“现在，我也要对你说同样的话了。”
“灰原……”
“那天工藤冲出公寓去找你，我就知道，我和他，错得太彻底。”灰原真诚地说，“我也告诉过你，这种结局我不是没有预料到……只是一旦真的发生了，还是难免会接受不了。那天在医院，我没有问他爱不爱你，我只是问他是否爱过我……”
我屏住了呼吸。
“他说他爱过。但是对于你的爱盖过了一切。那时我才真正觉得觉得，自己很坚强，竟然很平静，连眼泪也没有流。我想——爱情无法勉强，只要工藤说他爱过我——也就够了。”灰原的神色还是有着掩饰不住的心痛。
“对不起……”我喃喃地道。
“不，我今天会来对你说这些，只是告诉你，我承认我还爱着工藤——但是无论如何，我要他幸福，我只是想要他幸福，为了他的快乐，我牺牲什么都无所谓。”
我被震撼了。
这时，门外传来“哗啦”的声响，有什么掉在了地上。
我去开门，看见新一正忙着拾散落了一地的东西，他把东西抱了满怀，进了屋。
我突然感觉到，新一他——不想正视我的眼睛。


夜已经深了。
我在黑暗中睁着眼，新一还没有进卧室。
我披了件衣服，轻轻地走进了书房。
新一正望着面前的那张离婚证书出神。
“还不睡啊。”我走到他身后。
“……”新一神色凝重。
“今天哀和我说的话，你都听见了吧？”我决心开门见山。
他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老实说，她太让我感动了。”我开诚布公地说。
“你想说什么？”新一终于发话了。
“我想说她是个好女孩，是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我们都对她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孽。我想……我必须赎罪。”我平静地说。
新一盯住我：“你别再很我开玩笑了………怎么赎罪？”
“我想要告诉你。”我深吸了一口气，“我们一定要幸福！！因为我们的幸福是建立在灰原那么深刻的痛苦之上，我们不可以不珍惜，不可以不珍惜这种用伤害她、背叛她而换来的幸福！！绝对……不可以，我们……”我有些哽咽，“我们一定要珍惜现在的幸福！！！！！！新一，你懂吗！！”
“傻女孩。”新一只是把我紧紧抱在怀里。
我听到了他的心跳。
——待续——

时梦颜

“兰，宝宝以后一定要认我做干妈。”哀小心翼翼地把耳朵贴在我的肚子上。
“好啊，不过干妈可是要负很大责任的哦。比如学费、生活费……”工藤笑眯眯的。
“不要太过分，工藤！！”
我微微笑着：“哀，你别听工藤胡说，宝宝当然要认你做干妈呀。”
“还是兰比较好。”
现在的生活很平静。
哀成为了我的好朋友，新一出去上班的时候，她就来这里陪我。
哀不是什么活泼的女子，只是跟她在一起，会觉得很安心。
周末的时候，我们就像现在这样，说说笑笑，偶尔还会有一点尴尬，但那已经是很温馨的了。
我怀上了新一的孩子。
这是我最大的幸福。
因为身体的问题，新一不同意我生孩子，但是我不能打掉他，那是我唯一能留给新一的礼物。
那是一个新的生命。
他就像是我的希望的延续。
七个月以来，身体也没有太恶化，我很快乐。
这是我第一次如此珍惜我的生命，因为我必须让孩子平安降临到世界上。
无论如何。
我低头含笑地看着隆起的腹部，衷心感到上帝对我的仁慈。


“兰，我们今天出去SHOPPING好吗？宝宝快要出世了，你们竟然一点准备也没有，怎么欢迎他呀？”哀笑道。
“可是我今天有手术，不能……”新一犹豫着。
“我陪兰去，你不放心吗？”哀冷冷的说。
“当然。”工藤却将计就计，“我的确不放心。”
“喂——”
“算了吧。”我开口了，“反正你工作忙，宝宝的东西是该买一些了，哀陪我，你不用担心。”
“你看，兰都这么说了。”哀嫣然一笑。
“可是……”新一担心地看着我，“我不在你身边，你……”
“当我是三岁小孩吗？况且还有哀。”我笑了。
“就是嘛。”哀拉过我的手。
“那你自己要小心。”工藤看着我的眼睛。
“嗯。”我笑笑，伸过侧脸让他吻。
他吻下来，就听到哀的调笑的感叹：“唉，你们当我透明的啊，要亲热也选个场合呀！！”
我和新一都笑了。

——待续——

时梦颜

走在超级市场里，我第一次觉得哀也有疯狂的时候。
“兰！这件衣服很可爱吧。”
“奶瓶也很好。”
“鞋子好小，宝宝穿正好。”
“这个摇篮不错。”
…………
“哀，你再这么买下去——超级市场就可以清仓了。”
“多买一点吗，心疼工藤的钱吗？”哀边说边往购物车里扔衣服。
“怎么会……可是这——也太夸张了吧！”
我笑着，突然感到有点头晕。
“兰？你脸色不太好！”
“没有，宝宝踢我肚子来着。”
“小淘气！”哀笑道，继续疯狂购物。
难得——心情这么好呀，这么快乐的时光，简直像做梦一样。
“兰，你的身体没有恶化，真是太好了。”
“嗯，我现在只想把宝宝生下来。”
“别说这种丧气话，你和工藤——会长相斯守的。”
“嗯。”
怎么了，头晕得越来越厉害……
“宝宝八个月了，很快就要出世了。”
“嗯……”
“宝宝一定很漂亮……”
“嗯……”
哀的话我已经听不清了，只听得到她惊慌的尖叫：“兰！！！你怎么了？？……”
我勉强扶住身边的货架，哀的脸渐渐清晰，我苍白地笑道：“没事……”
“你——你在流血！！！”
什么，又流血了……我感觉到了……那种久违的液体……我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
“兰！！！！！……兰，振作一点！！振作！！！！！”
不——我不要死……我，还有孩子……还有新一……


意识渐渐恢复一点，我看到哀苍白的脸。
“这是在……”
“兰，你吓死我了，现在医生要给你做手术……保住宝宝……”
我看到了，自己躺在手术车上……哀追着车子在跑。
“新一……”
“我已经通知工藤了，他很快就到，你现在做手术……”
“不……不做手术……”我拼命扒住墙壁，“我要见新一……我见新一……”
“工藤就快到了……”
“不行……一定要见新一……我不能……”
“兰！求求你不要这样！做完手术再见工藤好不好……”
“不行……”我已经说不出话来了，不行啊，如果现在见不到新一……哀，求你让我见见他啊……我不能在死前见不到他，绝对不能啊……新一……
手术室的门关上的那一刻，我绝望地放弃了。

——待续——

时梦颜

三年后

“爸爸！妈妈！”小小的女孩子跌跌撞撞地奔向迎面走来的父母。
“忆兰乖，到妈妈这里来。”年轻少妇眼睛里流露出母爱的光芒，把女儿轻轻抱起来，“忆兰又到哪里去了？弄得身上脏脏的。这里是人们安睡的地方，忆兰不可以吵闹啊。”
“我跟一个小狗玩，他好可爱哦。”忆兰指向不远处。
“墓地怎么会有狗？”年轻的爸爸奇怪地问。
“是一个叔叔带来的，叔叔告诉我，那个小狗名字叫楚楚，很好听吧？”忆兰天真地笑着。
“楚楚？”少妇的眼睛里顿时涌起泪水。
“哀……”
“是工藤，工藤从法国回来了。”少妇难以自持地掩住了面庞。
“妈妈……”忆兰乖巧地不做声了。
三个人默默地走到墓碑前。

“献给我最爱的人和我们的孩子”

墓碑前洁白的百合映衬着的灰色的照片上开朗的笑容。
“妈妈！你看那边！那个就是楚楚！！你看到那个叔叔了吗？”
少妇顺着忆兰指的方向望去，墓地的石径上，隐隐看到一个瘦削的身影。


兰，我回来看你了。
你知道吗，我现在带着楚楚，很平静地生活。
上帝最后还是没有眷顾我们，但是我已经对他心存感激——你就是他赐予我最好的礼物。
我不敢奢求天长地久。
你就像还在我身边一样——是的，你从来不曾离开。
哀不停地向我道歉，我不怪她。
这是我们的宿命，没有办法更改。
只是，没有办法陪伴你到天堂，没有办法在天上为你打伞。
我知道如果我选择随你而去，你不会快乐的。
所以，我只能等待死亡的那一天——
那时侯，我们再也不分离。
兰，在天上等我，好吗？

——The End——

时梦颜

一个蛮悲的结局，不知道大家喜不喜欢！

小阑

喜欢啊  看过的说 不过是这个名字么？？？  
第N遍看  还是那么感人 气愤/////干吗让兰S捏！！

初晴

写得很好的说. 不过偶也好气愤,为什么让哀活着比死更难过?

yuili

不得不承认是好文……虽然我不喜欢悲剧……

风云在世

看的我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