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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贴新哀] second

杯户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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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直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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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4-16 17:16:5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序——
GIN站在那里，手里举着枪。

我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还是措手不及。
“好久不见，Sherry……还有——工藤新一。”GIN的这句话，仿佛是死神一般的宣告着终结。此时此刻，在暮色开始笼罩的街角，我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我很清楚，空气里弥漫着的那份恐惧，我和他都没能幸免。然而，固执如工藤，还是毫不犹豫地挡在了我的前面。

我知道，是的我知道。就像我始终了解的那样，在那一刻，我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仅仅因为他的这一动作，我明白我将永远不会后悔接下来的将要发生的一切。

侧过身，绕过他的庇护。
我甚至没有再多望一眼，我只是走过去，一步也没停的走过去。站在GIN的面前，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很清晰地在说：“放了他，我跟你回去。”

黑暗逐渐吞噬了沉默。
门已经关上了，只可惜，我没有钥匙。

——左转，左转，左转，左转。——
又回到这里了。

我曾经以为，我永远不会再回来。原来永远只有这么远，想来，是我高估了它。
实验室几乎完全没变，除了日渐发霉的空气，和现在的我。

这场赌注终究还是我赢了，其实我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哪怕只有一点可能，我也绝对不放手。至少我对组织还有用处，至少我还可以作为要挟工藤的对象，至少……我忽然发现当一个人到头来只剩下至少了，除了失败，还是失败。

组织是不会让我在那里自怨自哀的，我作为一颗棋子，一颗尚且还有利用价值的棋子回来，就注定要完成我唯一的价值。于是我开始没日没夜地把自己沉溺在工作里，可悲的是，似乎我越想要麻木自己，我却越清醒地生活在记忆里。

埋葬，我发誓要埋葬。
那天离开的时候，我把我那些微不足道的小小幸福连同我的心，一同留在了那里。
它们没有跟来，所以我可以重新选择麻木不仁的生活。

昨天过去了，我活在今天。
我从今天离开，然而却没有明天。

——清——
早晨醒来的时候，电脑早已切换到了屏幕保护。
黑色——满屏的黑色。

头好痛，像快要裂开了。
又勉强工作到半夜，连自己都觉得有些与心不忍了。
我并没有着手研制解药，仅仅因为我的懦弱。
害怕再回到过去，于是我背过身拒绝去面对。

人都是自私的动物，我对自己说。
然而GIN却残忍地不给我留一丝余地，他给了我解药。
两粒，这是我唯一弄不明白的。

GIN面无表情，没有告诉我理由。
我只是依稀记得那天风很大，风叶落了一地。
我看着它们很凄惨很凄惨的匍匐在地上，然后很多人从上面踩了过去。

把信封塞进信箱，这个简单的动作。
我听见身后不断走过的脚步身，当看不见信封的那一刹那，我真的什么都不欠你了。

你知道么，工藤。
其实如果可能，我宁愿我这一辈子都欠着你。

——缝隙——
回来的时候，天开始下雨。

雨水打在了脸上，我想我可以哭，但是我没有。
究竟被模糊的是我的眼还是我的心，当风叶飘落的时候，秋天已经过去了。

我告诉自己该停止了，我和他的一切。
然而连开始都没有，我又能拿什么来当作结局？
变本加厉的工作或者真的有用，那些曾经鲜活的记忆，也终于被蒙上了灰尘。

我以为自己真的可以遗忘，也试图这么做。
但上帝并没有怜悯我，它又一次和我开了个玩笑。

4月的街道上开满了樱花。
我眼睁睁地看到花瓣很绚丽地在空中画着弧线，然后在坠落的地方，我看见了他。
我认识他的时候他是柯南，我离开的时候他也还是柯南。

而现在，我宁愿相信是自己的眼睛欺骗了我。
“……灰原。”他没有走过来，只是一直站在那里，渐渐被掩埋在飞舞的樱花中。
我想我是哭了，虽然没有眼泪。

水一刻不曾停留，
沾水的手却不再干燥。

——茧——
姐姐，带我回家。

从小时侯起我就是个古怪的孩子。从不肯坦率地说出自己的心。
想回家的时候，我会牢牢的牵着姐姐的手，然后姐姐就会很温柔地回过头，眼睛亮亮的，我听见她对我说，志保，我们回家。

然而姐姐已经不在了，她的存在变成了我梦里的曾经。
我以为我再也不会拥有笑容了，后来我才知道是我错了。他干脆利落地划破了我的坚强，让所有的脆弱曝露在空气里。我不顾一切地向风的另一端叫喊，一遍一遍，声嘶力竭。

我要回家，工藤，我要回家。

风灌满了我的衣襟，漫天的花瓣模糊了我的视线。
他在樱花深处向我微笑，然后他说，好。我带你回家。

我知道，我真的知道。
从张开翅膀的那一刻起，没有人能够阻止我的自由。

——存在——
工藤死了。

博士家的客厅里，他很平静地向我宣布，却没有敢直视我的眼睛。
冬天的时候，在我不知道的地方举行了葬礼。然而唯一被掩埋的，是APTX4869的解药。
兰没有哭，从头到尾都没有。
我听着他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地陈述，仿佛那是别人的故事。

有那么一瞬间我想要离开，远离这里的一切，永远不再回来。但是我没有，我只是坐在那里，又一次的任凭自己，心口不一。
其实我还有解药的，我说。

他突然望向我，哀伤在他的眼里一点一点的晕开。

不一样的路，没有交点。
无法被磨灭的，是永远完结不了的改变。

——渗透——
“人没有了痛苦就只剩下卑微的幸福。”

我一点一滴的享受着仅有的温度，尽可能地推延时间。
GIN迟早会来的，我始终都要去面对。
至少现在的我不是孤独的，有你在身边的日子，连风都是温暖的。

工藤每天都会来博士家，我看着自己一天一天地快乐起来。
原来我也真的可以随欲而安。
因为从他的眼睛里，我能够看到整个世界，漫溢的幸福。

一瞬间，一千年。
也只不过是时间的捉弄。
当一切已成过往，只留下记忆用来追悼。

——纸，心，山——
那天工藤来的时候，她也来了。

我看见她对我微笑，然后她说，小哀，好久不见了。
有什么东西深深地扎进了我的心，疼痛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

我不知道她眼底藏着的是什么，只是记得很久以前，姐姐也曾用同样的目光望着我。有那么一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姐姐，她们的影子重叠在了一起。我看到的那个她和当初一样丝毫没有改变，只是当她望向柯南的时候，夹杂着些许我猜不透的温柔。

他们离开的时候天开始下起小雨，她撑起伞，转过头对我说再见。然后小心翼翼地牵着柯南离开。我只觉得眼前一片晕眩，触目惊心的混乱。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从一开始就知道了。
或许这一次的谎言没有终点，但她心甘情愿被欺骗。

“柯南，回家了。”

——停顿——
某天清晨醒来的时候，看到窗外灰蒙蒙的一片。
不知是谁送来的包裹，没有署名。

Sherry酒和旧报纸。
照片上低着头的孩子看不见表情，面前是盖着白布，冷冰冰的尸体。
“十亿元抢劫犯畏罪自杀。”粗体的标题，一如既往的清晰。

完全没有疑问了，只有他才了解的。
一年以前，一年以后。
到是让我过了许久快乐的日子，应当值得感谢么，或许。

等待的太久了，早该完结的，拖着拖着就无限期地延后着。当初所走的每一步，都会在结局处留下痕迹。

可为什么还是会觉得心痛呢？
如果当初没有面对，如果当初没有逃避，如果当初没有离开，如果当初没有回来。现在还会是现在么？然而终究还是没有如果的，一切不过是我自己的妄想。

终点再回头的时候，才开始怀念起点；
那些回忆里的过往云烟，最终还是忍不住要离开。

——愚人节——
我看到GIN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一点也没有惊讶。
风突然毫无预兆地吹起，远远地把我们隔开。他握着枪的手，没有举起。
“Sherry——”GIN冷冰冰地开口，我能感觉血液在血管里凝固。

……

我走过去，看见他躺在那里，面容安详。
刚才开枪的那一瞬间，我看到他笑了，连闪躲都没有，笔直地倒了下去。
我看到血不断地从工藤的右手渗出，眼泪怎么也止不住。

GIN最后的游戏；GIN最后的赌注；GIN最后的微笑。
我想他是输了，彻彻底底地输了。当子弹打中工藤右手的时候；当枪从工藤手里划落的时候；当GIN望着我漾起笑意的时候。

结束了，一切的一切，包括我即将结束的生命。
仓库装了定时炸弹，不管谁输谁赢，最后的结局都只有死路一条。因为唯一的出口已经被封死了。

我双腿一软，无力地坐在了地上，工藤望着我坐下，一句话也没有说。
我看着一旁的计数器，开始倒数。

10秒。
我唯一能够听见的就只有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9秒。
回忆狠狠地涌了上来。有什么模糊了我的眼睛。

8秒。
周围的一切都变的苍白，只是为什么，为什么我却看见工藤在对我笑呢。

7秒。
工藤握住了我的手。

6秒。
生命一点点地从身体里被抽离，我竟感觉到温暖。

5秒。
姐姐，我就要来看你了。

4秒。
毛利，对不起。

3秒。
“灰愿……”

2秒。
“我们……”

1秒。
“……永远……”

后来的话，我没有再听见。
因为在下一秒，整个世界的灰飞湮灭。
——END——

——Second——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以后了。

工藤告诉我，记时器停在了最后一秒。在GIN的大衣里，找到了有关组织人员及其罪行的详细资料。

我看着他包着绷带比画着企图跟我诉说详细经过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然后我听见他说：“灰原你知道么，其实，那时候GIN的手枪里，已经没有子弹了。”

我望着工藤的眼睛，没有再说话。
我知道，或许我应该知道，我早该知道了。
GIN当初给我的二选一的条件，GIN递给我的两颗解药，还有GIN的微笑。

GIN最后的幽默，我想我实在无力去承受。
对不起，GIN。谢谢你，GIN。

……

等到组织的事终于告一段落的时候，已经是秋天了。
由于GIN所提供的情报，警方在调查时顺利地叫人难以置信。唯一有出入的是，我与组织有关联的所有资料完全被抹杀了，似乎在那以前的18年，我从未出现过。
而我所开的那枪，最终也被认定为正当防卫。

我知道我是应当庆幸的，但是请原谅我办不到。因为当我看着那些虽然没有风，却依然义无返顾地往下掉的风叶，是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疼。它们狠狠地向我砸来，狠狠地把我砸倒，然后再狠狠地砸出我的幸福。

我望着身边微笑的工藤，快要漫溢的快乐，一点一点随着风灌满我。
我想我是抓住了，牢牢地抓住了，这一生，我都不会再放手了。

“灰原，我们要永远在一起。”

没有门的房间，原来还是会有窗。
一地的玻璃，一屋子的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