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双生——无法忘怀的记忆

江蓠

当星星都变成两颗的时候，必定光亮伴着暗淡，早晨对着黄昏，虽然他们看得见对方的双眸，却永远隔着相同的距离。
                                             ——题记

双胞胎是被分开的一个灵魂。
就算你站在舞台上，我隐在夜幕中，我依然不会，也不可能嫉妒你的光彩，因为，我与你分享同一个灵魂。
《TOUCH》的故事开始于两个普通的家庭，三个年轻的男孩女孩。上杉达也与上杉和也，一对只要不说话就无人能分辨的双胞胎。浅仓南，上杉兄弟的青梅竹马，唯一能一眼就辨出他们谁是谁的漂亮女孩。
和也是所有人心目中百分百的优质男孩。勤奋、刻苦、认真、稳重、懂事，全年级成绩第一，棒球队的投手皇牌。相比之下达也就逊色许多——他没有弟弟的刻苦，没有弟弟的毅力、没有弟弟的耐心——即使他有着绝不亚于弟弟的天分。
从小时候开始，达也就是三个人中最聪明的人。还是五六岁的时候，小南在墙壁上画了一个圈，给他们每人一个球。然后达也砸中了圈内，小南高兴地给了他一个吻。之后的几天里达也站在窗前看着和也冒着雨拼命地练习，他静静地看着，一言不发，直到和也超过他。
每一次都是这样，每一次放弃的人都是他。

也许双胞胎中，就有一个人注定要在暗处吗？
因为没有你的勤奋和耐心，所以你代替我获得那一切吧……包括小南。……我知道你是真心喜欢她的啊。
上了高中后的一个晚上，他们在书房里玩牌。
“三条A啊。”和也把牌亮出来，达也略一迟疑，扣下了手上的扑克。
“你赢了，运气真好啊。一定会打进甲子园的啊。”他说。
小南伸手掀开达也的牌。“顺子。……明明是达也你赢的啊！”
“玩认真一点啊，哥。”
“有什么要紧的，不过是游戏而已啊。”达也扭头看着窗外。明净的月光铺了一地的清辉。
“那，我们来赌大一点的吧。”和也收拢扑克，笑道。
“赌什么？”
“赌小南。……赢的人就可以娶小南。……”和也静静地笑道。
达也没有出声。
发到一半的时候，小南伸手打掉了兄弟俩手中的纸牌。
……
“如果还照这样玩下去的话，你还是会选择输给和也的吧？”
你们两个，都一样心软啊。和也在乎他身边的每一个人，而达也，在乎他那惟一的亲弟弟啊。

夜色渐深。空旷的校园里只剩寂静的蝉声。晚霞散去，月影渐沉。
小南拨通了回家的电话。“您好，南风咖啡。”
“是达也吗？”
“小南！”听到熟悉的声音，气急败坏的达也叫道，“你怎么还不回来！这个破咖啡店只有现在才那么多人！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的啊！”
小南的目光缓缓地放到门外正做挥棒练习的和也身上。
“……和也正在练习呢。他说他要多练才行呢。刻苦一点，才能趁早把小南带去甲子园。……”小南轻轻地说，“再等我一下，我马上回去帮你。”
突然是五秒钟的沉默。
“……骗你的啦。”达也的声音打破沉寂，“这种咖啡店怎么可能有人！我现在很闲啦！……你好好陪和也吧，陪到他不想练为止……什么时候都可以，我很闲的啊。”
“……谢谢你，达也。”小南静静笑着挂下电话。
他们到回家也不知道，那天的南风咖啡，真的是多到变态的人。

达也提着袋子来棒球部找人。“和也，妈妈叫我拿换洗衣服来给你。”
“谢谢啊，哥哥。”和也笑着跑过来。
“这个手套还真旧呢。”达也指着他的手套道。
“这就是没有预算的棒球部的悲哀啊。”和也笑道，“再打几场，进甲子园之后说不定就有钱买新的了呢。”
当晚。
“这个月的兼职薪水多了呀！”达也不相信地数着钱。
“这个月你干得特别多啊。所以特地发放奖金。”小南的父亲，南风的老板浅仓大叔道，“那么，今后也拜托了哦。”
第二天放学，达也一反常态高兴地跑去棒球部的训练场。看见弟弟远远向他跑过来，他匆忙把一件东西藏在身后。
“哥，你看这手套漂亮吗？”和也扬起手，“学校特地给队员们买的。很好啊，而且很贵啊。”
“三万五千元。”达也静静地说。
“哥，你猜得还真准啊。”和也奇怪地说。
“没什么，有了就好啊。”达也微笑，转身离开。
是夜，和也回到家里收拾东西，顺便去南风喝咖啡。达也在家里洗澡，边洗边大唱明青学园校歌。
和也把新手套放在台上，缠着一圈圈的细线。
“干嘛这样做啊，和也？”浅仓大叔问道。
“因为是新手套，所以要弄得顺手一点。”
“我知道了，是达也买的手套啊。”浅仓大叔忽然恍然大悟。
和也吃惊地看着老板。但他仿佛没注意到和也的表情似的，自顾自地说下去：
“达也是个好孩子啊。为了买手套，他用上了全部的薪水……他还是有优点的，你们两个感情真的很好啊……”
“谢谢了，大叔。”和也略一踌躇，笑道，付钱离开。
第二天，准决赛。和往常一样睡过头的达也从楼上急匆匆跑下来，对在厨房煮饭的母亲嚷道：“和也那个大笨蛋！他忘记带手套了啊！”
“他带了啊。”母亲不紧不慢地道，“抱在手里，很珍惜的样子呢。”
“但是，这个……”达也不相信地扬起手中那还被细线缠着的手套。突然他像意识到了什么，拔腿冲上楼，找出昨天他手上拿着的袋子。……
空空如也。
什么都没有啊。

他们就是这样彼此珍惜着对方，无论是作为哥哥还是弟弟，无论是球场上还是生活中。嘴上总说不去看比赛的达也总是以遛狗为名，跑到棒球场周围，然后顺便站在最高的观众席上看着踏板上的弟弟；一直温柔细心的和也会在遭受拳击部魔鬼训练的哥哥回家以前为他准备好热水，为睡上铺的哥哥重新盖上被他踹到地板上的棉被。
如果可以的话，请永远不要长大。
如果可以的话，请让他们和小南永远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他们本应该很顺利的，和也本应该顺利地带小南去甲子园，达也本应该顺利地不伤脑筋轻松度日。我们都还小啊，不是能谈论爱情的年纪，我们应该一起长大，长到可以提起它的时节，才知道她会选择谁啊。
十六岁的夏天，炎热而残酷。
十六岁的夏天，不应该让他们背负这种残酷。

这个护身符，是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老爷爷和一个老奶奶……
我知道了，把它交到和也手上就得了吧。
达也在路上走着。苍白的柏油马路，被阳光照射得更加苍白，澄静的蓝天没有哪怕是一缕洁白的云彩。和往常一样平静而炎热的夏天，却带给人不知所措的失落。达也失魂地在街上走着，表情静寂得有如没有鱼儿游动的湖水。他从没有哪一次如此失魂落魄，安静地寻找着和也不知遗落在何处的背影，即使他已经知道自己心的一半已经遗失。
被割开一半的灵魂是如此难受。
熄灭了的双子星座再不能发光。
体育场上所有人欢呼的脸予我再也没有意义。
曾经三人的天真烂漫今后永远无法平衡。
达也终于是没有哭的。泪水在他的眼眶里早已结冻，在这个炎热得不知所以的夏天不知所踪。十六年前，他早三分钟看着弟弟的出生；十六年后，也是他守着和也闭上眼前的最后三分钟。

为什么你要走……
为什么你不留……
你还没完成小南的梦想，
就那么任性地要远走……
我们失去的不仅仅是百分之百的男孩，
还是你那百分之百的好和无可取代的爱。

达也没有哭。无论是听到噩耗还是去找父母，无论是看到小南还是迎接葬礼，他一直没有哭。他只是安静得不发一言，安静得如此残酷。在头七的几天里，达也唯一做的，便是坐在卧室里反反复复地放着和也曾经听过的音乐。调到最大音量的古典音乐，震响整个楼房，没有开始无所谓结束的音乐，放得连父母也为之痛苦，小南也为之心碎的音乐。在河边跑步时哭得无以自持的小南回到家来看到的是达也那与和也一模一样脸庞上蕴藏的平静的悲伤，一直闪闪烁烁清灵明亮的眼睛失去了往常灵动的波光。别人再如何的难过始终会被时间所抚平，失去和也最痛苦的人永远都只会是与他分享同一个灵魂的孪生哥哥。

那年入秋，达也进了棒球队。
在和也活着的时候，达也的天分已经被学姐看出，连和也自己也清楚地承认，从小到大，只要是首次做的事情，哥哥做得都比我好。他只是没耐性而已，如果好好地训练上两年，他会很厉害。只是达也并不想加入棒球队，他不想与那么优秀的弟弟比较，也不想见到小南为弟弟努力加油。双胞胎不能够干同一件事，因为这样必须有一个人走进影子。
但是现在，达也必须守护好弟弟的位置。
他还要守护好他们都真心真意爱着的女子。
达也从来没有想过他真的会做到早晚10公里的长跑，真会做到早晚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各50次。这样的强度以前只会属于他认真的弟弟，而不是懒惰无耐性的他自己。每天伴着朝露与晚霞在熟悉了十多年的镇上小路上长跑，跑过青草年年翻绿的河边，跑过当年三人一起放风筝的桥上，跑过从小便出出入入的商店街，跑过本来应当完成梦想的体育场。他曾经以为自己和努力无缘，他曾经以为自己无法忍受，但是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不知不觉间送走了两年的光阴。现在的达也已成为明青真正的皇牌，和当年的和也一样是注定要站在投手板上的男人。
他已经不似两年前那么散漫。
他已经不似以前那样吊儿郎当。
虽然他还是有时会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虽然他还是做不到稳重和温柔，但是他已经可以接替弟弟为小南完成那个迟了两年的梦想。

我们一起去甲子园吧，和也。
随着最后一个球稳稳地投进手套里，须见工最后一个人被三振出局，达也完成了这个承诺。
回到家门口，他看着面前的小南，跌倒在地。
他静静地在她怀里睡着。
那是件多么累的事情啊，和也。
如果不是因为你和小南，我怎么可以忍得下来？
一缕阳光从卧室窗口射入。
达也轻轻地睁开眼睛。
墙上被放大的和也相片静静地对哥哥微笑。
去甲子园了啊，我们。
达也站在阳台上往下看，小南站在院子里温柔地微笑。清爽的早晨天际中，是和也永远不变的笑容。

后记：这不是一篇小说，也不是一篇散文，更不能算读后感。这顶多是在看完《TOUCH》后让人心悸的几个片断。《TOUCH》是看过很经典的漫画，里面讲述的不只达也与和也的亲情，还包括三人间纯真青涩的友情与爱情，他们与同学相处的感情，与队友、对手之间相助又相争的兄弟情，没有激烈的言辞，没有煽情的画面，有的只是吹过棒球场上空的凉风，平静优美如同一篇浸过茶香的文艺小品，却能在无意识间给人真挚的感动。
在《TOUCH》描绘的情感之中，最让我感动的便是上杉兄弟间血浓于水无可撼动的情感，我很喜欢达也与和也关于棒球手套的一段，而在和也去世的前后剧情中，更深切地理解到安达充老师出神入化而又直指人心的编剧功力。《TOUCH》只读一遍是不够的，它没有华丽够养眼的画面，就算是最英俊的上杉兄弟也会在其余帅哥的冲击下变得平凡普通，但是每隔一段时间举书重读，每一次都可以在书页中找到人心深处晴朗的天空。

shmily

很感动的文~
谢谢楼主~

conanli1123

记得当时看《TOUCH》和也死的时候自己哭得好伤心呀，真的很让人很回味呀！！只不过现在都很少看到了

绿缘

我不太喜欢《TOUCH》的画风……但很感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