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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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里，四周很是吵闹，昏暗的灯光，吧台前女人的调笑，倒是很像老电影里的镜头。
  “喂，请我喝一杯如何？”这时一个高大的男人坐在了我的对面。
  “咦，怎么不是一位妙龄美女？”我握着酒杯不住地犯嘀咕，“你是谁？我可没有那方面的癖好。”
  “你真爱说笑，”他拍着我的肩膀，力道很大，“叫我雷托就行了。我们老大对你非常有兴趣，跟我来一趟吧。”
  “是美女吗？”我站起身随他一起走出了酒吧，两名男子随即跟在我们身后。
  “你还带着枪？真有趣。”在车子旁，雷托笑着把我风衣里的藏枪掏了出来。
我冲他笑：“没办法，干我们这行的没有枪就什么也做不了。”
他旁边的两名同伴在我们说话间反绑了我的手，“抱歉，得罪了。”说着他们又用黑布蒙住了我的眼睛。
  “你们确定我们不是在拍美国电影么？”在被粗鲁地推进车子里时我不禁咕哝，“下一步该不会是把我扔到易北河里去喂鱼吧？”
  “多谢你提醒我，这个主意倒是不错。”
我打了个呵欠：“这个光线很适合睡觉。你们可能不知道，这些日子我都没有睡好。”
车子转了好几处，开始我还能辨别出他们所走的路线，但是过了一会就不清楚方位了，他们似乎故意多走了许多弯路，于是我干脆放弃，倚着车座睡着了。

室内强烈的光刺得我眼睛生疼，我一边活动着酸痛的手腕一边打量着我所在的房间，这是一间非常普通的待客室，十分宽敞，通过高大的落地窗可以看到外面完全陌生的景象。
我仔细辨认了一会儿，还是不知道这是德国的哪一处。
这时，门开了。
在雷托的陪同下，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的五官安排虽没有让人觉得不舒服，然而要讨人喜欢却很有难度。
  “这位是我们的老板瓦克先生。”雷托介绍道。
我恭敬地欠欠身：“我叫御景风。”
  “真是让我吃惊，没想到你如此年轻。”瓦克一笑，露出了满嘴金牙，“‘那东西’在哪里？”
  “在一个很安全的地方，”我回答，“对你对我而言都是。”
  “说吧，你的条件。”他坐了下来，把双手交叉地放在肚子的赘肉前。
  “我想成为‘PD’的一员。”
    瓦克大笑起来，我坐在桌子旁边耐心地等他笑完。
  “我的组织可不是说想加入就能加入的，像你这样纤细的胳膊恐怕连扣动扳机的力气都没有吧？”
“PD的老大竟然是个以貌取人的男人真叫我失望。”
瓦克咧了咧不堪的嘴：“那这样如何？我给你一个测试，如果你及格了，我就让你加入；如果你失败了，你就要交出‘那东西’并死在这里。如何？”
  “好。”我回答得干脆。
  “雷托，带他去。”瓦克打了个响指。
七拐八扭地我们来到了地下室，打开门的景象不由地让我吃了一惊。
一名男子蹲坐在巨大的牢笼里，肮脏的破烂衣服上满是血迹，过肩的长发在他的脸前纠结着，从发隙渗透出来的目光锐利又寒冷。
  “这个男人叫米亚列恩，是从两年前就一直盯着我们的警察，我把他关在这里已经有三个多月了，”说着瓦克递给我一把枪，“御景，如果你能杀了他我就让你加入我们，相反，如果你被他射中，米亚列恩，我就给你自由。”
米亚列恩的喉结动了一下，似乎咕哝了些什么。
我接过枪检查了一下弹匣：“……就没有别的考验方式了吗？”
  “你不愿意？”瓦克笑道。
  “不是，他现在的状态太差了，就算我赢了也没有什么好得意的。”
  “好大的口气，放心吧，他的枪法在德国的警察中是数一数二的，我的好多兄弟都死在了他的枪下，好了，开始吧。”瓦克说完才把一把枪扔给了米亚列恩，之后和雷托一起走了出去。
我把枪握在右手，笼子中的米亚列恩把枪端了起来，如果不是他的眼睛闪烁着不定的光，他的样子和死尸没什么两样。
我们之间没有对话，我不说话是因为即使我说话也改变不了什么，他不说话恐怕是这种寂寞的禁锢生活使他失去了说话的人体机能。其实他一定知道，就算他射死了我，瓦克也不可能给他自由，但他还是很认真地应战，或许是维护他最后的自尊，也或许是他想在临走前拉一个罪恶的灵魂陪葬。
我摇摇头，阻止自己再想下去。
我全神贯注地盯着他的手，在他扣下扳机的第一时间决定要怎样躲避，普通人在射击之间由于子弹的反作用力都会引起手臂的震动从而使射程有所偏离，所以调整射程的短暂时间就是射击者最致命的地方。
然而他的枪法好到连射程差都似乎被计算进去了的地步，所以光是判断子弹的方向就足以使我狼狈不堪了。在连着躲过两颗凶猛的子弹的同时我在失去平衡的瞬间回手一枪，子弹在笼子上擦出一阵刺眼的火花。他的第三颗子弹呼啸着从我的脸颊边擦过，灼热的痛感立刻在脸上泛滥开来，还没等他的第四颗子弹射出来我猛地把枪换进左手扣下扳机。
“做得好，御景！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们中的一员了！”瓦克吸着雪茄，悠然地看了一眼牢中的尸体，“真没想到你竟然有这样的枪法！”
  “只是凑巧罢了，”我把枪收进风衣的里兜里，“而且他太虚弱了。”
  “赢了就是赢了！活着就是胜利！不是吗？”他瞪着眼睛笑道，“你先回去吧，有任务我会叫雷托找你的。”
我鞠了一躬：“再见。”
临走前，我看了一眼那高高大大的牢笼。

“真是好厉害的枪法啊御景！”雷托一边开车一边嚷嚷着，“你是我见过的人中枪法最厉害的！”
  这次我的双手虽然没有被缚，但眼睛依旧是被蒙住的。
“我都说了，不过是巧合。”
“那个叫米亚列恩的该死警察杀了我三个兄弟！”雷托狠狠地啐着，“每个都是被他打中眉心！！老大好不容易才逮住他，当时我就拆掉了他好几根肋骨，那男人还真是一条硬汉，怎么打怎么抽都不吭一声……”
  我的眼睛在黑布下机械地眨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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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成功地完成第十件任务时瓦克很高兴：“我完全相信你了！小子，从没有一个新人能像你这么能干！从没有一个人！！”
“过奖了，先生。”我迎合地笑笑。
“你对我完全信任了吗？”
“为什么要这样问？”
“因为我想要回‘那东西’了。”瓦克脸上的笑容隐去了。
“‘那东西’是我的护身符，现在还不能给你，”我笑，“谁能保证我把‘那东西’还给你之后你不会马上杀了我呢？”
“就是说你现在还不完全相信我？”
  “一点没错。”
“你就不怕我现在马上杀了你？”
“你不会的，不然你早就这么做了。杀了我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而且那东西会在第一时间送到警察的手里，我还真不太相信德国的地下组织连警察都不怕。”
“……好吧，说你的条件吧。”
“听说PD是德国甚至欧洲最大的毒品供应地，不光做毒品运输的生意，还有专门的人员负责开发新型毒品，从而在欧洲市场上处于垄断地位……对吧？”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很简单，我要你们药物研究的全部数据。”我话音未落瓦克的枪就顶住了我的太阳穴：“小子，你活够了吧？！”
  我笑：“难道你这么认为？”
“你觉得我会同意吗？”
“‘那东西’对你很重要，我留着也没有用，我大可以物归原主，但是你们不可能放过知道秘密的我，所以我想换一件护身符，一旦我死了，那数据就会在圈里传开，那个时候引来的应该就不仅仅是警察了。你也不想那样吧？”
  他想了好半天，之后把枪放了下来：“……好吧，我答应你。雷托，带他去露莎那里。”

  药物研究的总负责人露莎·乌拉布是名年轻貌美的女性，当她听完雷托的要求之后转过身来，白色的衣摆旋起一阵微风：“老板疯了吗？”
  她用凌厉的眼神盯着坐在沙发里的我：“你要数据想干什么？”
  我一边转着帽子一边回答：“你不是我的老板，我没有回答你的义务。”
“你就不怕我给你的数据是假的？”
“没关系，我也照样可以把‘那东西’弄成两份。”
她笑了：“说真的，我真想让你当我的药物实验品。”
  “抱歉，我这个人完全没有献身伟大科学研究的高尚自觉。”
几分钟之后她把一张磁盘递给了我：“现在换我去拿你那里的某样东西了。”
  “何必那么急？和女孩子约会我得好好准备一下。”
  “你现在已经足够潇洒了。”
  “多谢，”我把帽子重新戴好，“明天晚上7点，米特劳拉大街帕娄奥卡红茶店见好了。”
  “那不是咖啡店吗？”
  “那里的咖啡虚有其表，红茶才是名副其实。”
  “你进入角色还真快。”
  “我本身就是一个演员嘛。”

第二天。
到达约会地点的时候她已经点好红茶在等我了。我耸耸肩走了过去。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打过招呼之后她笑着问。
  “御景，御景风。”
她仔细打量了我一番之后说：“你的眼睛真漂亮，日本人的眼睛都这样好看吗？”
我笑了起来：“德国的女性都像你这样美丽吗？”
    她笑着耸耸肩：“那么御景，你有家人吗？”
  “没有，”我回答，“不过我的父母应该很欣慰，自己的儿子在没有任何家长的教育下能够如此健康开朗地成长。”
她笑出了声：“虽说东方人看上去很年轻，但你的样子应该还未成年，不是吗？”
  “明年的四月我就要满18岁了。”
  “真是个好年龄，要好好爱惜生命。”
  “这个自然，所以我每天都努力向上。”
“哦，你的保镖还真不少呢。”走出店门时我向角落处看了一眼说。
  “我很受欢迎。”她挽住了我的胳膊，“不过今天我身边的人是你。”
  “那明天的会是谁？”
  “我可以当你这句话是争风吃醋吗？”
  “可以，所以把他们都赶走之后我们再独处。我很害羞的。”
把他们甩掉并不是什么难事，不到十分钟，我就确定他们跟丢了。
“你知道瓦克要的‘那东西’是什么吗？”在大桥上我倚着桥栏问。
“不就是一份名单吗？”她拂了拂被夜风吹乱的长发，“只不过不是普通的名单罢了。”
“据说那是一名和PD交往甚密的政府议员整理出来的所有PD成员的资料名单，单凭那名单就能全数揪出PD的全部成员和所有有关人员，后来那名议员被杀，这份名单辗转到组织中一名叫布拉德·昆特的男人手里，他想凭这份名单脱离组织……”
“之后你的同伴杀了他，你拿走了这份名单。对不对？”露莎接过话头。
“恩，大概就是这样。”我用手顶了顶太阳穴，按理说我在这个时候不该感到疲劳，但事实的确如此。
“好了，现在你已经有第二张护身符了，现在是不是该履行承诺把名单给我了？”她看了我一眼说。
  我把风衣左袖口的饰扣拽了下来扔给她：“名单就在这里面。”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她把名单扯了出来，那名单上的字只有通过显微镜才能看得出来。
“没关系，在那份磁盘确认真假之前我也不相信你。”我说。
“我还有一个问题，当时你为什么要故意挑有监视器的地方杀了昆特？为什么要警察介入？”
“A 我的同伴很蠢，偏偏选了个这样的地方狙击。
  B 我很无聊，喜欢讲究排场。
  C 单纯地出错了牌。
  以上你选择什么？”我笑道，“当然，你还可以再多加一个‘ 以上都不是’的D 选项。好了，回去的时候记得代我向瓦克先生说声晚安。”说完我转身就走。但刚一转身我突然感觉全身无力，我猛地抓住桥栏才保持住平衡，但是路面好像突然变成了棉花，软绵绵的，我动了一下立刻天旋地转。
“药效起作用得正是时候呢。”露莎的声音响了起来。
“你让我喝了什么？”我努力抓着栏杆不让自己坐下。
“放心吧，我不过是在你最喜欢的红茶里加了一点肌肉松弛剂，听说你的枪法奇准，不过现在你恐怕连握枪的力气都没有了吧？”
“现在别说握枪了，连站着都非常勉强。”我笑，“你的药量加得太多了，我还没免疫力，下次应该会好一些吧。”
“没有‘下次’你要怎么办？”她把枪掏了出来。
“如果真是那样我到地狱之后一定不再喝红茶。”
“说真的，我对你挺有兴趣的，就这么杀了你怪可惜的。”她扳了一下手枪的保险装置说。
“抱歉，这种情况下的告白太不浪漫了，不符合我的美学。而且，”我用尽全力撑出身后的栏杆，“虽然我这个人没有什么骄傲，但唯一可以让我骄傲的就是我从不听天由命。”
  说话间我把整个身子向后仰，翻过桥栏向下跃去——
  耳边几声刺耳的枪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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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怎么又是这道墙？我仰起头，眩目的阳光从墙的边缘溢出来，我不由地眯起了眼睛。周围没有一个人，我转身在墙角坐下，把帽子握在手里在脸旁不住地扇着。我得翻过去。我想。
但是我为什么要翻过去？
我把手停下了，墙的那一边究竟有什么东西要我如此执着？
我很努力很认真地想，依旧没有得出答案。
我恼怒地站起身，“御景风！”这时突然有人在我身后大叫我的名字。
我转过头，一个黑影向我端起了黑洞洞的枪口——
“喂！喂！！你醒了吗？”越来越清晰的声音从意识的水面上传来，“喂！喂！！”
  我费力地挑开了眼皮，光线很刺眼，整个视线都白花花的。
“上帝啊，你终于醒了，恩，烧好象也退了……太好了！知道吗？你足足昏迷了三天！”等我的眼睛好不容易看清了眼前的人时，她拨开额前深棕色的头发长出了一口气。
“……”
“怎么？不认得我了？太叫人伤心了吧？”她夸张地叹着气。
“微亚特？你是微亚特·罗拉斯迪？”我怎么会和这个女警在一起？我当时不是从大桥上跳下了吗？我看了看四周，淡蓝的落地窗帘，茂盛的常绿乔木盆景……
  “这是我的家，当时你受了伤昏迷不醒，我不敢把你送到医院，那帮人会找到你的，所以我把你带回了家，请我的一位医生朋友治疗。啊，你现在身上穿的衬衫是我男朋友的，你的衣服我已经洗干净叠好了。”看到我诧异地看着自己身上的衣服她及时解释道。
  “小姐……”我继续哑着嗓子叫道。
  “什么事？”
  “……给我一杯水好吗？”我苦笑，“看样子你从未照顾过伤员。”
她的表情很有趣。
  “医生怎么说？”喝完了水后我问。
  “你中了三枪，不过都贯穿身体了，一颗伤到了右臂，其中一颗地差点斜穿进肺部，你的运气真不错。”
  “我不是问你这个，我想知道我要多久才能活动？”既然子弹不是停留在身体里而是贯穿了那么问题应该不算大。
  “依你现在的情况至少也要在床上躺一个月。”
  “开什么玩笑！”我支起身子，“一个月！一个月什么都完了！！”
  “喂！你想死吗！！”她把我按了回去，“你现在不能动！！”
    我悻悻地躺了回去，转向她：“当时你一直跟踪着我们吧？”
  “是啊，那天偶然遇到你，本想和你打个招呼，谁知道你们正在约会。所以就一直远远地跟着你。”她坐了下来。
  “鬼才信。”我撇着嘴，“你一直没放弃对我的监视，在我的公寓里还装了监视器，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有什么办法，你是我现在手中唯一的线索。”承认得倒干脆。
  “还不放弃？”我笑。
  “当然！”
  “为什么要这样执着？”我看到她骤变的脸马上改口，“当然如果你不介意把原因告诉我的话。”
  “……我想找到我的男朋友，他失踪了。”
“哦，是这样。”
“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三天前你的家失火了，是那帮人干的吧？”她转移了话题，“里面有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有啊，卧室的写字台抽屉里有三张我用天价买来的音乐会门票。”
她做了个泄气的表情：“当时和你在一起的女人是谁？”
我疲惫地叹口气：“小姐，我现在浑身痛得要命，你还在这里问个没完没了……”
  “哦，抱歉，你再休息一下吧。”她站起身走了出去。
我感激地闭上眼睛，让意识继续在水面上浮来浮去。


  第二天。
“你不去上班么，警察小姐？”我陷在床里看微亚特坐在沙发上剥橘子。
“我现在休假，而且我还只是警察实习生。”她把剥好的橘子递给我，我费力地用左手接了过来。
“你打算怎么办？PD那帮人不会放过你的。”她看起来忧心忡忡。
  我把橘子塞进嘴里含混不清地回答：“不是有警察保护我吗？还是你害怕？”
她冷笑：“我总会和你一样习惯与危险为伍的，尽管我是警察，你是罪犯。”
我把正握着橘瓣送往嘴边的手停了下来。
  “怎么？我有说错什么吗？”
  “……不，没有。”
“你的风衣里有一些很有趣的小东西，那些东西似乎不该是普通市民该有的，”她用手托着下巴，“你还不打算都说出来吗？”
  “小姐，你不觉得你我这样的对话很无聊吗？”我学她冷笑，“没有建设性的东西再怎么讨论也不会有质的飞跃。”
  “没关系，我可以慢慢等你说。我有的是时间。”
  “很好，精彩的总是在最后，我们不妨慢慢等待。还有，既然你要追查事情的真相，那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有必死的觉悟么？”
她回答得很干脆：“当然有！”
  “想好了再说也不迟，”我说，“死亡并不像许多人想的那样简单。”
  “你有什么好神气的？你不是也没有体会过真正的死亡吗？”她不服气地反问。
  “是啊，当然一次也没有真正死过。”我笑，“不然在这里和你聊天的是鬼魂呀？”
“那，你有害怕的东西吗？”她的表情就像是个好奇的小姑娘。
  “不知道。”
  “死亡呢？”
  “那不过是能够安静地不被人打扰的永远安眠。”
  “……如果喜欢的人不在了呢？……非常重要的人。”
  “我没有喜欢的人。”
  “我不信。”
  “是真的。”
  “你说谎，”她调皮地笑了，“你在昏迷不醒时曾嘟囔过一个人的名字，应该是女生吧？”
  “我？”
她笑得狡黠，我知趣地闭了口。
  “我们做个交易如何？”
  “如果条件合适我或许会考虑等价交换。”
  “我不会把你交给警方，至少现在不会。但相对地，我要和你一起行动。”
我笑得暧昧：“你怎么知道我要行动？”
  “难道你甘心被人家摆了这么一道吗？”她将了我一军。
  “胜负乃兵家常事。”
  “所以，这次我们该赢了。”
  “这不是概率问题。输了就会死。”
  “那我们现在还没输，因为我们还都活着。”
  “总之，我不会带着你行动的，”我有点不耐烦，“你会碍事，到时候我没精力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
  “行动时我只会选择对我自己有利的行动方式，必要时我甚至会利用你。”我干脆向她摊牌，聪明人自然懂得知难而退。
  “……好的，我明白了，我会尽量不给你添麻烦的。”她深褐色的眸子里写满了坚定。
真是傻瓜。我深深叹口气。


在床上硬躺了五天之后，我再也忍不住了，趁微亚特出去时拖着身子在屋里慢慢走路。
  “喂！你怎么随便下床了！”当她拎着晚餐用的料理从玄关走进来时冲我瞪起了眼睛，“你太乱来了！！”
  “我没关系，何必这样大惊小怪，”我走了几步叫她看，“还有，我不叫‘喂’，我叫御景风。”
她看了我几眼之后决定不再管我自己在桌子边忙着。
  “这个男人就是你所说的‘他’吗？”我四处游离的视线定格在大厅墙壁挂的照片上。照片中的男子有着利索的深黄色头短发，棕色的眼珠里泛滥的是一望无际的温柔。双手搂着自己心爱的女子笑得羞涩又甜蜜。
  “恩。”
  “他是做什么的？”我有一句没一句地问着，“难不成也是警察？”
  “对，我们是在警察学校认识的，当时他是临时派来指导我们实战的教官，枪法准得难以置信。”
  “警察找警察，真不吉利……”我小声嘟囔着，“他失踪了吗？”
  “……恩，三个月前突然音信全无。”她的手停了下来。
  “他当时负责的是什么任务？”我来了兴致决定做她的义务咨询。
  “他是追捕PD行动的总指挥官。”
  “怪不得你对PD的事……什么？你说什么！？”我猛地转过身来，伤口与绷带剧烈地摩擦，寒冷在我的胸口一点一点地蔓延开来，“他叫什么名字？”
微亚特疑惑地抬起了头：“米亚列恩，罗提斯·米亚列恩。”
我犹如被一道晴天霹雳击中，愣在原地久久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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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发烧了，”晚上微亚特看着体温计皱起了眉头，“都怪你自己非要下地走路！算了，我去问问我那个医生朋友。”
“我没事，你不用管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躺在床上，整个人昏昏沉沉的，视线既狭窄又模糊，只能听到微亚特走来走去的脚步声。
  “真奇怪，这几天我打了他好多次电话，怎么一直没人接……手机也没有开，他明明说如果有事随时都可以找他的呀。”微亚特握着电话不解地自语道。
  “……算了，你先去休息吧。我只要好好睡一觉就好了。”
  “那好吧。”随着微亚特带上门的声音我睁开了眼睛。

深夜。
吱——
门被打开的声音。
几秒钟的静寂。之后，一只手捏住了我被子的一角猛地掀了起来——
  “砰！”
  “发生什么事了？麦……”
  “砰！！”
灯亮了。
微亚特看着倒在地板上两具流血的尸体惊讶地捂住了嘴，我把枪端在左手中从床上坐了起来：“走吧，这里我们不能再呆下去了。”
“你怎么会知道？”微亚特一边启动车子一边问。
  我把头抵在冰凉的车窗上，感觉很舒服：“你那个朋友一定是被PD的人抓住了，所以想知道你的地址并不难，还好他们只派两个路人ABC的角色来，不然就全完了。”
“……那我们要去哪里？”这个时候她显得出乎我意料的冷静。
“塞斯塔那大街116号，开一段时间之后就把这车子随便找个地方扔下，我们步行过去。”
“可是你现在这个样子……”
“没关系，”我支起身，“这是那里的钥匙，我们得快点。”

  当我睁开眼睛看到熟悉的天花板时，我知道我正躺在自己的家里。微亚特正在旁边的沙发上翻着一年前的杂志。
“感觉怎么样了？”她放下杂志走了过来，把手心贴在我的额头上，“烧还是没全退下来……”
“你还没吃东西吧？”我问。
“当然了，这栋房子里什么吃的都没有，而且好象好久都没有人住过的样子，到处都是灰尘。”
“抱歉， 我这个人比较懒惰，很讨厌大清扫。”我坐了起来笑道。
“但是记忆力却很好，昨天晚上一进屋子就告诉我不要开灯，哪里是地下室的开关，药物绷带又都在哪里。”
“我全都不记得了，看样子是给你添了很多麻烦。”
“你昨晚烧得太厉害了，嘟嘟囔囔告诉完这些事情就昏了过去，吓死人了。”她吐着舌头。
“抱歉抱歉，劳驾你到二楼的房间把抽屉里的化妆箱子拿来一下。”
“怎么？你还要化妆？”
“拜托……”
  十分钟后。
“好了，你现在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买食物了。”我把镜子递给她。
“你会易容？”
“这算不上是易容，不过是乔装。”我说，“PD的爪牙一定在找我们，还是小心点好。”
“说真的，和你这个人相处的时间越长越觉得你深不可测。”
“算了吧，这不过是弱者求生的小聪明罢了。”
  
等微亚特走了之后我打开了手机。
“Vermouth，是我。”
   她的声音并没有一点惊讶：“有什么事吗？”
“我现在遇到点麻烦，行动不太方便，拜托你尽量把交易时间往后拖一拖。”
“真稀奇，你竟然会主动拜托别人。”她笑了，“好吧，不过最大期限是一周以后。”
“一周么……”我思索了片刻，“好，一周之后见。”
  
  “你在想什么？”微亚特把一罐热红茶递给我，“还是伤口在疼？”
  “没有的事。”
  “你有什么打算？”
  “先把这碍事的伤养一养吧，我现在的情况相当不乐观。”我有些沮丧地看着吊在身前的右手，“最起码我不可以再倒下，不然完全没有胜算。”
  “你有胜算？面对的敌人可是PD。”
  “你不是说我们还没输因为我们还活着吗？”我说，“所以我们还有胜算。”
  “我不会问你要在这里留几天，”她平静地说，“不过我是不会离开的，我一定要和你一起行动。”
  “……你的男朋友是个怎样的人？” 我灌了一口红茶之后问。
  “是个好警察，更是个好男人。”她的嘴角浮现出自豪甜蜜的笑意，“他的失踪一定和PD有关，我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绝对！”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想了想之后看着她漂亮的眼睛慢慢地问，“如果他被人杀了呢？”
“……我会为他报仇。”
  
六天后。
  我扯下右臂上碍事的绷带，费力地换上新的风衣，微亚特看着我确认弹匣里的子弹之后眨着眼睛问：“我现在该做什么？也给我一把枪如何？我的枪法得到了米亚列恩的真传，也很准的。”
“把衣服脱了。”我在衣柜前翻捣着。
  身后一点声音都没有。
“怎么了？”我转过身，微亚特的脸蛋红彤彤的，“哎，你发烧……”我闭了口，我刚才的话似乎引起了天大的误会。
“把这个换上，至少能安全一些。”我败势地咳嗽一声，把防弹衣扔在了床上，“我出去等你。”
“那你呢？”她拉住我的衣襟问，“防弹衣应该只有一件吧？”
“我没有穿那东西的习惯。”
  “其实你是个挺温柔的人。”她向我笑，“虽然你一定是罪犯，但是至少你是个好人。”
  我想说点什么，但想了半天还是避重就轻地说了一句：“快点换上吧，之后我们好出发。”

  我点燃一支烟，车窗外夜色正浓，微亚特坐在副驾驶座中似乎若有所思。
“御景……”
“恩？”
“……”
  “说话不要说一半。”
  “你杀过多少人？”
“很多。”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
“不知道。也说不清楚。”
“那，杀人的时候会想些什么？”
“什么都不会想，不然无法下手。”
“怕悲伤？”
“不，怕疯狂。”
  微亚特把头扭向窗外：“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到米亚列恩被人杀死了，我当时就哭了出来。”
“是吗。”
“当那个杀人犯转过头我马上就能看清楚他的脸时却惊醒了。”她苦笑着，“那个梦弄得我心神不宁。”
“他是个很幸福的男人，有人为他这样担心。”
“那你有会为你悲伤的人吗？”
“没有。”
“所以你的行动才会如此自由吧？”她的声音里带着微微的叹息，“在生死关头，会活下来的人究竟是求生意志强烈的人还是完全不在乎死亡的人？”
“大概是几率各半吧。”
  她笑了：“其实我一直觉得你很向往普通人的世界。不是吗？”
“如果我说不是你会相信么？还有这算是警察的心理战么？”我笑着弹掉烟头启动车子，“……微亚特，不同的世界之间总有一道永不倒塌的柏林墙。”
“既然它不能主动倒塌为什么你不可以主动翻过去？”
“是可以翻过去。但是翻过去的人……都死了。”
生活终究不是游戏，可以调换扮演的角色，GAME OVER 还可以从头再来。
车子开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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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两点整。
    我把车子停在树林里，树林的另一端矗立着一座三十多层的白色大楼。
“这不是药物公司吗？”微亚特疑惑地看向我。
“是啊，药物公司。”说话间我用手铐拷住了微亚特的右手，手铐的另一端拷在了方向盘上。
“御景风！你！”
“我不是不守信用，”我拿走了她身上的枪，“这里有我想要的东西，取完之后我就回来，你最好安静地在车里呆着，等这件事解决之后，我会告诉你关于米亚列恩的事情。”
“你认识他？！”
“啊，算是吧。”我走下了车。
“……那，他一定还活着吧？……”背后微亚特的声音带着微微的颤抖。
  我把车门锁上了。
    这家药物公司我之前和雷托一起来过。我翻过围墙，拾级而上来到了公司的后门。我用万能ID卡在识别槽中轻轻一划，门开了。我看了一下四周之后闪身进去。
  “罗德尔，你还真是慢。”雷托的声音，“不过是买瓶酒嘛……”
此时雷托正背向我坐在台阶上兀自吸烟，我用罗德尔的声音说道：“抱歉，所以迟到的上帝附送你一样东西，伙计。”
“恩？”他转过头。
“砰。”自消声枪中射出的子弹以极近的距离穿过了他的头部，他甚至连一声都没来得及发出就横倒在缓步台上。“上帝附送你一颗子弹。”我把话说完。  
这时身后的门开了，我趁机躲在了门后，罗德尔抱着一瓶酒踩着凌乱的步子走了进来：“嘿，外面可真冷，应该快要下雪了吧……”
我从门后抬起枪。
我今天还真是运气，他们的出现意味着瓦克就在这里。很好，可以一并算帐了。我顺着楼梯来到了地下室的走廊。四周黑暗又寂静，我没有照明，走了一段路之后，终于看到了前面的房间从门缝中泻出来的少许微弱的灯光。
我走上前，敲了几下门之后用雷托的声音说：“老板，有点事情打扰您……”
我倒是很希望来开门的是瓦克本人，然而开门的是穿着一袭睡衣透露出无限慵懒性感的露莎。当她看到我的时候美丽的眼睛释放出无声的惊讶。我用枪顶住了她的头：“好久不见，露莎小姐。”
  “有什么事啊？雷托你这家伙……”门后传来瓦克懒洋洋的声音。我笑笑，顶着露莎走进了屋。
  “露莎，怎么不……御景风！！是你！！”瓦克“噌”地从床上爬了起来。
  “别动，”我左手的枪顶着露莎，右手的枪指着瓦克，“你来不及拿你的枪的，好了，我想要你们药物研究的全部数据。”
  “我之前不是给过你吗！？”瓦克扬起了眉毛。
  “我同伴的鉴别结果出来了，那数据是假的。”
  “你给我们的名单不也是假的吗？还夸张地签上自己的名字！”露莎喊道。
  “所以咱们扯平了，”我笑，“你把真正的数据给我我就把真正的名单物归原主。”
  “谁相信？”
  “不相信对你们也没好处何不试着去相信？”我转向瓦克，“快点考虑，这个姿势我可坚持不了太久。”
  “那个东西露莎藏了起来，我不知道。”好狠的男人，就这样把烫手的芋头扔给了自己的女人。
  “那也好，”我说，“这么办吧，我现在一枪打死她，之后用病毒破坏这里所有的电脑系统，虽然你不见得会为一个女人而哭泣，但这个女人会带走你们所有的资料，如何？露莎，把你的衣服穿好，我会让你死得名誉一点。”
  “他说谎！！数据他明明都知道！！”露莎的喊声此刻显得如此地歇斯底里，我眯着眼睛看这两个人上演一幕丑角戏。
  “那这样也可以，我这就开枪打死你的老板，你把数据给我。”我说。
  “那东西他今天换了新的密码还没有告诉我。我说的是实话！”
  “很好，你已经没用了。”说着我冲露莎扣下扳机，地板上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鲜红的血争先恐后地从她的胸口蔓延开来。
我冲瓦克笑道：“好了，现在你可以给我提取数据了。”
他的嘴唇不住地颤抖，说不清楚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愤怒，可能两者都有吧。
我看着他在电脑前提取数据，再有不到五分钟就可以大功告成。
“御景风！！”这时从背后传来的充满愤怒和痛苦的声音霎时打消了我的念头。
  我想也没想就转过了身，门口处微亚特正握着枪指向我。
  就在这时，瓦克从旁侧猛地撞击我受伤未愈的右臂，我护痛地甩飞了手中的枪失去了平衡，之后他以超乎我想象的速度劈手夺走了微亚特手中的枪并扭住了她：“好了，孩子，不要动。”
  我紧紧抓着右臂不断地喘气：“干得真是漂亮。”
  瓦克露出我迄今为止看过的最卑劣的恶心笑容：“御景风，这个小丫头就是救你一命的女警吧？如果要怪就怪她那位医生朋友，他把你们的事都告诉我了。”
“不用解释蠢猪，这种事不用想也知道。”我冷冷地说。
  他狰狞着脸用枪顶着微亚特的太阳穴：“把你的藏枪都扔掉，不然你的救命恩人就死定了！！”
  真是老套的电影情节，不过话说回来就不能有点新鲜的台词么？
  我没有动。
“快啊！！”他咆哮着，“你想她死吗！！”
“御景风，你开枪吧。”微亚特的声音平静地响了起来，但是听着却有一种彻骨的寒冷，“就像你当时杀死米亚列恩一样杀死我吧。”与她冰冷语调不相符的是她眼中燃烧的熊熊烈焰，此刻她看不到挟持她的瓦克，她的眼中只有那个杀死她心上人的凶手。
“闭嘴！！小丫头！！！”瓦克恼怒地用枪托猛击她的头部，殷红的血立刻顺着她的额角流了下来，微亚特昏了过去。
“住手。”我扔下了枪并踢到了一边。
“风衣也脱掉，”瓦克接着说，“你那件碍事的风衣里的东西似乎不少。”
  我把衣服脱了下来扔在了一旁：“这总行了吧？”
  他扔下微亚特走到我跟前：“把名单给我。”
“那东西现在不在我身上。”
“胡说！！”他一脚踹在我的腹部，我不由地跌坐在地上，“说！那东西在哪里！！”
“……在我的车上，方向盘的凹槽中。”一开口，满嘴的血腥味不禁叫我感到恶心。
“我怎么能够相信你？”
“不信大可以不去找。”
  他面部的肌肉抖动了几下之后，从我的风衣里摸索出一把手铐将我反锁在床脚。
“小子，我现在就去拿回我的东西，”他把整个重心都放在了踩住我右肩的脚上，“如果没有的话，你知道后果吗？”
“笨蛋，再不去你会后悔的，微亚特一定报了警。”我冲他笑。
“一会儿我一定要看你露出恐惧的眼神。”瓦克邪恶地眯着双眼说完转身走了。
  等确认他真的走远之后我开始试着叫醒一旁的微亚特，我的视线时而清晰时而模糊，太阳穴一跳一跳地撕扯着脆弱的神经。那根紧绷的细弦好象随时都会断掉似的。
“微亚特！微亚特！！！”如果她没有醒来而瓦克发现我的车里并没有那份名单时那么最糟糕的事就要发生了。想到这儿，没有真实感的炙热“腾”地一下烧遍我的全身，我知道自己又开始发烧了。
我不知道自己用了多大的声音，耳朵也开始翁翁地响，连自己的声音都听不太清楚了。
这时微亚特动了动，睁开了眼睛，紧接着她投向我的视线带着不可抑制的仇恨。
  “我的靴筒里还有一把小型手枪……”我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她打断了，“你认为我会救你吗？”
  “不认为。”我说，“我也没说让你救我。你拿着枪快走，不值得两个人都死在这里。”
  “……你在同情我还是在赎罪？”微亚特褐色的眼睛里泪水盈然，“……告诉我，不是你杀的米亚列恩，不是你……”
  “是我杀的，是我亲手开的枪。”我无力地瘫坐下来，“快点走，不然就来不及了。”
微亚特定定地看着我，时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一阵可怕的沉默之后，她慢慢地爬了过来，取出了我最后的藏枪之后打断了我的手铐。
  “微亚特……”我愣在原地竟然有些手足无措。
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在她年轻的脸上滚落着，她倚在床脚无声地哭泣。
  “……为什么要杀了他……为什么……”她像一个坏掉的木偶喃喃地不断重复这句话，我从她的手里拿过枪，挣扎地站了起来，向门口处端直了手臂。
等我的视线顺利捕捉到瓦克身影的瞬间我连连扣下扳机一直到用掉最后一颗子弹。
之后我踢开浑身染着鲜红颜料的瓦克到电脑前取出磁盘，“那个女人还没死，在警察来之前……罗拉斯迪小姐，请你帮她止一下血。”说完我径直走出了房门。

pineapple

出口的角落处一名男子正点燃一支香烟，鬼魅般的影子在微弱的光线映衬下忽明忽暗。
  “为什么要杀了他们？”我瞄了一眼地上横七竖八的尸体之后和他一起走了出去，“他们不过是普通的保安人员。”
我身旁的男子把帽檐压得很低，微弱的烟火在他深蓝的瞳孔上跳动，他把香烟夹在食指和中指间悠然一笑：“我是在帮你呀，御景。”
  “哦？那告诉微亚特真相并给她枪让她能够自由行动的也是在帮我？”
  “呵呵，你的手法还是太嫩了，一口气杀掉所有用枪指着你的人不就得了。”
  “也包括你？”
  “如果你有这个能力的话不妨试试看。”
  “少说大话了，Riesling。”
Riesling笑着吐着烟圈：“特地来帮你善后连声道谢的话都听不到这工作还真划不来。”
  “我又没请你来。”我说着把磁盘扔给他，“好了，我的工作完成了。”
“那边的事也会马上解决，”他把磁盘揣进了衣兜，“PD的老大被你干掉了，而和咱们那帮人交易的PD成员也会马上落网。再加上你提供的名单，PD一条漏网之鱼都不会有。”
“早些日子我混入PD却完全盗不来这数据，兜了这么大的一个圈子……”我心有余辜地摇摇头，“你这个警察局长的身份还真是方便。”
“有兴趣来我的麾下打工如何？”他冲我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大发善心不杀露莎却把这个烂摊子扔给我有点过分哦。”
  “工薪份内的事还要抱怨小心遭天谴。”
“御景，可以问你一件事吗？”即使他的声音带着一贯的笑意，却让听者产生一种紧张认真的感觉，“为什么要这样执着于为组织收集资料样品的工作？”
  我停下了脚步。
“……不知道。”我犹豫了一下，“或许是因为太无聊了吧，想看看人类究竟可以逆天到什么程度。”
“会得到报应的。”他挑挑眉毛笑了。
“没关系，反正我们早已经万劫不复。”
这时远处传来了警车的长鸣。
  

几天后。
我抱着裹着白色绷带的胳膊站在米亚列恩的墓碑前把一支枪放在他的碑下。天空阴蒙蒙的，大片大片的雪花悠然地从天空中飘下来，在大面积柏叶树林的映衬下，整个墓园显得宁静又神圣。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
我没有回头。
一袭黑衣的微亚特走了上来，蹲在墓碑前把花放下。我们之间有一段好长时间的沉默。
  “……米亚列恩的事我都知道了。”许久，她先开了口，“说实话，我很后悔救了你。”
  “……”这个时候任何话都是多余而徒劳的。
  “但我又很庆幸自己救了你。弄来弄去连我自己都说不清楚了。”
  “也许这样说很奇怪，但是在和米亚列恩对决的时候，我有一瞬间很敬佩也很羡慕他。”
我敬佩他的执着羡慕他的单纯。那样的人永远不会用夸张的颜色把自己涂抹得五颜六色。
  “你不过是个伪善者。”微亚特站起来转过身，声音里不带有任何的感情色彩。
我咧嘴笑了：“没错。”我很满意这个中肯的评价。
  “有一天……你会尝试翻过你心中的那道柏林墙吗？”
  “不知道……不过，或许有一天我会听到它轰然倒塌的声响。”我背向她，“那把枪就是当时我杀他时用的，里面还有子弹。”说完我移动双脚。
  “砰——”我的帽檐与子弹引起的巨大气流撞了个轰然之后猛地飞了出去。
  “……以后不要再来这里了，你这种人只会扰人清梦的。”微亚特的声音格外清晰平静地响了起来，“……还有，好好养伤。”
    我眨眨眼睛，之后背向微亚特迈开脚步。
                                             
[END]


[作者后记]
每一部关于御景的小说写得都极其辛苦。极其。每一部都要经历写完之后废掉再写之后再废掉再写的过程。不是笔者有多么敬业或者对自己的要求有多么严格，这样的话只会让人笑掉大牙。其实不过是为了不让自己捉襟见肘的能力这么早就暴露而不断徒劳地掩饰罢了。直到现在，关于御景的小说系列大致可以分成正传和外传。正传是从他18岁生日开始作为时间的起点，如今共有《最初的敬意》和《最后的敬意》两部，笔者正在琢磨着是不是要在这两部之间再插一部（你就自己找事吧哈）……而外传则有《The apple of Sodom》和这篇《柏林墙》。
本来打算在这部外传里尝试回归最原始的第三人称，但是朋友毫不客气地指出“不过是变了相的第一人称”，之后笔者幡然悔悟，（笑）决定结束之前费力不讨好的叙事手法。另外某御景身边的女性角色是不是太多了……？其实我也这么想过，不过不管怎么说他也没有庞德的能耐，不过是掉在美女堆里却连美女的手都摸不到一下的可怜主角罢了（越说越下道了）。其实笔者并不是想塑造“风女郎”之类的人物，仅仅是出现的配角恰好是女性。仅此而已。而且……结局不也很悲情么……？（被轰杀）
而这部同人起家的小说究竟能写到什么时候故事的走向会是什么样如果非要笔者给个官方答案的话我只能实话实说回答我不知道。
真是不负责任。所以请大家对这样作者的成长千万别抱有任何的期待和希望吧。

Pineapple
2004年2月22日晚

Mischievous

对于这小说我的感想恐怕要用卡车来拉了
当然,我承认那是牢骚那是不满,我家阿风给你折磨成这样,你也好意思
还有那个R,我知道你很喜欢,但我对他没什么好感,你说这是先入为主也好你说这是我人品问题也罢反正没有好感觉就是没有好感
不过那一面墙的比喻真的很恰当,御景心中的墙不是那么容易倒下.

pineapple

我真的是很喜欢那种无拘无束的风格和天真(55我已经不再年轻了).
这个系列也许会继续也许不会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先这样吧.

最终幻想ゅoО

闪人，说实话，看了前几行就已经晕了，真的看不懂。。。。。

浅草

同拉拉~~~偶也闪了
不过写得很好的说

lidiya

那顶楼的小子不是说过不认识御景那儿童的别进来吗……？

你终于发了……可惜现在文区洪水太厉害
还有一句
继续虐他吧……

pineapple

我就不信事务所不认识御景的这么多好歹这地方也是我娘家嗷嗷!!
虐......果然是同人女的思想不要荼毒我嗷嗷嗷嗷!!!!

lidiya

嗷嗷嗷……这个是狼嚎吗？

此虐非彼虐……某人自己有那X思想别说我荼毒啊

有话要说

旧人去了新人来，我是新人，但我看过《最初的敬意》《最后的敬意》。
楼主什么时候开个贴，把这些按时间顺序一起发下。不熟悉的人好有机会认识下，知道的人好收藏下（比如在下）。

雪思萌

偶看过关于风的，也看懂了着篇文章。感觉上风好象是个自虐狂。（汗..........）

lili-sky

欢呼啊～～终于又看到御景风的文了～～

pineapple

最开始写的<<最初的敬意>>……已经被某无德作者水果彻底废掉了，大概在暑假结束前会重新写完（？殴），另外的一些小说……等《最初的敬意》写完之后再一起弄上来好了（继续殴）……所以性急的朋友请不要期待了，作者完全没有紧张意识说了也白说（滚）。
至于某位说某风自虐X的人……把你家地址留给我。
好，下课。

lidiya

那你快写啊...


要下次你的文没来就别来上课啊,校长要炒你鱿鱼的...啊哈哈(这话......)

Mischievous

没有看吐血我真觉得自己的功力加深了
看着御景成长的我这样无聊的人也想为御景打抱不平了,什么叫"风好象是个自虐狂"明明就是他那个无德无良的水果老爹不是好人却又自称自己是好孩子水果的菠萝.
哼,拉出来打五十大板,还我家阿风帅气.

pineapple

这种完全不具备官方气质又不夸奖作者的回答屏蔽,说这话的人拎着水桶到教室外罚站.
完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