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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她以前写的,算是处女作,也许文笔不是特别好.但我觉得她的构思,内容真的很值得一看.写得纯纯的.里面加有"花藤"的内容,这主要是为了衬托光亮.她的网名:Bottle.
雪中的心
By Bottle
序
又是一年的冬天。羽毛般的雪花纷纷扬扬地洒落在雪白的大地上。我一个人走在回家的路上。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又想起了佐为,在每一个大雪纷飞的日子。其实我更应该在雨天想起他,因为我们的初识就是在一个淅沥的雨天。也许是因为佐为那句:“虽然千年过去,但世上某些事情依然不变,雪,和棋盘上的热战……”,也许是因为雪的轻柔,雪的纯粹。
我是在天桥上看到那个人的,他正扒在天桥的扶手上,望着白雪皑皑的街道。他穿着米色的风衣,衣摆在风中摇曳着,大片大片的雪花落在他褐色的头发上,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芒。他略显消瘦的背影竟呈现出令人怜惜的孤寂。也许是因为好奇,我不由细细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个人。或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他回过头来,一张无比精致的脸映入我的眼帘。那一瞬间,我看见一双如佐为眼睛般晶莹剔透的蓝色的眸子。
1 相会
本因坊战终于闯入了第三回合预赛。我起身畅快地伸了个懒腰。不用上高中真是一件幸福的事,我再也不需挂着两个黑黑的眼圈在铃响前一秒冲进教室,也摆脱了在家、学校与棋院间来回奔波的枯燥生活,拥有了充裕的时间,业余生活也变得丰富多彩起来了。
我知道我面临着多大的困难与挑战,只是因为年轻,便有了年轻的骄傲的资本。这是我的16岁,我的热血年代。
“进藤光,还要努力啊!”我对自己说。
8点挂零,我已走在通往棋会的路上。在没有比赛和研究会的日子里,我差不多就是在塔矢的棋会里度过一整天的。我和塔矢已经相识4年多了,从初识到彼此逃避,再到现在的互相争吵却又友好默契,命运的轮回带给我们多少意外与惊喜。我不敢说我们是知己伙伴,但至少是朋友。甚至在潜意识里,我已把他当作是我最好的朋友。但塔矢呢?他怎么想?
推开棋会的门,和市河小姐打了声招呼,我走向我们一贯的位置。我突然愣住了,塔矢已在和人对弈了。让我吃惊的不是别的,而是和塔矢对弈的人——竟是昨天我在路上碰到的那个人。他换掉了米色的风衣,穿着一件浅绿色的外套,表情安静平和,只是眼睛里流露出的认真竟不输给塔矢。
他们下的很专注,连我的到来都没有发觉。塔矢是在下指导棋。他的对手,大约十八九岁……这个水平,是院生吗?只是他的手,不像是常下棋的手。
一局完了,塔矢抬起头,他看见了我,脸上露出微笑:“你来了?”
那个褐发男子也抬起头来,看见我,微微愣了一下,然后马上站起来,伸出手来:“你好。你就是进藤光吗?很高兴再次见到你。”
“你好。”我连忙回礼。
“你们见过?”塔矢有些惊讶。
“昨天在路上碰见的。他和我一样在看雪景。”
“这样啊。”塔矢突然想起了什么,“啊,进藤,这是我表哥,藤真健司。”
表哥啊,怪不得他们俩长得有点相像呢。
“藤真他今年高中毕业,考上了东大。马上要开学了,他来东京适应一下这里的生活。”
“他住你们家?”
“不是。藤真在学校附近和朋友合租了间房子。”
“原来如此。藤真,你真的很厉害呢。”我望向藤真,“东大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考进去的。”
藤真谦虚地笑了笑:“塔矢刚才还在和我讲你的事呢,我一直在想,能让我表弟挂在心上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没想到,我们已经见过面了。”
“塔矢说我什么?”塔矢,看你敢说我什么。
藤真一愣:“他说你……棋下得很好。”
喂,喂,很明显是在撒谎啊。我看了一眼塔矢,他脸上的表情分明在说:“你认为我是一个会在背后说别人坏话的人吗?”
“不好意思占用你们的时间了。你们下吧。”藤真搬了把椅子坐在我们旁边,“看高手下棋对自己也有提高。”
“你常下围棋吗?”我问。
藤真摇了摇头:“很多年没下了,退步好多啊。”
“藤真他是篮球手,围棋只是他的业余爱好。”
他?篮球手?看上去很柔弱啊。
休息的时候,市河小姐端来两杯绿茶给我们,还有一杯咖啡给藤真。 我一直觉得喝咖啡的人很不可思议,于是我问他:“咖啡到底有什么好喝的,很苦耶。“
藤真抿了一口咖啡,嘴角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极苦之后方知咖啡的香浓。”
也许你们不会知道,在咖啡缭缭上升的雾气里的藤真的微笑,是多么的令人眩目。我不由再一次细细地打量眼前这个人。他的面容干净清秀,衣着大方得体,举止温文尔雅,还有他的眼睛:他的目光隐藏在睫毛的阴影里,蓝色的眸子里蕴藏了太多的东西——这和佐为的不同,佐为的眼神是透明的,因为他的爱恨都是直接和坦白的。佐为是如此的单纯和易受伤害,是我,让他在人世间有了很多不美好的回忆。
想起佐为,我的心突然痛得发紧。我扭过头去,正对上塔矢询问的目光。我冲他笑笑,示意我没事。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塔矢之间已不需要太多的语言。一个眼神,一个微笑,就可以传达彼此的信息。这就是默契,只属于我们俩的默契。这种默契让人欣慰。
“叮铃铃……”是藤真的手机。
“喂?”
“花形?比赛完了吗?”
“我是在塔矢的棋会啊。怎么了?”
“‘坐车坐了很久?’……你在哪里?”藤真突然明白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他快步向门口走去。这时一个人弯着腰从门外走了进来,同时微笑着关上了手机。那个人戴着一副黑框眼镜,身穿白色的毛衣,围着一条大红色的围巾,稍微有些不伦不类,但也不失英气。
“花形?这怎么回事?怎么突然跑来了?不是说要等到下个星期的吗?”藤真一边问,一边接过花形手中的行李。
“没什么特别的原因。只是今天比赛完了,突然很想见你,我记得你说今天你会在这里,所以就提前过来了。怎么?不欢迎吗?”
“哎,你很胡闹呀。为什么不叫我去车站接你?万一迷路了怎么办?”虽然是责备的口吻,藤真的表情却很高兴。
“花形是藤真高中篮球队的队友。”塔矢向我介绍。
“看的出来啦。”我望着花形将近两米的个子倒吸一口凉气。
“藤真的房子就是和他一起租的。”
“哦?他也是东大的吗?”
“这倒不是。他在东京另一所大学,不过离东大很近。”
“这样啊。”
互相介绍了一下,花形终于掩饰不住满脸的疲惫,和藤真一起先行告辞了。
“你知道吗?藤真还是钢琴十级呢。”塔矢望着藤真的背影说。
“真的?他怎么什么都会啊?”
“是啊,他真的很厉害。”塔矢陷入了回忆里,“他小学三年级就过了钢琴十级,所有人都认为他将来一定会成为音乐家。可是不知为什么,后来他突然迷上了篮球,并且在高中时名震神奈川。怎么说呢,似乎什么东西他都是一学就会。”
“喂喂,你不会嫉妒人家吧?”我打趣道。
“开玩笑,他是我表哥艾。”塔矢瞪了我一眼。然后,他严肃地看着我,一字一顿地说:“我需要去嫉妒别人吗?”在说这句话时,他的眼里闪动着我最熟悉的,充满自信的光芒。
那样的塔矢总是让人无法抗拒,甚至让人不得不敬佩。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嫉妒别人呢?很多时候自己已经是最出色的了。
很久以后,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当日的情景。
人与人的邂逅是多么的奇妙。
2 藤真的住处
“喂,我是邮电局的。”奇怪,这个人的声音怎么怪怪的。
“哦,有什么事吗?”
“我们是来检修您的电话是否正常工作的,您能配合我们一下吗?”
“当然。”
“那好,现在请您拨号:请从‘1’拨到‘10’,再按‘#’。”我觉得有些奇怪,不过还是照办了。
“好,现在再请您从‘10’拨到‘1’,再按‘#’。”我更奇怪了,像个傻子一样又拨了一遍。
“好,谢谢您的合作。经过我们的检修,发现您的电话没有问题,但您的智商有问题。”电话里怪怪的声音突然变成了熟悉的笑声。
我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因为……
“塔——塔矢!你——你干什么?!”天啊,我是不是在做梦?!
“进藤,没想到你真的上当了。你害我和花形的赌打输了耶!”我断定不是塔矢疯了,就是我疯了。
“你……真的是塔矢?塔矢亮?”
“好了,不开玩笑了。”塔矢收起了笑声,“是这样的:花形打电话给藤真,藤真没有上当;他又打给我,我也没有上当;于是花形说打给你,说你一定会上当……”花形……我饶不了你……
“过来吗?”
“嗯?”
“我现在在藤真的公寓里,你要过来参观一下吗?”
“行啊,不过要请我吃中饭。”
“你很贪心艾。不过没关系,反正是花形烧饭。”花形,我要吃死你……
“那好,你坐地铁到东大站,我在车站等你。”
厨房里传来“滋滋”炒菜的声音,一股刺激人味觉的香味一直飘到我的鼻子底下。我咽了咽口水,在藤真的带领下,参观起他们的房间。一个厅,两间卧室,厨房、厕所各一个,房间里的陈设都很简单,但东西整理得干干净净,倒也不失温馨。
“这是你们篮球队的照片吗?”我指着墙上一幅大照片问。
“嗯,这是我们高二打进全国大赛时照的。”
与那时相比,藤真和花形的外貌都没什么太大的变化,但和照片上给人的感觉是完全不同的。藤真表情平和,但自有不怒自威的威严;花形更是一副不食人间烟火的超酷板脸。
“你们那时很严肃啊,和现在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是吗?”藤真笑了一下,“其实半年前我们还是那样的。”
“哦?后来发生什么事了吗?”
我想藤真没有听到我的问题,他似乎陷入了并不久远的回忆中。他微微扬起头,脸上流露出淡淡的沧桑。那种表情我曾经也在塔矢的脸上看到过。那是名人战的第一回,也就是我们第一次真正的对弈时的事了。他当时的表情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尽管我并不知道那时的他想起了什么。
“也许……失败并不是一件很坏的事吧……能让人看清很多东西……”藤真喃喃地说。他扭过头转身走了,那一瞬间,我看见他眼里闪过一丝幽蓝的光。
我当时完全听不懂他的话。失败,怎么会不是一件坏事呢?
虽然我很想教训花形一顿,但我不得不承认他的烹饪手艺的确很出色。色香味俱全,就是摆在宴席上也绝不逊色。
“好福气啊,藤真,住的好,吃的也好。”
“好什么啊。”藤真一脸苦笑,“这间房子死过人,很邪门的。是花形一直坚持,我才同意租的。”
“喂,怎么怪我啊!你到哪儿去找这么便宜地点又好的房子啊!何况,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鬼嘛!”
“不,有的。”
气氛一下子变得非常奇怪,不知是因为我和藤真的异口同声,还是我们低沉的声音,塔矢和花形像看外星人一样盯着我们。
“喂,你们两个……干嘛说得这么肯定?你们见过鬼吗?”
“不。因为——我就是鬼。”
头顶的日光灯闪了两下,我听见三双筷子落地的声音。藤真嘴角露出狡黠的微笑,眼神是我从来没见过的,有点……邪。我顿时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到了头顶。
“噗哧——”藤真笑了出来,“你们的表情干吗这么认真?又不是只有花形才会骗人!”
“藤真,你吓死人了!”我长出一口气。
“藤——真——健——司,不要开这种玩笑!”花形拾起筷子,向藤真扔了过去……
藤真是我到目前为止见过的最奇特的人了。但是这个人……总让人觉得走不近他的身边去。
3 再见了,明明
当春天快要来临的时候,明明要离开这里了。由于中考的失利,她只上了一所三流高中。经过一年的考虑,她父母决定把她送到乡下的爷爷家,在那里上县中。
“再这样下去,我连上大学都危险了。”明明痛苦地摇摇头,学习的压力使她原本阳光开朗的面容变得一片愁云,“棋……也不能下了吧……”
临行的夜里,我和明明站在街道昏黄的灯光下,浓重的夜色和凄凉的寒风几乎要把我们吞没。我不知道我们今后是否还有机会像这样面对面地谈心,现在,我所能做的,就是做一个好听众。
“你知道吗?三谷也在那所县中呢。”
“是吗?那太好了!你们可以彼此照应了。”
我不知道我说错了什么,明明突然抬起头来看我,目光里有种模糊的怅然若失的东西。许久,她叹了一口气。“小光啊,小光……”她亲昵地叫着我的名字,声音里却带着一丝惆怅。
一阵寒风吹来,明明打了个寒战,我连忙脱下外套给她披上。“到了那里,你要好好学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她使劲地点了点头,又抬起头来看我:“不早了,我……要回去了。”
“我送你。”
她的肩膀颤抖了一下,眼睛里有摇摇欲坠的光芒,但最终摇了摇头。她向前走了两步,又回过头来看我。风吹散了她的头发,夜色把她的眼睛笼得更加凄迷。我从不知道明明美丽的大眼睛里会流露出如此忧伤的神情,而在那忧伤下面,又沉淀了一份淡淡的期待。最后,她终于再一次转过身去,没有再回头。
我看着明明消瘦的背影消失在巷子的尽头,苦涩的滋味涌上心头。明明,我知道你在期待什么。只是你期待的东西,我无法给你。以前我不懂,那是因为我还小,现在的我又怎么会不懂呢,你对我的感情?
我们玩在一起,笑在一起,可很多时候,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又知道我在想什么吗?我们是青梅竹马,是最好的朋友,但……我们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明明,像你这样的好女孩,一定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你,关心你的人,你一定会得到幸福的。
在生命的每一天,我都会为你祝福。
我们是永远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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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爸为我找了份差事——教他同事的女儿下围棋。第一次见到紫棉时,她穿着一件桔色的毛衣,大方地冲我微笑着。我想我一下子就喜欢上这个女孩子了,只因为她淡紫色的头发。她的头发像佐为一样轻柔飘逸,只是颜色略浅一些。她的眼睛漆黑明亮,仿佛能一眼把人看穿。紫棉是个极美的女孩,12 岁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中不足的是她一支腿有点跛,走起路来一瘸一拐的。这也使她的感情极度敏感——这是爸爸再三强调的。见了面,我才发现她比想像中要开朗懂事的多。
“我想成为职业棋士啊,就小光哥哥一样,不过在此之前,我必须得成为院生。”
“你的棋……下得不错啊。训练一下,我想应该没问题。你学棋学多久了?”
“我也不清楚。我生父是业余高手,他教了我一点。”
“生父?”
“嗯。我父母离婚了。”
“啊,抱歉。”
“没关系的,离了也好,免得天天吵。”她的口气成熟得不像一个12岁的孩子。
我看着她,心想最近怎么老是碰到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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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会下课了,我看了看表,才四点。听塔矢讲,周六藤真总是会在东大附近的一个篮球场打球。我突然想去看一看。我想起不久前我还是一个在操场上满场飞奔的“运动男孩”,现在却整日安静地坐在棋桌前。生活,真是不可思议。
“藤真!”
“进藤!你怎么来了?”藤真停下来,向我挥了挥手。
“咦,花形不在?”
“他啊,在学校训练呢。篮球队很看中他呢。”
“花形篮球很好吧?和你比怎么样?”
“嗯……我和他位置不同。”
“哦。对了,开学了,功课紧张吗?”
“还好吧。”他耸了耸肩。
“我想你没问题吧,你不是什么都是一学就会吗?”
“什么?”他一愣,顿了顿,又道,“小亮说的吧?”惨了,塔矢,我是不是又多嘴了?
“可你真的很厉害啊。钢琴十级,篮球高手,棋下得也不错。如果不是一学就会,怎么能掌握这么多东西?”
藤真看着我,目光渐渐变得冷峻,照片上不怒自威的藤真健司似乎又回来了,一种不可抑制的压迫感向我袭来:“‘一学就会’?你认为呢?这世界上会有人是一学就会的吗?会有人轻轻松松地就到钢琴十级,一拿到球就变成高手,或是看到棋盘就会下了吗?”
和上次一样,我感到脊背发凉,不由向后退了一步,连连摆手:“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转过身去,抚摸着球场的铁网,似乎望向很远的地方,然后轻轻地问:“你知道小亮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吗?”
“可以想象。”我那敢想啊……
“我的童年,不比他好多少啊。只是,小亮不知道罢了。”藤真轻叹口气,流露出几分无奈和感慨。
“这个……藤真,能和我打球吗?”我试图打破尴尬的气氛。
“你?”他回过头。
“可不要小看我!我可是很有运动神经的!”回想起来,体育好像是我国中时唯一一门保证及格的科目吧。
“好,来吧!”藤真的眼神又恢复了往日的温和,脸上露出挑战的微笑。
啪!我一屁股跌坐在地上,摔得我龇牙咧嘴。真的好久没运动了。
“篮球可不是简单的运动哦。”藤真把我拉起来。我握着他的手,可以感觉到他手心的温度与汗水,还有厚厚的老茧。他的臂膀坚韧有劲,一滴滴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蓝色的眸子里闪着坚定自信的光芒。那一瞬间,我觉得我读懂了他,读懂了他柔弱外表背后那颗自强不息的心。我也突然读懂了塔矢。
一幅幅画面电影般浮现在我眼前,有塔矢在孩童的嬉笑声中忍受寂寞,有藤真在烈日当空下挥汗如雨。这个世界上没有天才,有的只是不断地努力。也许那些被我们称作天才的人只不过比我们更好地隐藏起了汗水。
我,进藤光,是不是也该做点什么呢?
“对了,藤真,你不是左撇子啊,为什么要用左手投球?”我想起一件怪事。
他没有回答,抬手把球高高地投了出去,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应声入网。
4 对手
四月悄悄地来临了。我终于第一次闯入了本因坊的循环赛,又得为升三段的手合赛忙碌,生活一下子紧张起来了。在名人战之后,我和塔矢又正式对弈了两回,结果是我分别以六目半和四目半告负。尽管差距还是很大,我却可以清楚地看到自己的进步。
“和谷,我不抓紧时间不行了啊!塔矢已经是四段了,我没多久和他再在同一棋室下棋了!”我不禁有些郁闷。
“别和我抱怨关于塔矢的事。”三年了,和谷对塔矢的成见一点也没有变。“何况——”他喝了一口可乐,眯着眼睛对我说,“你这不是在打击我吗?看样子,你一定比我更早升上三段,我可是比你先升二段的艾!”
“嘿嘿,这是实力问题……”
“进藤!”
“嗯……这个……请问……”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传入我的耳朵。我抬头一看,一双乌黑的眼睛映入我的眼帘。这双眼睛,似乎在哪里见过。
“你是今年刚升上职业的佐佐木蓝心?”和谷问。
“啊……是……”她脸胀得通红,手足无措。
“有什么事吗?”我实在不忍心看她再这样窘下去了。
“前辈是进藤君吗?久仰前辈的大名。听说前辈在手合赛中只输给了塔矢君,其余全赢。我觉得前辈真的很厉害,我会以前辈为目标努力的。我以后如果有什么不懂得地方,还请前辈多多指教。谢谢。”她一口气说了一大堆,流利无比,好像反复背过的。我还没从一大堆“前辈”中缓过神来,她已经鞠了躬,转身跑了。我只看见她身后飘荡着的蓝色的长发。
“这人怎么回事啊。神经兮兮的。”我挠了挠头。
“佐佐木蓝心,女,14岁,身高1.58,体重45公斤,极度怕生,但在围棋上有奇异的天分。”
“和谷,你很无聊艾。不过说真的……她那样子……她怎么通过职业考试的啊?”
“你不要小看她,一坐到棋盘前,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新初段联赛她可是赢了王座呢!”
“座间王座?”虽然没和他交过手,但也知道他的厉害。那个人是塔矢的克星,塔矢一碰到他,不知怎么的就是赢不了。“那又怎么样?新初段赛能说明什么啊。”
“可那局真的很精彩,大家都赞叹不已。你也稍微关心一下别的棋手的事好不好?”
佐佐木蓝心……以前没听说过啊。可为什么会有一种似曾相似的感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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