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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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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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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0 21:31:00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Fallen Hell
我仅仅是想记录点稍纵即逝的记忆。
——题记
同名主题曲<Fallen Hell>
Words by Ran Sun
All the thing I want to say is never say goodbye to me.
Throughout the memories we have got.
You can imagine the position in my heart.
You have already occupied my mind.
Maybe we need a long way to go.
But I wish we can go this way forever.
Never be worried about me.
I can take care of myself.


See the stars shining in the sky.
Like our love leave along.
We hold each other's hands.
Please don't interrupt us.
When we are smiling cheerfully.


Can't we continue our life?
I'm waiting for you.
I'm standing in the dark.
Cause I want to know.
The shape of my heart.


I just falling down.
In the fallen hell.
X年X月X日
凌晨
我坐在窗边,听风从耳边略过时的声响。轻柔,抚慰着我的长发。刚洗完头,头发还散发着一股清香。那是哈密瓜味Shampoo的味道。
曾经枫最喜欢的味道。
起身,关窗,半夜的风总是带着股寒气,让我哆嗦着,却依然不肯放手。我在黑夜里吹着气,企图暖和自己。看着口中飘出的烟雾,一层一层缭绕开,继续飞扬,直到全部消散。我习惯于黑夜里,习惯于沉醉在灯红酒绿的生活里。
灯光,鲜花,掌声,是我生命的全部。一旦脱离了它们,我就会立刻感到孤独,无比的害怕与畏惧,就像落入地狱中一般。
我无法控制自己的思想。我无法感受自己思维的跳跃。
我快乐,我会微笑;我失落的时候,却不懂得去哭泣。我习惯于将自己的感情隐藏得好好的。不让任何人发现。
至少,在遇见枫以前,我一直都是这样的。
三点
老K打电话来,告诉我明天,哦,不,确切地说是今天的上午9点,有场商业活动,走秀。
又是走秀。罢,反正都已经习惯了。
没错,我是个model,从事这个职业,已经3年半了。3年半里,我凭借着自己魔鬼般的身材,迷人的笑容,赢得了太多的荣誉的光环。但其中的艰辛,也许,连老K都不知道吧!~
家人的极力反对,被喜欢的男生误解,我都忍了,是的,我坚持到了现在,等到了现在。
毕竟,那是我自己选择的。没有人可以改变的。
我是个很会忍的孩子。虽然我一直不喜欢叫自己孩子。
没有人可以动摇我,这点,枫是最了解的。
怎么又提到他了……


四点三十五
我一夜没睡,因为一点都不想睡。窗户外的世界依然是喧嚣着的,没有丝毫想休息的意思。对面是幢繁华的大楼,底楼是KTV中心,所以半夜里总是可以听见某些人鬼哭狼嚎的叫嚣,虽然,在里面的人,未必会这么苟同。
大概这些日子总是在半夜惊醒,就是因为这些个原因吧。
辗转难眠,夜听风吹落,花满地。
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我开始学着在黑暗里摸索,不开灯,唱片机里不断放着Secret Garden的钢琴曲。我一个人坐在三角钢琴边,低头,抚摩着琴盖,就像哄小孩子睡觉一样,温柔。
孩子……恩,是孩子……
我们都是孩子,所以,不用承担任何事。因为是孩子,所以可以把所有誓言抛于脑后,而不去追忆。
追忆我们的似水年华。
我们是痛苦并幸福着的孩子。


六点四十五
我决定起床,开始新一天的生活。
倒了杯凉开水,当透明的液体流过喉咙的时候,我感觉到了股前所未有的寒冷。甚至连喝水的声音,都仿佛在对着我肆意地嘲笑着,轻蔑着我的孤独。
我一直对枫说,这是嫣孤独深处的悲哀。
而每到那个时候,枫总会温柔的把我抱在怀里,在我耳边小声地低语:“小傻瓜,嫣,我不会让你再感觉到孤独和寂寞的。”
誓言的有效期仅限于小时候,所以当我们长大的时候,所有曾经的承诺,都已经过眼云烟,化作了那远处的一缕风景罢了。
“等到风景都看透 也许你会陪我 看细水长流” Faye的歌词,永远都是如此精湛,在不经意间,抛落下一丝忧愁,挥不去,散不开。
留我一个人在云海神游,看苍生喜怒哀乐,听教堂里发出的齿轮声,喀嚓喀嚓。鸽子飞扬,散落下白色的羽毛,纯洁,温暖。
我又开始神游了。自从枫去NY开始,我就没有停止过。
我总是会被一些细小的琐碎所感动着,枫总是嘲笑着我的单纯,却又格外地怜惜着,呵护着,生怕一不留神就丢失了。
我知道他还是爱我的。只是,我们回不到过去了。


八点一刻
唇膏,粉底,睫毛膏,香水,隐形眼镜。
我身边不可缺少的最基本的5样东西。无论少哪件,都足可以将我致于死地。
当然,是工作上的不断竞争。无休止的搏斗,厮杀。
我打扮好自己,前往位于市中心的那家最大的宾馆。出门前,我照了照镜子,然后突然绽放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好久没这么笑了哦。我悄悄告诉自己。Go on~
外面的阳光好得有点眩目,好久没有在上海的冬天看见如此温暖的阳光了。或者说,我好久没有走在大街上了。因为我沉寂了太久。
封存。


八点三十
我坐在Taxi里,看身边的风景飞快地擦过我的眼帘。我习惯性地把头靠在车窗上,任凭细碎的阳光散落在我的头发上,闪闪发光。经过衡山路,那里有家我最喜欢的酒吧,除了家里的床,我最依恋的地方。以前每次去的时候,都可以听见那个流浪歌手低沉的吹奏着梦幻般的曲子。还有Seventh Haven的香烟味。醉人的鸡尾酒。
以及枫身上挥之不去的淡淡的Clinique的香水味,忧郁的眼神,让人不由自主地想去接近。
我一直坚持用着昂贵的Clinique的化妆品。哪怕是经济很拮据的时候。我是个爱慕虚荣的女人,的确。爸爸第一次去美国的时候带了套化妆品回来,就是Clinique。仅仅是为了治我那两粒代表着青春永驻的痘子。
原来我从小就学会了挥霍。


八点四十
我到了衡山宾馆。
老K在一直那里等着。不过看看他等人的样子,其实也蛮好玩的。
其实老K并不老,只比我大4岁。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叫他老K,呵呵,就像人们习惯把我们这种工作形式叫做走秀一样,不需要理由的。然后老K就这么被所有人叫着。反正老K也不介意。
化装师马上就给我化了装,眼影,厚粉底,眩目的靓丽的,都一个劲地往我脸上抹。我还保持着千古不变的微笑。伪装得真高超。我自己佩服自己。


九点整
走秀准时开始。我最后一个出场。老K带着半开玩笑的口气对我说:“嫣啊,你是压轴的,当然得放到最后啊!”
我保持着最端庄的身姿高雅地坐在化装间里。我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
“嫣小姐,我们老板想约您一起共进午餐……不知道……”
果然不出我所料。不过比较惊讶的是这些人是怎么突破层层保安溜进这里的。不过那也不重要。完全与我无关。
我微笑着对他说:“对不起啊,这些都需要我的经纪人安排……”我干脆把一切都往老K身上推,无视他不解的眼光。心里想着:如果你连这个都不明白的话,你白活26年了。
糟糕……透露出我的年龄了……谁让他们一直嚷嚷着:“The age of a woman is just a secret.”
那我就替你们解开好了,当回救世主也好,免得来世受苦。
3秒钟之后,我开始思考,我怎么又考虑到了来世。
5秒钟之后,我看见老K抱着无奈的微笑看着我,我知道我得逞了。终于得逞了。


九点三十
竟然足足等了三十分钟才上场,不过倒是证明了这次不是个小游戏。玩真的了。
我暗自微笑道。然后轻松上场。
从后台出来的时候,我听见了热烈的掌声,不断闪烁的闪光灯,还有弥漫着的香气,明亮的投射灯。光线忽明忽暗,映射在我的脸上,炙热。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压抑。不过这种感觉在3秒种之后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真是很奇怪。
我继续摆出千篇一律的pose给前台的摄影师们拍照。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眼神,光彩夺目的头饰品,包括,我那件昂贵的衣服。只是不是我所钟意的那个品牌罢了。我是个奢侈的家伙,虽然商店老板看见我的到来总是眯开眼笑的。那不是因为我每天几乎把一半的工资都上交到了那里。真该给我颁个什么荣誉消费者之类的称号。


十点四十三
我换好了装,已经坐在衡山路的咖啡厅里了。
那家咖啡馆里有很大很大的落地窗,外面的阳光可以毫不遮掩地进入。刺眼的明亮。但却比舞台上的灯光柔和很多。
我喜欢在冬天穿着一件黑白相间的绒线衫坐在那里一个人看书品咖啡听音乐。我曾经一直跟枫提到我想过这样的生活,他总是笑笑,说“我奢侈的小姐,等我替代了Bill Gates的位置,买个咖啡馆给你经营好不好?哦,那时就该叫你太太了吧?”然后我总是开始打他,最后总是被制服,一头埋进他宽大的胸膛里。我闻到他身上清香的古龙水的味道。很好闻,果然是Clinique的。
而且还是在我的软磨硬施下才肯去买的。
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会微笑。看着书就这么突然笑起来了,怪不得老妈总说我没有淑女气质。
Who cares!~


十二点十分
我漫步在香樟树环绕的衡山路上。看细碎的阳光透过那片片树叶照射到我身上,感觉暖洋洋的。很舒服。
天空很蓝,蓝到残忍。
让我感觉到一丝难以治愈般的痛苦。
内心的。真实的。
衡山路上有个香樟花园,有家同名的饭店就叫这个名字。饭店的中央是棵古老的樟树。
每次我到这家饭店去吃饭的时候,我总是会选择坐在樟树旁边的那个座位。用手轻柔地抚摸那枯老的皮干。感受沧桑,感受凄凉,感受时间的残忍。
走出饭店的时候,我都会很留恋地回头看一眼那棵高高耸立在中央的树。
我不知道为什么。
自从枫离开后,我就再也没有去过那里。我害怕,我怕回忆会泛滥。


十二点三十三
其实我真的是个很好打发的女人,一份稳定的收入,一份坚贞可靠的幸福,一个完整的家庭,这样就够了。可是……可是连这点愿望,我都无法兑现。
也许命运就是如此残酷。
Model其实是个极具风险的工作。因为从始至终你都在做一个赌注,用自己的青春做赌注。而且我无法预知未来。我一直都有种感觉,当岁月一丝一丝地在剥走一切时,我的人生,也开始渐渐苍老,无力,我甚至不敢去想象等到80岁是我的样子,丑陋的雍容。
当我走在T型舞台顶端的时候,冷漠的面孔,每个人都一样,所以,没有人会猜到我那时的感受。也不会有人知道的……各怀鬼胎……


十二点四十二
我依旧无法揣测出自己的心思。如同我的梦境一样,无法占破。
因为我不是占星师。永远不可能是。或许小C说得很对:“干我们这行的,背后总隐藏着一段不为人知的故事。”
我带着一脸的颓废开始下午的生活。
我已经不敢抬头看天空了,我怕了。我开始不由自主地畏惧阳光,抵抗那种温柔的亲密。细碎的,在你不经意间,融入你的皮肤。一滴,两滴。听见光线与血液融合时的声音。那么清脆,在孤独深处,透露着那一丝的无奈与漂泊。
我们都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我们只是一群流浪者。
尽管肉体上有着所谓的家,但心灵依旧不知飘荡在世界的哪个角落里。
我是不该说爱的。所以每次看见电视里男女主人公亲亲我我,甜蜜着许诺守侯一生时,我总是漠然地感到失落。为什么,为什么一个不相信永远的人,却始终在等待一粉永久的爱情。太倔强的孩子,总是在无形间伤到自己。
无可避免地坠落。思念开始泛滥。
记得那天曾经跟老K说过,每次我开始回忆,总会把自己扔进地狱的深渊里,而无法自拔。有太多太多伤感的过去,有太少太少快乐的记忆。他笑着抚摩着我的头,说:“傻孩子,你终究会明白的,你究竟在追寻的是什么。不要错过身边所有快乐的事物,哪怕,你一直都很悲伤着。记得,永远不要错过,身边的一切。但如果真的错过,就请不要后悔。”
该放手的总会在某天里会豁然开朗。无法遗忘的不如干脆好好珍藏在记忆深处。怕什么,畏惧什么,哪怕失去了一切,我,依旧是我,无法改变的。
是的,无法改变的,只是我的心。
那颗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可以愈合的心。
虽然,一直都是自己使它受了伤,又拒绝别人的帮助。所以,一直拖到现在吧。恩恩,拖延不是个好习惯,我自嘲道。但我改不了。如同我习惯在半夜的时候开灯起床倒白开水在电脑里打字一样,既然已经是习惯了,想更改,需要的是时间。
没空没空……已经几次用到这个词了?我思索着,想不出,想不到,失去思考的能力。其实一直以来都很依恋妈妈在电话里叫我好好保重身体的关切,其实一直都很想回家去看看父母,但我总是用忙碌作为借口来搪塞。现在想来,我真的是可笑得很。
突然想回以前的高中去看看。好久没去了吧。不知道是不是又多了群纯洁到不知烦恼为何物的小女生呢?不知道那里的草坪是否依旧如此青葱呢?不知道老师们是不是依旧在为下一届而奔波忙碌着呢?
我是个想到什么就想去做的孩子。哦,不,或许不该说自己孩子了吧。我早已离开了属于我们的那个欢笑年代。或许社会的竞争早已把我的锐气磨得粉身碎骨了吧。我想念我的朋友们,我想念当初坐在大草坪上无拘无束地享受着阳光,我想念当初全班一起逃课一起郊游一起军训一起学农的日子……我想念在高中里的点点滴滴。
也许有人说得很对:“人只有在失去的时候才知道珍贵。”
等到我们都各奔东西,彻底失去了联络时,才会过往回首,回忆当初在一起的日子。


一点整
我决定回以前的高中看看。
我靠在地铁的车窗上,看光线忽名忽暗,所有广告牌略过我的脸庞,汇聚成五彩班驳的过去。如同在思念的海洋里飘行,微波泛舟,自得其乐。
一直有人说我是悲伤并快乐着的。明亮的,灰暗的。巧妙地融合在一起,编织成了一幅绚丽的画面。而我,习惯把它叫做面具。面具下的独白。
Jolin曾经唱过一首《假面的告白》,“好像碎了一块|补不回来|不存在比空白更空白|眼睛睁不开|看不到未来|也哭不出来|被时间活埋”。所以我总是说,时间是个残忍的东西。它可以在你毫无知觉的情况下剥夺走你的一切。然后匍匐在记忆里的某个角落里,等待某个时刻,暗袭。毫无防备。只能任其自由地产生,然后渐渐消失。却没有抵挡的能力。
听之任之,在成长的道路上迷失自我。


一点零八分
一点零八分的时候我走出地铁站。穿过吵闹的工地,远远便看见了那座古老的建筑。如同一位慈祥的老人,无论经历了多少风雨坎坷,始终都安详地坐在那里,微笑着看着沧桑沦落起伏。
我突然想到了初中时看过的一本小说《麦田里的守望者》,而我总是喜欢叫它“守望麦田”。记得里面主人公曾经说过这么一句话:“我的职务是在那守望,要是有哪个孩子往悬崖边奔来,我就把他捉住……我整天就干这样的事。我只想当个麦田里的守望者。”
我只想做回平凡。
也许现在想想当初仅仅是因为父亲一句重男轻女的话而毅然放弃了名牌大学的奖学金,一个人在模特界孤独地拼搏。我至今都不知道自己当初幼稚的举动是否正确。我一边迷惑着,一边继续着我的工作。矛盾着的自己。


一点十一分
我踏进学校。门卫很好奇地看着我,但并没有过多地询问些什么。也许他知道我是来这里寻找回忆的吧,又或许,我依旧保持着一点这里学生的风韵。毕竟,7年在这里的生活,总在我身心上烙印下了哪怕是只有那么一点的,气质。
奶奶当初极力培养我的东西。
现在,处于这个行业里。它却成为了我的一种谋生的手段。或者叫技巧更合适。
我走在树木环绕的道路上。
刹那间,时间定格。
我呆呆地站在原地,无法动弹。
我感觉到了眼眶湿润的气息。
我差点要哭出来了。被眼前的一切。
大草坪依旧是青翠地让人怜爱,教学楼始终散发出古老典雅的气息,那些小孩子们的脸上,不断荡漾出欢快的笑容。我想哭,不知道为什么。或许现在一切的一切,都太像当初了,什么都没有变啊,真的。我忍住泪水,开始微笑。看见那群孩子的时候,我突然有种想冲上去抱抱她们的感觉。我喜欢小孩子,更喜欢一直绽放着天真灿烂笑脸的孩子。
她们让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快乐感。如同丢失了好久的东西,在一个拐角处,在某丝精致的阳光下,被重新发现,被再度拾起,如同找回一个消失多年的老朋友,如此亲切,如此令人兴奋。
现在不是回忆的时候。
一个低沉的声音从空旷辽远的地方传过来。
我回头,看不见任何人。
幻听……怎么又是……


一点十三分
我打听到了曾经班主任的办公室。
蹑手蹑脚地走了进去。我始终都挺害怕老师的,就从小就怕警察一个道理。说不清的道理。其实我也没干什么坏事,就是从骨子里感到畏惧。超越了敬畏。记得当初把这些事情跟Koa说的时候,她坏笑着回答我:“也许嫣你打骨子里就不是个什么好孩子,嘿嘿~”
或许真被她说对了。
我的确不是个好孩子。或者我的本质并不是。
只是太会伪装,懂得在什么场合应挑选什么面具来衬托自己,尽力使自己的举止言行符合大人们眼中的“好孩子”形象。
Z老师一眼就看到了我。招呼我。
“嫣,这边这边!”
我或许还是活在某些人的记忆里的。无论是多么小的一个群体。满足吧。
坐下后,开始了“敷衍”的聊天。问题无非是我现在的职业生活等,我总是可以从老师说话的口气里听到一丝委婉的叹息声,是在可惜我吗?
然后听老师讲起当初班级里的同学,从Barbara开始。我努力使自己保持微笑,但脸上暗淡的神色,应该,是表现得如此明显吧。
老师热心地拿出当年的毕业照给我看。我微笑着打开,愕然。
一纸空白。
无论多么努力地在记忆的每个角落里搜索,也无法想起照片上那些熟悉的脸。
很近,却又很远。
不是我被她们遗忘了,就是她们被我遗忘了。我试图安慰自己。然而一切都是徒劳。
不用去刻意观察,我可以预感到老师眼神里流露出的失望的神情。
对不起……我知道我不该这样的……对不起……
眼泪又开始不争气地泛上来了……
“老师,对不起,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先走了。”
“没关系,去吧,记得以后多来看看我们啊,呵呵。”言语中满是无奈。
走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老师眼角的那些皱纹。细丝般错落在原本青春的嫩滑皮肤上,显眼的,隐蔽的,交错相伴。彼此依赖,彼此交杂并生存着。
我无言。只有沉默。


一点半
走出办公室的时候我特意看了下手机上的时间,一点半多一点。
与老师的聊天仅持续了20分钟不到。
突然感悟到了点什么。虚幻的,飘渺的。恍若隔世,却分外真实。
原来我和老师间已经几乎消失了共同语言了。原来我和所有人都已经离得那么远了。
原来我很早就不再属于这里了,原来我很早就丢失了一切。
“人总是要抛弃一些东西,来得到更多的成就。”我所丢弃的,是不是最宝贵的东西?我不知道,我不清楚,我不明白,如此繁复的社会。
我不是个擅长社交的人。
我总是习惯地把自己封闭在狭小的空间里,不开灯,等待黑暗降临,寂寞突然来袭。无所谓什么抵抗,也无力去抵挡。一直沉下去,沉下去,直到看不见自己黯淡的眼神,直到把自己完全孤立在我的世界里。
我害怕我畏惧我不愿别人可以看穿我的所有。
失去安全感,从很小就开始。
初中的时候我去练了跆拳道,当时的初衷仅仅是想自己有能力保护自己。我不喜欢依赖别人,我怕他们的突然背叛,留我一个人在原地打转,找不到路口逃脱。
太多太多的人是无法去理解的,我就是其中之一。
每个人的背后都有一个秘密。以及一个永远不会相同的故事。
秋天的时候,我喜欢看树叶飘落的样子,金黄的,夹杂着一些黄绿的经脉,一直在等待最后的结果,虽然很早就知道自己终结的日子,却依旧守侯着,期待着,渺茫的奇迹。
我不明白自己是否也是如此固执。或许我还不了解自己。或许我了解得太透彻了。
曾经听人说过,当自己把自己剖析得体无完肤时,看见的,仅仅是自己最原始的形态。孤助,冷漠。
这是目前为止我对自己的理解。
我时常分不清究竟哪个才是真正的我。是那个在舞台灯光下千姿百变的妖姬,还是那个靠在衡山路的梧桐树下亲吻洒落的细碎阳光的自己。又或者是那个每天必须用酒精麻醉自己去沉睡的自己。
双子的背后,总是隐藏着忧郁的伤感。
那天跟VV一起乘车,整个路途中,我们都没有打破沉默。
下车的时候她轻轻地在我耳边说:“一路上,我看着你的眼神,深邃悠远,仿佛隐藏着无尽的痛苦,一直徘徊在世界的边缘。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的时候都充满了悲哀的神情。”
我还是笑,虽然我很早就知道,我笑的时候,眼神会忽然黯淡下来。
我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清楚为什么每次想笑的时候总会想起一些事情,迫使自己放弃笑的念头。
双子的悲哀在作祟。我努力说服自己。
我太独立了,习惯了一个人。或者是永久的孤独。
我不想别人涉入我的生活。在我还没有准备好的时候。


一点五十三
但枫偏偏就是突然闯入的一个人。
没有任何预兆。
我可以很轻易地接受一份爱情,但从不付出真心。
所以我从不奢望自己得到真正的爱情。当然,也从不奢望自己会爱上别人。
我爱不了,我怕付出了太多之后一无所有。
我怕把自己伤得太深。
我从来都没有从身边的任何人那里得到过安全感。唯一陪伴着我走过那么多年的只有影子。是的,孤单的影子。
流浪边缘的十七个影子。每个都是自己一段经历的真实写照。
我不知道我的影子里是不是曾经有个叫做枫的男子出现过。或许他仅仅是一场梦,一个幻觉,但却又是如此的真实,完全让我深陷其中而无法自拔。我一直都不肯承认我是爱上他的,因为与他在一起的感觉,并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期待着的,但这种平静的不是爱的喜欢,自始至终都会在我最脆弱无助的时候来到我身边,轻柔地抚摸我濒临暴躁绝望的情绪,安慰我的心灵。
双子的人很容易绝望。但又很容易从绝望中醒来。
不断失望,不断绝望,又不断对现实充满希望。
我们都是矛盾着的孩子。我们无法抗拒。


两点十六
时光飞逝。我穿梭在记忆的时空里。
时空转换,轮回转动,我听见齿轮旋转的咔嚓声。
我回到最初的时候。
Lily的生日party上。Lily是我高中时一个挺要好的女生。现在从事广告策划的工作,在广告界里也小有名气。
一个很帅气的男生。身边环绕着一群女生。
我仅仅只是打量了他一下,NIKE的T-shirt,Reebok的运动鞋。但引起我注意的并不是这些。
而是从他那个方向飘过来的古龙水的味道。
很淡雅,并没有父亲那种令人烦躁的香味。
也许正式因为这个原因,我那时一直以为那股古龙水的气味是他身边的某个女孩所喷洒在自己身上的。并不是他身上散发出的。
的确,世上有些人,生下来就拥有一种迷人的气质。也许,这就是人们一直所说的天生丽质吧。很遗憾,我想,我是没有这种运气得到的。
但现在站在我面前的这个男人有。我无所谓去嫉妒了。那么多年的谋生把我的锐气完全抚平,从锐角到钝角,并不需要360度。是的。
我的眼神飘过了他的视线,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这种愚昧的说法。或许我把自己看得太清高了。虽然事实就是如此。
我继续一个人游荡在party的各个角落里,喝酒,吃点心,耳机里放着Sammi的《完整》。
麻木到没有知觉。
完整的幸福。呵……可笑。
我不经意间流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
但这个微笑还是被某个人抓住了。因为他一直在注意着我的一举一动。像是个侦探一样。
骄傲到自负。
虽然我曾经深深迷恋过那个永远充满自信的侦探小子,而站在青春尾巴上的我,再回顾首那段时光时,突然发现曾经自己是多么的可笑如此的可悲,把那么多精力和光阴浪费在一个虚幻的人身上。难道不愚蠢么?是迂腐。是沉迷。是堕落。
是远离一切的开端。


二点三十三
那个一直注意着我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枫。
在证实过身边并没有任何人之后,我优雅地放下酒杯,向枫走了过去。
他一个人斜靠在墙上。右手还拿着红酒的酒杯。
我想我可能是喝醉了。因为酒杯的感觉让我晕眩。深红色中透露出暗淡的光彩,明亮处的黑暗,黑暗中的微弱光线。
“Hey, cool guy.在看什么呢?”我知道醉酒后的人可以做出许多不可理喻的事情来。特别是我。
“你认为这里除了我们两还有别人么?Of course.,是看你。”
什么破逻辑……果然和侦探大相径庭了。
“那么,我们认识一下吧。我叫嫣。姹紫嫣红的那个嫣,不是比烟花还寂寞的那个烟。”
“我要枫,加拿大的国树枫叶的枫。不是疯子的那个疯。”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脑袋。
我狂笑不止。差点把酒精翻在他身上。
我忘记了要在陌生人面前保持淑女的风度。枫是唯一一个。唯一一个使得我在他面前显露出本色的人。
“那么,嫣,愿意和我一起去跳支舞吗?”标准的邀舞姿势。
昏暗灯光下,一对年轻的男女翩翩起舞。
轻柔的音乐。我感觉如同在梦境中。
渐渐地,我不由自主地想把头靠在搀扶着我手的那个男人肩上。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心平静得不起波澜。我安静地荡漾在大海的中央。
“我们去花园好吗?”我轻轻地在他耳边说。
他放开了我的手。“那么,please, pretty girl.”


二点五十三
花园里。
“嫣。你爱上过别人吗?”
“什么?”我抬头看他的时候,突然发现他的瞳孔透露着微蓝色的光。也许是因为月色的关系。
黑暗的天空,苍穹,我努力想看天空背面的颜色,却看不到尽头。
突然想到以前看到过的一句话:“月光太美丽,融化我的眼泪成冰。”
“呵呵,这么问你好象有点唐突啊。不好意思……”
“我爱过。爱过我的父母,我的家人。”
他有点惊讶,但随即转换出了笑容。
是的,是转换。
我不禁想怀疑他是不是也是双子的。
“我从没恋爱过。因为我不想爱。爱让我感觉好累。因为……我不想放弃我的事业。”
“为了事业而放弃自己的爱情么?”他的目光有些空洞。
我无法回答他。
这是我一直在逃避的一个问题。是的。用爱情来交换事业,我,值得么?我得不出答案。也没有必要去了解答案了。
“不谈这个了。”枫大概看出了我的犹豫。
我忘记了后来发生了什么,只是事后听Lily说我那天醉得很沉,有点不醒人事的样子,是枫后来送我回去的。
说错了,是抱着我到五楼。
在没有电梯的情况下。
枫是第一个。也可能是最后一个。


三点零一
阳光明媚的某天。Party过后的第一个星期日。
上海西郊华庭的某户,电话铃忽然响起。
“Hi! This is Yan speaking.”
“是我……”对方的声音有点迟缓。
“是枫吗?”我小心翼翼地问。
“恩……嫣,现在有空么,我就在你家楼下,如果方便的话,可不可以……下楼……我在下面等你。”
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但凭借着女人天生的直觉,我隐约间感受到枫很不快乐。是忧愁。那种可以把自己扼杀无数次的忧伤。那种近乎残忍的自杀方式。
我一直都是这么做的。
我换上了件很大的T-shirt,匆匆地下了楼。
经过过道窗口的时候,我看见枫懒散地靠在他那辆银白色的宝马上。带着叫人揪心的眼神,看着远处。
这是我一辈子也无法忘记的眼神。梦里,好多次,都看见他不断流露出这样的表情。让我心疼。我无法理解,一个如此阳光的男孩子身上,为什么会有一段看不见的阴影。
阴霾。
他看见我的时候有点惊讶。
因为与那天在party上留给他的感受截然相反。
一个是冷酷漠然,一个是热情灿烂。
我知道他正在思考哪个,究竟才是真正的我。没用的。我都想了那么多年了。如果明白的话,我早已不是现在的我了。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去刨根问底的好。


三点二十
我们奔驰在高架上。我用暧昧的眼神打量着带我兜风的这个男人。或许我真的需要一个男朋友来陪伴。我没勇气孤单一辈子。
孤独成性的人,终将被自己毁灭。
我在一本书的扉页写上这句话。
我曾经跟樱说过一句话:孤独是我隐藏在心里的血液,无论该或是不该,它都一直流淌在那里。
然后我看到她困惑的表情。我暗自窃笑。像一个孩子的诡计得逞时一样。
简单到清澈明亮。
我肆意地让长发随着气流而凌乱地飘舞着。我很开心,从心底里的快乐与满足。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被重重的压力包围着,作茧自缚,在里面无法呼吸。渴望清新的空气,却被自己所制造出来的一切麻烦给渐渐扼杀在了狭小的空间里。无法自主。
但我在表面上始终都是洋溢着微笑的。至于微笑背后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我曾经说过,或许某天,我会被自己的忧郁杀死。我总是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太深奥,让自己很累很疲倦。
半路上,枫握起我的手。我转过头去看的目光。空洞而冷淡的,望着前方的未知。我的心一紧。我可以猜想下面会发生什么……
“嫣,做我女朋友吧。”
很平淡的口吻,仿佛在诉说一件与他毫不相关的事情。
我不喜欢别人用这样的口气跟我说话,特别是在这样一件事情上。但我也想不出去恨的理由。或许我爱上他了。我想。但我不会相信一见钟情。永远。
我说好。
一点都不犹豫。爱情是场游戏,既然我已经被邀请加入了,我会一直玩到底。曾经听别人评论我们家的人,“你们家的人啊,都是喜欢输赢的。所以在追求刺激的过程中,会赢得很多,但失去的,会更多。”
与我无关。血液里叛逆的情绪在不断膨胀,翻腾。
他没有说话,加快了车速,之后一个急转弯,刹车。
我反应不过来。
他打开汽车的天窗。我逃脱了浑浊的空气。
枫把头转过来,面无表情地看着我。
“你想说什么?”我用微笑来询问。
我们僵持着。从那时我就明白,以后的生活,不是我控制着他,就是我被他控制着。我们都是任性的人,无法听从别人的劝说。
“为什么你那么快就答应。”
“因为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是的,我为什么要去拒绝。我或许已经厌倦了一个人的生活,在人生的旅途中寻求点刺激,也未尝不是件好事。但我无法预料我是否会全盘皆输。因为我知道我无法赢的。即使赢了,我又可以得到什么?一个真心爱我的人?一份天荒地老的爱情?还是一段海枯石烂的诺言?这些对我而言都是空洞而又乏味的。
因为我早已习惯,将自己的心,尘封得死死的。不让任何人接近,更不用说碰触。


三点五十三
我们同时打破沉默。
“现在想去哪?”我惊讶于我们的默契。我看到他眼神中流露出的那丝愕然。我感受到了他手心里的温度。如同电流般传遍了我的全身。一时间让我无法思考。
我想,如果现在让我与身边这个男子过完下半辈子,我或许可以很幸福。平淡就是幸福。安静就是平淡。
我需要安静。有人可以给我安静的心。不起皱折。
“我来开车吧。”我想去一个地方。突然很想。我知道快下雨了,或者就是快到傍晚了。这两者对我而言是等价的。在雨天,我看不清前方的路,在傍晚,同样也是。
我把车子开到高架上。往衡山路的方向。转弯的时候我不经意瞥见了枫的眼神,那种迷人中带有莫落的目光,毫无目标地,飘向远处。我忽然有种想去拥抱他的冲动。但我没有这么做。
车子终于在衡山路的一个安静的角落里停止了马达声。
“下车吧。”我解开安全带。
Blue。
Anny的酒吧。
虽然我从没看见过她出现。只是据说,是Anny开的。
而那并不是我喜欢那家Bar的理由。
我眷恋里面的一种鸡尾酒。
琉璃水。
纯净得让人感到撕裂般疼痛的蓝色。樱桃的作用仅仅是点缀。
不断坠落的感觉,扑朔迷离的幻彩,恍惚,如同梦境。然后在梦魇中觉醒,甚至有暴力的倾向,但却很值得,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和枫走了进去。打开门,是一片寂静,死一般的沉默。我穿过过道,推开一扇木门,然后潮水般的轰隆声便接踵而至,振儿欲聋的绝望与呼唤,夹杂着太多的不可理喻。而恰恰,这也是我通常选择的发泄方式。所以我也是不可理喻的人之一。
如果想让别人了解你,最好的办法就是带他去自己最常去的地方。把本性暴露得不留痕迹。残忍的自虐。却很有效。
我深知我是个不喜欢别人轻易进入我生活的人,所以总是没有理由地拒绝着别人对我的一切帮助。哪怕,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还是顽固地抵抗着。如同生病的时候抵制药物一样没有理由。毫无理由地发脾气,不可理喻地任性,造就了我22年的寂寞。
感情的空白。瞬间的空白。
摊开手心,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走进Blue的时候枫牵起了我的手。很宽大的掌心。以及温暖的感觉。我想象着我那弱小苍白的手,在他的保护下,躲过寒风,躲过凄凉。
想多了。


四点整
我还是点了琉璃水。我知道我的习性是很难被更改的,所以不会被屈服。
枫要了Silver Bullet。银色子弹。传说中可以使得狼人死亡的酒。
我开始被酒吧里的灯光弄得晕眩,那些刺眼的探照灯不断变换着色彩,你每分钟甚至每秒看见的你身边的人都是不同的。我是指你看见他们时的颜色。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如同人世间那张复杂的关系网,摸不到,看不透。而我曾经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在遥远的大二。我极度眷恋挥霍放纵自己时的那份快感,内心积压着太久的苦闷在瞬时爆发出来,完全丧失自我时的无奈与兴奋。
我开始逐渐厌倦每天面对一张张带着面具的脸。即使,我也是带着面具生活着的。
我颓废着把头靠在吧台上,透过玻璃杯看调酒师摇晃杯子时的表情。冷淡的,或许永远不会改变。然后我转动玻璃杯的角度,看见了枫的眼神。清澈透明的,安静的。我总是可以看见背后隐藏着的闪烁。无法得知,却更加引起别人了解的欲望。人总是这样。我开始观察他,以及玩弄着打火机的那双手。
记得VIVI告诉过我说,有些男人,可以通过他们的手,来判断一切。从过去到未来。无一例外。我对她的话总是将信将疑。两个同样不敢放开去爱的女子。只可惜,我会用文字来流露,而她,几乎把自己的青春都抛弃在了酒吧和舞厅里。
那天在逛街的时候瞥见了她的身影,身边多了一个中年男子。她很幸福地绽放出温暖的笑容。过了很久以后,我终于明白,身边的朋友们,开始一个一个的,去享受爱情带来的满足与喜悦。而留下我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原地,徘徊着,等待着,抗拒着。
Anny说过,我可以接受爱情,但我不相信爱情。
我赞同。Absolutely.
曾经一起哭过笑过的姐妹们,渐渐远离。那次同学聚会上,每个人都是出双入对的,惟独我一个,形影孤离。Helen问我“嫣,你这么好的一个女孩子,怎么没人追?”我苦笑,哑言。因为长久以来,我都习惯了孤独,一个人哭泣一个人欢笑,不用去关心别人的感受,活得轻松自在。但正是因为这样,我总是拒绝着别人对我的所有关怀,无论是哪种形式的。我在人生的道路上越走越远,逐渐麻木,逐渐忘记,爱一个人的感受。
“你总是自欺欺人。”忘记了是谁对我吼过这么一句话。尖锐地,命中要害。将我的内心批判无疑。所以我像一个懦夫一样蜷缩在角落里一动不动。急促的喘息声。胸口一直会有压抑的感觉。嘴里有咸到枯涩的味道,那应该是眼泪。记忆中只残留着这样的景象,虚幻的边缘。接近,却又遥远。如同无法触及的内心,那么深邃,到尽头,却简单极致。
忽然想起来曾经在高中政治课本上看到的那句话:每个事物都不是绝对的,每样东西都会有尽头。我想,是不是,现在的生活,现在的我,也终于会在那么一天,彻底消失,无法再度追寻。


四点二十六
上海开始下起了小雨。
没有习惯撑伞。关机,一个人安静地在雨中漫步。通常只有在这个时候我的心才可以变得波澜不惊。努力想看清雨伞下人们的表情,是高兴还是悲伤。一直会有奇怪的想法,医生说,叫做间歇性神经衰弱。我想这是对的。
太专注与自己的女子,往往会轻易地将自己颠覆。
和枫不断地约会,也渐渐进入了他的社交圈。他总是喜欢从背后抱着我说:“你是我的女人。”口气很霸道,但却让我感到安心,亦如两人中指上的那两枚戒指,在微弱的灯光下,闪闪发光。
戒指虽然不能代表什么,却能给人精神上的麻木。
这与酒的性质类似,只是比酒更狠毒。毕竟,你伸手就可以看见的。
上车,全身湿透。很无助地斜靠在把手上,一不小心被旁边的女子又溅了一身的水。她向我微笑着说抱歉,有点愤怒的心忽然就平静了下来,像小时候母亲哄我入睡一般。那么乖巧,那么听话,而从未多加考虑。
枫曾说,看见你靠在扶手上的样子,让我好想冲过去保护你。因为你,实在是个让人心疼的孩子。
我微笑,无言。
一直以来都是太独立的女子,对于别人善意的帮助反而会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或许是因为独生子女的缘故,没做过详细研究,不得结论。我要成为一个理性的女人。不让感情左右我的思维。
只是,很难,很难。
下了车,雨却下得更凶猛,肆意地飘落进我的领口,于是渐渐下滑,亲吻我脆弱的肌肤,发出寂寞般的声响。以及,留给我,那冰冷的感觉。
物理上说,吸热会使周围温度下降。
心也随之冰冷。体温渐渐下降,额头却开始疼烫。我知道我终究还是发烧了,于是拖着疲惫的步伐往家走,腿很疼,因为是雨天。记得曾经听母亲说过,如果曾经受伤过,那么在雨天一定会疼痛,只是程度不同而已。那么心受伤了,在雨天,也会如此么?
答案未知,我提出问题,由后人来解答。科技太发达的社会,nothing seems to be impossible.
人类的悲哀还是喜剧。
跌跌撞撞地按了电梯,踩到地面的时候忽然怕那是一个巨大的空洞,于是我会一直掉下去。从31层楼,一直跌到1层。夹杂着带血的记忆。没尝试过跳楼,但我知道,当人在空气中以9.8米每二次方秒的加速度向下坠落时,那种感觉,应该是值得欣慰的。用生命去换取的,所谓的虚无的安逸。
开门。湿漉漉地冲进了期盼已久的家。那亦是被我称之为避难所的地方。唯一供我疗伤而不嫌弃我,唯一愿意接受落魄的我或者是华丽的我。兼容并包,却毫无意见。
跑进洗手间,却发现手上的戒指在我不注意时,却已。
滑落。
瞬间愕然,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伪装来试图掩盖我的慌张与不安。无论是合是分,我一直固执地带着这枚戒指,或许是种信念,是份期盼,再遥远再缥缈,也会给我一个心的答复。心与心之间有一种联系,叫做telepathy。
戒指的掉落,是不是意味着该是遗忘的时刻?现实也开始来逼我,思绪间的争斗越来越频繁越来越凶狠,自我残杀的滋味并不好受,况且被害者还是我。
洗完澡,打开音响,里面是Faya的《彼岸花》


看见的 熄灭了
消失的 记住了
我站在 海角天涯
听见 土壤萌芽
等待 昙花再开
把芬芳 留给年华
彼岸 没有灯塔
我依然 张望着
天黑 刷白了头发
紧握着 火把
他来 我对自己说
我不害怕 我很爱他


抱着靠枕,我就这样渐渐睡去,直到来自大洋彼岸的一个电话。

六点二十
这一睡就是两个小时,以前枫总是嘲笑我说“猪啊~每天睡10多个小时~”然后总是坏坏地对我一笑,我便身手装出要追杀他的样子,下手的时候却轻得连只蚊子都打不死。
他们说,恋爱中的女人好比一个白痴。
当初不敢同意,现在改变了。
枫曾带我去过冰岛。那也是我们唯一一次的远行。属于我们两个人的世界,一路上有说有笑。我知道那亦是枫最喜欢的国度。于是我学着接受欧洲,这片古老灿烂的文明,从冰岛开始。
枫有天开着车带我去很远的一个地方看海,然后在寒风中抱紧我,问我冷不冷。于是我安分地躲在他的胸膛前,嗅到熟悉的味道。闭上眼睛,可以什么都不去想。VIVI曾经告诉过我,把你的手放进男人的手里,如果你的心跳没有改变,那么这个人就是你可以托付一辈子的男子。
我的手蜷缩在枫的掌心里,像一个无助的孩子。心不起波澜,我明白,他就是VIVI口中所说的Mr. RiGhT.
生命里没有男人出现的女子是可悲的,因为她未尝懂得爱。爱与被爱,同样都是幸福着的。所以有些人,在放手的时候依旧会保持微笑,不是商业化的,而是内心里压抑太久的缘故。开始亦是结束。
枫突然问我:“嫣,你愿意跟着我去冰岛吗?”
我回头看他清澈的眸子,很缥缈,但恍惚间又在闪烁着些什么。
“恩,当然愿意,毕竟我知道,那是你最喜欢的国度。”
“六十岁时,你会跟我在一起,在遥远的冰岛,穿着很笨重的衣服,在那里静静地养老。”
“喂喂,我什么时候说过要跟你一起去那养老啦?~”
“你会的,我知道,你是属于我的女子。”
你是属于我的,属于我的,女子。
他给我的承诺,于是我放心地告诉自己,我是他的女人,他会对我好的,会的,时间可以证明一切的。改变了太多,自己也开始变得飘忽不定。
于是在第二个星期枫就拿着两张奔赴冰岛的机票,笑眯眯地站在门口对我招手。“下个星期的,去准备吧。”
我就乐呵呵地打包请假然后告别一些朋友。牵着他的手,从去飞机场开始,几乎不曾间断。我喜欢他的手将我包围的感觉,起码,可以暂时让我感觉到温暖。
哪怕是暂时。
从小体质就弱,从上飞机开始我的脸色就惨白惨白的,枫一直在我身边,拿热水给我,为我轻轻擦去额头上的汗珠,我难受时甚至将我搂进怀里,像照顾一个孩子一样照顾我说,“一切都会过去的,嫣,安静地睡会。我们马上就会到的。”
于是我就真像一个孩子一样听话,乖乖睡觉。
等醒来的时候已经快下飞机了。枫说你的生物钟怎么那么准时,改天带你去美国,全部倒过来转。然后坏坏地笑着。


下飞机,航空小姐很善意地对我微笑,突然觉得那里的人很淳朴。纯得像个孩子。以前只在Peggy的描述里有了大概的轮廓。Peggy是我为数不多欣赏的女歌手之一,声音很飘,可以同时唱将近45秒的歌词而不断气。这点我努力了很久,达不到那水平。
她在专辑的背后写了那么段话:
“天堂应该就像这样吧,那里的人,都是为了上天而工作的,那里的动物,都不只是动物,羊在夜晚,应该有翅膀会飞吧~
在冰岛,音乐好象是空气的一部分,不会特别感觉到,但是,闻到风都会流泪。
天堂的小孩……他们笑得很自然,
骑着车跟着我们绕过一个一个弯到渔港,为的只是要say hi~”
冰岛的天气果然异常地寒冷。我没带很厚的衣服,习惯性问题。即使在冬天也穿得很少。枫却穿得像一只小苯熊,足足被我嘲笑了一分钟。他有些恼怒地看着我,然后过来握住我的手,问我冷不冷。
眼睫毛上被露水结成了小块的冰珠。
我不是在哭,却突然很想哭。
我说,没事,我都习惯了这样了,穿多了反而觉得不舒服。
“冷了告诉我。”依旧是很平淡的话语。


找到了旅馆,放下了手中的行李,直奔湖边。
租了辆小车,枫开车。我听歌。MP3里传出的是F.I.R的熟悉声音,有些缥缈,但却是我喜欢的歌词。


Lydia 迷离的眼眶
为何流浪 心碎的海洋
受了伤 连微笑都彷徨
Gypsin女郎 为谁而唱
你会看见雾 看见云 看见太阳
皲裂的大地重复着悲伤
他走了带不走你的天堂 风干后会留下彩虹泪光
他走了你可以把梦留下 总会有个地方 等待爱飞翔
Lydia 幸福不在远方
开一扇窗 许下愿望
你会感受爱 感受恨 感受原谅
生命总不会只充满悲伤


七点整
电话是枫打来的。From遥远的USA。
冰岛的回忆被冰封。思念停滞,不再漫溢。
来电显示上跳跃着熟悉的号码,只是我没接。不想接,忽然不想听见他的声音。他走时那决裂的眼神依然历历在目。流露出坚决。我知道,我亦像是个傀儡而已。任人摆布。
不喜欢灯红酒绿的生活却不得不像它屈服,有时想想人活着却无法去做自己喜欢的事也挺悲哀的。但还有有相当一部分人,依旧乐此不疲。我想知道他们脑袋里究竟是有怎样一种信念来维持他们忍受着那么多的压力,以及自己对自己的怀疑。怀疑自己的内心,是不是也已被腐蚀得麻木了,没有情感没有希望每天重复相同的机械微笑。我不希望更不敢想象如果我以后也那样了该怎么办。
而这并不是同流合污。是社会趋势。
接受还是抗拒,我该做什么我该怎么做。
习惯了一个人习惯了孤单习惯了碰见棘手的问题时告诉自己不要依赖别人于是逆来顺受但决不会亏待自己。
我不想逼自己做不喜欢做的事。虽然有时情非得已。
人在最艰难最困苦的时候会激发潜能,亦会不择手段地谋生。因为他想活下去,他想看见明天的太阳。可我,内心的黑暗,却只能看见低沉的月光。轻拂脸庞,夹带着一丝凉意,身体微微颤抖,然后将自己裹得更紧。彷徨与失落,我将它们小心翼翼地收拢好,不让别人看见我的脆弱与无助。
当我把手伸向电话的时候,世界顿时安静了下来。
苦笑。有时很相信那种叫做缘分的东西。
轻轻地打开CD机,放进一张恩雅的碟。从前还没有认识枫的时候,一个叫做KIKI的写手一直在他(她)的文里写到这个女子。但那些时候,我从未想过因为一部作品而去买与之相关的东西,只是那么多时间以后的那天,在音响柜台前听到一首很好听的歌,那时,我依旧不知道歌的名字,也不了解恩雅。
“这是恩雅的歌。”一个年轻的服务员很热情的告诉我。
我“哦”了一声,继续漫无目的地闲逛。快出门的时候,我又经过那家店,我说,小姐,麻烦给我张恩雅的专辑,就你们在放的那张。回家之后又是随手一搁。这是我一贯的处事风格,枫也因此常常教训我说,这样下去以后怎么嫁人,那时,我只是叫他哥哥。
哥哥。哥哥……
枫走的那天,在机场的候机室里发了最后条短信给我。
“其实恩雅的歌听挺好听的。你买的那张碟那天我帮你大扫除的时候翻出来了,现在放在茶几的第2个抽屉里。
又及,里面还有件东西。
枫”
挺简短的点字,不知道为什么,那时穿着厚厚大衣的我,傻傻地站在飞机场的门外,然后慢慢蹲下身子来。我想我是哭了。
感动得哭吗?我不清楚。很久没怎么哭了。自从奶奶离开后,我的眼泪也随之而消散了。
回家后我打开抽屉,里面放着那张恩雅的CD,上面有封信。信封很小,只用黑色水笔写了三个字“嫣亲启”。内容大概就是跟我说他不在的日子里叫我记得防寒御暖晚上睡觉记得关煤气什么的,有时真觉得他罗嗦得像个小老头。
可他却说,没我这个小老头照顾你这个小老太,我看你怎么过日子。
然后在嬉笑打闹里看夕阳落下去。
忽然发觉眼眶有点潮湿,起身去拿纸巾。空了。家里也没有多余的。
“倒霉。”


打开笔记本,收邮件去。MSN里是没有人的。也没有枫的邮件。哦,那算了。我告诉自己。
然后想写字,这是我除了听音乐的唯一兴趣。
故事的女主角叫做暗。是个很乖巧的一个女孩子。有着花朵一样枯萎的笑容。
我轻轻地敲打键盘,写下一段一段的文字。
“没有人会接受我的黑暗与冷漠。我的灵魂始终是在漂泊着的,无法停止。千年的悲剧,无法改变。”
“流离失所的感受再度出现。毫无征兆。我以为我早已习惯了孤独,却总是忘记,在内心深处,始终都期望着一个人的出现,那个人,离我好远好远,梦魇般浮现。”
写到这段的时候,依稀出现了第一次看见枫时那种放荡不羁的眼神,挺游离的,不知道为何,我竟然会深深迷恋上这样的目光。
或许,是缘分?
然后连接上网,漫无目的地游荡在网络的各个角落。我知道下次接到枫的电话时他一定又会用责骂的口吻叫我不要总是上网。不过晚上,我一个人在家,不上网,还能做什么?看电视?那些陈词滥调的剧情我对此早已失去了热衷,新闻之类的网络上传播的速度还比电视里的快多了。在这个信息科技告诉发达的社会,很多事情忽然就变得有些可悲了。
人与人之间,戴着面具交流,屏幕背后是何等容貌何种性情,谁都不知道。
浮华的背后会不会有苍凉和常人难以忍受的寂寞与无助。有时反过来想想,平平凡凡,也是种幸福啊。体验过高处不胜寒之后,或许才会得出这样在常人眼里甚为荒唐的结论吧。
但,却是我真的愿望。至少,是现在。


在别人的BLOG里看到他在介绍一种自制的鸡尾酒,名字很好听,叫鸢尾。他说这是为了纪念他前任的女友鸢戾无为而调制的。
用DC拍了鸢尾的颜色,很清澈透明的橙。
有一瞬间让人听到玻璃破碎的裂痕声,背景是柔和的蓝。让我想起了BLUE。
很多日子没有去了吧。如今的我每天与不加糖但要加很多牛奶的咖啡打交道,对琉璃水的滋味渐渐模糊了起来。
BLOG是用黑色为背景的,显得华丽而庄重,有点深邃,却不想被看透的感觉。很安静,有着Secret Garden的音乐作为陪衬,黑暗的页面间浮现出悠扬的小提琴声和纯粹的钢琴曲。心,有种受到震动的感觉。


八点零三
我从这个BLOG跳到那个BLOG。匆匆打开一个新的窗口关掉旧的窗口。忽然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秋叶裔。忽然想起来这个是表妹一直很喜欢用的网名。打开页面,只跳出来一句话:
我用力把爱恋和思念压扁,然后决心让心痛不再延续。
“我们一直以为活的是未来,其实拥有的只是回忆。”
然后是一张蓝色的樱花照片。花蕊含苞欲放,在这个纯蓝的世界里连呼吸都停止了下来。因为,不想去破坏这份宁静,因为,得来不易,不是么?
BLOG里是妹妹的日记,一篇又一篇。夹杂着不间断的回忆,我想她是恋爱了吧。现在算算,似乎已经将近两三年没见过她了。她现在,是不是还是会像记忆里一样,笑的时候喜欢露出那两只大大的虎牙呢。
在一篇日记里看到了自己,妹妹说,她有一个表姐,不过已经很长很长时间没见了。姐姐在她小的时候很喜欢给她讲故事,一个一个故事。有王子有公主还有数不清的城堡,到现在都是她所留恋的。只是人生中经历了许多事,有些记忆已经开始模糊起来,所以必须得尽快记录下来,因为,不想失去。
想起自己年少时曾经在日记扉页写过的那些话:
我总是习惯地在日记里把自己扔到一个荒凉的地方。然后再也找不到回来的路。
我迷失在梦幻般的城堡里。
渐渐远离回忆,渐渐遗忘所有。
直到跑累了,想休息了,才发觉现实早已让人伤痕累累。玻璃是很容易破碎的,但可以很轻易地隐藏起伤口。谁都看不到的悲伤与落寞,一个人可以独自承受下来,安安静静地度过一天,一年,一生。


妹妹在BLOG的标题上用红色的粗体字赫然写着那么段话:
据说所有的灵魂在离开身体的那一刻起,定要将所爱过的每个人都看一眼后才愿意前往天堂,这样才能放下这一世积累的爱与恨,喜与悲,清清爽爽,逍遥而去。
可为什么,灵魂,在天堂里,对人间,依旧有着眷恋呢?


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心很沉。整个身子就像在水里一样,渐渐沉了下去。我想,我是困了吧。最近熬夜得厉害,因为失眠,所以不想睡。不喜欢吃药,因为天性就是不被控制。很倔强,想做的事没人可以阻拦我。我想,或许是命运。
上苍的安排吧。
时钟的指针停留在八点二十九上面。外面是寂静的天空。楼下的KTV房似乎也已经好久没有传出那些令人悚惧的声音了。以前的诅咒也终于是实现的了,突然有隐隐的不忍。却道不出个缘由来,那么就放着吧,不想勉强自己去考虑不喜欢的问题。
喀嚓。到九点半了。


九点半
我关掉了本本。去厨房倒了杯凉水。然后电话响了起来,我以为是枫。
然后迫不及待地放下手中的玻璃杯,去客厅接电话。没有开灯,只借助外面的那些昏暗灯光印射到房间里。
“喂……”
“喂!嫣!你知道我是谁伐?!”对面传来一个兴奋异常的声音。不用说,肯定是Emma。
那个我在模特界拼搏时认识的很要好很要好的朋友。是那种大大咧咧的性格。很爽朗,不给人留下压力。与她谈话的时候始终可以保持着微笑,无须担心冷场之类的事情发生。当初认识Emma的时候她突然冒出句被我认为是她这辈子讲过的最经典的话。
“如果你是暗白,那我就是青玄。”
当时我看着面前这个札着马尾辫的女孩就扑哧的一声笑了出来。于是她成了我最好的朋友。她很懂我。她说,你像水玻璃做成的雕塑。给人的感觉很安静,其实只有接近了你才发觉,冷漠眼光的背后依旧残存着一丝对生命的希望。
“你总是只让人感觉你的不快乐。”
“你很要强,却同时很脆弱。”
“你喜欢把另一个你孤立开来,站在很高的山崖上面,审视着游荡在人间的那个你。”
“你的字,有些疼痛。”
她对我说过这么些话。她在E-mail里对我写过这么些话。
她并不是个写字的人。却很懂在网络里写字的那种寂寞与孤独感。“只有寂寞的人才选择在网络里释放自己,是吧?”
我想是的。
我有一个很小的站点,存放自己的一些文字。网络上没有人认识我,我也很少与陌生人交谈。我是说,那种愿意交换彼此灵魂的交谈。没有,因为缺乏安全感。
“Emma,好久没听见你的消息了。怎么样,巴黎那里是不是有很多帅哥可以吊啊?”
“抽你……那里的香水真的好好啊啊啊~~~还有高大俊朗的男人~~~HOHO~~~我都不想回来了。”
……
我们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
“哎我说嫣啊,你还是跟枫在一起吗?”我震惊了一下。
“怎么了啊。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哎我想对你说的以前都说过了。他,不安全啊。”
然后是段沉默。“嫣,我明天有演出,就这样,再见了。”随后是电话挂线的嘟嘟声。急促地有些让人发疼。
我茫然地挂掉了电话。这样的情景不是第一次了。习惯吧。
拿起杯子喝掉了最后一点水。


十点十三
十三十三。似乎西方的人不怎么喜欢这个数字。因为他们总是说这个数字不怎么吉利。基督教的缘故。
我有着随遇而安的性格。心情好的时候会去买一束百合或者栀子花来填充整个房间。然后贪婪地嗅着空气里弥漫的微微香气。获得瞬间的满足。很喜欢很喜欢。
这样平静的生活。
那个时候也是一样,很安静地过我的日子,未尝料到有些事情已经在所有人都不经意的时候渗入了生活中,然后开始一点一点地蔓延。
那些天我每天重复着同一个梦境。我站在一个很空旷的草地上,穿着白色的连衣裙,在那里跳舞,从日出跳到黄昏。我告诉每一双在天堂里看着我的眼睛,我在等一个人。可是他还是没有出现。之后又是微笑,继续沉沦在我的独舞中。每天都是同样的情景。
只是裙子的颜色有时是灰色,有时是淡紫,有时天在下雨。
或许,噩梦的开始,毕竟预示着一些事情的结束。


那天枫很反常地去看了我的演出,然后请我吃饭,开车带我到江边。我知道终将发生些什么。而结局,我预感到,不会有我想象中的美好。
夜晚的江边微微泛着潮湿的气息,带着泥土的腥味。有点熟悉的感觉。
枫叹了口气,轻轻地告诉我他已经被MIT(麻省理工)录取了。为了去那里攻读MBA。一切费用由公司支付。并且下个星期三就得离开。
……
…………
………………
我愕然。脑子里一片空白。
我曾经以为,我已经几乎得到了我想要的幸福。
但其实,我又亲手扼杀了自己的幸福。
稍纵即逝。
无法把握。
我没有说什么,默默地看着对岸那些明亮的灯光。他看着我,也一句话都不说。我知道枫是第一个把这个消息告诉我的,他一直都是如此直来直往,半点掩盖或者欺骗都不会。朋友有时都说这点在别的男人身上是已经看不见的了。我笑,说,有时我宁愿被欺骗下。
真的,我不介意的。
给我点时间缓冲,否则我怕我没那么多能力接受残酷的现实。毕竟,我依旧是个懦弱的女子,即使外表如何鲜亮包装得如何璀璨夺目,内心的那一个一个巨大的洞,怎么都无法掩盖。瞒过了别人,逃不过自己的眼泪。
那时,我笑着对枫说,很好啊,要珍惜这次机会。需不需要我帮你整理行李?然后转过头去,我怕是我那不争气的眼泪快掉下来了。不要,我不要再让别人看见我的脆弱了。并且,是在枫面前,我更不想。
不想。
他从后面突然抱住我,轻轻地在我耳边说,对不起,嫣。
我强装出不介意的口吻说,那有什么,枫,你不能因为一个女人而连累自己的追求。我一直知道,你是多么渴望能获得这个机会,加油。我在这里等你。
我,等你。


然后他就这么飞走了。走进侯机室的时候连个头都没回。很帅气地穿着黑色的西装。虽然我之前提醒过他穿这套衣服坐二十多个小时的飞机会很不舒服。但他亦是如此固执的男子。或许跟我有着一点共性。
枫的离开并没有给我造成很严重的打击。这点连我自己都觉得很奇怪。我依旧忙碌着生活,有时在看电视或者准备睡觉的时候接到枫的电话听他重复着讲在美国的日子。每天都是如此单调和枯燥,奇迹的是我竟然就这么听着,并且没有睡着。
真的是一个奇迹。
很早的时候我和Emma去听音乐会,从古典的到现代的全部轰炸了番,我在那里得到了充足的睡眠。有着音乐去代替我关心着我亲爱的耳朵,我的脑袋就暂时休息休息吧。
我恨一陈不变,却也不接受瞬息万变。
矛盾的女子,矛盾地在这个令人窒息的社会里挣扎着说我要继续活下去。


其实枫走之后我一直在想,我与他的关系,是不是,根本没有爱情作为基础。
我累了,所以需要一个肩膀来依靠。
他困了,所以需要一个港湾来庇护。
两个人就这样走到了一起。


罢了。

十一点零一
睡意朦胧的时候忽然来了个电话。我一边小声嘀咕着一边开灯以便摸到电话的位置。
“喂!”我很没好气地对着电话另一头狂吼。
“嫣……”我忽然沉默了。
“嫣,你睡了么,如果没有的话,想跟你说件事。”
我说好,你说吧,我洗儿恭听。
“嫣,我说,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吧。”
我以为我在做梦。之后还是沉默,双方都是。
“嫣,对不起,我想,我可能是喜欢上别人了。我不忍心继续欺骗你,所以……”
“我……明白。”我很努力地挤出这三个字。其实我那一刻挺崩溃的,只是找不到眼泪,或许早已干涸在某个寂寞的深秋里。
忽然发觉,人生最悲凉的事情,莫过于在想哭泣的时候忘记了如何去流泪。因为当时一直拼命着告诉自己要坚强,所以不能哭。
但眼泪与坚强并不能划上等号。
我挂掉了电话。拔下了插头,我告诉自己,只是一场梦,嫣,你被这个物质世界逼得给自己太多压力,睡一觉,明天起来,一切都会过去的。
于是我就真的睡了。之后开始做梦。那些叫做梦魇的东西,在记忆的碎片里重复着出现。然后消失。像是在看一幅幅绚丽的风景画一样,看过了,也就从脑袋里消失了。


我们在时空的交错里奔跑着,夹带着泪水和欢笑。
我们的爱情,像一朵一朵的花,在刹那间,全部褪色枯萎。在爱情的暗淡和残缺中,我只能依偎在他的怀里,感受皮肤的温度。我们拥抱着。我们都是孤独的人。只能相互依存着,取暖。
沉默的一月是场梦,一场独自欢乐的班驳的梦。追忆似水年华的我们,曾经的生活轨迹。
远方山草上枯萎的菊花,却开放了,一季又一季。我站在山顶,俯视那些亵渎回忆的人们。轮回,苍生。我们的梦,又飘荡在哪个角落。
我们的岁月,就被我们遗忘在,某个时间的拐角处,而不复出现。
你们的爱情像星辰;我的爱情化做烟尘。


我说,我会等你的。他们说,在爱情这个残酷的游戏中,先退出的一方往往会付出真心。我忽然开始质疑起来。等待的那方呢?算什么。
只是,空气。而已。
笛声寒·窗影残·人未还
等待。是种近乎绝望的守候。
我应该以怎样虔诚的目光来迎接黎明,抑或用怎样冷酷的姿势来扼杀夕阳。


十二点
到了故事的最后,每个人都会有个结局。
谁曾经低吟过这些句子。
爱上你,或许是我的劫难。
而我们在劫难逃。


我知道这次我输了,并且输得一败涂地。
然后我发觉自己开始处于不断的矛盾中。生命里充斥着决裂的血腥与脆弱时对面阳台种的百合散发出的清香。我已不再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给自己买花了。我怕我看见百合和栀子花的时候会突然失落。职业的苛刻条件不允许我如此,我亦不允许自己如此堕落。
我希望不是因为过多的压力和思愁。
于是我不断喝酒。并且学会了调酒。调给自己喝,也调给别人喝。经常整夜地泡在BLUE里听那些永古不变的老歌,有那么一天,我醉了,恍惚间听见恩雅的声音,only time,那首很让人心疼的歌。
在生命的那些尽头里,所有人类未曾能解释的迷题,时间,并且只有时间给出了全部的答案。彷徨着徘徊着并且嘲笑着的人们,以为自己的天赋聪颖可以战胜时间的,却最终输得一无所有。
是的,一无所有。因为他们到最后,把自己交给了时间的判决。喝下一碗碗的孟婆汤,洗却了曾经的所有。


重复着梦魇的生活。那些梦中,雪下得很大。我告诉你,我不喜欢下雪,我喜欢淋雨。很喜欢。因为淋雨的时候,你看不见我的眼泪。
当雪花飘落的那瞬间,我看见了你凝望我时的那张脸。无奈,却又怜爱。纵容着我对你的放肆。
一次又一次。
我去亲吻你那沾满了血迹的眉毛。我希望我可以带走你的所有忧愁。但是我还是没能办到。后来我离你越来越远,直到再也看不清你那张铭刻在我心中的脸。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后,我开始学会思索。抱着怀疑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事物。我想再获得点安全感。
我想,我们的爱是痛苦的。伴随着刹那的甜蜜。遗留下一生的伤痕。
我想,枫,或许我永远都无法了解到你眼神里那无至尽的感伤。你也不会感受到我内心不断的挣扎。
到最后,我只能说,这个世界不符合我的梦想。然后学着别人潇洒地挥挥手而离开。


我离开了这个曾经让我如此依恋的城市,走的时候只带了一只箱子,我把所有关于他的回忆全部留在了这座城市里,我知道,它们并不能绊住我离开的脚步,我是决裂的,亦是任性的,这点,我比任何人都懂我自己。
听到广播里不断用不同的语言播报着飞往瑞典的飞机已经开始办理登机手续的时候,我发觉,我竟然也可以跟你一样,就这么离开,而忘记了回头。
空姐很客气地告诉每一位乘客记得把手机关掉,因为这样可能会影响到飞机的正常运行。我从口袋里摸出那只手机,忽然手机开始震了起来。是Emma发来的信息,她说,嫣,对不起,我刚得知你要离开这里了,我来不及去送你,我现在还在演出。嫣,你要记得,无论在什么地方,在这里,都有一个愿意听你倾诉的朋友,在等你。记得,要给我电话。一定要。不能多说了,一路顺风。
然后我看见大滴大滴地眼泪掉落在送来的咖啡里,没加糖,喝上去有点苦涩的味道。我已经不再喝酒了,这时。
算是,对自己的一种承诺,或者是别的什么。
飞机上的颠簸和柔和的音乐让人渐渐有朦胧的睡意。我想,我怕是又在做梦了。从他离开那天起,连续不断的梦,像出连续剧一样,连插播广告的时间都没。
在那个梦里,我看见我慢慢地沉睡在枫的怀里,尝试着放开他的手。一点一点掉下去,渐渐离开他的视线。
我绽放出花朵一样枯萎的笑容。我逐渐失去所有记忆,我开始慢慢遗忘所有回忆。再也感觉不到手心里温暖的温度时。
终于学会舍得去放弃一些东西。而迎接新的生活。


忽然想起了本本里写了很久的一篇小说。我想或许我也该给它一个结局。
在那篇小说的结尾,我这样写道:
花二十秒的时间吃完一根薯条,
花二十分钟的时间看一根香烟化会灰烬,
花二十年的时间等待一场爱情,
却用一生的时间去遗忘一个人。


我终于明白,爱的背面,不是恨,而真的只剩下,遗忘。

片尾曲< You & I >
Word by Ran Sun
Never say forever.
Just hold me tight.
In the late at night.
Call your name in the darkness.
Feel my tears with your fingers.
Shining star and broken heart.
I just want you stay by my side.
I just...wish you all, be happy.
Although you always promise to me.
I couldn't find any security around me.
I lost myself, in the way that finding real love.
Wearing my memory to change the road.
Changing the way to my heart.
I smiled. I fell down.
I miss you. Cause you never touch my mind.
I say, you never come into my mind, actually.
All of these is a dream.
A dream with melody.
A dream never comes true.
How could I become so lonely.
How could I forget all sweeties.
In the end, I can announce to the whole world.
I love you. I miss you so much.
And...
Please....
Come back....


※后记※:写这篇文章,从寒假开始到暑假,整整半年。中间连续地间断过很多次。因为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人,并且没有毅力。写写停停,停停写写,就这么继续混沌地过着日子,偶尔有感触的时候打开陌生的word文档继续在键盘上敲击。我听见指间会因为落寞而发出的声响。很干脆,我想我还是个害怕寂寞的人。
喜欢在深夜里倾诉着,看着文字堆积在一起越来越多,忽然有种挺变态的满足感。我想,或许是因为现实里不曾得到过那些令人舒坦的虚荣,所以把一切都倾注在文字里。他们常说,写字的女子是寂寞的。
我想是因为她们把灵魂出卖了的缘故。因为,她们是全身心地投入了。并且义无返顾地走了下去。有时坚韧得连自己都暗暗地有些钦佩。或许这又是一种变态的满足感。笑。
习惯性地使用了第一人称。我。很好的一个词,代表我游离着的灵魂,以及我所捕获到的一切信息。“我”,可以说是姗自己的写照,但更多的,是我把我所看见的,听见的,感觉到的一切,融入其中。在水中,化作涟漪。
我曾经告诉过很多人,我是个在水中写字的女子。所以写出的那些东西就真的如同梦境一样,醒来了,便再也找不到了。
当初的那些回忆。当时的那份心情。
我一直在想,为什么双子的孩子总是在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唱着他们的歌,流着他们的眼泪。我一直在思索,为什么双子的孩子背后总有一个秘密,或者是一个故事。也许每个人背后都有这么个只属于自己的故事。只是双子的孩子,总是会突然在欢笑的时候沉默,而又在沉寂的时候放肆地大笑。只有他们做得到,如此华丽完美地切换着不同的角色。只有他们做得到,如此精湛准确地使用自己的不同性格来演绎不同的人生。也许双子的孩子是悲哀并幸福着的。他们有太多想要说的话,他们有太多安静的时候。他们会漠然得看着天空,抑或喃喃自语,抑或沉默。
天空是个很可以安慰人心灵的地方,如此宽大,如此清澈。湛蓝。蓝到让人沉醉。如果天空的尽头不是天堂而是地狱,我想,我还是会坠落在那里的。
天堂和地狱,对我而言,已经没有区别了。
他们曾经告诉过我,一直写字的女人,会渐渐感觉到指间的麻木。
况且我还不是个靠写字赚钱的女孩子。
我听见敲打键盘时发出的寂寞脆弱的声响。
准备好一切素材,决定开始写这篇东西的时候,在寒冷冬天的一个深夜。我光着脚,斜靠在窗边,喝水,写字,不睡觉。
通常失眠。
但我抵制药物。所以一直就在灼烧般的难受中昏睡过去,第二天继续恶性循环。我不断猜想着,或许某天,我会被自己的忧郁给杀死。或者是我的文字。连我都会感到寒冷的东西。很多人把它叫做“无形杀手”。因为他们可以感觉到我散发出的孤独的气息,那种足以让人完全丧失知觉的东西。
或许是完全正确的。
我从不敢在完结文后重新温习它们。我畏惧那种抽丝拨茧时的残忍。我曾经告诉过LIN,我写东西的时候,与我在出卖我的灵魂没什么区别。将自己无限解剖,挖掘到从未发现过的东西,得到欣喜,然后继续背叛灵魂。
不断循环。不断摧残自己。不留痕迹的。
像一个人不断在我的脸上身上切割着我的肉体,看透我的每一根神经,想解脱,但反而更痛苦。
长时间里,我一直忘记了曾经要孤独的看着自己的手心过完一辈子的那个诺言。他们说仰望手心的女人是冷漠而又空虚的,因为她们只能看见手心的那个巨大的空洞,暗示着生命的开始与终结。
静观人世潮起潮落,浮华间,我在心里,把微笑全部收拢。
我站在十六岁的尽头,看遍花开花谢。在我的生命里已经出现了十六个春天,十六个年头以来,我好奇我究竟是以怎样一种姿态来迎接春天,我思索了半天,却只得到一纸茫然。
如同我日记里写的一样,我一直都不喜欢灯光下的生活。
我可以忍受被人遗忘被人孤立被人嘲笑的生活。
但我无法接受自己背叛自己。
但我一直都那么做着,毁灭着自己,毁灭着别人。我很残忍,我不否认。但在冷漠黯淡的表情背后,又会有多少人明白那段过往。
原来那么多事情,我们吵嚷着要忘记的东西,就真的在不经意时,被我们完全忘记了。走得不留一片云彩。走得那么轻松自如。我们站在原地,看着它们离去,并且对它们挥手说再见。
过往云烟。不堪回首。
摊开手心,除了空白,还是空白。
Fallen Hell的含义。
Fallen Heaven的意境。
双子的悲哀与幸福。
我们都是无法透彻地了解自己的孩子。我们都无法预知未来。我们只能从不断的绝望中搜寻新的希望与奇迹。
一直走,不停休。


Ran姗
2004.08.08
于沧海倚凉之石头森林的上海
她对我说,要做个孤独而不寂寞的孩子. 三.二.一.我们的迷藏开始. 小七小七,我就要追寻你的影子来了. TOT美好的高二暑假结束.我原来也要高三了...||| 祝贺自己在这里第三年. 万年潜水者.三年的帖数还不如人家一礼拜的. 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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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发
发表于 2004-8-21 12:42:49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看姗的东西都觉得有些寒冷和凄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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板凳
发表于 2004-8-21 15:17:1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啊~~```
  
   怎麽那麽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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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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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板
发表于 2004-8-22 20:39:4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因为是双面所以双子常常看不清自己
除了外面光鲜的自己
在面具之下的自己才是可怕的阴影

姗的文字很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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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3 19:21:39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好长啊 凄凉的背后一定有快乐的一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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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3 19:24:31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好啊好啊,终于完结了,来GX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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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6 12:10:3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笑,FH,冷.

或许我该是自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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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6 12:16:2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姗..
让我来抱抱你.
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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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6 12:20:22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安,谢谢.

一个拥抱能代替所有,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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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6 12:52:33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呵.

需要我时.

随时给你个拥抱.

笑.
我們繞了這麽一大圈才遇到, 我比誰都明白袮的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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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26 12:59:23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姗·长篇处女作]Fallen Hell(已完结)

双子 也许很多事情都是注定的

看到这些文字

知道的 姗又长大了

很多人说我的文字是轻描淡写

不曾用太多的语句去修饰每个人心中的苍白

而姗的文字

展现出一个个繁华种的悲哀

同样会生疼
所有的经常以外也会有偶然。 所有的微笑以外也会有哭泣。 你是偶然在哭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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