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夕绽

隐匿缎夕

         断  タ  绽



世界上有一种花，叫荆棘。

有一种鸟叫荆棘鸟。

荆棘鸟在唱出世界最凄绝的歌声时会让荆棘贯穿她的心脏，血染遍野。



夕阳是不是就是这种颜色呢。颓然的腥味充斥天际，心中溢满的是不尽的忧伤，为那可怜的歌唱者，为自己傻瓜似地等待。

为那个人。

傻傻等待。



而他就在我的身边，我们每天都在相见，我们打招呼，我们互相调侃，我们彼此鼓励，彼此无奈。

你无奈，无法回到你的青梅竹马身边，于是，APTX4869成为你的枷锁。

我的机会。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其实，我一直没有认真地投入地研制这个药。

因为，我不想失去……你。

偶尔看到你，痛苦地凝望心爱的人，看到长长的刘海遮住你的双眼，那双雪亮透彻的眼眸，看透一切真相的它们，此刻迷离失散。

我突然想哭，为我的自私，为你的执著。

我拿出所谓的实验品，我递给你。

我看到你的双眸恢复生气，你的嘴角扬起属于一个侦探独有的笑容。

原来，她对于你真的那么重要。

你没有看到我那时的黯然，你把它视作我的个性，一个属于黑暗女子独有的漠然。你不知道，根本不知道，它们是为你孤独绽放的。

你变回去了，英俊的你站在我的面前，我不得不仰视才能把你整个地塞进我的眼，我的心里，我想把你记住。17岁的你，我是第一次亲眼见到。

你在笑，你在向我道谢。

我该说什么呢？我该说没关系，这是我应该做的吗。我只是盯着你的眼睛，我想把我内心的所有情感注入你的思想，让你明白还有一个女子在等待你，她在等待你在心中腾出一个位置给她，哪怕狭窄得只能让她闻到自己的气味。你能偶尔轻轻掠过我一眼。

足矣。

你和你的青梅竹马在一起，只有短短的几小时。

而裁剪你们在一起时光的是一个来自地狱的女子。她是多么多么地可耻。

我躲在自己的被窝，偷偷地哭泣。



哪里有我的位置呢？我居然奢望留在你的心里。

在与黑暗组织决斗的那天，天很冷，下着雪。

我抬起头，让雪花飘落在我的额上，奇怪的是它们居然不化。

我无助地落下泪来，连雪也不愿意为我化成水，谁会为我哭泣啊？

你为我擦干眼泪，你说，灰原，你在害怕什么，今天是做出了断的时候，有我，我会好好保护你的，我们……

你下面说了什么，我忘记了，你说你会保护我，永远吗？你可以永远保护我吗？我问你。

你有点诧异，转而一笑。

傻瓜，你知道雪为什么在你的额头上不化吗？那是因为，你并不是一个注定悲哀的女子，所以不会有谁为你流泪。即使你的名字里有一个“哀”字，你也可以让自己走出阴霾。相信我。



我相信你，你是大侦探啊。



我和你在斑驳肮脏的仓库里看到了他们。冰冷黑色的大衣，凛冽的寒意。

我束紧衣领用眼角的余光看旁边揽着我的肩膀的你。你的脸上有隐隐的笑意，永远那么自信，帅气。

我还有什么好怕的呢。有你在，就这一刻，你和我在共同面对死亡，我真的好满足。

我不再惧怕，我冷眼看着他们，他们的黑色曾经让我害怕去面对。可我的软弱是你驱赶的，你总能让我安心。



我看到那个魔鬼向我们举起枪，你下意识地用手挡在我前面，笑着对我说，无论如何都不要害怕，他们就是想让我们害怕。

我笑着看着你，我说，我不害怕。

你小心翼翼地拖延着时间，等着警察的到来。你事先就通知警察静悄悄地在这周围埋伏起来，抓住时机就出击。

他们冷笑着开了一枪，我看到殷红色的血从你的身体里流出，迅速浸湿了你蓝色的西装。你哼都没哼一声，只是半蹲着，手还挡在我的身前。

我紧紧地抱住工藤。我说，你不会有事的，工藤，你还要回去见你的青梅竹马呢。药，我已经制好了，这次绝不会再变回去了。

你看着我，虚弱地笑着说，这次……只要抓住Gin就行了，我……可能会死，不过都不重要了……一定得等到警察来……

我转过脸看着有着冰冷神情的他们。他们举着枪一动不动地对准我们。

知道吗，工藤，我一直一直都在逃避现在的这一刻，不过，我不再害怕了，真的呢，因为有你在，你保护着我，你没有丢下我一个人，工藤，你绝对绝对不可以死。

绝对！

天生的警觉性让我意识到警察已经埋伏开来，就在等时机了。于是，我开口说话，扰乱Gin的注意力。

警察终于看准时机，给了Gin迟到的一枪。我看到他缓缓地倒下，血从他的身体里流出，黑色的，冰冷的。和工藤你的血不同。

送你去医院的时候，我让医生把那粒我早已研制好的解药输到你的体内，然后到你家里，把你17岁时穿的衣服拿来放倒你的枕边。

这里是重症监护病房所以没有其他的病人。我把所有护士们支开，我说我学过护理，知道怎样照料病人。

然后独自走到阳台上，把头搁在窗户边，抬起头来仰望天空。雪依旧下个不停，我让它们坠落在我的额上，奇怪的是，它们化了。

工藤。你错了，我也错了。雪之所以不会化是因为我是一个有罪的人，我背负着不可原谅的罪过，那些罪恶在我身体里积蓄着，最终让我的血液冰凉。雪是不能在和自己是同样温度的物体上融化的。

工藤，你可以步入正轨了，我也赎罪了。



你的青梅竹马来了，平时一个文文静静的女孩子在听说你受到伤害以后竟是如此激动的。更何况现在，她还不知道你的身份。

她趴在你的身上，不住地流泪，泪水在雪白的床单上弥漫开来。

而她口里呢喃的是你最初的名字。

工藤新一。

原来，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工藤，她一直在等待你对她说出真相啊。

为你高兴，工藤。



我低头走出医院。雪飘落在我身上，深入到我的脊髓，我感到彻底的寒冷。

我想离开了，工藤。保重啊。



在前往英国的飞机上，我一个人孤零零地看着袖珍书籍——《荆棘鸟》。

封面上是一个倔强的女子的脸。有着凄绝淡漠的笑容。她的笑里有着荆棘鸟才有的绝望。最后才发现，才知道。

美丽的尤物只限于小说。

完美的结局只限于故事。



再见，工藤。



                 TH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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