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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短篇]流萤

杯户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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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12-19 23:24:01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流萤

初夏的时候，园子把我拉到她身旁，神秘兮兮地对我说，有这样一个传说：每年的仲夏夜，在田野间的某个地方会有点点幽蓝和亮红色的光。那是流萤，蓝色的叫“南”，红色的叫“哀”。如果能够捉到一对，就可以得到浪漫的爱情；将流萤放入玻璃瓶中，带到它们化作澄澈的液体，就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之时。
说完，她看看我，脸上的微笑意有所指。
我把这个传说告诉新一。他还是同往常一样，不屑地笑笑，说：“爱做梦的傻女孩。”
我就知道他会这么说。这个大木头，他根本就不明白！新一大笨蛋！
我暗暗下决心，要自己去寻找流萤。

仲夏节很快就到了。
整整一天，我都有些心神不宁。
从小我就常和新一去田野间玩耍，对那儿的每一颗石头每一个草垛都熟悉得很。可是，每到仲夏全村的人都聚集在庆典上，我从未独自一人在夜间去无人的田里。况且，要想溜出庆典，我还得寻个理由才是。
打起精神来，毛利兰。我对自己说，你可不是个胆小鬼。

于是，晚上庆典举行到一半的时候，我对身为村长的父亲推说身体不适要先回房休息。父亲只说了：“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就被母亲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制止了。
还算顺利。我这么想着，在房间里找出预先准备好的网兜和瓶子，向着田野出发了。

我们这边的夏天并不十分炎热，所以当暖暖的夜风拂面，感觉有种说不出的舒服。我抬起头，第一次发现没有篝火掩映的仲夏夜的天空，是那样湛蓝湛蓝的，星星也格外的明亮。
就这么在田间的小路上走了一会儿，我忽然看见前方的麦田隐隐发光。
那景色真是美极了！我被震撼得停下脚步，不敢逼近。
点缀着璀璨星辰的蓝色苍穹下，一望无际的麦田在晚风中拍打着金色的波浪。层层的麦浪间，萦绕着一点一点幽幽的蓝色和红色的光。隐隐约约地，我可以听到它们似乎发出“南”、“哀”的声音。那就是……流萤吗？

我缓缓走近，伸手去碰触那光。那些光点像是知道我的来意，急急地往一旁逃散开去。
我则挥舞着网兜紧追那光。
只是每一次，当网兜即将逮住其中的一小片时，那些光点就迅速地逸散到一边。
几次下来，我已汗流浃背，却一无所获。

这时，我听到一个轻柔的声音：“请你……别抓我好么？”
流萤在跟我说话？
我定了定神，看见荧光环绕的中心，隐约显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她的脸被面纱遮着，看不真切。
“请你不要再抓我了，好么？”
“可是，我想得到‘南’和‘哀’，我想要……想要传说中的美满爱情！”我大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女子摇摇头，“‘南’和‘哀’是我的元神，所谓流萤的传说也仅仅是个传说罢了……”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但流萤每年仲夏夜都会出现，这是事实啊！”
“你……”女子定定地看着我，看了很久。然后又抬头望了眼天空。
“还有时间……你想听个故事吗？”
我是来抓流萤的，我想这么回答。可是感觉到她的目光那么恳切，我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我们所见到的星空，实际是另一个世界的所在，那就是神界。神界和人间一样热闹，唯一不同的是，那里住的是神仙。有一个名叫灰原哀的仙女，她和另一个名叫江户川柯南的神仙相爱了。而神仙，是不可以有感情的……”
“你就是灰原哀，对吗？”我直截了当地问她。
女子显然有点小小的吃惊，“……被你猜到了。不错，我就是那个触犯天条的罪仙。”
“你们……被惩罚了？”没有见到那个江户川柯南，他又怎样了？
“是的。他被贬至人间转世，而我则被剥夺神仙来往六界的权力。”
“可是你现在人间啊！”我说道。而且她这个样子，神仙的身体都是这么影影绰绰的吗？
她笑了，虽然隔着面纱看不清，但我察觉到她笑了，像是了解我的疑惑。
“你真是聪明。我虽然被惩罚，但身体并未被剥夺。只是……”她轻叹一声，眼神移向别处，若有所思，却不再说什么。

我不忍心打扰她，就只默默地注视着她。
那面纱后是一张怎样的脸呢？应该是貌若天仙吧。我扑嗤笑了出来，她本来就是仙女啊。
“啊……”她回过神来，继续她的叙述，并不介意我的造次。
“我在天上看着他，看他的转世如何在人间生活。我怕他寂寞，所以我就……”她的声音忽然低了下去，

“所以，我就将自己的身体投下界化作一个人间女子，送到他的身边。我看见他们真心相爱，就像当初我和他一样。”
“啊……”我惊呼一声，却不知说什么好。
过了许久，我问道：“看见他和她每日在一起，你不会心有不甘吗？”
女子深深地望了我一眼，轻轻道：“大概还是有吧，不然我也不致每年仲夏趁着神仙聚会的时候，元神偷偷下界来找他了。”
“原来如此，你每年出现都是为了见他！”我恍然大悟，继而问道：“那他还认得你？”
她又轻叹一声，摇摇头：“一旦下界来到人间，我就会迷失，连他在哪里也无法得知。更何况，即便见到，身为凡人的他又怎识得我的元神？我只能凭借微弱的力量，让元神呼唤我们昔日的名字。只盼他若是路过，能够稍稍想到从前……”
“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帮你找！等到明年，我带他来见你！”我急忙说道。
她轻笑一声，“不用，我已经见到他了。这个心愿已了，我以后也不会偷偷下界了。”
心愿已了？那么说，她今天见到他的转世了？

“兰，你果然在这里。”新一的声音。他来找我吗？
“时间不早了，我该走了。别再费心找什么流萤了，你会幸福的。”
起风了，她的身影还有周围的那些“流萤”渐渐隐去。
“新一……”我扑到新一的怀里，情不自禁地抽泣起来。
“没找到流萤是吗？傻瓜，那种传说的东西本来就不存在嘛。”新一温柔地抚摸着我的发，柔声安慰道。

可是，新一他不知道。
我并不是为没有找到流萤而难过。
只是哀消失的那一刻，风吹起她的面纱。
我看见了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