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泪(完结）

新·兰

——第十四章——
心里空落落的。似乎有什么被硬生生地抽走。
终于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我怕了。我怕自己的成绩达不到他所要求的标准。因为我察觉到这段时间以来，我虽然努力，但大多处于被迫，并不像以往那样，以一种乐观、积极地学习了。我的确很没用，只在心里大声呼喊，不敢真正地叫出来。曾经，和叶告诉我，有时候心里有不痛快大吼一声就好了。哭这种东西折腾的是自己，很不合算。想想也是，但我怎么也吼不出来啊，或许这种方式对我产生排斥。每当这时，园子就会半开玩笑地说：“兰这个淑女，怎会做那种放肆的事？”我笑了。却笑得那么苦涩。悲哀的，连我的挚友也不能真正了解我。我问过别人多次，为什么说我是淑女。我和很多女孩子一样，会放肆地大笑。笑得前仰后合，止也止不住。如果说是微笑，那就数不胜数了。我几乎天天都笑啊。“傻兰，笑和淑女可不矛盾。”和叶的声音在我耳边回响。“是吗？”我低头呢喃：“那我还有哪像呢？”“有些东西是说不清楚的，仅仅是一种感觉。”
感觉吗？这确实是一种很好的说法，真能让人信服。朦胧中，我发现自己也说过相似的话。接着，不知为什么，我想到了天使的眼泪。或许这已经算一个比较俗气的比喻了。把天使的眼泪比作雨。可我真的非常羡慕那所谓的天使，至少她可以哭出来，把心中的痛苦、孤独与无助全都哭出来。而我，可笑的，想哭但哭不出来。只能任那块巨大的石头压在心里。很重很重，很沉很沉。“这仅仅是表面现象啊。”我突然大声地说道：“其实，我一直等待着一个人来了解我。哪怕如坠落天使般放弃天堂也好，我真的非常喜欢有个人能了解我。听我倾诉。一个人哭往往要很久，但如果有一个肩头相靠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只有空气和雨在倾听，但我也觉得很舒服，至少，它们是最忠实的，只会静静地听，仅此而已。 “人们都喜欢叫我兰，多么亲近啊。可是，大家的心却隔得那么远。”
“兰……”就像一场滑稽戏，我的话刚出口，便发现原来早已不是我一人待在这里。“我想我是否该对你换个称呼？”哀似笑非笑地看着我。我如一个小丑般，一句话不说，就这样看着她，她何时来的？“看来你真是失常了呢。连身旁有人都察觉不到。我原本还以为你的观察力非常敏锐呢。我刚才不是还回答了你一个问题。”“哦？”我仔细回想着。的确，刚才那句有些东西是一种感觉的话就是出自她之口，那么平静、冷淡的调子，我竟然没听出来。
突然，一个黑影从哀身边掠过。我用模糊的视线看着她：“没撞到么？“没。”她的镇定让我感到可怕。“不过，钱包似乎被扒了。”“什么？”我惊讶地说。换做一般女孩子不是惊声尖叫就是赶忙去追了吧。她竟然还能若无其事！“钱财乃身外之物。”她笑笑，似乎看出了我心中的疑惑。话是没错，可也没这样洒脱的吧。 “那也不行。不能让不义之财落入那种人的手里！”我说着便向前跑去，我去抓他，你等等！
灰原哀，好复杂的女孩子，她的表现异于常人。只让人觉得她复杂，或许还有些身藏不露的意味在。工藤，这样的女孩子不是正好提起了你探索的兴趣？你们，会很幸福吧？
——第十四章完——

新·兰

——第十五章——
人人都认为我去学空手道是因为崇拜前田聪，其实并非如此。我只是不像做依偎在男孩怀里的柔弱者。我讨厌被人保护，我讨厌……
现在是在发泄吧。骂人有罪，打坏人总不犯法吧？我这样想着，无限的惆怅与悲哀如潮水般涌了上来，压在了心口，使我不得不一拳拳打上他的脸来换得自己心灵的解放。我承认，自己很过分，或者真像工藤所说在毁自己的形象，可是我愿意！可恶，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大家闺秀，所以不是淑女，一点也不稳重端庄！正当我准备用一个回旋踢来结束这场战斗时，对方发话了：“够了没。”没有疑问的语气，倒多了几分命令的意味。“你……”我心有余悸地从他身上移开了我的拳头。他慢慢从黑暗中闪了出来，云缝中细微的阳光洒在他的身上，让我有足够的光线看清他。“工藤？”他没有说其它的话，这是这样看着我，像在审视我犯下的什么错误。够了，光是眼光就够了。为什么你总是那么可怕。为什么只要一见到你我就像被牢牢约束住了。我怕，我怕你看到并不完美的我。而如今，原本光彩帅气的脸上多了一些臃肿，我就好像一个杀人凶手，在误杀别人之后，还要被抓来观赏自己的“杰作”！惟一的庆幸也是可笑的，我没有多打他的脸，大多的招数都落在他的肚子上，可见他的内伤已经非常严重了。“你今天果然不正常，小偷不还手也不觉得奇怪，还一个劲地打。” “小偷呢。”“钱包在这。”他伸手把钱包交给我。“我问小偷！”我讨厌他这样的间接回答。“我放了。”“真宽容。”我冷笑着，更像在嘲讽。“宽容吗？换作你，难道你不会这么做？”我沉默了，说时候，我原本准备打完了就放人的，可我不想承认。
“你们怎么了？”哀终于找了过来。“哀，钱包。”我把东西交给她，转身欲走。“兰。陪我回家吧。”哀轻轻地说。“哦。”“那个~新一先回去吧，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考试。”“再见。”他点点头，离开了。
——第十五章完——

新·兰

——第十六章——
“为什么不问他怎么受伤的？”我打破了沉寂。这条路很长，还是把想问的先问了再说吧。“没兴趣知道。”哀说，“我相信他自己会把什么事都处理好。”“所以你认为你可以不必过问了？”“恩。而且~我们一直就是这样。恐怕我要太关心他了，反而会让他倍感寒颤。”“会吗？”我很诧异，“这就是你们独特的沟通方式？“应该是吧。其实我比任何人都了解他，但我不会说的。我们之间并不需要太多言语。”并不需要太多言语？这恐怕真是最伟大的感情了。心与心的相映才最重要，而他们竟然能做到。“其实也没什么好羡慕的。我并不喜欢我们的沟通方式。曾经，工藤来问我，问我为什么对他显得那么陌生、冷淡。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你~~说了么？”“说什么？我就是那么无情，到现在为止，我从未对人承诺过什么，就算对父母，我也从未说过爱。”“可是你是爱他的吧。只是不会表达。”我说完便发现哀的眼底划过了什么，虽然很快就被隐去了：“我们这样的人，有爱。但不是爱情。”我沉默了，自以为国文学得很好，但这句话却彻底让我迷惑了。她看着我迟钝的表情，笑了笑，随即说道：“这样吧。我引用一位作家的文章来解释，于是她便开始说道：‘有一种爱不能称之为爱情，虽然有同样的心动，同样乍然相见的喜悦，分离时那依依不舍的眷恋。但世间总有一种约束，让感情不再飘泊。发乎情，止乎礼。但依然可以享受难得的温情，依然可以在睡梦中重温柔情。世间不止有爱情，那种感情不是用世俗的方式表现，只是默默地关心，默默地理解，默默的，默默的……”听着哀的朗诵，我迷醉了。没想到她竟能把这样的文章说得如此深刻，赋含如此大的哲理，如此大的魅力。我想我懂了，懂了他们微妙的感情。
后来，当我问起这是哪位作家的高论时，她笑了：“根本没有什么作家。这是我即兴编的。你就不要取笑我了。”
我愕然了。
灰原哀，多么不可思议的女孩。
——第十六章完——

新·兰

——第十七章——
今天是去学校看榜的日子。
脑海里总有个朦胧的印象，往年这时候我应该是最开心的了。成绩的发布代表一个结束，就算只是告一段落，也是一次很好的休息。至少能让我恢复元气。况且，新年就快到了，这一直是我一年中最期盼的日子。虽然已经17了，但自己也不得不承认，我仍是非常依恋那种在漫天飞舞的雪花下许愿的滋味。或许是孩子气吧，但多点童真总不是坏事。
心中泛着一股莫名的不安。或许我读书学习从来就不是为自己。现在能说自己在乎名次不是为了工藤吗？学到这个份上倒真够可怜的了。
从拥挤的人群里出来，其实早已料到这个结果。但我没想到答案会是这么的可笑。第11名。仅差一位！看来真是上天在捉弄我呢。
没有哭泣，没有激动，没有表现一丝的异样。恍惚中，发觉自己已走在回家的路上。
周围有一些和我穿着同样校服的少男少女。嬉笑着，打闹着，从我身边穿行而过。似乎自己也曾这样。那么单纯，那么快乐。那么无忧无虑。哦，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是在小时候吗？也许……
“嘀，嘀——”手机响了，我打开机盖，盯着这发声的物体。良久，才按下通话键，至于在这呆愣的几秒里想了什么，自己也不得而知。“喂。”是哀的声音。“兰，听说你这次成绩不太理想，没事吧。”“反正死不了。”我故意作轻松地说，其实口气中那不寻常的淡然已说明了一切。“有件事我想和你谈谈。”“好。你现在在哪儿？”我问。“你回头看看。”我慢慢转身。果然，抬眼间，哀清丽的脸庞进入了我的视线。“不觉得这样的萍水相逢早已过时了吗？”我侧着脸问。“原来兰花也有不娇嫩欲滴的时候。你……不再微笑了啊……”可以想象得出，让哀面对一个面无表情的人有多么的尴尬，就算是故友相逢。可很不幸的，我实在无法再装下去了。其实根本没有什么演技，只是比较能忍受罢了，可目前面临的种种，真的已经超出了我的极限。“工藤让我传话。希望你忘了成绩的事。”哀慢慢开口。我冷笑道：“忘？我根本没有和他达成过什么协议，何来忘记？”“可是，兰，不管怎么样，他也是……因为喜欢你啊。”“喜……？” 下一秒种，我感到一阵风吹了过来，不是暖的，是冷冽的，刺骨的。“虽然大家误会我们是男女朋友，但实质上只是无话不谈而已。他那个脾气你也知道……” “我不知道！”知道自己不应该用那么冰冷的口气对待哀的，却怎么也控制不住自己了。哀没有生气，依然保持着她一贯的调子：“他虽然不说，但我能深深感觉到他对你……” “够了。哀。”这次，不是粗暴的，而是带些哀求的口气。他怎么样我不想知道。我……我……”我哽咽了，因为心虚。我会不明白么？玩笑。“男孩子有男孩子的口气，男孩子的表达方式。或许对不上女孩子的心意。可是他的的确确是在乎你。”“哀，你没必要做他的说客。”我叹息。“呵~或许真是我多此一举吧……还有点事，先走了。”
她离开了。我依稀能听到她远去的脚步声。那种踏着冷风，却并不孤单的声音。还有我渴望而不可极的境界。
——第十七章完——

新·兰

——第十八章——
渐渐地，黑暗吞噬了整个米花镇。黑色的夜幕把我藏在其中。我迷惘了，虽然脚步一直向前，却怎么也找不到回家的路。是自己甘愿迷失吧？
工藤新一，一个能使我彻底改变的人。连家庭的不幸都不能带给我那么大冲击，可是他……
哀来找我意图很明显，是想让我了解他。玩笑，我会读不懂他？男孩子的心意最好猜，只是没有十足的把握我不敢肯定罢了。
没有强烈的风，可我的心却早已被冰雪封住。这次是真的矛盾了，心痛了。“我喜欢他，可又是那么恨他。恨他……”依旧没有哭，虽然那强烈的欲望已经涌上了心口，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似乎是没有找到放声大哭的理由。知道了比一个人躲在一片无边的黑暗中哭泣还要可悲的便是想哭，却怎么也哭不出来。“可我真的是了解的。我知道小学的时候，我的午餐费丢了，是他帮忙找回来。虽然怕我发现了不领情，只在转交信上署名了：侦探小子。初中的时候，每天跟踪我的那个黑影是怕我放学被附近的不良少年围攻，尽管那个时候我的空手道已经十分厉害。我知道如今他频频的冷嘲热讽是想用激将法使我进步；知道他明明是风度翩翩，成熟稳重，却为了让我多笑而故意拌做扮作嬉皮笑脸；知道他那几句话暗示的谜底；知道他做这一切的原因……” 不，我不知道。他从没有给我肯定，我也不能确定。
工藤……新一，虽然你已经很细心，可我仍容忍不了你对我的丝丝不了解，不在意。因为，我太在乎你。不要对我说重话，因为我的心如玻璃，脆弱得不堪一击。不要和我开玩笑，我太会当真，承受不起。不要老和女孩子们在一起，我承认自己醋劲很大，有时会莫名其妙乱发脾气。这一切看似都那么不公平。可是我仍希望你能消受起。
虽然不应该说对不起，因为世界上只有对不起别人，没有对不起自己。可是有时一声抱歉真的能平复我的心灵。新一，我想对你说，对不起。我太任性，太骄傲，太不爱接受别人的好意。但是，我会改。因为，我找到了使我改变的理由，那就是你。
——第十八章完——

新·兰

——第十九章——
（大 结 局）
街道，从未有过的安静，心中，一片死寂。
我不想回家。承认自己在逃避，但也在面对一切真实。让我在这黑夜中融化吧。我累了，乏了，倦了。让我休息一下……
一丝细微的声响，使我不自觉地回头。没有一个人。但刚才不知为什么，明明感觉到了那种气息，那种熟悉的味道……还是在自作多情吧。他才不会跟来呢。摇摇头，正要迈开脚步，却听到了那久违的声音：“女孩子这么晚很不安全哦。”换作平时我想我会笑的。明明那么正经，却偏要装这么奸猾的声音。“如果有坏人，也是我自愿。”“你这叫自甘堕落。”“我已经……堕落了。不是吗？”我慢慢低下了头，在他的面前，我总是显得那么自卑。“你怎么不问问我考了多少呢？”深呼一口气，我缓缓地开口：“好啊，那么请问工藤同学这次是否仍毫不客气地拿下全班第一呢？”他没有理会我的冷嘲热讽，而是看着我的眼睛，很真诚地说：“我……这次也只有第10名。”“开什么玩笑？”“骗谁我都不会骗你。难不成你也需要看证据？”“我……”我没有理由不相信他“为什么？”声音回荡在喉头，压抑着发出。“就算陪你把。”用严肃的语气说着玩笑一般的话，我真不知道该不该相信。“为什么会这样？”我问。“分神了吧。”他微笑着缓缓道来，“考试的时候我一直在想一个女孩子。一个非常特别的女孩子。她没有一般女孩子的矫柔造作，而是非常真诚地对待每一个人。她很坚强，虽然只是假装坚强，但她会为了别人一直隐藏。她不会像一般的女孩子一样，用自己的眼泪制服别人，使人心软。即使有了泪水，也只会躲在角落里一个人哭泣。可是，就是她的倔强吸引了我。说对她的家事有兴趣是假的。我真正在乎的是她。一次次的偶然相遇是假的。其实都是我处心积虑制造和她相处的机会。哪怕一会儿也好。喜欢看她的微笑，这时候的她真的很漂亮，她讨厌别人对她长相有什么赞美。因为她不在乎世俗的评价。她不是用学习成绩可以衡量的，不是以长相可以说明的，或许她很复杂，很多变。但她就是她。其实心永远如玻璃般纯洁、透明，又容易受伤。可是，我不得不承认。她改变了我。一个人不可能真正改变一个人。但她使我改变了太多太多。我只能自问，一个女孩能使一个男孩这样改变，这说明了什么？”
“好老土的告白方式”我淡淡地回话，其实心中却早以泛起了温暖。
“这样说……有点过分。”他的声音有些颤抖，“表白的方式很容易过时，但心是真诚的，这就够了吧。太过华丽的言语，反而会遮掩那份真情，从而显得不真实。而且我想，她肯定能明白的。”“……”“有时候，我更希望看见她的眼泪，因为笑容是假的，我不要她在强忍了，那样很痛苦……”我偏过头，使长长的头发盖过眼睛，阻止他看见我的表情：“和我说这些有什么用？”“看来说得似乎太多了。我想我该走了……再见。”他举步离开：“有时候，错过了就难有将来。是我没有自知之名吧，竟奢望让天使为我流泪。”
“等~等。”只是两个字，他便停下了脚步。“借你的肩膀用一下。”轻轻的声音，却很清晰，毫不含糊。隔着模糊的视线，我看到他微笑了。那淡淡的笑容，如阳光般照射着。没有说话，可那抹笑容却回答了我。
我走过去，被他有力的臂弯圈住。扑在他的怀抱，我感受到了那鼓清新的味道，让我觉得塌实、安心。
我哭了，把多年的悲伤在一瞬间宣泄出来。哭得畅快淋漓。顿时，时间仿佛停止了，世界上好像只有我们两个人。
许久，我将头抬起。他的眉微皱，眼里却含着笑意：“真没想到你那么会哭。看来肩膀还要定个借用限期。”我的声音嘎然而止，慢慢抬起头，用一双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难道我理解错了吗？“是一辈子。”他坚定地吐出。
可恶，原来是早有预谋，诚心耍我。
“小东西，这么容易就生气了？”
“我大度得很。才不像某些人，明明什么都知道了还装傻。”
“呵呵~你不也一样？”
“那个~新一。”
“恩？”
“你说的限期是什么意思？”
“别给我装傻，你明明知道。”他的脸有些发红。
“到底是什么啊，说啦。”
“喂，我的忍耐有限度哦。小心我摇身一变成了坏人！”
“呵~就算有坏人我也自愿。”我调皮地眨眨眼睛，“反正我是自甘堕落！”
“可恶，如果坏人是我就不可以这么用了！”
“是你自己这么说的嘛~”
……

[其实……如果让我堕落的人间就是他的怀抱，我真的自甘堕落……]
“兰……”
“恩？”
“我爱你……”

[天使的眼泪为心爱的男孩而流，也为他而止。]
[因为你，我的天空不再灰暗。]
——THE END——
完结于2005-4

这次的作品结尾并不华丽，但至少它把我想告诉大家的，都说了出来。这就够了吧。新·兰向来不擅长写太华丽的东西，因为它反而会遮掩了感情本身的璀璨。

忆 芯兰

这个排版好密，回去编辑再看

工藤 小云子

这样勤快的楼主写的文章怎么没有人顶呢   太可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