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ll Souls Night——小叶同学2.17生日贺文，预祝你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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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ara·潘

见习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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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2-7 11:09:1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序：
我记得很早很早之前——起码是半年前了吧，就说过要给小叶同学祝贺生日来着，一直小心翼翼地藏着那个日期在消息里，没想到在当时看来觉得相当遥远的日子已经快要到了。：）
今天是小年夜。决定把这篇自己过去的文拿出来送给你当作生日贺文，其实是很不好意思的。
工作实在太忙，而且从明天开始一直到2月底时间都排得很满，恐怕不能常常来这里，没有精力再好好写贺文了，真是抱歉啊。摸摸头。
这篇也是我之前在光华bbs上发的被选进为迎接九周年站庆，并向校庆100周年献礼的光华文集中的文，希望你能喜欢。：）

另外，小叶同学你是我当初刚到柯哀人生地不熟的时候，第一个在我的zippo贴里表示友好的人：P，那时候看你也对小z了解有加说得头头是道我还差点以为你跟我一样大咧——现在的小孩啊，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
好了，不多说了，祝你2.17生日快乐！
要做一个充实、自信、平静又骄傲的孩子。^_^


I can see the light in a distance

Trembling in the cloak of night

Candles and lanterns are dancing, dancing

A waltz on all souls night

今天是万圣节，也是我的生日。我十八岁的生日。其实从小时候开始我就有一种奇异的能力，经常可以在生日的晚上看见空气里淡淡的亮光，颤抖着，和摇曳着仿佛在起舞的蜡烛和油灯。我常常有一种感觉，这样的黑夜，是一场盛大的华尔兹的序曲。
   今天是我十八岁的生日，我已经强调第二遍了。因为我毫不怀疑会有些不同寻常的事物出现，哪怕是见到长着蝙蝠翅膀浑身漆黑的斯蒂芬克斯我都不会大惊小怪，更何况是——

“像你这样有着透明羽翼，金色头发，和小尖耳朵的精灵了。”我很泰然自若地摊了摊手，“说真的，样子太普通了点，几乎所有的神话和传说都把你们描述成这个样子。真是，一点新鲜感都没有。”

停在我面前的阳台围栏上的是任何人看到都不会怀疑其身份的“精灵”。说来也怪，对于人类从未见到过的生物我们反倒可以迅速地将其归类乃至叫出它们的名字，身边的事物有时候却看不清楚。

“那是因为我其实是你自身的存在呀。”她轻笑着说。

姑且让我把这小家伙称作“她”吧。事实上，我也一直认为不存在男性的精灵，这本是我的固执，不必理会。

“你渴望我出现，于是我便出现了。至于样子什么的，也是完全按照你喜欢的去变化的——换句话说，我可完完全全是你理想中的自身的演化呦！怎么？不满意？”她颇为不快地望着我。

  “哪里，非常不错啊。翅膀也是，头发也是，耳朵也是——完全和想象中的一样，”我不自在地搔搔鼻子，“怕是变得非常辛苦吧。”

  “还好，同所作的其他努力比起来。不过，我可不是来同你闲扯的啊，”她轻盈地转了个圈，似是骄傲地抖抖羽翼，“时间不多了呢，因为，你就要长大了。”

“……其实从三年前起我就不再过儿童节了，作为…呃，我自身的存在的你，不会连这个也不晓得吧。”

“这是两码事嘛！有的人也许一辈子都过儿童节，但未必不是身心成熟的大人，而你呢，就快要长大了。所以，我带来三个故事给你。”她的笑容慢慢从嘴边漾开，“这是我给你的生日礼物。”

I．一朵路沟里的蔷薇的自述             背景：王尔德——《夜莺与蔷薇》

事实上，一刻钟之前我还在一个年轻学生的手里，被他当作珍宝般地守护着，他不是很英俊，但他有着明亮的眼睛，看着我时闪出好看的光，我想，当一个男孩子的眼睛里发出那样专注的光时，他应该是迷人的了。
……嘿！那边的马车！怎么随随便便就从我身上碾过去了？要知道我可是一朵红蔷薇，而且是全世界中最红的啊！这可不是我自夸，刚刚那个学生把我递给一个年轻的女孩时确确实实这么说来着，我可一句也没有忘。

“你说过要是我送你一朵红蔷薇，你就会跟我跳舞，”学生大声说，“这儿有一朵全世界中最红的蔷薇。你今晚上就把它戴在你贴心的地方，我们一块儿跳舞的时候，它会对你说，我多么爱你。”

瞧瞧，是吧，我可没撒谎，至于那姑娘怎么回答来着，让我想想。

可是少女皱着眉头。

“我怕它跟我的衣服配不上，”她答道，“而且御前大臣的侄儿送了我一些上等珠宝，谁都知道珠宝比花更值钱。”

得得，回忆到此结束。接下来我就飞一般地进到这个路沟来了——说真的，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呢，怎么境遇会相差那么大，一瞬间天崩地裂似的，不仅人如此，看来花也类似。
现在我孤独地躺在这水沟里，有点寂寞。我想念我的树枝，想念那只替我染上鲜红颜色的夜莺。
她有漂亮的棕色翅膀，在月亮升到天空的时候飞到我所在的树上，拿她的胸脯抵住蔷薇刺。我听着她用胸脯抵着刺整整唱了一夜，连冷澈的冷月也俯下头来静静听着。

夜莺整整唱了一夜，蔷薇刺也就刺进她的胸膛，越刺越深，她的鲜血也就越来越少了。

她起初唱着一对小儿女心里的爱情。随着歌一首一首地唱下去，花起初是浅白的，就像罩在河上的雾，浅白色像晨光的脚，银白色像黎明的翅膀。

夜莺把蔷薇刺抵得更近，她的歌声也越来越响亮，因为她正唱着一对成年男女心灵中的热情。一层娇嫩的红晕染上了蔷薇花瓣，就跟所有新郎吻着新娘的时候，他脸上泛起的红晕一样。可是刺还没有到达夜莺的心，所以蔷薇的心还是白的，因为只有夜莺的心血才可以把蔷薇的心染红。

于是夜莺便把蔷薇刺抵得更紧，刺到了她的心。一阵剧痛散布到她全身。她痛得越厉害，她的歌声也唱得越激昂。

这朵奇异的蔷薇变成了深红色，就像东方天空的朝霞。花瓣的外圈是深红的，花心红得像一块红玉。

是的。这朵蔷薇就是我。我一睁开眼，就听见她最后的歌声，听见她的声音渐渐弱下去，喉咙里仿佛被什么堵住了，看见一层阴翳罩住她的眼睛，看见她的小翅膀扑拉扑拉起来。我来不及张开花瓣去迎接清晨的凉气，我缓缓地想，她大约是要死了。

现在，我预感到我也快死了，水沟的臭气一点一点抹上我的全身，花瓣的红色也慢慢变成深黑，仿佛凝固了好几天的血液。可是，我还不想把用她的心换来的红色，就这样结束在一条水沟里，也还怀念着那个曾珍贵地守着我，珍惜地看着我的那个学生……

“爱情是多无聊的东西，”学生一边走一边说。“它的用处比不上逻辑的一半，因为它什么都不能证明，她总是告诉人一些不会有的事，并且总是教人相信一些并不是实有的事。总之，它是完全不实际的，并且在我们这个时代，什么都得讲实际，我还是回到哲学上去，还是去研究形而上学吧。”

他便回到他的屋子里，拿出一本满是灰尘的大书读起来。

II．花王和花后的对话             背景：安徒生——《小意达的花儿》

“亲爱的，这是我们第几次开这样的舞会了？”

“嗯，记不太清了，有太多次了吧。不过，今天应该是今冬我们开的最后一次了。”

“……其实，我真的舍不得小意达那孩子，她很善良，心地非常柔软，天天都会来看我们，看到她的笑我非常地温暖。”

“呵呵，她是个好孩子，只可惜，她并不懂我们的生活规律……”

“谁说的！她今早来看我们时，悲伤地说着‘我的可怜的花儿都已经死了！昨天晚上他们还是那么美丽，现在他们叶子垂下来了，枯萎了。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呢？’看到她那样悲伤的表情，很想要好好地安慰她，可是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亲爱的，她会明白的，明天我们就会死去，但如果那孩子把我们埋葬在花园里，到明年夏天，我们就又可以活转来，长得更美丽了。”

“嗯，我希望小意达不要太难过了，让那孩子难过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事。”

“呵呵，是的，还有她的两个表兄弟，也是相当活泼的孩子，我希望他们在我们的葬礼上射箭，因为我知道他们既没有枪，也没有炮。”

“噢，亲爱的，别开玩笑了。你说，明年夏天的时候我们真能再度醒来，并且更加美丽吗？我也，不想同你分开。”

“别为这傻事担忧，我们会重生的，这毫无疑问。因为，希望始终不曾离开过，即使他暂时地闭了下眼睛。”

这时客厅的门忽然开了。一大群美丽的花儿跳着舞走进来。最先进来的是两朵鲜艳的玫瑰花，他们都戴着一顶金皇冠——原来他们就是花王和花后。随后跟进来了一群美丽的紫兰花和荷兰石竹花。他们向大家致敬，他们还带来了一个乐队，大多的罂粟花和牡丹花使劲地吹着豆荚，把脸都吹红了，蓝色的风信子和小小的白色雪形花发出叮当叮当的响声，好像他们身上带有铃似的。这音乐真有些滑稽！不一会儿，许多别的花也来了，他们一起跳着舞。蓝色的堇菜花、粉红的樱草花，雏菊花，铃兰花都来了。这些花儿互相拥抱接吻。他们看起来真是美极了！

III．爱上百灵鸟的小雏菊                背景：安徒生《雏菊》

这是一棵小小的雏菊。虽然是一种可怜的，卑微的小花，可对她来说又怎样呢，因为一只美丽的百灵鸟曾飞到她身边来歌唱——
“啊，草是多么柔软！请看，这是一朵多么甜蜜的小花儿——她的心是金子，她的衣服是银子。”
雏菊的黄心看起来的确像金子，她周围的小花瓣白得像银子。
谁也体会不到，小雏菊心里多么幸福！对面的花园里有骄傲的牡丹和高贵的郁金香，可那只美丽的鸟儿却在她周围跳舞，用嘴来吻她。她怀着一种羞怯而快乐的心情，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她一整夜梦着太阳和那只鸟儿。
现在，她竟然如同作梦一般地在她爱的百灵鸟的身边了，可是，鸟儿已经奄奄一息。

“啊，是你——你这可怜的小花儿。他们囚禁了我，却把你和跟你生长在一起的这一小块绿草送给我，来代替我在外面的整个世界！对我来说，现在每根草就是一株绿树，你的每片花瓣就是一朵芬芳的花！啊，你使我记起，我丧失了真不知道多少东西！”

他用翅膀打着牢笼的铁柱，把嘴伸进清凉的草皮，希望尝到一点凉味。

我真希望我能安慰他一下！小雏菊想。可是她连一片花瓣也动不了，也找不出半个字眼来说出什么话。

“这儿没有水喝，”被囚禁的鸟儿说，“我身体里像有火，又像有冰，而且空气非常沉闷。我要死了！要离开温暖的太阳，新鲜的绿草和上帝创造的一切美景了。”

小雏菊难过极了，她想流出许多眼泪，也许可以让他觉得清凉一些，但花是不会流泪的，她只能立在那里，什么也做不了，心里充满了悲哀和绝望——

“这种感觉我也有过。”我匆匆打断精灵的叙述，“我坐在家里，在这个初夏的时节，悲伤像水一般地涌出，含着透进纱窗的微风。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流水的忧伤，缓慢的，沁进心里再从眼里出来。”

“不错，原来你已经是学会悲伤的孩子了，”精灵微微歪着头笑着看我，“还有这段可晓得？‘世上存在着不能流泪的悲哀，这种悲哀无法向任何人解释，即使解释人家也不会理解。它永远一成不变如无风夜晚的雪花一般静静沉积在心底。’是村上的《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里那个即将进入自己意识的倒霉的家伙的自述哦。”

“你竟然连他也晓得！？”我想我有理由吃惊。

“不奇怪吧！刚开始就说过，我就是你自身的存在呀。”

“……那么，结局你还没说呢。”

“是的。结局——”

百灵鸟的歌声最后变成悲哀的尖叫，他的小头向雏菊垂下来，他的心在渴望中破碎了。

小孩子们第二天看见鸟儿死了的时候，他们都哭了起来——哭出许多眼泪。他们为小鸟举行了一个隆重的葬礼，而那块草皮连带着雏菊被扔到路上的灰尘里去了。

“结局无非如是。滑稽得很，当鸟儿活着能唱歌的时候，人们忘记他，让他坐在牢笼里受苦受难；死了却得到尊容和许多眼泪！”

“我想，小雏菊该是幸福的？至少最后的时候，她一直陪伴在她爱的鸟儿身边。”

“会吗，眼睁睁地看着心爱的东西消失却无能为力是幸福？不过关于幸福，本来又有多少人说得清呢。每个人都喜欢去追逐别人手中的，却不知道审视自己拥有的。”

Standing on the bridge that crosses

The river that goes out to the sea

The wind is full of a thousand voices

They pass by the bridge and me

我深呼吸一下，伸了伸手臂，站在自家阳台虽然不及站在桥上看奔涌而去的河流那般好，但我确实听见了风的声音，像千百人的呼唤，温柔地拂过我的耳边对我重复着同一句话：

“祝你生日快乐。”

“祝你生日快乐。”精灵飞起身，立在我的手掌中，含笑地对我说。

“谢谢。”

“呵呵，我该走了，那么，再见了。”她轻轻振动翅膀，细小的身影仿佛一瞬间就会淹没在黑夜里。

“嗯，再见。还有——谢谢你的故事。”

我双手倚在阳台上，看着淡淡的亮光，蜡烛和油灯的渐渐消失，眼前是浓重的一片黑暗。我知道有什么结束了。

“生日快乐！”我对自己清晰地说，微笑着闭上眼睛。

lara完成于2003/6/10  10：15p.m.

英文歌词from齐豫《All Souls Nights》

p.s.蓝色字体为童话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