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组织] [原创GS] 《游戏》——谨以此文献给我未曾参与的黑之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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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丹

最后的银色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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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3-2 23:43:22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center]游戏

谨以此文献给我未曾参与的黑之联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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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做个游戏吧，哥哥。]

[……什么。]

[把手伸出来，和我的握一下。]

[这样么？]

[对，然后我们一起背对着对方走七步，再一起转过身，看谁能先碰到对方的手。]

[太远了，不会碰到的。]

[真是傻瓜，呵呵。]

[？]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她被镶在他的怀里，左脸贴着他的胸膛，手指偶尔会抽动一下，顺着手臂无力的姿势连接成完美的虚弱。

他们的身体贴紧得没有缝隙。

她动了动唇，听见自己的声音沙哑，来做个游戏吧。

他仍然望着远处的船只，站在桥上的位置看向水面，那些有着一两点灯火的船只在夜色底下幽冥起来。他问，……什么。

然后他感觉自己怀里的人正一点点脱离出他的钳制，他们很轻地分开。

开始么，现在？她边问边微笑，她不知道自己不常笑的面容正留漏出怎样的迷人。

他只是微微点头。

开始。

[啊，总是失败呢！]

[我说过了吧，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我爸爸说……]

[不可能的，离得那么远，我们两个人总共走了十四步。]

[……可是，我爸爸说……]

[说什么？]

[说……]

她感觉得到自己的某个部分正在被某种液体浸染。她不喜欢那些很艳丽的颜色，但是如果在夜色之下，艳丽也可以变得暗淡。这种妖娆似乎是可以接受的。

这就是她的无奈。在表象的包围下，那些曾经不愿意接受的东西也被她接受了，所以才要，受到惩罚。她抬头就看到了整个夜空中唯一看得到的那一颗星，正微弱地撒娇，对着她的眼睛那星星闪亮得令人心疼。

她蓦地微笑了一下，笑容结束在嘴角上扬的进程里。仿佛牵动了什么，她终是要皱眉的。即时现在，笑容仍然不适合她。

她这么的笃定。

便轻轻地迈出第一步。

[爸爸说，只要心里想着对方，不管走多远，一转身就碰得到。]

[……呵呵。]

[你笑什么？]

[你觉得……小妹妹，你觉得刚认识没几分钟的我们，正在想着对方么？]

[你没有在想着我吗？]

[似乎，是呢。我没有想。]

[可是，我在想。]

[嗯？]

[从刚才开始就一直、一直在想。现在也还是，一直在想你。]

他把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有些冷，风衣的领子所以竖得很高。

他的背挺得不是很直，已经，挺不直了。

就像现在胸口上牵扯着他的东西一样，他本应无所牵挂的世界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被人注进了些微的痕迹。有了痕迹，就磨灭不了了。

这是他最大的失败。

没有风，仅仅是冷，他明黄色的头发在夜色中一派灰黑。他的耳边是一个稚嫩的声音，……一直、一直在想，现在也还是，一直在想你。

被发掩盖的眼睛里渐渐渗透出了温柔，不合时宜地迅速消失在黑色里。而他的瞳孔仍然绿着，浸没在黑夜仍然绿着。

他迈出他的第二步。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为什么，会想着我。]

[嗯……不知道。]

[……]

[真的不知道。]

她忽然想起来小的时候。

那时候她可以在奢华的阳光下天真地做那些不用解释的事情，没有人会怪她。她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一个耀眼的午后。她被父亲带去一个陌生的地方。父亲说，在那个地方，他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神情骄傲得足以撒下美好。她瞬时就被那样的神情迷住，相信，且无以复加。

她记得自己把父亲的话告诉他的时候，他只是不屑的笑。

被她当作整个天空的父亲，于他来说不过是个滑稽的小人物。这就是他们之间的不同。如果要一起隐没于黑暗，她仍然有必须珍视的人。

而他，到底有没有，不是她能够定夺的。

沉重地呼吸一下。

第三步。

[再试一次吧。]

[怎么，哥哥也喜欢玩这个游戏了？]

[不是，只是想试试。]

[不喜欢玩的话还有什么好试的。]

[我要试试看，我们能不能碰到对方。]

[不行的，碰不到。你都没有想着我。]

[……那么这次就想着你。]

[真的？]

[嗯，想着你，和你想着我一样。]

他可以听见从身后传来的渐渐粗重的喘息，和自己的混合在一起。

其实自始至终，他们都是契合的。

他已经否定了全世界，但是唯独留下了她。他无意间抬头，便发现了整个天幕中那唯一一颗星。他开始自嘲。

如果他够强，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举起枪向着天，然后把那星射下来。带着决绝的骄傲把旁人的恐惧踩在脚下。

他知道自己真的够强，强到可以轻易地摧毁整个世界，强到可以闭眼再睁眼便让她的一切灰飞烟灭，然而，他终究是有弱点的。

他无法折磨自己。

他的步子愈加沉重，第四步。

[再……还差一点点……]

[把手伸长一点！]

[不行！……哎呀！]

[……呼，我看还是算了吧。再摔下去，游戏没有成功你就先进医院了。]

[我已经很拼命地往前伸了，为什么总是碰不到呢？]

[算了。总有一天可以的。]

[……总有一天是哪一天？]

[等到你长成大女孩的那一天。]

[……]

[等到你长大，长到仅仅站着就可以靠进我的胸口那么大。]

距离在一点点增加。她似乎有些明白了这个游戏的含义。

当转过身碰不到对方的时候，是不可以寻找理由的。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段自己走出来的距离，埋怨自己。

夜真的冷，掩盖了她的知觉。已经麻木了。

她的脚底有些凉意正在窜上来，顺着她的双腿爬上她的身子，缓慢的速度，让她想起来很小的时候被他抱着，他的双手的冰凉的温度也是从腿上一点点渗透进皮肤。

天上的星，似乎正在失去光泽。被谁威胁了么？她这么想的时候已经笑了。

她再迈出一步。

命运，究竟是不是可以禁锢住她。

她是不是，会被谁禁锢。

第五步。

[等到那个时候，就可以了么？]

[嗯。]

[等到那个时候，就真的可以碰到你的手了么？]

[嗯。]

[肯定吗？]

[肯定。]

他修长的腿有一些颤抖。

他忽然看清了自己，他拥有那么多的狂妄，却缺少勇气。

世界的尽头，应该是个光华绚烂的地方。那是他曾经允诺要站着的位置。他曾经，那么坚定有一天的自己会站在世界的顶峰望着脚下的人。

如果没有那个开始，他终有一天一定会站在那上面，然后品味自己实现的一切。可是他的路走得太远，他没能想到的是，在遥远的途中自己会默默地带了另一个人。

顶峰那么窄小，只容得了一个人的身。

而两个人，谁又该站在最高处微笑着等待另一个人的下落。

他知道，她并不比他勇敢。

他们，从来都是这么的相像。

连步子都一样。

第六步。

[可是哥哥，你会等到那一天吗？]

[应该，会吧。]

[要是需要很久呢？]

[那么就等很久。]

[要是需要很久很久呢？]

[丫头，你的问题真多。]

[如果是那样呢？]

[……那么就等，等很久很久。]

她在那一瞬间猛然感到了疼痛。巨大的无边无际的疼痛从胸口蔓延开来。他们真的，等了对方很久。

她的第七步，伴着微弱的脉搏。

很小很小的时候，在她还是个天真的小女孩的时候，她和一个比她大出许多的男子约定，有一天当她长大了，那么他们就能在一个游戏中碰到对方的手。

原来等待，不只是发生在平淡的生活里，它还可以在一切的变更中发酵，直到承受不了沉淀它才默默浮出水平线。偏偏，她一直站在这边，看不见那一边的潮起潮落。

她微微转过身去，用尽全力向着那个孤傲的背影伸出手臂。她想象手臂在无限的伸长，然后她就终于触到了他，带着渐渐温暖起来的温度。想象里的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黑色的风衣掩盖不了他执着纯净的眼睛。

那个样子的他，她似乎，很喜欢。

你……骗我……

她的唇演绎完美的形状，手臂带着她的身子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她一直，相信他的。

他看着她倒下。

他们是同时转过身的，同时伸出手。

……我以为，是你在骗我。他说，一呼一吸间有掩饰不了的疼痛。

她说，只要心里想着对方，不管走多远，一转身就碰得到。

他说，当有一天她长大到仅仅站着就可以靠进他的胸口，那么就可以碰到对方的手。

是她让他试的。他试了，她也试了。可是仍然，不行。

这就是他们的第七步，早在第一步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的第七步。

游戏开始前，他把她镶在自己的怀里。在他把枪口对着她的左胸的时候，同时感觉到了自己的左胸来自她的枪口的冰凉。

他们的默契总是来临的那么突然。扣动扳机的动作也是同时的。

而现在，在七步之后，他似乎也要和她一样永远地闭上眼睛。

他缓缓地走过去，走到她旁边。蹲下身子，他很轻地抚摸她的脸。他胸口的那片风衣的黑色已经深沉得看不见底，原来黑色与红色的混合，就是这样一种艳丽。

然后，他握住了她的手。

紧紧地。

[来做个游戏吧，哥哥。]

[……什么。]

[把手伸出来，和我的握一下。]

[这样么？]

[对，然后我们一起背对着对方走七步，再一起转过身，看谁能先碰到对方的手。]

[太远了，不会碰到的。]

[真是傻瓜，呵呵。]

[？]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

这样的话，就碰到了……

他最后的声音，消失在她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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