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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文章] 二十年

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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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4-9 11:37:17 |显示全部楼层

1

他慵懒地靠在竹椅背上。

阳台外的樱花在夜神秘的衬托下更为美丽忧伤。

一阵风吹过，树上盛开的樱花被吹得纷纷扬扬，随着风在空中肆意飞舞，像一场华丽的花雨。

此时，正是樱花绽开的季节。

他现在过得不错，一幢别墅，在警视一课担任高级成员。

其实这幢别墅早已不值钱，墙角和外壁都看得出有些破旧。

也是，毕竟扳扳手指，他在这里也住了十年。

除非我死了，否则我是决不会从这间屋子里搬走。

这房子是属于他的。是属于他和她的。

其实当初买下这房子的原因，也不过是因为窗外那一棵高大的樱花树。

仅仅如此。

站起身，走到阳台前，捡起一片掉落在护栏上的花瓣。

那枚花瓣，现在就静静躺在他的掌心上，细小可人，粉红清纯。

忽然想起多少多少年前，他也曾现在这样拾起花瓣，还是同样的樱花树，他旁边的女孩儿，对着他笑得一脸阳光灿烂。

2

那时的他，才七岁。

“新一，新一，你看，是雪耶！”

那时他和她在夜樱下玩捉迷藏，那时那棵樱树还种在一个公园里。路灯把向他跑来的她照得格外动人。

她像捧着宝物一般的小心翼翼，跑到他面前，慢慢地摊开手，他瞧了瞧，是一片小小的樱花花瓣。

“兰，这哪是雪，这明明就是樱花花瓣嘛！”

抬起头，他看见她的笑容僵硬在嘴角。

随即，她生气地嘟起了小嘴：“新一真坏，再也不跟你玩了拉！因为雪每年在这里停留的时间太短。所以拉，每年三四月的时候上天都会给我们下一场粉色的雪。而且，把它们放在掌心……也永远不会溶化。”

他一时愣在那里忘了言语。随后默默弯下腰拾起一片花瓣递到她面前，对着她傻笑。

“兰，你看，我也拾到了一片雪花呢。”

她也笑了。

那一天是他童年时最美丽的回忆。

也许从那一天起，他和她的红线，就从此纠缠在一起了。

即使那距离，还很遥远很遥远。

3

他恍然发现，原来他和她之间最美丽的回忆，全都埋藏在那棵樱花树下。

4

再看到那棵樱花树，他和她都已上国中。

她不再是那个幼稚的小女孩，他也不再是那个顽皮的小男孩。冥冥之间，他和她都长大了一些。

她如六年前一般活泼开朗。即使没有以前那般顽皮，他的自负仍没有减少一分。

于是他和她时常吵架。青梅竹马，他喜欢用这个词语来形容他们之间的关系。

那天她参加完社团，他陪她回家。天空早已是漆黑一片。

“新一，我们过去那边看看好不？”

她指着那个公园笑着对他说。

“呃……好……”他紧跟上她径自走进公园的脚步。

“哇，好漂亮……”

前面的她停了下来，他随着她的视线看去，一时惊讶得说不出话。

是那棵樱树。朦胧美丽，夜樱看得缤纷非常，仿如了六年前的那一夜，一点也没变。

“兰，你还记得这棵夜樱？”他问她。

“恩。”她笑着点点头。

她缓缓走到樱花树下，用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干：“新一，你知道么，樱花，其实很忧伤。

她忽然笑了起来。

“因为只能开一季的灿烂，最终也只能碾为泥土。樱花能够如此美丽尽其一生地绽放，也许也只是为了掉落地上的那一瞬，不会遗憾。”

一阵风吹过，花瓣成群般围绕着她，朦胧中看地她，美伦美奂。乌黑的长发拂过她的脸，笑容透明而忧伤。

他不曾记得，他们相遇六年来，她曾有过如此忧伤的笑容。

也许她也有过，只是他从未看过。

他想，如果他和她的红线能再紧一点，那么他绝不会使她有如此忧伤的神情。他会尽他努力使她开心。

她是属于阳光的。她的脸上应该永远有着明亮的笑容。

5

那天便成为他永远的心结。因为她莫名的悲伤。

时间不等人。恍恍惚惚便到了高中。他和她在同一个班。

那天女孩急匆匆来找他。

“新一，你知道么，听说要把哪个公园拆了，建一幢别墅区，怎么办啊，新一，怎么办啊……”

他抬起头，看见她泪流满面的脸。

这事他自然知道，但看着她他却说不出话。

放学后，他和她一起到公园外。那已经不是公园了。别墅的地基也已差不多打好。只有那棵樱花树凛风而立，花瓣漫天飞舞。仿如千片泪花。

“以后……就再也不能亲手去摸樱花树的树干了……”

她的神情很恍惚。

他自然知道她在说什么。如果建了别墅区，这棵樱花树自然要归于某一户人家。再也不可能很近地背靠着树，看樱花瓣一片一片落在手心上了。

但看着她悲伤的神情，他没理由地开始心痛。

我不想看到你悲伤的脸啊……

不想……

于是他打赌般地对她说：

“你放心好了，只要等这幢别墅建好了，我立刻把它买下来，那时你就可以天天来看那棵樱花树了。”

她惊讶地定定望了他几眼，随后哧得笑出了声：

“那可是你的屋子啊，我怎么能天天进去呢？”

“呃呃……”

他感觉自己脸红了，滚烫滚烫。

“只要，只要……”

——只要你嫁给我，那屋子便是你和我的了，你便能自由进出那幢屋子了。

“嗯，怎么了？”她奇怪地看着他。

于是他生生把这句话咽下。不行，还不能告诉她，还没到时间呢。

“只要我答应了，谁会不给你进我的家呢！”

她破涕而笑：

“那我们约好了哦。以后我到你家来看夜樱哦。还有……”

她转过身，对着他灿烂地笑，“谢谢你。”

夕阳，把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久久。

６

他猛地醒过来，风吹过来，一阵朦朦胧胧的细雨扑湿了他的脸，分不清哪些是雨，哪些是泪。

他忽然想起兰临死前的那个夜晚。

月光和今晚一般皎洁得诡异。

“新一……你还记得……那个约定么……下辈子……我们一定要在一起……看那棵夜樱……”

她在他怀里绽出一个美丽的笑容。即使那笑容耗尽了她最后一分体力。

你还记得么……

记得么……

记得么……

记得么……

我又怎么会忘记……那是我一生最珍贵的约言啊……

水又一次弥漫了她的脸，但他知道，这一次，不再是雨了。

７

他和她在那棵樱花树下一共度过了十年。

而那棵樱花树又伴着他孤独地过了十年。

加起来，就是他永不会遗忘的二十年流伤。

今宵梦寒。

我的留言本.http://www.x-woods.com/service/book/x.aspx?id=1072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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