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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若烟华>续 婴儿蓝
“蓝色的怎么样?”
“可是…还不知道是男是女…”
“不管男女穿起来都不会觉得奇怪吧.”
“可是…总感觉这种纯蓝比较适合女孩子.”
“那就算了,看看白色和灰色的吧.啊,对了!样式也得中性一点吧?”
我微笑地拿起一套灰色带白花小边的婴儿服给她看,饶是平时一惯清冷的她也羞红了双颊.
“哎,因为想有个惊喜所以没有去检查到底是男还是女…现在衣服只能买白色和灰色了.你说宝宝会不会生气呀?”
结帐时她从不施粉脂的脸颊粉红依旧,我怜爱的吻她的额头:“我们的孩子一定会喜欢的.”她轻抚6个月了还只是微微突出的小腹,连眼睛也是害羞的,与平时的淡然截然不同.
“好了,早点回家吧,明天警视厅还有一个重要的会议要开.”我对她伸出手.她点点头握住了我的手,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摩挲着我的手背.无意识地,我低头看了看自己左手无名指上同样款式的戒指,扬起了嘴角.
抬头看向那纯净的天空,单纯的白色,单纯的蓝色.又看看身旁偎依着的人,茶红色的短发撒在肩头,笑容中的幸福清晰可见.
她是我的妻,灰原哀.
年仅二十的她已是科学界里一名众人夸赞的人物,也是,这样的年纪就修出了化学、物理、生命科学三门学位,怎能不让人惊讶得佩服不已呢?自从两年前那场与黑暗的决斗后,她就抛开了过往的阴霾,专心一致地投入了科学的研究中,延续着她从小的梦想.二年后的今天,再访鸟取,已全无了当时那场惊心动魄的决斗的痕迹,一切如过眼云烟,但其中冷暖也只有亲生经历过的人才知.
顺便提一下,我叫工藤新一,现在是米花警视厅的一名警部,业余爱好仍是刑侦推理,空暇时也会接几件案子,只不过现在权当兴趣而已.
“工藤警部早啊~”初入警视厅的小警探毕恭毕敬地对我问好,眼中竟充斥着毫不掩饰的崇拜.
“好.”笑着回应,真是汗颜、汗颜.
从当初的“日本警察的救世主”跃为警视厅的一名警部,很多听闻过我的过往的小警探每次见到我都会露出景仰的目光,甚至有时在我的工作桌上还会有一些女警探亲手制作的小点心,好象全然忘了我已有家有室.
轻叹一声,我望向窗外碧蓝的天,想是当年那个我一定会乐意地收下,然后内心暗爽不已吧.可时光就是那样个难以捉摸的东西,有些东西太过浅薄,便会被时光无情地消了去.
造成的今天这样的结果,以前是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
就如我的妻,灰原哀,原本是邪恶的黑暗组织中的一份子,我们本是水火不容的存在,讽刺的是,一颗小小的药丸却把我们联系到了一起.仔细想想,在那些因药物而变小的日子里,我最大的收获也莫过与此了.
如果我现在的高官厚禄,人人羡慕的美好家眷就是老天爷所对我的补偿,那我只能说,您真是太客气了.
我毕竟只是一个人,就算可以隐瞒得了真心,那份沉重也是我承受不起的.不去想在那场战斗中失去的人,不去回忆曾经那如此挫败的失误与背叛的痛苦.人啊,笑起来总比哭好.
然,我的妻爱我,我却不爱她.
* * *
也许很多的人知道后会指责我去和一个不爱的女子结婚,苦了自己也害了他人,就如那个疼爱我的妻如亲生骨肉的老人.我不想反驳或控诉,至少没有人知道我真正的想法,我的妻子也不知道.我一向没有太过激烈的爱恨情仇,即使是当年知道了妻是害我变小的罪魁祸首后,激烈的情绪也只是三两天就过去了,所以也不懂得如何去宣泄他们.现在的我只是一个再也爱不起的人.或许经历了那场几乎夺走我一切的决斗的洗礼后,我已经丧失了爱一个人的能力.
当然,我并不是什么变态或者严重缺乏爱的人,父母虽然经常闲云野鹤地四处旅游却也经常来电关心我这个儿子的生活,妻虽有时冷漠了点却也聪明贤惠,持家有道经常还能受到她在公事上的帮助,将来我或许还会拥有一个天真可爱的女儿或儿子.如此这般,该是满足了不是?但,倾尽全部的爱的人儿已与自己远隔重洋,如果可以,我愿花上一切代价,只要她能够再回到我的身边.
真是该揍的我.
不是不明白妻的感情, 只是失去那第一次的青涩后就莫名地失去了爱一个人的动力.
真的比起来,和现在妻子的感情与其说是爱,不如说是经历生死后沉淀下来的友谊.可在那些变下的日子里,我丧失了辨别的能力.我唯一清楚的是:和现在一样,我只把她当妹妹.
很微妙的关系呀.
那次决斗后为了妻子的安全还是替她隐藏了之前的姓名,虽中组织的人已被FBI和日本警方全部抓获,但不排除还有些余党仍亡命天涯,饲机蠢蠢欲动.反观我们,已再也经受不起那样的决斗了.
兰和白马探在毛利大叔忌日的一百天后结了婚,从此,定居英国伦敦,听说婚后一改原来学的专业,现在已成为了一名家喻户晓的音乐制作人.而我则应上了警探的职,殊途同归,我仍然追寻着一直以来秉承的寻找真理之路.也在去年,娶了现在的妻,灰原哀.
我的世界得以重归平静,一切都按着老天的安排不紧不慢的继续着.到底,我也不过是什么都做不了,连拒绝的权利都没有.但这样不是很好吗?对,这样已经很不错了.能在那次决斗中存活下来并得到今天的地位,我应该偷笑了吧?所以哦总把笑容像招牌一样挂在脸上.况且,我有一位聪慧又善解人意的妻子,并孕育着下一代,我还不够幸福吗?
是的,我,很幸福.
* * *
停顿后电视里传来的是温柔的曲子,可惜我已经没有了耐性,伸手拔掉了电源.
很好的曲子呢,兰,你是否知道,这首你亲自制作的单曲在日本也卖得如此红火?
但,我已经不想再听下去了.
整理好衣服,让印有警服整齐得一尘不染.我望着镜中俨然一副领导的自己.高傲的表情,让人透不过气的着装.呵呵———原来我也有这一天呀.
对于未来也不是没有设想过,日本的救世主也是人,年少的憧憬是人都会有.
设想中的未来比较平淡但深刻到我现在都刻骨铭心.没有那次年少轻狂而引发的错误,没有那次决斗,想到这里我摸了摸左手,可惜,与她牵牵绊绊的红线已经断了,而且是自己亲手截断的.
忽然忆起小时候童贞的誓言,长大要取兰为妻,要疼她一辈子,似乎她早已忘记,也忘了那句:要生个和兰一样婴儿蓝的瞳眸的孩子.
因为自己最喜欢的就是她那婴儿蓝的眸子,纯净无暇.
不过,这些现在说来只能权当笑话,笑过就好,笑过就好.
* * *
温暖的午后,一个人闲适地走在大街上.
“嘿,这次的新专楫你买了没?毛利兰这次写的词好美哦.”
我望着那个叽叽喳喳向身边朋友炫耀的女孩,一愣之后还是露出了笑容,不想想起你,可满世界的人都还是时时在我身边提起你.
想当初得知你当了音乐制作人之后,每次出的单曲我都会去买,似乎只为同一个人而作呢,你.
想是你的好友吧,毕竟身为名侦探的妻子,还需这些为数不多的制作费用么?
很动听,你作的词再加上那个女子空灵低幽的声线, 虽然天生对音乐不感冒的我对你的歌也没什么概念,但就是喜欢.
唉,扯远了.
手机声响起,“喂?哦,是你,哀,有什么事么?”真是奇怪,平时她从来不会打电话来查勤.
“什么?!”下一刻我的脸色倏然大变.
最终他们还是不肯放过我们,哀说家里突然收到一份来历不明的传真,语气威胁之极,摆明了就是寻我们报仇来着.
是说他们笨还是愚忠来着,竟然写明了要为他们的老大一雪前仇.
于是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在身边的朋友家和自己的家中安置了红外线警报装备,为了就是预防可见的悲剧发生.
还好,两个月过去,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切,还是同从前一样,平淡如水.
* * *
再到鸟取,心情已大不如前几次.
踩在那些灰黄的杂草中,不由自主地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错手杀死了毛利大叔的情景,组织的总部最终爆炸后的那血红染遍天空的场景.
心中一片清明.
想得到的失去了,想守护的失去了,想珍惜的失去了.
都失去了.
我望着那堆依稀可见的废墟,唏嘘不已.
可,还是得到了很多,不是么?
现在的自己身为人夫,很清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就算有放不下的,也改变不了什么,况且我已快为人父.
要试着去爱,试着去敞开心扉,工藤新一,你办得到的,我笑了,自信从容.
* * *
只是我没料到那一刻来得这么的突兀.让毫无防备的我把心和杯子都摔碎了一地.
“名侦探白马探的妻子于今日凌晨被人射杀于回家的道路中,经警医判定,属当场死亡……”
流了一地的红茶冒着热气和香气向四处扩散,和电视屏幕里直播中的场地上未干的血迹一个颜色.我捂上干涩的眼,呼吸不太顺畅.
这是开玩笑?
可又有谁敢开这种玩笑?
麻木地想要收拾满地的狼籍,无奈地发现那就和我的心一样无从下手.呆呆地盯着屏幕,仿佛要看穿似的盯着.那个被混乱的人群围在中间的纤细身影不是兰,还会有谁.....还会有谁.......
著名音乐制作人,毛利兰死于枪杀,享年二十一岁.
真是厉害,完全抓住了我的不慎与弱点,组织出身的人并不完全是笨蛋啊.
我冷笑一声,笑自己的冷静和残忍.
除了刚开始的的震惊与不知所措外,我的反应一如日本纯蓝的天空,波澜不惊.
白马特地来日本举行了葬礼.“毕竟,这里是兰的故乡.”他说.
妻随同我来参加葬礼,并没有多说什么,也无多余的安慰,她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心思剔透,不会做无谓之举.妃阿姨一改平时女强人的形象,在葬礼上哭得不能自己.回头,竟发现妻的眼中也有晶莹的东西闪落.
不禁一笑,似乎兰也经常哭,不过身为新一的自己当然看不到,她只会悄悄地哭,只会被柯南发现.
外表坚强内心脆弱的聪慧女子.
外表柔弱内心坚强的温柔女子.
我再次嘲笑自己的想法,我何时变得如此陌生?陌生得让我自己都觉得可怕.我竟然还笑得出来,竟然能若无其事地看着曾经如此深爱的人的尸体;竟然还能在与此同时帮着安慰身旁哭得不可收拾的阿姨.
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我会这样?
———我不想这样.
葬礼其实很简单,但令我最惊讶的是兰下葬的地点,竟是小时侯我们经常在一起玩的那棵樱花树下.
惊疑的眼光射向白马,白马并没有多说什么,他很淡然,但我能看出,他真正的痛苦全都隐藏在了那双睿智的蓝眸后,他,是故意让人摸不清痕迹.他不需要同情.
而论起我,可能是参加葬礼中最为镇定的人,或许是最冷漠的一个人.这让我认真思考起人的两面性.也许我的本性就是一个冷血的人也说不定.
但不管怎么说,一切都发生了.我无力改变命运或其他的什么.
如今只能更加珍惜身边的人,
如果再失去什么的话,我想很快我也会蒙主恩昭了.
"新一,他在踢我呢!"
"是是,我听着呢.啊,又踢了!'
"一定是个可爱的孩子吧."
"那当然,这可是我们的孩子哟!"
我微笑着看着笑得一脸幸福的妻子,"还有一两个星期就到预产期了,一定要注意呀!我可是期待着看看我们孩子的长相呢."
"会是什么颜色的眸子呢?....唔....暖蓝色?冰蓝色?"博士在一边瞎猜着.
我的心跳却几乎停止了.
回过神来,妻的小手握住了我的手,她很担心,我回了她一个笑容,没事,真的.
* * *
对兰的死警视厅中的人都很悲痛,尤其是那些认识兰的老前辈们,整个警视厅在兰死后的一星期内都弥漫着低气压.
白马那家伙却在那个时候把我单独约了出来.
“有什么事?”其实对白马探这个人我并不是十分相熟,记忆中所残余的也只是他是我曾经的推理对手罢了,与服部一样,不同的是交情深浅不一.
夕阳似血.人的心情也随之变得起伏不定.
无言的白马冷不防把一本笔记之类的东西抛了过来.扬起右手,我本能地接住了.
蓝色的封面,带着字母按扭的笔记本.
"这是兰的日记."他的声音平静得波澜不惊.
"那,为什么要给我?"手中厚厚的笔记一下变得沉重而烫手,我几乎要把它给摔在地上.
"放心,我没有打开过,也打不开的.这个是属于你的."白马不理会我的问题,径自说着.
"为什么是我?"我禁不住抬高了声调,心中有什么在一点点溃散.
"你看了就知道了."仿佛从高山上传来,白马的声音是冷漠的,悲伤的.
"我为什么要看?"不知为了什么,我的声音也变得冷漠了.
"所以我说,你看了就知道了."连解释都嫌多余,留给我的只是他远去的背影.
其实早在我们分手的那一刻,我就模糊的察觉到了什么.其实所谓真实这种东西不过是在伤口上再撒把盐而已.
结果我还是逃不了.
日记的密码出乎意料又意料之中的简单:Shinichi. Kudo.
到头,她还是选择了这个她记了一辈子的名字,选择了连叫这个名字的人都放弃了的感情.
我一页一页地翻看着,如同教徒般虔诚.
淡得几乎看不见的蓝色笔记里用最原始的方法记录了一切.娟秀的字体平板地叙述了所有的她的压抑和她的悲伤,有我知道的,有我不知道的.
真是狡猾的人呀,留下一本所谓的日记,走得不带一丝风尘,连带却给我平静无波的生活无端地投下一枚威力十足的“原子弹”.
其实在知道一切后,我反而释然了.原来早在我放弃对她的感情的那一刻,我就放弃了爱人的权利.“卑鄙”的她不仅偷走了我最初的一丝青涩,连我所有的爱也不落下.
只是,生活仍得继续,不是吗?
“恭喜您!工藤警部,您的孩子已经顺利降生了,是个可爱的女孩哦,啊,眸子的颜色好漂亮啊,是婴儿蓝的~~”
兰,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婴儿蓝的眸子了!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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