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 嫣然一笑&人淡如菊（奋笔疾书终于完结~）
嫣然一笑子夜的太湖依旧美丽，朦胧的月光，看不清三月的柳絮花红。飞舞伸直两条腿舒服地半躺着，倚在船桅上吃松子鲈鱼。是非，生死，竟似不如一碟佳肴。抬头仰望，天空亦似近在咫尺，触手可及。
“看来，江南倒真是个好地方。”飞舞微笑道，“再住个把月也不会腻。”
一个黄莺出谷般的声音道：“人人尽说江南好，游人只合江南老。春水碧于天，画船听雨眠。炉边人似月，皓腕映霜雪。未老莫还乡，还乡须断肠。”
飞舞笑道：“念得好，可惜有人偏要杀风景。夜深风大，先进舱吧。”
飞舞一跃上岸，堤畔木叶猎猎。飞舞衣袂迎风，留下些许青草香气。千江有水千江月，万里无云万里天。湖面上一条人影闪过。
“某月某日，子午时分，西郊凉亭，黑煞相候。切盼阁下现身指教。”
飞舞叹了口气，随手将战书抛入太湖粼粼波光之中。
再上船，已飘出酒菜香气。飞舞不禁苦笑，松子鲈鱼虽好吃，却填不饱肚子。
“你都看到了？”虽是问话，答案却了然于心。
赛缓缓走上甲板，一袭玄色珠光的宽大长衫迎风飘曳，似不食人间烟火，当真是“炉边人似月，皓腕映霜雪”。她盈盈坐在船头，赤着一双玉足，探入湖水，垂头道：“黑煞是一个杀手集团。可成员只有一人，一代代延续，已有上百年历史。现今却变质成武林一大招牌。能接到他战书，那是无上荣耀。”
飞舞不语。
赛接着道：“他虽厉害，却还不是你对手。何不与他一战，再扬名天下？”
飞舞道：“风雨飘摇，我已无心恋战。人生在世，还是多瞧瞧几次星空才好。”
十丈软红，江湖武林，惟有山水佳肴值得留恋。武功、地位、盛名，在抉择生死之际犹如尘埃落定。
赛起身替飞舞斟了杯女儿红，金花白瓷杯中亦是一轮明月。
某月某日，子午时分，西郊凉亭。黑煞孤身一人，直至月落乌啼。
飞舞闲坐垂钓，欣享湖上日出。他淡淡地道：“贵客驾临，请稍移玉驾，上船一叙！”
黑煞轻飘飘地稳立桅杆之上，喝道：“飞舞，为何不守信约？难道瞧不起我黑煞！”
飞舞左手收杆，右手抚茶盏。轻呷一口香茗，静静地道：“黑煞先生，我已没了这份心，整日闲游江湖，实与退隐无异。其实世间凡尘，空色本一，何必庸庸碌碌为声名所累？”
黑煞怒喝：“你瞧不起我？”
飞舞道：“先生大可对外宣称，飞舞已败于你六芒剑下。”
黑煞哼了一声，一跃而去。
一直不语的赛此时忍不住开口：“江湖中终究是清醒者少。”忽然飞身上岸，嫣然笑道：“太白居该开门了，舱里的松子鲈鱼也还是备着些好……”
飞舞起身返舱。舱门一开，清新花草香气扑鼻而来，暖阁香茗，舒适依旧。飞舞喃喃自语道：“门内，何尝不是一片天空？”
红日初升，飞舞淡然垂钓。一旁食盒中丰盛的早餐，他还无心享用。
身后轻轻盈盈飘下一人，淡蓝长衫夹带着玫瑰香气。
“你来了。”飞舞依旧目视前方，唇角多了一丝笑意。
发散玫瑰花香的少女淡淡抱膝坐下，清音如铃：“近来江湖中出现了一种神秘的刀法。”
“哦？”飞舞猛地一收杆，钓上一尾青鱼。信手掷入装满水的木桶中，挂饵、放杆，继续静坐。
少女接着道：“‘嫣然一笑’。优雅的名字，却太过毒辣。”
飞舞不语，他知道她耐不住性子。
“一招毙命。中招者胸口有一道两端上翘的血痕，宛如笑脸。”
“只有这一处伤？”飞舞终于有些兴趣。
“不错。赛快回来了，我先去了。”玫瑰花香的女子轻轻一跃，便跳到岸上。
飞舞浅浅一笑。收杆。
“今天的菜不错。”飞舞拎着战利品到厨房。
“雪姑娘回来了。”
蓝衣少女淡然道：“师父，我回来了。”
珠帘后的女子道：“他呢？”
少女恭敬地道：“还在船上。”
“不肯回来？”
少女有些急了：“师兄只是一时贪玩，师父……”
“我没说罚他。告诉他，让他别忘了自己的任务。”
“是。飞雪告退。”少女低着头，毕恭毕敬地退出屋子。
一名紫衣蒙面少女忽地走出来，低声道：“师父。”
“梦儿，你新近入门，该一试身手。替为师杀一个人。”
“梦儿不敢。”紫衣少女垂头道，“梦儿武功不济，还望师父收回成命。”
“那么替我找一个人。”
紫衣少女道：“但凭师父差遣。”
“她叫嫣然，惯着红衣。一月之内必须回报。”
“是。”紫衣少女倏地跃出。
珠帘后的女子缓缓道：“嫣然，我终会让你知道我落神的厉害。”
日上三竿，玄衣少女淡淡地踱到堤畔，往远处吆喝道：“你上岸来瞧瞧，有人死了。”
只见一抹天蓝的影子一闪而过便到了岸上。
赛微笑道：“功夫又长进了。”
“先去看看。”飞舞径直朝前往人多的地方走。
很多人觉得死人可怕。其实死人并不可怕，活着尚且尔尔，何况已死？
飞舞皱了皱眉，缓缓道：“你看得出他是怎么死的么？”
赛抓起死者的手腕，沉吟道：“中毒。是血色曼陀罗。”
周围人群顿时喧哗。
“血色曼陀罗？过了二十年，没想到这毒还是重现了。”一个老者拈须黯然道，“江湖又将掀起腥风血雨。”
飞舞眉宇更紧：“你怎么看？”
赛朱唇轻启：“二十年前六大派联手攻打圣教。圣教教主垂死之时说过，如若血色曼陀罗再现江湖，圣教必定血洗武林各派，以报灭教之仇。”
老者道：“姑娘年纪轻轻，竟能对二十年前的江湖过往了如指掌。可见并非等闲之辈。想必就是人称‘玄袖’的赛姑娘吧？”
飞舞浅浅笑道：“当年楚香帅身边的李红袖，熟知江湖典故。然这位‘玄袖’，更是青出于蓝。”
赛淡然道：“前辈即已退隐，看来也还是心系红尘。绿尘前辈，今日得以一见，荣幸之至。”
绿尘笑道：“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看来老夫真是老了。”
飞舞微笑道：“赛果然是赛，仅凭一把佩剑便能看出人身份。既然事情做完了，我们走吧。”
绿尘目送两人离开，喃喃道：“这位少侠何尝不是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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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絮飘飞，繁华似锦。三三两两的人群丝毫不理会适才发生的惨案。人活着尚不为人知，何况已死？
飞舞淡然道：“你相信是圣教的报复么？”
赛反问：“为何不信？确然是血色曼陀罗，不会错。”
飞舞意味深长地道：“难道江湖永无安宁的日子么？”
赛黯然道：“大多数时候，人总是身不由己。”
飞舞忽然笑道：“何必为明日之事发愁，我们去喝酒。”
月上西楼，太白居酒香菜香依然不断。
飞舞已酩酊大醉，趴在酒馆的木桌上睡得正香。
赛盈盈站起，叫小二将他搬去楼上客房。
赛随手掷过一锭银子，淡然离去。
半里外山头有一间小亭，早有人在。
赛轻轻一跃而上。
“主人。”蒙面黑衣人恭敬地道。
赛秀眉微蹙：“事情都做完了么？”
蒙面人道：“启禀主人：适才查到使用‘嫣然一笑’的刀客杀了泰山派掌门，并首次透露自己的名字叫做‘一笑’。”
赛冷冷地道：“他说你就信？真是朽木。我要你查他的真实身份，不是江湖尊称。”
蒙面人忙不迭道：“是。是。属下告退。”
赛冷冷地道：“我给你十天。如若再无音讯，你知道该怎么办。”
不达任务者，死。
早春的晚风始终有些凉意，赛环抱双臂，有些寥落。
“你怎么了？”身后人声响起。
赛微微叹道：“悲哀。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声音道：“的确是莫大的悲哀。”
赛轻声道：“‘嫣然一笑’，究竟是怎样的刀法？一招毙命的刀法虽精湛，也犯不着如此吹嘘闻名。”
声音道：“听说死者除了这一道伤口外，并无其他内伤。更奇怪的是，每当发现尸体，伤口已然结痂。尸体血色依旧。”
赛缓缓道：“并非做不到，有一把刀能达到。”
声音道：“你要我去查‘断翼’？”
赛徐徐点头。
“给我三天。”只见人影一闪，亭中只留下赛一人。
赛若有所思：“嫣然一笑……”
嫣然一笑。嫣然？一笑？
正午，阳光明媚。窗外鸟语花香。
飞舞揉着头起身。
“你起来了？”赛的笑颜映入眼帘。
飞舞支吾道：“头好疼。”
赛笑道：“你昨天喝了五斤上等的女儿红。我原以为你会睡到黄昏。”
飞舞苦笑道：“酒喝得多了，便不太容易醉。”
赛接着道：“洗脸水在桌上。还有，这是飞鸽传书，给你的。”赛信手掷过一卷纸条。
飞舞忙道：“你生气了？”
赛平静地道：“你说呢？”
飞舞道：“一时之间……”
赛打断他：“我去叫小二把午饭送上来。”盈盈离去。
飞舞暗自低语：“我何尝不想就这样归去，可是……”
赛手上有一卷纸条。
“‘断翼’已从宝刀山庄被盗，去向不明。”
赛轻哼一声，让纸条在烛火中化为灰烬。
“主人。”一个声音轻呼。
赛皱眉：“发生什么大事，竟要易容来见我。”
店小二呈上一个卷轴，轻声道：“主人，这是所有关于‘一笑’的资料。”
赛冷冷地道：“干脆贴布告好不好？这么大卷东西，被发现了谁负责？”
店小二道：“主人，这是暗蓝姑娘的调查结果。十分详尽。”
赛沉沉道：“我相信你一定看过了。挑重点说。”
店小二低下头，轻声道：“主人息怒。暗蓝姑娘证实宝刀山庄的‘断翼’已然被盗。”
赛道：“我已知晓。还有别的么？”
店小二答道：“‘断翼’是被一位蓝衣姑娘盗走的，暗蓝姑娘正在跟踪。暗蓝姑娘保证会为主人拿到‘断翼’。”
赛淡然道：“我不要。这刀名字不吉利。‘断翼’，比翼已断，人生在世还有什么意义？”
店小二道：“难怪主人要跟飞舞公子归隐。”
赛冷冷地道：“你话太多了。告诉暗蓝，顺便查一下‘一笑’。”
店小二应过，便匆匆消失。
忽地传来一阵阴笑：“原来‘玄袖’也觊觎宝刀‘断翼’。”
赛忽然微笑：“偷听也不听全的。我说过，我不要‘断翼’。”
仍是阴笑，不见人影。
赛口中念道：“阁下……”指尖一枚毒镖已出手。
“‘菊若’……你……”墙角一名蒙面人中镖倒下。
赛笑得愈发甜蜜：“不止‘菊若’，还有‘醉三生’。前辈你恐怕三辈子都不会清醒了。”
蒙面人道：“医王……来人呐……”
赛微笑道：“阁下想去找医王溉溉，恐怕……”
赛语声未断，蒙面人已甚至不清倒头便睡。
赛悄然道：“不能吃不能喝，一辈子只在睡梦中度过，永生不醒，真是无趣得很。”翩然而去。
宝刀山庄。金碧辉煌不失大气，亭台楼阁尽显风雅。
暗蓝斜倚在湖心亭畔，静静地看书。身为宝刀山庄的庄主千金，暗蓝深感命已注定身不由己。任他想做的要做的，却无法一一达成心愿。
“姑娘，溉溉姑娘前来探望。”
暗蓝轻轻扔下书，盈盈笑道：“请她来这里。”
许久未见，溉溉仍是白衣胜雪，飘飘欲仙的脱俗美丽。
暗蓝笑着拉住她手，微笑道：“怎么想到来看看我？”
溉溉叹道：“教主要‘断翼’，要查‘一笑’，我们做属下的有什么法子。”
暗蓝道：“教主是你师姐，你帮着她也是应该。”
溉溉苦笑道：“我就是不明白，你们一个个尽会帮着她。以前师父在世的时候，也是什么都顺着她的意思，从不迁就我。”
暗蓝宽慰道：“她从小孤苦一人，又肩负重任，我们帮她也没什么不对吧！”
溉溉挥挥手，不耐烦地道：“言归正传，‘断翼’确然被盗，这是你亲见，不会有假吧？”
暗蓝道：“那是自然。这刀，目前在伴月山庄，应该不会错。”
溉溉吃惊地道：“伴月山庄？”
暗蓝道：“伴月山庄是近年来江湖中快速崛起的一大帮会，据说只杀人。只要出价高，上到天王老子，下到小老百姓，任谁都可以杀，必死。”
溉溉道：“我久未入江湖，有些事情不知道。师姐知道的吧，她怎么说？”
暗蓝道：“教主要我找回‘断翼’。并说有‘断翼’的人，就是‘一笑’。”
溉溉缓缓道：“这我倒听说过。‘断翼’刀至阴至寒，杀人不见血，伤口会立即结痂。”
暗蓝点点头：“不错。”
溉溉道：“我还是不明白，‘断翼’是你家传之物，你能舍得给她么？”
暗蓝道：“宝刀山庄何德何能，只是暂且替江湖保管一下罢了。能人尽可从山庄盗走，多年前是教主，现在是那个蓝衣女子。我要做的只不过把它找回来，送给教主。”
溉溉叹道：“你们就是这样认识的吧？你怎么这样死心塌地？”
暗蓝淡淡地道：“我很佩服她，真的很佩服她。她能令江湖地动山摇闻风色变，更有一段传奇故事让我羡慕她。”
溉溉轻声道：“你是说她多年的那一战吧！这一战，的确足以铭记一生。”
一阵清风徐来，花香阵阵。溉溉忽然很想念她，想念她的嫣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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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飞舞的手上有一把刀。
一把江湖上闻名的宝刀，从宝刀山庄失窃的旷世利刃——“断翼”。
蓝衣少女淡然道：“这把刀，从现在起归你了。”
飞舞轻轻抚过刀刃，轻声道：“这把刀，我想了很久。谢了，雪儿。”
飞雪微微一笑：“没什么好谢的。刀虽是我盗来的，也要师父答应才能给你。”
飞舞微笑道：“无论如何，也该谢你。以往要用千年寒冰把刀冻着才能使出‘嫣然一笑’，现在终于不用麻烦了。”
飞雪道：“赛呢？她不在？”
飞舞道：“她在做她该做的事。”
飞雪调侃道：“你倒是很了解她。”
飞舞一声叹息：“可惜，她并不怎么了解我。”
飞雪道：“收好你的刀，去做你该做的事。刀已送到，我就先走了，去向师父复命。”
飞舞轻轻挥手，送走师妹。
船舱中一灯如豆，灯影下的刀泛着惨白的光芒。
木叶萧萧，血光满天。
嫣然回过头，只看到一地横七竖八的尸体。
她忽然很想吐。她并不嗜杀，甚至厌恶血腥。
这些人虽该死，嫣然却并不想杀他们。
尽管这些人是她的目标，解决他们是她的责任。
有人代劳了。
不知道对方是抢先一步还是代劳，总之嫣然没有怎么出手。
嫣然俯下身，察看死者的伤口。
一招毙命。中招者胸口有一道两端上翘的血痕，宛如笑脸。没有血，一瞬间凝固。
“嫣然一笑”！一笑？
嫣然抓起一具尸体的手腕，仔细看了看他的指甲。
血红的，带些暗紫。
血色曼陀罗。
嫣然拂袖离去。
黯淡的宫殿，丝毫看不出生气。
一身红衣的嫣然坐在帘幕后。
嫣然很不愉快，甚至有些生气。
“教主，溉溉姑娘回来了。”
溉溉懒洋洋地走到殿堂央心，淡然道：“去过暗蓝那里了。‘断翼’在杀手联盟那里。”
溉溉自认这个回答应该不会惹恼师姐。她看得出嫣然的心情很不好。
“‘血色曼陀罗’你动过么？”嫣然道。
溉溉想了想回答：“除了暗蓝那里有一些剩余，没再炼制过新的。”
嫣然淡然道：“万家堡那一群败类被人抢先了。”
溉溉道：“那不是正好，你本来就讨厌杀人。”
嫣然接着道：“那群人先中了‘血色曼陀罗’，再被‘嫣然一笑’一招解决。”
溉溉道：“师姐怀疑暗蓝？”
嫣然淡淡地道：“本来她喜欢下毒就随她，我管不着。可是这么一来，我就觉得她跟一笑是相识。”
溉溉道：“这不会。适才我从宝刀山庄回来，暗蓝还在陪我说话呢！”
嫣然道：“是么？我知道了。溉溉你也奔波了一天，早点回去休息吧！”
溉溉转身离开。
嫣然喃喃道：“难道还有人会配‘血色曼陀罗’？还是，她根本就认识他？”
嫣然只觉身心俱疲。抱起琵琶，转轴拨弦，轻轻弹起小曲来。
“雪姑娘！”
珠帘后的女子道：“刀给他送去了？”
飞雪道：“是。”
那女子道：“‘嫣然一笑’究竟是怎么回事？”
飞雪道：“不清楚。这刀法是否出自师兄之手，尚待查证。”
“按理说他是今天才拿到‘断翼’的，不会是他。”
飞雪道：“飞雪也是这么想。”
“梦姑娘回来了，盟主等你很久了。”
紫衣少女盈盈前来，恭敬地道：“师父！”
“梦儿回来了。雪儿先退下。”
飞雪应声出外。
“情况如何？”
梦儿道：“‘嫣然’其人，行踪极其诡秘。不过梦儿已查清她的老巢在九华山。”
那女子哼道：“九华山？找这么个好地方，倒是很会享福。”
梦儿道：“前些日子，万家堡上下二百余人全数毙命，正是死于‘嫣然一笑’。”
“二百余人？看来一笑的势力越来越大了。梦儿，去告诉飞雪让大师兄去一趟九华山，把嫣然带回来。生要见人，死就见尸吧！”
梦儿点点头，一跃而出。袖中玉瓶里的剧毒，正是“血色曼陀罗”。
她帮一笑，只是为了嫣然。
伴月山庄虽不大，却很精致玲珑。
飞雪独坐院中对月饮酒。
梦儿轻轻走近。
飞雪淡然笑道：“坐。”
梦儿盈盈落座，轻声道：“我知道你并不喜欢我。我新近入门，又得师父宠爱。难怪二师姐不高兴了。梦儿这厢先有礼了，师姐不要挂怀。”
飞雪道：“你若是这样想，未免太看轻我。飞雪不是这样的人。”
梦儿微笑道：“可不是么？但见师姐愁眉紧锁，不知为了何事？”
飞雪叹道：“我在想师兄。就是飞舞，你从来没见过的。”
梦儿道：“梦儿虽未曾亲见，大名却如雷贯耳。”
飞雪道：“他现在归隐，过的并不好。”
梦儿道：“是么？”
飞雪道：“江湖上人称‘玄袖’的赛，你听说过么？”
梦儿道：“那是自然。不过听说她跟飞舞在一起。”
飞雪道：“不错。师兄归隐，全然是为了她。”
梦儿道：“原来师兄跟赛，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飞雪叹息道：“若真是这样就好了。可惜……”
梦儿道：“我听说飞舞师兄以前有个意中人的。”
飞雪有些吃惊地道：“你知道？”
梦儿道：“纯属听说。这位姑娘曾与飞舞师兄一战，结果是胜负未分。”
飞雪喃喃道：“不错。这一战，师兄便再难忘记她。”
梦儿道：“这对师兄而言是难言之隐，对赛姑娘可也不公平。”
飞雪淡然道：“这我们都知道。可是，要忘记一个人，却不是说忘就能忘的。”
梦儿点头。
飞雪微笑道：“不说这些烦恼了。我们喝酒。”
梦儿笑道：“好。众人皆醉我独醒，实在不是什么好事情。要醉，便一起醉吧！”
九华山，天台正顶。
飞舞蓝衣飘忽，宛若鬼魅。
“终于，要重逢了么？”飞舞喃喃自语，“这么多年过去了，你可好？”
飞舞记挂着心中人，没看到周围缓缓围近的杀手。
红衣，长剑，淬毒。
二十年的圣教便是如此。
圣教，果真复出了么？
眼前剑光闪过，央心已多出一名红衣女子。水红的衣衫格外华丽，轻纱蒙面，看不清面容。
这千军万马中的绝世红颜，她随性地坐着，目光深邃悠远。
飞舞知道，是她。一定是她。
红衣女子环抱琵琶，徐徐弹拨。
飞舞仿佛回到多年前，一曲弹罢，便是刀光剑影。
“嫣然……”飞舞终于还是喊出来。
嫣然的小曲顿了顿，接着继续。一切皆是自然。
四面剑光阴森冰冷。飞舞宝刀出鞘。
一瞬间，倒下一片红衣杀手。
“‘断翼’，‘断翼’……”嫣然凄然道，指尖已飞出一枚淬毒的暗器。
飞舞似猝不及防，忽地倒地。
“只要你能原谅我，纵然我死又何妨？”飞舞喃喃道。
“那就去死吧！”嫣然再掷出一枚钢镖。
飞舞滚落悬崖。
嫣然叹道：“一切终于结束了么？”纤纤玉手扯下面纱，容颜宛如明月。
溉溉缓缓走来，淡然道：“一切已成定局。后悔莫及。”
嫣然恨恨地道：“这是他欠我的。”
溉溉道：“你高兴么？”
嫣然苦笑，转身离去。留下原地感怀的溉溉。
“这一去，不知又要多久见不着嫣然了。”
一切当真已成定局么？
山颠的春风，温柔得如同情人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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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舞醒来，眼前一片澄澈。简单的木屋，粗陋的摆设，这是一间山中幽居的样子。
“头好痛……”飞舞支吾道。
“你醒了？”一身白衣如雪，是溉溉。
飞舞呢喃道：“你是？”
溉溉淡淡地道：“我是谁不重要。你是谁才重要。”
飞舞道：“怎么说？”
溉溉道：“我很佩服你，真的很佩服你。”
飞舞苦笑道：“姑娘能否说具体些？我刚从悬崖上摔下来，何来让姑娘佩服之处？”
溉溉道：“你到底是谁？”
飞舞道：“我叫飞舞。”
溉溉恍然大悟地道：“难怪了。从天台正顶摔下来，身上中了两枚暗器。暗器上有四种剧毒……”
飞舞吓了一跳：“四种？”
溉溉扳着手指道：“‘醉三生’、‘我独醒’、‘血色曼陀罗’、还有……‘嫣然一笑’。”
飞舞更加诧异：“‘嫣然一笑’？”
溉溉道：“不错。二十年前江湖上闻风丧胆的天下第一毒‘嫣然一笑’。”
飞舞道：“二十年的毒现在重现了？”
溉溉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对付你的人好像并不想要你的命。”
飞舞道：“这又怎么说？”
溉溉道：“这四种剧毒虽都很厉害，不过万物都有相生相克。这四种毒俩俩相克，所以你没事。”
飞舞道：“这么说‘嫣然一笑’是‘血色曼陀罗’的解药？”
溉溉道：“一定程度上算是。不过没人会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来试药。”
飞舞不语。
溉溉接着道：“你得罪了圣教的人，竟然还不死。看来嫣然对你格外开恩了。”
飞舞失声道：“你认得嫣然？”
溉溉道：“同在一个山头，总打过几次照面。不过她从来不留活口的，为什么你能……”
飞舞喃喃道：“嫣然有种毒叫‘嫣然一笑’？”
溉溉道：“不错。能让人临死前看到心中最渴望的幻想，含笑离世。”
飞舞道：“这么说这毒很仁慈？”
溉溉道：“也许。可是这毒没解药，内功再好的人也无法逼出体外，所以……”
飞舞道：“‘血色曼陀罗’不能解么？”
溉溉道：“不是任何事物都能逆行的。不过倘若有人能以内力克住毒性保住性命，再由高人调配以毒攻毒的解药，兴许还能痊愈。”
飞舞叹道：“看来这个‘嫣然一笑’真是厉害。”
溉溉收拾了草药，微笑道：“听说你跟‘玄袖’很要好，她人呢？”
飞舞道：“在做她该做的事。”
溉溉笑道：“昨天她刚出门，大概马上要回来了。”
飞舞惊喜地道：“真的？她也在此地？”
溉溉皱眉道：“看你高兴的样子。你到底是喜欢赛，还是嫣然？”
飞舞定定地道：“看来你知道的不少，你究竟是谁？”
溉溉道：“我？大夫、郎中、赤脚医生，随你怎么看。”
飞舞打量溉溉的白衣，忽地笑道：“我早该知道你是谁。白衣胜雪，又能对毒物了如指掌的人，除了医王溉溉，还会有谁？”
溉溉道：“到底是赛身边的人，果然有两下子。”
飞舞道：“看来溉溉姑娘跟赛交好，原来大家都是自己人。”
溉溉道：“如果你是真心对赛的，我当你是朋友。如若你还对嫣然念念不忘，休怪我不客气了。”
忽地一个清音笑道：“你们聊得挺欢畅啊！”
原来是赛，她已回来了。赛随随便便地站在溉溉身边，两位少女一黑一白甚是显眼。
飞舞笑道：“没想到你跟医王的交情这么好。”
赛微笑道：“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对了，你的刀。”赛随手掷过“断翼”。
飞舞顺手接住，笑道：“看出什么了？”
赛道：“这么大一把刀，我若是认不出它的来路，还算什么‘玄袖’？”
飞舞道：“你觉得我是一笑么？”
赛浅浅一笑：“你说呢？”
飞舞道：“恐怕我现在已成了大魔头了。”
赛笑道：“也许。”
飞舞道：“这刀，你怎么看？”
赛道：“宝刀，确然是好刀。”
飞舞道：“完了？”
赛道：“完了，你想我怎么说？”
飞舞道：“你觉得这把刀能使出‘嫣然一笑’么？”
赛道：“使出‘嫣然一笑’的关键不在刀，而在人。真正的高手落叶飞花皆能退敌，何况这么好的一把刀？”
飞舞道：“我并不是高手。”
赛道：“也许。”
飞舞道：“高手必须无情，我不能。”
赛道：“也许。”
溉溉终于忍不住打断：“你们说够了没有？尽说些我听不懂的话，学老和尚打机锋么？”
赛道：“他一直是这样，别理他。”
溉溉苦笑道：“事实上是你们两人一人一句没人理我。”
飞舞耸耸肩，笑道：“医王到底还是小姑娘。”
溉溉道：“老头子，你乖乖躺下吧！不然本姑娘生气了，赏你点什么怕你承受不起。”
飞舞果然乖乖躺到榻上。
赛道：“还是你有办法让他安静。”
溉溉微笑道：“他安静我们也好清静。我去后山采药，要不要一起？”
赛道：“无妨。”
榻上的飞舞支吾道：“你们俩的感情还真好。”
嫣然一笑，赛与溉溉相携而出。
后山花木葱郁。春风拂面，神清气爽。
溉溉俯下身摘了一枚草药，悠然道：“你说他喜欢的是嫣然还是你？”
赛淡淡地道：“我怎么知道？”
溉溉把草药扔进背后的竹篓里，悄然道：“你希望呢？”
赛道：“我永远比不上嫣然。”
溉溉道：“赛跟嫣然，只能留一个。”
赛轻声道：“我知道。”
溉溉摘下一朵花递给嫣然，淡然道：“有什么打算？”
赛道：“他跟嫣然有过去，我跟他没有。”
溉溉道：“那只是一场决斗，算什么美好回忆？”
赛叹道：“你是这么认为，他并不这样想。”
溉溉凝视赛，黯然道：“你们不快乐么？”
赛道：“人虽归隐，心却没有。”
溉溉宽慰道：“他好歹是江湖闻名的大侠，一下子退出江湖，难免会留些牵拌。”
赛道：“他跟伴月山庄还有联系。”
溉溉道：“那又如何？你也并未完全割舍你的一切，不是么？”
赛笑道：“看来我没资格说他。”
溉溉微笑道：“得罪嫣然还不死的人，他是第一个。”
赛道：“恐怕也是唯一一个。”
溉溉笑道：“嫣然并没忘了他，你呢？”
赛苦笑道：“连嫣然都未忘了他，何况是我？”
溉溉道：“三个人的恋情，岂非太复杂了？”
赛道：“不是三个，是四个。”
溉溉道：“你是说一笑？”
赛道：“你莫要告诉我，你不知道他就是一笑。”
溉溉道：“看见他的刀我才反应过来。”
赛道：“嫣然一笑，嫣然爱的是一笑，而非飞舞。”
溉溉道：“飞舞跟一笑，有分别么？”
赛道：“有。”
溉溉道：“大侠跟杀手的分别？”
赛认真地道：“这是其一。一笑是属于嫣然的，飞舞必须属于我。”
溉溉道：“原本简单的事情，干吗搞的复杂化？”
赛微笑道：“你不明白，你太年轻。”
溉溉噘起嘴道：“我看你也未必明白。”
赛垂下头，轻声道：“不错。其实我也不明白。”
溉溉失声道：“你的手！”
赛猛地垂头，看见一双白玉般的手已有些微黑。
溉溉急道：“你怎么了你，这是断肠草啊，你不要命了！”
赛浅浅笑道：“医王在侧，我有什么好怕的。”
溉溉白了赛一眼，冷冷地道：“有时我真不懂你。”
赛道：“我也不懂。”
溉溉忙不迭道：“好了好了，再想飞舞跟一笑，你都要把断肠草吃下去了。真是，还是使毒名家的后人，这么不小心。你爹没告诉过你，采药时不能分心的么？”
赛凄然道：“你莫忘了，在我五六岁时我的家人便全部被杀。”顿了顿，随即苦笑道，“心虽是我的，我却管不住。”
溉溉重重叹息一声，无奈地道：“算了。到此为止吧。我们回去。”
身不由己，己不由心，心不由情。
这是悲哀么？抑或是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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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衣少女摆弄着刀。日光照在刀刃上，明晃晃的犹如白银。飞舞淡淡地道：“你怎么来了？”
飞雪挑了块干净的地方坐下，笑道：“我不能来么？”
飞舞道：“赛在这里。”
飞雪认真地道：“你应该知道，伴月山庄对赛而言并不是秘密。”
飞舞道：“的确。她没有不知道的。”
飞雪轻声道：“嫣然没有杀你，可见她对你并未忘情。”
飞舞黯然道：“我不知道嫣然是否还是我的嫣然。”
飞雪道：“她的眼神有杀气么？”
飞舞道：“我只顾听她弹琵琶，没留意她的眼神。”
飞雪大嚷：“大战在即，你还有如此闲心，我佩服你。”
飞舞道：“心虽是我的，我却管不住。”
飞雪忽地笑道：“那你喜欢嫣然还是赛？”
飞舞想了想道：“我不知道。”
飞雪追问道：“一笑呢？”
飞舞定定地道：“一笑喜欢嫣然。”
飞雪拍着额头，无奈地道：“我真受不了，明明很简单的事情怎么会这么复杂的？”
飞舞道：“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飞雪道：“记得一笑跟嫣然多年前那一战，惊天地泣鬼神。可是这一战后，两人都不知所踪。”
飞舞道：“这一战未决胜负，自然躲起来潜心练功了。”
飞雪轻声道：“这么多年，你都没有忘了嫣然。嫣然也没有忘了你。”
飞舞叹道：“可是眼前这一战，始终免不了。”
飞雪道：“师父为什么派你去围剿圣教？”
飞舞答道：“伴月山庄内我的武功最好。”
飞雪道：“师父为什么自己不动手？”
飞舞道：“师父不屑与魔教中人动手，何况师父的武功兴许还不及我。”
飞雪想了想，再追问：“谁去挑战嫣然？是飞舞，还是一笑？”
飞舞道：“既是嫣然跟一笑未完的战，自然是一笑继续。”
飞雪关切地道：“谁会胜？”
飞舞道：“不知道。谁能狠的下心，便是谁胜。”
飞雪一双妙目凝视飞舞，轻声问道：“你能么？”
飞舞道：“我不知道。”
飞雪道：“你若败了，嫣然会杀你么？”
飞舞淡然道：“我不知道。我若不能杀她，便要死在她手上。”
飞雪叹道：“活着的那个必定更痛苦。”
飞舞道：“所以我会狠下心来承受痛苦。”
飞雪接着道：“赛呢？”
飞舞道：“赛是赛，一笑是一笑，并没有任何牵系。”
飞雪道：“一笑得胜后，还会有飞舞么？”
飞舞道：“一笑胜了，便不再有一笑。”
飞雪淡淡地道：“看来这一战，是抉择。”
飞舞叹道：“况且这一战，没人能够弃权。”
飞舞拿起刀，白银般的刀刃隐隐有些血光。
红衣少女环抱琵琶，秀眉深锁。
一旁蓝衣少女悄然而至，轻声道：“落神已经下战书了。”
嫣然道：“我知道。暗蓝，‘断翼’在他手上。”
暗蓝轻声道：“出战的是他。”
嫣然冷冷地道：“落神的如意算盘打得真好。她以为我不会下手杀他。”
暗蓝皱眉道：“你会么？”
嫣然反问：“为什么不？”
暗蓝道：“你忍心？”
嫣然冷笑道：“活着的那个必定更痛苦。”
暗蓝道：“如果一起死呢？”
嫣然挑眉道：“伴月山庄的事谁来了结？”
暗蓝道：“如若真是这个结果，伴月山庄的事就由我跟溉溉了结。”
嫣然道：“飞雪呢？她会任由师兄被我杀了不来报仇么？”
暗蓝淡然道：“若两人一起殉情，大家都没话说。”
嫣然道：“这是最坏的情况。”
暗蓝叹道：“这未尝不是最好的情况。”
嫣然道：“落神选在清明决战。”
暗蓝冷冷地道：“她倒很会选日子。”
嫣然道：“不知道死的会是谁。”
暗蓝看着嫣然，认真地道：“无论结果如何，我跟溉溉都希望你不要让自己后悔。”
嫣然幽幽道：“我没有立场后悔。为了替家族报仇我不惜变成圣教教主。”
暗蓝道：“江湖上又有谁知道现在的圣教并非二十年前的圣教。”
嫣然道：“自然有人知道。”
暗蓝诧异地道：“你是说，原先的圣教教主？”
嫣然冷笑道：“这么厉害的教主，当然不会这么容易死掉。”
暗蓝道：“你知道她是谁？”
嫣然道：“照你的形容，十有八九落神就是原先的教主。”
暗蓝惊道：“这么说，她就是你仇人？”
嫣然道：“不错。所以这一战势不可免。”
暗蓝道：“可是迎战的是飞舞。”
嫣然断然道：“错。是一笑。”
暗蓝叹道：“这一战，一定比当年那一战更无情。”
嫣然凄然道：“无情到有情，有情到绝情。一个人的一生，随决斗而改变。”
暗蓝道：“我会好好照顾溉溉。”
嫣然道：“你是宝刀山庄大小姐，还是继续过大家闺秀的日子吧！”
暗蓝道：“那溉溉？”
嫣然微笑道：“她没关系。倘若我还活着，我会带她退隐江湖，终生不问世事。”
暗蓝道：“我忽然很想听你弹琵琶。”
嫣然微笑道：“好。”
嘈嘈切切错杂弹，大珠小珠落玉盘。
嫣然玉指拨动，浮想万千。
数年前，江湖闻名的一战：泰山之颠，嫣然与一笑的决斗。
没有人知道原因。
有人侥幸看见结果，胜负未分。
嫣然与一笑相继销声匿迹。
赛看着手中的“菊若”。
精钢打造的菊花形暗器，镶着一丝丝琉璃。
一笑曾经说过，这不是暗器，而是巧夺天工的工艺品。
赛细细地将毒淬上“菊若”。
玉瓶中的剧毒，正是闻名天下的“嫣然一笑”。
嫣然一笑？什么才是真正的嫣然一笑？
刀法、剧毒，抑或是嫣然淡淡的笑颜？
赛塞紧玉瓶，换上红衣。
她已不是“玄袖”，而是嫣然。
圣教教主嫣然，对飞舞与一笑或爱或恨的嫣然，马上要抉择生死的嫣然。
溉溉道：“我跟你一起去。”
点点头，嫣然抱着琵琶绝尘而去。
落神很会选地方。
太湖之畔，芦苇丛中，蓝衣男子静静地站着。
飞雪道：“她来了，是嫣然。”
蓝衣男子道：“究竟是嫣然还是赛，不是我们说了算。”
正如他自己。是飞舞，还是一笑？
紫衣少女亦在一旁观战。
飞雪向紫衣少女道：“梦儿，师父呢？”
梦儿道：“她……”
蓝衣男子道：“她被我废了武功，不会再惹事了。”
飞雪道：“师兄你……”
蓝衣男子道：“她灭了毒王一族，我替赛报仇也是应该。”
红衣少女道：“我来了。开始吧！”
蓝衣男子道：“我有一句话，一定要告诉你。”
红衣少女道：“你说。”
蓝衣男子道：“前几天我跟赛说，我的命门在玉枕穴，是真的。”
红衣少女道：“你……”
前几日，赛最倚仗的黑衣蒙面人告诉她，一笑的命门是玉枕穴。
红衣少女喃喃道：“原来你就是……你一直在帮我。为什么？”
蓝衣男子道：“你知道的。我们心照不宣。动手吧！”
红衣少女甩甩头，指尖已多了一枚钢镖。
蓝衣男子笑道：“这么多年了，还是‘菊若’。”
红衣少女道：“我早该知道，‘菊若’一定会暴露我的身份。”
蓝衣男子微笑不语。即便没有“菊若”，她的眼神一样会出卖她。
刀光闪过，“断翼”出鞘。
红衣少女镖已离手。
蓝衣男子仍是微笑，手上的宝刀已然支离破碎。
断翼断翼，既要斩断比翼双飞，留着这刀也没什么意义。
红衣少女惊呼：“你……”
忽地白影一闪，溉溉应声倒地。
红衣少女大惊道：“溉溉，你何苦替他挡下这一枚毒镖？”
溉溉气若游丝，微笑道：“无论你是嫣然还是赛，我都不能让你后悔。”
红衣少女泪已落下：“溉溉……”
蓝衣男子道：“让我来。”拉过溉溉不再说话，静心将功力传给她。
飞雪惊呼：“师兄，你干什么？”
梦儿道：“他要救溉溉，必须传半数真力给她。”
飞雪道：“师兄，你太傻。”
梦儿道：“为了嫣然，一笑什么都肯做。”
红衣少女凄然道：“我也不想做嫣然。”
梦儿唤道：“教主……”
红衣少女微笑道：“没有教主了。没有嫣然，没有一笑，没有梦儿，我们……一切都结束了。”
飞雪道：“决战呢？”
红衣少女道：“没有决战了。落神既已成了平凡人，便不会再有嫣然一笑。”
一切，是时候结束了。
真正的嫣然一笑，不是刀法，不是剧毒，而是红衣少女淡泊的一笑。
一月后
太湖之畔，芦苇丛中，小舟若隐若现，舟上似是有人，却不得而见。
“今日就此别过，如若有缘……”红衣少女未说完，已被对方挥手打断。
“有缘方能再见。”蓝衣男子沉笑，“无缘则是永别么？”
“无缘自然永别。”红衣少女轻哼，“就如你的刀。”
蓝衣男子陡然大笑，随手拈下一叶芦苇，微风轻掠，划过桌角，桌角随叶而落，切口平整如刀切。
“‘断翼’刀已碎，一笑也已殁。然刀仍在我手中，未曾有片刻离开。”
他弃去苇叶，目光微垂，看向侧卧着的白衣少女，她脸色依然苍白，但气息已是平稳得多。
“溉溉有我半数真力护住心脉，三年内性命无虞，如此我与你约三年后洞庭湖畔相见，不见不散。”
“我若不去呢？”红衣少女挑眉看他。
蓝衣男子轻笑：“若不见你，一笑将重出江湖，一笑既未死，嫣然亦然，相信到时所有人都会来找你这个圣教教主。”
“你在威胁我？”红衣少女似笑非笑，“我会怕吗？”
蓝衣男子淡笑，回身站上船头，声音放柔。
“今日我不会留你，再见之日，我便不会放你。三年之期，切莫忘了。”
红衣少女不答，只笑着看他，神情莫测。
“雪儿，出发吧。”蓝衣男子轻拍身旁蓝衣少女，两人姿势不变，从船头退跃而下，相偕而去，风声之中，微有高歌。
“清风有意，黄叶微瘦。流水无情，落花轻愁。玄袖为歌，雪儿煮酒，人生若此，夫复何求。”
长笑声中，人已去远。
（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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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来了~~~~~~~~应该是煞风景吧= =.我记得好象是这样的
庸庸碌碌,人生在世,究是为何?
为名?为利?
有谁真正的是为自己呃?
敢问这世上能说出自己生存的意义的,作的事都符合心境的芊芊君子能有几多?
时间不等人去明白,把握现在,哪怕只是游山玩水,谁能说在这其中,不能知晓个把凄美而虚幻到极至的传说呢?
浮华背后,究竟是一如人前的耀眼?
还是大相径庭的已经结了疮疤的伤痕?
这其中原委,惟恐只有本人才深有感触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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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呵，偶好感动啊，占个位子先。回复: 【原创】 嫣然一笑 （给泥中微笑的贺文）
又是江南~又是飞刀剑影~楼主的古文真是学的好啊……文很美~可惜不是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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妹妹我来了~~~~~~~~应该是煞风景吧= =.我记得好象是这样的
庸庸碌碌,人生在世,究是为何?
为名?为利?
有谁真正的是为自己呃?
敢问这世上能说出自己生存的意义的,作的事都符合心境的芊芊君子能有几多?
时间不等人去明白,把握现在,哪怕只是游山玩水,谁能说在这其中,不能知晓个把凄美而虚幻到极至的传说呢?
浮华背后,究竟是一如人前的耀眼?
还是大相径庭的已经结了疮疤的伤痕?
这其中原委,惟恐只有本人才深有感触罢了
要说这篇文的主旨所在~
其实我也不是太清楚~
可能~就是一时有感而发~
呵呵~仅供观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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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嗯~师姐我保证你肯定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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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溉溉有我半数真力护住心脉，三年内性命无虞”我怎么感觉我后来跟个植物人一样~~
还挑......飞舞费了一半功力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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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头子你少装好人。。。你用一半功力换了你的一条命。。还不知足？？？
偶有义务救你的啊？偶情操高尚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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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少来了~要不是我手下留情~
哼~
老头子你早去见阎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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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们家亲爱的情操多高尚啊~
像你~飞舞那个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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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我们家亲爱的情操多高尚啊~
像你~飞舞那个浑啊~
飞舞碎刀也很高尚啊
似乎最不高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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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说我是吧？我承认我是比较恶劣一点
说了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还不是某人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