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梦·惠熙篇 2113年9月12日,晴,联邦城市卡赛特。 惠熙在卡赛特的街头咖啡馆呆坐着,面前是一摞一摞的服装设计方案。这次的国际服装展在卡赛特的艺术中心举行,优雅而时尚。作为参加时装展示的设计师,惠熙决心要把东方元素的精髓通过时装展现给联邦的时装商们。 一个上午的时装展示结束之时,惠熙就在这个街头的咖啡馆里等待时装商的合作电话。但是等到太阳西下之时,联邦的时装商也没有联系她。她觉得很沮丧,看着堆在自己面前的时装设计画板,她莫名产生了与美学完全相反的破坏欲望。 “深呼吸……”惠熙闭上眼睛深吸口气,“我是有涵养的人,不能生气……” 电话响了。惠熙猛然睁开眼睛,抓起电话接听,随即,她叹了口气。 “木子啊……”惠熙百无聊赖的翻看着自己的作品,“嗯……表演完了,花了不少演出费,却一个有合作意向的也没有……嗯,你那儿怎么样?……哪儿?……好,我就去……” 惠熙放下电话,嘟囔了一下刚才木子说出来的地址——中心酒店。 2113年9月12日夜,晴,卡赛特中心酒店顶楼。 身着燕尾服的侍从恭敬的推开了酒店顶楼旋转餐厅的门,餐厅缓慢的旋转着,侍从来来回回穿梭。夜月的光芒映照在外,显得朦胧而浪漫。惠熙撇了撇嘴,真应该带小林来……因为这里全部都是情侣。 “惠熙!这里!”木子一身礼服,朝着惠熙招手。木子旁边则坐着一个长发飘逸的漂亮女孩,正在吸吮着类似番茄汁的东西。 “木子啊,怎么想起请我吃饭了?”惠熙边走边对木子说着,木子旁边的长发女孩儿抬起头看着惠熙。 木子对惠熙介绍长发女孩:“这是爱丽丝·杜里,我在联邦的侦探朋友的搭档。” 惠熙笑了笑,伸出手:“你好,我是惠熙,木子的朋友。” 叫爱丽丝的女孩也微笑着与惠熙握手,说道:“刚才木子还在说你呢。” 惠熙看了看周围,问:“木子啊,你的那个侦探朋友没有来么?” 爱丽丝:“莎菲和我们的经理人查理看歌剧去了……哦,莎菲就是……” 惠熙摆了摆手:“木子跟我说起过,听说是个很厉害的侦探呢!” 爱丽丝:“如果从学术性的角度上讲,莎菲是掌握绝对思维的人。” 木子笑道:“怎么?又在推销你的什么绝对理论?” 爱丽丝:“绝对思维就是看透了事件运行轨迹的一种能力,只要有线索,就能够推测出所有的事件……” 木子:“抱歉抱歉,我不看科幻小说……” 爱丽丝:“算了算了,说多了也没有用。总之莎菲很厉害,她才是大脑,我只能是助手。” 木子:“我倒觉得你更适合当花圃管理员。” 爱丽丝:“我也是这么看的……”爱丽丝说完,突然大笑起来,握着餐刀的手手舞足蹈的。 惠熙感觉自己插不上话,有些尴尬,于是她说:“木子,你叫我过来是有什么事问我么?” 木子:“呀!忘了忘了!”说完她拿出一个方形的盒子,上面绑着礼带。 木子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块黄色透明的麝香块。随着盒盖被掀开,麝香的芳香顿时飘逸出来,令人沉醉。 惠熙:“这是什么啊?” 木子:“爱丽丝培育的麝香……是什么树的汁液来着?” 爱丽丝:“卡赛特香樟树……麝香不是培育出来的,是对留下来的树脂进行提纯提出来的!” 木子:“都一样都一样嘛!” 爱丽丝:“不一样!提纯出来的是天然的麝香,能够产生出清脑提神的效果。如果是对香樟树树脂进行工业加工的话,可能是能是空气清新剂,或者是神经性药物。这二者有本质的区别。” 惠熙看着爱丽丝认真的样子,问道:“这个麝香难道是你送给木子的?” 爱丽丝:“算是付给木子的额外费用吧……” 惠熙:“木子的额外费用……难道说这种麝香很名贵吗?” 木子:“你这么说很失礼啊!爱丽丝的麝香很受市场欢迎的。” 惠熙不相信的看了看盒子里橙黄色透明的麝香:“是吗?” 木子:“老大应该快出狱了,到时候我们聚一聚。然后我把它一人一盒送出去。” 惠熙:“如果它真的这么值钱,那么这可是厚礼了。” 爱丽丝:“没错……我们干杯吧?” 木子:“对!干杯!”三个杯子撞在一起,发出了清脆的声响。 2114年6月11日,晴。 惠熙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面,看着正气鼓鼓的走出大楼的凌厉。刚才凌厉抛出“算了吧”这句话时,惠熙能听得出凌厉从齿缝里咬出的字眼。 木子从阴影处走了出来,说道:“你也不用这么回绝吧?凌厉哥都窘迫成这样了。” 惠熙:“你认为我还得起凌厉哥欠的高利贷吗?” 木子低头算了一下:“估计够呛……但你也应该适当的……” 惠熙:“如果凌厉哥一直和那些黑帮搅和在一起,凌厉哥刚刚得到的自由又会失去了。” 木子笑了:“你这话怎么那么像信泽哥说的?” 惠熙:“信泽哥也说过这话吗?呵呵,这叫英雄所见略同。” 木子:“但是信泽哥可是要准备凑钱帮凌厉哥的。” 惠熙:“信泽哥凑了多少?” 木子苦笑:“这……倒是不多。我反正是把刚刚结案的办案费全都捐了。” 惠熙:“你们捐你们的,和我没有关系……” 木子:“……唉……” 2115年2月1日,阴。 冬季刚刚过去,街道上仍然是白茫茫的一片。铲雪车在马路上把厚厚的积雪产走,汽车和行人都小心翼翼的慢行在街道上。 惠熙穿着厚厚的毛绒皮袄,走出了办公楼。突然看见一个小个子的身影正焦急的往办公楼里闯。惠熙仔细辨认,才发现是凌厉的小跟班,现在代替凌厉帮忙汽车维修的信明。 在惠熙的印象中,信明虽然年纪不大才十岁,但是是一个待人接物很老成的男孩子。虽然早年的信明做过小偷,帮助人诈骗过钱财,但是自从凌厉出狱以后,表现的很好。至少,惠熙从来没有听说过信明再做过什么坑蒙拐骗的事情。 信明看见惠熙出来之后,似乎松了一口气,然后一路小跑跑到惠熙身旁,还差点摔了一跤。 信明:“惠熙大姐……我可算遇见你了……” 惠熙虽然对信明最近的表现很放心,但是理智告诉她,对这个曾经干过诈骗的小孩儿还是小心点儿。不过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说:“小信啊……怎么了?” 信明:“凌厉大哥在不在你这儿?” 惠熙:“什么?凌厉大哥?怎么了?” 信明有点忍不住要哭的样子:“凌厉大哥不见了……留下纸条说要想办法还高利贷……” 惠熙:“不见多少天了?你去别的地方找过没有?” 信明:“凌厉大哥已经失踪一个多月了……我所有的人都找过了,信泽大哥、连明大哥,还有阿宁姐那儿……” 惠熙:“……放心啦,凌厉哥不会有事的!他可是战争的幸存者呢。” 信明:“可我害怕那些追债的……” 惠熙:“没事的。放心!” 信明:“惠熙姐?您能留给我一个电话么?如果凌厉哥找你,你可不可以跟我联系,我也好知道是你联系我,而不是那些追债的。” 惠熙:“好吧。”说完,她拿出上衣插着的钢笔,在信明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记下了电话号码。 惠熙:“那凌厉哥不在,你现在在哪儿住?” 信明:“郊外有一个空的伐木场,那片林区没有人看,我在帮人看林场,顺便挣些饭钱。” 信明走后,惠熙回到办公室,顺手打开了中央空调的暖风。感受到温暖的惠熙倒了一杯水给自己,然后一饮而尽。这时,手机响起,是木子的。 木子:“惠熙啊!凌厉哥失踪了,你知道么?” 惠熙:“知道,信明找过我了。你说是不是凌厉哥逃债去了?” 木子:“有可能吧。他上次参与那匹走私可能就是为了还高利贷,想不到人都出狱了,这帮帮派还是不肯放过他。” 惠熙:“你知道是什么帮派么?要不要让霍冉哥干预一下?” 木子:“如果霍冉哥能干预,他早就干预了……如果凌厉哥是逃债,我倒不担心了……” 惠熙:“什么?” 木子:“阿宁这一阵子每天都接到匿名电话,一直阿宁的耳边说小诚的事情。” 惠熙:“小诚的事情?小诚的什么事情?” 木子:“就是小诚被压死在防空洞里的那件事情。电话里听起来,有点像……像小诚……” 惠熙:“怎么可能?而且,这和凌厉哥有什么关系?” 木子的声音突然变得阴沉起来:“因为凌厉哥在失踪前也跟我联系过,说他这几个月接到了类似的匿名电话,声音听起来像极了小诚……” 2115年5月31日,阴。 伴随着夏日的临近,气候开始变得令人焦躁起来。惠熙也是如此,她的夏季时装的展示演出受到了天气和场地的影响,被服装商取消了。这令惠熙更加的焦躁,她的心就像是被油煎一样。 在时装演出的现场,惠熙刚刚和表演的组织者争吵了一番。在惠熙看来,场地太小、时间太紧都是服装商毁约的借口。惠熙知道从联邦来的时装大师刚与服装商签订了新的合同,在利益的引诱下,这些服装商肯定会冒毁约的风险的。 惠熙气鼓鼓的坐在玻璃桌旁,大口大口的喝着纯净水,想排解一下自己心中的燥热。但是,这些凉水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反而让惠熙流了一身的汗,愈加的让她难受起来。 就在这时,电话响了——是阿宁的。 惠熙没好气的说道:“什么事啊?我没有时间和你聊天,有事快说!” 电话那边的阿宁似乎愣了一下,然后怯生生的说:“我、我想找你聊聊……” 惠熙:“我没有时间!” 阿宁:“可是……我害怕……我真的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求求你……” 惠熙几乎开始喊叫了:“拜托!我和你不一样!你有家庭有老公,我可是自己在为生存打拼呢。有什么事,找你老公说去!” 阿宁:“我爱人……” 惠熙:“你有空给我打电话,怎么不给你老公打电话啊!”说完,惠熙把电话挂断了。 2115年6月4日,小雨。 清晨,潺潺的雨声打断了惠熙的沉眠。她看着外面的雨,突然想起了过去的事情。 20年前,那时这个城市还是一片瓦砾。惠熙、阿宁和阿玲在外面找食物。那时也是这样的雨,虽说不大,但也不算小。城市的道路被炸弹炸得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还容易滑倒。一起住的男生因为连续找食物,睡眠不足,一个个都病倒了,甚至还发着高烧,于是,凝雪、苏霜和木子负责留守照顾,惠熙和另外两个女生则担负了平时男生的工作。 可是,就在她们从A街出去,向D街移动时,正好遇上了又一次的燃烧弹空袭。燃烧弹在空中爆炸,蒸发掉了附近的空气,惠熙她们立刻赶到窒息难受。而惠熙则当场晕厥,掉到了一个坑里。 那是一次可怕的昏厥,惠熙在晕厥中梦见了很多可怕的事物——都是A街神社的神社主平日里给她们讲的鬼故事。等惠熙从梦中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深坑里,爆炸崩下来的一个天花板石块压住了自己的腿,她出不来了。更令惠熙害怕的是——她的腿被石块划出了一道深深的口子,汩汩鲜血从伤口流出。惠熙从没见过自己流过这么多血,当时就哭了起来,腿上的疼痛也变得非常的剧烈。 就在这时,阿宁跑了过来。惠熙记得阿宁当时用尽了自己全身的力气把那块石头挪开,然后背着已经瘫软的自己一步步的走回了掩蔽所。回到掩蔽所时,惠熙才发现,自己因为剧痛,一直在咬着阿宁的肩膀,那肩膀上已经有了一道深深的咬痕,流出来的血一直顺着她的胸部流到了地下。 “对不起……”惠熙带着哭腔向阿宁道歉。 阿宁微微一笑:“惠熙还活着,这就好。这点伤没什么……倒是你,现在我们的消炎药不多了,给你用吧……” 每当想起这一段故事,惠熙都觉得自己欠阿宁什么。又想起自己前几天对阿宁的吼叫,确实心中有愧。于是,惠熙拨通了阿宁的电话,过了许久,电话接通了,里面是一个稚嫩的声音: “找阿宁吗?你是惠熙吧……” 惠熙一时间想不起来这个声音是谁,于是问:“你是……” “哈哈哈哈……”电话那头的声音突然变得凄厉起来,“我是小诚啊……我就在你身后啊……” 惠熙猛然回头,看见一个红色衣服的少年正拿着一个人头朝自己笑,但是,他的脸上只有一张宽大的嘴巴,一嘴的鲜血直流到地上。 惠熙惊叫了一声,瘫坐在窗前,看着红衣少年手里拎着的人头——那是阿宁的! 就在此时,惠熙大腿处的旧伤疤突然崩裂,更多的鲜血从她的腿侧流了出来……她捂着腿,来回的翻滚。她的耳边始终响着那些凄厉的笑声。 “我是想救你的……我是想救你的……”惠熙痛苦的呻吟着。等她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地板上,正用自己的指甲狠狠地抓着自己的大腿,腿上全部都是血痕。自己的手机在地上,屏幕上写着“通话结束,通话时间12秒”的字样。 “刚才……到底是……什么?”惠熙感到自己全身上下全部都是冷汗,而自己的肌肉也不听使唤,始终无法移动半下…… 2115年6月5日,小雨。 在小曼咖啡店,惠熙把昨天接电话的事情对木子一五一十的说着。木子先是不相信,但是越听越认真,最后甚至嘴微张呆呆的看着她。 “你的那个白日梦……真的这么真实?”木子问道。 “木子……”惠熙觉得自己的声音简直是在发抖,“你说,这个世界真的有幽灵存在么?” 木子沉默了一会儿:“我说不好……也许吧……” 惠熙:“我没法解释当时的事情……我觉得它真的不像是一个噩梦……谁会在清醒的时候突然睡着呢?” 木子想了想:“要不然我们找信泽哥问问吧?他是心理医生,或许对这个现象有自己的看法。” 两个小时后,信泽推开了小曼咖啡店的大门,正好看见木子和惠熙。 信泽把帽子摘下来,说:“好久不见了。” 惠熙没有心情和信泽客套,开门见山的把自己昨天的那个恶梦详细的说了一遍。 信泽瞪大眼睛听了一会儿,说:“你也是大白天接到电话以后遇到的这个情况?” 惠熙:“是啊……” 信泽:“不瞒你说,阿宁来我这儿看病一个多月了,她时常会遇到像你刚才描述的那种梦境。只不过她说她眼中的小诚只有眼睛,而你见到的,是嘴……” 木子:“我在联邦时,我的朋友莎菲曾对我说过一个怪盗火狐狸的故事,听说那个怪盗利用催眠术让人产生幻觉……你说惠熙和阿宁会不会遇到催眠术了?” 信泽:“催眠术的原理是心理暗示,一般来说用于心理阴影的治疗,就是我们说的系统脱敏。一般只有在心理阴影严重到不可逆转时,才会使用的方法。但是催眠术只是一种在睡眠中解除某种刺激的方法。其影响效果不可能天天都有。而且心理暗示的接受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不可能在短短的几秒钟之内建立。” 木子:“有没有可能是先前接受了暗示,然后被某个语言激活了呢?比如‘小诚’这个词。” 信泽看了看惠熙,问:“刚才木子说了‘小诚’,现在你有什么反应么?” 惠熙:“没有,一切正常啊……” 信泽:“看起来没有。不过也说不好,语调、感情或许都是因素。不过还有一点——接受催眠术之后所做的梦境一般来说人都无法记忆,因为催眠之后的行为都是意识之外的潜意识所控制的。可是阿宁和惠熙都对之前的梦境有所记忆,恐怕也说不上是催眠术。” 木子:“这样吧,惠熙,这两天你的生意先让别人代理一下。我和你去找一下阿宁了解一下情况,信泽哥你也去好吧?” 信泽:“我今天有一个病人要见,所以……” 木子:“没有关系。” 阿宁是在5年前结婚的,丈夫是东方联盟驻维拉共和国大使馆的工作人员。由于常年在外,阿宁至今也没有自己的孩子,也只是自己一个人住。阿宁不止一次的对惠熙和阿玲说自己很孤独。想起前几天自己对阿宁说的那些话,惠熙一直感到非常的歉疚。这次,惠熙也是抱着道歉的心态来的。 阿宁住在外交人员家属公寓的12层,木子和惠熙乘坐电梯来到12层后,走到1210房间前。 惠熙按了一下门铃:“阿宁,我是惠熙,我们来了。”但是,屋内没有人答应。 这时,木子脸色一变,突然开始在1210间门前的欢迎垫下面摸索起来。 惠熙看着木子神色慌张的样子,心里一沉:“木子,你怎么了?” 木子小声说:“你没闻见味道吗?我当侦探的闻得太多了,一闻就知道是死尸的味道!” 惠熙:“死尸?!” 木子:“气味是从屋内传出来的……在这儿……得打开门看一下……” 木子从欢迎垫下面找到了一把钥匙,然后打开了大门。果然,一股腐臭味从屋内传出,惠熙一阵眩晕。但接下来的场景,差点让惠熙再次昏厥过去。 恶梦中惠熙看见的阿宁的头确实存在,和恶梦中的一模一样,就放在屋中的茶几上!而阿宁的其他尸身则被人分尸,零散在房屋内的各个角落,地上甚至能够看见断裂的大肠…… 惠熙忍耐不住,冲出屋外开始呕吐,脸色变得煞白。眼泪也禁不住流了出来。 木子观察了一下屋内的血迹,在本子上写了一个字:“呪。” 惠熙忍住悲伤和恐惧,看着木子熟练的查看散落在各处的尸体。 木子:“从腐烂程度来看,阿宁应该已经死了三四天了。”说完,木子移开几个尸块,看了看地板,又趴在地上闻了闻。 惠熙:“木子……你在干什么……” 木子又摸了摸墙壁,仔细看了一下环境,说:“第一现场不在这里,阿宁是在别的地方被谋杀之后被人分尸,然后放在这里的。” 惠熙:“你怎么知道?” 木子:“如果第一现场在这里,那么死尸僵硬之前所留下的血迹一定会有。但是尸块下面没有血迹,地上仅有的血迹是凶手用阿宁的血留下的一个‘呪’字,说明这个现场应该是第二现场,或者是第三现场。” 惠熙:“你在说什么?我想知道,阿宁为什么会死?难道说,接到那个电话之后的结果,就只有死吗?” 木子:“我没有接过这个电话,我不知道。” 惠熙:“木子,你为什么这么冷静?” 木子一愣:“什么?” 惠熙:“死的是阿宁啊,是和我们在战争中共患难的姐妹啊……” 木子凄然一笑:“不知道……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就已经失去了感伤这个情感……所以,我很适合做冷血的侦探,只有事情的真相,没有对错,没有法律……” 就在这时,一脸惊恐的连明出现在了门口,他看着惠熙和木子,还有地上散落的阿宁的尸体,突然昏倒过去,人事不省。 2115年6月6日,晴。 “嗯呃……”连明突然一下从躺椅上坐了起来,周围是惠熙、木子和信泽。信泽手上拿着散发着恶臭的一种熏香,这种熏香是心理医生专门治疗嗜睡症的病人的,非常常见。 连明一脸的惊恐,看着周围的人,然后大叫道:“死人!惠熙、木子!你们杀人了?” 木子嗔怒道:“什么呀!我们要杀人了,还会留着你!我们进去的时候阿宁已经死了。” 连明瘫在躺椅上,心有余悸的粗喘着:“刚才那个梦太可怕了……小诚……他……” 信泽惊讶的问:“怎么?你也梦到小诚了?” 连明喘着气,说:“我昨天接到小诚的电话……从那时开始我就一直做恶梦。” 木子:“小诚说什么了?” 连明:“小诚拿着阿宁的头,晃来晃去,说下一个……是我……”说完,连明又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还有凌厉大哥昨天联系我,说小诚这几天一直都在纠缠他……” 惠熙问:“对了!凌厉大哥现在在哪儿?” 连明:“我们原本约好今天见面的。但我想今天找同样受到小诚骚扰的阿宁,所以我们改在明天见面了。凌厉大哥说,他现在无法控制自己,就像被梦魇了一样……” 木子:“信泽哥,你现在有什么看法?是不是催眠术呢?” 信泽:“与其说是催眠术,不如说是暗示引发的幻觉……这样,连明,明天我们一起去见凌厉大哥,看看他究竟遇到了什么?” 惠熙突然说道:“我也去……” 信泽:“现在这种暗示已经传播了我们当中的很多人,我不想再多一个人。” 惠熙刚想反驳,木子拉住了惠熙,示意不要再说了。惠熙气鼓鼓的坐了下来,但很快又陷入到沉思当中。 2095年6月29日,晨。 “敌人的地面部队进城了!”苏霜从外面钻了回来,对掩蔽点内的同伴们传递着信息,“我们的父亲和兄长,正在和他们展开巷战!” “谁会赢?”惠熙问苏霜。 苏霜一脸自豪的说:“我们的武器和他们的差不多,而且我们熟知地理,我坚信我们一定会赢的!” 这时,外面的枪炮声渐渐稀疏。苏霜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战斗快结束了。这可是观战的好机会,敢不敢一起去看看?” 信泽一脸的落寞,摇了摇头,继续抱着膝盖看天花板。凌厉看不过去,一把揪住信泽的耳朵,大吼道:“小诚死了,我们还得活着,还得快乐的活着,不是无聊的活着!” 信泽带着哭腔说:“我觉得我对不起小诚,他救过我。” 凌厉:“那你就去恨敌人,你就更应该跟我们去看看敌人惨败的样子!” 信泽低声嘟囔:“左右都是杀人,我不想再看见人死了,尤其不想看见自己的父母和兄长死去。” 凌厉啐了一口:“胆小鬼!” 苏霜摇了摇头,又问了一句:“谁愿意去?” 惠熙站了起来:“我去!” 苏霜、凌厉、连明和惠熙四个人悄悄地从掩蔽点走了出来,到H区的瀑布走去。那里的枪炮声比较集中,苏霜判断那里正在进行着战斗。 在路上,苏霜说:“小心点,别被子弹打着了。” 凌厉怒道:“闭上你的乌鸦嘴,带路!” 然而事与愿违,当苏霜他们赶到H区废弃的瀑布时,发现自己国家的军队已经撤离,地上横七竖八的躺着十几个尸体。而敌人的军队正在打扫着战场,他们先前去探险过的防空洞也被敌国的军队找到。 惠熙他们趴在附近偷偷地看着敌人正将防空洞里的战备资源一箱一箱的抬出来。惠熙恨恨的嘟囔着诅咒的话,而苏霜则趴在那里,把手指咬破,用钢笔吸吮着自己的血,在日记本上写着什么。 突然,几个敌国士兵从洞中拖出一个全身被砸烂的小孩的尸体。 苏霜非常惊讶,几乎叫出声来。她克制住自己,指了指那个被砸烂的尸体和那身红色的外套。 “小诚!” 惠熙盯着敌国的士兵狞笑着把小诚的尸体撕成碎块,扔到了放尸体的车上。内心中突然产生出无限的怒火。然而就在这时,小诚的声音在后面出现: “都怪你们……都怪你们不救我……你们明明可以救我的……” “啪!”惠熙感觉自己像是被扇了一个耳光,紧接着,她看到了卧室的吊灯,看到了家中壁纸的装饰。看到了20年后正在担心自己的木子。 2115年6月7日晨,晴。 “你睡得太久了!”木子把惠熙从床上拉起来,“而且你当时很不正常,你知道吗?” 惠熙揉了揉眼睛:“怎么了?” “你刚才正要用自己的手掐自己的脖子呢!”木子说道。 惠熙愣了一下,突然惊恐的坐了起来:“那个梦!那个梦要把我杀了?”这时,惠熙想起了大腿上的抓痕,想起了自己在做恶梦时的自残行为。 木子:“如果惠熙,你出现这种情况不是偶然的话,那么连明、凌厉又会如何呢?” 惠熙一下子站了起来,说:“我们得去找他们!” 2115年6月7日下午,晴渐阴。 木子和惠熙从轻轨列车上下车后,搭乘出租车直接来到连明所说的和凌厉相约的地点——S区的城市花园广场。来到广场的时候,蓝天已经被乌云所掩盖,原本明亮的天空变得非常昏暗,云层变成了暗红色,而且能依稀看见滚雷在云层闪耀。 木子有些着急了:“他们到底在哪儿?” 突然,一声惊叫——是连明的!木子和惠熙顺着声音的方向以最快的速度跑向声音出现的方向。就在此时,惠熙和木子都惊呆了! 小诚!6岁时候的小诚就站在连明和信泽的面前。 连明踉踉跄跄的跑向自己的汽车,然而信泽却呆若木鸡,嘴张得很大,表情几近崩溃! 这时,小诚看到了惠熙,只有一张嘴的小诚露出了异样的笑容——这个笑容是如此的怪异,以至于惠熙闭上眼睛,都能意识到这个笑容的样子。 这时,木子闭上眼睛,拉着信泽就往回连明的车里走。这时,信泽嘟嘟囔囔说着:“假的!幻觉!幻觉……” 木子大喊:“信泽哥!你醒醒!” 信泽猛然间似乎苏醒了,然后朝着连明的方向喊了一句:“别开车!我来开!” 就在这时,惠熙感觉到背后有一股凉飕飕的东西正刺入自己的后背。惠熙回头,看见小诚的牙齿正咬入自己的后背,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2115年6月20日,晴。 “醒了?”惠熙迷迷糊糊的听见阿玲坐在自己的旁边,好像还有苏霜的声音。 惠熙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已经不适应外面的阳光了,一切都显得那么刺眼。惠熙浑身无力,手上似乎也正扎着输液针。惠熙试着动动手,但是针的刺痛很快的传入了大脑。 “惠熙,你已经昏迷十几天了。”阿玲一边用勺子翻滚着米粥,一边说道,“由于十几天一直是用点滴补充营养和水分,因此你的体力流失比较严重,而且胃部基本上停止了蠕动,因此……”她把粥碗在惠熙的脸前晃了晃,“你只能吃这个!” 惠熙痛苦的坐了起来,微微张嘴吃下了一勺米粥,顿时胃部产生了剧烈的阵痛。 “难受是吧?”阿玲说,“医生说这是正常现象,来,再来一口。” “先不吃,胃疼……”惠熙捂着肚子,痛苦的呻吟了一会儿,然后问,“我怎么会睡这么长时间?” 阿玲:“你的后背,有一排很深的刺印……” 惠熙突然想起了之前的遭遇,说道:“那个……小诚……” 阿玲继续说着:“……医生说,那排刺印里,还有一些残留的麻痹药物。你中了麻醉剂,丧失意识十几天了。” 惠熙:“哪里会有麻醉剂呢?对了,连明和凌厉老大怎么样?” 苏霜:“凌厉老大消瘦了很多,我差点没认出来。看得出来,他最近很累很疲惫。不过他一切安好。至于连明……他被杀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凶手砍下了他的头,放在办公桌上……” 2115年6月21日,下午。 惠熙还在病床上输液,这时身边的手机响了。惠熙拿出手机,当她看到是信泽的手机时,倍感轻松。 信泽在电话那边似乎有些忧虑,他说:“凌厉哥终于不再消失了,他这几天一直在我这里。但是,他的精神状态很不正常,有时候还会幻想自己就是小诚。” 惠熙:“啊?” 信泽:“听我说,我这两天一直在思考这些天发生的事件。我觉得我们似乎有些事情记得不太清楚了。但是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清楚。我觉得,这一切的事件都是以小诚为中心的。所有的恐惧和诡异,都来自于小诚,但是除了一些片段,我实在想不起来小诚还做过什么。但是有一个人肯定知道!” 惠熙:“谁啊?” “当时我们中间记日记记得最全的……” “苏霜?!”惠熙看了看旁边的苏霜,“我记得她每天每时都在写日记,都在记录自己的所见所闻,哪怕是一个最小的细节。” 信泽:“对,拜托苏霜查一下及的日记本,看看小诚具体是怎么回事……” 惠熙刚想说什么,信泽又说道:“还有,如果以后再遇到幻觉,千万不要相信这是真的,一定要反复告诉自己——这是假的。或许你就可以从幻觉中解脱了……” 信泽挂掉电话后,惠熙问苏霜:“你的那些在战争中的日记本,现在还留着呢么?” 苏霜:“应该留着呢。” 惠熙:“我能……不,苏霜,你最好把它给木子拿过去。我看了或许没用,让木子看吧。” 苏霜:“好吧。如果还需要我做些什么的话,我在部队那边也是有战友在的。” 惠熙:“我累了,问问木子还需要什么吧……” 与苏霜在一起的阿玲突然说道:“惠熙,你想逃吗?”说完,她拿起桌边上的一杯水,正泼在惠熙的脸上。 惠熙没有发怒,只是隐隐的发出悲泣。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行了……真的……” 2115年6月21日晚八点,晴。 惠熙没有出院,她仍然在病床上躺着。苏霜和阿玲也不来了,她感到了从来没有过的孤独和寂寞。 然而,她又不敢出院。她觉得只有在这里自己是安全的,是有人帮助的。 这时,一个人推门进来,是霍冉和凝雪。两个人都穿着便装,但是神情却很像是要谈公务。 “两年多不见了……”霍冉把鲜花和慰问品放在旁边。 “阿玲让我对你说对不起。”凝雪也笑着,“她那天有点冲动了……” “不,没有什么……是我太软弱了,可是也没有办法……” 霍冉:“我是顺道来看看你,一会儿还要走。” 惠熙:“去哪儿?”惠熙想翻一下身,但是后背还是生疼。 凝雪:“霍冉哥一会儿要去信泽哥那里。信泽哥打电话给我们,说他觉得自己有点不太安全了。” 霍冉:“我一会儿准备去信泽哥那儿看看。凝雪,你去找木子和阿玲他们吧。” 凝雪:“你一个人行么?” 霍冉:“没问题。好,惠熙,你继续休息!” 惠熙这时说道:“如果当初我没有来到你们A街,没有和苏霜去你们A点和你们一起住,你们就不会去那个该死的防空洞,今天也就不会连累你们了。” 凝雪摸着惠熙的头,说:“命运是不能假设的。没用,面对这一切就好了。” 2115年6月23日,晨。 木子进入病房的时候,惠熙正试图从床上下来走路,但是身体的各个部位似乎仍然不听话,刚扶着床走了两步,就摔倒在了地上。 木子把惠熙扶了起来,说:“想起来了?” 惠熙:“又不能老在床上躺着。木子你来干什么?” 木子:“我来看看你……是否平安。” 惠熙在木子的帮助下坐到了床上,然后问:“什么?出什么事了,木子?” 木子仍然是那么的冷静:“信泽哥被杀了,凌厉哥也失踪了。” 惠熙又差点瘫倒在地上:“不会吧……信泽哥……被杀了?” 木子:“霍冉哥告诉我的。” 惠熙:“凌厉哥也失踪了,难道说是凌厉哥干的?” 木子:“也有可能是霍冉干的。” 惠熙:“我不相信……霍冉哥为什么要做这些?” 木子:“那凌厉哥为什么要做这些呢?” 惠熙:“是不是……我们这些年冷落了他,他想惩罚我们?” 木子:“不至于,按照他的脾气,如果真想杀了我们,也不会假托小诚这个故事。而且,小诚的种种灵异现象究竟是如何出现的,我还不太清楚。” 惠熙:“木子,你为什么会怀疑到霍冉身上?” 木子:“不,我没有怀疑霍冉……只是,信泽哥死的时候,霍冉出现的时机太巧了。” 惠熙:“你在现场?” 木子:“不是。信泽哥的公寓有安保系统,我从录像中看到的……霍冉来到信泽哥的房间是十点,不久,信泽哥的房间门就开了,不久后,就流出来了第一滩血。然后霍冉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惠熙:“……不敢相信。对了木子,苏霜有没有把她的日记给你?” 木子:“她说她得回家找找。” 惠熙:“如果说霍冉哥……我是说如果,他真的是凶手,那凝雪姐……” 木子:“……是啊,如果凝雪是帮凶的话……但是这也无法解释灵异现象……” 2115年6月24日,中雨。 木子推着轮椅从医院的大门走出,惠熙坐在轮椅上,试图想再站起来,但是不听话的双腿让惠熙始终动弹不得。这时,木子的电话响起,木子接通了电话。惠熙试着听电话里的声音,木子看见后直接拨到了免提上——电话那头是一个年轻女孩儿的声音。 木子:“莎菲啊……” 惠熙:“这就是你说的那个非常厉害的女侦探啊,听声音真年轻。” 木子:“我给你的E-Mail你收到了吧?” 电话那边的莎菲说:“很详细。我让爱丽丝就你的问题查了一下,确实,有一种药物可以做到这一点。” 惠熙叫出声来:“药物?!” 莎菲的声音:“那边是谁?” 木子:“我的朋友,没事,你继续说。” 莎菲的声音:“我们这里有一个森罗集团,你应该知道吧?它的生化研究机构设计了一种可以致幻的瓦斯。代号叫……叫什么来着……忘了。反正是一种瓦斯。它的功用是可以使人产生幻觉,并依照自己的记忆开始对现实开始扭曲。而且,如果吸入这种瓦斯,可能会出现神经性的痉挛,然后窒息死亡。它还能液化,注入人体之后,也会产生反应。” 木子:“这种瓦斯……会不会流入我们这儿?” 莎菲的声音:“可能吧。这种瓦斯在我们国家的内战中曾经多次的大范围使用,并不是什么隐秘的东西。后来战争结束,全世界的武器黑市就把这个武器传的到处都是。你们国家的武器黑市菜单中,这种瓦斯的存量还不少呢。” 木子:“我想我可能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莎菲的声音:“木子。别轻易的下结论。” 木子:“什么啊?” 莎菲的声音:“我看到你给我寄来的你最近的感受和体会,我觉得不像是瓦斯所产生的幻觉。第一,如果你们产生了幻觉,你们当时就会发生神经性的痉挛,但是你们没有。第二,这也是我的直觉,我认为所有的幻觉背后都有一个意义存在。” 木子:“你是说所有的幻觉是在向我们传递一种信息?凶手做这个干什么?我觉得不太可能。” 莎菲的声音:“不,我觉得幻觉的出现一定代表着什么。如果我这个直觉为真,那么幻觉可以传递某种信息,这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情。通过幻觉来传递信息的人,也是不可思议的人。因为这完全没有意义。” 木子长叹一声,把免提关掉,然后说:“没有意义就不可能出现。好了,我先挂了,有事再联系……嗯,再见。” 惠熙:“我觉得你的那个侦探朋友说的有道理。” 木子:“真相会检验她的直觉的,现在,我们回去。” 2115年6月25日,阴有中雨。 从早晨开始的雨到了中午时分变得越来越大。天气也变得越来越昏暗。惠熙看着外面的阴雨天气,似乎又想起了过去的事情——不行!惠熙告诉自己,不能想过去,否则又会出现白日梦的。 来到警察局的时候,突然发现警署内竟然一片混乱。几个人正抬着凌厉和另一个警察的尸体往外走。一个熟悉的身影也摇摇晃晃的离开了警署——惠熙看着背影像是子然,但是她并没有叫他。 木子走到担架前,抬担架的警察看见木子,一脸惊讶:“木子侦探?抱歉,我们现在一片混乱……” 木子:“霍冉和凝雪呢?” 那个警察说:“霍冉警官就在警署里,凝雪和她的朋友,那个唱歌的在一起,有几天了吧?” 木子恨恨的说:“真糟糕!”说完,她又看了看躺在担架上的凌厉,面色发黑,鲜血直流。 那个警察有点发抖的说:“这个人刚才被一个恶灵附身了。” 惠熙:“恶灵附身?木子,你看会不会是……” 木子:“不,看他的肌肉平缓,不像是死于神经性毒剂的样子。倒是那边那个七窍流血的警察……” 木子说着,走过去看了一下另外一个死去的警察,说:“他死去的表情僵硬,笑容凝固,有点像莎菲说的那种瓦斯。对了,你们要把他们抬到哪里?” 抬尸体的警察指了指另外一栋楼:“法医楼,进行检查。” 目送抬尸体的警察走后,木子扶着还无法顺利行走的惠熙进入大楼,直接找到了霍冉的办公室。霍冉此刻正在翻看着自己的记录本。 木子:“怎么?在看自己犯案的记录?” 霍冉一脸茫然:“木子?你在说什么?” 木子:“别跟我瞎说了,我看到了凌厉和死去的那个警察了,我先不问这里发生了什么,我先问你,是你用瓦斯液化的方法杀死的那个警察的么?” 霍冉:“你在想什么?怎么可能……” 木子:“我们这里所有人除了你,没有人能接触到武器黑市。那个能让人致幻的瓦斯是不是你带来的?” 霍冉更加吃惊:“瓦斯?这么说所有的一切都是瓦斯做的?” 木子有点愤怒了,她一把掀翻了霍冉桌子上所有的东西,然后一只脚踩在桌子上。惠熙看到这一幕,倒是想起了电影里的流氓。 霍冉:“木子,你怎么会怀疑我呢?所有人的死,真不是我做的!” 木子:“那你为什么要封锁阿宁死亡的消息?” 霍冉:“哎?阿宁的死?” 惠熙这才想了起来,阿宁、连明的死应该说非常的诡异,但是到现在,所有的死却从来没有见报。这是非常不正常的事情。 霍冉:“阿宁和连明的死确实是我的调查范围,但是我没有刻意去隐瞒啊。而且,是木子你打电话跟我说,要我们封锁消息的!” 木子一愣:“我……对啊,是我啊……我怎么忘了……这到底……” 惠熙这时走到木子旁边,问:“木子,你怎么了?” 霍冉:“还有就是信泽的死,我当时去找信泽,是要保护他。惠熙,我跟你说过的。” 惠熙:“我现在真的不知道该相信谁了。” 霍冉:“我进入信泽的家里时,突然被人袭击,等我醒来时,那个人已经消失,而信泽也消失了。” 木子:“可是我和苏霜看了当时的监视记录,除了你并没有别人出来啊。等等……霍冉,你说你被人袭击了,那你有没有仔细检查房间……” 霍冉:“我叫了调查一组,然后就……对啊!我当时应该在房间里搜索一下的!” 木子:“如果不是你……凝雪吗?” 霍冉:“凝雪?她应该在阿玲家,我让她保护阿玲。” 木子:“我们去找她!” 从警察局出来的一路上,木子始终盯着霍冉的笔记本。看起来,霍冉这几天一直和凌厉联系,霍冉认为是凌厉袭击了自己,并且杀死了信泽。但是,今天凌厉如约来见自己,并且坚称自己并没有杀死信泽。然而就在这时,凌厉突然变得非常的奇怪,就像信泽电话里对惠熙说的那样——凌厉开始认为自己就是小诚,并开始挟持霍冉。 霍冉:“我不知道,我现在觉得我当初的设想是错的。如果凌厉是凶手,他为什么不直接杀了我?” 木子:“对呀,为什么呢?我也想你可能是凶手,但是现在越想越不可能……” 来到了阿玲的别墅,霍冉和木子二话不说冲了进去。惠熙一拐一拐的往里走,心理萌生出了一丝隐忧。 木子的声音:“惠熙,不用进来了。”木子和霍冉从屋中走出,一脸的落寞。 霍冉狠狠的锤了一下地面:“可恶!” 木子还是那样的冷静:“凝雪和阿玲都死了……头被砍了下来……表情……凝固……” 惠熙:“那个瓦斯……干的……” 木子:“苏霜到现在都不跟我联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惠熙:“是谁?到底是谁干的?” 突然,那个只有嘴的红衣少年在阿玲的房屋顶上哈哈大笑。然后红衣少年从房顶上跳下,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嘴上的微笑,仍然是那样的可怕。 惠熙大叫:“是你!是你!你这个恶魔,恶魔!” 红衣少年小诚轻轻的举了一下手,木子和霍冉还有周围的一切全部消失,只剩下了惠熙和红衣少年自己。 “你不是小诚!你不是!小诚才不会这么残忍!” 红衣少年小诚还是用那种稚嫩的声音说着:“对,我不是小诚,我是小诚临死前的怨恨。”红衣少年一边说,一边靠近自己,用尖利的爪子扶在惠熙的头上,“现在,我就让你见见九泉之下的善良的小诚,呵呵……” 木子的声音:“醒醒!惠熙,你只是在做白日梦,你只是在白日梦!” 惠熙大吼:“假的!你是幻影,你什么都不是!你什么都不是!” 小诚:“就让我这个幻影,消灭你的所有思想吧。肉体的死亡我已经没有兴趣了。” 惠熙:“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小诚用爪子勾住了惠熙头中的什么东西,然后用仅有的嘴吞噬了下去。 惠熙:“你是假的!你是假的!” 小诚狞笑着问:“你是谁?” 惠熙:“我当然知道我是谁!我是……我是……我是……谁……” 小诚的眼睛和鼻子慢慢的长了出来,嘴的形状也变了——小诚的脸变成了惠熙的脸! 小诚:“你是小诚,你是我!我也是你!” 惠熙:“不!我不是你!我是……惠熙……对!我是惠熙!” 小诚:“哟!你还能记忆起来,不错嘛!不过你撑不了多久,我会代替你的,就像我代替曾经代替过凌厉,代替过那个警察,甚至……代替过凝雪一样……” 惠熙:“凝雪?不……你骗人……你在骗人……呵呵,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说完,惠熙拿出了一把刀子,那是她这几天一直带在身边防身的。然后,惠熙狠狠的插入自己的头部。 惠熙忍住剧痛,痉挛着说:“我不会让你得逞……哪怕是我的精神毁灭……我的身体的毁灭……” 对面的小诚的脸又消失了,但是留下的不再是嘴,而是一个眼睛。一个满足的或者是怜悯的眼睛。唯一的眼睛就这么看着惠熙,而惠熙也在这眼睛下一点点的丧失意识…… “我才……不会……让你……得逞……我是……我是……我……” 在意识消失之前,惠熙感到异常的满足——我战胜了我内心的心魔,我……保护了大家…… 2115年6月28日,晴。 X市精神病院,木子径自走入了一个纯白色的房间里。在那里,惠熙抱着自己的膝盖,神情呆滞的盯着墙面。周围的一切她都无动于衷,木子的进入对她来说也没有任何反应。 木子:“惠熙,我又来看你了。”木子坐在惠熙旁边。 惠熙什么也不说,只是盯着墙面。 这时,一个护士对木子说:“她就是这样,不说话,也不吃饭。只是我们平时喂她些粥喝。真想不到她就是那个著名的时装设计师?看起来名人的生活也不好过啊。” 木子:“她没有什么恢复的迹象么?” 护士摇了摇头:“她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意识,失去了一切记忆,什么都无法引起她意识的回应……” 木子:“哦,谢谢。” 护士走后,木子坐在惠熙旁边,用手为惠熙梳头。窗外,阳光射入房间,变得非常的温暖。 (幻梦·惠熙篇,完) 惠熙篇也已经结束了,大家对同样的事情是不是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呢? 那么问题随之也就来了: 问题1:你认为莎菲的推测可信么?请说明理由。 问题2:如果莎菲的推测可信,那么所有的幻觉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怎样的意义? 问题3:如果莎菲的推测不可信,那么凶手究竟是谁? 问题4:如果莎菲的推测不可信,那么凶手又是怎样杀死除惠熙、木子和霍冉之外的所有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