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帖最后由 Labita 于 2010-9-13 14:01 编辑
标题是另外一篇的,但因为本子开机不能,只能凭记忆补完,结果越写越……白烂的人生,要靠(写)白烂的文排解。
------
The Good Night
宫野志保有个不自知的习惯,喝水时会闭上眼。似有点惊怕的样子,睫毛微微颤动。像在同谁接吻一般。 又,像是幼年的某一天,比她大不了多少的宫野明美慌忙掩上她的眼说,志保,不要看,她便顺从地闭上眼。光线穿过姐姐指缝打在她的眼睑上,透过血肉,映出浅薄却鲜活的红色。合眼一瞬,她已然看得清楚,母亲背对着她们躺在地上,头发温柔铺在地上,露出雪色的颈。她看得真切,母亲当时戴着的白色珍珠耳环,泛着橙色的光晕。(bug之n,我忘了她妈是怎么死的) 如果那刻有人布道,说,and the God said, let there be dark, and there wasdark,小小的志保或许会信个十足十。如今,七岁的面孔却藏了颗十八岁的心的灰原哀跟自己解释,黑暗与光明并存。 此后,宫野志保开始失眠,灰原哀也会;只不过前者时常,后者偶尔。不一样的是,许多年前,会有宫野明美对她说,晚安,早晨,希冀能以日夜相随的关爱将她自噩梦中打救。明美试图让志保相信,只要闭上眼,一切便是噩梦一场,只待有个人来将她唤醒。这些都是假话,她知道,她也知道。只不过心甘情愿,也不过不愿对方难过。两人都竭力为对方演戏,以爱的名义,到最后忘记初衷,疲惫不堪也不计较。一直到最后的最后,谁都无法放下谁。 许多年前,是否能预见许多年后。 灰原哀失眠,一部分是源自宫野志保唯一被宠溺出来的习惯,一部分,是由于并不fml的梦。其实她从未梦见有血缘关系或是亲密关系的任何人。大部分的梦境场景都不同,相同只是梦里的对象有她和一位无名氏。她本人在梦里是个旁观者,观看着一位无名氏的一举一动。无名氏没出位的举止,只是如日常起居,像在演一出一出的情景剧,不过观众只有她一位。诡异的是,梦中人面孔变幻,一时像是母亲,一时像是姐姐。有时她注视那人的侧面,竟依稀看出Gin的影子。那人笑,她心情也愉悦;那人静静靠在墙边喝水,她也会觉口渴。有一次,她觉得梦中人有些异样,半响才发现他戴着珍珠耳环。她忍不住惊叫,那人仿似听到,蓦地转过头来,珍珠耳环晃出明润的曲线,像是知道她在窥视,开口短促说了些什么。看口型有点像是名字,可她听不到任何声音。 从前的宫野志保,现在的灰原哀,便从梦中惊醒,只是灰原哀更多地分辨不出自己当前的处境,过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关于宫野志保的前尘往事,却又因为自己的清醒手足无措。最终起身为自己倒杯水,靠着墙,惊觉像梦中人的姿势,便走去露台站定,于夜凉贴身里,静待天亮。 偶尔在博士家过夜的江户川柯南意外发现灰原哀会起夜床,却没有说什么。大概是有她屡教不改任意妄为的种种前科在。许多年后,宫野志保终于明白,或许正是由于他的沉默,她才以为他什么都懂得。然而,是她误会了。 也不是没想过改,只不过逐渐觉得,抛弃属于宫野志保的习惯,并不见得会造就一个不一样的灰原哀。心放淡,不带刻意,反而渐渐睡得深了。甚至一次,少年侦探团集体出游,她在博士的冷笑话里,靠着某人的肩膀睡着了。安全感与习惯什么的,放弃与不放弃什么的,都跟后悔搭不上界。以至于重拾宫野志保的身份,也能心平气和,自然过渡。 与组织交手的最后结局,以一场意料之中的伤亡划下句点。宫野志保站在大厦顶层,身上沾满自己的以及不知属于谁人的血。光害让夜晚不再纯粹,天空透着诡异的红色,像是血流到天上,大风吹起,便散成漫天大雾,遮天蔽日。夜斑斓,夜迷离,夜蛊惑。工藤新一背对着她站在天台边缘,背影模糊。有那么一秒,她疑心他会融入这个黑夜里,就此消失不见。警视厅永远在最后一刻才大举支援,媒体记者早已被爆炸声与硝烟吸引,各方人潮蜂拥而至,楼下的人声嘈杂地像集市,滑稽又热闹,竟有节庆的感觉。事后看新闻,现场还真有小贩兜售望远镜口罩,生机勃勃的精明相实在让人哭笑不得。 直升机螺旋桨卷起风,射灯轰地打过来,霎时亮如白昼。灯光映出他的影子那么长,那么黑,直把她整个人都罩了进去,怕是躲到天涯海角,到处仍是他的影,只要她一回头,便再也无处可逃。那一刻,她想,她愿意为这个男人去死,作为宫野志保,作为灰原哀。
组织余党悉数落网前,证人保护计划是最完善的社会福利。组织人数众多,按警察的工作效率以及通货膨胀率计算,她自信摊开双手,翘起双脚,日日晒太阳,也能活至一百零一岁。 那次事件,有些人死了,有些人活了下来。死去的都不是什么好过的死法,活着的必定要鼓足勇气才能继续活下去,to be or not to be跟乱世佳人一样白烂,身不由己是一种选择,也是一种结果。同为选择和结果,和叶叫着服部的名字不管不顾地冲入火场,这是她的选择;众人反应过来为时已晚,有去无回便是这么一回事——当事人只有沉默,结果却是无人能评。 由远及近的爆炸声里,惊慌的她有冲动想抱住他,把脸埋在他怀中。可一回头,他正抱着因枪伤失血而昏迷的毛利兰,几乎失却冷静地找人将她带离就医。 徒然伸出的左手最终握住了自己的右手手臂,她暗暗发誓,要管好自己的身体(黄碧云的无爱纪)。她没有情不自禁的资格。 而人活着,总要有个指望。曾经的宫野志保有宫野明美,灰原哀有博士,有少年侦探团。对于没有正当爱好,没有欲望,没有良好积习的“宫野志保二世”而言,规律作息是浮云。 逝者至亲和事件相关人士忙着缅怀与悲痛,普通民众则沉浸在犯罪集团被击破以及英雄回归的巨大喜悦中,除了调查取证的警察与检察官,均无暇顾及宫野志保这个不合时宜的人。抛开曾经的宫野志保与灰原哀的所有,一个人,退回至婴儿期,想吃就吃,想睡就睡,晨昏颠倒,自是心安理得。钟点工的伶俐以及不打扰,是她目前最大的安慰。 曾随众人去医院看望毛利兰。躺在病床上的少女依旧温文,苍白面容泛着不属于病人的光彩,眼里酿满的柔情与蜜意点点滴滴都落在守在病床旁的一个人身上,伤病与爱意都无从掩饰。宫野志保远远站在人群后,望了两人一眼,将花束交给护士之后便施然离去。 穿过医院门廊,就进入医院的前院草坪。草坪中央有一个金鱼池,两个穿着病号服的小孩,毛茸茸的小脑袋靠在一起趴在池边,往水里扔着碎石子。她饶有兴致地走过去看。也不知是不是无良医护人员拿池里的锦鲤做实验,只只鱼都异常肥硕,摇头摆尾的样子倒也有趣。可惜笨了点,觉察有东西入水的动静,以为有人投食,头一扭便游过去。 做一只鱼也好,笨,但至少不愁吃穿,至少有人肯给瞒骗假象。他与她,一起游过园,一起赏过烟花(当时同事在哼小谢的游乐场,就顺手写了这句orz),一起经历过生死,而他,连一点虚假的希望都不曾给。 太阳有些猛,盯着水面亮晃晃没一会儿就眼花,抬起头舒缓颈部的时候,无意发现他站在病房正对着前院的窗前,视线似乎落在她这个方向。她犹豫了片刻,没有去分辨他眼里是否有她,就头也不回地彻底离开医院。
从医院回来,她累极,倒在床上就睡。这一次,梦中人默默坐在镜前,镜子前摆着半盘棋。她仔细瞧着,良久才看出,那是一盘无路可走的死局。 半夜醒转,照例坐起身茫然打量四周,视线经过某个黑暗角落的时候有瞬间的清明。她低下头,想,果然幻觉了,心跟眼耳口鼻一般发苦。摇摇头,起身决定去洗漱。 淋浴出来,工藤新一还坐在角落,目不转睛地盯着她。她呆了呆,这才发现不是做梦。应该去喝杯凉水,好让自己冷静冷静,一边想,一边往客厅走。工藤新一不声不响地跟在她身后,在她伸手之前,就倒好了一杯水递过来,动作神态自如地,像这是做了一辈子的事。 她并没有接过,只无欲无求地望着他。他的手在空气中停留地有点久,见她不为所动,便将杯子送往自己嘴边,赌气般一口气喝下,最后含着一口水,提起下巴挑衅地望着她。没有灯,她却看得清晰他略带淘气的神色。想笑,为他幼稚的举止,却来不及牵起嘴角——他毫无征兆地倾身吻了她。她几乎忘了闭眼,慌乱间感受到,他的唇很凉,凉水含着变成暖,舌尖却是炽热的。 这样的时刻怎能分心。然而她还是禁不住心乱如麻,思绪万千:嗯,他喜欢足球,喜欢推理,满脑子正义教条却又能揣测出那些罪犯的恶意念头;他喜欢毛利兰,不喜欢她……还有,他没有伸手揽住她,是笃定她不会走开吗?他对她这样残忍,她应该当机立断推开他,狠狠地甩他一个耳光,接着严重警告他不许再靠近她一步(其实我想写:再骂一句,X你老母)。然而她爱他,便不知道拿他该怎么办。更令人绝望的是,在了解他之前,她就已爱上了他。
白天去花店,等待店员扎花时,有歌声在空气里游来荡去:为何阳光依然灿烂,海浪仍旧冲刷着海岸,难道不觉末日来临,只因你已不再爱我(end of the world,大家都晓得。直接拿的度娘知道翻译)。睡眠不足的混沌大脑,很不争气地将这几句歌词捕捉得清楚。只是抱歉,她当时想起的是那个金发的混蛋。店员应该是新来的,手脚有些慢,不好意思地偷望她几眼,她大方地还他一个不介意的微笑。店员迅速地红了脸,局促地低下头更细致地收拾那些五颜六色的花。哎,那青涩的模样让她好想捏捏脸。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