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贴] 永远最爱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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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新一懒懒地接起电话。离婚一个礼拜了，做什么事都不起劲。
    “哥，我宝琪啦！收到我的生日贺礼了吧？”宝琪兴高釆烈地说着。
    新一则回答得有气无力，“没有，你送了什么？”
    电话那一头传来了一阵银铃般的笑声，“大嫂啊！我特地打越洋电话给她，要她好
好帮你庆生喔！”标准的邀功语气。
    新一在心中暗叹了一口气，难怪那天兰会约他去看电影。人生怎么就是会发生
一些该死的阴错阳差？他一向当宝贝疼的宝琪，却好象是上天派来破坏他们婚姻的杀手。
上次她来访那天，如果不在他们亲热时出现，在那种气氛下，或许他们已恩恩爱爱地共
赴巫山了，说不定便就此一帆风顺。而上星期，她好心地想为他们两人的关系加温，却
让他们的婚姻画下了休止符。
    “哥，怎么不说话？”宝琪咯咯地笑了起来，“还沉浸在甜蜜的回忆中无法自拔
吗？”
    “我们离婚了。”新一缓缓地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好一会儿。
    “少骗我，你别想省下该给我的酬劳。”宝琪的语气越来越不肯定，大哥应该不
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啊！“今天又不是愚人节。”
    “宝琪，我不像你那么无聊，我骗你干嘛？”
    宝琪的心又冷了一截。“因为……因为你要报复我上回骗大嫂。”可是，用膝盖
想也知道大哥不会跟她一般见识。
    “怎么……会这样？”她不得不相信这件不幸的消息。
    新一想着：还是告诉宝琪好了！那个磨人精，不问出答案是不会罢休的。
    “我生日那天，她约我去看电影。我骗她有笔生意要谈，结果她在电影院亲眼目睹
我陪着别的女人去看电影。”
    “哥，你……你怎么这样？”她实在搞不懂他。“那……那也不至于就要闹离婚吧？”
像爸爸娶了二妈，也没听妈妈说过要离婚啊！
    “是我提出的。你别追根究柢了，总之是我对她不起。”新一可不想描述细节给
她听。
    “那……爸妈知道吗？”
    “嗯！”一想到害得爸妈操心，新一真是感到过意不去。
    前些天，他回爸妈家吃饭，妈妈一开口就问“怎么不见小兰？”她们婆媳两个倒是
处得不错，或许该说是妈妈总算找到一个倾吐心事的对象。她看准了兰肯认真倾听又
不会乱嚼舌根。
    他知道瞒不过家人，淡淡地回了句：“我们离婚了！”
    这句话好似在新一家投下了一颗炸弹。
    “什么？好端端的怎么离婚了？”有希子首先发难，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玩腻了。”这句话一出口，马上惹得优作勃然大怒。
    “新一，你都三十多岁的人了，做事还这么随心所欲吗？当初是谁对我信誓旦旦地
说他玩够了？你当婚姻是儿戏吗？你觉得在女人身上砸钱很过瘾是不是？花了一亿娶兰，三个月你就说玩腻了？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还在巿区买了一层楼给灰原哀，有钱
也不能这么花啊！”
    “是啊，好可怕！我们家的钱可不是用之不尽、取之不竭的。”俐君幸灾乐祸地
说着。
    有希子一听，立刻出言护短，“我儿子用不着你来教训！再说，他花的钱也是他自
己赚的。”
    这句话更加激怒了优作，“新一，你再这么玩世不恭，以后产业都交给你弟弟算
了。”
    新一心里很不是滋味，可是他知道爸爸其实比谁都失望，只好低声下气地道歉：
“爸，对不起，以后我会把心思全放在工作上。”
    优作点了点头，“那这件事谁也别提了。”他可不想再听那两个女人争辩不休，
或许新一还不到定下来的时候吧！
    思及此，新一不禁叹了口气，“宝琪，你交男朋友可千万要小心，男人像我这样
都是不可靠的。”
    “哥，你怎么说这种话？我倒觉得你们会离婚都是我害的。”宝琪忍不住责备起
自己。
    “宝琪，你别胡思乱想，我挂电话了，BYE！”他实在不愿再去触碰那个伤口了。

                  ※               ※                 ※

    转眼已是年底了。兰恢复单身后，便搬回家和匀住，面对外面的蜚短流长，她
一概来个相应不理。除了上班外，她偶尔也到“永昌”去看一下。新一介绍的赵经理
着实能干，她离婚后，原担心他会就此离开公司，幸好他仍继续留了下来。
    这一天下班后，她无意中抬头望了望空中绚烂的晚霞，好美啊！她看得有些入迷了，
唇角漾起一丝微笑，殊不知她的表情也让某个人看得痴了。
    “小姐？”
    兰闻声，连忙镇定心神，望向来人。
    是──工藤子榆？真令人惊讶。
    “有什么事吗？”
    “我想请你吃顿晚餐，可以吗？”
    “不了，我习惯一个人吃。”她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希望你别把我当新一的弟弟看待，我找你是有公事要谈的。”
    “现在是下班时间。”
    “加班对你而言，不是家常便饭吗？”
    “好吧！”她倒有些好奇他会有什么公事要和她谈？
    “我想请你担任我的特别助理。”他在工藤集团一家刚起步的传播公司任职总经理，
大哥婚姻触礁后，他突然觉得信心十足，原来大哥也只是个凡人。再加上爸爸对他的行
径颇有微词，更让他想大展身手，超越大哥成为工藤集团的接班人。
    “那不就是秘书吗？”做了子揄的私人秘书，她不被绘声绘影至死才怪！
    “不同的。”他笑了笑。“最近公司有意进军有线电视，所以业务十分繁忙，我想
请个人协助我打理重要的事情。”他还特别强调了“重要”两个字。
    “我在这方面挺外行。”兰心里觉得好笑，可不知子榆葫芦里在卖什么药？
    “我不是随便找个人的。我相信你能很快上轨道，更何况我有意让你担任公司发言
人，你深具群众魅力。”
    “我不卖脸蛋的。”
    子榆大笑起来。“商场中人什么不卖？不过是价钱问题。起薪十万，你意下如何？”
    这的确不是个小数目。兰觉得他和新一不愧是一家人，任何事都可以讲价钱。
    “你不是不知道我三个多月赚一亿的本事。”她出言调侃了自己一番。
    至此子榆总算有些了解为何身边从不乏女友的大哥，愿意为她一掷千金。
    “我说过了，别把我是新一弟弟的身分当成考量的因素。我相信这个工作可以带
给你十足的成就感。”
    “我考虑看看。”这份工作其实很吸引人，可是她并不想接受。她不愿意承认自己
仍在乎新一，只好拖延时间，寻个合理的借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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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固定每个礼拜回家吃饭一次。有希子老是嘀咕着：“人家子揄一直都住在家
里。”好象怕老头子对他印象好些。他听了总是一笑置之，他对家族产业并不是没有野
心，但自由至为可贵。
    这一日的晚餐，优作不免又提些公司上的事来讨论。
    “子榆，有线电视频道的事，你弄得怎么样？”
    “还在进行之中。”他想兰的事还是先通报一声较好，也算给大哥一个下马威。
    “我打算聘兰为特别助理。”饭桌上的其余四人闻言，无不大吃一惊。
    优作皱了皱眉头，“干嘛请她？找别人不行吗？”
    “我纯粹就业务上来考量。”他做了更详尽的解释：“公司刚要投入有线电视的竞
争，我认为兰对预算控制的能力和与生恬来的群众魅力，可以给我最大的帮助。”
    优作被他合情合理的一番话给驳斥得哑口无言。
    倒是新一开口了，“我手下人才众多，你不妨借调。”
    “兰已答应我要考虑。”一句话顿时把新一逼入悬崖。
    新一用着祈求的眼神望着父亲，无奈他只丢下一句：“你们年轻人做事有自己的
方法，我没意见。”
    这顿饭吃完，新一不禁心事重重。
    他不认为子榆的动机单纯，兰则总是自认精明而其实涉世未深。
    他想劝劝她，但用什么立场呢？更何况，她对他的嫌恶与恨意会不会让他的劝退反
而增强了她接下这份工作的意愿。
    可是，他不能让兰承受一丝一毫的风险，尽管他也恨她──恨她完全不顾念他的
心志。思而想后，他还是拨了通电话给兰。
    “喂，请问……兰在吗？”他从不知自己的话里也会有这么多的犹豫。
    “……你是新一吗？”充满敌意的口吻。
    “小匀，你姊姊在吗？”
    “你找她干什么？而且，‘小匀’也不是你叫的。”一想到新一居然和姊姊
离婚，不禁一肚子火。
    “对不起。”他忙不迭地认错了。“我有要事找她。”
    这样一来，匀倒不好意思刁难了。她把电话转到姊姊的房间。问题，让他们两人
自己去解决吧！
    当电话再次被接起时，新一觉得心跳好似漏了一拍。
    “小兰，我是新一。”
    电话那头毫无反应。
    “你还在吗？”他的口气里透露着焦急。
    “是的，我还活得好好的，让你失望了？”这句话，兰倒是回得又快又凶。
    “我当然不会这么想。虽然我们离了婚，但是我希望我们仍是朋友。”
    仍是朋友？这么老掉牙的台辞他也说得出口！
    “我们从前的关系就不友善了！”兰的话让新一顿时难以为继。
    “我听说子榆有意聘你为特别助理……”他干脆直截了当地切入主题。
    “没错，你有意见吗？”兰的口气十分不友善。
    “小兰，别接这个工作好不好？”
    “让你难堪吗？”
    其实新一也说不出什么“正当”的理曲，看样子兰一定会接下这个工作了。
    “好，我听你的。”出乎意料的，兰的态度先软化了。
    “为……什么？”他觉得她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我知道，你总是不会害我的。”兰幽幽地说着。尽管他们两人之间风风雨雨，
而且她一点也不爱他，但无可否认的，他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新一闻言，一阵没来由的感动浮上了心头。“小兰，谢谢你！”
    “不客气。”她的声音又回复了原先的冷淡。
    “那天的事，还恨我吗？”兰不亲口原谅他，他一辈子都会良心不安。
    “求你别提起！”兰激动，她不愿回想起一丝一毫。
    “是我不好。”
    “反正我们各自有了新的开始。”这句话让新一感到莫名的哀伤。
    “是的……祝福你，再见！”他还是努力地维持着自己的风度。

                  ※               ※                 ※

    新一在离婚后，虽然常常一副落落寡欢的样子，但的确如他向父亲保证过的，他
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公事上。优作虽将纺织方面的业务交给他负责，但集团的实权还
掌握在他手中，新一一向只做好交代下来的工作。如今，是有些改变了。他自动请缨
负责一些房地产上的新企画案，简直没日没夜地忙。
    尽管他已有过一次离婚的纪录，但在城内的身价依旧居高不下。像是富贵建设黄老
板的千金黄芝柔便对他青睐有加，每每借着工地合作计画上公司造访，他总是有礼而拘
谨地招待，暗地里则认为十分委屈。因为两个人不过吃了几顿饭，就被人渲染成一对，
谁有心营造出这种假相，他心知肚明。要不是为了那一大笔生意，他宁可一个人窝在家
里吃泡面。
    而为了上班的方便，他在公司的附近买了一层楼。天母的房子太大了！更何况他不
搬出来，只怕兰的身影会在他的心中更加地鲜明。他一直认为：一个男人为了心爱的
女人离开而变得灰心丧志，是可耻的。
    人，不忘掉遗憾，就只能让遗憾淹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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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旧历年，兰的日子变得更加忙碌。每逢到了报税的时节，业务总是特别繁重。
她整个人瘦了一圈，看起来更是娇弱。
    这一天下班后，她有个约会，一个很令她不安的约会。
    远东饭店里，坐在她对面的是优作。
    “你瘦了！”话语里很是怜惜。
    “最近比较忙。”她浅笑着回答。
    “你上回为何拒绝子揄邀约的工作？”
    “我认为不适合。”她避重就轻地回答，毕竟这也不算说谎。如果说出新一曾经
劝退，便显得太怪异了。
    “你……会对伯父心存芥蒂吗？”
    “当然不会。”兰实在不知道为何要约她吃饭。
    “那么，来帮我工作好吗？我对现今旗下纺织公司会计部主任的操守不甚满意，你
愿意接下这个位子吗？”
    兰吓住了，太……太出人意表了！
    “你放心。既然你是我请来的人，新一他欺负不了你。”
    “他从来没欺负过我。”话一出口，兰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其实她心里老觉得
受他欺负，可是此时忍不住出言为他辩护。
    优作挑眉看了她一眼，彷佛是在疑惑着：那你们怎么离婚的？
    久久，优作问：“愿意吗？”
    “我怕我的身分会带来困扰。”下堂妻在前夫的公司工作，一定惹人非议。
    “这是一个时代女性该说出的话吗？你下个月初就过来上班吧！”优作语气有
着不容置喙的威严。
    “伯父……”
    “小兰，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而且，你知道我有多久没亲自出马网罗人才
了吗？”言下之意是千万别不识抬举，让他铩羽而归。
    终于，她点头了。她希望能够证明自己已经走出过去的阴影。
    结束饭局，兰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家。她万万想不到还有人等在门口。
    “小兰，现在才回来啊！有些事想和你说，不知道会不会打扰到你？”新一和小兰
离婚有一阵子了，有希子终于忍不住出面当和事佬。
    “伯母，你怎么不先进去坐呢？”兰感到十分不好意思。
    “你家没人在呀！我想既然来了……”
    唉！匀这个鬼丫头不知道又跑哪儿去玩了？
    兰请有希子进屋，为她倒了杯茶，才在她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小兰，你瘦了！”
    兰心里暗叹了囗气：是的，你老公刚刚也这么说。
    “新一是个乖孩子……”有希子努力地找着话接。
    兰不禁想着：那天下岂不是没有坏宝宝了？
    “他其实心里也不好过，你别怪他。会走到这个局面，完全是因为他没有一个正常
的家庭环境……”有希子的眼眶都红了。
    “我知道是他对不起你，他自己说是玩腻了，可是……”
    接下去的话，兰都无法听进去了！
    新一说是玩腻了？这是什么意思？
    是他想保住他的男性自尊？是的，一定是这样的。
    但是她心里隐隐约约地响起了另一个声音：他不愿意你被人说什么不好，所以宁可
自己担了罪名啊！
    不，怎么可能？兰甩着头，想甩掉脑中的这个念头。
    有希子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她，忙劝道：“你别太激动……我……我只是希望即使
你们分手了，你还是可以把我当妈妈看待。”对于兰嫁给一个风流老公的可怜处境，
她自觉是再了解不过了。
    “当然，我一直把您当作亲生妈妈。”
    有希子感动地叹了囗气，“是新一没福气。”
    “其实也是我度量不像伯母这么大。”兰柔柔地说着。
    有希子听她这么说，心里颇为骄傲，更觉得失去这个媳妇非常可惜。以前她向宝琪
抱怨时，宝琪总会不耐烦地撂下一句：“那你怎么不干脆跟爸离婚算了？”害得她心情
更加恶劣。
    “对了，我过年时去法国玩，替你买了一瓶香水。”有希子忙从皮包里拿出一个精
致的小盒子。
    “谢谢。”兰打开盒子，将装香水的透明玻璃瓶旋开一条缝嗅了一下，“好淡雅
的味道啊！”
    有希子笑得很开心，“我就知道你会喜欢。时候不早了，我也该走了。”
    “伯母，伯父知道您来这里吗？”兰觉得接连和他们见面，实在太巧了！
    “他啊？我可没跟他说。我每次一提起你们的事，他就说我三姑六婆，管那么多干
嘛？”
    那么，实在是一个很奇妙的巧合啰？！兰的心里不禁漾起一股异样的感受。
    “我开车送你回去。”夜深了呢！
    “不了，司机还在巷子口等我。下次再找你去逛街。”她们两个有过几次一起逛街
的愉快经验。
    送走了有希子，兰才真正对这曲折的一天松了一口气。

                  ※               ※                 ※

    兰接任会计部主任的人事命令发布后，新一马上直奔顶楼的董事长办公室。
    “爸，您……您从来没告诉我这项决定。”他有点气急败坏。
    优作依然埋首于文件中。“我做什么决定需要先问你的意见吗？”
    “我……我没办法和她共事。”新一急着表明自己的想法。天天看着一个不要自
己的女人，对他而言无异是一种折磨。
    “那你可以把她开除。”优作仍旧没有抬头。
    新一知道再沟通下去也是徒劳无功了。
    “新一，”优作终于抬起头看着儿子，“兰是个人才，而且，这件事引起的争
议，对你们两个而言都是一种磨练。”
    是啊！老爸真是用心良苦，新一不服气地在心里嘀咕着。
    “我知道了，我会把她当一般下属看待。”他说着都觉得自己做不到。
    而整栋工藤集团的办公大楼则飘散着许许多多的传说。大家都对少东的前一段婚姻
重新燃起兴趣，更为董事长直接下达由兰接任会计部主任的人事命令感到惊讶不已。
一些参与今晨工作会报的干部，都看到了董事长话一出口时，新一一脸明显的错愕，
难道他毫不知情？
    太有趣了！
    会计部的职员更是兴奋，换上了一个受瞩目的领导人，每个人都觉得自己好象也变
得重要起来。总之，工藤集团处于异常的亢奋情绪中。全体员工空前未有地一致期待着
那位少东的美丽前妻，也是工藤集团现任的高级干部──兰。
    兰初上任的第一天，着实有些紧张。
    她久久才决定穿上一套剪裁大方的灰色套装，还把头发挽了个髻，让自己看起来更
加成熟、干练。她希望这会是新工作的合适打扮。
    八点半的工作会报，她还是在职员指引下才找到会议室的。
    主持工作会报的是新一。在场的人似乎部等着看他们两人“交手”的精釆好戏。
    “首先，我先为大家介绍新上任的会计部主任──毛利兰。”新一平静地说着，并
示意兰站起来，就像从前有任何新干部上任时一样。
    “兰小姐是T大会研所毕业的高材生。”他假装低头瞄着资料，其实对她的经历，他
是再清楚不过了。“她在会计师事务所服务三年，有很丰富的实务经验。让我们以热烈
的掌声欢迎她。”语罢，他便带头鼓起掌，心里却觉得自己的举措几近可笑。
    掌声停息之后，他亲切地问着兰，“小姐有没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
    兰事先并没有准备，可是她推测大概“工藤”的新干部上任都会说上几句，只好
带着微笑，用专注的眼神向全场的人表示友善，“今后还需要各位前辈多多指教，我会
全力以赴。”
    不可免的又是一阵掌声，但却出乎寻常的热烈。为的当然不是她平凡得不能再平凡
的讲词，而是她那迷人的样貌与嗓音。
    接下来便是一连串的业务报告和功工分配，这也是兰第一次见识到新一的工作
能力，或者也可以说是一种魅力。
    那种与生俱来的气势和他显然下过功夫的表现，让兰相信他在商场上绝不比情场
上逊色。
    一样是看准目标，一定要手到擒来。
    会议结束后，新一走到兰旁低声说：“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她睁大了双眼看着他，眼里满是疑惑。
    “这是例行公事。”新一心里暗叹了一口气，她以为他会对她怎么样吗？
    兰这时才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了！她想，他们应该都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
    到了新一的办公室里，兰还依稀能感觉到门外有许多窥伺的目光。她并不知道
大家都对适才会议上，他们两人“相安无事”的状况颇不满意。
    “坐啊！”新一呼兰在办公桌对面的皮椅上坐下。
    “你瘦了！”他翻阅着桌上的文件，不经心地说着。
    兰的嘴角泛开了一朵微笑，新一的父母和他怎么都把这句话当开场白？
    见兰不回话，新一递了一叠文件给她，“这是近来你所需完成的一份评估报告。”
说着，他又从柜子里拿出一个卷宗，“这是从前一个类似的CASE，格式你可以当作参考，
不需要拘泥。下星期一以前交给我。”
    按着，新一又为地介绍了公司和她部门下的组织，末了还加上一句：“不会的事
可以问我。”
    兰点了点头，“谢谢。”
    “还好吗？”新一的话声分明充满了情意。
    “这是一份很理想的工作。”兰误解了他的意思。
    “我指的是……你的生活。”新一用许多女人都无法抗拒的眼神凝视着她。
    兰愣了一下。“我的生活绝不致影响我的工作表现，还请总经理放心。”她刻意
加重了“总经理”三个字，好拉远彼此的距离。
    “那么你是过得不好啰！”新一怔怔地低声呢喃着，兰却听了个一清二楚。
    好一会儿，她才出口询问：“总经理，请问返有事要交代吗？”
    他摇摇头，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发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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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说，像兰这么一位“空降”的主管，并不会太受欢迎；可是她在会计部的人气
实在很旺。大家都觉得她深受公司器重，基于“一人得道，鸡犬升天”的想法，每个人
都想在她面前奋力表现。
    而且，她实在亲切有礼。
    像是今天下班前，徐小眉匆匆忙忙地送来一份分析表。
    兰大略看了一下，“徐小姐，这份分析表好象不太完整。总经理今天下午不是交
代将两家新成立的公司列入考虑吗？”她抬头看了看时钟，“可能要麻烦你加班了，这
份分析表明早工作会报时要用。”
    徐小眉一副面有难色的模样。
    “有困难吗？”兰一直期许自己做个体谅下属却不流于纵容的主管。
    “我……我答应陪我男朋友一起过生日。”话一出口，她便低头吐了吐舌头。天啊！
她竟然笨到对一个离了婚的女上司说要帮男友过生日，看来她注定得留在公司挑灯夜战
了。
    兰笑了笑，真是个可爱的女孩子！“那么你先下班吧！祝你有个愉快的夜晚。”
    “那……这份分析表……”徐小眉怯怯地指着桌上的文件，心中还怕兰“笑里藏
刀”，话中别有含意。
    兰再度给了她一个和煦的微笑，“我会完成的。他一年只有一次生日啊！”
    于是，徐小眉喜出望外地道了谢，像只花蝴蝶般地翩然离去。
    兰只好留在公司加班了。她打开计算机，重新做着分析表。猛地，她想到新一
生日时两人闹得不欢而散的往事。她甩了甩头，强迫自己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都六点了，居然还有人走到她面前。她输入一个指今后，才抬头看是谁来了。
    是她的老板──新一。
    他自动自发地搬了一张椅子到她身边坐下，懒懒地靠着桌子，一只手侧撑着头问她，
“今晚和新出没有约会？”
    “没有。”她从结婚后就没见过他了。
    新一的脸色却黯了下来。今天晚上没有，那是代表很多其它的晚上有啰？
    “那可以请你吃个饭吗？”为了这个女人，他已经极力践踏自己的尊严了。
    “我今晚要加班。”兰的口气完全没有商量的余地。
    “一天八小时不够你把工作做完？”他的话里很有些轻视的意味。
    “勤能补拙。”兰胡乱应了一句，她不想解释自己是为下属“捉刀”。
    “是啊！你就是傻才会看不见我对你的好。”新一语含怨怼地说着，却瞧见兰
气鼓鼓地，双颊都胀红了。
    他太过分了！兰紧握着拳头，恨不得揍他一顿。当初他是如何糟蹋她的？现在却
装成一副无辜的样子。
    看着兰不肯说话的赌气模样，新一不禁有些痴了。
    一个连生气都别具风情的女人！
    “那天晚上的事真的很抱歉。”那是他生命中过得最糟的一个生日，因为他做了一
件错到底的事──虽然对于得到她初夜的事实，是有那么一点心疼的喜悦。
    “我说过别提那件事。”难得兰会近乎歇斯底里地吼着。
    “很痛是不是？”他感到心都要碎了，小心翼翼地问着。
    兰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为什么他一定要提起这令人难堪的话题？为什么隔了这么
久才问她……问她痛不痛？
    久久沉默。
    兰意外地瞥见新一红了眼眶，眼里满蓄着沮丧与自责。
    “真的很对不起。”
    她知道他是诚心道歉的，不禁垂下了头说：“我对你其实也很残忍。”
    是啊！原来你自己也知道，新一心里燃起了一线生机，“那我们一笔勾销吧！”
    兰朝着新一苦笑，他怎么会那么天真？
    “我向来恩怨分明。我做错的事，不会奢求你原谅；你对不起我的，我也绝对无法
忘掉。”
    新一叹了口气，站起身来，“我总是惹你生气。”
    他缓缓地背过身子，轨电梯的方向走去，连背影都教人看得出落寞。
    兰挫败地低下头，为什么天下这么多女人，你偏要在我这里找罪受？她不知道这
个问题也一直令新一迷惑

冰点兰叶子

继续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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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上任已有一个月了，颇让公司中的同仁们失望，因为她和新一一点“擦枪走
火”的迹象都没有。而且，大家还为她贴上了“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的卷标，只因没
人敢碰新一上过手的女人。
    她不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反而乐于专心做自己的工作。
    最近是有些不同了！
    她桌上总会有秘书插上去的一束白玫瑰，让手下的职员们瞧得眉开眼笑的。大家都
觉得这样一个出色的女人小姑独处太可惜啦！而且，既然兰大小姐肯把花插起来，那岂
不是“郎有情，妹有意”吗？只是不知道那个幸运的男人是谁？
    兰倒是觉得花插起来和丢进垃圾桶一样招摇，没必要自表清高。更何况，白玫瑰
着实赏心悦目。
    “铃……”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兰立刻拿起话筒。
    “喂？”
    “喜欢我送的花吗？”
    “是你？”兰有些惊讶，声调却很平静，毕竟这个人也在她脑中那份“送花嫌疑
犯”的名单中。
    “喜不喜欢？”电话那头的人急于追究答案。
    “喜欢花，不喜欢送花的人。”
    电话那头传来一声轻笑，“这么残忍？”语气中却流露了欣赏之情。
    “我不是你玩得起的。”兰一字一字清晰地说着。
    “哈！哈！哈！此言差矣！第一，我对你不是玩玩的心态；第二，若你真有个价，
新一出的数我并非出不起。”
    “我不想让自己是红颜祸水，害得别人兄弟阋墙。”
    子揄又是一阵大笑，“这句话也不通，新一早不要你了。”
    兰闻言，倏地胀红了脸。是啊！自己太抬举自己了。幸好现在是在讲电话，没让
对方看到她的狼狈样。
    子榆叹了口气说：“没错，自小我总爱和大哥争。但对你，我不是这种心态。”
    “我不想在上班时间讨论私事。”兰急急地想挂掉这通电话。
    “那我们一起吃个饭。”子揄实在狡猾，故意忽略她的逐客之意。
    “不好。”兰斩钉截铁地拒绝了。
    “好啦！顺便我有些税务上的问题要请教你。上次你推辞了我邀约的工作，害我没
有助理，整天忙得焦头烂额。你今天再不帮帮我，我不知道又要开几天的夜车了。求求
你痳！七点福华见。”
    然后，电话便被挂断了。兰无奈地笑了，一个大男人竟也会耍赖至此。
    终于，兰还是赴了子榆的约

火舞天堂

他坐在位子上向她招手，神态轻松而自在。
    招来侍者点餐后，子榆隔着桌上柔和的灯光凝视着兰。
    “工作顺利吗？”
    兰点了点头。
    “想不到你会拒绝我邀约的工作而跑去为新一效力。”他意不在质询，只是感到
遗憾。
    “是伯父问我要不要这个工作的。”
    子榆听了，心上更不是滋味。难道爸爸想为他们制造破镜重圆的机会？
    “你不怕惹人非议。”
    “只要实力胜人，位高权重是当得的。”话一出口，兰自己都有些迷惑了。这……
好象是某个人对她说过的话。
    子榆偏着头瞧她，脸上一直带着笑意，“这句话很对。”
    晚餐送上来以后，子榆开始跟她聊些轻松的话题，还包括了他在美国的求学历程。
    “在美国读书时，我一心一意就想回台湾，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不喜欢金发碧眼的女人？”兰依着对他的认识猜测着。
    子榆睁大了双眼看她，“你太了解我了！”喝了一口酒后，他又接着说：“虽然
对我投怀送抱的不乏美女，但是我实在对那些女人倒足胃口。”
    兰忍不住笑了，天啊！居然有人说话这么狠。“你真有趣！”
    子榆轻笑地看着她带笑的容颜，是那么地明艳动人，“我很庆幸你不是个女权主
义者。”
    兰又开心地笑了起来，和子榆吃了一顿很愉快的晚餐。
    饭后，两人走出饭店大门。黑漆漆的夜空点缀着钻饰般的星芒，春天的晚风也温柔
地吹拂着，让人不自觉地放宽了心境。至此，兰也不想扫兴地提起他当初约她吃饭的
说辞──她知道那纯粹是个借口。
    “你开车来吗？”子榆一心希望她的答案是“不是”。
    兰如他所愿地摇了摇头，“我的车子进厂保养了。”
    “那我送你。”子榆的口吻甚为殷勤。
    兰正要答应，突然一个人影气冲冲地走到她面前，不由分说地扣住了她的手腕，
“我送你！”
    她吓得惊呼了一声，怎么会这样巧遇到新一？他身边还站着一位斯文的男士。
    新一心里也觉得很巧。今天好友快斗约他谈一个投资计画，刚刚好选在这个地
点，更巧的是撞见他们两人言笑晏晏。
    子榆朝他冷笑了一声，“客人是我请的，我自然会负责送她回去。”
    相形之下，新一就找不到合理的说辞了。他顿了一顿，硬是强辞夺理：“可是我
知道她住哪里。”
    “我不是路痴，只要小兰告诉找地址，我一定平安送她到家。”
    新一狠狠瞪了他一眼，“小兰”是他叫的吗？
    局面实在尴尬，主角总不能置身事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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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自己叫车回去。”她大声地说出了自己的意见。
    “不行。”这次两兄弟倒是很有默契地同时出声反对，让她自己叫车回家实在太危
险了。
    “那……你们猜拳好了。”她提了一个自认为不错的主意。
    两兄弟冷冽的目光同时射向她身上，为什么她会把这么严肃的事情当儿戏看待？
    “我送她回家好了！”一旁的快斗忍不住开口。
    兰忙不迭地道谢后便跟着快斗走了，留下两个错愕的男人──她根本不认识快斗啊！
    快斗一上车后便问兰地址，按着开始自我介绍：“我是新一的朋友──黑羽快斗，
我们见过面的。”
    “是在婚礼上吗？”兰说着不禁有恍若隔世的感觉。
    “更早以前就见过面了。有一回你去找江律师，我和新一在事务所遇到你。”他把
车子转了个弯后，慢慢地说：“他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兰默不作声。
    “或许他出身豪门，有些娇生惯养……”快斗实在不知该如何帮新一说项，他们
两人的事，他也只是一知半解。但是他知道新一即使在离婚后，还是喜欢她的。有一回，
他和新一到一家很有名的馆子去喝粥，新一吃了一口便开始发呆。问他怎么了？他只低
着头淡淡地说：“比不上小兰做的。”
    “我也不是忍辱偷生长大的。”兰嘟着嘴回了一句，她何尝不是习惯被人捧在手
心上疼呢？
    快斗为她的话而大笑起来，握方向盘的手都轻轻地颤抖了。“喂，新一到底是
怎样虐待你的？”
    “他是我生命中的贵人。”兰正经八百地说着。
    快斗不禁愣住了，这一对男女是怎么回事？瞧他们不像有什么深仇大恨，却只维
持了三个多月的婚姻生活，婚姻有这么复杂吗？
    “那你们为什么离婚？”这个问题新一从来都是马虎带过，看来兰比较好套话。
    “我不爱他。”
    快斗觉得有点光火，她居然说得那么理直气壮？他睨了她一眼，“那你干嘛嫁给
他？”
    “你明知故问。”老天，赶快到家吧！
    “你真是厉害，坑了他一大笔钱。”据他从劲贤那里得来的消息，新一离婚时本来
还想付她一笔，倒是她还有些良心，自愿放弃。
    “我会还他的。”她心里一直都有这个想法。
    “哼！那他的情意你怎么还？”他为新一感到万分不值。
    兰撇了撇嘴角，“我们都是成年人，我想我毋需为他的感情负责。”她叹了口气，
“真的，我从没骗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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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兰终于看到她可爱的家。二楼的书房窗户透出光亮，小匀大概在念书吧！
她一下子觉得心情平静多了，她还有一个温暖的家啊！爸妈死了，她愿意鼓起羽翼，付
出任何代价保卫家园。
    “先生，我家到了。谢谢你送我回来！”
    快斗注视了她好一会儿，在她眼中看到了真挚与脆弱，她不是一个擅使手段的人
──所以，新一才会栽在她手上。
    兰觉得快斗似乎对她好生不满，她被他瞧得浑身不自在。
    “我们可以交个朋友吗？”情势急转直下。
    兰讶异地睁大了眼，“嗯……好……好啊！”
    “身为你的朋友，我可以有个小小的要求吗？”
    “可以。”不知怎的，兰感到有些不安，忍不住又补充了一句：“如果合理的话。”
    “新一若为了今晚的事找你兴师问罪，你就退一步吧！”他太了解新一的个性了。
    兰点了点头，她知道快斗的要求是出于善意。“可是我不认为我有错。”
    快斗笑了。他心里想的是：以一个男人的标准来说，你是犯了滔天大罪了！
    “再见。”他觉得兰实在很可爱。
    “嗯，再见。”兰的脸上浮现出甜美而略带腼腆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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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天，兰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上班。一整个上午都在平静中度过了，她却忧心那
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果然，下午新一就召开了临时会议。
    他宣布了一个和日本厂商合作的研发计画，交代研发部门全力配合，并指示人事部
门多延聘几个谙日文且具商业知识的人才。
    按着，他要兰完成一个日商授权生产的新材质织品的上巿企画案。
    兰忍不住发言说：“这应当不是我份内的工作吧！”
    “任何敬业的员工都不该有此一问。”新一的口气十分不好。他偏要给她一堆工
作，让她忙到无心无力和子榆纠缠。
    在场的其它人都被他们两人之间的火药味所震惊了。终于，总经理还是公报私仇了。
    兰发怒地瞧着他的私人秘书──王小姐──递过来的一份产品介绍。
    “我明天就要。”新一无视于她的怒气，一副在上位者的优越口吻。说完，他大
步走离了会议室，会议当然就此结束。
    一股不寻常的气氛凝结在空气中，久久不散。兰无奈地苦笑一声，公司里的长舌
一族又有新话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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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针悄悄地移向八点，兰还乖乖地在位置上做那份“十万火急”的企画案。她不
懂，新一难道不怕她这个生手把事情搞砸？
    可是，气归气，对于这个新尝试，她渐渐做出兴味来。
    偌大的办公室，只剩她一人在办公桌前埋头苦干。她拿下了隐形眼镜，从抽屉里取
出一副黑色细框的眼镜戴上。
    一阵脚步声响起，耳尖的她听得出是谁──她那剥削员工的老板。
    新一拖了把椅子在她身边坐下，气定神闲地开口问道：“加班？”
    兰懒得抬头，没好气地回了一句：“是的，我老板明天就要的企画案。”
    新一轻轻地笑了笑，“他很凶吗？要不要我帮你？”
    兰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想：你人格分裂啊？
    “不用了，你做的我们老板不会满意的。”要玩大家一起玩。
    “小兰，你对别人不会这么气焰高张的。”新一的语气颇为不满。
    兰不理会他，继续在白纸上拟着稿。
    “你和子榆是怎么回事？”新一抑着怒气，故作平淡状问着。
    兰不禁在心底冷笑：你还在乎我吗？或者你的占有欲强到不准别人碰你碰过的女
人，即使你已弃之如敝屣？
    “我和他是正正当当未婚男女的交往。”她存心气他。
    “兰，你别欺人太甚！”新一沉着声试图克制自己的满腔怒火。
    “怎么？怕我骗了你弟弟？”兰的火气也大了起来。
    突地，他狠狠抓住她雪白的手腕。“我之所以和你离婚，是……是觉得我得了不该
得的东西。我知道我无法夺走你系在新出身上的心，那么，我强留你的人有何意义？
我给你自由，只是不想你怨我，不想你不开心。你认识新出在先，你爱他、要跟她在
一起，我无话可说，但是，你现在同别的男人交往，我做的又算什么？”
    兰的心突然激荡不已。这是他深情的告白？抑或是霸气的展现？他是限制自己只
能和新出交往吗？
    新出呢？当日一别，宛如成了两个世界的人，她怎么还可能和他在一起……她实在
难以接受自己是做错事的一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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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会对你的婚事耿耿于怀的。”尽管心痛，尽管有些心不甘、情不愿，他也要
出言提醒这个小女人。“他爱你爱得深。”他觉得自己的心在淌血：我也爱你爱得深呵！
    “你帮他当说客？”莫名其妙！这些话兰听了就觉难受。如果两人一左一右地争
夺她，倒还让她觉得事情单纯些。
    新一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意味深长地望着她，“或者，耿耿于怀的人是你？”
    兰不禁心虚起来──他太聪明了，轻而易举地看透了她的心思。她转了个弯回答
他的问题：“我只是从不走回头路。”
    新一的心片刻间酸楚起来，心中一个小小的、连自己都不敢正视的愿望一下子被
炸得粉碎。原来，他遇上的是一个从不走回头路的女人。
    “小兰，别跟自己过不去。”他的语气满溢着温柔与不舍，双手不禁轻抚着她的头
发。
    一瞬间，兰觉得好似回到了过去，爸爸老是这般劝她，爸爸还会唤她傻丫头。
    不自觉地，两行清泪从她蒙着水气的双眼滴落到衣襟上。“我累啦！两个人在一起，
踏了不该踏的一步，就没有回头的机会了。对我而言，越是相爱，越是如此。”她的语
气柔得彷佛可以融化冰雪。
    夜好静！
    兰愣了一会儿，看身旁的新一也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轻轻推了他一把。
    他回过神来，眼神还有些涣散。
    兰脸上浮起了一抹笑意，有点娇憨，有点……凄凉。“喂，我要工作啦！”这句
话逐客之意再明显不过。
    “你不吃饭？”他皱起了眉头。
    兰摇了摇头。对她而言，三餐不正常是很平常的事。
    新一莫可奈何地起身离去。他走到楼梯口，像是忽然想到什么要事似的回过头。
    “喂，别再跟子榆交往。”
    兰撇过头不理他。干嘛？他的口气活像在警告妻子别红杏出墙。
    红杏出墙？她的心为自己这个奇怪的想法多跳了好几拍。转头一看，新一早离去
了，只望见身旁还有一张办公椅空着。
    她不知不觉地瞧着那张椅子好一会儿。对了，等一会儿要记得把椅子搬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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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顶着一双熊猫眼，将连夜赶出来的企画案交给了新一的秘书──王小姐。整个办公室的人都用一种似笑非笑的眼神瞅着她。
　　新一接过秘书送上来的企画案，立刻放下手边的工作详细地翻阅。他发现兰的工作能力比他想象中强很多。她的企画案虽不够四平八稳，但是十分有创意。他摇头笑了笑，毕竟她还比他小了六岁呢！年轻人总是点子多。
　　他忍不住回想起她专注于案首的模样。真的，那个样子好迷人。
　　或许，她做不成他的妻子，却可以成为他工作上的好帮手。
　　他打了内线电话找兰到总经理办公室。
　　兰的脸色有点不高兴，她睡眠不足时一向心情不好，更何况眼前的人就是造成她睡眠不足的元凶。
　　“小兰，坐啊！”新一自个儿先在真皮沙发上坐下，友善地拍了拍身旁的座位。
　　当真是件君如伴虎，喜怒无常！兰在心里抱怨着。
　　“对不起，我想你应该称呼我“毛利小姐”。”她一边坐下，一边说着。
　　新一为她特意拉开距离而感到情绪低落。
　　他摊开了那份企画案，硬是将原本打算说的赞美辞吞下去，指出了几个做得不甚周全的地方。
　　天啊，他靠得好近！兰的心不规则地跳动着，他的口气不甚好，可是那声音很好听，一个字、一个字地轻轻钻入她的耳朵，而他身上洒的淡淡的古龙水混着他自身的气味，竟让她有种意乱情迷的感觉……不、不、不，这一定是自己睡眠不足引起的晕眩。
　　她惊觉自己为了闪避他呼出的热气，头竟是越垂越低。她勉强唤回心神想坐挺，偏偏他正弯身指着一个图表，于是，一颗头不期然地撞上了他的颊。
　　新一瞪了她一眼，“干嘛？你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其实，他凶她完完全全是为了掩饰自己复杂的情绪，他的心何尝能平静？兰穿了件深蓝色的短窄裙，一坐在沙发上，一双修长匀称的美腿展露出更诱人的风情，害他只能努力压抑自己把视线集中在文件上。
　　而不知情的她做贼心虚似地忙着解释：“对不起，我……精神有些不好，我会把企画案重做一遍再交上来。”
　　看着她慌了手脚的模样，新一有点罪恶感，实在不该端老板的架子骂人的。
　　他将文件合上交给她。“这份企画案不急，别搞砸了公司的招牌。”他脑中一想象起她开夜车的可怜模样，心中就觉得不忍，却故意用戏谑的口吻掩藏自己的心思。
　　兰则气呼呼地走了，气自己的低声下气，更气他明明不急的企画案，偏要规定她今天交。
　　于是她发了狠！
　　她平日上班有许多份内的工作要忙，企画案要改的地方也挺费工夫的。她可不想再留在公司加班，让新一慰问或嘲讽都令她难受。于是，她下班回家后，就窝在自己的房间里“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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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咬着笔望着窗外的夜景，这辈子她最不想被新一瞧不起。
　　他日理万机、运筹帷幄、不可一世……想着新一在办公室里谈笑风生，片刻间强虏灰飞烟灭的得意模样，兰不觉冷笑了一声至少他做不出这么好的企画吧？
　　两天后，兰亲自把企画案送进总经理办公室。
　　新一只瞥了她一眼，就开始审视企画案。前天看她颇不经心，没想到她倒是学得挺快的。
　　他把企画案轻丢至桌上。“你没耽误原来的工作吧？”其实不用问也知道，兰这两天都戴眼镜上班，八成在家里熬夜了！
　　“没有。”看样子，他是合意了。
　　“我不是说了不急吗？”他闲闲地交叠起双腿，将身体靠在椅背上。
　　“我想早点送上来，如果还有缺点，我好再改。”这的确是她心中的想法。
　　但他却气她不知保重身体，她以为这样逞强很过瘾吗？这么拚命做，当然会有好成绩，可是值得吗？难道她没学过人力成本的观念？他又不付加班费。
　　“笑话！我那天指点得那么清楚了，如果还有地方需要改，我不如另外找人。”天地良心，他可从不曾对下属这么无礼过，但这一刻就是忍不住发火。
　　兰感到失望极了！那感觉就像熬通宵念书，自以为考得很好，最后却只勉勉强强得了六十分。工藤集团里卧虎藏龙，在美国名校拿博士学位的也不乏其人，就连新一也拿了美国名校的MBA，她的确是太渺小了。
　　“黄小姐……”突然，两个人影相继进了办公室。
　　秘书王小姐满脸歉意，“总经理，我请了黄小姐等一会儿的。”
　　新一挥了挥手，“没事了，你忙你的。”
　　“新一，”黄芝柔一下子发起嗲来，“我找你也得排队吗？”
　　“我在谈公事。”新一实在对她的行径感到厌烦，怎么豪门世家也会教出这么没教养的女儿？
　　黄芝柔斜睨了她一直故意忽略的兰一眼，长得是不错，可是气色不好又戴了个眼镜。这种女人，男人铁定是看不上眼的。
　　“喂，你可以走了。”黄芝柔不知怎的，挺不乐意瞧见兰。
　　兰心里很不高兴，她以为她是谁？俨然一副老板娘的架势……老板娘？兰突然灵机一动，必恭必敬地答了一句：“是的，老板娘。”
　　看着新一铁青了脸，她强忍着笑离开办公室，只见外头的王小姐仍是一脸忿忿不平。
　　“王姊，别气了。中午一块儿吃个饭吧！”王姊一向耿直，都怀孕四个多月了，还不懂得收敛一下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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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啊！就是别家公司的老板，也得乖乖地照着规矩来，那个女人实在太可恶了！”她越说情绪越激动，“没给你气受吧？”人家兰可不是普通的身分，至少她心里一直当她是老板娘，也只有聪慧如她，才配得上总经理这个商业奇才。
　　而办公室里的黄芝柔可乐极了！她紧偎着新一的身体，娇声娇气地说着：“新一，别人以为我们是夫妻呢！新来的助理吗？”她只是随口问问，兰那一身打扮并不像个小妹。
　　新一只能把气往心里吞。如果说那句话的人不是兰，他一定马上开除。
　　“好了，王姊，你别气了！犯不着和那种女人计较。”在公司附近的一家幽静咖啡转里，兰边吃着商业午餐边安慰着王姊。
　　“小兰，你别以为我小心眼，那个女人阴魂不散地缠了总经理好久了！总经理已经交代我好几次要好好把关，偏偏我总是无法达成使命。我啊，是积怨已深。”她边说边用手指的关节敲着桌缘，惹得咖啡厅里的一些人不约而同地对她们这一桌投以注目礼。
　　兰笑了笑。“不说这个了。宝宝是男的还是女的啊？”
　　王姊这时才展露笑颜，“还没去照超音波呢！”她爱怜地摸了摸肚皮，满脸洋溢着幸福。
　　“好羡慕你喔！”兰情不自禁地脱口而出。
　　王姊怔了一下，对她正色道：“小兰，跟你说认真的，总经理他人很好。”
　　是吗？她一点都看不出来。
　　“怎么说到这个呢？”她有些忸怩不安。
　　“真的。有一次开会，他忘了带一份资料，我帮他回办公室拿，结果发现他的抽屉里还摆着你们的结婚照呢！”
　　兰宁可想成是他太忙而忘了把东西清掉。“你别捕风捉影了，等知道孩子的性别后，记得通知我，我好准备满月礼。”她不着痕迹她把话题带开了。
　　可是，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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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新一的心情跌到了谷底。大陆的工厂毁于一场大火，纺织厂的股票也因政局影响再加上市场上不利的传言，一路跌个不停。他真恨不得自己能有三头六臂来处理一切。
　　偏偏在这个时候，秘书王小姐又有要事向他报告。天啊！看她一副为难且欲言又止的样子，八成没什么好事，新一真是沮丧极了！
　　“总经理，我……想从明天起开始请假。”她小声嗫嚅着。
　　“为什么？”在这种时刻，新一真不希望失去一位得力助手。但他纵使不满，也不好对着孕妇发脾气，只好尽量放平了声调。
　　幸好总经理看起来好象不是很生气，“我……胎位有些移动，我先生希望我在家安心休养。”她也不愿意在风雨飘摇之际离开公司，可是孩子是她盼了好些年的。
　　新一无奈地叹了口气，“那么，你找个人办一下交接吧！”
　　“总经理，你觉不觉得现在需要一位更能干的秘书来协助你。”她小心翼翼地问着。
　　新一微瞇起眼，你要选在这种时刻安胎，我有何办法？秘书室哪有人比你能干……奇怪，王小姐一向谨守分际，不曾向他建议过什么。
　　“你有什么意见？”他淡淡地问着。
　　王小姐深吸了一口气，才鼓起勇气说：“不如请兰小姐代劳一阵子吧！”
　　“干嘛找她？”新一的口气有些不悦。他一向不喜欢下属去揣摩他的心意，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对兰旧情未了。
　　“嗯，兰小姐做事细心又能干，她……”
　　“够了，那你通知她吧！她原来的工作就让副主任暂代。”他不加思索就决定接纳王小姐的意见，连自己都怀疑自己是否太过鲁莽。可是，不是有句“近水楼台先得月”的话吗？
　　“是的，总经理。”至此，王小姐才放下心来，暗自吐了好大一口气。
　　而兰得知了消息却很不高兴，碍着与王姊的交情，她算是勉为其难地答应了。但是，她这个样子无异是被降职，这种苦她又不能当着王姊的面诉，一口气憋在心里更是难受。
　　花了一天的时间学了些她往后该做的工作，她实在没把握能胜任。莫名其妙的工藤新一，一点都没有任用人事的正确观念。
　　下班时，新一居然亲自在停车场等地。
　　她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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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夕阳笼罩下向她走近，她竟然觉得紧张。怎么会感觉这幕情景像是电影中男女主角分隔多时的重逢戏？
　　走到她身前时，他笑了。“秘书小姐，可以请你吃个饭，顺便谈谈你日后的新工作吗？”
　　她翻了个白眼，“没必要。我如果做不好，你就开除我吧！”
　　而新一只是直勾勾地瞧着她。那一头长发在落日余晖的掩映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发怒的脸庞上满是惹人怜惜的稚气。这样的女人，他当初怎么舍得放手？
　　他伸手揉乱了她的头发，弯下腰哄小孩子似地说：“别怕，我又不会吃了你。”
　　兰因为他亲昵的举动而感到一阵不安的燥热。“谁说我怕了？我只是……”
　　“那就吃个饭。”他没给她申辩的机会，就拉着她走，像是怕她溜走似地将她塞进车里。
　　“喂，我的车还在停车场。”新一的车驶出停车场后，兰才恢复意识地嚷着。
　　他扬起了漂亮的唇角，“我会送你回家。”
　　兰还想反驳几句，他就抢着开了口：“我明天早上可以去接你上班。”
　　“不用了，千万不要。”她连忙推辞掉。怎么回事？她的防线节节败退。
　　他带着她到了一家郊区的餐厅，全然中国味的建筑。挺拔的竹子林立，小径上铺着碎石，回廊上还吊着宫灯照明。
　　用餐的桌椅是用红木制成的，古色古香，桌上还摆着一盏明晃晃的油灯。兰真以为会跑出一个甩着袖子的店小二，结果是一个身着改良式唐装的女服务生送上茶水和菜单。
　　茶装在深褐色的陶杯中，菜单则印在一串竹片上。仿古得太过火了吧！兰瞪着漂着几缕茶叶的淡绿色液体，颇有时光倒流之感。
　   新一偏着头瞅她，“怎么了？”
　　“我突然想拔下头上的银发夹，试试茶水有没有毒？”她的脸上闪着淘气的光釆，不自觉地笑开了。
　　他的心感到一股强烈的悸动，这个女人总是会出人意料地展露出天真。
　　“你以为我们是躲避敌人追杀的侠客和侠女吗？”本是一句玩笑话，他猛然觉得这么说也不为过。公事上诸多不顺，他多想携着心爱的女人浪迹天涯。
　　兰察觉到他黯淡的眼神，居然感到──心痛？希望新一没看穿她的心思。
　　他点了菜后，就不说话了，看得出来他心情并不好。
　　兰清清喉咙，挑了挑眉，“不是要谈我日后的新工作妈？”她不想看他静默不言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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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有你这么个如花似玉的秘书，我的工作效率一定会大大提升。”他的兴致又好了起来，用着打量的眼光睨着她。“而且，其它的职员士气也会大振。”
　　她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这项人事命令明日一生效，一定又会闹得满城风雨。
　　“既然我有这层价值在，那我就比较不紧张了。”她的表情如释重负。
　　“你也会紧张？”新一故意夸张地嚷着，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
　　“当然。”她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嘟着嘴说：“我一直羡慕你，好象什么事都难不倒你耶！”
　　微风轻拂着她的脸颊，吹起了她耳边的几缕发丝。在这样与世隔绝的静谧空间里，她再也没有办法武装起自己，筑那一道又一道的墙篱。
　　新一的心好似被洒了蜂蜜、灌了醋，又甜又酸的。
　　女服务生把菜送了土来。一盘鲜鱼蒸蛋、一盘茉莉蹄膀、一盘澎湖丝瓜，还有一小锅香菇鸡汤。
　　菜简简单单的，新一温柔的微笑却让兰心情复杂。
　　安安静静地吃完一顿饭后，他自然而然地牵起她的手离开。她的手纤细而柔滑，被他轻轻地包握在掌中。
　　她的心矛盾挣扎，这个样子就像任何一对彼此相许的有情人，她没想到被他牵着手的感觉会是这么好。
　　“小兰，我还爱你。”说这句话的时候，他甚至没有勇气转头去看她。
　　兰微微激动地抽出了被他握住的手。“我说过我不走回头路的。”她心慌意乱地直想逃离一切。眼前是万丈深渊，一定得止住脚步。
　　这时，他们走到了他的车子旁，新一扳过她的肩，“我知道。那我们忘了过去的一切，就当彼此初相识。”他的语气沉重而带着恳求。
　　兰轻轻地摇了摇头。他们之间的迷糊帐，怎能不加以理清，说忘就忘？如果有一天要交往，那该是在一切归零、平等而自由的基础上。
　　新一见她摇头，一下子感到心力交瘁，只好默默地开车送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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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兰接下秘书的工作后，很认真地做着自己的工作。新一也暂时摒除儿女私情，处理完大陆工厂的理赔事宜后，和日本厂商的合作企画也逐渐步上轨道。他开始拓展旗下的纺织厂，和欧洲知名男装品牌的合作案也浮上台面，那家欧洲公司的台湾代理商还想情商新一客串模特儿，两方的关系非常良好。
　　他常在想，是不是小兰带来的幸运？
　　小兰是个不稳定的小女生，外表平静无波，实则暗潮汹涌。所以，他们两人间每燃起一点点情愫，马上又会撞到大冰山。可是，他还是要她。
　　无可救药地，他已经习惯搜寻他那个小秘书的身影，喜欢逗她开心、生气。总而言之，他现在爱死了上班，他甚至希望王秘书一胎接一胎生下去，直到兰也要生小宝宝……
　　“总经理？”兰放大了音量吼着，脸上的神情因看到新一在发呆而显得不悦。
　　他吓了一跳。人啊，真是坏事不能做，连坏念头也不可以有。
　　“什么事？下次要记得先敲门。”他有些恼羞成怒。
　　“我敲了。”兰的口气很不好。“日本厂商的合作督导佐藤先生今天下午会抵台，我已经安排公关部的杨经理去接机，饭店也订好了。不知道总经理是不是打算直接在饭店内为他洗尘？”
　　“不了。”他摇摇头。“我昨天和他约好地方了。”
　　兰正要转身离去时，新一叫住了她。
　　“你在生什么气？”他今天可是什么玩笑都没对她开呢！
　　不料她居然义正严辞地回答：“看到有人在上班时间心不在焉，我就会不高兴。”
　　新一忍不住大笑起来，这是一个职员该对老板说的话吗？
　　后来，兰终于知道他和佐藤先生约在一家有女人陪酒的酒店，因为他竟跑出总经理办公室要她送他去那儿。她从来对日本人没有偏见，她认为那是他们两个男人都喜欢的地方。
　　“小兰，晚上偏劳你了。我的司机人在医院，我的爱车在修理厂……”
　　“喂，我什么时候兼职司机了？”她觉得一切都不对劲，他怎么老要她不务正业呢？
　　“秘书的全名是‘高级打杂员’。”他有些吊儿郎当地笑了。
　　兰还想再说些话挽回尊严时，却瞥见了一些同事们窥伺的目光，只得硬生生地把话吞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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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为了送新一去应酬，兰下班后仍在座位上等着。她无奈地拿起一份会议报告来整理，好不容易挨到七点，她的老板才慢条斯理地从总经理办公室走出来。
　　他看起来神清气爽，大概梳洗过了，因为他身上已换了套西装。
　　他笑着上了她的车。“你有驾照吗？”
　　“当然有。你如果不信任我的技术，为何不坐出租车？台北市的出租车司机开起车来，简百出神入化。”她气他占了便宜还卖乖。
　　“你看过大老板坐出租车去谈生意吗？”
　　“坐我的LIATA也不甚光彩。”
　　“我可以送你一部。最近BMW出了一款新车……”他话还没说完，兰就故意在红灯标志前紧急煞车，一言不发地瞪着他。
　　“我的小老婆生气了。”他虽低头喃喃自语着，却存心让她听得清清楚楚。
　　兰只好保持沉默。新一是出了名的谈判高手，她怕自己出言顶撞，只会落个自取其辱的下场，届时不知他还会说些什么话来调戏她呢？
　　新一望着她好看的侧面，轻轻地笑了。她开车还真不是普通地快，实在很难和她温婉柔顺的外表联想在一起。他很高兴对她又多认识了些。
　　他按住了她握在方向盘上的手，“小姐，你没学过在巿区开车，时速不能超过四十公里吗？”
　　她这次可是好整以暇地回他了，“第一，我不相信你会是个循规蹈矩的驾驶人；第二，这附近并没有测速器。”
　　两个人各自得意洋洋。兰高兴自己驳得他哑口无言，新一则乐于继续将自己的手掌轻覆在她的小手上。
　　到了那家酒店前，兰从自己的白色真皮手提袋里掏出了一盒东西给张子扬。
　　“给你，你应该用得到。我是个细心又体贴的秘书。”她一脸的莫测高深，却又笑得甜蜜可人。
　　新一感到一阵头皮发痳，她那种神情，他好象在哪儿见过？他接过东西一看，霎时间气得脸都扭曲了。
　　“你的手提袋里怎么会放这种东西？”他朝着她大声地吼着。保险套？她的手提袋里竟然放着保险套！他不敢也不愿往下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