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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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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向] The Purple Haze (END) + 后记 (No.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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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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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01:25:25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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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閱讀順序一般為1﹐3﹐5......
2﹐4﹐6......

by 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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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NY

差不多,二十年没回过纽约了。纽约只不过是记忆中的一张资料卡,上面写着纽约,画上自由女神,然后插入浩瀚的收藏柜中。

我穿好外套走出了机舱。外面是黑压压的专程等我到来的人群。我只好戴上墨镜,遮挡那些人的瞳孔所射过来的复杂的光线。

......其实二十年以前的光景不是这样的。妈拉着我的手登机,我们走的是所谓的贵宾通道,不远处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女孩儿盯着我的脸看个没完。她有金色的长发和漂亮的大眼睛,我一面走一面扭头去看她。她很漂亮,不是么??

那时候我是用不着戴什么太阳眼镜的。但现在就不得不了。

‘大哥,您的信。’VODKA一见到我,就塞给我一样东西。带着体温,想必是贴身放着的。我把信放在同样的胸前口袋内坐上华丽得不像样子的加长车。在纽约或者芝加哥是可以为所欲为的,至少某种程度上的为所欲为,比如这种附有前后保卫队的一看就是奢侈浪费的代名词的加长轿车。另外一方面,我的脑袋在纽约或芝加哥比在其他的地方丢掉的概率总和都多,所以得用这么一套华丽的现代品好好保管。

我心里嘲笑了一声,随即点了根烟吸着。一面拆开信。

信不长(从没长过,那一位不是说话罗嗦的人),看完我点燃它,让它在烟灰缸里静静地烧成废墟。我长长吸了口气。随即吩咐VODKA替我准备去往东京的手续。而我回来只是拿这封信。只有这样才绝对安全可靠。所谓恐怖分子也不是这么容易当的,在这种送命比出生容易得多的时代。我一个人就此默默思索了一阵,未发表感想。

天要黑了,纽约的一天也要开始了。我露出罕有的笑意。一天当中我最最喜欢这一时刻。我随手拿掉太阳镜,已经用不着了,不是么。

2 以前的事

.......

她一定很讨厌我。我一面想,一面叫人把我的行李放在柜子里。然后坐在沙发上。她自己把背包放在床头柜旁边,坐在床边冷冷的看我。飞来花费了十三个小时,她一句话也没和我说过。

我决定转移注意力,转而看电视屏幕,电视一面播放着俗气的曲调一面打出‘WELCOME CHILD STANLYBEWAY’字样,看得我一阵茫然。

STANLYBEWAY?

这又是谁啊......

‘......’她打量了床一阵,动手大力地将两张排放在一起的双人床拉开,自己占据了其中一张。

‘.......’她冰冷地扫了我一眼,就像是说,不打招呼是不合适的,然后她说,‘我叫Sherry。’

‘我叫Gin。’我说,‘我十岁了。’

‘我八岁。’

‘.......’我沉默了一阵,然后说,‘可我不叫STANLYBEWAY。’

‘我也不。’

看来她是说话相当简洁的类型。我打开小冰箱取出一罐饮料,转念一想,先拿给了她。然后自己拿一罐,重新坐到沙发上。

‘谢谢。’

‘......不客气。’想来我也是说话相当简洁的类型。

我们各自凝视着空气打发时间,随后有电话铃声响起。她随手按下放音健,传来男子的声音。

‘孩子们,一会儿,大概六点左右我们在下面吃晚饭。’

‘......’我们都没发出声音。对方似乎也不期待我们发出回应,自己挂断了电话。昨天晚些时候来了个男的,说那一位安排一件事情给我,随后在飞机场见到了这个同样被‘安排了一件事情’的女孩儿。对方还有一个女的,自称是她母亲。

‘......’我思忖了一阵,决定说实话,‘他不是我的父亲。虽然在机场他那么说了。’

‘......,她也不是什么我的母亲。’

‘......’

‘......’

‘这是任务。’她象泄露某种不可告人的机密一样轻声说道。我中肯地点了下头。

任务。

六点下去吃晚饭,当然也是任务。我们是完成任务的一部分道具,就和这桌子上的餐具或者意大利面没什么分别。中途自称是我们父亲的人稍稍离开了十分钟,回来后他露出微笑,我知道那任务一定是顺利完成了。

晚上回到房间,我们轮流使用了浴室,尽管十点准时关灯又各自躺在床上,(我还使劲闭上眼睛),但显然谁都没有睡意。

睡不着却直挺挺地躺着是相当难受的事情。我在床上以各种姿势躺了一会儿,决定起床。不知道她睡了没有。我小声地坐起,外套也没有穿,打开阳台的门。

就算是夏天,这儿的夜晚也是很冷的,我裸露在外面的胳膊顿感凉意,我下意识地用双手摸了摸。是有点儿冷,但没关系。

星星有很多,但我 叫不出名字,我看了一会儿,有一颗闪闪发亮,我顿时来了兴趣,但随后失望地发现那根本不是星星,是飞机。夜空中最闪亮的根本不是星星,而是飞机上那一闪一闪的灯泡。这结论着实令人失望透顶。假若我是一位诗人很可能就此从这六层栽到地面上。

但我不是什么诗人,而是一个杀手。

我是一个杀手。我心里面反复重复着这句话,星星都消失了,我眼里只剩下黑色的夜空。阴霾而厚重的云层即将把那些微不足道的光线吞没。

......诚实来说我还算不上一个杀手(还没杀过谁),,不过这不重要,以后我会有很多很多机会。

正想着,她悄然出现在我的身后。

三 东京,不备有的和原始形态

抵达东京早了一个星期。事实上是计划推迟了一个星期。这次来东京只是为了杀人,和SHERRY无关。那个......猎物方面多少出了点差错(和组织无关),无论如何也要耽误一星期。虽说马上买票飞回纽约也可以,但我无论如何不想吃下飞机上那难以下咽的粗糙食品------

算了,在东京优哉游哉地打发一周好了。

在酒店顶层的餐厅吃了晚饭,我心血来潮,回房间拿出广告纸,准备叫一名应召女郎。

电话拨通响了两声,一名女服务生接起。

‘您好,这里是XX旅店。’

‘有女孩儿么。’

‘噢......请稍等。’

一会儿又有人接过话筒,这回是男的。

‘您要女孩儿?’

‘是的。短发,会讲英语,脸不难看即可。噢,对了,最好精通核能物理学。’

‘......物理???’对方想必一阵茫然。

‘核能物理。’我故意严肃地纠正道,‘研究粒子的衰变啦什么的。’ 虽然很想笑,但我忍着没笑出来。(对我来说不难做到) 同时我心中涌现出一种恶作剧的快感。

‘......’对方好一阵没出声,像突然断气了一般非同寻常的安静。‘

‘有吗,女孩儿?’

‘......噢,能请您稍后再打来么,我去问一下......’

‘好吧。’我挂断电话,查找另外一个号码。

在飞机上顺手捡了本杂志,物理期刊,突然------也算是心血来潮吧。应召女郎我固然招过,但要这样懂物理的在我还是首次。

当然,想必对方也是首次。

往下又拨通了三四通电话,其中一个慌慌张张地赶紧挂断,另外一个很明确地说,‘对不起,不备有懂得核能物理学的女孩儿’,最后一家叫我等了五分钟,然后回话说有一个女孩儿说能解微分方程,另外一个懂电脑操作。

我多少有些不悦,这么大的东京,竟然不备有懂得物理的女孩儿?!真是令人泄气......算了,我打电话给头一家,得到同样‘不备有相应条件的女孩儿’(对方说,要是晓得什么核能物理,谁还来当应召女郎),我再次拿起话筒,叫了那个据说会解微分方程的。

听说是长发,也罢,事事不可能十全十美。长发就长发好了。

我在沙发上一面悠闲地吸烟,一面等女孩儿的来临。

没过多久有人敲门,我开门将她放进来。女孩儿比想象中的漂亮,身材也不错,年纪则看不出。现在的女性人类越来越难以看出实际年龄了。

也罢。

‘喝点什么?’我好心地问。

她径自走到冰箱那儿,拿了两罐汽水。

‘听说,会解微分方程。’我板着脸故意认真地问。

‘会的。’女孩儿将汽水一口气喝掉一半,中肯地点点头,

‘会的,还十分擅长。’

‘噢?’我顿时来了兴趣,拉开了饮料罐。

4 海面之上

一日Sherry和我沿着海岸行走,具体时间大概是在那次‘任务’数月后。那之前又见了一次面,不过是擦肩而过那种,连话都没能说上。

是我提出到外面散步的。上个月我从学校退学了,时间很好安排。我马上就要上大学了。一句话,天才中的天才。

所以我才从什么天才儿学校退学的。

海岸线简直没有边际,我觉得如果这样走下去而太阳又不下山,似乎可以走到世界的另一面。

Sherry看见天鹅便不走了。坐在一边看。我也看了一会儿,但没看出什么新意,转而看海。海面像布丁似的,那个,香草味布丁,米黄色的那种。

‘天气不好不坏。’我支吾了半天,才说了一句话。

‘是的。’

‘.......’她缩略语句的能力似乎又提高了不少,我也无话可说。

海再怎样看都是那样,我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到天鹅上。它们不走,也不靠近,只是随波逐流,它们缓慢地在海面上飘荡着。一共有五只。它们没准是一家人。

我们坐在一块儿静静看了一会儿。太阳不时从 浓厚的云层中渗透出来,照射在海面上,布丁一样的海水马上浮现出一道金色,宛若通往天堂之路。

天堂是存在的,我对自己说,只是我们去不了。只有那些羽毛洁白而轻盈的精灵才能到达,我当然不是。

‘像天堂一样呢。’她说,‘真漂亮。’
‘没错。但是天堂是不存在的。’我回答。
‘为什么说它不存在呢?’她反问。
‘因为去不了。去不了就不如认为不存在,那上面不过是大气层,再往上是宇宙。’
‘是嘛。’她嘲讽似的说。
‘是的。’我原话奉还。

大约过了十分钟。

‘要是去不了就等于不存在,岂不很荒唐。’

‘怎么说?’

‘太阳也去不了吧,地心也去不了吧,比如。’

‘确实。’我点头。‘你说的完全正确。’

‘......’

往下又过了五分钟。

‘我不过是那么说罢了。一种比喻。’我辩解似的说。‘比喻。’

‘我知道。’

‘.......’不太理解。

‘......’她转过脸看了我十秒,忽然很生气似的站起身独自走开了。我根本没有明白是怎么一回事。

等我明白过来,她已经不再肯跟我讲话了。我们一见面,总是一种类似世界末日的场景。同时我也想清楚了一件事,所谓仇恨,是一种相当难以消除的偏见。(不限于偏见,当然当然)

暂时回到那一天。很多很多年以前的那天。我们沿着一条海岸行走,季节是四月,海水冰冷,只有五摄氏度。那时候还没有涨潮,水看着很浅,里面偶尔能看见鸟那特有的螺旋状的粪便。虽然这样,但我没觉得肮脏。我实习的实验室在不远处,一幢孤孤单单的白色建筑。从退学后到她来以前我终日呆在地下那略有潮湿的试验间。里面不但潮湿,而且寒冷。试验用的橡胶制手套完全不具备保温的功能,到了夜晚我经常觉得要冻僵了。

不过九月一到我便要离开这个地方,这个国家,去上大学。然后等我长成大人,就可以成为一名合格的杀手。这是我始终没有忘记的。

‘我离开后这里就麻烦你了。’我说。

‘知道。’

‘地下很冷,特别是晚上。’

‘知道。’

‘别在那儿熬夜。’

‘知道。’

‘上面养老鼠的那个房间的冰箱里有半打可乐。’我幸灾乐祸地说,她肯定不知道这个。

‘......’

果然。

海水要涨潮了。我们往回走。太阳已经看不见踪影,黑压压的一片云层。暴风雨的前夕,谁都知道的。

第二日清晨我便启程,外面下着大雨,雨水在车玻璃上汇聚成溪流,看不清外面。我试图看她有没有在窗户那里看我,但看不清楚。刚想打开玻璃却被制止。我只好闭上眼睛,姑且当她在目送我离开。

有些时候世界无非存在于个人的心里,我怎么想是我的自由。比如天堂,比如Sherry。

......

那天从前夜就下雨,铺天盖地的类型,我整夜未能入睡。趴在窗台上看雨。雨水有时流进房间,我不去理会。

清晨的时候响起了与这雨声不太harmonious的声响,是汽车。我朝下看,走下一个男子。他没有打伞就匆匆走入楼里。楼梯里响起上楼的声音。然后是拖行李箱的声音。然后是两个人下楼的声音。走的一定是住在楼梯另外一侧的男孩儿。

我隔着窗玻璃去看他们,但看不清楚。我想他一定也在隔着玻璃看我,但无从证实。

我姑且在心中这么认为。

那以后再未见到那个男孩儿。有一天一个身材高大的人出现自实验室里,我很惊讶,因为他和那男孩儿有同样颜色的眼睛,可是他不是那孩子。他散发着血腥和危险的气息,令人寒冷。他对我说,是我杀了你姐姐,我杀的。用一种事务性的口吻说,就是我杀了你的姐姐,还有你父母,将来也许还要杀你,当然。

当然。

当然。

.....

噩梦醒来,窗外一片黑暗,仿佛没有白天。我起身关窗,把黑暗隔离在玻璃之外。

5 活在天亮以前

我拉开饮料罐子喝了一口,重新打量她。

‘坐那儿。’我指使她。她在床边坐下。很好。当我发出指令的时候我喜欢指令被执行------但有人偏不。

是谁你们都知道的。不过现在我们不谈论这个人。这是我的夜晚。

‘在上大学?’我点燃香烟吸着。

‘没有。’

‘毕业生?’

‘不是。’

‘噢?’

‘自学的。’她不经意地说。

‘是嘛。’

‘好奇嘛。’

‘怎么好奇?举个例子。’

‘Bessel function的三种不同形态。’

‘学的不错。’招手叫她坐在我旁边,玩了一会儿她的头发。

‘我累了,需要休息。’我说,把她打发进浴室,扭暗可调节灯,房间里立刻变得像原始山洞般大部分是黑暗。我坐在角落里,黑暗里,等着她出现在昏黄的灯光下。

我脑袋里浮现出原始人围在一起追赶猛玛象,在洞穴里吃大象的烤肉的情景。原因不知道。只是这画面自然而然地浮现。正想着,她赫然出现在灯光下,悄然说了句‘我回来了。’

‘欢迎回来。’我在黑暗中露出笑意,她是否看见就不知道了。

我把灯关掉。灯一关掉,外面就显现出不同的色彩。

‘东京还能看见星星,真是奇迹。’女孩儿对此赞不绝口。

‘最亮的是什么,你知道吗?’

‘这个月份嘛......’女孩儿把手指戳在我胸口上,一面念叨着星空出现的星座名称。

‘No。’我再次拉起她的长发末端,湿漉漉的,给我以刚洗过澡的小猫的感觉。

‘那是什么呢?’

‘飞机。’我说。这事儿还是小时候在那个研究所的时候发现的。算上她,只对两个人说过。

女孩儿扑哧笑了出来,在我手臂里动个不停。越来越像小猫了,有意思。抱着她感觉不坏,小巧而温暖。

‘你是做什么的。’女孩儿问。

‘秘密。’

‘不能说?’

‘......天亮的时候告诉你。’我说,‘一定告诉。’

‘那好。’

‘睡么?’我问。

‘不怎么困。’

‘那想做什么?’

‘噢......想不出。做那种事?’

‘不。’我答到,‘不做那种事。你只是个孩子。’

‘胡说八道。’她冰凉的小手整个贴在我左侧肋骨的位置,冷。窗户开着,我从不关上。

‘不是孩子,那你是什么呢?你这么小。我是指size。’

女孩儿听这话吃了一惊,随后又在我手臂里笑着乱动。

‘你是美国人对不对。’

‘谁知道呢。’我把她抱紧,‘无所谓,那种事。’

‘很久很久以前,山里住着老爷爷和老奶奶。’我说,‘故事,听么?’

‘听的。’她整个缩成一团老实让我抱着。

‘老爷爷和老奶奶住在一起,老爷爷种地,老奶奶烧饭,生活很幸福。’

‘像是很幸福。’她附和着。

‘但是幸福不可能长久。有一天老奶奶一睡不起了,夏天的时候。’

‘噢?为什么不说‘死’呢?’

‘小孩子是不说那个字的。’我耐心地纠正道,‘一睡不起。’

‘好的,一睡不起。’

‘老爷爷很伤心,他想了一整夜,做了一个决定。’

‘决定?’

‘嗯。他把老奶奶埋在土里,像种稻子那样。’

‘结果呢?’

‘他像照顾小种子那样照顾那块地。’

‘噢。’

‘夏天嘛,很快就过去了,秋天地里长出了庄稼,和------’

‘和老奶奶?’

‘怎么可能。’这回我笑了,她可谓是全情投入的听故事,没白讲。

‘总长出了什么吧?’

‘不是有庄稼嘛。’

‘完了?’

‘完了。’

‘不行,你这故事没结尾。’

‘故事有时候是没结尾的。’

‘总之不行。’

‘结尾是有的。但不说给小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她额头贴在我下巴上,吻在上面。

‘听我的。’

‘听你的。’

‘你坐着睡觉?’她问。

‘偶尔。比如这种时候。’

‘能睡着么?’

‘能的。你能么?’

‘能。应该能。’

‘好孩子该睡了,故事听完了,已经。’

‘没结尾。’她还意犹未尽地说。

‘没关系。睡吧,睡到早晨。’

她放心地靠着我闭上眼睛。我静静地看了一会儿她,转而看窗户和窗外。有外人的时候我是不睡的。

睡觉么,一不小心命就没了,像老奶奶似的。

夜渐渐散去,星不见了,街上开始传来吵闹的声音。我轻轻拍她的肩膀,弄醒她。

‘?’她带着睡意看我。

‘好了,天亮了,可以告诉你了。告诉你我是做什么的。’

她带着睡意的脸上稍微露出些许好奇。

‘我是从美国来的,职业是杀手。’。

......

我在天亮时分动手杀了她,叫组织善后,换了个旅馆。

6 Annihilation ...

a.

天亮的時候雨停了﹐天空陰霾而充滿悲劇色彩﹐斑駮得像陷入狂喜狀態的Picasso隨手塗的抽象畫。難以形容。我不再趴在窗臺上看外面﹐因為天亮了。雖然亮度稍微不太夠。

我沒吃早飯就去看實驗室﹐那男孩兒走了之後的現在﹐它屬於我了﹐儘管是暫時性的而且我也不知道最終日﹐但姑且認為它是我的。

如他所說﹐在樓上房間的冰箱裡找到半打可口可樂﹐它們整齊地排成兩排﹐每排三瓶﹐都是沒有打開的。它們下面的空檔放有裝同位素的厚種金屬盒子﹐上面貼一個黃色的放射性元素標記。拉門上有兩瓶藥品﹐我沒有動﹐也沒有看名字。隨後我拿過垃圾桶﹐把可樂全都丟在裡面。

我知道它們沒問題﹐它們是安全的﹐那個盒子裡的藥品的放射性用一張質量好些的紙就能夠抵擋﹐當然不用懷疑這個堅固的金屬盒子。我只是不喜歡它放在這裡。

感覺問題。

接着我逐個檢查櫃子裡的器具﹐都擺放得井井有條﹐我看了一會兒試管﹐決定去地下室看看。

地下室一推開﹐就涌出一種潮濕的氣息。我很冷﹐但決定進去看一會兒再走。比起樓上地下室簡陋得多﹐地面粗糙﹐甚至還有積水﹐長靴子和防水服扔在一邊。我繞過這些東西推開門﹐裡面有海的味道。

裡面是個小房間﹐收拾得干淨而整潔﹐角落裡放一個大箱子﹐裡面是海水﹐還有其他設備。我不清楚這個裝滿海水的箱子的用途﹐但不予以理會。就放那裡好了。

隔壁房間有桌椅﹐書架﹐簡陋的床﹐電腦和照明設備﹐看來他是經常睡在這裡的。我不願意。我不喜歡睡沒有窗戶的房間。拉開抽屜﹐裡面除了事物性的物品(諸如訂書機夾子一類)已經空了。書也一個符號都沒有寫過﹐雖然被看過﹐想必他一定抹掉了所有痕跡。

怪人。我想。

我決定把他忘了﹐總共才見過兩次的人﹐而且還是怪人﹐忘掉也是允許的。

......

b.

雨下了一夜﹐我也坐了一夜的車。坐完汽車坐火車﹐隨後是輪船。至於為什麼放棄飛機(肯定不是因為下雨)原因我不知道﹐但一定有原因。

在船上是很愜意的﹐我暫且想像成此船沒有目的地﹐是一種幽靈船﹐永遠漂浮在這暴風雨降臨的洋面﹐顛沛流離。而我的一生也將是這樣的﹐因為我將成为一個殺手﹐居無定所﹐永遠在前往某地的旅行當中。我滿意地這樣想了一會兒﹐用餐去了。

用餐帶來的溫暖和滿足感赫然讓我想到了一件事﹐我的心陡然一緊﹐剛吃的東西在胃裡翻騰起來------

我忘了把實驗室角落那個箱子裡的東西清理掉。

為時已晚。算了﹐那東西過幾天就死了﹐死了就無須再想。我覺得好多了﹐開始盼望死降臨在那裡。臨睡的時候想起了那女孩兒﹐但我馬上就要成為殺手﹐殺手是不用記住人的臉孔的﹐因為人很快就死了﹐理由剛剛說過。

我最後想了她一次﹐她棕紅色的頭髮﹐小巧的耳朵﹐臉﹐脖頸﹐身體﹐手指......然後在記憶中按下DELETE鍵。

7 Never mind.

血淌了我一身,温热的液体。血刚喷出的时候不是粘稠的,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我想起吸血鬼,想起德古拉伯爵,想起H.P.Lovecraft,想起.......数不清的图片在脑海中转瞬而逝,我的的确确在想起什么。但转瞬而过,无法很好地加以描述。

血喷涌而出的势头弱下去了。好了,我脑海中现在打出了GAME OVER字样。她死了。

我出手通常是很快的,折磨别人可不是我擅长的。所以我反手握刀,一下子割开了她的喉咙(就是你们通常叫脖子的部位),所以她没有发出任何叫喊,只是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没有害怕,只是不太相信自己已经死了。

不过那话已经只能用过去式说罢了。

把她放在沙发上我进了浴室。身上的血如果不赶快洗掉,就会成为一件干燥的不舒服的褐色衬衫。丝毫不保暖。

......以前有一次我在俄国,时间太久,具体的日子我都记不清了。我被一个小队的人包围,只好连夜出逃。那个时候就穿过这么一种衬衫。毕竟黑天光着上半身在雪地里跑实在太愚蠢了。我割开守卫的身体,用他的血为自己做了件衬衫。

事后把它洗掉花费了很长时间和很多很多的浴液......

好了,故事就说到这儿,暂且打住。

血从我身上流到白色的陶瓷地面上,又顺着热水流到排水口里面去了。我想了一会儿那些红色的水在管道里流淌的样子,松弛了下来。之后觉得肚子饿了。困意丝毫没有。淋浴之后我用床单把她盖上,拉开一罐饮料喝着。已经给组织打过电话了,无须我操心。

‘故事有时候是没有结尾的,比如现在。’我对她说。

‘......’当然没得到任何回应。

‘虽然像是有些对你不起,但是没办法。’

‘......’

‘......这地方住着个女孩儿,跟你差不多年纪,不过头发是短发,个子倒是比你高一点。想听?’

‘......’

‘她是个怪人,’我又喝了一会儿饮料,‘十几年前认识的。很不光彩的认识,我们跟着两个杀人犯去杀人。’

‘......’

‘......有那么一次我逮住了她,还打了她几枪。像是很疼呢------跟你这种方式完全不同。但她没有死,而是像老鼠一样爬着逃走。狼狈不堪的样子。’

‘......’

‘别误会。我只是不想追罢了。我是世界上最好的杀手------你体验过的,还从未有人能真正逃脱。’

‘......’

‘我为什么没有杀她,那时候------’我默默把饮料喝光,再次打量着床单下的人形。

‘......’她当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一会儿你就要被处理掉了,要给秘密地埋葬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保证谁也找不到。然后你就会被报成失踪处理,十五年时效一过就会被取消户籍。事情大致是这样的。你家里还有什么人么?’

‘......’

‘我们再次看看彼此吧,算是跟你道别。另外我现在一个人等着也无事可干。’我把喝光的饮料罐扔进垃圾篓,走过去拉开床单。她以刚才我放下她时的姿势躺着,侧着脸。不仔细看看不出是尸体。没有挣扎没有苦痛,嗖,死去。

拉起她的手,已经开始变冷了,我去淋浴了很长时间。她的手很像儿童,指甲修剪得整齐,也没有涂成古怪的颜色。她应该是左手写字的人,食指的形状稍微区别于右手,当然,普通人是不会注意这些细节的。

最后我重新盖上床单,把她也忘了。记住一个死人是很蠢的,当然,记住活人意义也不很大,对我而言他们很快也要死去。

我穿好衣服,整理了一下行李箱,做好没多久听到敲门声。是组织的人敲门的方式。我于是打开门把剩下的交给对方自己以若无其事的神情走出了房间。谁也没有注意我,谁也不会注意我,谁也不会记住我,就如同他们完全不会记住昨天夜里有一个长发的女孩儿敲了这扇房门,进入其中,并且再也没有走出过一样。

我满意地走出了旅馆。

8 Living in the dark

夜晚从整体来说并不漫长,但它的局部可以漫长得接近停止。你听见挂钟的秒针发出轻微的声响,移动向前,至少当你盯着它看时它是这样做的。于是你闭目合眼不再看,陷入恶梦之中。恶梦之中在你所不知道,你的眼睛无法看见的场所秒针以逼近光速的形态迅速后退,恶梦之中你觉得恍然过了一亿年,经历了冰川期和古代文明直到被汽车吵闹的鸣笛声惊醒,你又去看挂钟,但只过了短短的三十分钟。夜仍然很深很暗,没有边际,你不知道黎明何时降临。早晨对你来说只是钟表的时针从12转向数字6,但你不知道它实际上有没有这样做,因为你闭眼入睡,而它以自己的方式存在。

你惶恐不安地辗转反侧,心脏跳动异常,脸上黏着汗水。你眯起眼看窗外,那里什么也没有,但似乎又有什么要冲破窗户扑到你身边将你撕裂。你恐惧得浑身冰冷,你尽量放松,闭眼,试图睡去,但睡梦无论如何也不肯降临。它仿佛是恶梦的帮凶,任由你在那黑暗的场所哭泣叫喊,无人应答。

......

我睁眼醒来,早晨。早晨七点多。太阳虽然不算耀眼但毕竟升起了。我坐起身,打量四周。白色的墙壁上贴着课程表,窗台上放着吃了一半的点心和茶,书桌上有课本,论文,白纸和铅笔。一切都和昨晚一样。大致一样。

没有血,没有脑袋掉了一半辨认不出的尸体,没有腐败的气味,没有蛆,没有人们惊恐的叫喊,没有。那是梦境,当然不会真的存在。

但实际上我看到了尸体,闻到了腐败,难以忍受的恶臭的气体,看见蛆在尸体上蠕动,身边站立的人惶恐地叫喊。

我用手揉了揉眼睛,那的确是梦境,毫无疑问。

这地方叫做俄国,一个我不熟悉的国家,以前从未来过且一句俄语也不会讲。但是既然我选择了做一个杀手,必要的训练课程是应该的。用一句时髦的话讲可以叫做’留学‘,之后将离开此地去别处,我现在还不清楚那是哪儿------

但一定是一个可以精进技术的地方。

这个课程是一个实践多于理论的课程。理论部分实际上和普通医学教育差不多。我要学习血管和内脏的位置,功能,仔细研究人体的构造。人类是很脆弱的物种,没有外壳以及爪牙,很容易死去。因此我也必须学会如何保护自己,以最大的限度。

我住的房子后面是荒野,除了野草什么也没有。有时候我们把死人埋在下面,我不上课的时候坐得远远的看那些地方,想像下面的尸体逐渐腐烂分解,变成白骨,再过很多年就什么都不会剩下。有时候我想,我死后也要这样,最终什么也不会剩下。

想着想着我猛然想到某天和某个人说起过这事。在海边的时候,那天即将下雨,我和她只好往回走。路上我们看了天鹅,她有些恼火尽管我不知道原因。

我说人总是要死掉的,不管是谁。死了埋在土里,最后什么都没有。

‘不,不一定。’她斩钉截铁地说。

‘难道你可以不死吗?’我嘲笑地回应她。尽管很多年后她确实违背了这一自然的定理,也付出了相应的代价,但那时我们不知道罢了。

‘不。我也会死去。但不是埋在土里。’

‘噢,你说的是叫做 ‘火葬’的玩意吧。我们家乡那里都是装入棺材,埋入地下的。’我说。

‘人死后应当回归海洋。’她一本正经地表示,‘液体。’

‘海洋是吗.......嗯,有意思。’确实,很多很多年以前我们遥远的单细胞祖先确实生活在海洋里。

‘必须这样。’

‘为什么?’我不知道,所以问。

‘......’她不回答,看了我一会儿,又转而看天气,最终也没有说。

......回忆到此为止。现在我当然知道答案,她应该也知道答案,但那时我们都太年轻以至于还无法说出那个意思罢了。

这意思难以表示,可能只有违背了自然规律,或者像我一样的人才能理解。也无法用语言加以准确描述,于是我闭上嘴决定永远不说。

在俄国的时期是相当令人快乐的。我可以有自由的下午,而且丝毫不必担心别人看见。因为这儿附近相当范围内都不会有人。我把大多数自由的下午都消耗在荒野上。我用力奔跑,直到力量耗尽,然后躺倒在荒原的野草之上。也许我躺倒的地方下面很久很久以前埋着尸体,但我不予理会。我不在乎,我即将成为杀手,杀人,并且努力不被人杀。

除了那里的夜晚------没有哪一夜是令人愉快的。我梦见尸体,梦见血淋淋的现实,梦见哀嚎梦见逃离,一切都真实如记忆,一切又只是虚幻。

但难以分辨现实和虚幻,在夜晚睡觉的时候。

当太阳从荒原那蓬勃的野生植物上逐渐退去的时候,夜晚即宣告来临......

9 Nesnesitelna lehkost byti

往下的几天我都住在房间了,没有看电视没有读报纸,也没有去享受东京的夜晚。我冷漠地起床,冷漠地吃早餐(包括漠视送早餐来的女佣,吓得她一放下盘子就慌忙躲开),冷漠地散步,冷漠地吃晚餐。鸽子在草地上一顿一顿的行走,松鼠在树上跳跃,它们亲近自然的所有,唯独不靠近我旁边。

我漠视它们。

它们也漠视我。

于是我假装它们不存在,而去欣赏变化莫测的云彩。它们仿佛触手可得,但绝对不在能够到的范围------它们任意变换形体又转瞬而逝,这一点上很像我,......或者‘我们’。

第二日读了送到房间的报纸,上面没有任何和我有关的消息。不过死个人罢了,以东京来说人那玩意儿,要多少有多少。

日本人,外国人,合法居住的外国人,非法逗留的外国人,没国籍的人,流浪的人,不像人的人,比人还不如的人......

根本不会有谁特意注意他们中少了一个。他们都在忙碌于各自那黑暗窄小的悲惨世界,无暇理会别人的世界是否变得更加悲惨。

他们---组织的人一定迅速麻利地收拾好一切,将她的尸体装进口袋塞进车里,拉到遥远的某个地方埋掉,谁也不知晓,谁也没兴趣知晓,实际来说,死的是应召女郎,这种身份就算追查也无从下手,而人类那多少存留的‘仁慈’或者‘怜悯’根本不会施舍给这种身份的死者。

在人们的意识中,应召女郎似乎有这种下场也是可以默许的。于是他们就默许了。

但她也是个女孩儿。Sherry,替我打扫房间的服务生,负责处理事物的负责人,她,她们都是女孩儿。就这点来说她们并没什么不同。都在这莫名其妙的世上以各种不同的方式努力求得生存。毕竟生存和馅饼不同,即使馅饼有可能从天而降,但生存绝对不会。只能自行争取而求得。

又是Sherry,多少次了,我说了我应该把她忘到脑后。但她就如同某种十分诡异的幽灵般不时浮现于我的记忆之中。每当我去清理这记忆之仓库,她就躲在死角里,打扫不到的死角,得以存于其中。而且特别是当我洋洋得意地以为把她忘了的时候才悄然现身,仿佛是嘲笑,又或是提醒:

你知道的,这种事情,你无法忘记,绝对忘记不了,也忘记不得。

必须牢牢记住这个名字。

Sherry.

我总是从那安逸的daydream中轰然惊醒,心脏剧烈跳动(比如现在),我的心中涌出一种‘将任务赶快完成然后马上回纽约’的想法。不管我怎样试图平息这极其剧烈的喘息然而都不奏效。

这一定是一种装置,由一个叫Sherry的字眼在记忆的仓库中引爆,每当引爆,记忆便如同我施加给它们的暴力一般转而对我施加更为猛烈的打击。

......

我愤怒地走到日历那里,把它从挂得好好的墙壁上撕裂,塞进垃圾桶。

10 你我心中的黑暗


醒来发现被关在狭窄的房间里。房间很小,这样下巴着地躺着只能并排躺两个人,儿童的话可以放三人。房间是罐头形的,我脚朝着的方向有扇狭小的门,不知情者可能以为是来到了小人国。

但这里无论如何不是小人国,不是想像,不是梦境,真真切切,百分之百的现实。我被人捆起,扔进这里。我没有动弹,眯起眼睛。此处很可能有监视装置,那样的话,尽可能收集情报才是重点。如果得知我醒来对方很可能马上出手------那就太糟糕了。

疼倒是哪里也不疼,也不觉得像是受伤了。我努力回忆之前发生的事情。这里应该还是俄国,昨天晚上在我的房间里睡觉,醒来是在这里------那么定是在睡眠中被带到这里的,我认为。我不睡太久,那么一般来说外面现在应该是早晨,或者上午。当然我也可能被注射了药物---但暂时我不清楚。

头顶倒是有扇窗,可太小,这地方的天气又时常阴霾,看不出具体时间。冷风从那里吹来,我有点冷。诚实的说是很冷,地面是水泥地,粗糙丝毫没有半点热气,房间里也绝不可能有供暖设备,外面是冰天雪地的景象,这房间的温度和外面估计不会差太多。

确切地说我是被冻醒的。

我忍无可忍地从地面上翻过身,坐起来。脖子和下巴都十分难受,想必一直以这个姿势睡觉。在床上是可以,但在这坚硬的地面上就太难受了。

看样子这粗糙劣质的房间不像有什么监视装置,跟监狱差不多。(想像中的监狱),门下面有个小洞,可以放东西进来。墙角的一个陶瓷制品只能认为是马桶。头顶悬一个灯泡,昏暗的黄色,老旧产品,和这房子一样一无是处。

因为不像有人监视,我动手解绳子。不太难,但解开后也弄得手腕青紫一片。这件事有个窍门,就是千方百计也要先设法让一只手活动,往下就容易得多。解开后我站起身,动弹了几下,没问题,没受伤,只是太冷了。

往下是盘算着如何逃跑。挖洞,爬窗户,打地道---只要有哪怕一丁点的可能性我也要试试看。毕竟我才十七岁,我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窗户太小,即使爬上去也绝对钻不出,再说万一出去后发现是在二十层的顶楼就很可笑了。尽管我不认为自己是在楼房里------但荒唐的事世界上到处都有,此处也不例外。不可能例外。

我推门(虽然明知道无望),拉门,门发出嘶哑的声响------竟然开了?!

怪事。

外面是狭窄的走廊,仿佛就是说根本不存在宽广舒适的场所一样,一切都那么粗糙劣等,让人烦躁。除了入睡时穿的短裤我身上没有其他的衣服,因此离开了那狭小的空间之后我觉得更冷了。

走出后发现来到了一间厨房样的房间,满地狼藉,看来是间空屋。桌子旁有动过的痕迹,我走近前查看。

桌上有一把生锈的刀,下面压一张纸条。上面实在这么写的:

‘杀掉门口的两人,一直向北跑。夜晚动手,天亮前到达。’

背面是个简单的地图,太粗糙了以至于难以辨认。我仔细读了两遍,把它刻在脑海之中。

从窗口窥去,隐约可见两人,即将死掉的两人。

即将在即将到来的夜晚被我杀死的两人。


......

我只是想活下来罢了。也没有什么雄心壮志,更不想成为谁或者谁,我只想在这冰天雪地的陌生国家寻求一条活路。如果不杀,被杀的将是我。那样的事让我在这寒冷的天气里流冷汗,颤抖。

所以现在我还是记得这个想法,单纯地,没有任何目的,只想继续活着的想法。为了这个看似简单或者说对大部分来说天经地义的现实我做出了坚苦卓绝的努力。

才得以存活。

那天晚上我杀了门口的两人,就像是预谋好的一样两人的外套都涂有萤光粉,无法在夜间穿着。我勉强换上其中一人的大了几号的鞋,赤脚在雪地里跑和自杀无疑。身体固然寒冷,强烈渴望穿上那些衣物,但我心中的理智在说绝对不能穿上,否则马上会被找到,被枪打死。

于是我只得割开两人的身体,将血涂在赤裸的身体上。

这是一件干燥,有味道,不舒服的褐色衣物。把它‘穿上’也费了不少力。它的味道让我想吐,但我忍耐。毕竟比死要舒服得多。

然后我打起精神,踩进茫茫的雪中。

傍晚开始下了雪,覆盖在原来的积雪上,路就没有了。不如说本来就没有什么路。此处应该是荒野,夏天会长出一人高的野草。但现在是会让人的脚陷入的积雪。

爬过雪山或者生活在寒冷地区的人可能会有这样的经验,在雪地里行走是极其耗费体力的。因为你脚下没有路,并且积雪不是坚实的一团而是松散地堆积,加上我穿的这双毫不合尺寸的靴子-----

我跌跌撞撞地在雪中奋力前行,前面或许是可以活着的终点,但停下绝对死路一条。

实在太冷了,开始我还在哆嗦,但逐渐我感觉不出寒冷,身体摸起来不像是我的,仿佛是一件橡胶制品,然后所有的关节都不能正常的运转,支撑我这一机器的动力仅仅是‘走到终点或许能够生存’这一渺小的愿望。

我把其他所有想法都删除,只留下这唯一的愿望。也不再思考雪地,寒冷,饥饿......把全部精力都放在行走上。走的时候我想到明天,想到后天,想到以后我要一个人,舒舒服服的生活,也不用忍受寒冷和饥饿,并且能在想的时候做我喜欢的事情......

但我还能有明天吗?

......

我难过得想哭,现在么,我的确是好好的喘着气,身体里的血液还在流淌,可说不定等不到明天早晨就变成硬邦邦的一具尸体躺倒在这荒凉的场所。想到这里我觉得十分难过,但我对自己说,还没有那么糟糕。

......还没有那么糟糕呢,你顺利地杀死两人,这是你第一次杀人,你一次就杀了两个,出手迅速,准确无误,说明你很优秀,现在你不过是完成后续工作罢了,要自信。明天你会舒服的坐在房间里,享受美味的食品同时获得尊敬,现在你不过是稍微再给旺盛的炉火加一些碳,让它更旺盛些。所以你不要难过,不要抱怨,你应该做的只是好好走路,不要丢掉目标。

......隐隐约约,我看到了前方的光线,我本能地趴在了地面上,静静地观看。


看了一会儿发现那光线是静止不动的,我才稍微放下心爬过去,找到了以下几样东西。

几乎被雪掩埋的登山用手电。光就是它发出的。相当亮,不愧是专业产品。专业---一如我本人。

冻得硬邦邦的一块儿面包,并且是俄国特产,本来就硬得令人厌烦。

一段绳子和一个塑料口袋,它里面装的是面包,用那绳子拴在手电的把手上。

尽管饿了很长时间,尽管我一点胃口也没有,尽管我手上还充满血腥的气息,但我还是强迫自己吃下索然无味的食品。它吃起来像放了一百年那么久,像在吃灰尘。

我决定仍然在黑暗中前进,于是将手电关掉,放入口袋中,用绳子绑在身上。什么时候一定用得到。整理好后我重新拿起刀朝重点进发。

或许是手电的关系,多少让我鼓起了勇气,在黑暗中又冷又饿的奔波已经磨损了我的大部分勇气和信心,但这光线似乎又重新燃起希望。没关系的,一定能到终点,
顺利逃脱。

终点似乎不太远了,因为黎明已经在我跌跌撞撞前行的同时悄然浮现于天空的一角......


11 any regular kid?

还是,不去思考的好吧。我闭目合眼,安静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像死人一样。大白天的不能去完成任务也最好不要随便走动(身为特殊人就不得不有各种顾忌,真是不方便呢),因此呆在旅馆的床上休养生息是比较好的。

闭上眼睛的话,她会看见什么呢?

我开始想像-----这是一种时刻忠实于我的自由。

首先要说我看见的是什么。所谓视觉这东西,是由于人的眼睛对光线起反应,具体的解释起来要罗嗦很多,大体上说人是通过光线来看东西的。就是说假设没有光源的存在眼睛再好也看不见东西。

闭上眼睛就意味着隔离了大部分光线,假设白天在阳光充足的草地上睡觉的话,我们看到的是类似光圈的东西。这并不舒服,特别是你想睡觉,因此不自觉会用手臂来遮挡。所以在草地上睡觉的人大部分是这样的形态-----当然有些人有帽子,比如我,尽管我很多年没睡什么午觉了。

但想像这东西与现实又有别,就是说那里面可以出现很多现实解释不了的场景,而很多时候人还是忠实于自己的愿望的,我想。

我经常看见海,绿得让人叹息的草地,周围还刮风,猛烈的风,我都会庆幸自己有顶帽子。有时候看见尸体,它们都好好的排在两边,我漂浮着在上面掠过,像阅兵一样。有时候看见的是食品-----经常看见的,像早上常吃的点心和精美的午饭一类。还有些时候出现一些很复杂的情景,比如我要和A和B和C谈话然后谈一些需要思考和讨论的事情,它们大半是见不得人的。

理所当然,我这种人。

再来想她会看见什么。

首相我觉得应该是家人,比如她死掉的姐姐啦,根本不记得的父亲母亲啦,那个胖老头的博士又或者顶着一个大尺寸脑袋的小学生侦探之类。

其次应该是工作,比如今天处理过的数据和资料,没完成的部分是不是能找出解决的办法,有没有新的理论被发现。

接着肯定是生活类,像厨房的抹布已经快用光了明天必须去买,又或者冰箱里的蛋和胡萝卜都不太够明天也要补充,诸如此类。甚至还可能包括‘明天给那只野狗带一点儿食品’这样。毕竟是她那种人。罗嗦的,抱有不切合实际想法,又稀里糊涂,对了,还经常被什么负罪感所困扰。

要说负罪感,我可是半点没有。也可能单因为这样就被她所讨厌也说不定,但我从未问过。

大概就是这样,末了或许和普通人一样会梦到远足,新游戏和杂志这些人类所具备的基本欲望。

她总是想成为普通人,生活在普通的家庭,上小学,上完小学上中学,再念大学.....这样没准到最后会成为女教师,然后和同是教师的什么人结婚生子....这样过上几十年。

我是该嘲笑她幼稚,还是该说服她去听从命运呢?

瞧,这不是明白得很么,你身为某某人的女儿的命运,从出生起不就存在了么?为何还在心里幻想那般不切实际又简直荒谬的理论?你走在一条规定好的道路上,现在你不在这道路上,让我们看看现在你又怎样。

以那种欺瞒几乎所有人的身体出现在大庭广众之下,然后苟且偷生。

你过得还真是惨啊。我不出声地笑了一会儿,心里喜气洋洋。

四点半起床,其实我没有睡,不过是装睡罢了。叫人送了晚饭过来,年轻的看上去哆嗦着的女服务员端来我的晚饭,又把我的垃圾桶里的塑料袋换成新的。我今天的晚饭是面条---假设你有重要活动需要消耗体力,又不想之后因为那活动而把吃进去的东西吐出来,我建议你吃清汤面。而且不要吃很多。假设你可以吃两份,那么这次只吃一份就了。

等你活着回来,随便怎么吃都行。

好啦,该干活了,老把戏。

吃完收拾好东西,我去执行本该一周前执行的迟到的任务。目标已经出现...

12 Mary.von.Weinhelm 之死

我最后一次见到Weinhelm夫人是六年以前的事。那时我在温莎上学,我穿着夏天的制服在椅子上看一本书,她带了饼干来看我。草地上到处是盛开的花朵,空气里漂浮着一阵仿佛夏日那令人陶醉的梦幻般的气息,令人陷入暇想。再也没有什么比得上一边喝着新制作的果汁,一边品尝点心更好的事了。

饼干是手作的。一种褐色的里面有葡萄干和一种很甜的软糖,另外一种放了巧克力豆。当然都是我喜欢的。我接过装饼干的同样富有古典色彩的手工篮子对她道谢。她穿了一件白色的上装,下面是海军蓝的裙子,鞋子是黑色的皮鞋。手里挽着一个小的针织的手提包。左手上戴了两个戒指,脖子上也戴有昂贵的珠宝项链,可谓是盛装打扮。她是个很体面的老妇人。尽管她并非英国人,但我仍很尊敬她。不单是因为她每到夏日来温莎总会探访我并送我点心和其他小玩意。

据她介绍她是我祖父的朋友,并且她的丈夫Weinhelm先生曾是我祖父的生意合作夥伴。我出生时她还特意去爱丁堡看我,还送了我礼物。但我自己一点印象也没有。因为会很失礼我没有直接问她,转而写信给家里,得到确实有一位叫Weinhelm的先生早年和祖父有所往来。鉴于这位夫人衣着得体,富有礼貌和教养并且谈吐不凡,我于是决定真的将她当成祖父的朋友------无论事实与否。

况且温莎只是个小镇,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坏人似乎很少出现。其他类似绑架我之类的事情也几乎不可能发生,所以我可以对她抱有适当的好感。

......六年以后我再见到她,她已经变成了一具尸体,躺在粗糙的棺材里被运回海的这一端。人们告诉我她身上穿的服装是发现她的尸体时的那一套,很不可思议,我说那一定是很体面的死去。无论如何。

她是穿着整套葬礼用的传统女装死去。我说这不可思议,是因为那是一桩谋杀案,而很难想像凶手会替她换上这么一套衣服。又耗费时间,又不稳妥,还价格昂贵。

而我只是个年轻的律师,我所得出的结论是她知道自己要死去,然后自己动手穿上这么一套服装等着死亡的降临------但我不知道原因。这里面有许许多多我所不能想像的细节,我只能告诉人们,看,这是一个不幸的,被谋杀了的妇人。

.....

彼岸。

天快要黑了,诺,正是下手的好时候。我的胃很舒服,全身也很舒服,没有任何不妥。吸了一支烟,然后朝目标进发。按我的经验,私人住宅永远是最方便的场所,其中特别是那些房屋的主人是外国人并且每年只在日本稍做停留的那些。因为是外国人,所以就算死了也不会引起什么恐慌,毕竟是日本。

在这等地方,随便打上一枪定是马上引起警察出动。为此我特意多准备了绳子和适合割断人的喉咙的短刀。杀人的工作需要快速,准确,像电影里那样互相杀死对方以前再配上十五到三十分钟的剧情又或者死前有五分三十秒以上的遗言------这些,都是人们的胡说八道。

进入院子里,进入房间里,来到目标的面前。

她已经太老了,老到无法叫喊出声音,因此我没有像往常那样迅速地杀死她。可能因为上了岁数的东西总是让我想起过去,而想到过去又花费我相当长的时间返回现在。

我说,(尽管以前我不怎么和‘准死者’说话),我说:我要杀死你,现在。

她的脸颊因为激动或愤怒而涨红了,她高傲地看着我,令我想起了孤儿院里常年工作的保育员形像。

然后她说,用一种激烈的,同样带有异乎寻常的高傲的音调说,‘可以,你当然可以杀死我,当然。’然后她转过身,又猛地回头,‘但你必须等我一会儿。我不能穿着睡衣死去。’

‘......’

虽然我不太明白那是什么意思,当一个人马上要死了,想到的竟然是不要穿睡衣这种事?!但我没有说更多的,这房子里没有任何可以让她和外界联系的方式,她也不大可能从卧室里不惊动我然后逃走,于是我默许了她。

十几分钟后我很不耐烦,丧失了几乎全部的耐心,我决定推门进去。但门被反锁了。这难不倒我,但开门后的另外一种景象却着实让我吃了一惊。

她已经死去了,看样子似乎死了好几分钟,她穿戴整齐地躺在床上,地板上滑落着玻璃小瓶子,我想她喝掉了里面的东西,就那么死了。

‘......,怪人。’我心里想。这女人的一切都随着她的死而永远地沉寂下去,除了那一位,恐怕不会有任何人知道她的一生究竟做了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她的一生是波澜壮阔,而且非比寻常的,因此她有勇气在像我一样的人到来的时候大胆地这样做,然后死去。

作为回礼,我在她身上插上了短刀,使得她的尸体看起来有如一种神圣的祭典后的极富象征性的标志。

‘Farewell, little Mary.’

......

正常的审理过程结束后,她的尸体被送回德国安葬在山区里。那是很让人怜悯的葬礼,因为除了牧师和抬棺材的人,和我,和另外一位先生外没有其他人。我打电话到家里询问,被告知她和Weinhelm先生间并没有任何子女,并且在Weinhelm先生去世后就独自一人隐居起来。这么说恐怕朋友也不知道这件事,因此他们无法赶来。

我对另外一位先生的外表印象很深刻,因为那日下了雨,他穿着大衣和靴子,头上戴一顶古典的帽子,几乎整个脸孔都隐藏在太阳镜和大衣领口的后面,他不发出任何声音,离开时也没有和我讲话。离开时有车来接他,并且是有人替他打开车门,因此我猜想他一定是一位身份重要的客人,可我无从验证自己的猜想。

有件事我没有对人们讲,以后也不打算对任何人提起,那就是这位妇人在胸口被刺上匕首之前就已经死去了,因此确切地说这不能算是一件标准的谋杀案。

人们都保守各自的秘密,并无声地嘲笑和讽刺。

13 Life is unfair, kill youself or get over it

.......我把她/她的尸体装进大号行礼箱,穿好外套戴上我的帽子,若无其事地朝大门走去。时间还好,我决定乘坐火车,很长一段时间我没有乘过火车了。

我不太清楚自己是否杀死了她,当然我有很用力的去扼她的喉咙,但出于某种------某种你们都清楚的原因我没有扼断她的脖子(当然,如果那样的话我就可以确定她已经死了)甚至我不清楚自己到底掐住她多久,时间,空间在那时候都没有了意义,甚至包括我本身。我只是以压倒性的优势将她按在墙壁上,用双手卡住她的脖子,然后施加一个力在上面。

等我松开手,她就顺着墙壁滑倒到地面上去了,甚至没有发出任何呻吟声。随后我既将她/她的尸体装入准备好的行李箱,若无其事地走出。乘坐火车的时候列车员的日本女性甚至还对我抱以亲切的笑脸,多半将我当成了来日本出差的职员。

无人知晓,甚至无人想要知晓我这大号手提行李箱中的物品,当然,他们也不可能会知道里面塞的并不是衣物文件和纪念品,而是她/她的尸体。

我背靠座椅,凝神注视着手提箱的一角,上面沾了一点泥土。

.....

是那老妇人的挑战性的死法,促使我做这件事的。

进入一间房子是很容易的事,对我来说。但这次我无须进入她的房子(实际上来讲不能叫做‘她的房子’),我将从超级市场购物出来的Sherry绑架后将她/她的尸体塞如准备好的大型行李箱中。(说是大型,也不过是中等尺寸,装下她/她的尸体是很合适的。)

喀嚓,喀嚓,喀嚓,列车行进中。

我想吸烟,但想到会引来周围人的视线于是作罢。直到下车我才点燃二十几分钟前就想点燃的东西。行李箱中悄然无声,我越发相信自己正提着她的尸体。动手前决定在车站前小坐片刻。吸几支烟,自由地,无须和任何人解释,也无人观望地。

...我快要三十岁了,杀人这个职业还能再持续二十年,那之后我又将前往何处?我下意识地盯着半空中,若干跟电线有如外星侵略者设置的某种连接装置般平行于上空,这些线路半永久地保持着平行状态,一旦它们发生交点------即将发声悲剧。

悲剧,当然。比如我和手提箱里的她的尸体之间。按理我们应该像那些电线一样平行着,不发生任何关系,但此刻作为结果而产生了悲剧。

Life is so near, freedom is so far.

接连吸了两支烟后我站起身,按原订计划行进。想来有生以来我一直是‘按原订计划行进’之人。

年轻的母亲推着儿童车与我擦肩而过,背包的匆忙行走的年轻人,暮年的老人看上去没有任何目的,而只是单纯地在这个生活了很多很多年的地方行走一般地漫步,他们看上去那么无辜以至于我觉得自己此刻甚至不应该置身与此------我和他们是永远平行的,我不该踏足进这片应该与我无关的场所。

儿童车里的婴儿发出吵闹的声音,母亲好言相劝但没得到任何回报,她只得停下来去抱婴儿......很久以前我大概也是这样的吧,那时候很多事情都还不同,香蕉是像我的胳膊一样长的巨大的东西所以母亲总是把它切成段给我,我不高兴的时候可以发出任何声音并且无须顾及任何时间和场合,人们总是朝我露出他们自认为最和蔼可亲的表情,无论他们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使用long long ago来开头的事情了,显而易见地。

乘坐汽车时稍微引起了一点司机的注意,但因为我是外国人所以他并没有说什么。(他又能说什么呢?对乘客无理要求打开行礼箱检查不成??我知道他绝不会那么做,那会使得他丢掉这份工作。)

我要去的地方是平常人们不去的地方。(我经常去别人不去的地方,做别人不做的工作,知道别人不知道的事情,最后也将不被任何人纪念地死去,一般来说。)

乘车花费了相当的时间,我热了,也想喝水。可我没带什么饮料。人们总是认为我这样的穿着手里应该拿的东西就应该是这种银色的一看就很昂贵的名牌手提箱,公文包,甚至一把手枪,他们绝对不会认同我手里拿一瓶可口可乐的塑料瓶。

因此我也就没有拿,口渴也只能等下车再想法解决。

这一站下车的唯有我一人,所以觉得十分愉快。倘若在这种地方下车而且有其他人,势必要跟我搭讪,但此刻我不想和任何人交谈。打量了一番后我认定此处不可能有类似小商店/超级市场一类的场所,无从购买可口可乐。(不一定必须是可口可乐,只是身为一个美国人提到饮料自然而然地说出可口可乐这个词。)

在绝不算矮小的树丛中行进半小时,发现了按照预定上会出现的溪流。很浅的溪流,我沿着它又行走了大约十五分钟,找到了一处可以喝水的地方。此处的溪水大约有一英尺左右,下面是干净的让人难以置信的我叫不出名字的细小石子。我喝了一点,和以往装在罐子里贩卖的所谓泉水有本质上的区别。之后我将双手浸在其中。

......我已经不能算很年轻了,作为职业的杀人者,大概只能再工作二十年左右......

Life is unfair, kill youself or get over it.

什么声音在耳边反复地低声讲着,我思索了一会儿,直到手指冰凉。透过泉水能清楚地看见手掌的纹路,我知道日本人坚信这上面写满了他们的命运,我不相信这件事,我觉得它是无稽之谈,但此刻允许我用一点儿比喻,我或许也可以将自己的深邃而隐藏着无尽黑暗的命运比喻成这些反复交错的,隐隐约约诉说着类似‘命中注定’一类的不幸的预言。

我把手提箱留在不远的一颗树下。将大衣脱掉挂在上面,我不得不说这样好受多了。手提箱上着密码锁和钥匙锁,我掏出钥匙看了一会儿,随即将它丢进泉水里。好看的相称在美丽的小石子中的银色钥匙。

我孤身前行在这美丽的景色中,逐渐将一些事情排除在脑海之外。她死了吗?那里面是她的尸体吗?还是说她仍然在挣扎着喘息,徘徊在死亡的边缘???这些都不太重要了,我甚至脱掉了鞋子,走在那些叶子和植物上面。...为什么要打一条黑色的难看的领带呢?仿佛像死亡宣告后那条等待吊死的绳索般....我拉掉它随手扔在地面上。两旁的植物我都叫不出名字,但没有任何人会因此而怪罪于我,无须操心善后处理,无须操心是否被人看见,更无须担忧明天早报的头版头条------

我漫步前行,溪水在一旁愉快地流淌着。

---长篇完结---


[ 本帖最后由 Rache 于 2008-3-6 17:53 编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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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15:04:25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

支持GS文,连载不连贯不要紧,可别是坑啊 :)
哀,不要逃避你的命运!
只对主线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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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3 20:53:25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

紫雾,漂亮的名字,文章也很棒,加油哦!
我有眼睛,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也有耳朵,可是我什么也听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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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4 17:30:0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

啊挪..提一个不是很好的问题...Rache真的是90年11月(和本乡一样大...)出生的??!!!
真的???!!!!
那就是今年刚上高一?????!!!!!!!还有...是male??!!!!!

以前竟然主观臆断了你....(物理书,-_,-)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果然不是女性向的作品...
感觉除了sherry不会出现男二号了..(啥?我把她说成男一号么..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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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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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5 05:03:4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ING,NEW)

稍微更新。

另TO楼上,请尽量别对我本人发生兴趣,谢谢。我从若干年前就在大学上学了,性别是M,因此你的判断不能算是错误,当然,包括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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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5 11:16:31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ING,NEW)

Rache大人的文透着一种恰到好处的诡异……很多句子就这样摔出来,逼得人后退一步。比如说那句“在这个送命比出生容易得多的时代”……
生活攻过来了,我们不能抵抗,便只能老老实实受着
——————————
老不正经二人组之老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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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户中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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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5 19:38:2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中篇连载ING,NEW)

[quote=Rache]稍微更新。

另TO楼上,请尽量别对我本人发生兴趣,谢谢。我从若干年前就在大学上学了,性别是M,因此你的判断不能算是错误,当然,包括物理。[/quote]

我对楼主没兴趣.
以上...
物理....切..爱物理的我也算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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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6 01:51:5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第3章)

越来越有趣了,不是么?

至少我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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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16 18:44:1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第3章)

[quote=Rache]越来越有趣了,不是么?

至少我这么想。[/quote]

啊挪...我们历史老师说中国人不适合学物理...........
微分方程??!!(那是什么??!真的完全不知道...我在的高中文科班貌似这个不是必修课程..)...算了..我连定积分都没资格学...(理科班的人在学定积分..我们学哲学加强版..OTL..)

叫应召女郎那个..我想到了<海边的卡夫卡>里面那个应召女郎是学黑格尔的<物质与记忆>的....
所以说.就算晓得什么核能物理,也还去当应召女郎的,也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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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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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2 06:19:4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华丽更新 至第4章)

怎么想是各位的自由。

更新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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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5 10:52:0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华丽更新 至第4章)

海岸线简直没有边际,我觉得如果这样走下去而太阳又不下山,似乎可以走到世界的另一面。
‘是的。’我原话奉还。
我喜欢这两句话。当然也很容易就能看出我是喜欢这种话的类型。

有些时候世界无非存在于个人的心里
纯感想。没有太大干系。我一直都觉得幸福是很主观的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进而到男女之事,更是内心臆测的多些,能客观地少之又少。也是。在心里百转千回了多次。再客观也要变了样子。。
就期待三十年后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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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6 10:47:3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华丽更新 至第4章)

跟着澈澈跑进来...

很有意思的文章~LZ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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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7 19:28:22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华丽更新 至第4章)

希望不是悲文了哈~~~GS王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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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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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28 06:18:4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华丽更新 至第4章)

[quote=澈~雲の向こう]海岸线简直没有边际,我觉得如果这样走下去而太阳又不下山,似乎可以走到世界的另一面。
‘是的。’我原话奉还。
我喜欢这两句话。当然也很容易就能看出我是喜欢这种话的类型。

有些时候世界无非存在于个人的心里
纯感想。没有太大干系。我一直都觉得幸福是很主观的东西。此一时彼一时。进而到男女之事,更是内心臆测的多些,能客观地少之又少。也是。在心里百转千回了多次。再客观也要变了样子。。...[/quote]

1 那种事是很容易被憧憬的,因为没法实现所以被人憧憬。

2 你说的有一点我是知道的,比如一些人能够喜欢上一些看上去不能被喜欢的人,这用客观去想就很费解。但那是真的。

3 悲伤与否,对于不同的人是不同的,我无法给出绝对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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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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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30 00:13:4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寫着寫着﹐逐漸變成了長篇.....

原本想寫10頁左右的中篇﹐但......

‘明天很快就來臨了所以我不去想’------愛因斯坦是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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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31 18:32:0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感觉... 总之很棒
大脑容量果真难以估计
What you see isn't always what you get. Pain and pleasure :Two sides of the same coin. The movie inside of your mind:Far more than the Ocular camera sees. Memory and Magi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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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 08:24:2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quote=Rache]寫着寫着﹐逐漸變成了長篇.....

原本想寫10頁左右的中篇﹐但......

‘明天很快就來臨了所以我不去想’------愛因斯坦是對的。[/quote]

没准会比一千零一夜的某一夜有趣。

按照这个角度。斯嘉丽更对。如果你看过乱世佳人的话。
就期待三十年后交汇十指可越来越紧,愿七十年后绮梦浮生比青春还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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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斯嘉丽....大爱!!><
干吗杀了那女的,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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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2-1 21:38:4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按斯嘉丽逻辑,从此文看来,another day绝对会是perfect day——对reader而言~

不催文,我等呢
乖着的

ps:繁体字,爱的说
我從海上,帶回航海的二十二顆星。你問我航海的事兒,我仰頭笑了…; 我從海上來,你有海上的奇珍太多了,迎人的編貝,嗔人的晚霞,和使我不敢近航的珊瑚礁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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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成的福尔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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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The Purple Haze (至 第六章 Annihilation...)

16 谢谢,可这和脑容量估计没什么关系。

17 尽管GONE WITH THE WIND那么有名,我还是没看过,但 tomorrow is another day我有听过。明天很快来临,很快的。

18 虽然杀死她作为作者我也稍有不忍。但作为GIN来说我是不该有‘不忍’之类的多余心理活动的。毕竟是杀手,杀了很多人。

幸福的东西不可能永恒长久,美丽的也往往是短暂的。自然界经常以纯朴的方式向我们表达这点。要是每天都看见天使,估计也没人对此赞叹不已了,我认为。

19 明天如何今天的我自然是不知道。也许又有人死去,也许有人即将出生,但SHERRY不会死去。她比较特别,需特殊对待,无论如何。

周末的时候会更新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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