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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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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明石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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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f I never knew you...shiuichi & shiho^^呼,终于完结了,终于~~~~多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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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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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6 11:01:0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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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石...哼哼哈哈...
你说说看GIN要不要死呢...恩...
奸笑着离开的某K留言...= =|||
长夜漫漫 不如编排一个让你我相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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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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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8 03:49:25 |只看该作者

Scene 18 赤井

虽然是夏季,山区凌晨的风仍然冷得刺骨。那个家伙站在离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插在衣袋中的左手中握的什么毋庸质疑。我的手指亦轻轻滑过手枪的扳机。只待那一刻的来临便可一决胜负。以Gin与我的枪法而言,想必谁也不会错失目标。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光这样简单把对方打倒有意思么?我们为了消灭或壮大黑暗组织对峙多年,连个人感情亦深深卷入这个无底旋涡当中,种种种种若真的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全部问题的话,造化也未免太弄人了……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也是必经的解决之道吧……

黑暗隐藏了我对手同样冷硬的表情,只隐约看得见他在风中飘拂不已的栗金色长发,但想来他脑海中必定也运转着同样的想法吧。此时此刻,我们的思维,已逐渐高速运转到了极致……

“Vermouth在我到瑞士前已经被捕了。昨天晚上又确定了你首领的所在地,到现在为止想必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Gin,你再这么苦苦撑着何必呢?”

“身为这个行动的组长,你和James那个老头都该留在首领的所在地,你怎么会丢下最重头的事务到欧洲来了?”

“我们还有些旧事未了,不是么?”

“当然。要不然此刻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可否请问下赤井调查官打算怎么做呢?”

“大隐隐于市,你六年前能想出把她送入苏黎世的制药公司也算是匪夷所思了。可既然被我们找到了,很遗憾她就必须跟我们走。至于你,总部已经表示对你的处理方式死活不限,而你自己又非要和我不死一个不算完,所以我只好……相机行事了。”James常说我是冷面笑匠,不知这段够不够得上他的标准?

“呵呵,很好笑。”Gin干笑两声:“没料到我当年亲口指派的任务能在你身上得到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荣幸呢。”

这软肋上的一击对还不知此刻志保真正想法的我来说可谓又准又狠,我不由猛地咬紧了牙关!一再告诫自己此刻最重要的是冷静,我只轻嘲淡讽地回敬他:“是啊,一切发展如你所料。”

“哈哈……”Gin突然大笑:“赤井你还真是自负得可以!真以为那个女人像你以为的那样对你全心全意么?”

“我们之间的什么和你没关系吧?更何况你只想杀死她而已。”呵,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无法知道Gin会在志保找到他时说些什么,不过从她在边防检查站时的表现看来……在这场智力与意志力的决斗中,此刻也只能放胆一赌了。

“无知……”风中传来Gin隐约的嘲笑似的自语,接下来是对我说的:“作为陪葬品她倒是满合适的。”

“恐怕在这点上我只能成全你不能成全她了。”我冷笑。

话音未落我和GIN几乎同时举枪射击,且疾速躲闪飞来的子弹!

子弹穿过肌肉时浑浊的声音和骤然而至的灼烧感让我再明白不过,自己虽然刚刚侥幸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肩膀却被子弹贯穿了。瞟了眼那个家伙,正踉跄着后退,多年的用枪经验告诉我,他的腹部,也中弹了。

深红温热的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来,滴落到夏夜清凉的草地上。受了伤的野兽会变得更为凶猛,才过了一招的人呢又会怎样?思忖着我们已重新举枪瞄准。

但那偏斜的枪口瞄准的真是我么?还是……!急忙回头时透过Toyota的车窗我看见志保的脸,她的眼睛,黑暗中很明亮地,带着难以形容的模糊担忧望着车外的情况——Gin下车前开了车内的顶灯,她的一举一动从他的角度是一目了然。

“我说过她是个好的陪葬品,不是么?” 耳边清清楚楚传来Gin的冷笑,

和,子弹脱离枪膛时的呼啸声……此刻的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肋骨断裂的清脆声音……我失去平衡的支点向后倒去……泥土和草地的青涩的芬芳将我沉浸其中,还有鲜血铜锈般的味道……

——我中弹了,擦着心脏。

血汩汩地流,指尖传来的寒意不断蔓延着。不用仰头就可以看见天空,是黎明前诡异的深蓝。Gin慢慢走了过来,步伐有些趔趄,他受的伤也不轻。

弯腰拿过我手中的枪,他嘲笑地看看我,把它扔了个老远。

“可惜,你得死在这儿了。”他俯下身子,好心情地冲我微笑。

“你也好不了多少,不是么?再过两分钟没人管你,你就要失血性休克了。”看着他不怎么灵活的动作我反唇相讥道:“不过你这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奇怪。”

“Love is kill. Her betrayal deserves what she got.她一日和我处于同一世界我就一日不得安宁啊。不过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我看就没这个必要把她也送去陪你了。她去苏黎世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后也会是什么样子好了。”冰冷的枪管滑过我的脸庞,Gin表情中居高临下的嘲讽让我感到痛恨厌恶到了极点。

“You’re disgusting.”

“Disgusting or not, you’re a loser. Still believe you could save the world? In fact you even can’t manage to handle yourself.”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起来,盯着我说。

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听他在说什么了,变得冰凉的手指悄悄摸索着,摸索着……

“准备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赤井调——”Gin慢慢露出杀人前惯有的喋血笑容,但还没等说完他突然发出声低低的惨叫——我衣袖里的随身短匕首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倒下的瞬间几乎同时也开了枪!

子弹擦过脸鞭子抽过一样疼,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挣扎着爬起来扑了过去,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所有曾经训练过的柔道,拳击,擒拿术……此刻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在两个生命气息已经明显地衰弱下去的对手身上,支持这种生死搏斗的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而已……我死死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拼命把枪口朝一旁扳去……争斗中手枪的扳机被一次次扣动,子弹尖啸着从离我不到寸许的地方乱飞出去,生死只在那一线之间!

……四,三,二,脑海里默默记着数,此刻弹膛里还剩最后一颗子弹!

使出所能聚集起的全部力量把枪口扳向那个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男人的胸口,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

“You forgot the first principle of all relationships, are you needed?!”

枪响了。子弹穿透皮肉时浑浊的声音也告知了我他最后的命运。

一口气还未松下来,我已冷不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经斜斜倒在了草地上——失血性休克,因为刚才激烈的打斗而提前袭来。

伏在地上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吸入的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味,额头上滑落下大滴的冷汗,冰冷的山风吹过十体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对手那张近在咫尺临终的面庞,居然是异常平静中还挂了丝得逞般的微笑,嘴唇一张一合恍惚说些什么:“你……只有……10秒钟了。”

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混蛋锁上车门前在车上留了定时炸弹!

也不知道突然从已经不能动弹的身体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一把抄过还留在他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身子都站不直踉踉跄跄拼命朝停在公路上的Toyota跑去。

哐啦一声用手枪柄砸碎了车窗玻璃,也顾不上玻璃边缘是否仍尖锐,一把把她从Toyota里拖出来,抱着她顺沿山坡的草地就滚了下去。

我们刚离开车就爆炸了。那一瞬间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挟着还燃烧着的汽车碎片的热浪从我们头顶飞速滚过。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她正安全地被我搂在怀中,听我在她耳边不断低喃:“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73大叔干掉赤井的方法也忒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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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18 09:10:2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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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的很好, 气氛可以再加强一点.
可见明石对每句话都斟酌再三, 想要表达这两个人思想,头脑上的过人之处.
两个极为厉害的对手对决就应该这样.明石加油!!
朋友是一輩子的財富 我將保留我們的夢想﹐永遠的等在這裡。 放弃执念,才会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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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0 11:41:4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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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没让我失望啊
虽然AI的戏少点
但是这个时候加入她的戏(说实话)会煞风景DI~

再者楼上说要她杀死GIN
可是我却觉得,也许这其中有无法下手的因素在里面啊~~

啊~
姐姐~再见面感觉真是太好了~~~~~

期待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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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2 07:19:5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Scene 19 宫野

一个月了,距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随着那天他在我耳边低喃“没事了,没事了……”起曾经历的一切动荡不安的生活节奏都随之弛然放松下来了,像曾经梦想过的某个有阳光的午后,平静怡然得不似真实。

只我一直没去医院看过秀一。刚开始是医生不允许,后来则是……

二十六岁的女子,已经不同于当年十九岁的女生,因为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做什么都有了从容的心情。

和新出医生很友好地解除了婚约。也感谢他这几年来的照料。离开前他说咨询几年都没治好的问题病人居然突然能不药而愈,对他身为心理专家的自尊打击太大了,不过也可见……然后又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地说没有了我帮他打掩护在日本的外婆这下子又要开始逼他了。我笑。

然后飞了趟美国。在经过大量交涉和论证之后,我所属的瑞士制药公司和美国合作方终于达成共识决定保持导师的课题目前的研发进度。接着我辞了职。面对上司同事惊愕的目光,我也只是微笑以对,没有任何解释。


把最后一项工作移交给继任者,我驱车前往他所在的医院。

到的时候护士告诉我说他去做复健锻炼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讶异,呵,在医院里待上一个月后他还乖乖留在房间里才奇怪呢。在窗边坐下,望着延伸到地平线的丘陵和大朵漂浮的白云,不期然身后已经响起了轻微的开门声。

“Hi.”我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有点紧张,有点尴尬。

“Hi.”他见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但并非不开心。刚洗过澡,头发只是半干,垂几缕在额前,很撩人的样子。

我重新坐下:“抱歉没能早点来看你。”

“It’s OK.我也不太想让你见到我生死未卜的德行。”他笑,但那笑意却似乎没有能深入眼底。

察觉到他情绪的轻微变化,我悄悄咬了下唇:“我辞了苏黎世的工作。”

“我听James说了。”他淡淡应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完全想好。”我抬起头看他:“记的吗,在去日内瓦的火车上你让我自己选择的.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一时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半晌才开口,语调却很平静:“组织于FBI是十多年来策划剿灭的,但于出生成长于其中的你来说又不尽是一个概念。但事到如今无可逆转你要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看你这些,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吧?”

“他么?九岁的时候父亲再婚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典型彻底的坏男人,敏感,不安分,也能很有吸引力。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僵,见面就冷语相加,但有的时候也只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I see.后悔般的心情,在失去了之后。”

“我不后悔。”我冲口而出,肯定得连自己都吓一跳:“我们的关系虽然没有那么坏,也绝好不到那样的地步,有些惺惺相惜倒是真的。只是从出生起就生活在组织的阴影下,突然有一天这种生活模式突然地,完全地烟消云散了,觉得有些惆怅罢了。终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呐。”

“但你还有将来,志保。将来什么都有可能。”

“——我想去美国。”这个呆子!我打断他的话。

“呃?”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邀我加入。你觉得如何?离华盛顿也近。”深吸了一口气,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讲完。

这次他真的愣住了,似乎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以为……”

“有些事情在曾经的日子里并是那么不明了。但幸运的是有了机会去看,去比较。然后……那天晚上在边境上,我看着窗外的你们,看他击中你的那一瞬间,有些事情突然变得清楚起来……I’d rather die……than live without……you.”

我知道自己在脸红,我知道自己紧张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我也知道这样很不符合我一向矜持的风度,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如果现在不告诉他我的真正想法的话,会不会太迟了……

他眼睛里满溢的全是不可思议的惊奇,还有狂喜:“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听到你这么说……”

“我希望能够好好生活下去,真的。我也知道并非足够温柔贤淑,也许正是如此我才更需要知道那个总是想着我,能够包容我的人是否能够……”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我的嘴唇上,接着对上了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还是让我说吧,志保。我们没有另外六年好浪费了。所以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从此创造一种简单幸福的生活,你觉得怎样?”

我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我还会说什么呢?乐意之至。”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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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2 11:37:51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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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
终于完结了。
男女平等么,谁先说都一样啦。
明石你还真是,“巧妙”的绕开了GIN的问题啊!
这个结局好平和啊,不过也没错,26岁,18岁毕竟是成熟的大人了。
《暗香》我看了第一段就~~~~~以后在说吧。
天真的人莫上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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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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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2 22:52:07 |只看该作者

后记:试验田

终于写完了。

一个有些情节仍很纯粹的爱情故事。

从去年开帖到现在已经一年多了。不能说是我最好的一个连载,却绝对是用心最多的一个,四次重写。也许就是想找到那个感觉,很纯粹的观赏感问题,be perfect harmony.

所以当提笔没多久就发现把背景-瑞士设错了。那里有着世界上最美丽的风景,但绝对不是个温情脉脉的浪漫之地,风景与人文景观搭配和谐,赏心悦目,却有些冷,距离感十足。本想改,后来想想也罢,和志保孤寂的心境倒很合拍,特别是苏黎世,傍晚空落落纤尘不染的街道,寒意的风,那样的背景衬上那个红发白衣的身影,恰似曾经在卢浮宫的某副印象派油画。

GIN是一开始就打算放进去的,有点自己和自己较劲的意味在里面。因为他在事务所(或者说边缘里许多人)眼中是被默认用种极端而孩子气的方式坚定不移地爱着志保的。但在我的概念中,却并不特别偏好于GIN和他那种霸道的感情。因为觉得她是个如许聪慧的女子啊,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大脑去代替她思考;她坚强独立,所以不需要别人代替她决定人生的轨道;她因惨痛过往而无法抑制的自卑,需要更多理解鼓励包容和安慰。

但没写之前对这点并不太确定,因为并不擅长刻画人物形象和性格特征,会达到什么样的效果也不知道,所以想做个尝试和比较,什么样的爱情方式比较适应志保的角色,那个聪慧,坚强独立又容易敏感孤寂容易受伤的精灵般的女子——或者说在文中借她之口去证明。不过后来才发现的是在一篇文里和自己的思维进行辩论果然是件苦事,这也许才是折腾着来回前后写了四稿的根本原因吧?笑。

“无论我和她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她选择怎样的将来,我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这也是唯一需要确定的一点。”

“握紧拳头,手中空无一物;摊开手心,整个世界在你手中。”

一个成熟的男生,足够爱她关心她也足够耐心到能等待她自己慢慢看清她想要什么,宽容到不会禁锢她的自由飞翔。这些所希望的特色我统统赋予了柯南中新出场的神秘人物赤井秀一。因为青山老师赋予他的性格和特征还没有完善明确,所以留下了更多的想象空间。不过也从这一刻起,文中的秀一和青山老师书中的角色已经有了差别,而这个文也不再是那么纯粹的同人,但仍然是个纯粹的爱情故事。

想去尝试刻画下人物的性格,赤井是那个试验对象。尽管这个形象仍非完全如我所愿,前期的他仍然有些不够自信,且多虑,脱不掉些明石本人的叙述特征,后期带着些好莱坞电影人物的风格。毕竟涉世未深,对人的性格层面也不太了解。下篇文,继续磨。

哀则与试验无关,她是个怎样的形象怎样的女子对于柯哀的所有人来说都有个很明确的概念。只做了个小小的引申,如果有朝一日组织与警方对决,她会站在哪一方?我的答案是,保持中立。她不会站在组织那一方,这个自然不用说,叛逃者必定有叛逃的理由。但是与警方站在一起,走到第一线振臂高呼?这也没太大可能。她毕竟是出生在那个组织里的,父母姐姐全部卷入其中。她的成长教育全都有组织的影响。而这些都是曾经的生活烙印,无论是好是坏,都无法消除。而与组织正面对抗,就是某种层面对自己的否定,否定过去,也否定曾经拥有的一切。而没有过去的人是可悲而可怕的。我想志保不会愿意有这样的结局。

换个角度,从工藤他们的角度来讲,一个毫不犹豫毫不留情的反对自己过去的一切的人恐怕就不是可爱而是可怖了吧。也许这么说还不太清楚,那么引个也许不太相干的例子,康熙年间皇帝下令修明史,专门列了一册《贰臣传》出来给原本是明臣后又降清的人,排名第一洪承畴,于清朝毫无过失还勋业彪炳,但即使在清朝的明史里,仍然是明朝的乱臣!灰原怎么做永远不会被人当做和工藤一样的人来看待。那她何不保持本色?即使为了尊重自己。除了她尚未在两人之间做决定外这也是为什么在文中赤井和GIN决斗时把她留在车中的根本原因。且两个男人要争的并不只是她,她的出现只会把情况搞得更复杂。明石认为聪慧如她的人不会去做这样的事情。

林林总总说了一大堆,也就此搁笔。试验田,试验性质的文。种子已经播了下去,希望有一日能有个好的结果。感谢光临,多指教~~~~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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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3 00:13:1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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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了后记之后,对楼主的崇敬又上升到了新的高度.
"
觉得她是个如许聪慧的女子啊,她并不需要别人的大脑去代替她思考;她坚强独立,所以不需要别人代替她决定人生的轨道;她因惨痛过往而无法抑制的自卑,需要更多理解鼓励包容和安慰。"

大有同感,明石说出了我的心里话.
不过我想这也是明石反反复复磨出来的吧. 经典!

还有你的签名档也越来越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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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感谢

连载完了便是感谢,感谢曾经来过明石帖子的人,感谢你们给予我的关心鼓励和支持,感谢你们的耐心让明石这篇历时一年一月又两天的文划上了句号~~~~~~~~鞠躬

九月晴:最早来看这个帖子的人中在经历了两次删帖后再常来也只看得到晴的留言了,明石划拉的那些豆腐干能一直得到晴的热情支持也犹为感动。抱下~~~~~~~~~

执念(狒狒):也许类似的教育背景让我们在很多问题的理解上都有惊人的共识。很高兴认识你这个朋友,也喜欢你的文。共勉吧。亲~~

hdbz:看阁下最后的留言,是对GIN的结局仍不能释怀么~~~没办法,谁叫他这次不是主角呢?只好让路了~~~明石坏笑,闪~~~对了还有那个暗香~~~是某人心情极度恶劣时候的文,表以常态理解就好了~~~汗

yj殿:说实在能来明石蛮荣幸的。每次更新后所留的每个帖子中所表示出来的关注更是让鄙人万分感动。特别是76楼的帖子,看过真是收益良多,以前很多没有注意到的漏洞都被阁下一针见血地点出,真的是非常感谢。Je vous remercie.
PS:关于为什么没让哀杀死GIN在后记里写了。至于为什么GIN那时才想拐走哀个人的解释是:1。GIN没想到赤井会找到哀。2。他是KILL IS LOVE的人,那更像个考验,遗言之类的东西……且志保要比较么。这么想所以这么写了。3。赤井的心意在行动中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所以接下来也该让志保表达下自己的想法~表让他老是对此感到不安了,所以~~

apple:呵呵,你新换头像那帅哥是谁啊~~~~~~那眼神很可爱的说。恭喜看完喜欢的碟,化学看来是写得很有成效了。不过状态不好不如少给自己点压力。多多保重,抱下~~~~~感谢长久以来一贯的支持鼓励,一切也都尽在不言中~~~还有,过你答应给我划拉篇感想的~~汗~~~~~明石坏笑中~~~闪

Haibara:真的好久没见了,抱下。最近还好么~~~~虽然暑假到了但我估计你也闲不了的说,所以多多保重身体啊,且有个好心情!

LISA:第一次看到你的留言明石正在瓶颈状态中,所以其中给明石的真诚支持鼓励真是难以忘记啊。很高兴认识你~~~~~~~你手头正连载的文,也加油~~~~~~

Enjoymorning:谬承夸奖真是不好意思。谢谢你一直真诚的支持~~~~~~对了,你提到导师,也是留学生么?

kk:也许我们都是感情依赖度很高的人吧,所以才犹为受不了离开。但无论如何,生活中的每次变故都是成长的机会。不是忘却,但希望看你能够很快快乐起来XD

小寒:你、你、你……果然在颐养天年的说,汗~~~~呵呵,能来真的好高兴,抱下,顺便:
买了墨把你文打了收了,实在是喜欢~~~~~

初晴:呵呵,快开学了心情不爽的后遗症也的确够严重,居然反应到头像上来了~~汗。怎么样你在学校还好吧?放假有什么计划没?

午夜兰花殿:你的留言算是当头一喝了,自此也开启了明石兢兢业业暑假更新之序幕~~~~~呵呵

Unknown殿:咱从多久就认识了呢~~~~~~回忆中,好久了呢。感谢一直的支持,且~~~借你警言~~~幸好这篇文没沉下去而是完结了,感慨

工藤昕依:都是写同人的,握个手先,感谢光临并共勉吧:)

知暮:也看见你贴出的新文了,又有个加入同人作者军团的人了,共勉啊。

绿缘:从你留在晴后面那个帖子起认识还真是有缘呢。感谢一路的支持与鼓励,亲

拈:抱一个,每次都这么支持真的好开心,亲

希希:真高兴你来哦,抱下

White Primrose殿:能被您催文也算是种荣幸了吧~~~~~~anyway,感谢光临

最后,在这里再次感谢那些最早来这个文,有些因为删帖已经看不到了,或者说不在论坛上但是曾经大力支持过的Kami-Kaze殿(人走了邮箱也作废了,真消失了,汗),unknown殿,黑衣骑士殿,午夜兰花殿…………真的很高兴认识你们,有你们这些朋友,鞠躬~~~~~


PS,名字排列自然是没有先后的X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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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整理帖

很多时候,逐渐淡漠掉的往事恰如昔日时光上的巨大裂痕,虽然可能被时间的灰尘迅速地淹没掉,却永远不能像伤口那样有愈合消失的一天。一旦触及,才惊觉即使是最轻微的细节都仍历历在目,清晰如昨。



赤井:
       
对我而言,那个故事永远始于那双瞬间睁开的青绿色眸子,惺忪不掩冷漠,却有异样的惊艳。就在那一瞬间,无论是典型维多利亚风格的书房中直达天花板的书架,还是桃心木书桌上电脑屏幕中默默变幻的屏保,抑或散落在波斯地毯上的试验报告,甚至挟着花园中新开玫瑰甜香有一下没一下逗弄着乳白色纱帘的清风,都淡化成白藤椅中红发少女身后模糊不清的背景。只有那双眼睛,像卒不及防劈开暗夜的闪电,脑海中瞬间的空白后便再难遗忘。

“你是谁?”她问我,当时身份是那个男人的替身也正黑衣金发扮演着另一个角色的我。

接下来的故事似乎顺理成章,而那种无法控制的深陷即使是当时也觉得是一种疯狂。只是仿佛预感到某些无法压抑的隐约不安,总莫名其妙想知道她当初到底是怎么识破我的。当然答案只有两种可能,我不是他或者他不是我。而照当时情形的发展,这个依旧若即若离的少女的答案应该是昭然若揭的──尽管她从不对此做出任何正面回答,只慢慢露出个惯有的忧郁的微笑,青绿色的眼睛里有着说不清的扑朔迷离。

直到那个阳光白亮刺眼得紧的下午,像个小猫似蜷缩在他怀里的她与那个男人半似耳语的亲昵对话揭开了所有扑朔迷离的谜底,而答案讽刺得近乎荒谬:她的接近只是组织某个设计精心的忠诚考验,而下达命令的人正是那个男人,她的哥哥,她的……情人。

真实身份是FBI卧底的我当即脱逃,接着警方捣毁了他们在东京附近的基地,但关于组织的所有线索也自此断掉,黑暗组织与警方的对抗再次平手收场。

之后日子的记忆……很模糊,也许压根儿就没有真正占据过脑海的空间。向来高傲的自尊心无法容忍自己放纵于酒色去逃避,只是塞得密密麻麻的工作日程表间中挤掉了每一个回忆的可能。告诉自己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一切都还不是太迟,人生在世也并不容易得到一个彻底看清他人内心的机会。时过境迁,我也相信那个在她试验后帮她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的大男孩早已属昔日烟云。

但就在这时,来自日本的一则情报把我带上了重新见到她的旅途。这次,在飞往苏黎世的班机上的我,是个美国制药集团的代表,以及,对她而言一个完全的陌生人。



宫野:

新出刚刚从华盛顿打电话来,说会开完了周四的飞机。问了他几句世界心理学年会的情况便挂了电话。随手在记事本上写下他飞机抵达的时间和班机号,我的视线又转回屏幕上的实验数据──尽管这个人现在是我的未婚夫。

我叫灰原哀,今年二十六岁,瑞士最大的的制药集团旗下某实验室的负责人。六年前随博士导师来瑞士,三年前在导师病故后接任主持了整个新药研发计划,我本人则半年前刚刚与著名的心理专家订婚。在他人眼里,我的生活就如每日的妆容一般完美幸福,无懈可击。没人知道这层明亮光鲜却不堪一击的表相下掩藏着什么样的事实。而实际上,即使是我自己,也无法完全揭开那层弥漫在我过去生活上的黑雾,窥见昔日的全貌。

也曾经尝试找寻过去。但六年了,在追寻与失望的交替中只想放弃尝试了解曾经发生了的事情。有的时候甚至觉得,能够从那场空难中幸存,有机会看到现在和明天就该知足了。只在内心深处某个隐密的角落,却始终无法心甘情愿放弃这丝微弱的希望。所以我答应了他的计划──去保持现状。日子一天天过去,我这层光鲜的面具,还能够挂多久?

电话又响了,这次是助手打来的。红子的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银铃般悦耳,所带来的消息却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什么?!要撤掉整个研发计划?原因呢?”

“……他们叫你们来问我?”一句话便解释了一切。我喃喃地重复她的话,只觉得寒意一股股从身体里涌出。那个秘密到底保不住了吗……在那一刻,我似乎听见了面具迸开裂缝时微弱而清脆的碎裂声,然后辐射状的裂纹开始越扩越大,逐渐蔓沿向全部……

下意识握紧扶手椅的把手,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提醒自己这不光我一个人的事,它关系到整个实验室几十个科学家十多年的研究成果,不可以意气用事:

“因为我个人的原因不能光解雇我了事,非要撤我导师梅纽因博士十年前开始的项目?……无非是那帮没能参与项目的老家伙嫉妒罢了,没什么好怕的。”

“你问现在怎么办?我们的新药是和美国的制药公司共同研制开发的,几亿美元的投资对方占一半,他们说撤就撤有通知美国方面没有?”

“美国方面没有明确表态只说马上派代表过来?好啊。”我沉吟了一下:“红子,给我查对方代表抵达的时间的班机号,我先去和他们谈谈。



赤井:

苏黎世国际机场抵达处的设计很有些与众不同。托运行李领取处和抵达口之间被墙隔开,只由两道白色活动门连接左右,除非旅客走过通道来到它面前不会打开,让外面的人看到来者是谁。所以对于外面等待着的人来说,每一次打开和关上都是希望和失望的交替。如同许下的愿望,也许会一次次落空,或者在下一刻就可以实现。而对于门后的人而言,在经过长久孤单的旅途,走过空旷的行李领取处和狭长的绿色通道后,一扇门在你面前豁然打开了,一些温暖明亮的灯光一下子照向你了,一些热切的脸突然在你面前呈现了,一个未知的世界和将来,正等待你去发现和改变。就在此刻,门似乎有了在魔法中改变的意味,仿佛一旦通过它,生命就会因此有所不同。

从行李传送带上拎过托运的行李时,突然想起上次朱蒂去日内瓦出差回来说的话。当时和JAMES还觉得好笑,身临其境时倒不由觉得有几分同感。

当白色的门扇再次向左右分开,我一眼便看到了人群中正抬头看航班抵达时间的她,也许因为她是当中唯一的亚洲人吧:

红褐色的短发,白皙的皮肤,轮廓精致的侧脸上鼻尖有些俏皮地微微翘起,她近乎于精灵与花妖间的气质从未随时间流逝而改变。只是KOOKAI的青色呢子大衣,黑色高领毛衣,深灰色长裤和黑色高跟靴子使她多了份职业女性的成熟感觉。

察觉到自己一瞬间的发愣,迅速收敛回思绪,我唇角又露出惯有的讽刺表情。其实我该好奇的倒是,在外表变得更为优雅美丽的同时,她的内心是否也更加poison了?

这时她转过头来。接触到那双久违的青绿色眼睛时,我已经完全平静下来。她却仿佛震动了下,马上又恢复如常。也好,其间全然的陌生倒少掉了彼此许多不必要的尴尬。径直走过去,接着便是公式化的自我介绍,问候,寒暄……然后她送我回酒店。

和六年前相比,她改变不少:态度亲切,谈吐风趣,当年许多尖锐激烈的东西如今统统被隐藏到了世故优雅的外表下面,举手投足间有着随着年龄的增长而沉淀下的沉静。只那双青绿色的眼睛,仍然是有许多故事的女子才有的眼睛,神秘依旧。

可惜的是,宫野志保,虽然对于六年前那个故事之前我并不知底细,可你如今身后的秘密我却已经了若指掌。当时你让我见识到了你精彩的演技,不知现在你又打算如何演绎?我很期待呢。站在酒店窗前望着她离去的背影,我缓缓点燃了香烟,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



宫野:

刚到机场就被通知华盛顿来的班机提前抵达了,现在正通关。穿过三三两两等候的人群,来到白色活动门前的栏杆后站定。眼睛望着渐次走出的旅客,手指却无意识地轻轻敲击着银色的金属栏杆。后来察觉到自己的紧张,不由自失地一笑。

其实也知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被解雇只是个时间问题,隐瞒真相受罚纯属自作自受。只是不能因此连累到别的同事,更不愿意看到导师十多年的心血在自己手中付诸东水。这个项目绝不能被撤。虽说安慰红子他们的时候我显得信心十足,可实际上……希望美国方面派来的不要是个太难说服的代表。

但一切这类的思绪都被截断于我看到那人的瞬间──

黑色的绒线帽,简洁利落的猎装,挟着丝危险气息异常冷静的冰绿色眼睛和抿紧的薄唇间有着清冷神秘的异乡气质,无论走到哪里都给人留下一种强烈的存在感,如同蓄势待发的猎豹。

这不是个常人可以接近的人,我也应不认识他。但在那一刻,我突然无端觉得这种冷冽的存在感,竟是如此似曾相识……但失态也只是不到一秒钟的事情,我天衣无缝的面具几乎同时再次把我密密覆盖起来。

这时他走了过来,开口便是日文──原来他就是美国公司的代表,赤井秀一。

“你怎么知道我的母语是日文?”自我介绍后我笑问他,混血儿的外貌即使是地道的日本人也鲜能辨认出我的国籍的。不过真正目的倒是松动下气氛。奇怪得很,素不相识初次见面,却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整个人被卷进一团低气压中。

“你是著名的生化医学博士,我该知道。”他淡淡笑笑。任谁听了都是礼貌的恭维话,可我却清楚地感到了其后深含的讥诮。对我吗?为什么?因为项目的关系,又不像……莫名其妙。

但在开车送他去酒店的途中,那种诡异的感觉却越扩越大:荒谬!他竟然在观察我,我可以感到他锐利的视线。但那绝不是男人对女人感兴趣的目光,倒更像是在打量一个……对手。这人到底在想什么?我不由一股无名火冲头,却连个可以生气的理由都没有。好几次想停下车来问个究竟,要开口时却根本不知该从何说起。

……

挟着新开玫瑰甜香的清风拂过身体,应是很清爽的感觉,我却无端打了个寒颤。猛地睁开眼睛,才发现自己竟然看着看着实验报告就靠在白藤椅上睡着了。

随即注意到了眼前那个留着及膝栗金色长发的黑色身影,不由一惊。但那双似是熟悉却又陌生,异样平和的冰绿色眸子里,却有种让人心情迅速安定下来的神奇力量。

“你还好吧?”他向我淡淡笑笑,拾起散落在地毯上的资料递到我手中。

带点茫然地接过来,视线并没有移开他,然后我听见自己在低声询问:“你是谁?”

没等他回答,另一个和他打扮别无二致的男子推门而入。虽亦看不清容颜,他那种辐散至全身从深层逐渐腐烂时产生的黑暗气息却令人感到股刺骨的寒意。接着我听见后来者的声音:“赤井秀一,我的新替身──而这位,是我妹妹Sherry。”

我一下子惊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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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3 00:39:5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整理帖 2

赤井:

参观过实验室,一路听她详细阐述具体试验细节和进展状况,我们来到她独立的办公室。

深色格纹地毯,乳白色墙壁与同色的纵向百叶窗,原色桌面与黑色金属结合的现代前卫的办公桌与档案架,光线柔和的黑色落地灯,两副抽象派的小画,典型的瑞士办公室的装修。不似许多研究员数据草稿无处不在的房间,这里整洁得无懈可击。只是没有任何凸显个人爱好的摆设,仿佛除了随她搬进来的资料电脑和什么时候都钉得满满的记事板外办公室的主人没有对这里做过任何改动──六年了,仍然没能安定下来,仍然是随时可以离去的样子吗?

这时她打断我的思绪:“要咖啡吗?”

“Sure. ”

目光落在书柜上那个温文尔雅的年轻人的照片上。报告上提到过的她的未婚夫应该就是他吧?新出智明,著名的心理学家。倒比想像中的还要文质彬彬些。不知这个文弱的书生会是被这个狡猾的女子棋盘上一颗什么样的棋子呢?据我所知,那个组织一直还监视着她的动向这点倒是毫无疑问的。

见她回来,我指着照片问她:“男朋友?”不过陌生人礼节的询问而已。

“我的未婚夫,新出。”她把深蓝色的手绘咖啡杯递给我,轻描淡写地回答。

“新出?”

“该叫智明了呢。”她笑了。“还是习惯叫他的姓……进来。”

来者是她的助手,一个长发披肩的年轻女孩,看到我欲言又止,只褐色的眸子里隐隐透着不安。

“对不起,失陪一下。”见此她站起来,略带歉意地向我点点头出去了。她一离开,我立刻站起来走到门边,透过虚掩的门缝里可以听到她们用塞浦路斯方言低声交谈着。

“博士,主任请您马上过去一趟。”

“我之前并没有对任何人说要来实验室的。”她的声音里顿时多了丝凌厉。这场不要钱的好戏……要开场了吗?门后静听的我唇角勾出一个讽刺的弧度。

“这个,这个……听说他吩咐警卫任何时候您一来实验室就通知他。”女助手嗫嚅着回答。

静默了下,其间我似乎听到一声她深抑的叹息。接着她说:“我马上过去。”

她进来向我告辞的时候脸上依旧挂着得体的笑容,但整个人却突然疏离起来,仿佛有一层透明而坚硬的保护壳把她整个覆盖起来,离开时的那背影竟落寂得无法形容。

果不其然她一走总公司的人就来了,所讲关于她的故事也与FBI的调查报告几乎如出一辙。德国境内遇到空难,大难不死却失去对往事的失忆。没有携带任何身份证明的她在慈善医院接受治疗时被在美国念书时的导师梅纽因博士认出,然后随导师来到瑞士隐瞒病历加入制药集团的研发计划,三年前导师过世时凭着出色的表现接任主持了整个项目。最后他们主张,为了“避免试验在一个有精神错乱潜质的人主持下被不可控制的因素的影响,撤掉灰原哀博士已经无可避免;进一步,本着对两方公司全体人员负责的商业道德和对未来患者负责的科学道德精神,他们希望能够完全中止整个项目,或者至少退回六年前的研究进度,重新任命科学家另外研发。”

看来普通人的承受能力确实不怎么样,这些过往都成了难以置信到了几乎无法接受的经历──仅指那些对她的真实背景一无所知的人而言。如果再联想到组织以前那些为了得到她的才华的所作所为,简直可以称为荒谬。不过就我这个曾经看到她过往的人来说,无非是所有震撼中极为普通的一环。为了加入试验计划不惜隐瞒病历,正是她这种性格的女人会做的事情。当初拿到报告时虽有点莫名的失落,却也从一开始就毫无惊讶可言,自然鄙视与厌恶也是无可避免。

“不过,这毕竟是将近3亿美元的研发计划,一下子停止或者就算是退回到六年前的试验进度对我们公司造成的损失仍然令人难以接受,无论如何在过去的六年中灰原哀博士参与主持了药品最重要的开发阶段。所以从我们的立场上看来,希望你们能够提供灰原博士失忆症的可靠病历以证明她的日常行为判断能力确实受到影响,为我们赞同你们的计划提供有说服力的依据。”顶着合作公司代表的身份,公事化的应对是必不可少的,不过也不否认我本人对此亦很好奇。

“这个,”那个老头沉吟了下:“您知道,灰原博士半年前订婚了。”

“嗯哼。”

“她过去六年里失忆症的主治医生就是她现在的未婚夫,新出智明博士。所以……”

“你们对所得病历的准确度有怀疑。”

“确实有这方面的顾虑。”

原来如此!我要知道的也就这么多了。站起来,向他们表示整个事件非常严重,我们必须仔细考虑,也许要派遣专家团来仔细研究报告后再做结论便告辞了。

路过她办公室时她仍在。那时天色有些发暗,电脑屏幕发出的微弱光线中她的表情有些疲惫。

“赤井先生,”看见我她站起来:“我能解释。”

“你是知道一旦被发现你的后果的。但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窗外夕阳最后一抹余辉也逐渐淡去,清凉而浓重的暮色悄然无声地把整个办公室浸在其间。看不清彼此的面貌,也许更容易开门见山。

“我的导师,梅纽因博士。”她似乎有瞬间的怔愣,开口时的声音听起来却很平静:“六年前他遇到我的时候刚刚被查出身患绝症,而这个项目代表了他最大胆的科学设想,没想到刚刚起步他已经无力继续跟随。当时他最出色的几个弟子不是已经自立门户就是无力担当,所以我自愿协助他完成这个项目。然后隐瞒了病历,随导师来到瑞士。三天前当我知道病史被泄露,实验项目面临中止的时候,我先去了机场。”

“为了导师?”我波澜不惊的口吻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如果光是为我自己的话,我甚至不会去做这个工作。”

“真的?”我终于又能轻松地笑了,对陌生人的那种应付。就我看来,这出感人的喜剧也演得太过份了点。

她的脸色顿时变了,本以为她会气得甩门而去,没想到她只是用冷静而不失尊严的声音告诉我:“For me, that kind of pure white in laboratory is so disgusting. ”

那一刻,我的心再次被狠狠击中。



Special Edition 1: 秀一的回忆篇

贝尔摩多和另外八位国会议员被捕的那天晚上,我被一票下属拽去酒吧庆功。避开了那帮在诡异变幻的镭射灯光中纵情狂舞的家伙,独自拿了杯果汁走下吧台,坐到舞池边最阴暗的一角的阴影里。划燃香烟,弥漫的烟雾中能和我漠然相对的也许只剩那盏波西米亚风格的人面太阳的黑底嵌彩色玻璃的壁灯了,表情扑朔迷离瞟过脚下的光怪陆离。

一道身影挡住我的视线,是James。

“什么风把你这老东西吹来了?”我的表情并不热络。

“臭小子,这话该我问你吧?”他也不以为忤,一屁股在我对面坐下。

“升职的坏处。”我伸手拿过那杯十分钟内连碰都没碰过的可怜果汁:“干普通探员的时候不参加同事聚会不过落个孤僻名声,当了探长不陪这帮人出来狂欢就是不能与属下打成一片领导无方了。”

James的笑容颇有点幸灾乐祸的意味:“那可真是你的活该。这五年多来工作这么拼命,和你同年进FBI的还是普通探员呢你已经和我比肩了──怎么,还是老样子?”

“什么老样子?”我压根儿没掩饰其实我根本没留意他在说什么。

“绝不碰酒,特别是烈酒。”

“不过有收集它们的极大爱好。”我的笑容冷淡又倨傲。

“而现在你的收藏里刚刚多了位著名的Lady Vermouth。”

“然后呢?”我要是认为这老头今天来只是单纯想恭维我的话也未免太小看这只从进FBI就认识的老狐狸了。

“你准备亲自去欧洲追捕那个人吧?”他的表情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关切。

我没回答,只那样看着他,后来突然笑出声来:“James,你真正想说的不是这个吧?”

“我们找到她了。”并不理会我陡然一利的目光,他接着说道:“她在苏黎世。”



宫野

除了Neuchâtel湖边那栋建于十九世纪的巴洛克风格的La Poste接近房顶处雕刻的:America, Turkey, China, Japan…等诸多东西国名暗示着早在两个世纪前这座城市的邮政业务以及相关的商务往来已经遍及世界各地外,就外表来看跨国公司云集的Neuchâtel不过是座古色古香的玲珑小城。

漫步于城中已经有好几世纪历史的街道,穿过那些古老建筑清凉的阴影间时,听到的并不是鞋底与石板路面接触时轻微的回响,而是过去与心底某一处那微微一颤的共鸣。

今天早上接到他的电话,请我陪他去Neuchâtel办点事情。除此之外他什么也没说,甚至连为冒昧地打电话道歉的客套也没有,可我竟然答应了。

靠在Beau Rivage的餐厅墨绿色天鹅绒的扶手椅里,午后的阳光照在脸上感觉颇为舒服。导师曾经说过,能真正使一次用餐变得美好的很大程度上并不取决于所处的环境或食物本身,而是身处其间的人的心境和他们所谈论的话题。而这个话题对今天的我们而言,就是美国。少年时代的生活和风土人情,正是最能避开目下所有尴尬的话题。所以还未等空气中黄玉般的白葡萄酒清醇的气息完全散去,曾经紧张得一触即发的气氛已经变得几乎可以称得上和谐了。

这时侍者端上了饭后的饮料──居然都是红茶。我不由诧异地挑挑眉头,却无意中发现他竟然也做着同样的动作。

“遵医嘱。”我淡淡向他笑了笑。

他也没再说什么,转回刚才的话题:“这么说美国对你来说代表着些比较快乐美好的回忆了?”

“至少绝对弥足珍贵,因为我无法回忆起曾经有过的其它生活片段。佛说忘却是一种罪过,谁知道呢?也许我正在为我所忘却的事情赎罪。”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样说,就像不知道此刻自己的笑容会是什么含义一样。

他此刻的表情也是非常难以分辨其含义:“无论是忘却的人或者被忘却的人都是有罪的。”

“那么你是个相信因果报应的人了?”

“一个人如果在美国待过二十年,那他就什么也不相信了。不,我不相信。我只知道今天的日子到了明天就变成过去,变成回忆了。如果曾经有过的往事不能让我释怀的话,就去用新的回忆覆盖掉已经不想再回忆起的往事。”

“可你的心里依旧在怨恨那些曾经错待了你的人和事,不是吗?”我轻声说。

一道迅如闪电的光从他的眼睛闪过,马上又熄灭了,在那一刻我似乎觉得自己看到了他的内心:“我希望不会这样,因为我本人也需要被原谅。”

“那你对一切重来让自己快乐些的看法如何呢?”

“I completely have no idea.”他毫无诚意地笑着向我摊摊手。

不知道这样的表情和这样的动作到底刺激了心底尘封的某处,我心里一动:“可以相信这和你用红茶代替黑咖啡有关系吗?就像……用红茶去做咖啡的替身那样。”

……是因为那个梦吗……也许……我不知道……是什么促使我把两件看似毫无相干的事情联系在一起……可我想知道……

“然后呢?”他的表情很古怪。

“如果你曾经帮我把那些散落的资料递到我的手中,please do me a favour again.”我吸了口气,紧盯着他的眼睛,把那个曾经萦绕在脑海里的问题说了出来。

“我看你是不把这个问题弄清楚就不会罢休的。Alright,”他的眼神也亦变得古怪而且深沉起来。他靠近我,在那一瞬间我以为他会吻上我,我可以感到他的气息拂过我皮肤的感觉……

“Innocent is the most precious thing you posses, loss that and you loss your soul.” 他的手指抚过我的嘴唇,对我说道。

我一下子惊呆了。



赤井:

“如果你再次见到她,你会报复她吗?”还是在酒吧的那夜,James问我。那时我正把一杯加冰的威士忌递给他,玻璃酒杯外壁凝结了层的水雾,脱手时残留在手上的感觉冰冷又潮湿。

“我……不知道。”我记得自己当时顿了顿,是想认真考虑下这个问题的,可脑子却乱得什么也想不成。

后来酒醒了,上了飞机,到了苏黎世见到她以后,我都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

是从她把手搭在门把上转身告诉我:“For me, this kind of pure white in laboratory is so disgusting.”的时候,甚或从在苏黎世机场再次看到那双青绿色的眸子开始?已经无法回想清楚,唯一知道的是我犹豫了。怨恨就像来势汹汹却又软弱无力的浪头,在那双飘忽而一无所知的目光的注视下化做海面逐渐消逝的白色泡沫。

有时甚至痛恨起来了,如果她真如你想象的那样不完美的话,你还能露出个不知对谁的讽刺笑容。但当她有可能并非如你所想,那粒落在精密运转的思维当中的怀疑的砂粒,却几乎可以毁灭掉一切。

和她走过Neuchâtel城那些古老建筑时,我可以清楚地看见那些清凉的阴影里她白贝般小巧光洁的耳廓。在那一刻,我是那样想亲吻它,就像以前曾经做过的那样。但我却发现自己不得不小心翼翼起来。对她而言,我仍然只是个陌生人;对我而言,我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同样的错误不能犯第二次。

所以我知道那句“Innocent is the most precious thing you posses, loss that and you lose your soul.”更不如说是自己内心最后的挣扎

回想起那次在深夜的时候登上那座在拉丁文中被盛赞为皇后的Rigi山,在接近山顶的悬崖边可以看见山下被薄云笼罩的Küssnacht城,Luzern湖和Zug湖沿岸的灯火把云彩照得金黄发亮得几近透明,可仍然看不清云层下城市的具体形状。那夜是什么天主教节日,湖边不断飞升起绚丽的烟火。但即使飞升得再高的烟火,也无法触及我的所在,所有的痛苦都被笼罩在那层发亮的云下面,明亮得刺眼却永远无法触及其所在。因为我已是远远遁去……

她温暖的气息滑过我的脸庞……我的手指抚过她玫瑰般柔软甜美的唇……我清楚地看到了她眼睛中的惊愕与失落,懊悔伤害她吗?或者仅仅是对等的报复?还是有的机会,注定无法抓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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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整理帖 3

宫野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里的,思维被瞬间而至的过去的洪流冲散了,稀释了,迷失在虚无飘渺的空间里,再也没有个具体的形状。

挂在黑色铁花磨砂玻璃的大门上色彩斑斓的雏菊干花吊篮还是那样令人赏心悦目……终于到了……家么……安恬休息之地。唇边浮现出丝苦笑,现在的我……还能再得到片刻的宁静吗……

在钥匙插进锁孔的那一刻,脱手而出落在了手编的地垫上,发出轻微的响声──门从里面打开了,露出一个年轻男子温文尔雅的面庞来,还带着微笑

“新出。”我喃喃低语。

“我提前班机回来想给你个惊喜,不过可不是这样的惊喜啊。”笑笑拾起落在地上的钥匙,他把诧异得直发楞的我拉进门:“怎么了,哀,你脸色不大好呢,出什么事了吗?”

听到他这么一说,我反而清醒过来了,眉头顿时皱到了一起:“你是怎么进来的──我可从来没给过你钥匙!”

“可你忘了这带的别墅管理员知道我是你的未婚夫啊。”他一边说一边径直向厨房走去:“瞧瞧你这个未来老公,连饭都给你做好了,正宗法国大餐呢……”

“新出医生!”我一口打断他反常到了极点的喋喋不休,声音比冰还冷:“我很好,只是累了,想一个人待会儿。还有,我不希望再看到你以我未婚夫名义找管理员开门的这种荒谬事件再次发生,因为你我都很明白我们的订婚只是名义上的。感谢你来看我,现在,你请回吧!”

如果不是突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打断了我的话,我的手也许已经放到了门把上。

走进客厅拿起听筒:“灰原。”

对方竟然是个缠人的电话推销员!狠狠挂掉电话的同时,厨房里传来巨大的响声!

是瓷器落地的声音,还有……别的……

六坪大小的厨房里满地是破碎的瓷器,原木餐桌和椅子也移了方向,最不可思议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赤井竟然正用手枪隔桌瞄准手里还握着刀的新出!

“你们在干什么?!”

“看看他脸上的伤痕,或者该说她。”赤井的声音冷静得出奇。

新出没有面向我的脸侧被从额角到下巴划出了道巨大的伤痕,但更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伤口竟然连一滴血也没有流,只在碎裂开的表层皮肤里隐约露出属于年轻美丽女子的明净白皙的皮肤!

我不由愕然。

“算你狠,我贝尔摩多今天算是认栽了。”她恨恨地撕掉贴在颈部的变声贴纸,扔掉面具,露出张经常出现在杂志上的美丽面容。

贝尔摩多……那名字,那脸,都出乎意料地熟悉,思索时却找不到一丝实际的轨迹……我什么也没说,只是看着,听着,浑身哆嗦,额头直冒冷汗……

“是Martini吧,贝尔摩多的替身。你走吧,顺便告诉GIN一声这次FBI并没有虚张声势,贝尔摩多确实在五天前在华盛顿被捕了。”冷淡而挟着嘲讽腔调的口吻听起来似乎隐隐约约有金石之音。

“Sherry,看你堕落到需要被敌人保护的地步上,真是可惜了。”那个女人消失前留给我这样一句话。

然后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情,就是我曾经用过Sherry这个名字,曾经是黑色组织的一员。



赤井

她就那样坐在我的对面。明亮的灯光下红褐色的短发散落在在深绿色绸面椅背上,眼神似乎要穿透窗外无尽的黑暗。并不回头看我一眼,时间仿佛凝固了般静止。也许只除了双层区域间特快列车窗外一瞬即逝的城镇,公路,乡村,和在夜空中散发着深蓝色幽光的莱芒湖。

该说些什么,是的,但是要说的又该是什么呢?告诉她我因为后悔了所以才去她家的?想去告诉她其实我……

可是,知道了自己是组织的一员的现在她有多大可能去相信我这个FBI的调查官呢?我了解她,也许有的时候正是太了解她了才能真正看出自己在某些事情上的无能为力。

可六年的挣扎已经让人疲惫不堪,在Neuchâtel看到她那样从我面前离去的背影只让我认识到一点:无论我和她之间曾经发生过什么,无论她选择怎样的将来,我希望她幸福,我只希望她能够幸福。这也是唯一需要确定的一点。

火车在距日内瓦只有不到四十分钟车程的山城洛桑停了下来。我独自下车,回来的时候带着一个姜黄色的纸袋──还冒着温暖香气的新炒栗子。“整个瑞士法语区只有洛桑火车站的栗子可以和卢塞恩的炒栗子相比。”我还记得在Neuchâtel那天她提及此时脸上未及掩饰的飞扬生气,呵,简单的快乐。

“给你的。”

“谢谢。”她的手在触到纸袋时仿佛不胜其寒地瑟索了下,随即搁到面前的小几上。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我清楚,她心情不好时措辞越礼貌就越疏远。但是……她至少肯开口说话了。

“想谈谈吗?”我看她。

“谈什么?她瞟了眼我,冷冷地。

我轻轻吁了口气:“这两天发生的种种事情……这么多巧合简直有点可笑了是不是?连我本人也亦觉得很惊讶,和当初的计划差得太多了。”──趁此声明这些事情并不是我事先计划好算计她的,打消她这方面的疑心。

果然她的眉头微微动了下,却再没别的表情。

“想听实话吗?我之前从来没想过还会有和你再见面的可能,或者就算有,也会去竭力避免。但现在不一样了……”真不是轻松的谈话。

“但任务当前你别无选择。你不必多解释我了解,毕竟我不再是二十岁的小孩了。”她一口打断我:“我也亦做好了为自己曾经经过的事情赎罪的准备了。所以你现在只需要给我个荣幸告诉我大概会被判几年我就很感激不尽了。”

“别这么说自己!”我相信自己当时的声音很是严厉。

“Innocent is the most precious thing you posses, lose that and you lose your soul.” 她用我说过的话顶我,那冷笑愈发地张狂:“你已经对我做出评论了,而且这个评论还很公正,我认为。对啦,我记得以前和我相处的男人有替身的,就是你,所以他的地位应该不低了。由此类推,我也应该不错才是吧,说不定还是那天那个女人以前的上司呢,呵呵呵……”她已经失态了。

在那一刻我反而冷静了下来,或许这就是绝处逢生的涵意吧:“那你为什么还要跟我去日内瓦?”语气淡得几乎感不到一丝情绪。

“……被逮捕的犯人。”她顿了顿,说。

“我并没有得到过瑞士警方的许可可以在这里进行逮捕。”点燃香烟,我的回答几乎可以称得上轻快了。

她狠狠地地唆了我一眼,快得像闪电,然后目光转回窗外不再理我。但其中所隐含的意义却超过了我所预料的期待。也许……

“明天在日内瓦的Noga Hilton有一场社交舞会,你那个组织的人也会参加。去看看吧,和他们谈谈。如果之后你觉得要走,我不留你。但是现在,请给所有人个机会,好吗?”

“Fairly enough.”



宫野

“明天在日内瓦的Noga Hilton有一场社交舞会,你那个组织的人也会参加。去看看吧,和他们谈谈。如果之后你觉得要走,我不留你。但是现在,请给所有人个机会,好吗?”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我并没有看他,等我惊愕地抬起头的时候他的目光已经转到窗外无边的夜色。所以他只听见我用很平静的说fairly enough而没注意到我眼中的差点夺框而出的眼泪。就在那一刻,一种连我自己也说不清的热潮冲破理智的栅栏涌上了眼睛,自某种遥远不可知的地方涌起的感动像阳光下温暖的海水,在那一瞬间被温柔地湮没其中。

是的,毋需再计较其它细节了……

眩目的SHISEIDO蓝色眼影,乳白色的PORTS细肩带的雪纺晚装上无数水波样的银色纹理在水晶灯下若隐若现,古埃及式的领口和腰间装饰着象牙白,金色,黑色相间的长长珠串,忽略掉项链和戒指,让华丽的嵌绿松石和宝石的手镯成为唯一的搭配和亮点。而此时此刻唯一能够烘托出这样一身服饰的香水也只有BOSS INTENSE了。

美丽,优雅,性感,神秘,时尚而高贵……都是现代女性疯狂追求着的词汇,也是这个政商云集的大型社交晚会中绝大多数同性所尽力达到的目标。至少四门语言漂浮在尽是昂贵香水雅致气息的会场中,目光所及之处无一不是耳熟能详的顶级名牌,而那些在水晶灯下闪烁着瑰丽色彩的极尽奢侈之能事珠宝,则传到着女人们都在无声争奇斗艳的实质。富丽堂皇的大厅里,来往的全是道貌岸然的上层人士,觥俦交错间尽是衣冠楚楚的名流贵妇。但这些仅仅是供游戏运行的华丽背景而已。

到吧台上拿了杯白葡萄酒换下半小时前就拿在手中的早已失去其原有芬芳的香槟,我穿过人群独自向大厅的另一侧走去。我心里清楚,如果不能落单,组织的人是不会现身的。

“Sherry……”虽然知道他们会来,但当那个声音冷不及防地在我最没有料到的时候响起时,我还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哆嗦,但却很奇怪的没有惊讶。

黑色风衣,黑色宽沿礼帽,在灯光下闪烁着黯淡光芒的栗金色的长发一直垂至腰际,尤为令人惊讶的是隐藏长长的额发下的是与赤井近似于同一模子里复制出的五官,只除了那双深绿色的眼睛──冰冷到毫无温度。虽然年轻,却可以清清楚楚感觉到他那种正在从内心深处腐烂中的气息。

“GIN。”我莫名想起了赤井当时提过的那个名字,试探着开口道。

“完全正确。我很高兴你保留着些对我的记忆。”

“我并不认识你。”这是实话。

“那么看来是有人预先告诉了你关于我的身份和事情?”他的眼睛中闪过丝嘲讽的轻蔑,语调依旧是那么淡淡的,隐隐有金属般的冷音。

“没有,但关于这个问题我想自己判断。”我把酒杯放在身边的高脚桌上。.

他涵意不明地微微一笑:“看来你是回想起某些片段了,但却无法把它们连贯成完整的事实。那么请容许我在你正漫游的米诺斯迷宫里,留下一个金色的线团。”

不等我开口,他走近我:“在你的背上,这里,有被注射过迷幻剂的痕迹。你能确定你的梦和回忆都是真实的而不是幻觉吗?你是医学博士,关于这点不需要我更多的解释吧?”

然而比他的话更让我惊讶的是他的手指,无比精确地落在我背上晚礼服下的某个点上──某个至今仍不时传来隐隐钝痛的,凹凸不平的古老伤口上。

至今我仍能回想起当时那种惊愕,几乎在瞬间之内夺走了所有的呼吸和思维……

“我不能相信……发生过什么事情?”我喃喃地说,脸色白得和死人没什么区别.

“关于这点……嗯,你得自己先想想了。我不知道那个家伙是出于什么顾虑才一直没告诉你那些事情。但我是个骄傲的男人,我会帮你但是你自己得先想起某些事情来。如果你想起了和我的联络方法,随时和我联络,然后,我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晚安。”这时他露出个深藏已久的怪异笑容,特别是出现在他那样一张白皙过度的脸上,过度优雅而且过度冷酷,像古代欧洲传说中的吸血鬼。

还没等我回过神来,他黑色的身影已经像出现时那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后面的事情在我的记忆中是模糊的,像隔了层薄雾的让人很不舒服的梦,因为在那刻我甚至不确定自己是否还能站稳.但我确实看GIN在走到门口的时候和赤井交谈了两句,那谈话肯定是不愉快的,否则我不会看到两张几乎一模一样的脸上全出现了警惕而冷硬的表情。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GIN所讲的也全是实话。

那么倒底发生过什么事情呢,曾经出现在梦中的面孔,又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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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井

“Yes, sir. ” 看最后一组小分队领命而出,我关掉看得令人眼睛发胀的电脑站了起来。

推开办公室的阳台门,夏季清凉温润的夜风顿时让人精神为之一振。绿树掩映的庭院在浅黄色路灯的照射下黝深寂静得几乎快要于黑暗融为一体。除了偶而远处汽车开过时的声音外能听见的就只有风吹过树叶间的簌簌声了。掏出火柴点燃最后一根香烟,我放松地靠上这座巴洛克式建筑古老的花岗岩外墙,想让高速运转了一整晚的大脑稍微地喘息片刻。

与我办公室共用一阳台的隔壁房间的门被推开时发出轻微的响声,没半点意外,是James。

“弄得怎么样了?”他问我。

“你等着瞧好了。”我充满自信地冲他微微一笑,同时左手一扬,只见一道白色的弧线,空烟盒被我准确无误地送进两米开外的废纸篓里。

“我会的。”他也不由浅笑下:“听说她跟你从晚会回来了?”

“像你这样的人不需要听说吧?”这明知故问的老狐狸!

“她这么做是否就表示已经决定了?”

“……还没。”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顿时把我脸上放松的表情抹了个干干净净。

“那你又有什么打算?”

我看了他眼转过头没再言声。

“这么说你已经有答案了?我很高兴知道这点。”

“别高兴得太早了,和你想的并不一样。”我给他泼冷水。

“那和做出的是什么样的决定并没有关系。你已经犹豫了六年,所以无论现在做出什么决定,都好过犹豫。”

“不过有的时候还是会想我这是不是仍然在自欺欺人。”我苦笑。

“听说过那句谚语吗:握紧拳头,手中空无一物;摊开手心,整个世界在你手中。”他看我,目光仿佛能看透到我的心底。

我顿了下,轻轻吐出一口气,拍拍他的手臂:“谢谢。”

“Excuse me, sir.”办公室门被人打开时传来的说话声里有着异样的焦急。

“What happened?”我相信自己当时的声音里仍旧全是公事公办的镇定。

“She…is leaving.”那个下属不安地看了我们一眼说。

“What?!” James三步并做两步走到监视器前,我却站着没动。

但我却看见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屏幕上的她离开时单薄不稳的背影,和她推开铁花大门时的毫不犹豫的动作……

“简直不敢相信……”James自语,然后转过头来问我:“你打算怎么办?”声音里听不出半点情绪波动。

我也照样很平静地看着他:“摊开手心,整个世界就在你手中──让她自由走吧,我答应过她的。”

“赤井!”James差点儿叫起来。

“But let her be followed. Now, go.”

看着下属离开,面对目瞪口呆的James我的声音依旧平静得波澜不惊:“Give me some credit, James. Anyway I’m still an officer. I would never force her or hurt her doesn’t mean I don’t want to get him caught. ”

不是吗?把一切都解决的时刻快要到了。



宫野

我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我却能感到丝绸与手臂摩擦时凉滑的触觉,听到庭院树丛里隐约的蝉鸣,看到眼前那栋巨大的和式建筑还亮着灯的窗口──我正被内心某种异样的情绪推动着一刻不停又竭力无声无息地向那扇纸窗走去……

还没等脚碰到条石台阶,一个熟悉的声音猛然响起:“志保,你吵到我了。”不像在生气却有几分戏谑。

既然被发现了我也不再躲藏,提起衣摆走上台阶,口中笑道:“你怎么知道那个人是我,工作狂?”

“别叫我工作狂,这个该向你哥哥说去,是他成天让你泡在实验室里我总在外面跑的。”他避重就轻地答道,然后我看见一道人影站起来,渐渐走近……

“我会记得告诉他的。” ……还没等我说完,便听见纸门拉开的声音

然后他……真的如我所希望的那样愣住了……那时如水的月光正照在我深红色的的十二单上,上面绣满的深浅不一的缤纷樱瓣,闪烁起黯淡而神秘的光泽……

“Stunning…”他喃喃自语,然后许是察觉了我眼中深藏的得意,他微微一笑表情又变得灵动自如起来:“我记得有人曾经发誓说这辈子永远不会穿和服的,今天这是出什么事情了吗?”

“不过心血来潮好玩而已。”我的微笑颇为轻快甜美──幸好是晚上他察觉不到我的面颊微微发红──其实真正原因只有一个,他提过。

“然后你跑到这里来想在第一时间向我展示你的心血来潮是吗?”他理解般地点点头。

我顿时大窘:“当然……不是。你以为你是谁啊?我不过是……”

“路过而已,我了解。” 他接口说道,表情竟然有几分高深莫测的严肃。

“But do you want to know how did I figure out that was you?”

他低下头,面庞与我相隔不过寸许,我可以看清他脸上的每一个细节,可以感觉到他呼吸的温度,在那一刻,我的心脏痉挛得快失去了所有的直觉……

但我只是看着他,看着他在黑暗中灼热明亮的眼睛:“No, so tell me… ”

“You are always on my mind. ”

然后我便被他的气息温柔地湮没其中……

但当我离开他的怀抱的时候竟然发现自己仍环着他的手上竟垂落着几缕栗金色的长发,在午后温暖的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那墨绿色眼睛里的神情和薄唇中吐出的还带着金属冷音的话语也是邪恶得可以:“比我想像得还要甜美。”

──Gin!我顿时松开手向后退去,却不知怎的仿佛灵魂出窍般将自己脸上得逞般的嘲笑看得清清楚楚。急转身时看见他就站在不远处,看那双曾经温情凝视过的眼睛里被背叛时的伤害表情和逐渐滋生的仇恨,再瞟我一眼就冷冷地转身离去……

“等等!”我伸出手想阻止他的离去,却被人从身后抓住手臂,然后对上那个留着金色长发却有着和他几乎一模一样五官的脸,他眼里的寒意几乎可以让人在瞬间凝固……

“我警告过你但你依旧背叛了我,你必须为此付出代价──你死定了。”

……

“志保,你也别整天想着做什么药的,该找个男朋友了。”那个正坐在我对面向我甜美微笑的女子是谁?她看起来是那样想让人亲近……

但她的脸只一闪就被正在轻烟灰的Gin代替,墨绿色眼睛里带丝玩味地盯着我:“别想歪了,和那些事情一点关系也没有。虽然他的行为没一点破绽,但我始终怀疑他是哪个政府的情报人员。我想探探他的底,所以如果他来找你,你最好不要拒绝他……”

“你把我当什么了?”我恼怒地打断他。

“我继父带来的可爱妹妹,组织的天才科学家。──别担心,事情一时还谈不到那份儿上,我对自己的直觉有信心。”

“你想都别想。”我转身向外走去。

“你必须答应,如果不想让明美出任务时发生任何意外的话。”他几步追上我,伸手抵住我就要摔上的门,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说,语调阴冷得仿佛是从地狱里吹出来的……

明美,明美又是谁?为什么我在那瞬间感到如此巨大不可抑制的恐惧呢?

……

“你这个混蛋杀了我姐姐!”我站在一身黑衣的Gin背后,颤抖的声音里有抑制不住的愤怒。

“你要是背叛我的话我就杀了你姐姐,这我当初警告过你的。现在弄成这样除了你自己没人可抱怨的。”他冷冷回答我,看香烟在指间升腾起一抹悠闲的白烟。

“你干脆杀了我算了!”

“放心,下一个就会轮到你。而且你会慢慢地,好好享受死亡的滋味的。”他冷笑起来,接着我只感到背上一阵剧烈的钝痛,痛得人几乎无法呼吸,然后眼前一切图像都像万花筒般旋转了起来……

“Innocent is the most precious thing you posses, lose that and you lose your soul. ” 赤井墨绿色的眼睛看着我,手指滑过我的嘴唇……

“我会在欧洲的每一个城市给你留下一个可以找到我的信号,那是……”Gin在我十六岁生日晚会上吹灭生日蜡烛的黑暗中在我耳边轻声说道,声音竟是从来没听过的诡异……

我一下子坐了起来,望着黑暗中的天花板呼吸急促,一手扶住的额头上冷汗淋漓。黑暗中耳边还响着那个男人在晚宴上对我说话的声音:“……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会告诉你想知道的一切。”

喘息稍平,我穿上衣服走了出去。



Gin

Why do you suppose we only feel compelled to chase the ones who run away?

Immaturity?

I shan’t have a moment’s peace until it’s over. I love her. I hate her. My life is a misery.

她是我继父带来的两个女儿中的一个。那个虽然害怕得紧紧抓住姐姐的手仍毫不退缩地盯着在母亲身后表情邪恶地打量着她们俩的我的小女孩。红褐色的短发脆弱得仿佛一触即碎,青绿色的眼睛却高傲得无以折服。

不知那样的表情触动了十四岁的我心底的哪处,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是那样想知道她眼中的高傲倔强崩溃掉的瞬间会是怎样的情形。征服的欲望吗……或者简单的就是心动……我不知道……只从那一刻起我就是如此希望有一日能看到那层永远不变的平静冷淡面具下那片波涛汹涌的海……

只是她不明白,九岁的小女孩不明白,十五岁留学归国的她也不明白,十九岁她则根本不想去明白……那个夏夜深红色十二单滑过草地时轻微的沙沙声亦撕裂了我的心……

如果说人生就是由许许多多的重要的瞬间组成,那么那一个瞬间便正是这样一个转折。因为从那一刻起,我曾经有过的,所有可以转变为更温情脉脉的感情都冷却凝固成一种时时刻刻侵蚀心灵毒液般的仇恨,刻骨铭心……

我要杀了她,我要杀了那个男人……但这仍然不够引起你的注意吗?答案是残酷无比的否定,你愚弄了我,放走了他。所以在这出华丽的戏剧另一个转折的关头,我给了你唯一能够与我曾经忍受的煎熬相媲美的惩罚……在那些诡异的,幽灵般的幻境,无穷无尽的梦魇中彻底忘掉他的一切,然后,再让所有的故事重新开始……生不如死……却恰如其分……

薄唇边滑过丝喋血的笑容,掐灭香烟最后一丝生命的气息,又瞟了眼屏幕上那个在半夜的倾盆大雨中在花钟前路灯下瑟瑟发抖的女子,我推门而去……你终于来了,不是么?也该是彼此做个了断的时候了……



宫野

雨拼命地下着,从深不可测的黑暗中坠下,只有在急速地穿过光的地带的时候才能瞟一眼它冰冷凌厉的形状。巴洛克建筑巨大的阴影里,倚墙而立的我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身旁礼品店商店橱窗里在温暖明亮灯光下折射起黯淡柔和反光、精美绝伦的纪念品都仿佛都是存在于另外一个世界里的般不真实地存在着。

道路两侧高高的路灯银色的光晕下,只偶尔有那么辆车飞驰过去,轮胎与地面接触时激起串银色的水花。街对面沿湖大片的园林在雨中显得愈发幽寂无声,像夜色中张着大嘴的兽。而它入口处的花钟,时针与分针更是走出一个冷漠而讽刺的表情,嘲笑般地看着街对面浑身湿透,瑟瑟发抖的我。

吸了口气,我埋头朝街对面跑过去,奔跑的脚踏在路面上无数雨水汇成的细流上溅起大朵大朵的水花。

——刹那间一声尖锐的刹车声划破被雨层层包裹起来的夜,刚跑过路中界,一辆车陡然停在了离我不到十厘米的地方!

止住脚步,脸色仍很苍白,目光里却没什么意外——黑色的保时捷356A,不停地摆动着的雨刷刮出片透明里那个留着栗金色长发的黑衣男人不易察觉地冲我微微点了点头。

我也看着他,不露半点惧意地看着他。然后走到车的另一侧,打开车门坐了进去。

面无表情地接过他丢来的毛巾,我一边擦着头发一边看他朝右一打方向盘上就了公路桥。这时冷不丁一个闪电亮起,把远处的灯塔和狮子雕塑顿时照得似如大白天般清清楚楚——正望着窗外的我竟无端打了个哆嗦!

他扫了我眼,伸手拿起车上的点火器又点燃根香烟,车内顿时弥漫股浓冽的香——MILD SEVEN,at least on this he never changed.我心想——半晌,才不咸不淡地开口:“抱歉啊,抽烟前没去征求女士的同意。”

“得了吧,”我轻蔑地一笑:“你什么时候又征求过我的意见?”

“恩哪,现在不一样了。”

“你说得对,现在是不一样了。”我不易察觉地皱了皱眉头,加重了那个“是”字:“——你这要带我去哪儿?”

“法国。”

“去边境这个方向不对吧?”

“那无关紧要。”他淡淡地回答。

因此我也明白了他的真正意思:既然是我找他来谈,那么在茫茫雨夜中去哪里都是一样的了。暗暗扯了下唇,决定不再和他绕弯子:“Gin,为什么不杀了我?”

听到这话他身子都吃惊地动了动,一道疾如闪电的光在他眼里瞬间亮起又乍然熄灭,最后竟无所谓了:“没那个必要。”

“那什么又是必要的呢?强行给我注射扰乱神经的药物导致我失忆发疯,或者是在我发病杀死看守逃跑后任我流落到德国,被人当作那次海难事故的幸存者被导师梅纽因博士带回把我带到瑞士,直到他再次出现为止,你到底想干什么?”

此言一出他反而轻轻地笑了,露出细白的牙齿:“Sherry,既然你都已经想起了过去的事情,还来找我干嘛?”

“我是想起来了。但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和明白它为什么会发生是非常不同的。我想知道这个原因——况且你自己也告诉过我当我来找你的时候你会告诉我我想知道的一切。”我用他说过的话回答他。

“Sherry你可真是变了不少。”他叹。

“不是我变了,Gin,是你自己从未能随时间流逝而改变过。”

金发的阴影中他的眉棱骨猛地跳了下,声音低沉得有些粗嘎:“……你怎么会爱上那个男人?”

这个问题太出乎意料、太突然了,我转过头吃惊地望着他。

这时又一道闪电划破夜空,在照亮车窗的那瞬间也照亮了礼帽下辨不出表情的五官,那轮廓竟与秀一的一模一样——只这么多年来我才第一次真正有所知觉。

窗外又暗了下去,雷轰然地从苍穹倾倒下来,震得人耳朵发蒙。连心也跟着那么微微地颤了一颤,但那并非源于感动……

“别这样,Gin,现在的你并不想要我。”把目光转到窗外,我正色说。过去你曾给过我的种种伤害,并非能轻易一笔勾销的。且以你的骄傲,真能容得下我那次对你的背叛么?

“那若换做六年前呢?”他却仿佛有些不依不饶。

……

我没马上回答他。要叫我如何开口呢,Gin?说即便六年前没有秀一,我亦不会选择你么?你早已习惯于用自己的好恶强势地掌控他人的命运与快乐,他人于你不过是手中的傀儡,甚至没有呼吸的自由——这已让我无以自处了。

半晌,我才粗重地吐了口气:“现在再提这个也未免太迟了吧?”

“没有任何事情真正会迟到不可救药的地步。”

“……太迟去和解,还是去报复?”我无声地对自己浅笑。 Gin,再怎么关系恶劣,兄妹十年我还是有点知道你的。你一向只对不在你掌控之中的东西感兴趣,你所得不到的东西别人也得不到……

这时车已经开进了法瑞边境的边防检查站。摇下车窗,看那个穿制服的军人渐渐走进——Gin突然以雷不急掩耳的速度拔枪射击,还未等我反应过来,穿制服的军人和车后扮做路人的便衣已中弹身亡!!

然后,我感觉到那犹自冒烟微微发烫的枪管顶住了我的太阳穴,Gin的声音听上去平静得可怕:“你说得完全对,是去复仇。”


“Your passport, please.” 接下来向车窗俯下面孔的人的声音听上去出乎意料地冷静而彬彬有礼,就像刚刚的杀戮并没有发生过一样,而他脸上所挂的职业化的假笑竟让仍被枪顶住太阳穴的我居然真的有点想发笑。

“你耐心可真好啊,居然会大雨天想到在这里等我。”GIN满不在乎地瞟了眼赤井秀一和他身后戴瑞士国家安全局标志的西装男子,语带嘲讽地说。

“岂敢,这类恭维话说真的给你还更合适些。” 赤井却对此好似全不在意,而且直到那一刻为止,他甚至连看都看过被挟持的我一眼。

“你不怕我会杀了这个女人?”与此同时我太阳穴上的压力似乎也随之加重了些。

听此言赤井竟然笑了:“在这里杀了她你今天就没可能走了。但你现在最需要的是脱身不是吗?”

“也许吧。不过能让我手里有这么好个人质还得感谢你呢。本来她都被你带回了警方的基地,你居然会别出心裁地把她又放出来找我好顺藤摸瓜。真可惜这个还对你有那么点死心塌地的女人,被你推到这个地步竟然还毫无知觉。”他刀子似的目光陡然划过我的脸侧的皮肤,鞭子抽过般疼。我咬着牙没理他。

秀一的的太阳穴不易察觉地猛跳了下,表情却依旧笑嘻嘻的:“GIN,你现在来装这个事前一无所知者恐怕也太不像了。无论如何,现在前面有法国的路障和后面是瑞士国安局的人,国际通缉令也发出去了,不如我们用比较文明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你觉得如何?

“是个不错的建议啊。不过……”GIN目光悄悄扫过那只反常地搁在仪表板上的百达翡丽又转头看着他,表盘四周手工镶嵌的钻石在边防检查站的灯光下泛起抹诡异的光泽。

仿佛明白了这其间暗示的意味,秀一的脸色不可抑制地逐渐褪成苍白,但要现在阻止已经太迟了!

——“三、二、一!”在GIN悠闲的倒数声中,伴随着在那瞬间照亮半个天空的火光,远处城中顿时传来隐约沉闷的爆炸声!

“国安局的诸位先生们,我恐怕你们先得把注意力放在刚刚在日内瓦火车站内发生的小小的烟火燃放事件上了。”他笑着用流利的法语对目瞪口呆的众人说道,忽又转回日语:

“至于你,赤井,真以为这些小儿科的把戏能阻止得住我?”

话音刚落,第二次爆炸发生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中,前方的不远处的路障登时化做无数碎片飞上了天!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黑色保时捷陡然平地加速,在GIN的狂笑声中像离弦的箭般冲过边境,消失在刚刚弥漫开的烟雾当中。

只我们并不知道的是,在大批手忙脚乱追逐在他身后的警车里,并没有赤井的身影。相反的,他甚至避开在场人的注意,跳上自己的车悄然离去,表情镇静坚定得仿佛刚才所发生的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一般。



雨停了。山顶的风刮得很厉害。

偷偷看了眼面无表情的GIN,我紧了紧领口急忙又跟了上去。

刚过国境GIN就在警察还没追上来的时候把车拐进条阴暗的小巷,等看着来追捕他的大队人马旋风般从面前经过后,才又重新开上主街道。

不紧不慢地把车开到当地火车站前,甚至还有时间投入硬币取走停车卡,我们两人跳上了最近一班开往法国里昂的火车。等那帮国际刑警和国安局特警反应过来他们被耍了而蜂拥赶到车站的时候,火车才刚刚开出站不到四公里——一切都在他的算计中,每一个步骤环环相扣,时间计算精确到分,整个计划天衣无缝。

等火车在第一个小站停车的时候他和我已经下了火车,此刻正走在法瑞交界的连绵群山中。随山势起伏的大片的森林与中间的牧场,夜色中只隐约看得出在幽深的天空中勾勒出来的黑黝黝的边缘,伴上风卷过丛林时的诡异的呜咽声,让人不由地不寒而栗。

仿佛察觉到我目光中的害怕,他也没言声。又这么默默无言地朝前走了十分钟左右,一栋孤零零矗立在牧场中的小屋便出现在眼前。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就卧在仓库旁边的牧羊犬和大开的保全系统居然对我们的到来毫无反应。五分钟以后车库中半旧的Toyota已经没声儿地滑出去老远。再转眼已开上了山野中的单行公路。

夜间货运火车呼啸着从铁轨上飞驰而过,籍着这个空挡,被挡在铁轨一侧活动栏杆后的他从衣袋里掏出香烟。黑暗中骤然亮起的火柴照着他白皙的面孔,竟是苍白得一点血色也无,我见此不由又从心底打了个哆嗦。

只当火车的声音渐渐远去,活动栏杆再次抬起的时候,我才发现铁轨另一侧不知道什么时候多出了辆半人半货的越野车。单行道看见有人从山上下来,那车主非但不躲反而从驾驶座上跳了下来,也亦划燃香烟,手肘撑着车窗对Toyota里看不清形容的Gin微微一笑:

“晚上好。”

——竟然是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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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整理帖 5

Gin:

他的突然出现,不仅于我,甚至对宫野,也是完全出乎意料的,一时间她和我都楞了。

但多年训练有素的神经几乎在同时已经让我回过神来。把从来不用却也片刻没离身的打火机扔在车座上下车,锁上车门,插在衣袋里的左手持枪在手,这全部动作所用的时间也不过一秒而已。冷若冰霜的目光与那个男人阴郁的眼神相触的瞬间顿时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追着她衣服上的追踪器而来,你本事可真不小啊。”除此之外他还能干嘛。不过他若真的这么想死,我成全他。

“我是不会把那种东西放在她身上的。”赤井正色道。

“是啊,你不会,可别人会。”对于那种说话连鬼都不信却不得不理的人来说,虚与委蛇是最好办法。

“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国际刑警的那帮笨蛋就不会不肯相信我的话,非认为你上了TGV,到法国里昂去堵你了。相信么?我如今在此竟是孤身一人!”说到此赤井竟笑出声来。

“Well, good for you.”真的么?好大胆子!我心中一动,表情却依旧冷淡地回答他。

“但事实证明我的判断并没有错,你果然带着她隐身到法瑞边境的群山里。不过你真不愧曾经在这里受过训练的人,对周围地形如此之熟悉居然让我多跑了差不多二十公里才追上你。”他却仿佛对我的讽刺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口气轻松得就像在聊天。

这一击之重是我决不能忽视的了,脸上的肌肉急速地抖动了一下,我抓住他言辞中透露的信息追问:“你怎么知道的?还有你是美国的FBI,怎么对这带也如此之熟悉?”

“忘了么六年前我做过你的替身,你过往的经历我要不略知一二怎么装得像呢?”

听到赤井仍旧漫不经心的“笑谈”,我破天荒地突然感到一股寒意袭来:毫无疑问,这个叫做赤井秀一的男人是在撒谎,关于我这段过往组织里除了那个人外根本没第二个人知道,怎么又会传入这个六年前混入组织不久又被识破身份脱逃的FBI耳中?!关于组织和自己的事情,他到底还知道了多少?!还有,这个男人对Sherry打的什么主意我是再清楚不过了,但从刚才在边防检查站到现在,看着他把枪顶在她太阳穴上时都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这份心机,这份行动力,这份自制力,想想都令人齿冷!不过,他一直避而不谈不把注意力转到这个女人身上,说不定也是为了……

思忖着他在那儿又开口了,不过这次却是邀请:“且我认为像你这样技艺精湛优雅绝伦的犯罪专家,只有一对一的解决方式才能恰如其分地表达出我这个和你们组织打交道至少有十年之久的人的敬意。你觉得如何?”

闻此言我阴森森地一笑:“让被那个人称为‘银制子弹’的人对我提出这样的邀请,自然求之不得了。——这么说,这次我们之间不死一个不算完吗?”

“既然你这么提出,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了。下一班火车要到凌晨四点半的时候才会从这里经过,不妨现在就开始吧。”赤井说着扔掉香烟。

说着我们两人一同朝牧场中央走去,仿佛完全忘记了Sherry的存在一般。


赤井:

虽然是夏季,山区凌晨的风仍然冷得刺骨。那个家伙站在离我二十米左右的地方,插在衣袋中的左手中握的什么毋庸质疑。我的手指亦轻轻滑过手枪的扳机。只待那一刻的来临便可一决胜负。以Gin与我的枪法而言,想必谁也不会错失目标。

但现在还不是时候……或者说光这样简单把对方打倒有意思么?我们为了消灭或壮大黑暗组织对峙多年,连个人感情亦深深卷入这个无底旋涡当中,种种种种若真的一颗子弹就可以解决全部问题的话,造化也未免太弄人了……凡伐国之道,攻心为上,攻城为下……也是必经的解决之道吧……

黑暗隐藏了我对手同样冷硬的表情,只隐约看得见他在风中飘拂不已的栗金色长发,但想来他脑海中必定也运转着同样的想法吧。此时此刻,我们的思维,已逐渐高速运转到了极致……

“Vermouth在我到瑞士前已经被捕了。昨天晚上又确定了你首领的所在地,到现在为止想必该办的事情都办完了。Gin,你再这么苦苦撑着何必呢?”

“身为这个行动的组长,你和James那个老头都该留在首领的所在地,你怎么会丢下最重头的事务到欧洲来了?”

“我们还有些旧事未了,不是么?”

“当然。要不然此刻我也不会站在这里了。可否请问下赤井调查官打算怎么做呢?”

“大隐隐于市,你六年前能想出把她送入苏黎世的制药公司也算是匪夷所思了。可既然被我们找到了,很遗憾她就必须跟我们走。至于你,总部已经表示对你的处理方式死活不限,而你自己又非要和我不死一个不算完,所以我只好……相机行事了。”James常说我是冷面笑匠,不知这段够不够得上他的标准?

“呵呵,很好笑。”Gin干笑两声:“没料到我当年亲口指派的任务能在你身上得到这样的结果,还真是荣幸呢。”

这软肋上的一击对还不知此刻志保真正想法的我来说可谓又准又狠,我不由猛地咬紧了牙关!一再告诫自己此刻最重要的是冷静,我只轻嘲淡讽地回敬他:“是啊,一切发展如你所料。”

“哈哈……”Gin突然大笑:“赤井你还真是自负得可以!真以为那个女人像你以为的那样对你全心全意么?”

“我们之间的什么和你没关系吧?更何况你只想杀死她而已。”呵,要真这么简单就好了。我无法知道Gin会在志保找到他时说些什么,不过从她在边防检查站时的表现看来……在这场智力与意志力的决斗中,此刻也只能放胆一赌了。

“无知……”风中传来Gin隐约的嘲笑似的自语,接下来是对我说的:“作为陪葬品她倒是满合适的。”

“恐怕在这点上我只能成全你不能成全她了。”我冷笑。

话音未落我和GIN几乎同时举枪射击,且疾速躲闪飞来的子弹!

子弹穿过肌肉时浑浊的声音和骤然而至的灼烧感让我再明白不过,自己虽然刚刚侥幸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击,肩膀却被子弹贯穿了。瞟了眼那个家伙,正踉跄着后退,多年的用枪经验告诉我,他的腹部,也中弹了。

深红温热的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来,滴落到夏夜清凉的草地上。受了伤的野兽会变得更为凶猛,才过了一招的人呢又会怎样?思忖着我们已重新举枪瞄准。

但那偏斜的枪口瞄准的真是我么?还是……!急忙回头时透过Toyota的车窗我看见志保的脸,她的眼睛,黑暗中很明亮地,带着难以形容的模糊担忧望着车外的情况——Gin下车前开了车内的顶灯,她的一举一动从他的角度是一目了然。

“我说过她是个好的陪葬品,不是么?” 耳边清清楚楚传来Gin的冷笑,

和,子弹脱离枪膛时的呼啸声……此刻的我还有什么别的选择呢……肋骨断裂的清脆声音……我失去平衡的支点向后倒去……泥土和草地的青涩的芬芳将我沉浸其中,还有鲜血铜锈般的味道……

——我中弹了,擦着心脏。

血汩汩地流,指尖传来的寒意不断蔓延着。不用仰头就可以看见天空,是黎明前诡异的深蓝。Gin慢慢走了过来,步伐有些趔趄,他受的伤也不轻。

弯腰拿过我手中的枪,他嘲笑地看看我,把它扔了个老远。

“可惜,你得死在这儿了。”他俯下身子,好心情地冲我微笑。

“你也好不了多少,不是么?再过两分钟没人管你,你就要失血性休克了。”看着他不怎么灵活的动作我反唇相讥道:“不过你这人表达感情的方式还真奇怪。”

“Love is kill. Her betrayal deserves what she got.她一日和我处于同一世界我就一日不得安宁啊。不过既然你已经走到了这个地步,我看就没这个必要把她也送去陪你了。她去苏黎世前是什么样子的,以后也会是什么样子好了。”冰冷的枪管滑过我的脸庞,Gin表情中居高临下的嘲讽让我感到痛恨厌恶到了极点。

“You’re disgusting.”

“Disgusting or not, you’re a loser. Still believe you could save the world? In fact you even can’t manage to handle yourself.”他的表情突然变得恶狠狠起来,盯着我说。

但我已经没有精力去听他在说什么了,变得冰凉的手指悄悄摸索着,摸索着……

“准备和这个世界说再见吧,赤井调——”Gin慢慢露出杀人前惯有的喋血笑容,但还没等说完他突然发出声低低的惨叫——我衣袖里的随身短匕首深深地插在了他的腿上!而他倒下的瞬间几乎同时也开了枪!

子弹擦过脸鞭子抽过一样疼,但我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挣扎着爬起来扑了过去,两人顿时扭打成一团!

所有曾经训练过的柔道,拳击,擒拿术……此刻都没有了用武之地。在两个生命气息已经明显地衰弱下去的对手身上,支持这种生死搏斗的只剩下求生的本能而已……我死死抓住他握枪的那只手,拼命把枪口朝一旁扳去……争斗中手枪的扳机被一次次扣动,子弹尖啸着从离我不到寸许的地方乱飞出去,生死只在那一线之间!

……四,三,二,脑海里默默记着数,此刻弹膛里还剩最后一颗子弹!

使出所能聚集起的全部力量把枪口扳向那个因失血过多而脸色惨白的男人的胸口,这次是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了:

“You forgot the first principle of all relationships, are you needed?!”

然后枪响了。子弹穿透皮肉时浑浊的声音也告知了我他最后的命运。

一口气还未松下来,我已冷不丁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的眩晕,还未等反应过来已经斜斜倒在了草地上——失血性休克,因为刚才激烈的打斗而提前袭来。

伏在地上喘着气,大口大口地吸入的空气里全是泥土的腥味,额头上滑落下大滴的冷汗,冰冷的山风吹过时不由自主地一阵战栗。

和我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我的对手那张近在咫尺临终的面庞。居然是异常平静中还挂了丝得逞般的微笑,嘴唇一张一合恍惚说些什么:“你……只有……10秒钟了。”

什么?!在那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他的意思——那个混蛋锁上车门前在车上留了定时炸弹!

也不知道突然从已经不能动弹的身体哪里冒出来的力气,我一把抄过还留在他手中已经没有子弹的手枪,身子都站不直踉踉跄跄拼命朝停在公路上的Toyota跑去。

哐啦一声用手枪柄砸碎了车窗玻璃,也顾不上玻璃边缘是否仍尖锐,一把把她从Toyota里拖出来,抱着她顺沿山坡的草地就滚了下去。

我们刚离开车就爆炸了。那一瞬间火光冲天,爆炸声震耳欲聋,挟着还燃烧着的汽车碎片的热浪从我们头顶飞速滚过。但这一切都不重要了,我只知道她正安全地被我搂在怀中,听我在她耳边不断低喃:“没事了,没事了……”

然后我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宫野:

一个月了,距那个惊心动魄的夜晚至今已经一个多月了。随着那天他在我耳边低喃“没事了,没事了……”起曾经历的一切动荡不安的生活节奏都随之弛然放松下来了,像曾经梦想过的某个有阳光的午后,平静怡然得不似真实。

只我一直没去医院看过秀一。刚开始是医生不允许,后来则是……

二十六岁的女子,已经不同于当年十九岁的女生,因为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做什么都有了从容的心情。

和新出医生很友好地解除了婚约。也感谢他这几年来的照料。离开前他说咨询几年都没治好的问题病人居然突然能不药而愈,对他身为心理专家的自尊打击太大了,不过也可见……然后又装出愁眉苦脸的样子地说没有了我帮他打掩护在日本的外婆这下子又要开始逼他了。我笑。

然后飞了趟美国。在经过大量交涉和论证之后,我所属的瑞士制药公司和美国合作方终于达成共识决定保持导师的课题目前的研发进度。接着我辞了职。面对上司同事惊愕的目光,我也只是微笑以对,没有任何解释。


把最后一项工作移交给继任者,我驱车前往他所在的医院。

到的时候护士告诉我说他去做复健锻炼了。我一点也不觉得讶异,呵,在医院里待上一个月后他还乖乖留在房间里才奇怪呢。在窗边坐下,望着延伸到地平线的丘陵和大朵漂浮的白云,不期然身后已经响起了轻微的开门声。

“Hi.”我站了起来向他打招呼,有点紧张,有点尴尬。

“Hi.”他见到我似乎有些惊讶,但并非不开心。刚洗过澡,头发只是半干,垂几缕在额前,很撩人的样子。

我重新坐下:“抱歉没能早点来看你。”

“It’s OK.我也不太想让你见到我生死未卜的德行。”他笑,但那笑意却似乎没有能深入眼底。

察觉到他情绪的轻微变化,我悄悄咬了下唇:“我辞了苏黎世的工作。”

“我听James说了。”他淡淡应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还没完全想好。”我抬起头看他:“记的吗,在去日内瓦的火车上你让我自己选择的.可我现在没有别的选择了,不是么?”

一时他的神色黯淡下来,半晌才开口,语调却很平静:“组织于FBI是十多年来策划剿灭的,但于出生成长于其中的你来说又不尽是一个概念。但事到如今无可逆转你要怨恨我,我也无话可说。不过我看你这些,和那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吧?”

“他么?九岁的时候父亲再婚时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子了。典型彻底的坏男人,敏感,不安分,也能很有吸引力。我们的关系一直很僵,见面就冷语相加,但有的时候也只有我知道他在想什么……

“……I see.后悔般的心情,在失去了之后。”

“我不后悔。”我冲口而出,肯定得连自己都吓一跳:“我们的关系虽然没有那么坏,也绝好不到那样的地步,有些惺惺相惜倒是真的。只是从出生起就生活在组织的阴影下,突然有一天这种生活模式突然地,完全地烟消云散了,觉得有些惆怅罢了。终究是个没有过去的人呐。”

“但你还有将来,志保。将来什么都有可能。”

“——我想去美国。”这个呆子!我打断他的话。

“呃?”

“宾夕法尼亚大学医学院邀我加入。你觉得如何?离华盛顿也近。”深吸了一口气,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口气把想说的话讲完。

这次他真的愣住了,似乎懂了又好像完全没明白我话中的意思:“我以为……”

“有些事情在曾经的日子里并是那么不明了。但幸运的是有了机会去看,去比较。然后……那天晚上在边境上,我看着窗外的你们,看他击中你的那一瞬间,有些事情突然变得清楚起来……I’d rather die……than live without……you.”

我知道自己在脸红,我知道自己紧张得都快喘不过气来,我也知道这样很不符合我一向矜持的风度,但是我更担心的是,如果现在不告诉他我的真正想法的话,会不会太迟了……

他眼睛里满溢的全是不可思议的惊奇,还有狂喜:“我没有想到有一天会听到你这么说……”

“我希望能够好好生活下去,真的。我也知道并非足够温柔贤淑,也许正是如此我才更需要知道那个总是想着我,能够包容我的人是否能够……”

一只修长的手指轻轻压在我的嘴唇上,接着对上了他那双笑意盈盈的眼睛:“还是让我说吧,志保。我们没有另外六年好浪费了。所以如果我说我想和你从此创造一种简单幸福的生活,你觉得怎样?”

我微笑,反握住他的手:“.我还会说什么呢?乐意之至。”



---END---
73大叔干掉赤井的方法也忒不厚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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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4 20:02:08 |只看该作者

en ...

文已经存了,等看完有时间一定要写评论...不过可能写不好,,,因为在下欠了很多债(可一不用还多

好...)

小石,代某寒谢谢了~XD.
改天找她来看.这人没在天年,被在下逼着写SS的文的番外的说.<---PF在下
吧...
不过也只是番外...寒个...
长夜漫漫 不如编排一个让你我相识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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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4 20:26: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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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没有带着这样的期待去等文了,很多文看了也就看了,即使没完结也不存在期待了。倒不是对作者不尊重,而是高三的我实在是没有机会,没有那个奢望……

可是,姐姐的文却一直很牵挂呢。每次来的时候都会踩下。只是很可惜不能一直在这里支持姐姐,真的是很抱歉的说……

对姐姐的文相应的评论感想很少,我只能说自己懒惰。单纯的用时间不够去搪塞恐怕连自己都说服不了呢……

不过还是见证了“数易其稿”的过程。看到完结真是松了一口气呢。如果连同前两篇也算上,IF系真的是让我牵挂了N久啊……

KA的姐姐打算写了么?恩恩,慢慢来吧……等毕业的时候再看全篇……HOHO……

絮絮叨叨了这么多,最后——祝福明石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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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5 13:40:5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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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小石啊.

多谢你这么看的起我...其实还是要PF你的,耐力也好,文笔,构架也好.都是很棒的,
我可以所是无地自容,,,= =+

那时候第一次看你的文是某人...<---那个变态!恨死了,,,原因你在114楼看吧.
给我看的这个系列的新哀篇.然后就觉得景物描写和心理描写超级厉害.强人呢.
现在开始看你的文,又是新的高度.XD.
然后附一句...
之前经历的,我了然,一个镂刻刺眼花纹浮凸的梦,收拢繁杂的荒芜的希望的绝望的清醒的困惑的极光只影然后造就和操纵当局者的情欲,曲终人散或者依伴温存。

顺便说句,喜欢你给我那个一个人 一辈子的评论呢.经典的说.

正式去潜水的某寒...
半个月后见,(不排除某个BT偷用我的ID上线可能性...残念...)
从那个时候起,他就了解了所谓人生的意义:一系列由不知所谓的絮絮叨叨、鸡毛蒜皮、空虚无聊构成的要由他一个人来承担的世界。完全的无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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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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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5 14:44:02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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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本身是完美的,文字的精细,内容的连贯。这些方面我就不多说了。魔幻的气息很明显,带来一种《哈里波特》般神秘的感觉。
这是一篇能够给我留下深刻印象的文,尤其是赤井和GIN这两个形象。欧洲风情的舞台毕竟与众不同,带给人的是无尽的感观享受。
明石描绘的每一处景物都十分形象十分具体。人物的特征在精巧的衬托下更加鲜明。


(不过,明石似乎很乐于看到自己笔下的男人们绞尽脑汁斗来斗去,不亦乐乎。——我有点发癫地想)


明石的文风别具特色,似乎每个句子都很长,长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QUOTE=明石姬]向来高傲的自尊心无法容忍自己放纵于酒色去逃避,只是塞得密密麻麻的工作日程表间中挤掉了每一个回忆的可能。告诉自己应该为此感到庆幸一切都还不是太迟,人生在世也并不容易得到一个彻底看清他人内心的机会。时过境迁,我也相信那个在她试验后帮她摘下眼镜揉揉太阳穴的大男孩早已属昔日烟云。
[/QUOTE]
一口气读下来估计人要断气的,我个人觉得遣词造句应该长短错落有致,方才显得亲切些。

我说的那个人称的问题明石已经处理了,但是有些地方还是看得出来改写的痕迹例如:
[QUOTE=明石姬]
说着我们两人一同朝牧场中央走去,仿佛完全忘记了Sherry的存在一般。
[/QUOTE]很明显从第3人称转第1人称。我个人觉得即使是好句子,用不上也要挥泪砍去。

至于哀的处理,是我个人的喜好问题。整篇文章读下来哀只是一个符号,一个标志。是两个男人争夺的物品……所以我就很自然地发癫了。至于哀最后的选择呵呵不做评价。我反正是尊重敢于否定自己过去的人比如剑心等等。不过28岁的女人的确应该考虑自己日后人生的依靠了,我承认。
[QUOTE=明石姬]
一个成熟的男生,足够爱她关心她也足够耐心到能等待她自己慢慢看清她想要什么,宽容到不会禁锢她的自由飞翔
[/QUOTE]是的,问题不在于两个人相不相配,而在于两个人是否愿意去适应对方,为对方创造幸福。

汗……感想大概就这么多吧。可能让楼主失望了。对不起。
柯哀二人的眼镜有追踪和监听功能,也就是说,他们两人只要愿意,可以随时监听和追踪对方,而他们对此居然毫不在意,这是何等恐怖的信任感啊!别说是情侣了,就是兄弟姐妹、夫妻都不可能有,这种塑造可能放在整个二次元都是独一份了。---From zhihu 莫失莫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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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7-26 09:07:2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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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老妈修理一顿后又拖到外地考试,现在总算是得以暂时放松……在分数出来之前。所以让我抓紧时间,给明石的力作先回复一下。

   初看本文也就是刚知道,那个针织帽男子原来叫赤井秀一的时候。也许明石的文对我对赤井的理解有很大影响呢。语言,氛围,风格,节奏,无一不吸引着我。还有明石所用的苦心。应当说我是标准的哀迷,但却怎么也写不出,柯哀或新志结局,这个自有原因。那么剩下的还没发现有女朋友的人物中,赤井当然是我认为的最佳人选了……当时就是这么想的。可是现在回过头来看,也许赤井这个人物本就给我不小的震撼呢……内心有这样的影象。也许原本就是喜欢的。

    很赞同明石的观点。成熟得足够自由的爱。可惜最后也许真的因为成熟的原因,结局的淡定让我觉得似乎故事远没结束。这样看来还是让明石一直连载下去好了……不过GIN挂的果然含蓄而壮烈。好了我不说了,许多情节将留以日后慢慢咀嚼。

    就这样。以上。胡言乱语。顺便感谢明石对我在事物所第一篇文的支持。

  PS:明石的签名让我很有感触。那是A·B所写的最喜欢的一篇。
只有爱和死才能改变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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侦探助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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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4-8-4 04:56:1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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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了。在明天早上的统计和经济被临时取消后的,一个多星期来每日只得五小时睡眠的某人终于能悠闲地坐在电脑前听着新买的CD,上上与PROJECT无关的网站了。

照例已经完结并发过感谢贴的都不会再去了,也许真有些怕见它命中注定逐渐沉下去的命运吧,笑。但这次回来能再见到这些留贴,真是……惊讶,且感动,真的。Chers amis, je vous remercie.鞠躬

狒狒:贺文看了,汗颜,真是汗颜。实在谬承了。但能通过连载认识你这样的朋友,确实是件开心而荣幸的事情,也就一切尽在不言中了。保持联系,亲。另,你说的那个合写的计划还真是有意思呢,不过就看咱们什么时候都不考试了…满脸黑线顿时

kk:你老人家好久没联系了,最近好么?心情好多了吧。看到你能这么频繁地出现在线上真是羡慕呢,口水。加油多写文,某石一定奉陪到底…指看文:)

haibara:MM好久不见,抱个先。真的好感谢你长期来一路的支持,每次更新都会来的说。或者说每次更新完都必定看到你的帖子,固定的期待,开心,还有感动。最后一年了,保重身体,加油!

小寒: 太客气了,真是的,要无地自容的恐怕是明石。一个人,一辈子,文字,故事,都是当之无愧的经典。“之前经历的,我了然,一个镂刻刺眼花纹浮凸的梦,收拢繁杂的荒芜的希望的绝望的清醒的困惑的极光只影然后造就和操纵当局者的情欲,曲终人散或者依伴温存。”呵呵,确实是某个白日梦着梦中的某个镂刻刺眼花纹浮凸的梦啊,merci beaucoup。

yj殿:虽然连载后期才认识,但是阁下对鄙人文的精心点评真让在下受益匪浅,虽然女生对问题理解和思维有的时候确实有不同,笑,但说起益友不过如此。《要保护的人是…》常常是在默默观望,却实在佩服得紧,加油!

LISA:好可怜,考试还好么?也许写感情为基调的小说是件快乐的事情,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任何设定,就如现实生活中总难如意一般。想过再写点的,可是不行开学了。对赤井的感觉很奇怪呢,莫名的坚定,从没头没尾地看到他在毛利侦探事务所外用火柴点燃香烟的那瞬间起。不过总算给这个家伙如我意地写完了呢,阿弥陀佛。你的文,加油!


最后,再次感谢所有留过贴的朋友们和来过的朋友们,鞠躬。并暑假愉快


PS又被删了,汗,水贴还了解…可怎么yj殿的指教和执念殿的贺文都没有了呢,汗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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