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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务所专题-柯南20周年纪念事件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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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 [原创封笔之作]隽永飘零(2月24日更新,完整版2-16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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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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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9 11:25:57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写在前面的话

这一年来,虽然我也经常驻足于此,看看可爱的朋友们的帖,在他们的幸福里默默体会着高三的艰辛。我也知道,这只是短暂的停留,我应该用最完美的答卷,作为重新回到这里的通行证。

一年时间,很多东西已经改变,也无法挽回,看到一年前在这里说笑的文字,竟然觉得很陌生,似乎那个叫着冰的ID已经不是我自己了。但是我仍然相信,不会变的永远不会变,只要我们有信心,就可以一直坚持下去。

高考比我想象的平静和安详,不刺激,也不紧张,似乎高三一年这么累的拼搏,换来如此短暂的两天还有点不值得。一切都已经决定了,不想去揣测分数,不想去和别人比较,只要自己努力过,就可以问心无愧。条条大路通罗马,只要我是一个有才的人,社会终究不会抛弃我的。

不知道一年来写文的水平有没有落后(笑~~),虽然对这里也有过彷徨,但我知道,我是一个恋家怀旧的人,我还是不能够说走就走说散就散。我回来了朋友们,以后再也不会离开,我会一直陪着45所,走到生命的最后一天。


仅以此文献给我最亲爱的汀汀MM(中考顺利),在高三一年里陪伴在我左右的萧、念、九、LG、清、明石J、ROCK、拈、KK……还有许多许多支持过和鼓励过我的人,我永远的文科班的好同学们,谢谢你们。你们都会一生平安的。为了报答你们的恩情,我这一生都不会写悲剧的了。









05年9月6日补充声明:

亲爱的所有读过回复过批评过我的文的同志们向你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冰原来是要在暑假完结的,可是我这懒散的性格加上人世不可测,一拖再拖,终于到了要暂停连载的地步,自己觉得很抱歉,希望大家能谅解。

9月估计是没希望来续文了,十月一日可能会来,至于以后,带不带电脑还是未知,我想我一定会尽力来把文给完结掉(春节前应该能完结的,被TF)

说实话,文从高二下学期开始写,写到高三结束。手稿跨度的时间很大,所以文前后的风格和人物性格可能会有变化。我这人向来如此,写的时候充满了热情,写完了就觉得非常不满意。这文也有很多的缺陷,不过比起第一篇来是进步了不少啊,最后润色的时候应该能把那些矛盾处改掉吧!

哀没有写好,如面条所说,细节处理也不好,情节比较拖沓不紧凑,全部都是老毛病了……

大学对我来说是全新的天地,冰会好好活着,好好努力,今天的告别与高三时候不用。今天还是有憧憬和希望的,就像文最后的结局一样,虽然也许公主王子的童话比较老套,我还是喜欢这样。每个人都幸福了,也像我希望的朋友和亲人一样,你们每个人,都要幸福!

我走了,文也让它沉下去吧……水已经够多了,冰都不好意思了,想起我的时候可以顶顶,不过聊天也就算了吧

最后是我的告别文的地址,有心的各位可以去看看

http://bbs.aptx.cn/viewthread.php?tid=108218


大家再见了,会想念你们每个人的,抱……我走了~~~~





已经写过的东西不想去改,因为历史是很可贵的,然世界还是在向前发展着。我用了这个新的标题,本周日应该会更新。大学里太多的活动,觉得能静下心来都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大概这就是世俗的力量吧

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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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9 13:34:1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

                           一、千古情愁难说尽  两代恩怨终难明






[left]    路边的一见店旁,挑着一面旗,上书四个大字:“济世存仁”。[/left]
[left] [/left]
[left]   佩剑的黄衫少女走到店门口,抬头望望天,天已经黑了。她跨步走进去,见那店还挺干净,便挑了个位子坐下。[/left]
[left] [/left]
[left]   店小二迎上来:“姑娘,您可是住店?”[/left]
[left] [/left]
[left]   少女抬起头来,店小二只觉得眼前一亮,她眸底一点点冷淡,异于浓艳娇丽气息,让人心起悸动。鬓发如云,山翠之眉,黑深之眼,闪潋滟之光。气质空灵,带点风露清愁,清丽中冷淡不同于俗,虽然历经风霜跋涉,然憔悴难掩高贵旗帜和独特风韵。[/left]
[left] [/left]
[left]   店小二看得呆了,未曾见过此等美人![/left]
[left] [/left]
[left]   少女道:“我是住店,可有上等客房?”声音婉转动听,说不出的悦耳。[/left]
[left] [/left]
[left]   店小二回过神来:“有!有!姑娘要些什么菜?”[/left]
[left] [/left]
[left]   少女把剑放在桌上,轻轻道:“几个小菜,一壶酒,你看着办吧!”[/left]
[left] [/left]
[left]   店小二道:“好!姑娘稍等!”转身吩咐去了,店里又走近来一男一女,无奈位子都已经满了,店小二见黄衫少女一人独坐,便过去陪着笑脸:“这位姑娘,能不能和这两位客官一起用啊?”[/left]
[left] [/left]
[left]   少女抬头,见原来是个红衣的可爱少女和一个蓝衣的英俊少年,两人都是手中持剑,显然是武林中人。[/left]
[left] [/left]
[left]   她淡淡一笑:“好吧!你们请坐,要吃什么自己加,我请客!”[/left]
[left] [/left]
[left]   她说此话是神情颇不自然,似乎很别扭的样子。但宋时武林中人都极为豪爽,无论南北亲如兄弟。两人见她佩剑,又是独自一人,想必定是高手。对她言语中迟疑处,也没有在意。[/left]
[left] [/left]
[left]   “萍水相逢,乃是有缘,在下铃木园子,这位是京级真,不知姑娘如何称呼?”[/left]
[left] [/left]
[left]   黄衫少女一怔,随即笑道:“我叫前田兰,你们叫我兰就可以了。”[/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兰一个人行走江湖,一定是位高手了。可是我们女儿家,就算武功再高,也多有不便。江湖险恶,还要多加小心才是。不知道兰是要去哪里?我们能不能结伴同行呢?”园子一脸热情。[/left]
[left] [/left]
[left]     
兰要的就是一个人,她不需要人陪伴,她从小到大就是没有父母的孩子,除了青梅竹马的新出智明对她好。可是,这才没认识多久的园子,居然如此对她照顾?不对,里面一定有阴谋的。她想到此行的使命,不禁心中暗暗戒备。[/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说的是啊。”京级也点头道。[/left]
[left] [/left]
[left]   
“我去京城。”兰平静地道。[/left]
[left] [/left]
[left]   
“这样啊,那我们还是有一段同路的,可以一起走。其实……”她顿了顿,“我看你根本就是第一次出来行走江湖嘛!武林之中,谁不知道我和阿真的名字?你听了以后居然无动于衷,说明你……”[/left]
[left] [/left]
[left]   
兰脸一红,竟然不知道如何应对,是的,她第一次出远门。[/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见她窘迫,笑:“没关系,我来跟你说说武林的事情,你以后也要多加注意。我是丐帮帮主高木涉和他夫人佐藤美和子的干女儿,阿真是干爹的弟子,但他不是丐帮的。”[/left]
[left] [/left]
[left]   
“原来如此……那……我真是失敬了!”兰站起来,欲作揖谢罪。[/left]
[left] [/left]
[left]   
“不用客气。俗话说‘四海之内皆兄弟’,我们丐帮本来就是和天下人交朋友的。兰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大可以找我们丐帮弟子帮忙,他们遍布大江南北,个个古道热肠。”[/left]
[left] [/left]
[left]     
兰心想:“她是真的对我好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如此热情……”[/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并不知道她的心事,只是拉着她手兴高采烈地介绍丐帮的情况。兰望着她可爱热情的模样,心中一叹,手上突然用力,园子“啊”了一声,手一下子弹开了,京级问:“你怎么了?”园子摇摇头,一脸迷惘。[/left]
[left] [/left]
[left]   
兰问:“你没事吧?既然我们如此投机,不如今天晚上一起住在此处,你再慢慢告诉我可以吗?”她心中却很明白,刚才是自己怕她有什么阴谋,试探园子的武功,原来她武功远不及兰自己。想到自己如此猜测别人,实在是不应该。[/left]
[left] [/left]
[left]   
京级仍然是一脸笑容:“好啊,晚上大家再聊天,前田姑娘真是勇敢呢!”[/left]
[left] [/left]
[left]   
兰张了张口,终于没有再说话。[/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如果要说到中原武林的著名人物,还是要从二十年前的大事说起。二十年前,武林大会在少林寺举行,要求推举一位盟主。当时,我干爹,少林方丈阿笠,飞天剑派掌门中森银三,逍遥派掌门服部平藏,还有当时的武功天下第一毛利小五郎都参加了角逐,最后,毛利打败了所有的人,被推举为盟主。他当了盟主之后,协调各派的冲突,带领武林对付辽国渗透,大家都很信服他。”[/left]
[left] [/left]
[left]   
兰望着窗外,眼中含泪。[/left]
[left] [/left]
[left]   
“毛利年轻英俊,当时追求他的女侠中,有两个最有名,一个是妃英理,一个是藤峰有希子,但最后毛利还是和妃英理成亲了,至于有希子……我等会再说吧![/left]
[left] [/left]
[left]   
“谁知道好景不长,妃生下女儿两年后,毛利突然失踪,大家到处都找不到他,最后在他家的地下密室中发现了他的尸体……他死像极其可怖,而且找不到伤口,寻遍了高手名医,也找不出死因所在……”[/left]
[left] [/left]
[left]    兰突然站起来,后退几步,面色苍白:“不会的,不会的!”[/left]
[left] [/left]
[left]   
“兰你怎么了?”[/left]
[left] [/left]
[left]   
“我没事。”她重新坐下,“毛利……后来呢?是谁杀了他?找到了么?”[/left]
[left] [/left]
[left]   
“后来大家把尸体掩埋的时候,发现地上有他用手指蘸血写的小小的‘十’字……”[/left]
[left] [/left]
[left]   
“十?”[/left]
[left] [/left]
[left]   
“当时他们立刻想到了妃,因为英字里有个‘十’字,别的人的名字里都没有,所以大家断定,是妃杀了毛利。”[/left]
[left] [/left]
[left]   
兰脸上挂着凄凉的微笑:“再后来呢?”[/left]
[left] [/left]
[left]   
“妃武功不及毛利,但她是毛利的妻子,如果要下手的话毛利一定不会防备的,可是大家又想不通妃为何要杀害亲夫,毛利对她不可说不好。下面该说到有希子,在妃和毛利成亲之后,有希子万念俱灰,跳崖自杀,不过她的命还真是大啊,居然被当时的重臣工藤优作给救了。”[/left]
[left] [/left]
[left]   
“工藤优作……难道说……有希子是今天的工藤夫人?”[/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点头:“是啊。有希子和工藤大人成亲后又生下儿子来。可是等到毛利死后,有希子便来找妃决战,据说两个人一直打到雁门关,结果妃一时失手,将女儿摔下山去,她大惊之下,自己也跟着跳了下去……”[/left]
[left] [/left]
[left]   
兰低下头,过了半天才道:“那个人……她的女儿……哎!好可怜那……”[/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叹口气:“是啊,原本多么幸福的家庭,居然弄到家破人亡,妃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女儿也没有人看见过,若她女儿还活着,今天应该和我一样,十七岁了吧!”[/left]
[left] [/left]
[left]   
“那么说来,我也和那个苦命的孩子同岁了?十七……十七……”[/left]
[left] [/left]
[left]   
“毛利死后,大家又让服部平藏接任盟主,他也是个好盟主,为武林操劳,后来积劳成疾,两年之前死去了。大家就像毛利死的时候一样伤心。本来阿笠方丈德高望重,应该接任盟主的。但因为服部盟主功劳赫赫,又因为武林而死,所以阿笠推举他儿子做盟主,大家见此也就同意他儿子接任。[/left]
[left] [/left]
[left]   
“那个服部平次十六岁做盟主,开始时候很多人都不服,谁知道后来看他年纪岁轻,却识大体,阳光开朗,武功卓越,聪明懂事,很会做人。慢慢不服从的人都已经服从他啦,现在我们又有了第三位有为的的盟主,也是幸运的大事吧![/left]
[left] [/left]
[left]   
“有希子的儿子就是今日大宋元帅工藤新一!听人说他年轻英俊,气宇轩昂,又聪明绝顶,武艺高强,是多少女子心中的白马王子啊!不过,他已经是大宋的准驸马了。”[/left]
[left] [/left]
[left]   
“什么?”[/left]
[left] [/left]
[left]     
“他和六公主是指腹为婚的。今年六公主十七岁,皇帝下旨说过,等到六公主十八岁时候,就和工藤新一成亲。”[/left]
[left] [/left]
[left]   
兰忽然笑起来,这是别人的事情,与她无关。新一和那个六公主如何,不关自己的事情。她不也是如此吗?早已经和智明有和婚约了,等到十八岁,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从此之后再也不能到处行走飘泊流浪,只能日复一日坐在那空房里,看旭日东升,看暮晖万丈,看明月高照,看星辉满天,从青春年少貌美如花看到韶华逝去红颜已老,然后落寞死去。[/left]
[left] [/left]
[left]   
她不爱智明,可怜天下只有他一个人爱她,他没有父母,还能依靠谁呢?[/left]
[left] [/left]
[left]   
可惜她活了十七年,都不知道父母在何方。[/left]
[left] [/left]
[left]   
她只有一年可以漂泊了,今天知道这些事情,又有什么用?以后做无聊的回忆,来解嫁为人妇的孤独吗?什么武林盟主,大宋元帅不过是一场梦而已。[/left]
[left] [/left]
[left]   
人生不是一场梦吗?[/left]
[left] [/left]
[left]   
她很羡慕园子,开心快乐,自由自在,有人陪伴,她多么向往这样的生活啊![/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还在继续:“索性我把武林的一切都告诉给你听吧!你听说过黑羽盗一么?他是一个有名的侠盗,凡是一般人做不了的事情,他一出马肯定解决,而且他的武功奇高,为人又侠肝义胆,很有威望,当年武林大会,如果他来参加的话,盟主是谁还很难说呢?不过他不图名利,行踪不定。[/left]
[left] [/left]
[left]   
“他有一个儿子叫黑羽快斗,他可是当今武林第一高手啊,大概是继承了他父亲的天赋吧!他的青梅竹马叫小泉红子,这小泉姑娘懂得五行八卦占星之术,很是厉害。[/left]
[left] [/left]
[left]   
“后来有一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当今皇帝刚刚册封的太子,一个两岁大的男孩突然失踪了。朝庭追查黑羽盗一,说是他偷了太子,可是他行踪难寻,朝庭也找不到他。后来又不知道为何,突然不再追查了,皇帝宣布太子已得病而死,这离奇的案件,就这么不了了之。[/left]
[left] [/left]
[left]   
“黑羽盗一有个好朋友叫中森银三,他是飞天剑派掌门。十五年前中森银三被叛教弟子杀死,飞天剑派也因此一蹶不振,由黑羽盗一代掌门一职,两年前黑羽盗一死去,中森银三的独生女儿中森青子担任了掌门。据说黑羽盗一死的时候只有中森姑娘在场,连他亲生儿子都没能再见他最后一面。[/left]
[left] [/left]
[left]   
“武林中与飞天剑派齐名的是回云剑派,两家都是中原武术名家,两派剑法各有所长,但似乎是飞天剑派更胜一筹,因为他们有一个武林中人人想得的宝贝‘生命之石’。”(大家原谅我想不出更好的名字,所以继续用我原来苍里面的称呼,也算是风格一致吧)[/left]
[left] [/left]
[left]   
兰一怔:“生命之石?”[/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道:“是啊,传说‘生命之石’中有天下最精妙绝伦的剑法,但是一直都在中森银三手里。十五年前他的大弟子琴酒叛教想夺此宝不成,杀死了中森银三,他自己则创立了黑月教。黑月教在江湖上人称魔教,无恶不作,门下弟子都穿黑衣,左袖上绣一明月,行事诡异,制造了很多无头案,危害武林。琴酒扬言说今年武林大会,他要夺盟主之位,拿到‘生命之石’,成为天下第一。”[/left]
[left] [/left]
[left]   
“原来武林也是一样。”兰轻轻叹道。[/left]
[left] [/left]
[left]   
“回云剑派掌门冲田宗次,门下两大弟子,叫圆谷光彦和小鸠元太,也不是一般人物。对啦,还有两个人我怎么忘记了,毒手药王宫野厚司,是个可怕的人,这些年没有音信,也不知道究竟是死是活,另外一个,就是天下第一美女灰原哀。”[/left]
[left] [/left]
[left]   
兰似乎有了点吃惊:“天下第一美女?”[/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露出神往的笑容:“我见过的!真的是美呆了!那种感觉……那种气质……据说见过她的男人,没有一个不被她倾倒的。可奇怪的是,她和工藤家很亲近,似乎从小就往工藤家跑,所以传言都说她喜欢工藤新一!”[/left]
[left] [/left]
[left]   
“哦……那……工藤新一呢?喜欢她么?他不是已经有六公主了么?”她也不明白,为什么对素不相识的人的事情这么关心。[/left]
[left] [/left]
[left]   
“那我就不知道了。只听说灰原哀擅长下毒,闻者色变,很多想见她美貌的男子,都会被她毒得很惨。”[/left]
[left] [/left]
[left]    兰忽然道:“谁叫那些男人没有骨气,甘愿拜倒在石榴裙下?”[/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大大吃了一惊:“兰你……”[/left]
[left] [/left]
[left]     
黄衫少女笑了一下,却是掩盖不住的哀伤。[/left]
[left] [/left]
[left]   
“如果你有心事的话,不要瞒着,告诉我啊,说不定我可以……”[/left]
[left] [/left]
[left]   
兰的目光扫过她的脸,一闪,又暗淡下去了:“没有,我没有心事。”[/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似乎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笑:“你听说了吗?辽国灵月公主现在正在大宋呢!听说她马上就要到京城了。最可恨的是,大宋和西夏兵败,辽国居然来勒索,太不像话了!而且我听说啊,那个毛利兰根本就是个汉人嘛,居然到辽国做起了公主,这次更好,跑到这里来谈判了……”[/left]
[left] [/left]
[left]   
兰的心一下子被调了起来,然后,是一针一针地刺进去,碎了……裂开,变成了一片一片,浸着汩汩鲜血。[/left]
[left] [/left]
[left]   
她捂住胸口站起来,不要听,她不想再听下去。[/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抱住她:“兰,兰你怎么了?”她不敢碰园子,似乎怕自己的卑微污染了园子,她要挣扎怀抱,推开园子,靠到墙边。她感到阵阵寒意,竟发抖起来。[/left]
[left] [/left]
[left]   
“你知道么?其实我就是……我就是灵月公主……毛利兰……”她苦笑着,眼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可是这样的话,她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left]
[left] [/left]
[left]   
“怎么了?不舒服么?要不要早点休息,一定是太累了吧!”园子依旧是一脸热情,却让她害怕,让她慌乱。[/left]
[left] [/left]
[left]   
早知道是这样,她就不会来了,为了这次机会,她付出了多大的代价。在那个国家,她虽然荣华富贵,可是依然感觉不到十分的亲近,在她苦难和孤独的时候,只有智明来劝慰她。那个时候,她总是遐想她的故乡,大宋,中原风光,江南美景,礼仪之邦,应该可以给她温暖的。可是谁知道,连如此热情善良的园子,都不能够接受毛利兰,何况是他人……[/left]
[left] [/left]
[left]   
中原武林如此复杂险恶,万一她一朝不慎,卷入其中,将会永世不得翻身。她一个弱女子,武功再好,又怎能……[/left]
[left] [/left]
[left]   
她进关时,遇见过一对年轻夫妇,问她关外的风光。她向他们描述了大草原的美丽壮阔,也许,大草原是唯一让她留恋那个过度的地方。[/left]
[left] [/left]
[left]   
少妇对丈夫说:“等你的仇一报,我们就到关外去,一起放牛……放羊……”[/left]
[left] [/left]
[left]   
丈夫抓住了少妇的说:“好的,我们一定去。”[/left]
[left] [/left]
[left]   
报仇和关外,根本就是两个不相干的词语啊![/left]
[left] [/left]
[left]   
难道他们从来都没有想过,万一丈夫死了,或者少妇死了,会变成“塞上牛羊空许约”吗?[/left]
[left] [/left]
[left]   
是不是在这个时候,要做一个平安的老百姓也很难?[/left]
[left] [/left]
[left]   
智明是辽国南院大王,她一个汉家女子,如何能做王妃?这不是要逼死她么?[/left]
[left] [/left]
[left]   
园子不知道眼前的人儿这一瞬间,竟然想到了这么多事情,竟然从生想到了死。人生在世,说破了,也不过生死二字,没有什么看不透的。[/left]
[left] [/left]
[left]  
“你知道和毛利兰……谈判的是谁么?”[/left]
[left] [/left]
[left]   
“就是工藤新一啊!这下我们大宋肯定不会吃亏了!”[/left]
[left] [/left]
[left]   
“工藤新一……哦……”[/left]
[left] [/left]
[left]   
完了,她早就完了。从她一心想要来大宋开始,接下来的一切就注定是错误。[/left]
[left] [/left]
[left]   
可是她明知道是错误,还是走下去,不回头了。[/left]
[left] [/left]
[left]   
有时候她也想,如果自己是契丹人的话,一切可能都会容易许多。[/left]
[left] [/left]
[left]   
但是命运不容许假设,它只是在人们的惊叹后悔和无奈里,固执地沿着自己的路走下去。这一点,命运和那么不甘命运的人倒是很相象呢![/left]
[left] [/left]
[left]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如果她输了,怎么去见皇帝,如果赢了,那又怎么办?[/left]
[left] [/left]
[left]   
是不是上天不公平,她只是个想平凡一生的女子而已,她没有什么太大的抱负。[/left]
[left] [/left]
[left]   
红酥手,黄滕酒。辽原草绿宋墙柳。梦花落,人情薄。一生悲苦,千言难说,错!错!错![/left]
[left] [/left]
[left]   
泪空流,风萧索,黄昏雨潸人寂寞。戌声寒,天近晚,两边情在,抉择何堪?难!难!难![/left]
[left] [/left]
[left][/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
[left][/left]
[left] [/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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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相思相见知何日  此日此夜难为情






[left]   
“灵月公主到!”[/left]
[left] [/left]
[left]     
兰从车上下来,宫门一扇一扇打开,直通向至高无上的金栾殿。[/left]
[left] [/left]
[left]     
她忽然感到了一种压力,一种威严,从来没有过的害怕。[/left]
[left] [/left]
[left]     
她跨进金碧辉煌的殿中,正中央是皇帝的宝座,只不过今天没有皇帝。[/left]
[left] [/left]
[left]     
送她的侍女退下,又一批侍女上来,为她铺座沏茶。[/left]
[left] [/left]
[left]     
“灵月公主真是好兴致!”她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少年挑帘出来,走到她面前。[/left]
[left] [/left]
[left]     
面前的少年气宇中略带英冷,眉如剑,眸如星,表情微笑,虽然是寻常书生的打扮,却于举手投足间让人感到气魄和魅力,既有文人的风流神采,又有侠客的气概。[/left]
[left] [/left]
[left]     
“这就是本朝三军统帅工藤新一大人!”[/left]
[left] [/left]
[left]     
“工藤新一……哦……原来是他……”兰忽然发现,这个人虽然只说了一句话,但他就这么站着,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她情不自禁地想去接近他,了解他,分享他的一切。[/left]
[left] [/left]
[left]     
她和智明一起那么久了,却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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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她猛然发现自己的失神,忙收回思绪,笑自己可悲。他是谁,她又是谁?他们根本就是对立的,连朋友都不能做,她是来谈判的,她暗暗对自己说。[/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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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那一刻,兰也明白,为什么园子会对他那么称赞,为什么对别人看都不看一眼的天下第一美女,也会对他倾心。[/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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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竟然在心里面,隐隐嫉妒那位六公主,为什么她就没有这样的好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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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望着忽然脸红又忽然神情悲哀的灵月公主。他一直以为,辽国派来的公主,虽然说是个汉人,但应该英气十足,与男儿无异。谁知道眼前这位,却是冰肌玉骨,清美动人,别有风韵。这世界上的美人,他见得多了,但也只有今天,在他心中荡起了波痕。[/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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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多想,因为他们的差距实在太大。谁知道他以后会越陷越深,竟至于家国情爱两难的境地。[/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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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初的彼此克制,是否会避免后来的伤心欲绝,生不如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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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如果是没有意义的,因为他们在不经意间已经走下去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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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判的时候,还是记住了各自的使命,但兰心中很明白,凭借她那一点口才和对国家大事的了解,是根本敌不过新一的。两个人几乎讲到累极,兰发现自己完全是硬撑下来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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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灵月公主。”新一停了下来,望着她,“如果不舒服的话,我们可以改日再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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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低下头:“好吧!”也许新一知道会把她逼到绝路,才手下留情,可是事关两国大事,他不应该留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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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跟着他走出殿来,忽然旁边跳出了一个人,抱住了新一。[/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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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竟呆得后退了几步,怔住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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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是个一身盛装的少女,微笑着,灿烂如花。[/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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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你在这里做什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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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我问你吧,小祖宗。”新一拉起少女的手,转身面向兰,“这是当今皇帝的六公主,这位就是辽国灵月公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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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原来她就是六公主,的确可爱无比,又出身不凡,可配新一。[/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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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步美,请问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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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兰。”真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她想。心中又是一片惆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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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步美,我们在说正事,别来打岔,回去找五公主玩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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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笑:“你们在这里说什么正事?我才不信呢!你说五姐,五姐才不和我玩呢!你又不是不知道她,她还是和你最玩地来。你们在一起,说什么兵法啦武功啦,我可是一点点都不知道。她总是说我像个小孩子,幼稚得很。她呀根本就不像个公主的样子,天天到宫外去玩,也不带我去,谁知道她在干什么。父皇不知道说了她多少次,她也不听。”[/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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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说她认识了什么武林中人?还是加入了什么门派?不会啊,如果一个公主到武林去做什么事情,盟主一定会很清楚的。可是近来服部也没有和我提起过。”[/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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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什么时候带去也去见见这位服部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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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笑了笑:“人家是武林盟主,你是什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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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公主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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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叹道:“他……他是不见皇室中人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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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小嘴一撅:“啊?什么盟主嘛,好像很了不得的样子。你这么说,我就更想见他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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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显然对这六公主十分无奈,道:“那他就和我绝交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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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本来想说,他日你成为了驸马,他还肯和你做朋友?但想到新一每次听到这两个字都顾左右而言他,今日当着兰的面,也不好弄到尴尬境地,终于忍了下来,嫣然而笑:“好吧!我走了,你们说正事吧!”她轻盈转身,言笑晏晏,说不出的俊秀可爱,清纯的脸如同玫瑰花般绽放,似乎没有一点烦恼。[/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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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宋以后,先见到了园子,又见到了步美,两个让兰羡慕的女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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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真的是公平吗?[/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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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人的手中有三条线,分别代表着爱情、工作和生命。[/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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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也就是说,命运就在你我手中,只要肯改变,就一定能改变。[/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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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奇怪,步美难道一点都不怀疑新一和别的女子交往吗?还是知道新一爱她死心塌地?她也是十七岁,但言行却很孩子气,莫非是不解风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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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心中,也突然对那个“五公主”产生了很大的兴趣,宋朝也终于有如此的女子了,或许能成为知己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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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路漫漫,知己难寻!真爱难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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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她真的可以找到知己和真爱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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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城门口。[/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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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站住!你是干什么的?”卫士拦住了一名佩剑的紫衣美貌少女。[/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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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一怔,从腰间取下一快牌来,卫士立刻伏倒在地,道:“不知是五公主大驾,实在是有眼无珠,请公主恕罪。”[/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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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吧!不要惊动别人,本公主出去走走,马上就会回来,有了不测,本公主自然会负责。”[/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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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主一路小心。”[/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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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衣少女出了城,要了一匹马来,骑了几个时辰,她虽然年轻,骑马却十分厉害。到了一座山脚下,便把马拴住,独自往山上去。山路狭窄并且很险,少女却行动甚快,步履轻盈,显然武功已经有了不错的根基。过了半山腰,少女停了下来,另僻小径,几经曲折,拐到一片树林处,穿过树林,竟然是桃源别有洞天。山清水秀,瀑布明澈,泉声叮咚,鸟语花香,云雾缭绕,近乎仙境。[/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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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对路很熟悉,很快就来到了一个石洞口,洞门上写着四个隽秀的大字“飞天剑派”,笔力锋利雄浑,可见写字之人定为一代大家。[/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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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少女在洞门口敲了三下,门开了,少女走进去,门又关上。洞内之景又与外面不同,但一样美丽。少女走了几步,听到琴声响起,便顺着琴声而去。琴声越来越清晰,直到她看到一个淡蓝色衣衫的少女背对着她坐在石洞中,手指轻动,弹出一曲曲美妙的音乐。虽然看不清楚容貌,但蓝衫少女背影蔓妙,定是个绝色美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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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紫衣少女才走近,琴声便停了,接着,听到蓝衫少女道:“你来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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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旨纶音,非同一般的优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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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我来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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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少女慢慢转过身来,长发披肩,用一根轻丝带挽住,极其柔滑细腻,清丽绝俗,天下人所未见。相信任何人见了她,心中都会想到“天仙”二字,才情绝代,气质高雅,超凡脱俗,凌世傲骨,正是飞天剑派现任掌门中森青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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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仍然沉浸在音乐中:“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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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微微一笑:“过奖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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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坐下,笑:“别人都说灰原哀是天下第一美女,连工藤那个人都这么认为。我就不承认啦,谁叫你一般不下山,下了山也是戴面纱不让别人见你,如果别人见了你,就知道这世界上还有比灰原哀更加美丽的女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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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微微蹙眉,但就算是如此,也比一般人来更加动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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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总是出来,你父皇不说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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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了几次,见我不听,也就算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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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低下头来,叹口气:“可怜我父仇未报,武功又没有达到化境,你可真好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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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听了,也面露哀容:“我也不过是……哎!”[/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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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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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本名正是和叶,步美的姐姐,比她大一个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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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衫少女伸出手来,玉臂雪白,腕中戴着一串手链,恰似珍珠晶莹,又比珍珠更显高贵气质。和叶奇道:“这是什么?我好像从来没有见过。”[/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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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微笑:“这是本派三大镇派之宝之一,也是掌门地位和权力的象征——铭泪环。当年飞天剑派在我爹领导下赫赫有名,琴酒觑视掌门之位,不止一次想得到铭泪环。终于还是失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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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另外两件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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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样是‘生命之石’,另一样是蝉翼剑,此剑轻如蝉翼,但锋利无比,且屡折不断,是天下第一宝剑。”[/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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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道:“能够亲眼见到铭泪环,也算有幸。”[/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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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叹道:“依照你的身份,本不该入飞天剑派的,但是受人之托,还是终人之事。你虽为飞天剑派第一,却只学入门武功便可,其余更加深刻武功,我会将书给你,你有了基础,待我再讲解些,你便可以自行学习。此书名为《赵孤录》,书中武功博大精深,但与飞天剑派武功不同,我虽得写书之人传授十年,却因资质尚浅,许多地方仍然不明了,我们可以一同探讨。”[/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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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问:“究竟是什么人要传授我武?又不肯亲自教我?又托付于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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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沉默了一会,从怀中拿出一本泛黄的书,书封面有“赵孤录”三个字,乃小楷所写,十分工整。[/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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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轻抚书面,慢慢翻开来,眼圈红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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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时候赵奢一家犯罪被满门抄斩,只留下一个幼子,历经千辛万苦逃出,终于长大成人为赵家报仇。这个故事叫做‘赵氏孤儿’……”[/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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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这是国姓,不可乱念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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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听她说到国姓,脸色微变,目光中充满了许多复杂东西,半天才道:“此书之名,便是由此而来,此书正是写给两个赵氏孤儿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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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道:“我虽然姓赵,但是有父有母,不是孤儿。”[/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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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叹道:“你将来自然会知道。不错,你不是赵氏孤儿,当然不是。”她说此话时候神情古怪,好像心中有一件大事情一般。[/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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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想问,终于还是咽下了,她知道这掌门还比她小好几个月,却是很有主见,虽然秉性温良,但是很有傲骨,什么逼迫之前都不肯低头,有一股迎难而上的气质。难怪十五岁接手已经分崩离析人心不齐被琴酒挑拨得涣散一团的飞天剑派,居然在两年内重振威望,达到团结,江湖中人都对这十七岁的少女掌门人刮目相看。但她一向行事低调,不肯张扬,飞天剑派又门规森严,所以真正见过她面的人少之又少,和叶自然是例外中的例外。[/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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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什么时候,带我去见盟主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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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盟主?盟主神出鬼没,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在什么地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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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你说对了,那么我今天到飞天剑派,中森掌门可曾想到?”声音从远处飘来,但说到最后一个字时,却已经近在耳边,语气豪迈潇洒,又略带调侃。[/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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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立即站起,却被平次扶住,他转过身来微笑:“刚才是谁说要见盟主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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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和叶从小在皇宫里长大,她见过的最吸引人的男子自然是工藤新一了,她也一直以为,天下再也没有比新一更加好的男子了。她自然想不到,此刻见到的人,却是和新一完全不同类型的男子。眼前的少年皮肤稍黑,阳光开朗,英俊潇洒,神色飞扬,浑身透露出与新一那生在富贵之家的高雅完全不同的气息来。和叶站在那里,竟然呆着说不出话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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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青子轻轻推她一下,“你怎么了?”但她心里却很清楚,这公主肯定是被他的魅力吸引住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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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和叶脸一红,低下头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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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飞天剑派的弟子么?和叶?这个名字还不错,不用紧张,盟主又不会随便杀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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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看了一眼紫衣少女,叹道:“盟主来我这里,有什么事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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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坐下,笑:“也没有什么,我闷得慌,出来散散心。想到你这里与世隔绝,就上来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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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见他不说,也只是笑笑,道:“怎么?武林最近又有什么大事?琴酒又在捣乱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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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道:“还是老样子。黑月教最近道是销声匿迹,大概在做准备了吧!只是当年的那几件案子,至今还是没有头绪,毛利死得奇怪,妃英理和她女儿仍然没有下落,你爹的仇,还有太子那事……”他的目光移到桌子上,突然一闪,青子要夺已经来不及了,他举起《赵孤录》,看着上面的字,盯着她问:“这书怎么会在你这里?”[/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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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见他突然厉声质问青子,脱口而出:“你干嘛这样说话?”[/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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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瞟她一眼:“小女孩,到一边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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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大声道:“你最好弄清楚,我不是小女孩,我已经十七岁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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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也提高了声音:“笨蛋,你不懂门规吗?现在盟主在问你们掌门话,轮不到你这小小弟子插嘴!”[/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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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叶一怔,她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身为公主,虽然经常做一些有违宫规的事情,但无论是皇帝皇 后,或者是对她行为有异议的新一,都只是轻描淡写地说几句而已,一般都是让着她,哪里有人敢当她的面说她是“小女孩”“笨蛋”,她是很要自尊的人,这样的委屈,她越想越伤心,最后竟然忍不住哭了起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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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武林中人个个身经百战,有泪不轻弹。平次这个盟主突然见到眼前这个少女流泪,一时间惊慌失措,居然毫无办法起来,看着她这么梨花带雨地哭着,不由叹道:“不用吧……我……没有说你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哎!拜托……别再哭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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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给她一放手帕:“和叶,不要轻易哭泣,因为眼泪,是懦弱的表现。盟主就算杀了我,我也不会说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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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接过手帕,抬起头来,却发现平次也在看她,两个人都是脸一红,然后别开头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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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听到自己的心跳得厉害,脸上火辣辣的,竟然充满了羞涩和迷惘的感觉,心中暗暗道:“我这是怎么了?竟然对一个骂自己的人……哎呀,被步美知道了,一定被她笑死了,和叶,不要这样……”[/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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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把目光从她身上收回,转而看着青子:“你是飞天剑派掌门,有是中森银三女儿,而且是世界上唯一知道‘生命之石’在哪里的人。说不定,你还是唯一知道这书里秘密的人。我……我怎么敢杀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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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道:“盟主……我求你一件事情……你不要告诉他可以吗……请盟主相信,我这么做有我的理由……”[/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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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看了她好一会,似乎在思考这么做的后果,终于,他开口道:“好吧……不过,希望你还是不要瞒着我。你到底为什么,拿他的东西……”[/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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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蓝衫少女过了好一会,艰难地道:“盟主……对不起了,总之我不会还给你,也不会告诉你,希望你不要逼我。如果你一定要知道的话,我就死在你面前。”她说这话时候,脸上又浮现出了那冷傲的神色。[/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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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平次听她这么说,也是吓了一跳,知道她不受激将,可别真逼她自尽了,眼看她心事重重的样子,心里明白她仍有许多自己不知道或者想都没有想过的秘密,但询问却是没有结果的。他记得自己两年前初为盟主,大家服,而当时她也是刚刚做上掌门的,却居然很快就把一个分裂的门派整顿兴旺,并大力支持自己,帮助他巩固盟主地位。他第一次来到飞天剑派,见到了年仅十五岁的中森青子,她那是年纪还小,但已经是超凡脱俗了,让他一看之下惊为天人,从此后不再叫哀为“天下第一美女”。他也发现那个十五岁的少女并不单纯可爱天真,眼神中却充满了机警和淡淡的哀伤,还有和年龄不相符合的成熟。这两年来,她长大了许多,更加美丽,也更加让他发现了许多秘密,他甚至有这种感觉,那些武林的大案,都要依靠这少女掌门人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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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和叶终于忍不住问道:“他……他是谁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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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看她一眼,是的,她才像个真正的十七岁的女孩子,清纯可爱。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她心里就软了下来,口气也变了,还在暗暗为自己刚才对她发脾气而自责。他忽然笑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关心起一个女孩子心里想什么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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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真的不知道……你……来这里多久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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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为什么要知道?又没有人告诉我。”和叶不服气的样子甚是可爱。[/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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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觉得自己心中好象有一根弦被撩了起来,这个少女居然这么就走进他的心,奇怪,他见恶劣哀和青子这样的美女都不会动心的,怎么可能去喜欢她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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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他真有些哭笑不得,怎么会连这些最最基本的武林常识都不知道呢?这样的人竟然还被青子这眼光很高的人收为弟子,实在是匪夷所思。[/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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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开口道:“他是黑羽快斗,当今武林天下第一。”[/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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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从她那灵光一闪的眼神里,突然明白,那个他对于青子,一定是非常重要的,所以,才会念念不忘。[/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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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盟主还不是天下第一。”她似乎找到了报复他刚才如此相待的机会,“盟主应该是有能者居之,既然你的武功不如他,为什么不主动让贤?”[/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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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道:“我说……你说话别太嚣张了,这样的话是不能乱说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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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和叶从小在皇宫中长大,见多了阴谋诡计和争权夺利,自然而然的,她也觉得武林也是这样。所以她这么说来,并没有觉得自己有什么错:“盟主武功不是天下第一,又怎么服众?那个黑羽快斗又为什么不想做盟主?真是奇怪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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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的确,武林中有很多人想做盟主,像琴酒之类的,但更多的武林同道,都希望江湖是个清静之地,他们不需要世袭统治,只想有个宁静的港湾,能够停泊他们孤独的心灵之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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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如果江湖真的那么美好,她也愿意离开皇宫,做个飞天剑派的小小弟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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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平次看了她好一会,终于转过头去,道:“你说的也不错,可惜黑羽天性好自由浪漫,不肯做这盟主繁老这职来束缚他的生活。如果你有办法让他来做的话,我就让给他如何?”[/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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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道:“盟主,你不要这么说。天下第一也不一定能够统帅这个武林,武功好是天赋加勤奋,但是做盟主又是另外一回事了。和叶,盟主一职关系天下武林安危,绝对不可以草率,此话说过也罢,以后不能再提起了,否则我就要门规处置。”她又向平次拜了拜,“青子教育门人不力,冒犯盟主,自请处罚。”[/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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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道:“不关她的事,是我自己……”[/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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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转身大笑:“哪里?我不但不惩罚你,还要奖励飞天剑派一样宝贝。”[/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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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一怔:“什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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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他眨眨眼,露出迷人的微笑来:“这个……既然你也有不肯告诉我的事情,那么我也保密好了。”又向和叶道,“你要跟着你们掌门好好学武功,还有啊,我告诉你,如果黑羽真的做了盟主的话,你这么说他,他可不一定会手下留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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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脸一红,低下头:“你处罚我好了,我才不怕。”心中却是柔肠百转:“留情?他干嘛对我手下留情?是看在青子面上……还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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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平次道:“我还有事,那么就此告别。”青子已经隐约猜到,笑:“盟主慢走。”眼见他潇洒转身使出轻功,就如来时一样,飘然而去。这种境界,真有赛似神仙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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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叶呆呆望着他的背影,双颊晕红,星眼流波,柔情款款,他方才说的每一个字,举手投足的每一个动作,都印在她心中,又是欢喜,又是迷惘。[/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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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望着她少女怀春的样子,忽然想到自己,也很可悲,明明知道他有一个聪明美丽可解他心的青梅竹马,还要去爱他恋他,真的很可笑。[/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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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平次是很好的男人,可以照顾和叶一生的男人;和叶也是很好的女子,足以和他相配。[/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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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只可惜,只可惜……[/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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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心中,同时涌起两个想法,突然想要张开口来,把事情的原本全部说出来,给她一个幸福的机会;但心中的另一个自己却又在全力劝阻这样的念头,不要因为两个人的幸福,而破坏了现在的秩序。她权衡半晌,终于长长叹了口气,所有的事情这么走下去,都是迫不得已,她希望那两个人,不要恨她,不要怨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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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她很想劝和叶走出来,她不怕没有人喜欢,如果她这么固执下去,最后只能让两个人都受伤,早一点结束,就会少一点痛苦。[/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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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后……还是别见盟主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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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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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和皇室中人交往,你不要骗他了,不然他会很生气。”[/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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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不以为然:“没有啊,我觉得盟主人很好的,不会这么不讲道理吧!我一定要证明给他看,皇室中人也是很好的,然后再亲口告诉他,让他改变看法。”[/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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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大吃一惊:“你不能这么做……如果你用公主的身份骗他,他会……”[/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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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看她一眼,她看到了这眼光中深深的爱恋和决断,和叶决定的事情,谁也改变不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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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不要说呢?要不要说出来……可是如果就这么说出来的话……还没等到武林大会,我就要死了,仇也报不了,飞天剑派也会因我而亡,我不能害武林,也不能害和叶啊……”她这么想着,竟要跪下:“和叶,求求你,为了武林大局,不要再见盟主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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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和叶忙扶住她:“青子,你在说什么?为什么我不能见他,难道会把武林弄到什么危险境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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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明白,这位盟主虽然是少年老成,但于感情上却是极其专一和纯真的,或者说,他这一生只有一份真爱可以付出,如果付出给一个必须要欺骗他的女孩,一个必定要痛苦伤害的结局,对他会是如何伤害?他是盟主,肩负重任,如果他陷入了痛苦矛盾中,武林将来如何是好?[/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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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她错了,她不应该引和叶来相见平次。[/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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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也许两个人自有孽缘有天意,今日不见,他日也必定要相见。[/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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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一味强求,大概会适得其反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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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她叹口气,转过身去,不再勉强,“如果一定要走的话,逃避也是没有用的,不要恨我,和叶,你真的不知道……我有多为难。因为……我也很希望你幸福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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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见了平次之后,心中所想所念,都是这个与新一别有气质的少年盟主。她离开青子回去,路上仍然念念不忘,险些走错了路,等到她回到宫中,已经是晚上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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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你回来啦!每次都不带我出去,你见到什么好玩的了吗?哎,你怎么了?脸为什么这么红?”步美跑过来抱住和叶,亲了又亲,然后才发现她有些不对劲。[/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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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啦……”和叶回过身去,不想让步美发现她的心事。[/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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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那个辽国公主来了,真是个美人啊!五姐……五姐!你在想什么?!有没有听我说话啊?!”步美说了半天,发现和叶根本在自己出神,没有听她说话,不禁生气起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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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没有啊……毛利兰来了?工藤陪着她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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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点头,继续夸奖兰的美貌,和叶道:“小傻瓜,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呢?万一……万一工藤他……”[/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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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浑然不觉:“什么?有什么问题么?”和叶看着她那么天真可爱的脸庞,实在不忍心拿这些烦恼的琐事让她脸上也出现那样凄凉的神情,她是步美的姐姐,一定要让她幸福快乐,一生平安。和叶抱住步美,道:“没有问题,没有。步美,你一定会幸福的,一定会的,上天会保佑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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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美笑了,轻轻推开她:“当然啦。”[/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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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和叶完全不能放心,她想到新一对步美的态度,根本没有爱情可言,只不过在尽责任而已。从前,她没有为此担心过,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听到兰要来的消息后,她的心里就一直不能平静,似乎感到了一种威胁,好像新一就要从此远去,离开皇宫的束缚,离开步美,不再回来。这样的情景,无数次在她的梦里显现,她真的很害怕,害怕梦境会变成现实,到那个时候,她们又该如何面对?一阵慌乱过后,她又在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不会的,绝对不会发生的,新一是大宋元帅,而兰是辽国公主,他们永远不可能也不敢有什么感情的,他们是仇人,即使没有战争,他们也只是暂时的朋友而已,如果新一敢喜欢兰的话,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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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想到了平次,心中立刻被针刺了一下,她不是一样么?从青子的话语来看,盟主就是皇室的仇人。他们是不是……也注定要用一生的后悔和眼泪,来铺就这条错误的情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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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姐……你去哪里啊?”步美见她脸色惨白地转身离开,心中有些担心。[/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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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去见见毛利兰……”她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但是没有回头,她的声音虽然柔弱,但很坚定,“步美,我一定要全力保卫你的幸福,我不能让她来破坏……你的幸福……”[/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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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跑远了,可是她真的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幸福吗?是命运强加与别人的职责,还是世人自己选择的艰辛之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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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幸福真的那么轻易就可以获得,命运的确应该躲到一边,看着人间的喜剧自己来演绎。[/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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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不过如果放手的话,他们写出的却往往是阴差阳错的悲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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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工藤,你要陪毛利兰去见武林中人?你不怕她被杀?”和叶听新一说了这个消息,吃惊不已。[/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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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新一并不惊叹,只是淡淡笑道:“怎么不行吗?她和朝廷的谈判已经结束了,但是皇 上正式答复大辽尚且需要时日。如果灵月公主能够见到我大宋武林景象的话,相信更有理由劝阻辽国不要出兵。”[/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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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和叶看看兰,忽然有了主意:“工藤,反正我在宫里也无聊得很,我们一起去好不好?我的武功也很不错。”[/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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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微笑:“五公主,恕臣无法作主。”和叶哼了一声,转身面对兰:“灵月公主,你一个人路上只有他这种无聊的人陪着,岂不是闷得慌?让我一起去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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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知道眼前的人就是步美口中的五公主,如此活泼可爱,青春无邪,浑身散发着一种不同于皇室贵族的气质。她一个人来到大宋,孤苦无依,于青灯相伴,无论和叶为了什么别的目的而去,或是监视她,或是另有所途,她都不在乎,肯一同去,总算是承认了她的价值。她想两个人同为公主,一定可以产生共鸣的。“工藤君……你……不肯答应吗?”[/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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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见她开口,他原来准备好的理由,竟然都阻在了口边,说不出来了。和叶见他不反驳,知道他是默认了,一方面为自己的计划得到批准而高兴,另一方面,也更加害怕新一和兰的深入交往,所以她一定要和他们在一起,防止两个人越轨。[/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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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吧!”她灿烂一笑,“父皇知道我和你一起,一定会很放心的。工藤你身份不一般,武功又好,据说灵月公主也是高手。我不怕会被人劫持了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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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微笑:“你虽然是公主,但也没什么可叫人利用的。只不过这次盟主要来迎接我们,他是不见皇室中人的,灵月公主是客,自然不受限。”[/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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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听他也这么说,心中一沉,似乎被大石头压住了喘不过气来,还没有开始的故事,就要这么匆匆结束么?“这个盟主我见过的,他也没有把我怎么样!”[/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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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吃了一惊:“什么?哎!你已经骗他一次,就不要再骗了。他父亲有遗言,说如果见到皇室中人的话,就一定要杀掉。他怕会滥杀无辜,就决定不见以免不必要的伤亡,你怎么可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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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口无遮拦:“那以后你娶了步美呢?你也是皇室中人了,他还见不见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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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脸色一变,听她道:“我看他年纪轻轻很有作为,竟然遵守这种迂腐的遗言?你只叫我名字,我们都不说,他又怎么会知道?”[/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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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沉吟半天,叹道:“还是算了吧!五公主……”和叶道:“我不听,我非去不可!”新一看她一眼,终于慢慢道:“我本来只是猜测,更加不想这么说出来,可是你这么非去不可,我不得不问,你是不是……是不是已经……?”和叶低下头,默然不语。[/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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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露出凄凉的微笑:“这真是命运的捉弄,五公主,你不该……你比我更明白,如果走错的话,会是什么样的代价,你……你一个弱女子……能够承担起这样的代价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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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抬起头来,满脸是不服输的表情:“无论什么样的结局和代价,我都可以承担,工藤,让我去试一次,我不会后悔,不会怪你的,这是我自己选的路,给我个机会吧……工藤……”[/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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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人,见和叶一脸情切,远非上次主动寻来时候那样子,眼看新一,咫尺又是天涯。虽然和叶神色言语中,对兰并不是十分喜爱,甚至还有堤防的表情,好象怕她要抢走步美的新一似的。这一切,兰知道不能怪任何人,他们都没有错,但他们又都错了,她只是从和叶那里,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她没有这么坚强,没有这样的勇气去追求幸福,既然如此,那就让她帮和叶一次,也算是帮自己一次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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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工藤君能不能听我说句话……既然她心意已决,我们不带她去,她也会自己想办法的……与其她一个人这么去了露出马脚,还不如我们在她身边,万一有什么不对的,我们还可以挡一挡,免得她真的被杀……”和叶听了这几句,已是呆了,激动得泪流满面,一时间对兰敌意全消,拉着她的手,只是说不出话来。兰凄然一笑:“皇宫中的女人,都是人间最最惨烈的悲剧。不是被人安排命运,就是不能追求幸福。”[/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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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听她说了这些话,忽然间明白,她拿出如此的勇气支持和叶的举动,是代表着什么意味。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放纵她们去做,但是,心动了之后,就收不回去了,等到他自己意识到早已经太晚,更何况他本来就是个通人性之人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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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主,不,和叶,我们一起去吧!皇 上那里我再上奏章说明。”[/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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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大喜:“灵月公主……谢谢你……”兰笑:“现在不能再叫公主,就叫兰吧!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和叶想到她刚才的那些心思,不由道:“兰……我……”兰摆摆手让她不要说了,叹道:“我是汉人,又是辽国公主,这中间的辛酸,又哪里有人知道了?你们都以为我背叛了大宋,可是在辽人看来,汉人一样也是坏人,这恐怕也是你们所不知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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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三人慢慢边走边说,出了京城。和叶与兰互诉衷肠,新一也是听了感慨万千。到了中午,三人又是雇了一辆马车前行,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市镇。新一命令马车开到一家客栈停下来,店里只有三个人坐着饮酒,新一付钱走进来,微笑:“你们真是好兴致啊!”和叶跳下车来,没想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平次。[/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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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换了一件衣衫,此时正面相对,更显他气宇轩昂,别有风流。[/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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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心中忐忑,转过头去,见到另外两个也是相同年岁的英俊少年。当先的一人走近,风度翩翩,一身白衣,映衬着他与生俱来的清灵飘逸的绝佳气质,顾盼神飞中别有动人心魄的魅力,脸上带着闲散又不失精明的微笑,这么站在一旁,新一和平次已经是人中之龙,但那人和他们一比,少了几分霸气和威严,多了几丝超脱俗世、浪迹天涯、傲然遗世独立的仙人气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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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见和叶看呆了,微微一笑,拉拉她的衣袖,道:“这位就是黑羽快斗,当今武功天下第一。”[/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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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回过神来,不禁红了脸,快斗笑:“你的艳福不浅哪,带了两位绝色佳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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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正要反驳,见到了快斗身后的蓝衣少年,猛然一怔。那少年唇红面白,相貌清秀,再仔细一看,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女扮男装的中森青子。她这么一打扮,再加上掌门的威严,果真像个俊俏的少年英侠,若不是和叶与她关系亲密,恐怕也认不出来了,但见一个举世无双的佳人扮做了男儿也是这么潇洒,心中却也有些嫉妒。[/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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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见她似乎认出了自己,不等她说话,抢先一步道:“在下天野成俊,微末道行,有幸拜见工藤君与灵月公主,有礼了。”快斗笑:“天野君是剑术名家,剑法之精之奇,实在平生未见。”和叶此时又细看快斗魅力与灵气,难怪她的掌门会如此倾心,只是不明白为何众人都没有认出她的真正身份。[/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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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下山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这次却突然下山,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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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大概是怕和叶没有真认出她来,把手中合着的扇子打开。扇子十分精巧美观,扇面上画着一个清冷又绝世美貌的少女。和叶见了此扇更加确信无疑,这是飞天剑派的掌门用扇,兰见那扇与别不同,道:“天野君可否将此扇借我一观?”青子知道眼前这位灵月公主,正是毛利与妃的爱女,但见她眉目神情,都酷似义父所画所言的妃,不由心中哀叹,把扇给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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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展开扇来,那蓝衣少女倚在树旁,风吹花落,双眸惨淡,容颜憔悴,只这等沉鱼落雁之容,却受如此煎熬,怎不叫人痛煞?兰只觉这少女凄苦万分的表情,依稀她未来的命运,所以只盯着不动,心中却早已是思绪万千,或许多年以后,她也是这么郁郁而终,泪流尽,人不在,情已空。今天的一切幻想和梦境,都只是“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前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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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见她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兰“啊”了一声,和叶见那少女几乎是按照青子的模样画的,可是这扇子做成已久,想必许多年以前,也真有过这么一位伤情女儿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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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叹了口气:“这人我好像见过的。”快斗微笑:“你也这么觉得?这女子真的有点像天野呢!”和叶一惊,笑:“天野君是男儿,与女子还是不同。”快斗拿过扇子来,在青子脸旁打开,两相辉映,笑:“如果天野有个妹妹,一定是这样美貌。”青子笑:“是我长太秀气了么?”兰忽然道:“啊!这扇子上有字!”她从快斗手里接过扇子,念:“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父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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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首诗她从前无聊时也读过,可此情此景,此时此地,对扇哀人,感怀身世,细品其中滋味,不由痴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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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快斗问:“天野,你藏了一把这么好的扇子在身边,也不拿出来瞧瞧!这扇上画的,是你的心上人呢还是你的妹妹?”青子脸一红:“什么心上人?”快斗笑:“不是心上人,那就是你妹妹了。你妹妹这般美貌,真叫人不能不动心。你妹妹芳名为何,住在何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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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怔了怔:“我并没有妹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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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笑:“怎么?你妹妹怕生么?这女子气质和你这么像,又这么美貌,自然是你妹妹了。”平次在旁笑:“你这么问干嘛?你已经有了小泉姑娘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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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我们不过就是青梅竹马而已,也没有指腹为婚。这天野的妹妹这般才情绝代,怎么不叫人怜惜?”青子心想他并不是好色之人,为何一个劲追问他有无妹妹?难道是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可就算是试探,和何必这样说话?好象他是真的很喜欢扇上的少女一样……[/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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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苦笑了一下:“我真的没有妹妹。”快斗拿着扇子看了半晌,终于叹道:“可惜啊,可惜。你没有妹妹,真是太可惜了!”他一边展玩一边说,口气完全不是刚才的调侃,而是充满了悲凉意味。仿佛一样东西就在眼前,可是无论你如何用力,就是没有办法拿到。[/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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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见他也不对劲,笑:“这扇子有什么古怪的,你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神魂颠倒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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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再叹两声“可惜”,把扇子换给青子,心中道:“你易容虽妙,可是我们也是从小就相识的,我爹就是你义父,我们相聚时日虽短,可是你的音容笑貌,第一次见就不能忘怀,深藏我心,你的品貌气质才华,世界上又哪里有第二人能及了?我这么说,是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怜你一心以为我喜欢红子,只道我是个好色之人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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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接过扇来,避开他的目光,心想:“就算你真心爱我,我们终是有缘无分,总有一天,真相要大白天下……”[/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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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看和叶,笑:“没想到你也来了?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啊,竟然连工藤都认得?”青子故意问:“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和叶想说不得姓赵,就胡乱找了个姓,道:“我叫远山和叶,是飞天剑派弟子,参见盟主。”平次微笑:“不必多礼。”新一道:“和叶是我从前的邻居,这次我也是碰巧遇见她的,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武林中人。”和叶心中道:“到底是工藤啊,撒起谎来都这么逼真。”[/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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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道:“我就是一点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求皇 上收回你和六公主的婚约,却一定要坚持,难道你真的贪恋美色?还是放不下这荣华富贵?”[/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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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一沉默许久,勉强笑道:“我是为国家守婚约,如果我不是皇 上的女婿,只怕这元帅之职,早就落入奸人手中。为了大宋江山永固,也只好牺牲我自己了。朝廷斗争,阴暗复杂,若是尚未报国前就为阴谋所害,实在太不值得了。你们可以说我私心吧,我不会怪你们。”[/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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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幽幽道:“只可惜六公主自己,也是这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了。服部盟主,你以为皇宫是不干净之地,到处争权夺利,可是你没听说过出淤泥而不染吗?那位六公主天真善良,如果你因为什么遗言而杀她,照样是杀了好人,违背侠义之道。可是这武林之中,又哪里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了?这里的阴谋诡计,恐怕也和皇宫里不相上下。”[/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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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听了此言,忽然一惊,抬头看兰,兰也不由一怔。平次只觉得眼前这少女衣着打扮、佩剑之态,根本就是个武林中人,怎么会是大辽国的千金公主。而且这话中深意,远非一个公主所能说出口的,心中便觉得很不对劲,兰身上似乎有着很大的秘密,可细想来又寻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把悬疑先存下。[/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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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就在客栈歇了,和叶见快斗和青子睡一间,几乎叫出声来。她自然只能和兰同睡。两个人各怀心事,和叶一夜未眠,半夜听兰叫“爹”“娘”,其音惨烈,又听她低唤新一,柔情之至,方恍然大悟,原来还怨恨她会对步美不利,可此时便觉得兰命运悲惨,身为汉人不得在故乡生活,更加同情可怜。[/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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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第二日众人依旧如此前行,待到中午时听见远处有人在唱歌:“秋风清,秋月明,硝烟红尘淡伤心。往事如烟过,天涯难再寻。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日此夜难为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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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儿落,聚还散,鸦儿叫,栖复惊。战火纷飞,青春岁月,梦里真真亦平静。英雄战,侠女情,莫回首,心相印。几多轮回,几多衰兴,终难逃凄凉一别泪满襟。血恨洒江山,壮志复凌云。”[/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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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心中,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一边走向唱歌之人,一边体会其中滋味,伤情恸哭世间百态,命运难定,如何不倾倒?!兰想到今日欢乐,来日却是兵戈相见,“知何日”以去,“难为情”不再,可就是今朝心相印,未来也是不可测,便如爹娘新婚燕尔陡逢变故,人鬼殊途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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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海誓山盟,也有空的一天。[/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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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听到前方乌鸦凄惨叫声,从那悲凉歌声中传来,竟然感到了阵阵寒意。众人只觉得大事不妙,赶上前去,竟见两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平次上去一叹鼻息,却已经死了,翻过身来,一人穿着回云剑派服装,另一人却是少林俗家弟子。两人身上血迹斑斑,剑伤累累。和叶见了此景,吓得惊呼一声,退开几步。平次道:“这杀人的剑法是飞天剑派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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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脱口而出:“不会的!”平次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飞天剑派弟子何其多。”和叶道:“那也不可能,我们飞天剑派从不胡乱杀人,更何况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品德高尚之人,你肯定弄错了!”她转过头来,求助似的望着新一,新一摇摇头,叹口气:“他没有骗你,飞天剑派剑法精妙,与内功相匹配,别派很难学会。”[/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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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眼见第二日涉足江湖,便遇如此惨事,仿佛可以想见再下去的日子里,不会再有平静了。平次转过身:“不管是谁杀的,武林势必因此大乱。你既然一口咬定不是飞天剑派门人所杀,那我们一起去找中森掌门,问个明白。”[/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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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叶明知青子就在眼前,却又开不了口说出实情,而心中,却又隐隐希望和他在一起,盼自己一片真心,可化解他和皇室的恩怨,或许会有转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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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那我和天野去少林和回云剑派,免得两方争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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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点头:“不错,工藤,看来只好你一个人陪着灵月公主了。灵月公主,你说的不错,武林确实和皇宫没有什么两样。”[/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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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一怔,抬头见和叶望着她,心中一酸:“和叶你多多保重。说话千万小心。”只怕她一时失言,平次就杀了她。和叶心里,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步美命运的不幸,预料到新一终会喜欢上敌国的公主,可是她爱步美和爱兰是一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帮谁好,走了,也好省心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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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次与和叶上马远去,快斗和青子又辞别二人,两人骑马走了一阵,青子突然醒悟:“刚才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被飞天剑派的剑法害死的,而是……中毒……”快斗见她发现了,微笑:“中毒与否,我也不很清楚,天野熟悉剑法,刚才那两人身上的,的确是飞天剑派的么?”青子一怔:“自然是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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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可是世界上会飞天剑派剑法的,只有飞天剑派弟子么?琴酒创立黑月教后虽然自立剑法,可当初学来的招树内功,又不能够忘记,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相传某人要他们来嫁祸飞天剑派,挑起武林事端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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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心中道:“我怎么如此大意,竟然忘记了?”她低下头来,碰了碰怀中的《赵孤录》,还好,书还在,心上人聪明果决,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盗一从前对她说过的话,又清清楚楚在她脑海中闪过。可是盗一再聪明,又怎么想得到今天的局面?青子只怕有一天全武林的安危系于她身,她不得不做出抉择,那个时候,她又要如何相处?她多么希望就这么平安一世,他做天下第一,她做掌门,不是很好吗?可是秘密是包不住的,总有一天要被揭穿。[/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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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却不知道她一瞬间竟然转过这许多念头,只是笑:“红子的占卜果然厉害,被她算到了,所以她才对我说要顺其自然。”[/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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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勉强一笑:“黑羽君失策了吧!应该带她一起来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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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心道:“就算她来,也还是逃避不了残酷的现实,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单独一起的机会也实在太少了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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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绿草如茵,碧水如玉,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正飞身旋转来回舞剑,那剑法似乎杂乱无章,但却招招暗含杀机,不过那少年年岁尚幼,功力不深,因此还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一旁还站着个稍长年纪的英俊少年,神情严肃,注视着那少年练剑。[/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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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兄,二师兄,黑羽少侠求见,说是为我派弟子被杀一事前来,想要拜见掌门。”[/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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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长少年眉毛一挑:“黑羽快斗要见师父?可师父出去云游了。他是发现什么证据还是要为飞天剑派做说客?武林中早有传言,说黑羽盗一和已故掌们中森银三交情非浅,而中森银三的女儿更是黑羽盗一的宝贝。也罢,二师弟,我们倒出去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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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剑的少年停下来笑:“大师兄,师父不在,还是不可轻举妄动。回云剑派和飞天剑派是武林并称的剑法世家,万一不小心,可要闯下大祸。”[/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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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长少年愠道:“到底谁是大师兄?还不快跟我出去?”那少年摇头一叹,只好跟了出去。[/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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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与青子虽然也来过此,但是每次都由冲田相迎,冲田虽然二十几岁比他们稍长,但是交情甚好。此刻见两个少年弟子出来,不由得一怔。快斗起身笑道:“在下黑羽快斗,这位是在下的朋友天野成俊。”青子也站起行礼,年长少年道:“我是大弟子小鸠元太,这是我二师弟圆谷光彦。”[/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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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寒暄一番,元太立即变色:“你们此来是为飞天剑派说情的了?”快斗笑:“小鸠君何必激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黑月教诬陷于人。两派几年来和平相处,两派门人也互相扶持,此事大大可疑。”[/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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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哼”了一声,道:“只怕那中森青子人小鬼大,她从来不下山,却弄得江湖人人自危。她既然有本事十五岁做掌门两年里统率飞天剑派,又怎么会没本事借大家对黑月教的恐惧而布下此局?”[/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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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彦道:“大师兄,我看黑羽少侠说的有理……”元太瞥他一眼,冷笑:“飞天剑派居心险恶,不知道你是被骗了,还是心甘情愿做帮凶。”[/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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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心中也生气,但脸上仍笑着:“小鸠君不要上当啊!两派实力相当,又何来称雄武林的野心?只是琴酒故布疑阵,要我们自相残杀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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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太拂袖一甩,道:“我念你父行侠仗义,又知道你武功天下第一,才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回云剑派今日起与飞天剑派势不两立!送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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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走出门来,苦笑:“没想到我也有这样的时候。”[/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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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望着回云剑派的门慢慢关上,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两年来苦心经营整顿飞天剑派,终于秉承父志恢复了当年的辉煌,怎料风波乍起,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她有何面目去见父亲于地下?人间百态,世俗纷争,果不可测。[/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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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见她发呆,道:“天野?”“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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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想什么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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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勉强一笑:“我在想不知道那位中森掌门知道了此事,会怎么做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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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一笑:“这位中森掌门我倒是见过几次,跟天野扇子上的女子真是一模一样呢!”青子一怔,见他望着自己,又是害怕又是欢喜:“你……你说什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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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我说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中森掌门年纪虽小,智计却远超常人。”青子露出一丝苦笑,心道:“是么……冷静……你也赞我太过了……我哪里有如此厉害……其实……我或许和小泉红子一样……希望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共同承担啊……”[/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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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天野,我们再去少林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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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点点头,见心上人神采依然,丝毫未见窘迫,心里便踏实起来,相信一切自会有转还的余地。一刹那间,真希望自己永远扮成了男子,即使他和红子成亲以后,仍然有机会常常相见,可是女子,就没有福气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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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请问两位是不是黑羽少侠和天野少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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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看看那迎客僧,心中暗叹少林消息灵通,颔首微笑:“正是。”[/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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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已经等候多时,两位少侠请进。”[/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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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和快斗穿过长长的小道,走进少林正殿。[/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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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弥陀佛,善哉善哉!”阿笠方丈起身相迎,若是平日乡间,众人谁也想不到这慈祥的老人竟然会是武林中的顶尖高手。“黑羽少侠年少英雄,武功卓绝,聪明过人,前途无量,实乃武林之福也。来衲曾经与令尊相知,令尊有少侠这等后人,亦不枉此生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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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还礼:“大师过奖了,在下其实是无名小卒,方丈才是真正的武林前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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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转向青子,微笑:“这位是天野少侠?看少侠步履轻盈,沉着稳健,也是当今高手。可笑老衲深居简出,不识江湖新人。”青子道:“方丈过誉,晚辈受之有愧。”[/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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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从怀中取出一信,道:“老衲收到此信不久,回云剑派便有人来通报,看来武林纷争,终不可避免。两位少侠乃当今后起之秀,此信看也无妨,只是不知道盟主眼下在何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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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笑:“盟主去飞天剑派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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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叹道:“盟主少年意气,难免冲动,便像那回云剑派的弟子,冲田君不会教人哪!”[/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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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看了那信,脸色一变,看了一眼青子,青子一怔,拿过信来,才读一行,已是呆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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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道:“这写信人说毛利死的证据就在飞天剑派内,要武林各派让飞天剑派把毛利真正死因说出来,看口气,似乎是说飞天剑派害死了毛利。”[/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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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道:“他既知此,莫非那证据就在他手中?方丈,这字迹你认识么?”[/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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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摇头:“从未见过,但此人书法极佳,不像是武林中人。”[/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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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想从青子处知道些内情,却见她惊呆的样子,也不由一愣,“天野?”[/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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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回过神来,笑了笑,快斗道:“这消息可让你吃惊了?”心想她身为掌门也不知道,那么飞天剑派冤屈也可明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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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却猜错了,毛利死的真相,她却是恰恰知道,而真正让青子吃惊的,却是那字迹。[/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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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琴酒的字迹,她绝对不会认错![/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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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酒终于来了,要正面和他的小师妹挑战了,要用黑月教和飞天剑派抗争。不,他只要离间几下,飞天剑派就百身莫赎百口莫辩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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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把信还给阿笠,勉强一笑:“是啊,的确很意外。”[/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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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多年了,毛利之死始终是个谜,大家费尽周折,却也无法解开。看来有因必有果,正是到了要了结的时候了,阿弥陀佛。”[/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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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认为毛利是怎么死的?”[/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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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叹道:“我都认识他们,妃对毛利的一片真心,只怕不比有希子少,更何况他们还有个女儿,此中必有隐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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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子心中道:“不错,可惜今日时机未到,我不能回女儿身,也不能指出琴酒和毛利之死的关系来。”[/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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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丈!方丈!不好了!”[/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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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笠平静道:“什么事情如此慌张?”[/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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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丐帮一位长老被杀,墙上留下了飞天剑派的名号。”[/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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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青子回过头去,心中凄然道:“琴酒,我爹待你不薄,你却如此待我们。”又想到盗一之托,“义父,义父,只怕等不到那一天,我就成了千古罪人了!还有谁相信我的话?”[/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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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快斗也叹了口气,见她背过身去暗暗伤心,想她一个少女,陡逢如此变故,实在是命运不公,无论如何,他都不能在这危急关头离她而去,让她一个人分担。[/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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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eft]   
明天,会有怎样的明天呢?[/lef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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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0 15:57:59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9日二次更新


                仰天长啸英雄泪   海棠初绽美人悲






   
“灵月公主……”

      
兰回过头来,一笑:“还是叫兰吧,这名字太长了!”新一怔,道:“丐帮又出事了,一名长老被杀,似乎又是嫁祸于飞天剑派。现在服部和黑羽都不在,我虽非武林中人,但此事不得不管,灵……兰,你还是不要和我一起去了。”

      
兰也知道她去不了,万一园子和真在丐帮呢,那么她的身份就被园子知道了。

      
兰点点头:“那我就在这里等你,你自己小心。”

      
新一露出温柔神色,微笑着:“你自己也要小心。”兰一愣,避开他的目光,低声道:“我武功并不比你差。”

      
她听到新一离去的脚步声,方回过头来,望着他的背影暗暗垂泪。

      
当知道后悔时,一切已经无法挽回。

      
一旦付出了真情,得到的不是欢笑,就是一生的眼泪。

      
她选择的,就是这条不归路么?

      
但他和她都是有勇气的人,他们敢于冲破世俗偏见,去争取一个似乎没有结果的未来,也许,这才是可悲的吧!

      
彼此相爱,却不能在一起。












   

      
夜已深了,一轮残月斜照,照尽人间悲欢离合。旷野里似乎有虫儿在低低的鸣唱,伴着呼啸而过的风,一起一伏。

      
黄衫少女倚树而立,面带戚容,一旁站着的却是个蓝衣少妇,那少妇大约有三十多岁了,但依然清华绝俗,风姿楚楚,只是容颜十分憔悴,双鬓的黑发也不合时宜的白了。

     
“他……不会发现吧?”

      
少女凄然一笑:“他自然死都想不到,我……竟然……会是……”少妇低声道:“你是不是……”少女抬起头来,双目含泪:“我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不要说我现在的身份,若是身世揭穿了,只怕更要受尽凌辱。”

      
少妇凝视她许久,长叹一声:“可怜的孩子,爹娘对你不起。你还是早做决断,不要再和他一起。他的确是个好男儿,和你爹一样,可是……可是……哎……”

      
少女道:“别说了,我从来没存过此念。我是卑微的女子,在宋人眼里,认贼作父,又是如此爹娘!我还有什么资格去跟上天说不公平?他是高高在上的人……我们……根本不是同条路上的人……永远不是……”她说着,慢慢低下了头,“我之所以这么做,也更多为了爹的死因和娘的冤屈,我是个苦命的人,有娘不能相认,有爹却天上人间永别……”

      
少妇流泪道:“这也是为了你好,孩子,你爹是……也可以说是黑月教的人杀的。黑月教教主,就是琴酒。”少女突然一惊:“难道今日武林事端,都是黑月教做的?”少妇苦笑:“你还是个孩子,怎知道武林险恶?你本不该投身武林世家。”黄衫少女凄凉一笑:“可我如今这身份,荣华富贵,但依然有数不清的灾祸。无论是公卿世族,还是江湖武林,都一般险恶,还真不如……一个普通农家女子,织布放牧,平平安安,终老一生。”

     
少妇凄然道:“终老一生……我们本可以如此,谁能料到后来惨祸?”

   
“娘……”黄衫少女流下眼泪。

   
“娘不希望你重走我的老路。”

      
黄衫少女凄然一笑:“可毕竟你们还有过两年欢乐……我也许一生都不会快乐。”



















   “兰,早。”新一坐了下来,兰“嗯”了一声,笑:“工藤,早。”

      
新一微笑:“兰看来昨天晚上没有睡好啊。”兰一震,抬起头来,新一淡淡笑道:“如果灵月公主觉得臣侍奉不周,大可当面提出。在我大宋境内,公主还是不要搞阴谋诡计的好。”

      
阴谋诡计?兰一阵心酸,心中充满了苦涩,她真傻,真的,会残存那一丝希望。

      
她无言以对,因为本来也没有可以理由来回答他的疑问。

   
“灵月公主,为什么?”

      
她沉默许久,终于开口道:“没有……没有理由……”她费了很大力气说出这四个字,凄然而笑,“没有理由……我……你不会明白……永远都不会明白……求你……不要再问我……我也不想这样……但是,我绝对不会有什么阴谋诡计来对大宋不利,因为……因为……”

      
她多么想说出来,告诉他,她是汉人,她是前盟主的女儿,她是他娘的心爱徒弟,她并不想做辽国公主,做王妃,自从她和他相见以来,她抛弃了她的自尊自傲,她只是想……做一个步美的侍女,或是武林中一个小门派的一名弟子,有机会见他,就足够了。

      
但是她不能说,一个字也不能说。

        
新一望着面前的少女,那么清华绝俗,楚楚动人,有着一种特殊气质,吸引着他,让他情不自禁地想去保护她,爱她。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不就心动了吗?其实他这么理性的人,早应该发现的。他一直在欺骗自己,说自己不会爱上敌国的公主,也不能爱。他以为用理智就可以压制情感,可以控制情感,他错了,理性的思维在感性的情谊面前,也只有缴械投降。感情上说,他不愿相信她会有这样的念头,但他身为大宋元帅,却不得不小心翼翼,就算是她,也必须怀疑。只是他不知道,兰的痛苦远不止此。

      
她的眼中充满了伤心,痛苦,失望,爱恋,无奈,期盼,但没有退却,没有慌张,他不由心一软,暗暗责备自己:“我怎么能怀疑她呢?她是这么一个善良的人,我怎么可以这么做?也许……她说的是对的……”

     
“对不起。”他重新拾起微笑的表情。

      
兰心中涌起一股复杂的情感,半晌,方缓缓道:“原来仇恨的力量,远比爱要大得多。”

      
世界上如果说有什么东西比爱更可怕的话,那就是仇恨。

        
两个人收拾行装继续上路,默默无言,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兰明白新一已经怀疑了自己,但他怀疑的只是自己是否暗通情报给辽国,却想不到更惨烈的悲剧。等他终于明白的那一天,就会是真正的绝望伤心了。

        
忽然间,林子里响起了几阵琴声,但这却不如青子所弹那般动人心弦,却是隐含着一种萧瑟肃杀之气。陡然之间,林中的鸟儿听了这琴声,竟似听到了死亡的号角,全都飞尽了。

      
兰停下脚步,惊恐地望着这一切。新一脸色微变,却听到一个冷冷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异样清晰:“英雄美女结伴而行,却愁眉苦脸,又是何故?”

      
兰心里暗惊:“好厉害的武功!”这时却见一条身影渐近,仔细一看,原来是个黑衣少女,神色颇为自傲,有一种难以言表的高贵气质,但冷冷的神情之下,却是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

      
新一看着那黑衣少女,神色颇为警惕:“你来干什么?”

      
黑衣少女冷笑:“工藤,我们也算是老相识了,你不必这么看我。怎么,也不向灵月公主介绍一下我么?”

      
新一道:“你的大名,我可不知道。”少女道:“不错啊,你就要做皇帝的乘龙快婿了,所以连我也不认得了。”

      
兰忽然开口:“你……你是天下第一美女灰原哀么?”黑衣少女一怔,新一道:“你怎么知道?”哀冷笑:“原来灵月公主为了刺探大宋情报,连我也打听到了。你的手段实在厉害。”

      
兰又怎么不知道她话中含刺,意在离间两人关系,好叫新一更加怀疑她的本意。但如今之势,再多说也是无益。她摇了摇头,凄然而笑:“天下第一美女之名?谁人不晓……灰原姑娘果然是美若天仙……”

      
新一接道:“你若不在黑月教,依你的聪明才智,绝对可以做一番大事业。只可惜你如此工于心计,再美又有何用?”

     哀冷笑:“只怕我的心计,不如灵月公主一半。”新一道:“你口口声声说为了大宋,又为何这样离间宋辽关系,挑起两国纷争?”哀冷笑:“你口口声声国家大义,可你如此维护于她,究竟几分为了你的道义,又几分为了你的私情?”

      
新一一怔,哀上前一步:“原来自诩为不为美色动心的工藤元帅,也居然拜倒在灵月公主的石榴裙下。你负心薄幸,始乱终弃,又置六公主于何地?”

     
新一道:“这不用你来管。”

     
哀冷笑:“你终于肯承认了。”

      
兰站在一旁,听二人说话,心中一阵悲哀一阵欢喜,她又做梦了吧?他如此维护自己,自然是为了国家,他永远不会喜欢自己的。


      
而哀的质问,也显然触及新一的内心深处。他早应该明白,只是他一直都在逃避,不愿意正视自己的感情,也不敢正视,他有太多的责任,他是大宋元帅,他对步美负有道义的责任。这每一样他都不能轻易放下,他是不能不顾一切去爱去恨的人,他要听世俗的话,他希望这样一直掩盖下去,谁也不说,最后一定会小。他已经在尽力压制自己的感情,拼命要忘记她。可是他越要怀疑就越想去了解她的想法,越发现她的好而爱她,越逃避,越痛苦。现在,哀把这层捅破了。可是他和她,有正视感情的气概?

      
“灵月公主不但为辽人卖命,更引诱我大宋元帅,真是处心积虑。”

      
兰不辩解,她习惯了被误会,反正,也是为了一个海市蜃楼的童话,何苦白白流泪伤心,她也在逃避,她安慰自己,只要结束了使命,回到辽国,自然会慢慢忘记他。

      
既然注定要错过,又何苦相见?既然注定要悲伤,当初就该欢笑。

      
哀望着这对神情复杂却又充满了对未来不可知命运迷惘的恋人,心中叹了口气,有一丝不忍,可是她这样出来,绝对不能空手而归。

     
“灵月公主,你看看这东西是不是你们辽国的?”

      
兰伸出手来,新一道:“兰别接!”袖子一甩,哀手中的东西掉在了地上。

      
哀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打掉的,不是我不杀你们,琴酒也无话可说了吧。”

      
新一道:“灰原,你何必再帮他做事?琴酒想毒死她,又说是朝廷所为,让辽人有借口出兵,然后黑月教就可以趁乱而起,倒是想得挺美。依你的聪明,难道看不出他的图谋?”

      
哀道:“琴酒的阴谋,我比你清楚多了。”她顿了顿,复又冷若冰霜,朗声道,“工藤新一,朝廷和江湖素来两不相犯,你若识相,赶快离开这里。”说着,周围浮上一阵黑影。

      
新一知道哀的性格,虽然在黑月教内,却是外冷内热的冰雪美人,只要有她在,他们并不会有危险,她之所以这么说,自然是有其他人在场,她可不想一回去就被琴酒杀掉。那么他们就好好配合一下,来演好这场戏吧!

      
哀看到他冷静的目光中略过一丝光辉,知道他明白了自己的心思,心道:“工藤新一,我让你正视你心里的情感,也算是……为你做的牺牲吧……如果要演戏的话……那就好好来吧……希望……你能演得精彩一点……”

      
“灵月公主是大宋贵客,岂能让你们如此怠慢?”

      
哀冷笑:“我们就要替天行道,杀了这辽国公主!”

      
新一一字一句地道:“你要杀兰,那就先杀了我!”哀冷笑:“还没成亲,就想同年同月同日死,做对亡命鸳鸯,只怕没这么好事!”

      
新一道:“兰快拔剑!”心想哀就算肯放过他们,就要做做样子才对,更何况旁边还有这么多黑衣人。兰想让他们杀了自己,倒也百无牵挂,可自己一死,罪名必然归到新一头上,她不能以自己解脱来害他苦难,想着,她慢慢拔出剑来。

      
哀见了她这一手,也是心中一惊:“原来她武功如此之高!”

      
新一也是一惊:“为何这手法,与娘的一样?”

      
兰使出几招,新一已是呆了,她的招数和有希子几乎完全相同,只是小节处变化更加巧妙,弥补了原来的不足,新一武功天赋极高,一看就知道兰定是学过有希子的武功。可这武功天下只有有希子才会,她是从哪里学来的?又或者有希子在他三岁时突然失踪,十年后又再回来,竟然是……去了辽国?她……她身上还有多少秘密,没有解开?

      
一场恶战。

      
总是哀手下留情,新一武功又好,黑月教最终无果而返。

      
哀望着地上的血迹,似乎好象看盛开的花一般,冷冷道:“灵月公主,总有一天,会有人来取你的命。”

      
兰凄然而笑:“你根本不必杀我……因为……我根本不值得杀,更何况,我此生除了这次,再不会来大宋了……”

      
哀没想到她竟然会接上这么一句,也是一怔:“什么?”

      
兰凄然道:“一年以后,你若能来大辽,见到的不再是灵月公主,而是南院王妃了。所以,请灰原姑娘不要对我和工藤君的关系产生误会,我……我是辽国南院大王新出智明的未婚妻……我……我……”哀只是想警告她万事小心,没想到却被兰当作了步步紧逼,终于残忍撕开了兰的伤口,让她鲜血淋漓地卸下了心理防线,吐露了这个秘密,兰一生之中,从未像今天对哀说这些话一样,几乎是用尽了心智和勇气。她说完这些,已经是脸色苍白。

      
哀心下凄然,没想到她心中竟然如此悲苦。

      
“灰原哀,你的目的达到了,你还想怎么样?还想继续伤害她伤害我伤害六公主破坏两国关系么?”新一冷冷道,恨哀假装演戏都演到这么伤害人的地步,未免太绝情了。

      
哀并不在意新一的愤怒,反而一愣,道:“原来……你早就知道了……你们两个人……还真是不坦白啊……我可以放你们……可是琴酒……就不会这么容易过了……”

      
她潇洒转身,琴声响起,顿时风拂叶落,人影遁去。

      
兰苦笑:“灰原姑娘……毕竟对你倾心,才不肯杀我性命,多谢工藤君救命之恩……他日……他日……”

      
新一知道他和哀的关系,一时间也无法解释清楚,索性就让她这么以为吧,听了此言,更是苦笑了一下,不管怎么样,哀的话还是逼迫他们不得不考虑将来,考虑他们的情感和现实的残酷:“他日南院大王和王妃娘娘大喜之日,还请在下去喝一倍么?”

      
兰低下头去,心中伤心,涌出了眼泪。

      
新一道:“江湖风波已起,武林必有大事,灵月公主,为两国大事计,还是随我回去吧!”兰勉强应道:“好,好。”心知回京城去,便是相聚无多,日字过完了,便永生不再相见。















(
中间一段被KK大人删了,待全完结后再补上)




    “不要!不要……”

     
“和叶!”

      
她猛然坐起,惊恐万分,他坐在她身边,左手上已经包了纱布,目光里充满了爱怜。

     
“没事了。”

      
她很想笑一下,可是一想到她没死,便心里充满了绝望。

     
“怎么了?又哭了?”

   
“我……我……求求你,无论如何也不要杀了我。”

      
平次笑了:“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会杀你?”

      
和叶凄然道:“如果你爹要你杀我……你会……”平次奇道:“我爹已经死了,怎么会让我杀你?更何况,他若活着,也一定会喜欢你的。”和叶呆呆流下泪来:“不!不!总有一天,你会听你爹的话,回听他的话杀我的,总有一天会的……”她的泪眼之中,充满了绝望的目光,凄婉欲绝,那依然寸着稚气的脸上,是与年龄不相称的心酸,似乎她已经得知了来日的不幸。

      
平次心中一软,柔声道:“笨蛋,我都说不会了,我发誓总可以了吧!”他真的按她的意思发了誓,可是这誓言,依然不能消除和叶心中的恐惧。此时,她便同兰一样,明白了仇恨比爱的力量更强大。她的爱,可以化解他对皇室的仇恨么?她没有底气,也没有信心。

     
“无论我做了什么错事,你都可以原谅我么?真的……可以?”

      
平次微笑:“当然了,你怎么了?为什么问这个?为什发抖?”

      
“求……求你……不要去丐帮……不要当盟主……我们可以……找一个……”她低低道,平次望着她,目光里充满了迷惘,和叶突然醒悟过来,她在说什么?他是盟主啊,他怎么能放下责任来,她露出一丝苦笑:“对不起……我刚才吓坏了……所以……”

     
“没关系,好好休息。”

      
他轻轻合上门出去,她看到了桌上的匕首,还在那里:“我要不要一起去……还是……一死了之……”可是要自杀,她却杀不了这个决心,“青子……兰……你们告诉和野,我该怎么做……?”

      
但到了第二天,看到他期待的目光,她又慢慢掩上心灵的创伤,与他同去。

      
她明白这是一条不归路,黄泉路,但她义无反顾。

      
她坐在马车里,他在前面赶马,她撩起帘子,看着外面的风光:“不知道几天之后,我还有没有命再看这里的风景?”

      
车窗外掠过一个孤坟。

      
她凄然一笑,想:“不知道他杀了我以后,会不会为我早坟?还是……直接抛尸荒郊野外?”

      
尔今死去侬收葬,未卜侬身何日葬。侬今葬花人笑痴,他人葬侬知是谁?


















     
“六公主!”

      
一匹马飞驰而来,停在了马车旁,一个英武的中年男子从马上下来,对着车里的人恭恭敬敬地道。

      
步美掀开帘幕一角:“怎么?有消息么?”

      
中年男子道:“五公主是和元帅、灵月公主一起走的,县衙说元帅和灵月公主在他们那里,但没见到五公主,不如咱们赶去问问。”

      
步美天真的脸上也步上了愁云:“五姐去了哪里?”忽然想到什么,“你是说……新一和……和灵月公主……在一起……他们一直……都在一起……?”她心中突然涌上了许多悲哀,一刹那间仿佛也懂得了人间的种种愁情别绪,一刹那间长大了许多岁。又忽然间,他们两个人初见时彼此眼中的惊喜和无奈,还有和叶说多兰时的担忧。她终于懂得了,开始明白伤情心痛的滋味。

      
她放下帘子,低声道:“目暮……我们去……去见见新一他们……”

      
但她没亲眼见到之前,总还不是很伤心,新一是一个重承诺的人,他不会无缘无故毁婚。她更明白,无论兰在他心里的地位如何,改变不了的是她辽国公主的身份,宋辽两国,至今仍然战争不断。

      
她的车在走,和叶的车也在走。

      
步美不知道她一心念着的五姐也走着同一条路,走向她人生命运的转折点。

      
而和叶也不知道她的六妹,也在走着她一生中十分重要的一段路。

      
对和叶来说是条不归路,那么对步美,也是一条伤心路。

      
她们有这个勇气和毅力,来接受命运的挑战么?是屈从于名誉,还是为了抗争而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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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生自是有情痴  此恨不关风与月







   
“新一!新一!”步美叫着,奔进了县衙。

        
英俊少年站了起来,皱了皱眉,又露出微笑:“六公主,你怎么来了?”

        
步美注意到了他笑中的勉强,向里走去,黄衫少女也站了起来,目光里充满了羡慕和寂寞:“六公主来啦?”

      
“玩得还好么?”

        
兰低下头来,新一站在步美身后,道:“六公主别问了。”

        
步美真是好人,她不发火,也不大闹,只是呆呆看着这对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小情人,独自体会着伤情之痛。

      
兰凄然道:“六公主来了,你们……好好……聚聚……我……”她移步欲出,却被新一拦住,兰道:“我回去后……自然……会言大宋修好诚意……愿两国世代友好……”

      
步美突然道:“不用了!灵月公主自然是汉人,又何必再做辽国公主?就呆在此不是更好?”

      
兰吃了一惊:“六公主……你误会了……”

      
步美道:“误会?我都亲眼看到了,怎么还会错?”她转向新一,“五姐呢?她去了哪里?你就这么丢下她不管,反而和……和……”

      
这时候,一个县吏匆匆奔进:“大人,外面有一男一女要见大人,说是什么武林盟主……”

      
“啊!”兰惊呼一声,“和叶来了……”

      
步美转身道:“五姐来了?五姐……”

      
新一心中道:“不好,和叶身份一被揭穿,那可就……”忙跟着步美追出去,想要去阻拦。

      
该来的一定会来,谁也阻挡不了。

      
和叶已经听到了步美的叫声,可这充满了欣喜的叫声,在她听来却是丧钟。

      
步美向她奔来,越奔越近。

      
她突然感到了解脱,终于解脱了,终于不必背负这巨大的心理负担了。

     
“五姐!”

      
平次笑:“这是你妹妹么?怎么,你们家有这么多人?”

      
步美笑:“这就是盟主么?真是英俊潇洒。”和叶勉强一笑,胡乱应道,心中却已经开始哭了,但此时,她还存着一丝希望,要瞒过去,但见到目暮之时,她明白今日真是她的死期了。

     
目暮走过来,作了长揖道:“臣目暮十三拜见五公主。”

     
他这句话说得虽轻,可在平次听来,却是震耳欲聋。

     
“你……你说什么?!”

      
步美完全没注意到他神色已变,反笑道:“你就是那个说什么不见皇室中人的盟主么?我还以为有什么呢?也不过如此啊。我和五姐都是当今圣上女儿,堂堂公主,你不是也对我们很不错吗?新一还大惊小怪的,不肯让我们……”

     
突然她后退了一步,惊叫了一声,因为刚才还面带笑容的少年盟主,此刻却一脸杀气,手握住了剑柄。

      
终于发生了,这是最难过的一关,不过,她就快死了,就快为自己的任性付出代价了。

     
泪眼中,她看到他的目光。冷冷的,就像一把剑,可以刺穿她的心。

     
她看到了仇恨,深深的仇恨,让她竟感到害怕和恐惧的仇恨。而且,更有着被欺骗被愚弄的愤怒和伤害。

      
她多么想看着他,用最后一次努力,装出动人美好的目光来,化解他的仇恨。

      
她却不能也无力再欺骗,这目光她受不了,她只能选择低头,逃避。




     步美看到他慢慢拔出了剑,惊呼:“你要干什么?”

      
新一和兰也过来了,见到此景,新一忙上前按住他的手,道:“服部,你冷静一点。”

      
和叶抬起头来,她不再害怕了。是的,这是她自己选的,她为什么要逃避,她不是早盼着他杀了她么?现在他要杀了,她应该感谢上天才对。

      
她凄然而笑:“我早说过,总有一天你会听了你爹的话,要杀我的,你杀了我吧,你杀了我吧,我不会逃,不会躲,你杀了我吧!”

      
步美扑上去泣道:“五姐!你干嘛叫他杀你?”

      
和叶道:“你杀了我吧!我怎么还能活在这世上?”

      
他拿剑的手微微颤抖,是应该放下来,还是挣脱新一的束缚?

      
就是眼前这个古怪精灵的少女,夺走了他的爱恋,他如此相信她,宠爱她,对她好,可是她却一直这么欺骗他!

      
可是当他要抬起手来的时候,他又想到了悬崖边上的泪眼,苦苦哀求他杀她的可怜,如果她真的是故意要来骗他气他的话,又怎么会如此郁郁寡欢,胆战心惊,怕他终有一天要杀她?

      
父亲的遗言,母亲的惨剧,情人的眼泪……

      
耳边又响起了步美的声音:“你以为皇室中人都是坏人吗?为什么要杀他们?你真是个大白痴!五姐,世界上怎么会有这种人?五姐,不要理他,我们走吧……五姐……”

      
他放下了剑,冷冷道:“你们走吧!从此以后,不要再踏进这武林半步。”

      
步美拉着和叶的衣服,道:“五姐,五姐……我们走吧!五姐……难道你也不要步美了么?呜呜呜……”

      
和叶宁可他杀了自己,就算他恨她,那也是有爱才有恨,可是现在……她就算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她的生命中没有了他,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她活着,却不能再见他,却从恋人变成仇人,她真的宁愿去死,宁愿死啊……

      
“为什么不杀了我?为什么?”她心里充满了绝望,他不肯再原谅她了。

      
“五姐……”

      
她忽然想起了步美,问:“你……你怎么了?”

      
步美大哭:“五姐,新一他不要我了!他和那个……灵月公主……他们……”

      
和叶一怔,终于也发生了,她想到兰刚来的时候,她对步美说的那些话,她曾经信誓旦旦说要守护步美的幸福,说要阻止新一和兰相爱,可是现在呢?她连自己都救不了了……这就是命运吧!她在心里嘲笑自己,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去改变,到头来,还是摔得粉身碎骨。

      
和叶轻轻道:“工藤……你……”

      
新一叹口气,脸上带着凄凉的微笑。

      
兰上前一步,凄然而笑:“六公主……你真的误会了……我,我是辽国南院大王的未婚妻,怎么会……和工藤君……他日,宋辽两国不修兵戈,我和智明成亲之日,还要请六公主和工藤君……不……是驸马爷……去辽国……喝我们的喜酒呢……”

      
步美哭道:“我不信……我不信……”

      
如果是从前,和叶肯定帮步美说话,可是现在,她却是心里同情兰的命运。

      
她把视线从平次脸上移开,用手抚步美长发,凄然道:“她没骗你,她说的是真的,工藤怎么会这么做呢?……工藤……他是言出必行的人……”说到此,触及伤心处,泪水滚滚而下。新一淡淡道:“六公主,不要胡乱猜测,臣一定回按时完婚的。”

      
兰惨笑道:“六公主……你看,我没骗你吧……”说了这句,已是心如刀割,从来都是她逆来顺受,她体贴关心强颜欢笑,她太委屈了!兰转身而去,掩面大哭,向里面奔去。

      
步美怔怔望着兰哭着跑开,又望见和叶花容惨淡,新一黯然神伤,平次神情冷峻,忽然感到了更大的悲凉。她是灾星么?她是不是太残忍了?为什么她的出现会带来如此惨剧?她隐隐明白了和叶的心意,如果她不寻来,和叶的身份就不会被发现,更或许,她可以离开皇宫,和心上人一起过快乐的生活,而步美的出现,却粉碎了和叶残存的希望;而没有她,新一和兰,或许本也可以再多一些欢乐的日子,而强迫他们接受现实的,又是她自己。

      
“对不起……”步美低下头,“我不知道会……”

      
和叶凄然道:“你没做错,是我错了……”

      
步美道:“五姐,我们走好不好?这里……根本不欢迎我们……我们走吧……目暮,去把马车驾过来……”

      
过了一会,马车到了,目暮跳下车来:“五公主,六公主,请上车。”

      
步美看了一眼和叶,心中不忍,道:“五姐……五姐……”

      
和叶目不转睛地望着她的心上人,可是他却没有再看她一眼,好象她已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终于硬下心来,回过头去,步美拿手替她抹泪,一面又陪着哭泣。

      
目暮让两人上车,新一道:“多派些人,好好保护两位公主,最近武林不太平。”目暮道:“大人放心,我会保护好两位公主的。”

      
马鞭扬起,马声嘶叫,马蹄飞奔。

      
多情自古伤离别,更那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此去经年,应是良辰好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

















     屋内,兰伏着桌子哀哀哭泣,新一走进来,虽是心痛,却也无言可劝。

     
“兰……”

      
兰听到叫声,站了起来,却听到一个清脆的声响,一玫玉配掉在了地上。

      
平次正好站住,俯身捡起玉配,刚要递给她,顺便瞧了玉配一眼,脸色随即一变。

      
他缩回了手,冷冷道:“你是从何处得来的?!”

      
兰别过头去,不回答,新一一怔:“怎么了?”平次冷笑道:“你应该问问她,这可是毛利小五郎送给他妻子的玉配。”

      
新一心头一震:“毛利小五郎?”他拿过玉配来看了看,露出一丝苦笑:“原来……果真是在骗我……”平次道:“你怎么不回答?你怎么会有毛利的玉配?你是他什么人?或者,你是从谁那里取来?”

      
兰回过头来,泫然欲泣,却仍一言不发。

      
平次冷冷望着她:“当初见到你时,便觉得你言行举止与常人不同——工藤,你最好该把你娘请来,让她看看这个灵月公主,和妃英理长得像不像?”

      
兰吃了一惊,抬起头来,新一淡淡道:“你是说……她是毛利的女儿?”

     
平次冷笑:“只怕天下还没有如此忘恩负义的女儿。”

     
兰的心又痛了一下,低下头来,听新一平静地道:“无论如何,她现在都是辽国公主,两国邦交,才是大事。”平次道:“怕就怕她是奸细,难道你一点怀疑都没有么?”

      
新一怔了一会,方叹道:“怀疑自然是有的,证据也是有的,只不过……我不希望此事闹大,反而给了辽国出兵的借口,那样的话,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吧。我们的机密防守是可以调动的,就算探听到了什么也不可怕,至于武林中的是非,本来也是存在的……我是大宋三军统帅,朝廷重臣,必须为江山负责,为宋辽两国百姓安危着想,绝对不可以轻率行事。”

     
平次苦笑:“我们被女人骗了还少么?”

     
兰抬起头来:“你们说我如何,我无可辩驳……总之……你们将来肯定会知道的……可是……你却不能这么说和叶……”

     
平次冷笑:“这个名字以后谁也不准再提起。”

     
兰并不听他的话,只是自顾自说下去:“她明知道你要杀她,明知道六公主会来,明知道必死无疑,还跟着你来这里……她真是太任性了……她满心以为,她可以利用她的爱她的善良来证明皇宫中也并非全是坏人,可以化去你的怨气……可是她错了,她不知道……仇恨比爱的力量要大得多……你对皇宫的恨,已经恨到了骨子里,她根本没有力量改变……就像你们对辽人的恨一样,已经恨到了骨子里……”

      
平次道:“你也是汉人,为什么做辽国公主?”

      
兰凄然而笑:“世界上……本来就有很多无可奈何,根本不是人力所能改变……而且,你们并不了解辽人,他们不是你们想的那样,当然,他们也不了解你们……”

   
“你说的,就是你的未婚夫?”

     
兰不想再说,她不想再让自己伤心,每一天都这么伤心,这样的生活她快撑不住了。

     
新一淡淡道:“服部,别问了,现在最主要的不是这个。”

      
平次顿了顿:“好,工藤,武林大会召开在即,黑月教和辽人暗中勾结,想夺盟主的位置,并借辽人力量壮大自己,琴酒又重提当年的大案,借以表明武林仍然疑端重重,处置不公。我虽做了两年盟主,但从来没显过武功,又年少识浅,尚不足以服众人,只怕到时候还要依靠少林方丈,丐帮帮主和各派掌门共同主持公道,为飞天剑派讨回说法。工藤,你和灰原哀自幼相识,那么这下毒的人……”

      
新一道:“我想十有八九会是她,毕竟她是黑月教用毒第一高手……不过我看过那长老尸首,他的致命伤,似乎很奇怪,我不知道灰原有没有这样的本领,她跟我说过她会的毒法,不过……好像没有这种毒……”

     
平次问:“她的话可信么?”

     
新一道:“她是不会骗我的,这点我可以确信。”

     
平次笑:“看来她对你真是倾心,连这样的秘密也告诉了你。如果不是她的话,难道……‘毒手药王’重生了?”

     
新一道:“不过……十年前他不是被你爹和少林方丈围攻而死么?难道……他当初是假死?”

     
平次道:“我曾听中森青子说过,飞天剑派的毒药之烈,天下无双,黑月教的很多毒法,还是从飞天剑派学去的……会不会……还是飞天剑派中人下了毒,又引我们去注意黑月教?”

      
新一沉吟道:“这三种可能都存在,我们还要搜集更多的证据。不过时间不等人,没有太多机会让我们来思考,布局的人在暗,他们肯定还会步步为营再来害人,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破解这些迷,否则就要受制于人。到时候武林会天下大乱,宋辽两国的关系肯定也会受影响。”

      
平次微微一笑:“工藤,没关系的,不用害怕。无论是谁在计划着一个阴谋,总是黑暗的东西,你是元帅,更不能泄气,我们要相信我们的能力和我们代表的光明,一切会好起来的!”

      
新一望着意气风发的少年盟主,也微微笑了。

      
兰望着两人,情不自禁被这微笑中的魅力所感,心想:“便是我以后不再见他,可便日日想着这微笑,也算是很幸福了……总算今生今世……没有白来这世上一回……上天……但愿来世……我们可以……早点相识……和叶……总算让你付出了一生的是这么优秀完美……他值得你付出这么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爹!娘!……兰今生不悔!”

      
新一叹道:“我一直想,怎么阿笠只因为你爹有功劳,就推举做盟主,原来方丈慧眼识人,知道你武功也许不是最高,但聪明沉着,肯顾全大局,虚怀若谷,实在能够胜任盟主一职。”

      
平次苦笑:“工藤……沉着聪明?!你可见过一个被别人玩弄于股掌之上的聪明的盟主么?我一生之中,还没受过这奇耻大辱?却叫我碰到了……你……你难道不知道么?怎肯引她来相见?你不怕我杀了她?不怕你无法回去见皇帝?”

      
兰低声道:“因为她已经下了决心,如果我们不带她来,她还是会找到你,那个时候,你若要杀她,而我们又不在身边……只怕……她真的要死了……”

      
平次叹了口气:“工藤,你一向谨慎,怎么这次考虑不周,会放心让她跟我去?”

      
新一缓缓道:“我原来以为,她如此真心相待,你非铁石心肠,终会化解仇恨,可是想不到最后……你还是要杀她……服部……不要逃避……回答我……如果我们不在,六公主不在……你会杀她么?”

      
平次叹道:“……不会……如果她一开始就说她是公主,我自然不会杀她……可是……她明明知道,怎能还这样骗我?……当初我爹就是这样,才会……我怎么能冷静?!……”

      
新一道:“她是无辜的,怪不到她身上。”

      
平次苦笑:“我已经对不起爹了,从此以后,我不会再见她,工藤,你最好,别再做错事。”

      
新一点点头,兰看见少年盟主的眼中,含着一丝泪花。

      
他尚且如此,那可怜的五公主,又该如何痛不欲生啊?!

      
他可以逃避,可以把心思放在武林的事务上忘了她,她又有什么东西可以消磨掉他的地位?难道她要用一生的眼泪和独伴青灯的寂寞,还偿还今天的一次错误么?

      
这对她是不是太残忍了?

      
既然是上辈子的恩怨,为何要这辈子承担?

      
爱可以产生仇恨,但仇恨却可以毁灭爱。

      
就像兰自己,错只错在她选错了人家,长在辽国,如果她是和步美一样的大宋公主,一切不全都有了转机?

      
世事,就是如此荒唐如此无情啊,拆散了一对对有情人,还打着公正的旗号。



















     
“你说什么?”

      
黑衣少女不回头,冷冷道:“我要离开黑月教。”

      
金发男子大笑:“黑月教难道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灰原哀,你还不是为了那小子?”

      
这男子正是飞天剑派叛徒,黑月教教主琴酒。

      
哀冷笑:“只怕你不配提他名字。”

      
琴酒道:“他也不值得你这么付出……你既然这么爱他,为什么不杀了毛利兰?”

      
哀冷笑:“我偏不想杀她,你又奈我何?”

      
琴酒上前一步,眼露凶光,哀并不害怕,反而抬头看他,冷笑:“你早该杀我了,把我当个棋子似的随便用来用去,我无父无母,不过运气不好被你救了一命就一定要还你的恩情么?琴酒,你自己是飞天剑派的叛徒,用尽心计杀了师父,如今又嫁祸于你的小师妹,想夺天下第一的名号,才容不得我做你的叛徒吧!”

      
这时候,一个身影闪过来,低声道:“教主,左护法求见。”

      
琴酒一怔:“他来了?”看了哀一眼,“你在这里看着她,我去见左护法。”

      
哀瞥了一眼那个一脸杀气肃然的男子,道:“右护法大驾,真是担当不起。”

      
右护法人称“冷面无嗔”,杀人如麻,残忍无比,哀这么大胆挑衅,也真算是不怕死了。但他似乎充耳不闻,哀在黑月教内,虽美貌过人,又擅长用毒,但地位并不高。可是黑月教上上下下,从来也不恶言相待,反而处处照顾,俨然她是黑月教的公主。

      
她厌倦了黑暗,杀气和冷漠,尤其在她认识了新一并爱上他之后,离开这个世界的愿望更加强烈。

      
可从小她只听过有“右护法”,教内上下,没有知道“左护法”是谁,今天突然冒出一位,不是太奇怪了?




       门开了,一个老人走进来,容颜颇为憔悴。哀回头望了一眼,道:“琴酒要你来做什么?”

      
老人笑了一下,道:“灰原姑娘……你可以走了……”

      
哀一怔,反笑:“琴酒的本事到越来越大,想骗我出去?”

      
老人笑:“教主已经下令将你清除出教,本教教规,非教徒不得住在此地,灰原姑娘,走吧!”

     
“他……他真的把我清除出教?”哀呆呆站着,这么多年来,她依靠琴酒而活着,她原以为他是喜欢她才不让她走的,谁知道竟然不是?这本是她期待的结果,却让她反而有些不快。

      
老人显出慈爱神色:“灰原姑娘……”

      
哀一生中,从未有过亲情抚爱,见到老人神情,虽然她一向伪装冷酷,却也忍不住感怀身世,面带戚容:“你……”

   
“是我劝教主让你走的。”

     
“什么?你……”

   
“我就是左护法,大概你没听过吧?”

     
哀大吃一惊:“你就是……”

     
老人微笑:“走吧!我送送你。”

     
哀看着这步履蹒跚的老人,心中骇异非常:“他是这么个老态龙钟的人,怎么会是左护法?就算他是,又怎么能说动琴酒放我?”

   
“为什么你要劝他放我……?”

     
老人一脸慈爱:“你本来就是不属于这里的,是你的父母对你不起……孩子……去吧,去找你自己的幸福吧……”

     
哀冷冷一笑:“幸福?我的幸福早因为这身份毁掉了!”

     
老人叹息:“毁掉你幸福的不是黑月教,而是工藤新一……”

     
哀一愣:“你要怎样?”

     
老人笑中慢慢涌上了寒意:“如果你想和工藤新一在一起,就必须杀死六公主和毛利兰。只要你开口,我就可以帮你办到。”

     
哀冷笑:“我知道你是谁了……别人都说,你被服部平藏和阿笠杀死,原来你还活着……我说呢!你会这么好心对我……琴酒会放我……”

     
老人变了脸色:“你认识我?”

     
哀冷笑:“大名鼎鼎的‘毒手药王’,敢不认识?你们别再想利用我了……杀了六公主和毛利兰,我真的可以和他在一起么?只怕那时候你们打着正义的旗号,跟全武林做对……你们自己要挑起纷争,却叫我到处出头杀人,好叫别人都知道是我做的,再放我出去做替罪羊!‘毒手药王’,你不但下的药毒,心也毒得很呢!”

     
老人长叹一声,竟然凄然泪下:“错了!错了!全错了!”

     
哀冷笑:“演这戏有什么好看?我劝你们还是别做这梦了,名利,还不过是虚幻的东西,何必呢?”

     
老人怔怔望着她。

   
“我是永远不会屈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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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5 15:52:55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13日更新



                血雨腥风伴武林   狼烟烽火吹边关



   



    “臣拜见太 后。”

      
龙椅上端坐的容颜秀丽的女子,就是辽国太 后苦艾。

      
“使者回来了?情况怎样?”

     
“大宋对灵月公主很不友善,对待我们提出的要求也不尽爽快答应。”

      
“是么?”智明忍不住出声询问。新出智明,辽国南院大王,风度翩翩,武功卓绝,又是兰的未婚夫,“兰怎么了?”

      
“臣未与灵月公主一起去中原武林,但臣听说公主险些命丧黑月教之手。”

      
苦艾微微变色:“他们要杀兰?”

      
“灵月公主因为是汉人,而遭到宋朝上下不耻。”

      
“哈哈,我以为汉人饱读诗书,原来也是如此糊涂。”

      
“太 后。”北院大王伏特加从班列中走出,“大辽早有动兵之意,只是苦于没有好的借口,才派灵月公主前去。如今灵月公主受气,宋朝皇帝又不答应我们的条件,正是我们出兵的大好时机。”

      
苦艾道:“哀家又怎么不知道这是个好机会?大宋虽然久疏边防不思抵抗,但毕竟朝中能人辈出,哀家想要有个完全之策,以求出师之利。伏特加,智明,皇帝年幼,你们就是哀家的左臂右膀。”

        
智明道:“臣自然听太 后的,可是兰她……”

      
苦艾道:“我们若要出兵,就不能叫她回来,否则宋人一定有防备。”

      
智明心中一惊:“就是说……”

      
苦艾望着他:“智明,哀家知道你对兰好,可是……”她站起身来,走下殿阶高声道,“所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身为南院大王,若为儿女私情破坏国家大事,那就是不该。天下好女子千千万万,智明……”

      
他勉强一笑:“臣明白……”

      
这时候,使者忽然道:“根据细作禀报,似乎工藤新一对公主很有感情,还早成了他未婚妻在皇宫中大闹……”

      
“工藤新一……?”苦艾扬起了眉,“看来,人世间最难过的就是情这一关,谁……都不能免俗啊……”

























      王府的花园里,智明孑身独立,一个配剑少年忽然而至,落在了地上:“没想到南院大王也有为难的时候。”

     
智明回过头来,那少年神情潇洒散漫,浑身自有股不同魅力可言。

     
“白马探,你……”

     
“我从来没发现,毛利兰竟然有如此魅力,叫大辽南院大王和大宋元帅神魂颠倒。”

     
智明道:“工藤新一真的喜欢她?我不相信。”

     
探笑:“信不信由你,我也不很肯定,只不过大宋皇宫内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朝中也有议论。但是毛利兰凶多吉少是肯定的了。她只怕出不了雁门关了。她现在在大宋,不是因为和工藤新一的关系被驱逐,就是会被当作人质抓起来。当到要挟无用,毛利兰必死无疑。”

     
智明苦笑:“你就是来给我泼冷水的?”

     
探笑:“天下女子何其多,你身为皇族,又何必为了一个汉人女子愁心?我看那毛利兰,也非一等一美貌贤淑。”

     
智明道:“你再说兰不是,我以后不会再见你了。”

     
探大笑:“谁叫我们偏偏是朋友?我肯为你去大宋一回,救回你的心上人。”

     
智明道:“兰若回来,太 后必定生气,她的大计也因此破坏了。”

     
探道:“新出智明,你究竟是要功名地位,还是要你的爱情?你若选了爱情,那又何必顾及其他?萧太 后何等精明之人,又怎会杀了已回来的毛利兰?毛利兰既回,她还可找别的理由,若她真找不到,那反而免去两国兵戈相见生灵涂炭,百姓们又有几年安心日子过了。这残血漫漫,尸体横斜,满目疮痍,难道是你所乐见?既然你放不了这些,我又何必存此心?天地茫茫兮我欲去,安得深交兮换吾心……”

      
他转身要走,智明拦住他道:“探……你误会我了!我这次就算性命不保,也要救兰回来。可是我身负重任,不能前往大宋,一起拜托白马兄你了!”

      
探大笑:“好!好!我明日便启程,只怕……只怕她不肯跟我来。”

   
“这好办,我写封信,你当面交给她。”

     
探笑:“爱情这东西,我今生是不会去碰的了。”

     
智明缓缓道:“只怕它找上你的时候,你逃也逃不掉。”




















     “灵月公主好兴致啊!”

      
独倚栏杆对月思人的黄衫少女忽地跃起,看见一条白影飘然而至。

   
“白马探……你……”

      
探上前去,黄衫少女的眼神暗淡了:“是他让你来的么?”

     
少年扬起手中的信,轻轻一递,飞到兰面前,兰伸出玉手一夹,拿住了信。

     
“公主果然武功高强。”

     
兰慢慢读了信,把她折起来,然后手中突然一发力,信顿时裂成了碎片,兰将手一抬,送开手指,碎片便如雪花般飘落四地,零散地洒满四周,伴随着一阵风吹来,碎片又乘风而起,飘向远方。

     
她望着碎片飞舞,泫然欲泣,是撕碎了的信,是智明的希望,还是她的心?

     
“我……不会跟你走的……”

     
探一怔:“为什么?”

     
“我……是辽国公主,辽国使节,怎么能不辞而别?如果我随你而去,就是失信于大宋,受到损害的……只能是辽国声誉。”

     
探道:“你今日不走,将来再无机会,他们只怕也会扣押你。”

     
兰低下头:“那也是他们不义。”

      
探大笑:“毛利兰你太天真了!宋辽之战势在必行,什么义与不义?天下君王,哪个不为了自己的私利而冰戈相见,祸害天下苍生?你却和他们讲道义?他们只会笑你痴迷!”

     
兰凄然而笑:“其实……我也知道太 后派我来的用意……我不是契丹人……我是他们捡来的,他们高兴了就给我赏赐,不高兴就让我来送死……白马探……你能体会么?这所谓的荣华富贵对我而言,不过是……一张白纸……一撕就碎了……碎了……你为什么……要逼迫我回到那个火坑里去?就算是智明,也无法光明正大来接我回去,我……我真的希望能再看他几眼,也是好的……”

   
探上前抓住她:“智明如此待你!你却……你真是忘恩负义!!”

     
兰没有辩解,太多了,这样的话太多了,刚听到的时候,她还伤心,现在已经麻木了。

   
“我本来就是个多余的人,不该生到这世界上,我的爹他……死得惨,娘又……天啊!多少次想结束这痛苦的日子,可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上天定要折磨我尽了兴才肯杀我,难道我愿意这么活着?……我本来……早可以死的……但是……为了两国不因我的死而牵连无辜百姓,为了智明的名誉,也为了他……我苟且活到今天……这世界上没有人为我说一句公道话,大家都指责我的不是!白马探……你怎么能……哎……”

     
她跪道在地,道:“如果你觉得我错了,那么就杀了我吧!”

     
探退后一步,强笑:“我怎能杀你?对不起……从前,我一直以为你只是个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原来……我很佩服你的勇气!智明没有看错你!灵月公主,可是就算他也喜欢你,他身为元帅,也无法保护你平安。将来战争之日,你就是他的敌人。一个人在敌国,要万分小心。”

     
兰勉强一笑:“我对不起智明,也不奢望他原谅我,我也对不起太 后……他,他早怀疑我是奸细,又怎么会保护我平安?只怕将来你到此地,见到的将是一堆白骨了!那是,还希望你念在今日一见的情份上……将到葬到……泰山顶我爹墓边,女儿生不能见爹娘面……死当……在黄泉下与爹娘相见……也够了!”

     
探泪水滚滚而下:“这是说什么话?你一定不会有事的,放心吧!我去了,你自己保重……”

   
探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望已经哭成泪人的兰,心下凄然,难道今日之别,真的是永别么?

   
兰抬起头,心中滴血,只怕来日她被五马分尸,智明若来,只恐白骨也见不到了。

   
她似乎看到了辽军的千军万马集结在雁门关外,看到了关边士兵互相搏斗流血,看到了两国百姓妻离子散家破人亡,看到她的未婚夫,和她的心上人,不得不为了各自的国家民族而在战场上相见,而身为调解人而来大宋的她,却无法阻止这一切,只能看着悲剧的发生。

   
一将成名万骨枯,古来帝王功业,哪样不是建立在人民的血泪之上?而如此大的代价,真的能换来和平与幸福么?




























     “现在整个武林都被黑月教弄得人心惶惶,听说灰原哀要来投靠你,是不是真的?她为了你和黑月教决裂?”

      
新一苦笑一下,却道:“据她说,‘毒手药王’并没有死……”

     
平次吃了一惊:“什么?”

   
“服部。”新一淡淡道,“皇 上说,他要来参加武林大会。”

   
“这不可能。”

     
新一没有生气,只是淡淡道道:“如今武林,不再只是江湖人的武林,皇 上想来,也并不是为了关心谁是盟主,一是为了让大家一起抗辽保卫大宋,而也是为了当年那几件案子……而且……皇 上也希望见你……”

   
“他见我?见我干什么?”

     
新一苦笑:“皇 上对我说这些话时候,似乎他才是臣子一般……虽然贵为帝王,却也不能事事如意,也不能呼风唤雨,反而要承受他人不必的责任和危难……而他真正无奈之时,又有谁肯真心去劝慰?你永远不能明白……他也是个可怜的人啊……”

     
平次恨恨道:“他是可怜人?那天下还有谁不可怜?”

     
新一道:“你为什么不让他来?你不是很想杀了他么?现在他主动提出,你怎么反而不答应了?还是其实你自己也根本下不了手要杀皇 上,你也明白这根本解决不了问题,而这件事情走到今天最大的受害者,也根本不是你,而是五公主……他错生在了帝王家,这本来就不能她自己决定,她又高估了你的承受力和善心……但最后的损失还是要她一个柔弱女子承担,而你……只用一句话就可以了解这一切。”

     
“我说过了,不要再提起这件事。”

     
“你为什么要逃避?”

   
“逃避?”平次抬头冷笑,“不知道那个质问我的人自己也这么做的时候有何感想?”

     
新一苦笑:“是的,我没有办法不逃避。但我没有推掉责任,我没有向皇 上隐瞒我和兰的事情,六公主知道,灰原也知道,只怕现在天下人都知道。但他们并不确定,只是传言。人言足以杀死我一万次,但我还是要做。我从来就不觉得我和兰的关系是不合理的,只是抵不过命运的力量啊……命运太强大了,它是我无法改变的……但你呢?你完全可以不理会那个遗言的,如果你爹活着,他也不会同意这样做的……你明明可以和命运抗争的,为什么退缩?我一直都是那么希望你能够撇开上辈子的恩怨来接受她,可惜……最后还是要她一个人承担?!你觉得这公平吗?”

      
平次背过身去,新一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其实他自己心里,又怎么会不痛苦?

     
“让皇帝来吧!想来都来好了。”他的手抬了一下,又无力地放下,转过身,苦笑,“这下你该满意了吧!工藤元帅,我们大宋的肱股之臣,你倒是很懂女人心思。那么我的感受,我受的伤害,可有人为我考虑?”

     
在时代和命运的悲剧里,没有人是胜利者,一切人都是苦难的承受者。所有人都必须或用眼泪,或用孤独,或用鲜血,或用离别,或用生命来偿还命运给他们的债。永远在笑的,只是命运;永远无情的,也只是命运。

     
隔开他们的,就如同隔开牛郎织女的银河一般,是一条命运和岁月的河。


























      幽远的山村里,静谧的门扉边,一个红衣美少女悄然而立。阳光从树缝里斜照下来,照得地上斑驳光影。昆虫的吱呀和栖鸟的鸣唱声此起彼伏,相互配合。

      
林荫道上,两个翩翩美少年飘然而至。

     
“天野君的轻功果然不同凡响。”

      
青子别过头去,微笑:“过奖了。”

      
红衣美少女迎上来,笑:“还玩得尽兴么?我算的准不准?”

      
快斗笑:“哪里有你算不准的?”红衣美少女嫣然而笑,丽若朝霞,可是她本事再大,又怎么算的准爱情?算的准悲剧?算的准命运呢?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天野成俊。”

      
红衣少女看了青子一眼,目光中闪出奇异的光芒,快斗笑:“天野长得是秀气了点,不过绝对是如假包换的男儿,你该不会连这个也想算吧!”

      
红衣少女被他说破心事,脸一红,道:“既然是你说的,我自然相信。”说着转向青子,“天野君,不好意思,在下小泉红子。”

     
青子心中苦笑,脸上却装出欢喜的样子:“小泉姑娘五行之术,天下无双,在下向来仰慕得很。黑羽君和小泉姑娘才子佳人,青梅竹马,实乃天作之合,又居于这世外桃源之地,真叫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她说出了这番话,心中却想:“他根本没有证据说我是男儿,为什么如此肯定,又为什么为我掩饰?”

     
快斗看着青子:“天野这话……说的不对。”

     
青子一怔:“哪里不对?”

     
快斗一字一句道:“既然天野如此想法,又为何不也做鸳鸯呢?还是天野心中害怕,不肯吐露心意?”

     
青子一惊,但又不得不答:“或许真的是有不能说的苦衷吧……如果人生……真有这么简单,真能如小泉姑娘一样什么都能算得准……就好了……可惜啊……我什么都算不准……”

     
快斗见到她脸上凄凉神情,也是心中一酸:“我不该说这话。”

     
青子勉强一笑:“黑羽君和小泉姑娘已是占尽天下美事,只怕连上天都要嫉妒。”

     
快斗道:“那我倒希望上天能嫉妒。”

     
红子听得云里雾里,但眼见快斗神色与离开时大不相同,不由担心地问:“黑月教又做了什么么?”

     
快斗听她问,复又展现动人笑脸:“没,他们又能做什么?”

     
青子心中道:“我与你终究是有缘无分,还有什么话可说?他日真相揭穿之日,只怕你更要恨我入骨,永生不能原谅的了。你天性自由散漫,但只怕我要亲手逼你去做你永远不喜欢和不要做的东西,还有什么行为,比这更加残忍?和叶要骗盟主……而我……难道不也是在骗你吗……或者,是在利用你啊……”

     
她忽然问:“如果有一天形势所迫黑羽君要为天下负责……黑羽君,会做么?”

     
红子笑:“天下有那么多任人志士,哪里轮地到他?就算是吧,他不喜欢做那些事情的,那太压抑他的性格了,也不是他喜欢的生活,所以他不会的。”快斗点头笑笑:“真是知我者,红子也。”

     
青子望着眼前这对壁人,心中伤心,更加自惭行秽。只有面前这个红衣少女,才是真正了解并可以陪伴他度过终生的人,而她,却只是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但如果真的仅仅是过客就好了,她愿意也能够承受这段无果的爱的伤害,可是偏偏她和他的命运注定是有交集的,更可悲的是她手中还握有决定他未来的砝码。这一切,红子能算的到么?能算准么?她情愿红子可以算出来,那么他们就可以在事情发生之前来阻止了,但是……算不到啊……

     
总有一天,她和天下人会逼他去做那件事的,这一天总会到来,她这些年来的苦苦奋斗,就是为了这一天;她苦苦追求的爱恋,也就是要走到叶落无声的时刻,这真是一个讽刺啊!

    “天野君,我们走吧!”红子过来,灿烂的笑里不带一丝苦楚。

     
青子勉强一笑:“好!”曾几何时,她也有过这么欢乐的日子,这么无邪的笑脸,这么美好的家庭。但从琴酒叛教,父亲死去,母亲郁郁而亡,义父代替掌门起,她慢慢学会了仇恨,学会了伪装,学会了冷漠。在别的女孩撒娇于父母怀抱中的时候,她却在义父督促下练习那高深的剑法,只有闲暇时读读古诗文,自哀自伤。而义父的死去,又给她留下了许多责任。本来,这不应该由一个十几岁的少女承担。但她做到了,她有太多太多的枷锁,等到那一天来临,她就可以彻底解放自己了。所以她一面害怕它的来临,一面又期望它走得快些。现在,她似乎已经听到了它的脚步声了呢!真相大白的一天,终于要到了!

   
“天野君,这些都是按照五行八卦排的,不要跟丢了,否则就走不出去了!”

     
青子笑:“这地方已经是别人找不到了,还排阵法做什么?”红子脸一红,青子道:“小泉姑娘如果不喜欢别人打搅,那么就……”

     
红子道:“天野君误会了,是我没事排着玩的,不过也想试试自己本领。”青子心中一动,忽然想开都求她教自己五行八卦阵法,那么说不定还可保全飞天剑派,让琴酒闯不进去。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打不过就同归于尽吧!难道我还有什么活的理由么?”

     
红子带两人进了屋子,快斗笑:“你又把她变成这样了?”红子笑:“还可以么?”快斗笑:“不过,你也不回家去,小泉大人不担心么?”说着转向青子,“你还不知道她爹吧!她爹是三朝元老小泉大人。”青子一呆,心中道:“天意!真是天意!他的青梅竹马,是朝廷重臣的女儿,义父,这也是你安排的么?”

   
红子笑:“爹早告老还乡了,不过他知道我和你一起,还有什么可不放心的,我们从小就一块。”

     
快斗道:“你爹倒奇怪,虽然是重臣,却没点官架子。”

     
红子笑:“我给你们弄茶去——天野君坐啊!”

     
青子点点头,但并不坐下,见她进了里屋,道:“黑羽君,我想我该告辞了。”

     
快斗一怔,站起来:“怎么……你……”

     
青子道:“我与黑羽君萍水相逢,引为知己,乃是平生一大快事。只不过,人生乐短苦长,相聚再久,终有离别……”她尽力控制自己的情绪,保持平静,“我……是该走了……”

   
快斗道:“你真的要走?”
   
   
青子道:“是。这些日子来,我真的很开心,不过……可惜……”她想黑月教到处诋毁飞天剑派,她身为掌门早该回去处理,可是一旦见了心上人,既是不忍心别离,又想多处些日子,虽明知不该,竟又抱一丝希望,随他来此。可真见了红子,她才明白自己决定的错误。一失成千古恨,还能再挽回么?

   
“既是有缘,相信还会再见。天野执意要走,我也不挽留了。”

     
她此时倒想,若他苦苦哀求,她便将一切都抛下了,但他并没有忘记她还没有飞天剑派的责任。

     
“再……相见……也许吧!”

     
快斗一笑:“武林大会便在近期,到时我会与红子一起去的,希望能再见天野。”

     
武林大会,他向来不理会这些俗事,怎么……

     
“黑羽……不是从来不去的么?”

     
快斗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天野既然要去,我怎能不去?”青子一怔:“你……我为什么一定要去?”

     
快斗道:“难道你不去么?难道你一定要……”青子低下头:“别说了。”

     
她不想当他的面残忍地宣布真相,可她一拦,是多么无力啊!

     
他一直在等,等她说,给她创造机会,暗示她,让她说出女扮男装的事实,但她平日里聪明,可偏偏对这些暗示视而不见,甚至逃避;她也在等,等他直接质问她的身份,给她勇气来面对现实,那么,她什么都会说了。

     
但最后,谁也没有开口,谁也没有说,等待,等待的结果却是离别

     
他一定很失望吧,她却是很心伤!

     
红子出来,见了此情,不由一愣,快斗转过身:“红子,给天野带路。”

   
红子吃了一惊:“天野君要走么?”

   
青子一笑:“是的。”

   
“何不多住些日子?这里闲情逸致,不是江湖上……”

     
青子打断她:“不错,黑羽君,小泉姑娘,这样美好的日子来之不易,你们一定要好好珍惜,而我,恐怕一辈子都不会有这么闲情逸致的日子过了……小泉姑娘,麻烦你领路。”

   
红子呆呆放下茶来:“天野君你……”

   
她还能说什么呢?又有什么可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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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6 10:44:58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15日更新



                  旧事重提时境迁   新怨更加局交错






    离开世外桃源,便又是世俗纷争。忧伤的少女一路走来,冷眼旁观着一批批或为了名利或为了热闹而赶去武林大会的人。

      
而真正有责任感的人,却有不屑于在这样的场合出现,让名利玷污了心灵的高洁。

      
青子一个人失魂落魄,走上山来,竟至于身后有人轻轻落下,也没有发觉。

      
她没有回飞天剑派,而是另寻小路,走到一个幽静的湖边。她望着湖水中映照出来的自己,轻轻叹了口气,伸手解开绑住头发的丝绳。
   
      
秀发慢慢垂了下来,她终于又变回了自己。可是,她宁愿不要这倾国倾城,而永远做无名的天野成俊,相伴于心上人左右。

      
红颜虽美,终有老去的一天。落花有意,流水却无情。

     
“我还奇怪,世界上怎么会有如此英俊的少年,原来,竟是个女扮男装的姑娘。”

      
青子微微一怔,便觉身后有风袭来。她心念一紧,在转身避开一刹那间,已在头上戴好了面纱。

      
她透过面纱,见到了一个潇洒含笑的少年,但周身装束口气,与武林中人大不相同。

     
“姑娘竟有如此武功,一投足就戴上了面纱。”少年笑道。

      
青子冷冷道:“你是契丹人?”少年一怔,随即笑:“姑娘年纪轻轻,竟如此博闻广识,叫人钦佩。实不相瞒,在下正是契丹人白马探。”

      
青子认出他是辽人,也全凭盗一往日教诲,可听到探的名字,还是吃了一惊。

      
探是辽国第一高手,她也是早知道的了。他竟出现在此,又是为了什么?

      
探含笑望着眼前的少女。不知道为什么,第一眼见到她起,就被她独特的气质所吸引,急欲一睹她的芳容。而在此前,他从未对任何一个女子产生过如此念头。他心中叹了口起,智明临别前说的话,该来的,终究还是逃不掉么?

     
“原来是辽国第一高手白马探,失礼了。”她淡淡道,心中却保持警惕,探笑:“看来姑娘以为我是奸细了吧!”

      
青子道:“是否奸细,心中有灯,日月可鉴,不必多说。”探笑:“我来大宋,是为了找中原武林第一高手黑羽快斗,想看看我们究竟谁厉害。谁知他不知所踪,也许是徒有虚名吧!”此句还没说完,眼前一闪,青子手中已多了一把剑。探脸上含笑,心中倒是吃惊,想这少女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出手却如此之快。

     
“看来你是有恃无恐了。好吧,我先代黑羽君和你切磋一下,如何?”探尚未答话,青子剑已出手,快如闪电。探见这第一招便如此飘逸灵动又精妙绝伦,一面奋力躲过,一面心下暗赞,想若她年纪再大些功力再深些,自己只怕已是她剑下之鬼。

      
两人你来我往,一瞬间已拆了数招。探一边抵抗,一边又凝视这不知名的少女。看她起身落地出招的幽雅飘逸,如仙子如天使般超凡脱俗,让人钦慕;而面纱因风而起时隐约见到的绝色容颜清华秀美,更让人痴倒。最后,青子剑袭来,探竟也不还手,只呆呆望着她,想象着那面纱下美人的一颦一笑。

     
“为什么不还手?”青子剑指眉心。

      
探笑:“怎肯向美人下手?”

      
青子“哼”了一声,却想他心不在焉,仍然能抵挡这许多,看来盗一的托付,自己是完不成的了。但至少今天为快斗争了口气,她也会骄傲一辈子。

      
可是,她和探打平手,探还在让她。那么琴酒呢?她的剑法能打败琴酒,为飞天剑派清理门户么?琴酒那阴狠毒辣的招数,她能抵抗么?这么多年来,为了打败琴酒,她几乎付出了一生的心血,牺牲了可以牺牲的一切。可是她用尽手段,还伤不了探毫发。探尤如此,琴酒何以堪?这次若不能杀了琴酒,只怕来年永无机会。自己也不知道能否活到下一次武林大会了。天地之间,荣辱沉浮,欢笑悲哀,都由冥冥中一分线牵引,可是无论她如何拼搏,也看不到那牵着线的命运之手下一刻会指向何方。青子念及此,悲从中来,万念俱灰,手一送,剑掉在了地上。

      
她转过身去,扶住树,只恐会因伤心过度而晕倒。探吃了一惊,上前道:“你没事吧?”青子定定神,冷冷道:“你走吧!我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

      
探道:“我做错了什么?”

      
青子凄然道:“你没错,是我错了,求求你,别再烦我了,走吧!”

      
探见她柔弱纤细的背影微微抖动,似在哭泣,又听她无限悲伤的口气,又想去劝慰她一番,又恐自己造次加重了她的心痛。只得站在原地,望着蓝衫少女慢慢移动脚步,消失于那一片青山绿水之间。


























      黄衫少女独自坐在角落里,望着一批又一批向平次问好的武林人士。

      
虽然她不想被人看见,但所有的人还是注意到了她。他们鄙视她,嘲笑她,唾骂她,甚至用她不懂的语言。而她,也只有低下头,静静地听,不敢辩解,也无力辩解。

      
他没有再和她交谈过,虽然人们辱骂她要求平次杀掉她时,他总会微笑着站在一旁不厌其烦地劝他们冷静顾全大局,但那话里话外的客观和平静,却仿佛在说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而她,也终于变成了一个简单的辽国公主,甚至灰原哀,也对她客气了许多。

      
她苦笑了一下,这不是最好的结局么?是的,最好了,曲终人散,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圣上驾到!皇 后驾到!公主驾到!”

      
她抬起头来,看到人们都跪了下去,他和哀并肩站着,一起跪下。皇帝和皇 后从车中下来,一步步走过来,后面跟着的,是步美与和叶。

      
和叶穿的仍然是那身紫衣,但是却与在皇宫中初会时不同,没有装扮,没有首饰,反而配上了剑,倒让她看起来也像是武林中人了。与她相反,步美却是盛装打扮,娉婷动人,典型的端庄公主。

      
全场只有两个人没有跪,一个是平次,一个是她。

      
可是,平次有不跪的资本,她却没有。

      
皇帝和皇 后走到平次面前,他只是点点头,然后转身示意他们的座位。一个侍从上来呵叱道:“大胆刁民!见了圣上竟然不跪!”

      
皇帝伸手一挥,喝退了侍从,脸色平和,打量了他几下,又看看皇 后,点点头,道:“你就是服部平次?好!好!”

      
平次冷笑道:“圣上若不喜欢我,也不用假慈悲,直接抓我就是。”

      
皇帝却只是笑笑:“你言重了,朕怎会抓你?”

     
全场中人只道皇帝对他们的盟主如此器重,自然心中高兴,在皇帝说了“平身”之后,纷纷站起立好。顿时,全场鸦雀无声。

     
她终于从角落里走出来,慢慢走到会场中央,屈起了膝盖:“毛利兰拜见大宋皇帝陛下。”

   
“圣上,这人是奸细!”

   
“圣上,辽人一面派她来谈判,一面放风说要进攻大宋,她根本就是来刺探情报的!”

     
“是啊,她是辽国南院大王的未婚妻,辽国萧太 后的干女儿,为虎作伥啊!”

     
皇帝抬抬手:“此事朕自有主张,灵月公主,你请起。”

     
兰慢慢站起身来,口中道:“多谢陛下。”退到了一边,她转过头来,却看见和叶正在望着她。紫衣少女一月不见,面色憔悴,花容惨淡,眉宇间流露出凄凉的味道,甚至当时她被迫与步美回宫之时,都没有这么绝望的神情。

     
兰本来想一吐自己的伤心,但见她这般,苦笑了一下,又咽了回去。

     
“你怎么了?”

     
和叶不说话,只是摇头,凄然而笑。兰见她眼角边的无边痛苦,竟也深受感染,加重了原本的伤心。

     
步美依然笑着走到新一身旁,道:“好久不见。”她看到哀,一怔,随即又笑问,“这是谁啊?”

     
新一笑:“这是灰原哀。”步美笑:“哦,是哀姐姐,我是步美。”哀冷冷的脸上,竟然也因为她的天真而隐隐显出了一点祥和的气息。

   
“ 这次朕和皇 后亲自前来,并非想要干涉武林是非,只不过,辽人外逼雁门关,黑月教在内部起乱。而且,当年武林中发生的一件惊天动地之事,也与朕有关联。朕来,也希望能把这些旧案做个了断。”

     
下边的人听了,皆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该不会是圣上要追查当年的太子一案了吧!”


     阿笠双手合十,道:“圣上宅心仁厚,心念武林安危,不惜以身犯险,实乃天下苍生之福也。善哉善哉!”兰望过去,见平次眼望皇帝,神情复杂,而和叶却呆呆望着远处的青山。她的目光中,似乎在企盼什么事情发生,但又对那事情充满了恐惧。

      
“盟主!”一个少林弟子奔上来,“黑羽少侠和小泉姑娘到。”

      
平次把目光收回,心中诧异,但沉着道:“快请他们进来。”

      
步美问新一:“黑羽少侠是谁?”新一想快斗向来与世无争,这次竟亲自赴武林大会。此中必定有隐情。这回武林盛况,不仅琴酒扬言要夺盟主之位,现在皇帝和快斗又相继到来,只怕果真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但他只是心中轻叹,对着步美,依然温言而笑:“那是侠盗黑羽盗一的儿子黑羽快斗,当今武林天下第一。小泉姑娘是本朝重臣小泉大人的女儿,是黑羽的青梅竹马。”

      
皇帝听了新一这番话,转过头去看皇 后,皇 后向他点点头,又扭过头去,见和叶正望着她,神色凄凉。

      
快斗和红子上前来,拜见了皇帝,正要退到一边。皇帝突然道:“你……你是黑羽盗一的儿子么?”说到此竟站了起来,步美一怔,忙过去扶住他:“父皇,你怎么了?”

      
新一只道皇帝要追究盗一当年掳去太子犯下的罪,不由心里一紧。

      
快斗笑笑:“正是,家父黑羽盗一。”

      
皇帝颤声道:“你……可知道……你爹他……”

      
和叶突然抢上:“父皇,不可……”

      
皇帝转过头来,盯了和叶半天,终于恢复平静,重新坐好,道:“朕一时间犯糊了,你是他儿子,很好,很好!”他挥挥手,没有露出要惩罚的样子,“你们退下吧!”

      
快斗和红子并不以为意,退到一边,平次笑:“你不是一向不喜欢参加这种大会的么?”

      
快斗笑:“我对谁当盟主并无兴趣,但黑月教祸害武林,我们自然不能坐而不管……而且……我也是为了一个人才来的……”

      
皇帝望着和叶,叹道:“你说的对……现在还不是时候,而且……朕手里没有拿证据……”

      
和叶道:“有证据的人自然会来……只是上天对她太不公平了,上天给她开了个大大的玩笑,她是这么好的人,她原本可以荣华富贵,或者可以做大事业。只可惜,她选错了父母,生错了人家,是上天嫉妒她太完美了么?……我现在终于知道,她为什么会那样说了那样做了……她早就知道了……”

      
后眼中含泪,道:“和叶……哎!你以后不可以再这么任性,到了这里,一言不和,可是性命攸关的事啊!”

      
和叶泪水滚滚而下:“我还要活着干什么……我还要性命干什么……我自己都管不了我自己的命运,上天像一张网罩着我,我到哪里它跟到哪里,我好容易冲出了一个洞,它又收拢了,紧紧缠着我……母后!不论是太子公主,还是寻常百姓,他们在上天面前就是一只蚂蚁啊,一踩就死了……你怎么还能指望这心力交瘁的可怜人儿和命运对抗呀!现在你面前站着的人虽然还叫和叶,可那只是她的躯壳,她的心早死了……”

      
后听了,也不禁伤感:“哎!可怜的孩子……”

      
兰走过去,拉住她的手臂:“和叶,你不要这样。也许,我们不能改变命运。但是我们可以改变自己。和叶,如果我们不顾一切的话,也许命运真的会目瞪口呆。但是,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做任何事情,我们……也有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是么?所以……宁愿我们自己痛苦,也不要别人受这样的折磨。如果我们的痛苦可以换来别人的欢乐,换来没有战争没有血腥的世界,那也是值得的。名利也罢,爱情也罢,荣华富贵公主地位也罢,都可以放弃……”

        
和叶终于退回来,叹道:“你良心太好了!”

      
哀冷笑:“看来琴酒没到,事情已经弄得不可收拾了。”新一淡淡道:“是么?”哀道:“怎么?你的心上人说这么伟大,你也心有戚戚焉了么?这里每个人的举动,我都看得清清楚楚。还有很多很多的秘密,尚未解开。”

      
新一道:“你在黑月教那么久,他还瞒着你么?”

      
哀冷笑:“他自然不像你,你这样能对得起六公主的一生了么?你能承担得了么?”

      
新一苦笑:“我虽承担不起,也不能推卸,那是我的责任。”

      
哀扭过头,冷冷道:“果然,你和毛利兰真是绝配,如此无私。”

      
皇帝道:“朕听说黑月教教主琴酒也要来参加,时辰已到,他难道不来了么?”

      
话音刚落,忽然众人眼前一花,却见一个蓝衣少妇飘然而至。她轻功绝代,落在了地上,但尚在空中时,就听到了她的声音:“圣上真想解决当年的案子,应该从头开始。”


      阿笠见到那蓝衣少妇,吃了一惊,但此次武林大会中年过四十的人较少,因此众人对那蓝衣少妇这般美貌又武功卓绝,均感诧异,不料武林中还有这等人物。

      
皇帝一怔:“你是……”

      
蓝衣少妇跪下:“求圣上为亡夫作主,查明真凶,洗刷冤屈。”

      
众人原以为她这般而来是为了什么大事,一听竟是要皇帝为其夫查找真凶,不由又惊疑起来。

     
“你的夫君是……”

      
蓝衣少妇站起身来,转过头去,看着阿笠,缓缓道:“方丈还记得我么?”

      
阿笠看了她许久,终于垂下眼睑,叹道:“有因必有果,老衲就知道你一定不会死,也一直在等你,还好,你终于来了。”他突然提高声音,面向众人道,“这就是毛利盟主的夫人妃英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当即有人冲过来,指着妃道:“就是你当年害死盟主,没想到你这忘恩负义的女儿还活着!”

     
“你自己害死盟主,还想诬陷别人!”

   
“你还有脸求圣上做主?”

     
“快抓起来……”

     
……

      
阿笠环视了一圈,他身为少林方丈,少林数百年来为武林泰山北斗,阿笠自己又德高望重,他这一看,众人顿时安静下来。阿笠道:“毛利盟主之死,其实这么多年来仍然未破解,也并无实足证据证明谁是凶手。既然毛利夫人来了更好,圣上和盟主都在,相信会有满意的答复,为大家主持公道。”

      
兰听了此句,终于支持不住,泪流满面,和叶道:“兰……你怎么了?”

      
新一见了此情,低声叹道:“果然这一切都是真的,真是冤孽!”

     
哀看了他一眼,微微提高了声调:“大家没有发现这件事有什么古怪?”

     
步美道:“有什么古怪?”

     
哀冷冷道:“这为妃女侠,怎么与这位大辽国的灵月公主如此相象?”

      
众人一齐向兰望去,初始并没有察觉,但听了哀的话后,越看越觉得兰与妃无论外貌举止神情,都是神似非常,不禁又叹又惊。和叶也是一怔,但随即明白,忽然间,想起自己当时见黄衫少女时她那标准的武林中人样子。一言一行,全不似大辽国的公主。从前她还在心里不解和暗暗不喜她的这一切。谁知道命运天定,世事无常,自己竟也落到和她一样的地步呢?这也算是上天对她当初一心排斥兰的讽刺吧?

     
平次笑:“那是自然,灵月公主身上还带着毛利盟主的玉佩。只可惜毛利盟主一生英明,身后却为妻女所累。毛利夫人是否杀人暂且不论,毛利姑娘做了辽国公主,连自己的父母祖宗都不认了。他地下有知,也要汗颜了。”

     
众人哗然,没想到这辽国公主竟会是毛利小五郎和妃英理失踪的女儿。

     
兰听了平次暗藏的讽刺,却忽然鼓起了勇气,要把心中的血泪掩盖住,挺起柔弱的胸膛去抵挡刀枪。她已经身败名裂了,已经命在旦夕了,辽国公主,再加上妃的女儿,这样的罪名,任何一样都可以让她香消玉殒魂断雁门关乃,她还有什么可怕的?这一路上来,园子的不屑,新一的无能为力,哀的揭露,步美的控诉,平次的讽刺,还有所有人的鄙视,口水已经淹没了她,怨恨已经伤透了她,凄凉已经包围了她。她早就一无所有,也不怕再失去什么,再对抗什么了。这个世界,她用一腔善意与真诚去相待,换来的却是痛苦;这个命运,她低头接受,换来的却是变本加厉的折磨。总是一死,她不愿再死前再受屈辱。也许命运就是欺软怕硬,你对它狠了,命运反倒退却了。而且,妃来了,和叶来了,她不是一个人的,至少还有人同情她。虽然同情是过于可怜的字眼,但仍然比仇恨要好。

      
她慢慢挣脱和叶拉住她的手,直起了身子,走到中央,用平静的口气道:“不错,毛利兰就是毛利小五郎的女儿。”她解下那块玉佩来,面对着妃跪下,泣道,“娘,女儿不孝……”


     众人都屏住了呼吸,是他们为曾经对兰的伤害而做出的一点补偿吗?

     
妃抬起头来,和叶看到了她脸上的两行清泪,只是,她是无声的恸哭。

      
和叶发现妃的头发白了大半,她虽风姿绰约,却看起来比兰成熟多了。她鬓边的每一根白发,都是这十多年来岁月的伤痕。

      
妃的目光中,有一种历史的超越,似乎已经看清了红尘俗事,与这利来名往的奸诈。

      
她把兰扶起,泪水慢慢在脸上凝固。她又恢复了原来沉着镇定的样子。她走到新一面前,这个人,是她昔日情敌的儿子,又是她女儿今日刻骨铭心的恋人。他始终帅气飞扬的微笑,继承了父亲优作的智慧和力量,也继承了有希子的善良。妃原以为,经过那场生死之战,她隐退江湖寻找真凶,兰失踪,有希子又不见,他们再也不会有相见的一天。可谁知道,远在宋辽两国的痴男怨女,又会这么走到一起,演绎出这幕欲哭无泪的悲剧。上世恩怨未了,今生情殇复起,和那不可知的命运比起来,他们真的太渺小了。

     
“你娘……还好么?”

      
稍微懂得旧事的人都知道,有希子和妃是情敌,有希子更是恨妃入骨,听到她这么问,显然是出乎意料。

      
新一淡淡笑:“很好,我娘很好。”

     
“你爹待她不错吧?”

     
步美笑着插话:“当然啦,他们感情可好啦!虽然工藤夫人好象失踪了很久,可是他们的感情还是没变。”

      
妃苦笑:“是啊……你娘……那么爱他……竟最后肯嫁给你爹,你爹对她自然是很好的了,嗯,你娘对你也是不错……”

      
新一一怔,有希子的旧事,虽然武林中不少人知道,可是她今日已经是朝廷重臣夫人,如果公开议论,恐怕不大合适。

     
妃却不顾众人眼光,道:“你娘素来不喜欢结交权贵,她嫁入公侯之家,已是勉强,却又做出这等事来。一定是她早就预料到来年的大祸,才实现做了防备。不然,她肯会怀你时就与六公主订婚,让你做皇室中人?正因为你娘知道,只有皇宫,只有权力,才能够保你平安,有了这样的身份,武林纷争也害不到你了。她果然猜对了,这些年来,你有了皇室的支持,才得以平平安安,荣华富贵。你也没辜负你娘的期望,小小年纪就名扬四海,成就大业。”

      
和叶突然道:“世界上没有什么真正可以对抗命运的东西,无论是权力,还是金钱,都没有用的。”

      
妃转向皇帝:“圣上,我夫君是武林第一任盟主。二十年前,他就是在这里打败天下高手,成为武林统帅。两年后,我和夫君成亲,不久后,有希子也嫁了工藤优作,我满心以为,从此以后,天下太平,再也不会有灾祸的了。”

      
兰低下头去,忍住要流下的泪水。

      妃道:“十六年前,夫君突然死在地下密室,当世高手名医,都寻不出死因所在。又因为夫君用手写了个‘十’字,便说是我谋杀亲夫。我百般解释,却难以服人。有希子又来与我决战。我不想和她冲突,抱着兰一直到雁门关,谁知道她竟也一路追来。我躲闪不了,只好与她交战。夫君死后,我一直都心神不安,竟失手将兰摔落悬崖。

     
“当时我就这么呆呆望着,望着兰摔下去,我怎么用力抓,都抓不了了。有希子一剑刺来,我浑然不觉,只是呆呆望着悬崖!我把亲生女儿摔死了!夫君死了,兰又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味,有什么希望?!我苦苦辩白,说为了自己的冤屈,更多也是希望兰将来不要受人欺负,可是……

     
“有希子的剑刺进去了,血流了下来,染红了衣服,我也没有感觉。比起心里的绝望来,血流尽了又算什么……突然,我听到有希子惊叫了一声,后退了几步,我回过头来,才发现剑刺在身上,才感到了痛。可是,有希子叫的不是这个,她望着我,惊恐地道:‘你……你的头发怎么了……怎么一下子全白了……’你们看,我现在的头发,就是那时候瞬间变白的……

     
“可是,头发白不白,对我来说也不重要了。我转身对着悬崖,道:‘兰,娘来陪你了。’有希子还没反应过来,我纵身一跳,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众人虽然知道她和兰没有死,但听她这么幽怨惊惧地描述那凄惨可怖的情景,还是都惊叫了起来,身上泛起了阵阵寒意。

   
“后来,一个牧羊人说,一个美貌少妇在悬崖边坐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最后也跳崖自杀尽。那一定是有希子以为我们都死了,她也活不下去了吧!”

     
平次道:“结果——工藤夫人和毛利兰被人救到了辽国,而你被救回了大宋。”

     
妃道:“是。我活了下来,就不再寻死,立志要为夫君报仇,查出真凶,而且,我也抱着希望,说不定兰也被人所救,没有死掉。”

     
“十几年来,我没有找到一点线索。但是最近这几个月,却终于找到了真凶。”

     
众人大哗,有人喊:“你休想嫁祸他人!”
  
      
平次道:“不要吵,听她把话说完。”

     
妃道:“这些日子来,武林中不断有人死去,而且无一例外用了飞天剑派名号,是想让人以为是他们做的。其实,这些人都有一个共同特征,他们都是中毒而死,但是又在身上被人划满了伤口。如果没有这些伤口的话,他们并无和常人有异样之处。这和十六年前我夫君被人发现时是一样的,唯一的不同是今天杀人凶手为了嫁祸飞天剑派,在毒死了他们之后又给他们弄上外伤。而当年的凶手只是要杀我夫君,所以没有再多此一举。”

      
众人大惊,但一回想,果然是如她所说。

      
妃突然转向哀:“灰原哀,你出身黑月教,对教内所用的毒,自然是十分清楚的了。杀了我夫君和那些无辜之人的,是什么毒药?”

      
哀一怔,竟变了脸色,但却回答道:“你说笑了,琴酒十六年前还是飞天剑派弟子,难道他用飞天剑派毒药来害毛利么?”

     
妃笑了笑:“我没有说琴酒下毒,因为琴酒根本不是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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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6 11:08:07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16日更新至第二章

                        
                        七  武林大会众生相  燕云号角民族怨








      
兰道:“可是娘……你说是黑月教……”

      
妃道:“一年多后,琴酒才叛教出派,自立黑月教,而且当年,他还要中森银三交出‘生命之石’和飞天剑派的毒药,中森银三不肯,才被琴酒杀的。说明他当时并没有什么毒药可以来害死夫君。”

      
兰不解:“那又是……”

      
妃看着哀:“这几个月来,你的手轻轻一挥,便把毒药送入那些人体内,杀人于无形。我亲眼见你用毒药这么害死了回云剑派和少林弟子,又用剑照飞天剑派的招数在两人尸体上划出伤口。由于你动作快,所以看起来就好像是外伤制死一样。可是你下毒虽好,武功却不精,全没发现我就在旁边。这飞天剑派的招数,是琴酒教你的,可这下毒的本领,应该不是他教的吧!”

      
哀脸色大变,元太冲上去:“原来是你杀的!”竟要和她拼命,冲田跨步拉回了他。

      
新一道:“你既然都叛了教,到今天还有什么不可说的?”

      
哀低下头:“不错,那是‘无心催骨散’。”

      
阿笠道:“不可能,那可是……”

      
哀复抬头冷笑:“十六年前琴酒就有异志,想除去毛利以便他日后发展。可计划是他做的,下手的却另有其人。”

      
妃缓缓道:“那个人,就是名字里有个‘十’字的……”说到此,心中充满了辛酸。

      
哀冷笑:“不错,可笑堂堂武林众人,都一口咬定你杀了他!大概他们自己不讲仁义道德,也这么推测别人吧!”

      
妃道:“那个人,就是黑月教的右护法。”

      
众人惊呆了,步美问:“右护法是谁?”

      
新一道:“人称‘冷面无嗔’,杀人不眨眼。”

      
妃问:“他的真名又是什么呢?”

      
哀看看她,冷冷道:“你反正已经知道了——好吧!总有一天也会揭穿的,右护法就是赤井秀一。”




        平次道:“怎么会?赤井秀一可是毛利盟主的结拜兄弟。”

        
哀冷冷道:“人心惟危,亲兄弟尚且相残,何况结拜?服部盟主自己,不也有过刻骨铭心的体会么?”

        
新一转头命令道:“你不要再说了!”

        
平次看她一眼:“看来灰原姑娘知道得真不少。”

        
妃转向兰,凄然笑:“你听见了么?杀死你爹的,是他待如家人的结拜兄弟。兰,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什么可以相信的了。”

        
阿笠缓缓站起,走到哀面前:“他没有死,是不是?”

        
众人一怔,不知道他说的“他”是谁,哀答道:“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活下来,现在,他是黑月教左护法。”

         
阿笠一惊:“左护法?原来如此……”他转向平次,大声苦笑,“平次,当年我与你爹跟毒手药王决战,刺倒他后,终日不见动静,我们只道他已死,又怕探他鼻息会中毒,所以也没有仔细去检查。谁料我和你爹都太轻敌了!毒手药王是何等样人,他的毒药千奇百怪,自然也有装死闭气之药。老衲和你爹都算漏了这着,以至于放虎归山,今日他重现武林,又成为黑月教左护法,武林将无宁日。老衲自愧无颜见武林同道。冤孽!真是冤孽!”

         
平次只是淡淡一笑:“纵是毒手药王复生,他终究是暗地阴谋。黑月教杀人放火无恶不做,早是武林公敌。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应该替天行道,共谋大业,为武林除害!”

         
众人听了,都群情振奋,一齐大喊:“支持盟主!为武林除害!支持盟主!为武林除害!”

         
这时,又一名弟子上来,禀报道:“飞天剑派掌门中森青子率门下弟子来到。”平次道:“中森掌门来啦,快快有请!”

         
和叶心中道:“来了!终于来了!青子,你是来和琴酒决战,来是来揭穿这秘密的呢?连我都没有勇气,再面对一次残酷的命运。这么多的故事,你能承担得了么?他是不是真的……太残忍了啊!本来,应该由我来作的。”

        
她走到皇 后身边,低声道:“她来啦!”皇 后道:“就是她么?她……真会讲?”和叶点点头:“会的,这是她的命,你们……能原谅她么?她真的也有很多不得已的苦衷。”皇 后见她哭,也是心中伤心:“当然了,你不要哭了,哎……其实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如果没有我,你们今天一定会很幸福的。”

         
兰看看和叶,和叶退下,走到她身边,听兰问:“这就是你说的青子么?”

         
和叶含泪点头,又笑:“是啊!”兰道:“你怎么了?”和叶摇摇头,道:“兰!你终于和你娘团聚了……虽然你爹……死得惨……可是你……总算找到你娘了……”

         
黄衫少女见她触动肝肠,微微不解:“和叶……圣上和皇 后……不是对你很好么?而且……他也只是一时气愤……他良心这么好,自然会接受你的……”

         
和叶勉强一笑:“哎……兰……我……”

         
善良的美丽的谎言远远比残忍的真相要好,可是当你追求了之后才发现,那个终于到手的东西,并不值得你抛弃原来拥有的一切,它也并非隔岸远观时那么明丽动人。

         
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岁月无情哀人生。

         
人群中让开了一条道,为首的正是蓝衫少女,但这次她没有再戴面纱。

           
她这么一步步走上来,没有看两旁,但仅仅如此,也足以让武林众人惊叹天仙下凡。


        
蓝衫少女终于走到中央,面对着皇帝立定,发丝轻扬,秀雅绝俗,衣袖飘飘,气质极佳。她这一站,似乎白云都要下来做陪衬,方可突出她高洁独特的魅力。这里有许多的美人,兰的清丽略带凄愁,和叶的英气灵秀中映着伤感,哀冷冷面容里的倾国倾城,步美天真烂漫的可爱,妃的成熟风韵,红子的神秘中焕发青春风采,甚至皇 后的端庄典雅,哪个不是绝色佳丽?可如此多的各具风采的美人,在蓝衫少女的超凡脱俗的美貌对比之下,全部都黯然失色,仿佛就如同一般的农家女子和华贵的公主站在一起。就连号称“天下第一美女”的哀,竟也感到世界为何又早出了这样一位集天地之精华的才貌双全的女子,夺去了她的名声。

         
青子跪下向皇帝皇 后行礼,站起转过身来,又见到了她念兹在兹的心上人。

        
他还是来了,她也来了,也许,这是今生他们最后一次这么近距离见面。自今往后,他要离开这个红臣,她也要用血泪去报仇。

         
这本来就是一个错误,一个美丽有伤感的玩笑,一段给平淡无奇的人生注入永远抹不掉色彩的回忆,一朵永远结不出果的花,在它最绚丽的时候,悄然而谢。

        
她避开他的目光,转向平次:“盟主……我来得还不算晚吧!”

        
平次微笑:“不算,对了,我曾说过要送你一样东西的,今天……算是送到了。”

         
青子回过头来,首先见到的是和叶,心中叹:“你也终于知道了。”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又看见了妃,一笑:“毛利夫人来了,这么说,飞天剑派的杀人冤屈洗雪了,盟主,多谢你的礼物呀!”

         
妃一怔:“你认识我?”青子一笑,又转向兰,道:“这就是……兰么?”她第一次以自己的身份和兰说话,既不叫灵月公主,也不叫毛利姑娘,这一声“兰”,却叫出了她百转柔肠。兰哽咽道:“是,我是兰……”她望着眼前的绝美少女,似乎觉得在哪里见过,竟有那么一种熟悉的感觉。

         
青子轻轻道:“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她一直微笑的双眸深处,却是折叠得整齐的忧伤,让兰怀疑她究竟用了多大的力量,才能把这些忧伤固定在最底层,不让它们轻易跑出来。

           
平次笑:“我早说过,只要你在,灰原哀就做不了‘天下第一美女’,工藤,你也应该承认了。”

         
新一只是苦笑了一下,哀冷冷道:“这种虚名,不要也罢。”

         
青子道:“琴酒呢?他不是要来夺盟主么?”

         
话音刚落,只听空中传来一个回答:“小师妹,没想到你竟比我还早到了一步!”人影飞来,正是黑月教教主琴酒。

         
新一原本和步美站在离皇帝较远处,一听琴酒声音,就拉她奔到皇帝身边。相反,和叶走远了几步,走到兰跟前。

           
少林广场中央,站着两个有血海深仇的人,一身蓝衣的人间仙女和一身黑装的杀人恶魔。

         
琴酒笑了:“小师妹,十五年不见了!”

         
青子道:“是啊,大师兄老了许多!”

         
琴酒道:“是么?”看了看哀,“你从前说我老了,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青子淡淡道:“大师兄终日忙于算计阴谋,不老也怪。”

           
琴酒大笑:“好!说得好!小师妹终不愧是中森银三的女儿!好!小师妹这么美若天仙,可把哀也比下去了!凭你刚才那句话,我也敬你一杯!”

         
他从身上拿出酒壶,大喝了一口,笑:“小师妹肯赏光么?”青子微微一笑,走上前去,拿过酒壶,一饮而尽。众人都惊呆了。红子道:“她不怕有毒?”快斗道:“他不会放毒的。”但心中也很是担心,想她若受琴酒欺侮,自当要保护她安全,可是后来的事,谁又算得清。

         
琴酒道:“我来是为了争盟主,小师妹,若你也有意,我们可以先比;你若无意,等此了结,我与你另约时间,我们一战来勾销这十五年来的恩怨,如何?”

         
青子点头:“好!不过万一你没当上盟主,可别临阵脱逃。”

         
琴酒大笑:“小师妹尚且不逃,我怎能逃?小师妹侠肝义胆,有我师父之风,虽为女流,却也足以折煞这里千万男儿。我有如此小师妹,又有如此对手,真乃人生大幸!可惜可惜,你我必须一决胜负,你死之后,我也没可佩服的人了!”


      
青子尚未答话,和叶在一旁道:“琴酒,你也未免太自大了!我看你进得了少林,就再也出不去了!”

           
琴酒转身去看说话的人,谁知见到和叶,竟脸色大变,后退了一步:“你……不可能……不可能……她已经死了……可这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如此想象之人……”他说着,脸上竟浮现出温柔又凄凉的神色。哀走过来,道:“的确很像啊。”

         
和叶道:“你是不是想到你曾经做过的什么事?琴酒,就凭你欺师灭祖到处杀人的罪恶,也配作这堂堂武林的盟主么?我告诉你吧,当今武林盟主,是一代少年英侠,英明果断,侠骨柔肠,深孚众望,哪点都比你强!如果我要嫁,宁可嫁给盟主做小妾,也不会嫁给你!要说呢,你怎么到现在还没有妻儿,琴酒,始作俑者,其无后乎!你注定是断子绝孙!”

         
她最初只是想帮青子出出气,结果到头来,却变成她自己的出气表演。而她心里的悲苦并没有因为这顿骂而减少,因为她知道,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她也明白,她现在以公主的身份这么光天化日称赞盟主如何如何,足以让全天下人目瞪口呆。但到了今天,她的自尊也好,皇室的尊严也好,早都不重要了。

         
各种复杂的目光一齐射向平次,有怀疑和不解,也有嫉妒和幸灾乐祸,还有好奇……但他只是保持着一贯的平静脸色,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以至于众人都猜不透他究竟在想什么。

         
但和叶的话却说到了琴酒的痛处,让他不得不想起了他平生最痛苦的往事,他挥掌向和叶劈去,和叶也不躲闪,只是站着。琴酒手移至她头顶,又停下了,凄然长啸:“她已死了,我又怎么能杀你……你……你走开,我不要再见到你……”他回过身来,问,“小师妹,她究竟是谁?她不是……?难道她……”

            
青子淡淡道:“她是谁,你马上就会知道了。大师兄,你不是为了盟主而来么?那就请吧!”说完拉和叶后退几步。兰见状也和妃后退,兰道:“和叶……你没事吧?”步美也走过来,道:“五姐,你今天怎么回事?你刚才怎么能说那样的话,就算你心里有委屈……这可是关系到皇室颜面跟你的名声啊!”

         
和叶低下头,苦笑一下:“对不起,我太想帮青子,所以……我真的没事啦。”她要步美回新一身边去,抬起头来瞥了一眼心上人,她就知道,无论她说什么,他就是恨死她了,看他一脸平静如水的样子,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

           
她当然不知道,他简直被她刚才和琴酒那番惊天动地的言论吓得灵魂出壳。虽然心里泛起的酸楚在蔓延,但是现在的情形,怎么也不能再考虑这些事情了。他承认,虽然他极力想要忘却她和他的过去,极力把她的名字和所有的一切从脑海里除去,可是她只要你出现,就会把他的努力全部摧毁。她的一举一动,安危酸甜,让他情不自禁去关心注目,只可惜……她还是公主,这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青子低声道:“你怎么这么沉不住气?不能让他先知道了,否则……我明白你的心思,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不要这样子……如果我早点告诉你的话,或许你们就不会走到今天了。”

           
和叶摇摇头苦笑:“没用的,我知道了也不能改变什么。我只恨啊……他为什么不让你告诉盟主,这么大的事,居然他就这么交给你一个人……”她抬头看着远处的青山,太阳越过了中央的天空,慢慢向西倾斜,“若是当初我死了,今天也没有这么多烦恼了。你们看,斜阳晚照,霞辉映山,多么美丽啊!可不知道来年,还能不能坐在这里,和你,和兰,一起看风景呢!人和人好好相处不行么?为什么非要有仇恨?有了仇恨还要代代相传,非要人人相残上天才满意么?”

         
青子垂下眼帘,兰凄然道:“以后……那小小的一个宫院,就是我的全部活动空间了,什么都做不了,就在那里……等死……今天大概是我们最后一次相见,你不要……”她自己劝和叶,却忍不住哭起来。

           
和叶道:“人死后真的有鬼魂么?我会不会变成一个孤魂野鬼啊?青子,青子,我真的好怕!你不要说真相了行不行?不要,也不要报仇了!如果琴酒杀了你,我还能依靠谁?你若死了,兰走了……我一个人,天哪!求求你了,过去的事情就永远过去吧,不要提起了,不要再提起了!我自己知道痛苦的滋味,不想别人也这样……”

         
青子惨然一笑:“来不及了和叶,别傻了,已经走到这一步,再也不能回头了。这个负担,我不想背了。你以为我想说出来,可是……这就是我们的命。和叶,认命吧!”

         
这边,琴酒道:“服部平次,想不到你这么有吸引力啊,哼!怎么样,我们来比试一下吧!”

         
和叶听了这句,早把刚才的愁苦抛到九宵云外了,问青子:“他打得过琴酒么?”

         
青子沉吟道:“说实话,他当盟主的两年来,没有显露过武功,他都是以理服人的。他的轻功是好的,至于别的嘛,我倒真的不清楚了。”

         
平次笑:“怎么?一上来就要和我打?”

           
琴酒笑:“还是你根本徒有虚名,枉费了那位姑娘一片痴情!”

         
平次笑笑:“我只是不屑和你比,琴酒,想杀你的人太多了,我不好先于他们杀了你啊,那他们就报不了仇了。”

         
琴酒大笑:“我看你是不敢吧!”

           
这时,快斗站在一旁笑:“盟主是什么身份,怎么能和你这黑月教恶魔交手?你若不嫌我武功低微,让我领教你的高招吧!”

           
皇帝见他要出场,不禁愣了一下,步美道:“啊,要打起来了吗?”新一微笑:“圣上,黑羽是当今天下武功第一,谁也赢不了他。”

           
琴酒道:“工藤新一,只怕你今天的话不灵了。”

            
新一微微一笑,保持着雍容的态度:“谁是谁非,立见分晓,何必拘泥于口舌之争?”

            
妃叹道:“他又何必出来和琴酒比?”和叶看了青子一眼,心里道:“他想消耗琴酒的体力,好让你能打赢他报仇。而琴酒也想借机扬名。”青子心中却道:“你何必再帮我?现在我欠你的,已经是还都还不清了。我已经做了错事,你又一步步让我更加不义,今生今世,也许,我真的只能用一辈子的眼泪和遭受折磨来还你的恩情了。你怎么会对我好呢?你应该对她关心才是啊?哎……”


























         琴酒浑身是血,站了起来。

         
这场惊天动地的比武,直把众人看得目瞪口呆。琴酒输了,青子固然开心,但内心深处,还是隐隐有些害怕。

         
用纸糊的完美的谎言就要揭穿,青梅竹马的若即若离的美丽在慢慢远去,她伸出手去,想要抓住,缩回来,却只是湿润的眼泪。时间早已从纸缝里溜走了。

           
他能承受这样大的反差吗?能承受自己是如此欺骗他?他这样的武功才智,如果要报复的话……

            
突然,琴酒抽身欲去,她上前一步:“慢着!”

            
琴酒回过头,似笑非笑:“小师妹要趁人之危么?”他脸上漫不经心,心里却是很害怕,依他现在的本事,是无论如何也打不过青子的。

            
青子淡淡笑道:“大师兄,你回去把伤养好,我会再找你报仇。”

            
和叶在旁边道:“对他这种人,讲什么仁义?一日不杀,就祸害武林。”

            
青子道:“这与仁义无关。最重要的是,我不要和一个受伤的人比武,好象我是比他弱才占他便宜的。我不需要同情,也不需要怜悯。我要公平和他比,输了就是死,我也心甘情愿。”

              
她说到此,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傲气,不把天下人放在眼里。十几年来,命运欺压着她,她只是心中不平,还是顽强接受了,按着命运安排的轨迹一步步走下来。在别人面前,她要坚强,不流眼泪,要和她担负的大任匹配。她不要被人当作是弱者。因为她从来都把自己当作是强者,只是命运不给她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

            
琴酒忍着伤哈哈一笑,心里也着实佩服她的气度和胆量:“小师妹真乃我的知己!可惜啊可惜,小师妹你若早生些年就好了……我也不至于……我今生还没佩服过什么人,你可算是第一个!放心吧,我绝对不负你的愿望,会养好伤,我们好好地比一次!”

              
他又向平次道:“这次算你走运,你就好好当你的盟主吧!我们后会有期!”

           
和叶见他就这么走了,奔上几步道:“怎么可以这样……”

            
哀在后面道:“不要追了,你也追不上他。他不达目的不会罢休的,不用担心,他一定会再来的。”

         
平次看了快斗一眼,道:“其实刚才你不用出手,他既然要我应战,我和他打打也无妨。你应该对我有信心才对啊,而且如果我出手的话,说不定……”

         
快斗勉强一笑:“是不是破坏了你的计划?那真是对不住了。”心中却在想青子刚才昂首对琴酒说出来那番话,她随那些话来显露出来的不屈的表情,是自己从未见过也不熟悉的。到今天,他才知道她那淡雅清丽的外表下还有如此的心思和自尊。这样的情形,未免让他有些怅然若失,觉得她其实离他真的很远很远。她的心事,也从来没有向任何人吐露过,包括他,也无法走近她的心灵。

            
平次一笑:“没什么,灰原姑娘说他会来,那就一定会再来的,我们从长计议。”

              
哀冷笑:“我原本也不会料到,中森掌门竟然放走自己的杀父仇人。”

            
新一道:“灰原,这是他们的事,你还是别管了。”

            
哀冷笑:“琴酒作恶多端,中森掌门自己也深受其害,竟对坏人心寸仁慈。只为了一个自己不是弱者的名声,未免太自负了!他将来再做恶,你也要负责!”

            
青子心中道:“我不杀他,是因为我还需要时间来讲那个故事。他一定还会来,也会得到报应。可是故事不说,就再没机会了。”


      青子心里虽然这么想,可是并不说出口来,兰见她也不辩解,忽然想起自己,眼看众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连阿笠都说不应该放过他,突然间鼓起勇气,道:“这件事情或许根本没有你们想的那么简单,为什么一定要一味指责别人?我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理由,有她的苦衷。琴酒害死她父母,她难道不比你们更痛恨?这里的各位,每个人都标榜着以武林利益为重,可事实上,却不知道做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黑月教从来都不隐讳杀人,可是你们呢?偷偷摸摸的,只怕连他们都不如!”

         一个人指着兰道:“你闭嘴!”

        兰道:“你们都忘了,我可没有忘。是谁说我娘害死了我爹?是谁将我和娘逼到走投无路?又是谁向工藤夫人添油加醋说我娘如何杀我爹?我爹在时,你们个个吹捧,我爹一死,赶快落井下石,没有人出来查明真凶还我娘清白,而是一哄而上。继任的盟主服部平藏,居然也听信你们的话要制我娘的罪,只有黑羽盗一将我们救出来,还帮我们找住处,要我们从此隐居别再出面。只可怜娘不忍心工藤夫人到处找寻,终于去见她,结果来到了雁门关……”

       青子心中感动,走过来扶住她:“义父和我说过,若你们不在了,让我定代你们申冤。兰,我跟你说,服部前盟主并非不辩是非,而是那时候他也遭遇了一件极其不幸的事,所以才一时糊涂那么去做的。义父生前不提此事,是怕引起前盟主伤心。你不要怪他们,不要恨他们。”

      兰勉强笑:“我哪里还能恨?前盟主和爹是至交,他也是一时心切,才冤枉了娘……”

      这时,新一缓缓道:“其实,我娘也并无杀毛利夫人之心。她追到雁门关外,只想问问清楚。只是她悲伤过度,才做出此举。希望毛利夫人不要记恨。如果毛利夫人你不嫌弃,我可代我娘请夫人你到府上一晤。希望上辈的恩怨,不要再留给后人了,一代代传下去,最后,只能是两败俱伤。就像宋辽两国一样,数十年战乱,百姓流离失所,多少将士横尸疆场。‘可怜无定河边骨,犹是春闺梦里人’。”

      兰听到此句,想起她入关时碰到的夫妇,感慨万千。她一点也不恨他,他有太多的责任,他一定要理性冷静,为了他成功,为了他完美人生,为了他给家族争光,她再牺牲多少也是值得的。当年,毛利和妃对不起有希子,那么,让她来偿还吧!

     “陛下!”她跪下,“辽国想要出兵,说是大宋不肯与辽签约。其实我与工藤元帅早有了约定,副使归去时却没有带回。辽国还说大宋对我不善,让我受欺,所以要出兵。其实兰和大家都明白,这不过是借口。但是如果陛下不放我走,则辽人有了证据;我若回辽国去,向天下人言名真相,那么辽出兵就无理由,就是它们故意侵犯大宋了!陛下,为了天下苍生,为了宋辽两国百姓不再受战乱之苦……请放我回辽国,向萧太 后说明真相!”她说完,向皇帝重重磕头,抬起头来,泪流满面。

      和叶道:“兰!你一回去,就是不听萧太 后吩咐,又破坏了她的妙计,她怎能饶你?”

      兰道:“不……不会的……她不会杀我……反正我在哪里都是一样伤心,还不如回去……圣下!请您开恩,让我回去说明真相!”说着不停磕头,直磕到额上全是血。

      青子静静看她流泪磕头,忽然苦笑了。在大辽国荣华富贵的公主,武林盟主原本可以衣食无忧的女儿,她原本那高高在上的家庭,竟成了她今日一切不幸命运的根源。黄衫少女,她是多么有自尊自傲的才气纵横的女子,幻想过完美的爱情人生,圆满家庭,如今却在这里,在世人的诽谤前强颜欢笑,为了心上人的幸福名声屈下她不跪的膝盖,低下她不屈的头颅,去做那强权战争的投降者,甚至连命也交给了别人。在生与死之间,他们是拼命求生,而她将生的希望彻底抛开,却苦苦去求一个让别人开心的自己的死。只可怜,她可以放弃一切拥有的努力,依然不能换来世俗的原谅。

      青子庆幸,至少她可以选择和琴酒战与不战,可以选择那个秘密说与不说,她可以遁世逃离,可以去找桃源。但兰,却连这点权利都没有。

      皇帝让她站起,漠然不语。底下众人已是嘈杂非凡,坚决不同意让兰回去。

      妃走过去,含泪道:“女儿……”兰回过头,凄然笑:“娘,今生永别了!爹的案子终于查清,娘你也可以昭雪了,以后……娘要自己照顾自己了……”

      妃望望兰,又望望新一步美,忽然道:“上天啊!既然你已夺走了夫君,就让我来承受这灾难吧!为何还要我女儿受人欺凌?兰……是娘连累了你,是我对不起你啊……”

      这时,突然一名近侍跑上来,跪下高声道:“启禀圣上,边关加急件,辽军先头部队已抵达我雁门关外,排兵布阵,要攻打我大宋。辽国南院大王新出智明已被萧太 后封为统帅,向雁门关率领辽国精锐进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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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7 16:44:10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16日更新至第二章

        
                         八   天涯思君不可忘    东西永隔如参商









       此言一出,全场皆惊。

      智明选择了一个最好的时机和方式,来迎接他的未婚妻。

     “毛利兰!卖主求荣!认贼作父!”

     “还假惺惺说什么要回辽国?现在你可高兴了,辽军打来了!”

     “她根本就是辽国的奸细!圣上,杀了他!”

      顿时,全场响起了“杀了她”的口号,经久不息。

      蓝衫少女挺身而出,道:“你们杀了她又怎么样?能退辽军么?辽人既然敢出兵,自然是不把她的生死放在心上,她早就没有了做人质可以要挟的资本。更何况,萧太 后本来要她来,也没打算要她做什么,只是一枚棋子而已。杀了她,非但不能退辽军,反而会让辽人有了更多的进攻我们的借口,而在天下人面前失信。”

       元太大声道:“你身为飞天剑派掌门,却帮这逆贼说话,是不是想和全武林为敌?”

       兰凄然道:“你们都别说了。”她面向皇帝拜了三拜,又面向妃拜了三拜,“毛利兰身为汉人,却居辽国十几年,认辽皇为兄,认太 后为母,更与辽人结亲,背叛先祖,是为不忠;身为人女,十七年来却不认亲生父母,又使生母一人孤苦无依,是为不孝。不忠不孝之人,本也无面目再存货于此世界上,圣上!”她昂起头,用她最后一点勇气,不顾一切喊道,“请赐死毛利兰,以平天下人之愤,用我的鲜血,来祭大宋的军旗吧!”

      和叶跪道在兰身边,流泪道:“父皇!父皇!十七年来,我从来都没有求过你什么……父皇……我马上就要……求你答应我,不要杀兰,不要杀兰……父皇,当年那个悲剧你还记得么?你担心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忍心再看它重演啊?你怎么能再亲手制造悲剧……母后啊母后,你劝劝父皇啊……”

     “父皇,女儿也恳求你放了灵月公主!”步美也跪在地上。

     “步美……”皇帝没想到她也会为兰求情,皇 后看着两人跪在面前,问皇帝:“你真的要杀她?”

     皇帝沉思许久,抬头道:“工藤新一,朕把这件事情交给你处理,由你全权负责,朕不过问。但愿你不要让朕失望。”

     新一道:“圣上放心,臣定不辜负圣上信任,肝脑涂地。”

     他转过身来,平静地道:“来人啊!”一队侍卫走了出来,新一道,“把灵月公主带下去,送进清隐堂,好好照看,不准她踏出房门一步。”

     侍卫齐声道:“是!”便向兰走来,其中两个架起兰的双手。

     其实兰的心里,一直都有渺茫的希望,希望她一次次的牺牲自己的行为,可以换来心上人在天下人面前为自己辩解。他是皇帝的信臣,是武林和百姓心目中的志士,只要他开口,她的苦难都可以化为云烟。可是,她等到的,却是这样冷冰冰的一句话,而这句话下面的意思她也明白,他就是要如此把她送上绝路么?

     她冷冷道:“就算关了我,辽军也不会退兵。”

     新一不看她,只是淡淡道:“灵月公主可是辽国南院大王的未婚妻,南院大王……可是重情重义的好男儿,不会丢下未婚妻不管……”他说到此顿住了,兰的心也碎了。

     在他心中,她只是智明的未婚妻么?只是一个可以利用来退兵的棋子?原来……原来……

     她看错了,她恨自己有眼无珠,为了这样一个结局而白白付出,忍受了天下人的非议……

     所有的拼命和舍弃都是一场空,什么天长地久的希望是她自己想出来骗自己的。是啊,他从来都没有承认过爱她。她觉得这个世界真的没有阳光了,她如此相信他,他却这样绝情,他那个时候说平次的时候振振有词,可是他自己呢?

     她的心头突然充满了恨,恨武林人不分青红皂白冤枉了妃,恨琴酒毒手药王赤井杀死了毛利,恨新一欺骗了她的感情,让她在背叛了父母与故土之后,又背叛了养育她的大辽,智明,甚至她自己!

     为了爱情,她真的已经一无所有了……

     她要报复,要报复!但此时只恨自己是个女儿身,只恨自己不争气,一腔怨气憋在胸口,却是喷发不得。

     侍卫拉着兰走下去,众人分明看到,黄衫少女的眼泪凝固了,挂在眼眶里的却是那一种刻骨铭心的仇恨。每一个和她目光相遇的人,都因她的目光而不寒而栗。那种仇恨,仿佛就要钻进你的心里去,让你日日夜夜不得安宁。

     命运在天边微笑,收起苦难和变故的黑线,飘到云端。悲伤和仇恨却要从口袋里跳出来,再顺着伤痕的滑梯,到崩溃的人儿心上再撒把盐。

     可是兰并没有注意到,少年停口的背后,并不是要等她的伤心,而是他已经无法继续说下去,无法继续伤害她了。

    “工藤新一!”和叶冲过去,大喊,“你是个大骗子!你是天下最坏的人,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兰……”

     新一平静地道:“五公主,圣上说了,此事我全权负责,你不要干涉。”

     和叶泣道:“我没有要干涉……我不过是个……我有什么权利干涉你……”忽然想起自己这几个月来的悲惨命运,终于忍不住放声大哭。

     新一对皇帝道:“圣上,天色已晚,还是和皇 后先回去休息吧!”

    平次也道:“是啊,今日一近黄昏。诸多杂事,留到明日再议吧!不知方丈意下如何?”阿笠道:“但凭盟主吩咐。”




     众人行过礼后,哄然散去。步美和新一上去扶皇帝皇 后,四人渐行渐远,消失在小道上。

    平次和阿笠留下来商议这什么,快斗叹道:“真没想到今天会发生这么多事情。”红子道:“哎……明天……明天的变故可能更多呢!快斗,我们还是走吧!不要留在这里了好不好?”快斗一怔,笑:“你算到了什么?就告诉服部,我们可以避免她发生。”红子苦笑:“怎么能避免?我是怕明天会牵扯到你,我们还是……”快斗笑:“牵扯到我……是说我爹……你自己也说了,避免不了的。红子,就算我们走了,也躲不掉的。还是不要逃避吧!”

    “但愿你明天听到真相的时候,也可以这么冷静。”哀转向两人,冷冷道。

    “你知道真相?”

    “我不知道,但是凭我从小的经验,我可以感觉的到。”

    快斗笑:“难道会比今天听到的更可怕?”

    哀冷笑:“我不知道,只是希望如果真的很出人意料,别像毛利兰一样,恨不得杀了工藤新一来报复。”

    可惜,那只是希望,事情的发展却总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你说的什么意思?”和叶一直没有走,而是一个人蹲在那里默默流泪。

    哀冷冷笑:“你既然也恨死了他,我说什么你也不会相信。”

    青子走过来,扶起和叶:“我们走吧!”见她一个人在这里哭,可是皇宫里的人却不闻不问。如果有一天,没有了权势来保护她那单纯幼稚又容易受伤的心灵,来支撑她那任性妄为的脾气,等待她的又是怎样的一条路?

    和叶站起来,道:“灰原哀,你什么意思?”哀冷笑:“工藤新一根本就不是你和毛利兰想的那样。难道你以为,你认识了十几年的工藤新一是可以像琴酒一样随便利用别人去达到目的的人么?你和毛利兰在否认什么?否认工藤爱她么?否认工藤为了保护她的性命和名声而做的努力么?你也不想想看,工藤他求情又如何?一样救不了毛利兰,形势比人强,你是公主更应该比我明白国家大事的处理!我原来以为你和他认识那么久了,毛利兰又自称这么爱他,谁知到了最后关头,你们竟这么指责他?我真的很抱歉,你们太不了解他了!”

   和叶呆住了:“可是……可是他一直都在笑……好象……”

   “这很简单。”

   青子突然开口,在逐渐暗淡的朦胧夜色里,那张清秀的脸上慢慢浮起了微笑,那微笑很动人很美好,和叶看得清楚,但微笑的眼里和嘴边,却是遮不住的哀伤和寂寞。她用这个表情,来为下面的结论做最好的注解。

    “可是他的微笑下面,是一张同样会哀伤的脸啊!”

   和叶吃惊得后退了一步。哀转过身来,把目光投向她。

    “明天的一切苦难和指责,你……准备好了么?”






   





     新一从皇帝住处出来,敲开了青子房间的门。青子看到他,微微一怔,请他进来,道:“不知道工藤君此来……所为何事?”

    新一道:“我是来请中森姑娘帮忙的。”说着道出了此行的目的。

    青子大吃一惊:“可是……未免风险太大了,万一被……那样的话,就太损失了!”

    新一淡淡笑:“我已经和圣上商量过了,如果我不敢保证,又怎么会来求你?中森姑娘,拜托了……”

    青子走进里屋,拿出工具来,面对着脸上仍挂着淡淡微笑的少年,心中升起了知己之感,因为他们两个人的确很像,背负共同的责任,埋藏共同的无奈。

    新一微笑问:“没有关系吧?不要我自己来么?”

    青子道:“没关系,我们武林中人,不讲这些繁文缛节。”

   新一看了她一眼,别过头去:“天野成俊……就是你对不对?”

    青子没有吃惊,平静地道:“是啊,工藤君什么时候知道的呢?”

   新一转过头来,苦笑:“不会再有人……和那扇上的女子打扮得一模一样了吧?”

   青子凄然一笑:“也对,不然你也不会来找我了。”

   她可以用易容掩盖容貌,可以用化装改变身份,甚至可以用微笑来装饰眼泪。但是,在好的手段也不能抹去往昔的记忆,再完美的打扮也不能平复心理的伤痕。她不能用喜剧来圈点悲剧,更不能用希望来掩盖命运的残酷。

   “大概明天,你就要说什么惊天动地的故事了吧?”他依旧淡淡微笑着。

   青子低下头去,听他道:“其实我并不知道是什么故事,或许会比今天的一幕更加惨烈,但是我一直都相信,命运不是不能战胜的。只要我们能够活下来,总有一天一切都会变好。有的时候,不要在意别人的评价和不理解,只要我们自己觉得问心无愧就够了。很多事情,我们也同样无力改变,我们也只是别人的棋子。你明白么?没有人可以指责我们什么,我相信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上天给了我们这么多美好的东西,苦难是我们要付出的代价,这是公平的。时间是公平的,它不会去偏爱任何一个人。”

   青子抬起头来,泪流满面:“工藤君,谢谢你来来对我说了这些话。我也相信,上天一定会眷顾你的。苦难不可测……幸福来的时候,大概也是一样的吧!”










   清隐堂的门打开了,一个挂着侍卫腰排的黑衣少年走了进去。黄衫少女坐在床边,一动不动。

   这里不是少林本寺,而是分寺北少林。面积大,海拔低,又距离宋辽边境很近。

   这屋子很久了,桌椅的颜色都褪尽了,碰上去还会有“吱呀”的声响。也许,这里曾经住过多年以前宋辽战争的指挥者吧!更或者,曾有多少高手在这里对峙,进行他们的生死决斗。岁月的尘埃,命运的转轮,洗去了血泪的印迹,只留下不变的木桌木椅,静静站着,迎接又送别一个又一个来这里的人,将他们的气息收集起来,镶成历史的洪流。

   屋子里却是一尘不染,大概黄衫少女仍保持着美好品性,不肯与世俗同流合污吧!

   “圣上有旨,将毛利兰立即驱逐出大宋。”少年清了清嗓子,道,“灵月公主,请上路。”

   兰转过头来冷笑:“圣上可真会选时间,让我在半夜三更上路,真的……是去辽国?不会是上黄泉路吧?”

   少年道:“公主放心,我会护送公主到辽国的。”

   兰站起来:“这就是工藤新一出的好主意?他总算明白,杀了我也得不偿失。”

   少年道:“是圣上的旨意,元帅他并不知情。”

   兰冷笑:“算了吧!我又不是没见过这些。那你就转告工藤元帅,希望他别被辽军给杀了,还能活着回去和他的六公主成亲,做那光宗耀祖的驸马爷。”

   少年道:“元帅不是沽名钓誉的人。”

   兰冷笑:“连你们都被他收买了?那果真很厉害呢!我这辈子最大的失败,就是居然会相信……如果我能再见到他我一定……一定……”

   少年走出门去,轻声道:“公主请上路。”

   两人从屋里走出来,寂静的夜里冷清得可怕,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在为这被命运捉弄的情而哀悼。

   他们并没有看见,青子站在漆黑的夜里,望着微弱的灯光移动的方向。


   虽然只是半夜,太阳却马上要升起来了。

   
那光辉绚丽的后面,又将是一个潘多拉的盒子和撒旦的魔法棒吧!

     
所有的人都说,太阳预示着光明和希望,可在她看来,太阳升起的时候,却是噩梦开始和谎言终结的时刻。

     
她倒宁愿,在这样的黑夜里诉说。因为黑夜可以掩盖哀伤和痛苦,黑夜不需要微笑来点缀脸庞,黑夜蕴藏着安静和恐怖,再也需要厮杀来打破或增添什么。黑夜是孤独寂寞的,她不怕这些,她习惯了孤独寂寞。可是,她却害怕阳光下的注目和凝视,害怕面对面的指责和压力。也许前方有万丈深渊,但看不见它,便和它不存在一样。

   
可是,天终究要亮的,太阳终究要升起,明天终究会来到,该走的终究会走,该完结的故事和谎言,也没有任何继续的理由了。

      
兰就这么走了,她现在满心的怨恨。这不能怪她伤心,她寄予的希望太大太大了,只是最怕的她将来一定会后悔。她还会再回来么?还是,杨柳青时忆故人,故人相遥难再聚。

      
与其恋恋相舍,莫若相忘与江湖。















      
“智明!”兰陡然见到一身戎装而立的英俊少年,眼泪涌了出来。他看到未婚妻,也是惊喜交加。

      
“我……对不起……”她低下头来。

      
“你回来了就好……我还以为……你……”

        
兰凄然道:“我虽是汉人,可是在大宋所受到的屈辱,比辽国还多。他们根本就不能接受我……智明……”

      
智明道:“我真的很担心,怕宋朝皇帝会杀了你。我也听手下人说了,武林大会上群情激愤,非要杀你不可。看来,宋朝皇帝还是好心的……可是……他呢?”

      
兰别过头:“我不要再听这些了,你别说了……”

      
智明道:“好,好,兰,你回来了,我们一样好好对你的……”他看了一眼她背后的少年,“这是谁?”

        
兰道:“派来送我的,不知道是不是趁机刺探情报的?”

      
智明一笑:“灵月公主已经送到,你可以走了。”

      
智明转身去拉兰的手,少年上前一步,道:“南院大王,请留步!”智明回过头微恼:“你想干什么?”少年道:“我有一些话要对大王说。”智明笑:“你还真有胆量,好吧!念你平安护送灵月公主回来,随我入帐吧!你要是敢搞什么花样,我也不怕!”三人一起走进智明的营帐里,少年看一眼站立的兵士,智明道:“你的顾忌还真多,好吧!你们下去吧!现在你可以说了。”

        
士兵们慢慢退下,少年叹口气:“南院大王把营帐都搬到这里,看来攻宋之日不远了。难道你真忍心让天下百姓再受战乱之苦?我朝真宗皇帝年间,宋辽两国签订盟约,两国约为兄弟之国,永不再战,各守边界。几十年来互相通市,百姓安康。可辽国一再变本加厉,向我朝勒索钱财,我皇帝仁泽天下,一再忍让,萧太 后却失信于人。灵月公主到大宋,我朝善意相待,礼遇有加。协定之约本已签订,可辽国副使归国,却添油加醋谎报情况,唆使萧太 后陈兵百万于雁门关外,想要攻宋。更陷灵月公主于不义。并非大宋要将公主为人质,而是萧太 后不念公主死活,执意攻宋。我朝皇帝不忍伤害无辜,更何况杀了公主,也无法让辽军退兵,才特意送回公主。此番争执,辽国失信于前,又不义在后。大宋忍辱负重,已经是仁至义尽,如果辽国不肯顾念澶渊盟约,那就不能怪大宋无情。希望南院大王将这些话转告太 后,大宋不会怕和辽国打仗,只是祸害了天下百姓,于心何忍?为一己之私而洒天下人鲜血,望南院大王三思。”

         
智明站起来,颤声道:“你……你是什么人?”

         
少年道:“既然大王看出来了,我也不再隐瞒。其实我并不是侍卫,这次前来,主要是想见你陈述刚才那些话。”他把手伸到脸旁,轻轻一扯,撕下一张面具来。

         
面具下那张英俊的脸露出之时,兰惊呆了!

         
少年微微一笑,用手抓住面具,道:“在下工藤新一,正是大宋三军元帅。”

         
智明后退了一步,坐到了椅子上,惊呆了。新一微笑:“大概汉人和我本人,并非南院大王你想得这样无耻下劣,我们也不是无胆识的人,让南院大王失望了。”

         
智明突然发现,他的雄辩口才竟一点都发挥不了作用:“你不怕我抓你么?”

         
新一微笑:“我既然敢来,就不怕南院大王你抓我。而且,你也不会傻到要抓我来解决问题。”

      忽然间,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兰恍然间发现,蕴藏在英俊少年眼中的无可奈何,那不变微笑后面的酸楚,其实都一直明白对着她,而她却居然可以视而不见还加以嘲讽。更或许,那句没有说完的话,早已经把一切说青,只是,要错过的只需要一个瞬间,而挽回那个错误,却要一生的代价。

    她原以为,他们的爱会是用凄美的眼泪和壮烈的豪情来结束;

    后来,她又用自己的狠心与冷漠为它封上了红漆。

    可她错了两次,多可笑啊,命运这么捉弄于她,她却信以为真。最终唱结局的还是玩笑。她这么看着那个本来可以伸手抓住的东西从眼前流过,但无论怎么用力也不能将它拿住。有的时候,她就要碰到了,才猛然发现,其实那短短的几步间,却是望不到底的鸿沟,跨不过去的银河。

    她苦笑了,命运,你终于赢了!我们爱过恨过悲过乐过,都逃不出你的手掌。十七年来,她终于明白了什么叫做遗憾,那不是哭泣打闹那么简单

   可是他为什么还要亲自送她回来?就让她一直恨下去好了,然后忘却,不必再给她一个回心转意的理由。

   智明看了他许久,终于叹口气:“你坐吧!我只是说笑,我怎么会抓你呢?哎……你还真有胆量。”

   新一笑:“希望南院大王将刚才的话转告萧太 后。”

   智明道:“其实我也不希望战争,只不过,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新一听他用汉人的俗语,笑笑:“我相信凡是切身利益会遭到损害的人,都是不会希望宋辽开战。因为这场战争,没有人会是赢家,你们不是,我们也不是。如果萧太 后一定要动兵戈,还不如整顿后方吧!”

    智明一惊:“你这话什么意思?”

    新一微笑:“女真人刁焊勇猛,更胜契丹。萧太 后一味只顾攻宋,只怕宋未攻下,女真人总有一天要造反,祸起萧墙了。”

     智明惊呆了,没想到这年纪轻轻的少年,竟如此熟谙天下大势,连辽国后方不稳的情况都知道了,忽然心中竟生出一丝恐惧。

     “如果萧太 后一定要打,我们也会奉陪到底。如果退让不能求和平,那么就战争求和平吧!只可惜,汉人过于注重文采学识,一味守内虚外,铸长今日被动应敌的大错。朝臣又恐惧战争,求和自保。说不定哪一日,中原河山真的会被剽悍的民族都占领。但如果你们烧杀抢掠,那么就绝对不是进步,而是汉族文化的浩劫和灾难。游牧民族马上夺天下,可不能马上治天下。就算如此征服了大宋,也绝对不会长久。因为这片土地虽然水草丰美,却不适合放牧;虽然人杰地灵,却不属于你们的风俗。天下不是靠武力统治的,强权和兵器只可以杀死一部分人,只可以让所有人说不出话,但是,却杀不了所有人,灭不掉文化。总有一天你们会明白,和汉人和平相处,共同造福天下百姓是最好的选择。你们向汉人学的,远比他们向你们学的多的多。”

     智明望着他,竟是越来越钦佩,这番话他出生后从未听人说过。可是如此前瞻性的语言,却出自那个与他年岁相仿的少年之口。他倒有些好奇了,是什么东西,让这个人在十八岁上就懂得了这些道理。

    “不过,每个民族和睦相处的日子,我大概是看不到了。但至少我活着,就一定让每个人不流血,或少流血。”

    智明叹道:“我自然会转告,可是太 后心意已决,你还是……不要抱太大希望的好。”

     新一道:“这我心里有数,从我自己来说,也不希望和你在战场上相见。也希望你为了更多的责任和更多人的幸福,好好活下去。因为,如果我们担起了责任的话,天下就会少一些悲剧。”

    兰听出他平静话语后面的意思,为了她的安全,智明必须好好活下去。

     新一拿起面具来,微笑:“我该走了,南院大王,但愿再见你时,不是生死决斗。”

    “你……要走了?这么快?”智明也是一怔。他竟舍不得他的敌人了!可是内心深处,这少年却真的让他起了惺惺相惜之感,“要我派人送你回去么?”

    “不用了,这样会暴露身份,你只要打招呼让他们别抓我就行。”

     智明点点头。

      新一一直都没有去看兰一眼,此时此刻,他终于把目光转向黄衫少女。也许,他是太残忍了,但这是最好的结局。因为,在错的时间遇到错的人,注定只能是痛苦。他终于尽他的全力保下了她的性命,把她完完整整送到智明手中。从此以后,诽谤谣言,恶语中伤,再也不能对她怎么样了!她又可以……变成没认识他以前的那个兰了吧!

     他一生之中,再没第二个时刻,如同此时一样,要笑一下,却比哭还艰难。

     “灵月公主……再见了!”

     这三个字一出口,兰再也忍不住,泪流满面。她不要做公主,也不要做前盟主的女儿,只要留在他身边,就够了。

      但这奢望只能等来世了,今生只能是离别。东西永隔,天涯思君到终老。

      他戴上面具,转身离开,走出营帐。兰的眼前,突然一片黑暗,没有了光明和希望;她的心中,也是“轰”的一声,然后是剧烈的疼痛。太阳死了,月亮死了,流星划过天际,燃尽最后一簇,飘散太空。

      她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兰!兰!你醒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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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18 13:25:02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17日小幅更新

九 鸳鸯织就欲双飞 可怜未老头先白









黑衣英俊少年跳下马来,却看见青子一个人站在山下。清晨的凉风吹起了她的长发。

新一奇道:“你怎么在这里?”


青子微笑:“我以为不回来了——或者,你会和她……”


少年惨然笑笑:“你真天真,我还有我的责任啊!”青子道:“一个晚上没有睡,累么?”新一道:“还好,习惯了,不过从今天起,大概也不会睡好觉了。战争——还是要打响了呢!”


新一回过头去,那条小路的远方,是那可望而不可即的营帐,也许几天后,就是战争的中心了。


“今天,该轮到你了吧!”


蓝衫少女道:“是啊,只是不知道,我能不能承担……它的结局?”


新一并不回头,只是淡淡笑道:“你自己都不相信自己,还指望别人相信你么?”


青子凄然道:“是啊……所以……我还是要相信自己的吧……也要相信,只要我问心无愧,就没有人可以指责我……因为这一切……也并不是我所乐见的……”


新一转过身来,微笑:“没关系的,还有我呢!如果武林容不下你,你可以到我家来。”


青子露出淡淡悲哀的笑:“那么……谢谢了……”可是,如果连江湖都无藏身之处的话,又怎么再到公侯之家呢?何况,这离她的噩梦又近了一步……


“走吧!”少年伸出手去,拉她一起上山。


太阳,从地平线上慢慢升起。红色的圆球,散发出耀眼的光辉,是不是悲剧,在阳光的衬托下才显得更加让人心碎呢?


























“朕今天要说的,是当年在盟主身上发生的惨事。这件事情虽然过去那么久了,朕的心里却像一直压着一块石头。”皇帝看看皇 后,“你来说下去吧!”


皇 后道:“我那不肖弟弟,是个风流王爷,他……哎!”皇 后慢慢将当年的事情说了出来,众人听得静华自杀,都是呆了。


平次冷冷道:“你今天再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


皇 后一怔,平次道:“你大概是想嘲笑我,说是要杀掉见到的每一个皇室中人,还是没有下手吧!”


皇 后低下头,眼泪已流了出来:“我……我怎么还能嘲笑你?我那不肖弟弟,也不知道逃到了哪里,我和圣上想抓到他交给你爹,却……”


“算了吧!皇帝连一个人都找不到,我可不是三岁小孩。”


皇 后泣道:“可是我弟弟做的错,已经在我身上报应了啊!”


“是吗?报应了什么?”


皇 后一怔,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


“你又没有失宠,上天报应你了么?”


步美终于忍不住道:“就算舅舅错了,和父皇母后又什么关系?又关我们什么事?大庭广众之下,辱骂母后,隐射父皇,早已触犯天颜!目暮——”


“臣在。”


“把服部平次拉下去!”


他一怔,却听新一道:“慢!现在我是元帅,侍卫都由我调遣,我不同意,谁也不许动。”


步美道:“新一!他根本就是胡言乱语,你怎么可以……目暮你听我的!”


目暮左右为难,只得道:“圣上,臣……”


皇帝挥挥手:“你下去吧!以后你们都听工藤调遣。”步美道:“父皇,他这么对你……”皇帝道:“小女孩家,不要乱说话,站一边去!”


步美鼻子一酸,跑来了,和叶见她伤心,心里想劝,还是没开口。以后步美的日子会更加难过,新一又不是真心爱她。要在皇宫这个地方顺心活到老,真的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念及此,她又想到了兰,兰现在在哪里呢?


蓝衫少女终于到了开口的时候:“上天,已经代你爹娘给了她报应。”


众人立刻安静下来,知道她要说一件闻所未闻的事,皇 后想到十多年前的惨剧,更是伤心欲绝。


“盟主还记得……当年的太子一案么?”


平次道:“太子案?”

青子道:“是啊,两岁的太子,在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就突然不见了。”


新一心里一震:“原来……来牵涉到圣上和太子……看来,这比兰的事情更加难办……”


阿笠道:“当年这件事情在武林中也是闹得沸沸扬扬,中森姑娘若知道真相,还请示下。”


青子惨笑一下:“方丈言重了,晚辈不敢当。太子……当然不是平白无故就不见了,而是被人抓去了,而那个抓走太子的人,正是为了替盟主的爹娘出口气。”


平次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因为……前盟主找不到皇 后的弟弟,抑郁成疾。而圣上和皇 后虽承诺说要帮忙抓他,可是行动也不见效果。他抓走了太子,也是想叫他们也知道失去亲人的痛苦……”


“你说的这个人,大概就是我爹吧!”快斗突然接上,苦笑,“能在皇宫中来去自如盗走太子,也只有号称‘侠盗’的我爹了。可是,他这么做也未免太残忍了。”


蓝衫少女没想到,他这么快就猜出了盗一的身份。真相是如此揭开的,大概也是对她刻意隐瞒的讽刺吧!


平次道:“那么太子呢?黑羽盗一杀了太子?不然怎么后来旨意上说太子抱病而亡?还有,当时皇帝下令全国搜捕,又为什么突然停止?”


快斗道:“后面的故事,我倒没有听爹说过。”


皇 后看了皇帝一眼,“其实……”


皇帝低下头:“这叫朕如何开口?”


青子轻轻道:“圣上,皇 后,还是让我还说吧!反正,我自从决定今天要把这些说出来后,就再也没有后悔过,所有的错,请让我一个人承担吧!”她转过头去,看了新一一眼,凄然笑,“你……你说过的话还算数么?”


新一微笑:“当然。”


青子凄然笑:“也许……我真的连自己都不能相信了呢!工藤君,你……能认我做妹妹么?”


新一望着蓝衫少女,她一个人孤零零立在寒风里,她的脸色苍白又凄凉,她的父母在那场灾难里去了,却把一起都压在她柔弱的肩上。这么多年来,她用微笑擦去泪水,把痛苦放在心里,不让它跑出来伤害别人。她默默忍受命运压迫,还要伸出手来去扶和叶跟兰。她也有爱,可是她的爱,她所爱的人,不但给不了幸福,反而是更大的枷锁。他们真的很像很像,现在,他要给她勇气和力量,妹妹两个字太渺小了,如果这样一个承诺就可以让她有了依靠坚强起来,那么,他非常愿意,尽一个哥哥的责任,给她一点她从来没有过的亲人之爱。


少年微微笑了:“好啊!嗯,我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我就叫你四妹好了!”


青子流下泪来:“工……哥!谢谢你……因为,我真的很怕一个人……来面对真相背后的残忍……”


和叶走过来,站到她身边:“青子,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啊!”


蓝衫少女回过头来,和叶向她露出自己自变故以来最灿烂的笑容,青子听到新一说:“是啊,四妹,你早就不是一个人了……”


和叶道:“无论当时是什么原因而做了错事,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可是我们还能让悲剧在进一步发展下去之前停止,已经伤害的了,别无选择;还没有伤害的,就永远别再伤害了!”


青子看看她,有时候也奇怪,她生长于皇宫中,却又与一般人不同。不习女红礼仪,偏好武功侠义。昨晚曾听新一说她还有匡世之志,想上战场学杨门女将指挥千军万马杀敌,或许,这真的就是天意吧!


“义父带走太子后,本想杀了太子,也好叫圣上他们尝一下失去亲人的痛苦。但后来,眼见太子只是一个孩子,这悲剧无论如何也不该太子来承担。所以,义父左思右想,最后还是没有杀他……”

红子似乎已经明白了:“那太子现在……”


青子低下头来:“你应该已经猜到的……这个真相也许很残忍……但希望太子听到后……不要生气……因为,每个人都是被命运捉弄的,如果说义父惩罚了圣上,那么他自己也遭到惩罚了。他就不会去喜欢琴酒的恋人并和她成亲,结果加速了琴酒的叛教……”


平次露出惊诧的神色,昨天发生的那一幕百思不得其解的事情似乎有了头绪:“你是说,琴酒的恋人是……她又和……”


哀开口道:“既然你这么有压力,不如我帮你说了吧!你指的太子,就是当今武林的天下第一黑羽快斗吧!”


众人惊呆了,快斗道:“灰原哀,你怎么能开这样的玩笑?!”哀看了他一眼,道:“难道你没听说中森掌门的话外音?你自己也可以看看,你是和皇帝更像些,还是和黑羽盗一更像些……你再不承认,滴血验亲总可以了吧……”


快斗心头一震,目暮走上来,仔细看了又看,又转头向皇帝道:“简直一模一样,圣上!和您年轻的时候一模一样……太子终于找到了……臣还记得那个晚上……太子失踪的那个晚上……”说着竟大哭起来,皇帝也禁不住老泪纵横,皇 后站起来:“皇儿……我的孩子……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天可怜见……还是让你来到我身边……”


快斗的思绪一片混乱,喃喃道:“不可能的,你们不要骗我了。”


蓝衫少女低声道:“义父……根本没有儿子……他……他只有一个女儿……”


终于到了,要逼迫他承认他最不愿意接受的身份的时候了。江湖上人人都知道,快斗生性好自由散漫,不喜欢名利地位之争,所以连武林中的是非都一向置身事外,宁愿寄情山水间,若是一般人,听到自己是太子,还不高兴得立刻认亲,但偏偏他对这身份心寸敬畏,人证俱在,只是他心里抵触,不肯承认。


蓝衫少女从怀中取出那本书来,摆在他面前:“这前面的话,你不是一直都看不懂么?”


快斗看到她手里的《赵孤录》,一惊,但这个刹那间,许多过去怀疑和不明白的事情也一下子清晰起来。从前,幼年时盗一对他的冷漠,教他武功时的犹豫不决,还有他武功渐长愈加得别人称赞时盗一又高兴又担忧的复杂神情。甚至,在盗一身患重病行将离开认识之际,还把他特意支开,而留下青子守候。而当他回来,盗一的丧事也办完了,面对他的只是那空空的墓碑了!虽然他怀疑过,可一个是他敬爱的生生之父,一个又是他念兹在兹的心上人,他对他们有无限的爱和信任,无论他们做了什么他不理解的事情,他都从心里去体谅关怀他们。此时此刻,虽然他心里强烈拒绝着那个身份,但依他的聪明,也知道这是事实了,他的潜意识里也默许了这个真相。青子对他的若即若离的态度,天野成俊的凄凉微笑,还有红子对未来的担忧,早就预示了今天的一切。

他原以为,他有足够的勇气来面对命运,可是命运比他想象得还要残酷。如果他就是太子,为什么会到武林来?又为何在他适应了武林的一切后再重新将他推回去?如果他生来就是太子,他也认了。可是在一个一心向往自由潇洒的人面前突然宣布要将他弄回一个古板森严一举一动不得自由的世界,他无论如何也不答应。



但这些都是次要的,他虽然游离于世事之外,但并非对国家人民毫无感情。如果一定要他担负责任,他也愿意牺牲自己的自由来担当。身在江湖和皇宫,都有许多无可奈何。新一的无奈,平次的无奈,他都见到了。可是,他这么信任盗一和青子,他们却将他的命运玩弄于故掌之上,利用他的身份做和皇帝谈条件的筹码,用他的幸福来抵押皇帝欠平次父母的,欺骗伤害他的感情。他们明明早就知道,可一直瞒到今天。他们可以早就说出来啊,可以单独告诉他的,为什么要在这样的情况下,在全武林人面前揭穿真相,让他毫无准备无法面对。


红子见他慢慢浮出讥讽的冷笑,不由担心,问:“快斗,你怎么了?”


这是蓝衫少女预料中的结局,她早就想到了。


和兰一样,她不想为自己辩解。既然没人相信,她也无法改变。她的命运就是如此,上天要借她的手来继续涂抹灰色的风景,她又如何能拒绝?


他恨她,才是最好的结局。恨过了,才可以忘却,如果他一气之下要杀她,倒也可以让她结束这么多年来每日每夜的痛苦和背负枷锁的日子,对她是一种解脱吧!她或许不用面对打不过琴酒受辱的场景和飞天剑派被黑月教灭尽的惨象了,她也不用怕在黄泉里见到父母盗一时无法启口了。


是的,他太相信她,太纵容她了,她一步步编织的谎言,根本就不完美。这么多的漏洞,他这么聪明却一样都没发现,甚至在天野成俊的时候,还为她维护着那脆弱的虚假。爱的越深,伤得越重。走到今天,其实他也是有责任的。但她不会有怨言,她不敢恨盗一,也不敢恨他。上天给了她一次与他共度十多年的机会,已经是最好的补偿了。

“这本书……之所以叫《赵孤录》,是因为……原本拥有这本书的人,虽然父母俱在,却不得相见,也算是一个姓赵的孤儿吧!而义父真正的女儿,见了这书之后,却已经与她的爹娘人间天堂永别了,才是真正的孤儿呢!”

“赵氏孤儿……”新一喃喃道。

“当年,太子刚满两岁。朕和皇后为太子举办生日宴会,谁知道回宫之后,宫女抱来太子,却发现太子竟被人调包,旁边还附了一封信,说皇后的弟弟害得服部盟主家破人亡,所以带走太子以示惩罚,如若朕勤政爱民,还可将太子还回,否则……”


后道:“那封信的署名,就是黑羽盗一。”


皇帝道:“朕当时大怒,觉得天威被犯,派目暮去抓他。谁知道两个月后,他又夜探皇宫,留下字条,说太子已经被他藏起,除了他之外无人知晓。若我们再追杀他,他就杀太子。他还说那个被调包的,是他亲生女儿,要朕以公主之礼相待,说不定将来还有与我儿重见的一天……”

步美大声道:“骗人的!全是骗人的!父皇,母后,你们干嘛编故事寻开心?太子早就死了,你十多年前就诏告天下……”

紫衣少女凄然道:“这是真的,怎么会骗你?”她走到正中间,面对皇帝皇后,屈膝跪下,“和叶本是平民之女,我爹黑羽盗一虽人称侠盗,却对圣上不敬,欺君罔上,冒犯天颜,亵渎太子,罪不容诛。总算今天真相大白,圣上和太子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

步美惊呆了:“五姐你……你……”

和叶道:“六公主……我不是你五姐,也不是公主,说起来,真正的五公主……应该是你吧……我虽不姓赵,却也是孤儿……”

步美大哭:“不可能的!父皇,母后,这不是真的!五姐怎么会不是公主?又怎么会有太子?”

和叶含泪道:“六公主……你以后一个人……要自己保重了……如果也是这么任性的话,就看看我今天的结局……”

步美跪倒在地,抱住她哭道:“我不相信!我不相信!我不承认太子!五姐,你永远都是我五姐……新一他不要我了,你也离我而去,我还能依靠谁啊?!为什么……皇宫有什么不好,你们为什么都要走,都要抛下我一个人……”

和叶轻轻推开她,道:“六公主……没有办法,我们每个人……都太渺小了……敌不过命运……这就是命运啊……六公主不要哭……眼泪是懦弱的表现,你一定可以幸福的……一定可以……”

“我早就没有幸福了……自从毛利兰来到大宋……我的幸福就没有了……”

和叶重新面向皇帝,磕了一个头:“我爹犯欺君之罪,圣上本可以杀我以泻愤,可圣上仁爱平和,视我如己出……教我读书,让我学武……多谢圣上不杀和叶之恩!!”

皇帝别过头去,泪水淌在他脸上,这十多年来的日日夜夜,一下子涌上心头。

和叶复又磕头,道:“多谢皇后娘娘仁爱天下,待我如亲生女儿……我这一辈子都没有娘……”说到此哽咽了,皇后站起来,走到她身边,轻轻抚她秀发:“其实这一切,全因我不肖弟弟而起。你虽非我亲生女儿,可我第一眼见到你,还是就喜欢上了你,和叶……我对你好,不是因为你爹对太子的要挟,而是……我的确欠了武林太多太多……我一直都想通过这种方式来补偿,或许老天有眼,你爹看我这么对你,会把太子相还,因为你和太子一样……都是无辜的。老天真的太残忍了……”


“我每次看到你,都会想起太子,想到你们这么相象,就加倍疼爱你……我原以为,公主这个身份,总可以让你荣华富贵,一生幸福了吧!谁知道,命运还是不肯放过你呢,你爹当年做的错,却要双倍由你来承担。你从武林来到皇宫,可十几年的教化,还是拴不住你的心,你还是要回到武林去……”

她看着平次道:“她的确不是公主,是黑羽盗一的亲生女儿。她不是存心要骗你,只是希望你和皇室的恩怨可以化解,但她并不知道……仇恨如果这么容易消失就好了。那件事情对彼此的伤害,早已经刻骨铭心,任是再温柔再美满,也无法平复,更何况她自己……也不过是件牺牲品,求你……不要恨她啊……”


他还在恨她么?恨命运把她送到他身边?让他痴新爱恋生死相许又猛然发现这完完全全是场欺骗?又在他终于逐渐去淡忘后明白这只是个玩笑?当初的真相,不过是假象,当初生的气流的泪,竟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事实,他是该哭,还是该笑?

和叶向步美磕头道:“六公主,我们再见了……”

步美紧紧拉住她:“不要走!五姐你不要走!五姐!”

众人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生离死别,都不胜唏嘘。和叶慢慢站起,惨淡的阳光照在她苍白的脸上,戚然的面容浮起凄凉的微笑,,泪水一滴滴打在步美的手上:“永别了步美!永别了皇宫!永别了……”她心中念着,突然狠下心来甩开了步美的手,蓦地转身,大步走到青子身边,却发现这短短的几步,走过了天上人间,也走过了悲情喜笑,花去了她一生的眼泪和勇气。

“你的故事……还没说完吧?黑羽盗一……又怎么会教太子武功呢?又怎么会放心让他做天下第一呢?……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这一切的?”哀依旧波澜不惊地问。

蓝衫少女低下头:“两年前我就知道了。”

“既然你知道,你当初就应该说出来,为什么瞒到现在?”

她过了半晌,才道:“对不起……盟主……我……没有可以向你解释的理由……”

哀冷笑:“没有理由就可以这么轻率做这一切了?这样重大的事情,事关多少人的命运,你就可以这么压下?如果今天不开武林大会,你打算瞒到什么时候呢?还是索性被琴酒杀死了带入地下?”

她只是苦笑笑,就算有理由,他们会相信么?

这时,新一忽然道:“你是怕当时说出来他也做不到,才不说的吧!”

蓝衫少女抬起头,新一道:“四妹,你刚做掌门,飞天剑派分崩离析,而服部又新任盟主,威信不高。当时黑月教又伺机而动。如果你说出来只怕更会引起武林和朝廷对抗,这罪名是谁也担不起的。你不想让服部牵进来,所以就一直等,等到今天,你想一个人承担所有的责任对不对?”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快斗看着青子眼中涌出泪水,显然是少年元帅这些话道出了她的心声,忽然心里不爽,难道就因为这件事情彻底否定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美好回忆和岁月?否定了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和形象?他们从小相识,虽非深交,却也是彼此了解的。依他的判断能力,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他还不清楚么?连新一都能体会她的苦衷,他眼见这么多前兆,却猜不出来,那么她为他伤的心,流的泪,真的都是白费了。

青子道:“哥,其实这都是我唐突的想法,根本不能算理由。我自己根本承担不了那么大的责任,我太天真了。哥,我以为这样子,就不用麻烦盟主了,武林也不会以次为借口,说是因为前盟主和义父的错而导致了朝廷对武林的偏见。我不想伤害别人,才把一切全往自己身上扛。以为这样一来,大家就会没事,惩罚的只是我一个人而已……”

“四妹……你还真是任性啊……”新一微笑道,“你和兰一样,都是善良的人呢……你们宁可牺牲自己,也不要伤害别人……可是牺牲本来就是双方的啊……”

“两年前义夫病重,把我叫去,当时我听了这真相,吓呆了。义夫要我把《赵孤录》拿回来,潜入皇宫,和和叶交上朋友,再把她引出来到飞天剑派,然后教她书里面的武功,慢慢让她适应武林生活,最后把真相说出来。可是不知道后来会变成这样,人算不如天算,和叶她后来……哎!我早知道她的身份会揭穿,到时候盟主要杀她,可是我左思右想,找不到一个恰当的时机,也没有勇气这么当他们的面来宣布事实,更不敢想象当时的情况下如果说和叶不是公主会引来怎样的风波。是我太自以为是了,如果早点说出来,大概就不会发生那些事了……”

和叶凄然道:“不是你的错,要发生的事情,躲也躲不过。”

“义父又说,他当年抓来太子,本想好好惩罚。但他生来不是为恶之人,虽然痛恨皇室中人如此对待前盟主,但太子聪明可爱,又是无辜之人,不忍下手。他把太子带到各种险恶环境里,太子又一一坚持下来。后来,义父为了掩人耳目,表示太子的确是他亲生儿子,又开始教他武功。而对我,则是倾其所学相授,为的是帮我报仇,让我转授和叶。谁知道太子聪明过人,悟性极高,简单的武功到他手里也能青出于蓝。太子为人又侠骨柔肠,乐善好施,颇得武林中人称赞。连义父自己都情不自禁被太子魅力所感,而把他的武功全部传授……”


“再后来,太子成为天下第一,义父也老了。他说他看了太子十多年,喜欢他聪明仁孝,但是又伤心他是皇室中人。义父说早知道太子是这样的人,就不该把他抓来,这样的太子继位,当是天下百姓之福。倘若圣上更李储君,储君不如太子的话,人们又要受苦啦……”

“义父死前说,十多年过去了,他当初对皇室的仇恨也慢慢消失,反而因为太子的出现而更加愧疚。义父后来倾力传授太子武功,也算是对太子承受这悲剧的补偿吧!可是他也知道,这秘密总是要揭穿的,太子良心虽好,可万一知道他尊敬的父亲竟是害他和亲生父母不能相见的仇人,一定会对义父恨之入骨。凭太子天下第一的武功,再加上朝廷军马,武林只怕会有灭顶之灾。义父说,既然错是他犯下,本也该他承担。只是他重病在身,拖不到真相大白的一天了!我是他的义女,自然该帮他的。他创出一套简单易学的高深武功,要我赶快修炼。加上‘生命之石’的剑法和飞天剑派的毒药,如果哪一天太子真的要报仇的话,也不用连累别人了,只要我用这些东西就可以去抵挡……”

“是抵挡?我看,是干脆杀掉太子以除后患吧!”红子冷冷道,“我原来一直以为,黑羽盗一是个多么正直英明的人,没想到他……他竟然也会做这样的糊涂事……他和快斗一起生活了那么久,快斗是怎样的人他还会不清楚?用得着如此处心积虑来对付他么?你们两个人这样做……实在是……”

快斗冷笑:“你准备了这么充分,怎么不来杀我呢?还是要等我做了坏事,再灭口?”

蓝衫少女低下头去,听他道:“没想到……没想到……你们不仅骗我……还这么谋划着怎么对付我……我是不是要感谢你们手下留情,让我活到听到这个故事为止?”

过了一会,青子抬起头来,道:“中森青子自知罪恶深重,上欺瞒圣上皇 后太子和盟主,下又骗和叶及武林同道。自我开始这么做起,就没考虑过后果。本来,这样的大事,我不该一个人瞒到今天,在该说出来,自刎以谢圣上和天下人,之所以苟且到今日,只是因为父母大仇未报,不敢轻贱自身,流与薄命,让父母含恨九天。恳求圣上暂缓惩罚,让我能报父母之仇;假若侥幸报仇成功位未死,再来听从圣上发落。倘若不敌琴酒,也算借他人之手杀了我,圣上也可无憾!”

她朝皇帝磕了三个头,又向平次道:“盟主,如此大事,牵及盟主父母,我却不与盟主相商,已经是不可饶恕。但望盟主念及武林同道之情,保全飞天剑派众弟子。我死之后,望盟主主持公道,选出飞天剑派新掌门人,并帮他树立威望。”她从手腕上解下“铭泪环”,道:“这是本派三大镇派之宝,请盟主代为保管,他日相授新掌门人。另外两件,我尚要用来报仇,若我死前无法给盟主。我死之后,盟主可从我身上拿取,千万不能让琴酒拿走了。”

众人听她说得惨烈,都心中戚然,想她小小年纪,父母双亡,国仇家恨,千斤重担,真是命运对她的嘲讽啊!只听得飞天剑派众人大喊:“掌门!我们与你同生死!”

青子一怔,只见许多飞天剑派的弟子奔过来:“掌门!我们今日如此荣耀,全部倚仗你,你如今背上这罪名,我们纵活着,也要被人耻笑了!”

青子含泪道:“是我连累了你们……”“不!掌门!这不是你的错,你只是个小姑娘,这些事情本不该你来管!上天对你太不公平了!我们以你为荣啊掌门……”

蓝衫少女的泪水涌了出来,看着面前一张张热情宽容的脸:“我们与掌门共生死!”“掌门,我们就和黑月教拼个鱼死网破!琴酒是我们大家共同的仇人!”“掌门,我们一起和你报仇啊……”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们……”

“小师妹!没想到……你心里还藏着这样惊天动地的故事啊!……”

一个黑色的人影从众人头上掠过,立在了广场上。

“琴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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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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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长地久有尽时 此恨绵绵无绝期














飞天剑派众人要涌上去,青子淡淡道:“你们退下。”

“可是掌门……”

“现在我还是掌门,听我号令,你们退下。”众弟子相顾无言,明知她要走上一条不归路,可是阻挡的力量,却如蛛丝一般无力。

“大师兄……伤好了?”

“如果不好,险些错过了一场好戏。小师妹沉稳调度,心中竟有万般韬略,让我汗颜哪!”

青子只是望着他,琴酒又一笑:“我们是另找一处决战呢?还是就在天下人面前,了结我们的恩怨?”蓝衫少女道:“大师兄你示下吧!我没有关系。”

琴酒道:“好,小师妹果然爽快,我们就在这里解决吧!这次,大概没有人再会帮你了……”他露出得意的笑。

青子凄然一笑,是的,再也没有人会帮她了,她已经把全天下的人都得罪光了。

她抬起头望远方的天空,不知何时,阳光已经隐去,天空一片灰暗。是光明不忍见鲜血,还是它害怕见?不,它怎么会害怕。这无边无际的苍穹不知伸展向何处,冥冥之中,真有一股力量在控制着命运么?天尽头真的有神仙存在么?为什么人类拼搏求索费尽心机,就算一时风光无限,最后仍不免葬荒丘的结局?就算拼命去改变,也只是改变了细节,也改变不了结局。这是天意么?是命运么?

“我早就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了。这就是我的命啊,无论怎么挣扎都逃不掉的。所以,我没有任何怨言。我只能接受,不能逃避。”她慢慢拿出蝉翼剑来,剑身修长,仿佛可以刺破苍穹。她的脖子上也突然多了一样东西,在闪耀着五彩的光,这被圣洁的光辉笼罩的少女,就像天使一样超凡脱俗。人们怎么也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位美少女,就如此走向死亡。

“生命之石?”

青子点点头:“不错,你要的东西就在这里。”

琴酒笑:“我是不是该让你三招?”

青子道:“不用了,我想……用我真正的本事来和你比,不用留情,该下手就下手。”

琴酒也慢慢举起了他的剑,这时,新一上前一步:“慢!”

蓝衫少女回过头,凄然笑:“哥!永别了……我死之后,拜托你跟和叶把我与父母葬在一起,和叶,你爹的墓在泰山顶上,不要忘记去祭奠,代我说声对不起,他让我做的事情,我没有做好……”

新一道:“四妹,你还是在逃避,你还想一个人面对……”他走到青子身边,微笑着拔出身上的剑来,指向琴酒的胸口,“第一招,应该我来出。”

步美大喊:“不要!新一!”

青子道:“哥你……”新一微笑:“既然你是我妹妹,做哥哥的怎能见死不救,而且——琴酒,黑月教做辽国奸细送了多少大宋军力情报和朝廷内部秘密给他们,你现在也该说出来了吧!”

全场哗然,青子道:“大师兄,为了一个盟主之位,你竟然背叛国家。”

琴酒大笑:“果然是工藤新一!还是被你查到了!”

新一道:“四妹你不用自责,他们没有经历过你的艰难,根本不能体会你的感受,他们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换他们来做做看?我想还不如你呢!你知道当初我对兰做那个决定是怎么下的么?所有的人都在指责我,只有你说,在他微笑下面,也是一张会哀伤的脸啊!四妹,昨天走前我对你说的话你还记得么?如果你是真的要荣华富贵,你早可以去巴结太子;如果你早想杀他,他都不知道死了几次了,但你都没有做啊……其实你是一个很善良的人……所以这一次……我们一起面对吧……”

蓝衫少女流下泪来,听他道:“圣上,若臣不幸死去,请马上任命狄将军为元帅。还有,望圣上念工藤家两世忠烈,四妹死后,不再追究她欺骗圣上太子的罪行,以公卿之女礼厚葬,望圣上恩准!”

青子道:“不!哥我不能连累你,你是三军元帅,我只不过是……”

新一微笑:“你知道那些情报流失害死了多少人么?黑月教不除,琴酒不死,天下绝不安宁。”

“可是哥你是……”

“你不要说什么多少将士的命不如我的话。在我看来,每一个将士都有父母妻儿,都希望平安归去。我们都是人,我不比他们高贵,他们也不比我低贱。四妹,不要看轻自己,人人都是一样的,人人都是平等的。更何况,狄将军完全能胜任元帅,我大宋军民上下一心,辽军必败!”

这时候,和叶冲上来,道:“工藤,青子,你们怎么把我忘了?我虽然不及爹万分之一,但也知道为武林除害。青子,还是谢谢你把我从皇宫中解救出来,而且,黑月教还是害死兰爹的主谋啊,杀他,也是为兰和她娘报仇!”

青子道:“你不要管,和叶,如果你死了,我怎么去见义父于地下?”

和叶道:“不会的,爹不会怪你,他也没有资格。再说,我是他女儿啊,当年他抓来太子就没有考虑过后果,我也是一样的。你不是已经见到了么,我不听你的话,一定要……要……”

青子道:“和叶你走开——盟主,义父与前盟主乃是生死兄弟,义父之所以要抓太子,也是为了替前盟主出气。盟主,是青子没有向你说明,不关和叶的事。你且看在你爹娘面上,我死之后,好好照顾她。”

和叶凄然而笑:“你明明知道我们已经……你们……还要丢下我一个人么?我爹就这么把我丢下,也不征求我同意,叫我一个人在皇宫里面生活……现在……又把我推给别人自己去死么?中森青子你太自私了!你和我爹一样自私,你这么去死,有好名声,还有工藤帮你洗冤屈,那叫我一个人,面对着朝廷众人的流言诽语,再孤零零飘荡于我不熟悉也不肯接受我的武林众家之外么?你们是嫌上天对我还不够恨,要再让我痛苦煎熬一次是不是?琴酒!”她走上前去,“你杀了我吧!反正你多杀少杀也一样,我不要再见这世界上的恩怨了!”

青子叫:“和叶不要过去——”话音未落,琴酒已抓住她肩头,道:“小师妹,把‘生命之石’交出来,不然我就杀了她!”

青子微微笑了一下,剑锋陡刺出。琴酒一闪,两人便开始了搏击。新一推后几步,众人只见黑兰两团身影在眼前闪动,还有那耀眼的剑光,也不知道两人在这一瞬间拆了多少招,更不知道和叶是生是死。

但众人见了青子的剑法,却是惊诧非常,不料她年纪轻轻,竟身负绝技。也难怪她能说出什么杀快斗的话来,也是空穴来风的了。

此时看去,两人已停了下来,蓝衫少女仍是波澜不惊,琴酒额上却渗出了汗,倒是和叶,虽然脸色苍白,却一点不激动,自然也没有受伤。

“你还真下得了手,不怕我杀她?”

青子别过头:“你不会杀她,反而会保护她。这个世界上,就算别人都死了,你也不会杀她,她和她娘太像了,和你刻骨铭心的恋人太像了,你无论如何也下不了手的……如果她娘不死……也许你也不会背叛师门,不会杀我爹了……”

黑衣男子的神情由愤怒傲视转为惊愕,又由惊愕慢慢浮起凄凉和对人世不可测的惨笑。众人全都没想到,如此杀人不眨眼的魔头,竟还有这么不为人知的柔情。

他慢慢松开抓住和叶肩头的手。和叶看着他眼中的失落与温柔,完全忘记了刚才是怎么要与他拼命。她这一生中,从没得到过真正的父母之爱,而面前的这个男人,爱了她娘一辈子,这眼里的温柔,正是她想得到却拿不到的。她想起自己这些日子来的悲哀,不由放声大哭:“爹——娘——”

“我为什么要创黑月教,小师妹你知道么?这个世界对我太不公平了?!为什么我一样也得不到?!为什么我喜欢的人偏偏去嫁给了黑羽盗一?!为什么?!小师妹,本来今天你不揭穿这件事,我也要说出来的。她的一举一动全在我眼里,她生男生女我会不知道?黑羽盗一为了什么正义,牺牲掉亲生女儿的幸福和妻子的快乐。太子!是谁把你害长今天这样的,你要报复啊,你要报复,把害你的人全部杀掉!上天既然不让我得到她,又为何还要夺去她的命?!既然我得不到幸福,我也不能让天下任何一个人得到!!”

蓝衫少女道:“所以你叫赤井去杀了毛利,你自己又背叛师门,杀我爹,害我娘……”

琴酒大笑:“死得好!死得好!他们凭什么幸福?凭什么拥有名利地位?我要把我见到的幸福的人全部拆散,慢慢折磨他们。要他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永远活在痛苦里!我成功了……哈哈哈哈……我成功了!……”

他疯狂地大笑,暴笑,怒笑,狂笑,他笑的时候,天地间飞沙走石,云散风起,乌云满天,似乎天地万物在用这样的情景抗议着他的凶残。众人只在迷茫里,隐约看到黑衣男子仰天长笑,只是,这笑声慢慢变了,初始只是万分喜悦,后来夹带着无奈和寂寞的哭音,到最后索性变成了放声大哭,连啜泣着的和叶也被这哭声吓呆了,停止了哀号,站在一边,看着疯狂到即将爆发的琴酒,不知何时他悲到极处,便要无所不用其极,把一切愤懑喷到每个人身上,让世界与他同归于尽。和叶吓得又后退了几步,却也见不少人已昏了过去,更有些门派做鸟兽散了。

蓝衫少女似乎没注意到别人的举动,她静静得看着琴酒乐极生悲,就像看一个孩子一样。此时此刻,心中的怨恨已一点点流去了,反倒是同情和怜悯堆积了起来。


她摇摇头,反而上前一步,凄然笑:“又有什么用呢?就算你对全天下人都报复了,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也不会回到你身边了。你杀了别人,到头来,你还是一样要死的。早死晚死,又有什么分别了?命运,不会因为你的报复而改变,也没有办法回到从前了。过去的已经过去,一切都无法挽回了。”


她顿了顿,又道:“而且,没有人可以因为命运的不公而倒行逆施,打着不公平的旗帜号来做坏事,这是绝对不可以的。”


琴酒道:“你的意思是,我要像你一样,心甘情愿听黑羽盗一摆布,还是像毛利兰一样明知道回辽国会终身痛苦还是为了工藤新一的颜面回去,或者……”他指着和叶,“像她一样明知道自己的公主身份还去让服部平次杀她?你不就想让我站在这里让你报仇么?”


青子一怔,却感到剑风袭来,这次,没有和叶做人质,两人都不用再顾忌别的什么了。


在刀光剑影里,她忽然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境界,手中的剑似乎与自己融为一体,随着自己的心情在挥洒,在跳跃。“生命之石”中的奇妙剑法,一下子清清楚楚出现在脑海里,盗一和父母的容颜,也全部出现在时空中。她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潇洒和自由,让剑来抒发写尽她的悲哀。从前使不出的剑招,此刻竟绵绵不绝倾泻而出。


她知道,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演出,她必须用最完美的剑法,来演绎她人生悲剧的高潮,让她的观众知道牢牢记住,曾经有一个误落红尘的少女,用完美的戏剧来奏响了生命中最辉煌绚丽的篇章,而在最高潮的时候戛然而止,唱着“生如夏花,死如秋叶”,飘零而去,归于无形。


这时候,众人也被眼前的比斗惊呆了。他们情不自禁被感染,觉得这似乎不像是一场生死决斗,而是在不断追求着剑法的最高境界,是两个善到极点和恶到极端的人在用他们的剑法在反抗着命运对他们的压迫,这剑法刺出来的,不再仅仅是武功,更是两首曲调不同但悲欢离合的人生悲剧。所有的人,都被这剑法里层出不穷精妙绝伦若非亲见绝难想象的招术而瞠目结舌,只觉得他们的比试,已经达到了天人合一的境界。他们这些俗人,只能仰望,不可琢磨。蓝衫少女在写一首凄婉哀怜的诗,黑衣男子在划一首雄浑悲壮的词。


突然间,两团紧斗的身影分开了,蓝衫少女后退几步,表情痛苦,一尘不染的衣服上,已染上了点点血迹。


“青子!”和叶抢上扶住她,“你没事吧?”


青子凄然笑:“我要死了,和叶……”她身子向前一倾,吐出几口发黑的血来。


和叶脸都白了:“刚才你不是……”


青子道:“你不懂的……”虽然他们刚才的招术潇洒飘逸变幻莫测,似乎看起来是在比试招术,但事实上,每一招后面都含着很厉害的内力。他们刚才是在用毕生精力做生死决战。现在,她的力气用尽了,心智也枯竭了,并且还中了剧毒。


“这就是‘生命之石’里的招术,果然厉害!小师妹,若你再年长几岁,今天躺在这地上的就是我了!不过,你良心太好了,你明明可以偷袭我,却不屑做此事,连我失手你都要来救……黑羽盗一还是看错了你,你虽然聪明,可是对别人太仁慈,你连动物都不肯杀,何况是人?”


青子慢慢看着他走近,心中的恐惧一点点蔓延开来。这是她和琴酒两人的恩怨,就算琴酒拿走“生命之石”和蝉翼剑,盟主也没有理由插手。可惜她已经精疲力竭,没有一点力量来反抗。而和叶更是全无阅历,不知道死亡的脚步在靠近。



黑衣男子狞笑着走近,却突然“唰”地一声剑光闪过,琴酒向后退了几步,左臂上出现一道长长的伤痕。

新一提着长剑,迎风而立,衣袖飘飘,颇有仙人傲骨。

“你……”

新一道:“四妹一家对你仁至义尽,你却忘恩负义恩将仇报。乌鸟尚且知道结草衔环,你可连禽兽都不如了。琴酒,让我来代四妹报她的杀父灭门之仇,也代兰报她的国仇家恨。”

“哥不要……琴酒的剑法太……”

和叶却道:“青子别说话,小心毒扩散——工藤,对不起,我昨天那样对你。其实我应该相信你的,相信你的武功,你的人品。如果不是你心怀大志要报销朝廷做为国为民的大事业而分散了你的精力的话,你早就是绝顶高手了。青子,不要担心,我绝对有把握,琴酒打不过工藤的。”

新一向和叶笑:“其实我早该猜到,你不会是公主。因为在那个皇宫里,所有的人都在争宠,只有你把作为一个女人在皇宫中该有的资本抛开,去学武,去读兵书。你、灰原和六公主,都是我从小相识,一起长大的,可是你的一切,就与他们完全不同。六公主就是圣上的宠耳,灰原过早接受了黑暗。而你,既有优越的童年,又渴望外面的世界。我还一直记得,我们陪六公主玩了一天离开她的住处到你那里,你要我教你武功,又和我讨论行军布阵的韬略。那时你说,你希望自己不是公主,而是一个将领,像穆桂英那样的杨门女将一样去纵横沙场。你有一种韧性,只有有一线希望就不放弃。倘若宋辽之战不可避免,和叶,我一定任命你做先锋将领,上阵杀敌,圆你心愿。”

和叶泪流满面:“工藤……我知道你是天下最好的人……只要看到别人受欺负你都会去帮忙……对兰是这样,对青子也是……从前……我们向你发了多少脾气……你却总是微笑着包容我们……而把哭楚一个人咽下……”

蓝衫少女苍白脸上也浮起一丝笑:“哥……我们还真像呢……”

“是啊,这样的傻瓜不多见了,我也很佩服你们。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谈笑自若沉着镇定,在天下人面前我行我素。”

哀走过来,依旧是冷冷的面容,她蹲下来看看青子的伤口,又抬起头:“琴酒,你怎么忘了,我到底也是毒手药王的得意门生啊!你这么用他的毒,就是以为我解不了了。嗯,只可惜你的小师妹现在必须活着。”

琴酒脸色一变,正要动作时,新一已举剑相拦,笑:“这次,你来了,就永远回不去了。”

哀从身边取出一粒药丸,递给青子,青子摇摇头:“不要,我不要吃。”

哀冷笑:“你这算是什么?算是对你们飞天剑派弟子的表率吗?你死了可以一了百了,那么活着的人呢?你想用死来逃避责任?你面对不了就要寻死?你还说你像工藤新一的妹妹,如果是他的话,他绝对不会放弃自己活下去的权利!”

新一微笑:“灰原你别这样。四妹,当我送兰回去的时候,我一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一定要好好活着,要尽力看到兰幸福!她的幸福,也就是我的幸福。我知道,你一直很害怕面对这一切的后果,可你早不是一个人了。事情……已经过去了十多年了,你不能一直活在过去的阴影里,时间有它自己的意志。既然选择了,就要面对变迁。这话不只对你说,还有和叶也是一样的……我们要一直看着,活下去,不要逃避。看着你们所爱的人,找到他们的幸福!”




蓝衫少女站起来:“哥,是我太浅薄了,谢谢你!”她拿过药,塞进嘴里,听新一道:“灰原,四妹就拜托你照顾了。”哀点点头,扶住她,朝和叶道:“我们扶她到后面休息,这里有工藤就够了。”

青子心想万一黑月教众人齐来,新一一个人自然抵挡不住,不由转身走了几步,向平次道:“盟主,这……”平次微微一笑:“没事的,黑月教并未准备前来,大概他们看这里武林同道齐心协力,不敢进犯了吧!”

青子从怀中取出一个盒子,道:“这里有闭气驱毒的良药,且先叫各派精英服下,怕只怕他们暗中偷袭,那损失就大了。”

平次点点头,道:“我明白了,你安心去吧!”他接过药盒,道,“万一黑月教从后山来犯,你与灰原姑娘可以相机行事。我会派人去保护你们,这里就交给我和工藤了。放心吧,这次琴酒我们是绝对不会让他走出少林半步的了。”

蓝衫少女低下头:“对不起盟主……一直都骗了你……”

他突然笑了:“没事没事,一切都过去了,现在计较这些也没有意义了。你不是有苦衷的么?再说了,当初也多亏你支持我,不然我今天在哪里还很难说呢!大家不会恨你的,你不要多想。总之只要我还是盟主,就不会让他们对你怎样。等你伤好了,到工藤家里去玩玩,他家的风景很不错的,我是每次去了都不想回来……”

青子道:“谢谢你们……在我最无助的时候……没有放手……为了你们……我也要好好活下去……”

哀道:“别说了,我们快走。”和叶望一眼少年盟主,又望一眼步美,皇帝,皇后,终于不再去想,扶了青子与哀快步前行。她听到步美在后面哭喊,她很想回头,回到步美身边,去安慰她;她也希望步美能追上来。但最后,她还是硬着心肠没有回头,因为过去的已经过去,再也无法挽回。

后来的决斗,琴酒果然输给了新一,被关进了少林的地牢中。新一点了他四大要穴,又在他身上旁边弄上了飞天剑派的独门毒药,让他自杀不得,黑月教人也无法来相救。众人都为少年元帅的高超武功和磊落人品所折服。这一天下来依旧是太多太多的事,到了晚上各自散去,但总算此次武林大会公德圆满,所有的问题基本上都解决了。真相大白,各派对盟主的人选都没有异议,依然支持平次来做。因为辽军的逼近,所以武林大会在惊心动魄中结束了,但皇帝众人和各派人士并未马上离开少林。












“快斗……你打算怎么办?”红子从占卜房里出来,白衣少年微一蹙眉,道:“我们走吧!回去……”红衣少女并不跟上他,站在原地道:“我知道经过今天的事情,你一定很恨皇宫,很恨太子这个身份束缚了你,跟恨黑羽盗一和中森青子欺骗了你。可是你看到了么?看到今天她跟和叶是怎么受到世俗的惩罚了么?如果换了是我的话,我早就受不了自杀了。快斗,我觉得工藤大人说的对,我们不能躲在过去的阴影里,她们是这样,难道你不是么?这个身份就是如此,你想躲也躲不掉了。追究过去的责任已经没有必要,重要的是今天勇敢面对。而且,如果你这么一走了之,对圣上和皇后太不公平了,你可以不要太子,但是不能不认父母啊!”

他停下脚步,轻叹道:“不是的,如果单是太子,那也不会如此了。”

红衣少女迎上去:“宋辽之战不可避免,不管怎么说,你都是要担起责任的人啊,不可以置身事外的。”

他回过头来,苦笑:“好啊,我听你的!”

红子也苦笑一下:“我早算到你不会走……我也知道,你虽然讨厌这些东西,可是真的需要你的时候,你绝对会义不容辞。”

“是么?那你能算到我今后的命运么?”

她一怔,“快斗,请相信我,我的算卜从来没有失误过。你要相信你自己一定能幸福,不管从前是什么身份,或者有什么误会,你要全部忘记,去追求你自己的幸福。千万不要放弃,这是上天对你最后的考验……不要像盟主那样子,真的啊……一定会幸福的,你们一定会幸福……”

他也是一怔:“红子你……”

“真的,你这么恨她,是因为你对她有太多太多的信任和包容了,你不能忍受她的欺骗。但是因为你很爱她的,只要多段时间,自然就会好的……”

“你不懂的红子……”他凄然笑笑,到现在为止,他已经不恨她了,一点都不恨。因为这恨,与当她义无反顾和琴酒拼命时的担心相比,那就太微不足道了。可是他也是有自尊的人,也需要一个台阶来下,需要一个机会和场合。他只是很寂寞吧,从前的故交好友,从前的武林同道,还有从前的恋人义妹,如今却无形中成了他的子民,就算他们无意去伤害他,这身份带来的苦头也够多了。今天,他看到新一平次和叶与哀一起面对琴酒的挑战,他们团结一致彼此支持理解。而他,却只能像局外人一样,远远看着。那不再是他的武林,永远不再。

















“怎么样了?好些了么?”新一与平次走进青子的房间,哀道:“毒已经逼出来了。”青子慢慢坐起,脸色虽然苍白,但神情已经是不同了:“哥……”

平次在一旁笑:“你们两还真像兄妹。”

蓝衫少女轻声道:“他走了么?”新一一怔,随即明白:“没有,他们没走。”哀道:“既然他这么恨你,你也不用为他担心了。”新一道:“不过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无论是从前的天下第一,还是如今的太子……人总是有些东西是不会变的……冷静下来他就会明白,这不过是上天开的一个玩笑。”

“真这样就好了。”和叶插了一句。她和平次虽然还是那么别扭,看到了就觉得尴尬,但至少没有从前那么剑拔弩张了。

少年转过头:“和叶,现在给你一个机会,做我的副帅吧!”和叶大吃一惊:“工藤……那怎么行,我只是……我做不到的……”新一道:“其实这也是圣上的意思,他想你目前仍保持五公主的身份……以后再处理……”紫衣少女低下头:“这样啊……”新一道:“如果你答应的话,那就接旨吧!”

和叶跪下,新一取出圣旨,徐徐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着和叶暂摄五公主之位,待回京后另行处置。另派和叶为二品骠骑副元帅,辅佐工藤元帅统帅三军,钦此!”

“二品……副元帅?”和叶激动不已,哽咽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民女和叶接旨。”她伸手接过圣旨,站起来,又展开看了一遍。新一道:“其实,圣上这么做也是希望能鼓舞军心。这次诸位皇子都不在身边,太子又不好参战,你若做副帅,正好显示圣上决心。”

和叶收起圣旨,道:“工藤你不用说了,皇 上和皇 后如此待我,粉身碎骨又和足惜?你说吧!我要怎么做?”

新一微笑:“和叶……谢谢你。战时你要亲自上阵杀敌,战后你要视察军营抚恤伤兵。要知道,在军营和战场上,女人的眼泪和关爱往往是最有效的。”

和叶笑了:“就这么简单?”

“虽然简单……但很危险呢……不知道你能不能……”

和叶道:“工藤你不要看清我哦!对我有点信心吧,我不会辜负你们的期望的。”

蓝衫少女听着两人意气风发说着惨烈的战事,轻叹道:“怎么?战争还是不能避免吗?”

平次笑:“大家已经尽力了。”

青子点点头,却看见少年一个人站在窗口。月亮已经很圆了,皎洁的月光洒满了大地,也洒了少年一身的洁白。可是这明亮的月光,这无暇的月色,这动人的月夜,可能预见来日血腥的杀戮?或者,千百年来的战争,无论白天的厮杀如何惨烈,到了晚上,一切都归于寂静。月光慢慢照过去,掩盖掉鲜血尸首,营造出温情脉脉,再等到明日的阳光撕去面纱,忘记痛苦的记忆的人们再次搏击,血染边塞……

“哥是在担心战事么?”

“不是啊,我是在想……不知道兰怎么样了?”

黄衫少女,是否也会站在辽军营帐的外面,对月抒怀,睹月思人呢?这一场战争,她又该如何选择?

“李白说过,‘我寄愁心与明月,随风直到夜郎西’,兰一定会知道的……”

新一微微笑了,君寄愁心与明月,明月可能照辽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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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青山处处埋忠骨 何须马革裹尸还








雁门关外,大军集结,黑压压的一片。宋辽的再次交锋,便是这军事重地,关口要塞。

智明在营帐中穿上铠甲,黄衫少女坐在一边,该来的,还是逃不掉。

“你……”她几次开口,却只说得一个字。智明道:“没事的,你不用怕。”

任何一方的伤亡,她都不愿意见到:“我不怕,你走吧!”智明却停下来,道:“我一定不会死的,为了你,我也不会杀了他。”兰涌出眼泪:“我没有这个资格……你不要说了……”她站起来,走出营帐去。智明叹口气,回头对众人道:“我们出发,到先头部队。”

兰一步步失魂落魄地走着,忽然听到几个人用契丹语说:“我们最好从后山绕过去到北少林,据说宋朝皇帝皇后和太子公主都在北少林……”另一个人问:“你的消息可靠么?”那人回答:“怎么不可靠?是黑月教告诉我们的……只要抓到了宋朝皇帝……他们就完完了……”

突袭北少林,黑月教告秘……天哪!兰一下子警觉起来,自从回到辽国,她终日伴青灯而坐,或吟凄婉诗篇,或独自默默流泪,茶饭不思,精神不济,见了谁都是一付凄凉微笑的脸。让人不忍,又无可奈何。对于那个未来,她彷徨恐惧,又只能接受。现在,这个无情秘密又要将她推向现实的惭愧境地。她是当作没听见,还是想办法通知大宋呢?

毕竟,她是汉人,大宋再对她不好,也是父母之邦啊,新一更是她一生无法忘却的人。黄衫少女走回自己的住处,她知道这次她回来,智明和探没有说什么,但辽国朝中颇有微词,苦艾也有不满。如果她再这么去为宋军通风报信,便是智明也不能原谅她的了。她有胆量做么?有勇气做么?如果辽国再排斥她,天下还有毛利兰的容身之处么?

她微一踌躇,心中道:“你竟这么放不下……舍不得这荣华富贵么?”这不爱的未婚夫,没有感情的婚约,还有其实根本不重视她生命的苦艾,又有什么可留恋的?他冒着生命危险送她回来,那么她就算为他和他的大宋死了,也是值得的。

贴身侍女冲野洋子走过来:“公主,你怎么了?”

兰勉强一笑,说出了她的想法。洋子微一沉吟:“公主,这或许就是天意。昨日我外出为太 后办事,遇到一位神仙姐姐,自称名为独孤九妹,她容貌极美,武功极高,对天下大事了如指掌。她说若公主遇到什么麻烦事情,尽可找她帮忙。”

兰怔了怔:“独孤九妹……”

洋子道:“她说她与中原武林毛利、服部、中森和黑羽四大家族都颇有渊源。”

黄衫少女道:“看来……我是必须要走这条路了……凡是为他做的事……我都不会后悔的……说不定,还能再见他一面……”

洋子道:“公主,我从来不相信天长地久的爱情,也许他现在早就把你忘记了。”

兰笑了,笑中含着异样的苦涩:“也许你是对的……我也曾想过要忘却,可是我费尽心机,也找不到忘却的理由。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天,点点滴滴,都成为我生命中最美好的回忆,我实在不能够,这么轻易把它们抛弃……智明也是很好的人哪,可是我这个样子,心里已经容不下别人了……再嫁给智明的话,对他也并不公平……你也许体会不到,我只觉得……能这么看他一眼,没有人打搅地想他,就是很幸福了呢……让他在我心里和我一起,已经是我最低的希望了……你们不要再把他从我心里带走了吧?”

“对不起公主……”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也是为我好……”














新一站在城墙上,静静看着辽军先头部队,帅旗已经打出来了,不过主帅仍未登场。

少年看了看辽军帅旗,叹了口气,一旁的副帅问:“元帅,怎么了?这次辽军似乎准备充足。”

他微微一笑:“没什么,这算不了什么。”在别人面前,他永远是这么自信,带给他人希望。

新一一言不发走下城墙,回到营中。和叶道:“你回来啦?”少年皱了皱眉:“情况不是太好。”和叶点头:“嗯,新出智明这么有恃无恐排出先头部队,显然是有备而来,非攻下雁门关不可。雁门关一失,本来就没有幽云十六洲掩护的我朝就失去了最重要的屏障,变成万里平川。辽军就可以直取京城。”她对着地图侃侃而谈,一点都不像从前那个柔弱无助的五公主。

新一道:“禁军大部拱卫京城,不能擅自调离。我刚来时,也没想到他们如此大举进攻。”平次道:“工藤,这就是你的不是了,身为三军统帅,如此轻敌。”新一道:“好在勤王令已发,各地勤王军三日内可到。但这三日,又当别论。”

平次笑:“你若人手不够,那也无妨,中原武林人才辈出,又刚好武林大会之际,大可助你破敌。武林精英每个人,足以挡十个士兵之效。”新一道:“话虽如此,可是行军用兵,联合作战,终非他们所长。战场之上,协同作战相互配合远比单打独斗重要。”

平次一怔,又笑:“可难道我们用不得一种阵法,既符合他们的习性,又能发挥他们的武功所长来杀敌?”

新一终于笑了:“我便等你这句话。服部,你是盟主,你同意了,事情就简单了。我身负重任不能离开。你且回去,劝皇室各人赶快到此地。特别是小泉姑娘,精通奇门遁甲术,一定要请到。若他们不肯,我有封信在此,你面呈圣上。另外武林各派要分批到达。还有四妹,要她马上来见我。这些事事关重大,我怕北少林还有黑月教弟子,一旦通风报信,偷袭北少林,宋室危矣!转移之事,要暗中进行,谋划得当,不能让辽人知道。你可以去找灰原帮忙,这些东西,她大概比你还擅长。”

平次笑道:“你何必这么婆婆妈妈的。这若办不到,我也当不得盟主了!”他的脸上又浮现出自信飞扬的微笑。

新一转向和叶:“现在你还是公主。圣上未到,你仍要鼓舞士气,若辽军挑战,你也要先行出战。一般对打你是没有问题的,只怕你思虑不周,中了他们的计。”

紫衣少女凄然一笑:“既然你封了我,就对我有点信心吧!总之我不会丢脸就是。”

新一看看她,又看看平次,叹了口气,不再说话。












“没想到这么快你的伤就好了,竟然还去了一次京城。”

蓝衫少女道:“灰原姑娘妙手回春吧!我也没有什么,见了工藤大人和夫人一下,说了说兰和她娘的事情,也是应该的。”

新一道:“既然有高人相助,又可放宽心了。很多事情,还要麻烦四妹了呢!”

青子淡淡一笑:“哥不用客气。”

新一微笑:“我还有事,你先住下吧!到时战场变幻莫测,还要仰仗四妹。”

青子点点头,随即道:“现在开始,我就叫工藤冰月,是工藤家四小姐。”

少年走到另一座营帐中,掀开帐来。众人早已经就座,他一一拜见后,又跪了下来,道:“圣上,臣有一个请求。”皇帝道:“平身吧,坐下说话。”新一起身,却不就座,仍做了一揖,方道:“此次宋辽之战,形式险恶,如今我军兵少人累,而辽军却是有备而来。圣上等人均在此地,万一我军溃败。圣上安危则不可测。”

皇帝道:“你是要朕回京城么?”

新一顿了顿:“臣望圣上以天下为重,借鉴唐安史之乱史事,册立太子。”

众人大吃一惊,皇后问:“册立太子?”新一道:“册立太子,以安民心。否则圣上千金之躯,万一不册。生前未立储君,身后毕竟争权夺位,朝纲难振。大宋一旦内乱,辽军更可乘虚而入,此时若立太子,则明以示辽人。即使圣上不在,仍有太子,辽人若想杀圣上或捉圣上以要挟大宋。是没有用的,更何况,圣上的年纪本也应该立太子了。”

皇帝漠然了,可是现在快斗这个状况,根本就是勉强不来。连父母尚且不认,如何肯做太子?若回京城去招其他皇子来,又不免会引来新的争端。

新一转向快斗,拜了下去:“当年圣上诏告天下说太子病逝,本事无奈之举。如今太子殿下身份既已大百,只需再次祭天册封便可。望太子殿下以天下大局为重,一切个人恩怨均可放下。即便心中不愿,为江山国家利益,也当勉为其难,此战过后,相信一切还可以再商量……”

快斗冷冷道:“你这是要挟我么?”

新一露出凄凉微笑:“臣不敢……臣怎么能要挟太子……只不过不想见天下百姓受苦罢了……知道太子不是心存名利不顾百姓死活的人,才斗胆恳求太子归位。若臣冒犯殿下,太子只管惩罚就是。”

快斗道:“你还会软硬兼施,工藤大人。”

新一一怔,但他相信快斗决计不肯置天下人利益于不顾而独自享受他的自由快乐的。他抬起头来,面对着这位少年太子,依如从前一样帅气,即便是生气和不屑,那动人心魄的微笑,也照样能吸引人们的目光。新一此刻才认识到,他的身上一直都一种不同于俗的高贵气质,正是这种气质,加上他的武功和才貌,才使他即使流落民间也能从众人中脱颖而出,让人不得不注意。当初,他们也是这么相识的吧!那个时候,平次没有向快斗隐瞒新一的身份,而快斗也没有像那些趋炎附势之辈表现出烦人的媚俗。他们从来就是平等的。现在,他成了太子,依旧能如从前么?但过去的经历给了新一信心。


他微微一笑:“臣认识太子也有很多年了……臣总是相信一点,无论世事怎么变,人心总是不会变的。太子仍然是从前的天下第一……只不过……身份换了而已……如果太子一定不肯要给臣一个教训的话,臣也只好接受了。”

快斗一直盯着新一,心中不得不佩服他在如此情况下还能微笑相迎,不屈不挠。冷峻的脸色也缓和下来,最后叹了口气,竟也露出了微笑:“工藤新一……这个世界上我还真没佩服过什么人……你算第一个了……”

气氛也随他的笑而松弛下来,众人心里都松了口气,新一笑:“太子过奖了,那么说太子是答应了?”

快斗看着他,慢慢道:“我可以答应你在此危急关头暂代太子,不过……只要战事一结束,我马上离开此位,终身不再踏入皇宫半步。你可能答应?”

新一一愣:“只怕……臣无此等权力。”

快斗道:“条件是你提的,你自然也可修改。你现在身系天下安危,向皇帝说什么,他都会答应你的。”他说到最后,浮起一丝恶作剧般的微笑。

新一见皇帝点头,笑:“好吧!臣答应太子……不过,到时候圣上听不听臣的话,臣也没有把握。”

快斗倒不在意,似乎早想到他会这么说:“到时候……你们自然会答应。工藤新一,我们现在签个约,你不是元帅,我不是太子,如何?”

新一笑了:“臣自然从命。”他命人取来纸笔,签下协约。快斗道:“把这协约交给服部平次,让他好好保管着。这你应该能做到,不会作假吧?”

新一微笑:“臣怎么能和太子作假?”他收起协约,放入怀中,“服部自然会小心保管。”



红子笑:“工藤大人果然厉害,一出手就马到成功。”

新一转向她:“不知道小泉姑娘布好阵没有?”红子含笑点头:“敢不从命。阵法均在此,大人要过目么?”新一摆摆手:“我不懂这些,相信你一定竭尽所长。小泉姑娘,我军与辽军营地布置方位,是否恰当?”

红子道:“我已看过了,按五行八卦排列,我军正有克辽军之势。而且,辽军负信而来,失道寡助,我又看辽营上空似有阴戾之气,估计是辽军内部不稳,正好我军可以加以利用。”

新一点头笑:“小泉姑娘果然不同凡响。我派去的细作回报正你所说一致。那么你再看诸位将帅与敌方将领之运,近日又如何?”

红子笑:“圣上皇后太子和大人您的命星正亮,绝无危险。辽军气运虽然现在高涨,可是后劲不足,不出三日必定暗淡。我朝气运现在虽弱于辽人,但绵延不绝,足以保国,相信大宋国祚,仍可延续百年。新出智明命星虽亮,但光晕环绕,当昭示有亲密之人背叛。各位副帅将领均无姓名之忧。不过昨日我观天象,一流星划过,红子推算位置,应该是大人的一位副帅近期会遭到大难,不过将星未坠,当是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了。”

“一位副帅……难道是……和叶?”

红子低头浅笑:“我更长于五行八卦与奇门遁甲。星象观气,不过闲来无事向师父学的。我这点本领,还不如她皮毛呢!师父若在,只怕我只能扫扫地了。”

新一忽然想到了什么:“你的师父……不会是……姓独孤吧?”


红子吃了一惊:“家师行踪不定,只我一个徒弟。大人……怎么知道?”

快斗问:“以前没听你说过么?你师父是男是女?”

红子笑:“家师名叫独孤九妹,年纪大约比我大十岁,其实算是我姐姐也未尝不可。”

新一叹道:“她与中原武林四大家族都有渊源,她收你为徒,大概也是预见到了什么吧!”

红子默然半晌,道:“是中森青子告诉你的吧……师父聪明无比,预知未来神准。我数次要她教我用八卦之术预测天下大事。可师父说我凡心太盛情根未了难以超脱红臣,达不到通天入地的境界,所以只好罢了。”

新一微笑:“这只是她的借口。人怎么可能真的预知未来呢?怎么可能算到一切呢?如果那样的话,人早就主宰世界了,天的威严又置于何地?上天是不会让人知道它的秘密的。人能掌握命运的一小部分,大部分,是天在冥冥中所控制的。泄露天机,注定是死。”

红子笑:“你倒很有悟性。师父说了,即使预见到了,也会有人强行去改变。但改变的只是细节,不变的却是结局。”

快斗道:“你们两也该停止讨论这些问题了,工藤你这元帅还当不当?”

新一微笑:“是,那么请太子和小泉姑娘到我那里去,相信武林各派已经到齐了。圣上,臣先告退。”步美站起来:“父皇,我能去么?”皇帝不语,步美忽然明白了什么,转向快斗:“太子……太子哥哥!让我去看看吧!”快斗第一次听人喊“哥哥”,不由一怔,回头见她眼里一片痴情,心中一软:“好吧!”

四人走出来,红子微笑:“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适应了太子这个身份……其实,人在江湖,同样是身不由己。要找来的麻烦,无论隐居到哪里,都没有办法逃避。况且,权力并不一定代表着约束啊,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好处的。许多事情有了权力,处理起来会更轻松。”

他淡淡一笑:“你不用担心……是我自己解不开心结……”

四人走进大堂里,武林群豪精英已列队站好,平次见他们近来,笑:“大家赶快拜见太子和六公主。”众人依言拜了,快斗笑:“你怎么知道我肯做太子了?”平次笑道:“工藤说的啊!他自信满满,说一定能劝里回心转意,更何况还有小泉姑娘在此。她算出你要做太子,你是做还是不做?”

众人都笑了,平次道:“小泉姑娘,现在你来指挥他们,尽管吩咐就是。”红子道:“既然盟主说了,我也不推辞。我们就用汉人的奇门遁甲五行八卦来对付辽人的暴力吧!”她从怀中取出张图挂到墙上,“大家看,这就是红子布的阵法。当年辽军曾用天门阵困我杨家将,现在我们更要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红子所做的,吸取了天门阵的精华,去了天门阵的邪气。我们大宋堂堂中原之尊,怎么能用妖魔邪道去蛊惑人心,不是说明我们无人了么?这阵法堂堂正正,威力无穷,适合诸位身份与武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位分别由少林、逍遥、昆仑和丐帮镇守。”她娓娓道来,将中门派一一落实,不仅武林众人点头钦佩这少女胸中藏着十万甲兵,以此阵扬大宋国威,新一和快斗也不禁叹服。步美更是惊为天人,险些要将红子认做神仙了。

她说到最后,不由迟疑了一下,却听到门外有人道:“这最后一步,自然是留给我们飞天剑派的了。”

“啊?!掌门来了!”

蓝衫少女衣袖飘飘,轻盈而至。哀跟在后面,口气仍然冷傲:“相信这北极之位,也要一个见多了黑暗的人放能做了。不知小泉姑娘能否赏光让我来做?”红子大喜,笑:“这两处,本来就是留给你们的,正所谓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新一迎上去:“四妹,灰原,你们来了,弄好了?”青子点点头,走到中间转过身来,举起一个盒子:“我与灰原姑娘研究一日,弄出数种简单易用又致命的毒药和药效快时间长的迷药,均在此处。综合了黑月教与飞天剑派的精华,相信辽人也破不了。现在我们分发给大家。”哀过来取了一半,两人分头从两边开始发。平次笑:“仗还没打,辽人已经先输了一着。我们准备如此充分,又是奇门遁甲,又是精锐之师,又有独门毒药。不知道新出智明还有什么招?”


新一道:“无论如何,还是不能大意。”红子点头:“这些东西终是旁门左道,难抵正用。大人还是应该早日集结训练军队,才是上策。战场形势千变万化,飘忽不定。当年武侯捉住了司马父子,可惜天降大雨,上天不让晋亡,蜀国怎能抗天命?人算还是不如天算呀……”

这时,和突然奔了进来:“工藤……工藤……”

新一吃了一惊:“怎么,辽军有动作么?”和叶立定,方道:“辽军没有动静,将士们也一切正常……不过,有个人从辽营来,说有重要情报,副帅们已经听他讲过了……”

“重要么?”

和叶迟疑了一会:“情报不是很重要……而且你也早做了安排……不过……你能见见那个人么?……”

“那个人……要见我?”

和叶怔了一会:“不是……我想让你见见……不过那人也的确很想见你……”

新一道:“和叶你怎么了?你向来不是这样子的。”平次道:“该不会是刺客吧?”和叶低下头:“工藤,你能不能单独见见?”

新一道:“该不会是新出智明吧?是谁要单独见我?”

和叶咬住嘴唇,凄然而笑:“总之见到了你就知道我没有骗你,时间不多了……求求你了……”

快斗道:“诸位先回去休息吧!研究一下阵法——工藤,就让那个人来吧!不过,就在这里见,我也很好奇啊,不知道是谁这么晚了还要来见你。”“可是……”和叶张口欲言,新一打断她:“既然太子说了,就按太子说的办,让那个人来吧!这里这么多人,也不怕有鬼。”

和叶只好退下,朝门外喊:“进来吧!”


那个人影一出现在门口,蓝衫少女已是脸色大变。她慢慢走进来,低着头,脸藏在了灯火暗处的阴影里,看不清她的容貌。可青子一见这身形,已是呆了!

一想到是她,一想到这褴褛衣衫之下不知道有多少委屈和辛酸,一想到她拼死来此的勇气和后无退路的境地,已忍不住泪流满面。

蓝衫少女走上前去,颤声道:“兰……毛利兰……是你么?”

除了青子与和叶外,其余人都惊呆了!少女身子一震,抬起头来,惨白憔悴的脸庞一点点被灯火照亮。青子靠近去,抱住她,道:“兰……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瘦成这样啦……新出智明欺负你了?”兰低下头,过了一会又抬起来,勉强一笑:“没有,他对我很好,这次如果不是他为我求情,我早就关起来啦……”她顿了顿,又看看青子,“我都听和叶说了……你伤好了么?你怎么能这样不顾一切去和琴酒拼命?”

青子见她自己落魄伤心,却还一心一意为自己着想。望着她苍白削瘦的脸庞,凹陷下去,想到她初来大宋时候的风采,想到武林大会时挺身而出据理力争与世俗抗争最后不屈离开的勇气,那是多么伟大出众的毛利兰,哪里是今天这个美目含泪楚楚可怜的女子。

“我早没事了,多亏灰原为我解了毒。”

“哦!”兰放下青子的手,走到哀跟前,道,“灰原,谢谢你救了青子。其实我早该知道,你不是坏人。”

哀冷冷望着她,过了一会,才说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你中了黑月教的毒,你不知道么?”

余人皆大惊失色,兰自己也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右手已经被哀拉起:“我看看你的脉象。”哀掀开她的衣服,却见她右手上斑痕点点,十分可怖。

众人一声惊呼,和叶奔过来:“新出智明……他怎么可以这样……?”



兰低下头:“这是我自己划的。”

和叶道:“到今天你还为他们辩护什么?”

平次沉声道:“根据伤痕来看,的确是她自己划的。”和叶一怔,看了他一眼,两人目光一相交,又立刻避开了去。但他都这么说了,和叶不得不信:“你为什么……”

兰道:“没什么……也不疼的……智明说如果我们早日成亲的话,太后也不会说什么了……但是我怎么还能嫁他……如果我身上有伤的话……就可以拖延了……”

“兰!”和叶哭了出来,“你本来不用虐待自己啊!你可以和他商量好,先假成亲,借王妃之名来保护你自己,然后有了机会……”

“这个办法我也想过……不过……我不希望和他有任何关系,假成亲也不行……很傻吧……”

快斗有隙看了少年元帅一眼,自从兰走进大堂后,他就咬紧嘴唇一言不发,作为一个三军统帅,他要时刻保持情形头脑,不能让谚语泄露了他的感情。但是,他的惊讶、悔恨、痛苦、无奈、感动还是全部体现在那一直挂在嘴边的凄凉的微笑里了。这大堂内,也只有他和兰两个人,脸上在笑,眼中含泪。

快斗心中,忽然升起了强烈的同情。想到武林大会上和叶的那些话。的确,无论别人做了什么,无论他们曾经如何,他都可以微笑着来包容忍耐。哀过去的黑暗,青子的罪名,步美的任性,兰的身份,他全可以不在乎。很多事情,他完全可以旁观的,却一再淌进来,凭着他悲天悯人的良心和匡扶正义兼济天下的责任心,他该管和不该管的全部揽下。如果说命运对别人是不公平的话,那命运就是在压迫他了。但来应对的,只有两个字:微笑。他不说一点丧气不平的话,也不嫉妒他们的幸福,就这么默默积极面对。这是多么高尚的一个人啊!随着同情而来的是更多的钦佩和赞许。

他走到新一身边,拍拍他的肩,向他笑笑,告诉他无论如何,他们都会站在他这边,做他的后盾。

哀问:“你晚上点檀香么?”兰“啊”了一声:“你怎么知道?”

哀道:“一定是黑月教的人混进了辽营,扮成了仆人,对你下毒,我先帮你把毒解了。”她拿起一把刀割开兰的血管,又问青子,“飞天剑派可有药效相同的无毒药?”

青子想了想,道:“有。”她找来那种药给哀,哀解了兰的毒,道:“还好你来了,否则毒深了你就要听下毒人控制,把这药带去,每天吃一点,让他们以为你中了毒。还有,我这里有‘定心珠’,你每天戴在身上,自然百毒不侵。这是琴酒给我的。”兰道:“我怎么能要……”哀沉下脸:“我给你你就拿,不要多说。”兰怕她生气,只好收下。

哀转了下身子,道:“现在,琴酒的阴谋我有了一定了解。他不但想要‘生命之石’成为天下第一,更想挑拨宋辽关系,让两国战争,他好渔翁得利,趁机招兵买马,自立为王,把黑月教那一套推广到整个武林和中原。毛利兰,黑月教为何对你下毒你明白么?那也是我上次放了你报告之后,再加上教徒搜集信息,发现你真是奇货可居。你小小一个女子,竟然赢得辽国南院大王和大宋元帅的倾心,所以他们就可以借下毒来控制你,等到战争最激烈之时,拿你作人质要挟他们,新出智明和工藤新一手握雄兵百万。如果被黑月教要挟了,哼,你也应该想得到后果。所以,我劝你最好小心点,好好活着,别成了别人的工具。”

兰凄然一笑:“你放心,我若真的中了他们阴谋诡计,也不会要挟任何人。在他们要利用我之前,我一定会自行了断,不会让他们的奸计得逞。”




和叶道:“兰,不要说傻话,你一定要活下来啊!”

平次忽然道:“我一直很奇怪,你这么了解黑月教,他们却放心让你留在这里,不知道时候也有阴谋?”哀冷笑:“怎么?你怀疑我是黑月教放在这里的棋子么?”平次道:“这样的时候,我也不得不警惕,那你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么?”哀一怔,道:“这个问题我一直也在想,我入教后,全教上下对我似乎如公主,我出来了他们也没有为难我……”

这时,听新一道:“服部你不用猜了,灰原绝对没有问题,我可以保证。”他转向和叶,问:“她是怎么来见你的?你偶然遇见的?还是士兵向你报告?”和叶一怔:“都不是,我在副帅的营帐里,然后兰就走进来,好象……没有士兵陪同。”

新一淡淡道:“副帅营帐是何等机密,她一个人就这么走了进来,连士兵都没有,你就一点怀疑都没有?一点都不警惕?”和叶道:“我……我一见到兰,就欢喜得不得了,哪里还记得……”

新一道:“是啦,这次算你幸运,下次你再碰到什么皇宫里见过的人,你以为是你认识的人就可以放心。结果人家已经背叛了或者是敌人易容的,一上来就杀了你,占了大营,你想过没有?”

和叶低下头,无言以对,新一道:“其余人是怎么处置的?听你这么胡闹?”和叶道:“我说了是兰以后,他们就……”

“不要一起说,一个一个讲清楚。如果乱扣罪名的话,加倍处罚。”

和叶无奈,只好一一道来,新一听完:“总算他们没有糊涂,革除你副帅之职,到部队去做先锋吧!”和叶道:“这是圣上封的。”

“圣上那里,我自然会说明。”





和叶听了这些话,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我本来也没有想要做副帅,是圣上和你一起封我的。我知道,我不过是个平民女子,位低权轻,只好受你们欺负。若我是金枝玉叶,大家闺秀,也自然也人为我撑腰,不用日日风吹雨打,在这里受你气!只恨我有个宁可要别人儿子也不要自己女儿的爹,有个被琴酒爱上又活不长的娘,恨我自己不会做人,从前有个公主身份还要被人杀……”

新一心中叹道:“你这个样子,我怎么能放心让你做副帅?”他看了一眼平次,平静地道:“军营内,只有军法,没有人情,身为三军统帅,自然要以身作则,你错了就要惩罚。不要哭了,下去面壁思过。”

青子只怕她还要哭下去,走过去拉她:“和叶,别让哥为难,我们走吧!”于是拉她出了大堂。

新一叹口气:“灵月公主从辽营出来又这么顺利走进副帅营帐,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

兰沉默了一会,道:“是一位高人相助,否则我绝对出不了辽营,更进不了这里。宋军营地齐整,守卫森严,正因为怕进不了,那位高人才直接带我上来,所以……请元帅放心……”

“一位高人……”

兰下意识看了红子一眼,红子道:“啊!难道是我师父?”兰道:“这是你猜到的,我可什么都没有说。”红子笑:“大人的确可以放心。师父是在帮我们。她既来了,我们更多了一分胜算。更何况,师父武功足以称雄天下,她轻功可以独步,大家没有发现是正常的。”

新一微笑:“独孤女侠我自然可以放心。”他沉默了一会,“戌时三刻快要到了吧!独孤女侠是不是也在等你了?”兰一怔,听他又补充了一句:“刚才和叶说时间不多了,是指这个吧!”

兰点点头,新一向快斗道:“太子,我送灵月公主出去,不然的话,她估计出不了大堂。”快斗笑:“好,你送她吧!”哀道:“别忘记我的话。”兰道:“我会记得的。”步美望着两人并肩出来,终于忍不住,伏在红子怀一痛苦。可是,感情的事,是勉强不来的。

两人走出大堂的时候,夜已经很深了,四周一片寂静,连原本守卫的士兵也悄悄退下。

当她进来的时候,她只想立刻走完这条路,到大堂去见她的心上人。

可是现在,她却希望这条路永远没有尽头,没有桥,她就回不到黑暗的彼岸。

离开那个世界的梦幻,她不是没有做过,但她也很明白,那只是装在玻璃瓶中的水晶球,一碰就碎了,她还是把这个梦抱紧一点,不要让一地裂痕着泪水的玻璃片,刺痛她的心。



“其实……完全是我自作主张闯进来……求和叶带我来……因为他们知道了以后……没有必要……”


“不要说了。”他轻轻打断她的话,今夜的明月到哪里去了呢?为什么掩在乌云之后而泣?是怕月光无暇,照出天地不忍见的生离死别?黑暗里看不出他的表情,只听他道,“我知道,这不她的错……刚才我……处置得太过了,把自己的压抑心情转到她身上去了……放心吧,我会去和她好好谈一次的……”


兰低下头:“我是听到黑月教人说要突袭北少林,我怕会……”


“你应该相信我们的能力……而且,这实在太冒险了……你不应该这么做……”


他顿了顿,又道:“如果做不到,就不要勉强自己了吧……兰……而且,我们都是背负责任的人啊,绝对不可以这么鲁莽行事,以后……要知道分辨轻重……不管怎样,只要活下来,还是会有希望……”


兰凄然笑:“还会有希望吗?”


他艰涩接道:“如果……没有希望的话,也不能轻易寻死。一个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无论如何也要好好珍惜。命运真的不给我们机会的话,那么……就守住现在拥有的幸福吧!或许很多年后会发现,现在做的……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兰的心沉了下去,误会么?这一切真的只能用误会两个字来形容?


“没有试过?又怎么知道命运给不给你们机会么?”迎面走来一个提着灯笼的女子,朦胧中仍可见她的绰约风姿。


“啊?!九姐姐……”




新一微笑:“原来是独孤女侠。”


九妹笑:“工藤元帅真是少年英才,只可惜……你背负了太多的责任了,完全把自己陷入其中了。有些责任,跳出来,反而会更好的。”


“九姐姐你不要……”


九妹摆了一下手:“比如说你与六公主的婚约。你要尽责任守这个约定,可是……这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而且你今天的威望,再不需要婚约来维系了。它只是伤害你和六公主,那为什么还要继续下去呢?”

新一道:“话虽如此……可是六公主她不是和叶……她太脆弱了,这么做的话……不知道她以后……”


九妹笑了:“没关系,六公主那里我可以去开导。你不希望伤害任何人,就是想伤害自己。不过,这样是不会有完美的结婚的,作为四大家族的守护者,我一定会让你们每个人都幸福的。所以……工藤,兰,请你们不要放弃一丝希望,一定要坚持下去。世俗也罢,江湖也罢,都不过是虚渺的凡物,不要这些东西绊住你们的脚步,拿出你们的勇气,去追求你们的幸福吧!”


新一微笑着点点头,牵过兰的手,紧紧握了下,又交给九妹,兰已是热泪盈眶,九妹回眸一笑,身与兰已在半空中。大堂周围,却留下了她为自己书写的人生志铭:



“天下之大,知我者谁?荣华于我如浮云,此身何惧?君不见,兴亡如脆柳,当年万户侯,至今唯有土一抔。何处繁华?几多笙箫?不过世事梦一场。虚名薄利,不若漏巷单瓢于世外,茅舍竹篱。死生寻常,更岂为穷达变志气?”(此诗非冰原创,乃是九所做,特此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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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 一场幽梦同谁近 千古情人独我痴













城楼上,宋军列队,武林各派也已准备就绪。新一一身戎装英立,红子依旧是那身红衣,不过一向笑着的脸上也带着严肃的神情。

快斗道:“难得你也有这么郑重的时候。”红子脸一红:“现在是什么时候了?太子还这么轻松自在?”平次笑:“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哪!看看我们太子殿下和工藤大元帅,沧海横流,方显英雄本色!”红子笑:“盟主也算是英雄之一吧!”平次摆摆手:“哪里那里?”

红子见新一往这边看,笑:“让武林人士做先锋吧,至于军队安排,想必大人有了方法。”新一点点头,却听到辽军的冲锋号响起,接着,辽军中间让开一条大道,出现了长长的辉宏队列,队列鱼贯而出,尽头是马车上的舆,舆中坐的正是辽军统帅新出智明。

红子笑:“这就是新出智明么?果然一表人才,不过依我看他面相,辽军此战必败。”平次笑:“若你这么一看就定胜负,那天下间的帝王将相还有什么意思?”红子微笑不答,听新一与智明对了几句话,并没有缓和气氛的意思,而智明的举动,无异于下令进攻了。

蓝衫少女站在窗口,见智明叙话完毕,回身拿剑,道:“我要去了。”哀冷冷道:“我给你的衣服穿好了么?东西都准备好了么?”青子淡淡笑道:“你不用担心啦,倒是你自己,我不在了,哥又没时间管你,大家对你成见那么深,你一定要小心谨慎,别给黑月教可乘之机了。”

她说着走到门口,却听哀道:“你这么急着出发……是真的为了大宋江山稳固……还是要离开这是非之地,去逃避你没有勇气面对的未来?”

她停住了,幽幽道:“是我自己……亲手摧毁了那个梦幻,我永远无法原谅我自己对他犯下的错误,我没有勇气,更没有未来……我只是不想,让哥再为我担心了……”

“可是你连他都没有问过,怎么知道他不肯原谅你呢?……”青子却好象没听到她的话,渐渐远去。

新一见青子匆匆而来,道:“四妹,你不是……”青子淡淡笑:“飞天剑派打头阵,执念与萧明均是我门下出类拔萃之人,可如此阵势,她们毕竟没经历过。身为掌门,我怎么能在一旁观战?四妹特来辞行,若我不幸死了,哥请记得武林大会上的话……还有……好好照顾和叶……”

他知道她这样前来,已是心意已决,或许上天无眼,就是永别,勉强一笑:“既然你非去不可,我也不拦你啦……”蓝衫少女低下头:“我能苟且活到今日,已经是上天的恩赐了,此刻真相大白,冤屈已雪,身份已明,父仇也报,中森青子对此人世间再无牵挂……哥……你若要见兰,可问盟主,他知道九姐姐在何处……哥!四妹走了……你自己保重吧……”

新一见她终于忍不住流泪,也心下凄然,道:“去吧四妹,不要多想了。你自己小心。”她点点头,即将转身的那一刹那,她终于放纵自己的情感看了心上人一眼,心中大慰:“毕竟我没有杀他,他也做了太子……或许他将来君临天下统治四海之日,还能记得……有这么一个人……那也不枉此生了……”

她快步走下城楼去,却没有注意,有一双眼睛,始终在注视着她。

“这个世界上,真的再没有让你牵挂的东西了么?”

他的脸上,浮起一丝苦涩的微笑。

蓝衫少女使起轻功,冲到阵中。飞天剑派与回云剑派打头阵,执念和萧明领着飞天剑派弟子变换着红子传授的阵法,与辽军拼杀。眼看执念一个不小心,就要被辽人刺中,一把剑陡然伸出,击落了辽人手中的兵器。执念转头一看,却见到了蓝衫少女。

“掌门!”她又惊又喜,青子拉过她,微笑:“我来晚了。”众人原本被剽悍的辽人攻击得力不从心,此时见青子来了,都一个个精神大震,喊道:“掌门!我们一起上去冲杀!打退辽军!”青子骑上吗,环视一下众人,举起手中的剑:“大家听我号令,冲击辽军中营,去捉新出智明!”

“好!”众人一起欢呼,这时,一个少年也骑马到了,叫道:“中森掌门!我们回云剑派和你们一起去!大丈夫立身于世,生不能出将入相名扬四海,死也要战死沙场为国捐躯!”青子眼眶红了:“冲田君……”

冲田笑笑,向后招招手,又有两个少年骑马而至,原来是元太和光彦。元太见了她,跳下马来:“中森掌门,从前对你和飞天剑派不敬,实在不该,还请掌门原谅。”青子忙扶他起来,光彦在一旁道:“我们一起杀过去。”青子含泪道:“谢谢,谢谢你们不计前嫌。”冲田笑道:“你虽为女子,却有如此胆识,足以羞煞我们这些男儿!不要说了,大家一起冲啊!战场上再无回头路,青山处处埋忠骨,何须马革裹尸还!”说完一挥鞭当先冲进了辽军中,众人见他以一当十可为表率,无不心情激荡,跟着冲了进去。







新一等人立在城楼上观看战场形势,不断有士兵来报告战争情况,也不断有伤员抬进城里,但关内军民个个视死如归,信心十足。辽军不断搭天梯登城,但每次均被宋军击退。城楼下关门前,漫山遍野都是两军在交战。

探走进辽营,道:“你竟然还坐得住?你好要多少人的血泪,来染红你的王位宝座?我没想到,我引以为荣的至交好友,竟是如此被功名利禄羁绊的俗人?你太让我失望了,我宁可不要这钟鼓馔玉,去寻我的茅舍竹篱。哈哈,新出智明,你已经沾上官场的势力,脱不开了!”

他抽身而去,智明叹了口气,拿起一旁的空白奏章:“我应不应该向太后说明一切,求她退兵?”










城楼上,众人聚精会神看着战况。这时,却见一个穿着铠甲,手握利剑,往这边而来。红子眼尖,道:“那不是五公主?”正说到此,和叶已经上了城楼,红子先迎上去:“你……大人正有要事,你还是先别去麻烦他了。”她只道和叶生那日新一当众处罚她的气,要来找新一闹事。和叶只是一笑:“你不用担心,让我去吧!”说着推开她走到新一身边。

少年元帅见她过来,微微一惊,道:“和叶……你……”

她道:“那天的事,我也有错。工藤你为了军营安全如此生气,也是应该的,我都明白了。”

新一叹道:“本来我答应了兰要去和你沟通,后来辽军进攻,我忙着布置,也没时间去探望你。我叫狄将军带话给你,你可听到了?”

和叶道:“我知道,青子走前肯定又拜托你照顾我了。你也是怕我会死,才不要我去出战。可是你亲自把我降为先锋了!哪有先锋不出战的道理?这何以服众人之心,封悠悠众口?你是元帅,我才不相信你连这些道理都不明白……如果要为了我的安全使别人以为你公私不分的话,那和叶真是千古罪人了!圣上不是要我亲自上阵鼓舞军心么?我这个‘公主’在里面养尊处优,别人会怎么想?工藤你不要犹豫了,让我出战吧!无论带多少人都没有关系,让我去吧!”

新一望着她,穿着铠甲的少女依然是那张可爱动人的脸庞,但却多了几分坚毅和勇敢,不再是皇宫里嬉笑的公主了。他忽然想到几个月前,他和兰要出宫的那个早上,紫衣少女同样坚定的信念,恍如昨天。放手吧,即使再去阻拦,依然无法阻挡她的脚步。没有风雨,又如何能长大,能成熟?

他也知道,同不久前蓝衫少女同样主动请战一样,她也是抱了必死之心来的。她没有父母亲人,没有家庭和落脚之处,那个未来,就如同缥缈峰顶的殿堂,太虚幻了,她根本不敢去想。她现在的勇气下面,其实是对那个未来不可知的深深恐惧,还是在逃避吧!又或许,积聚了太多的怨气,也只有在战场上才能抒发。死在战场上,会名垂青史,拼杀比处理人世矛盾要简单多了;而那个武林的是非对她来说,的确太复杂了。

“不过……军队都已经安排好了,你……可能没有人能带……”

“那也不要紧,我一个人去!一样可以的!”她眼里是那样热切的渴望,真的吗?她真的那么想去死吗?对这人世界的真情绝望了?所以才要去死吗?世俗的压力已经让她喘不过气来了么?

新一叹道:“好吧!你去吧……你……真的打算这么做?不回来了?……”

“能回来……当然回来吧……”她低下头,这回答颇有些心虚。

新一笑了,道:“来人,拿酒来!”侍卫们都很惊讶,竟站着不动,新一道:“怎么?没听到么?”他们这才回过神来,取来了酒,新一道:“和叶,我敬一杯,权作送别礼吧!古有花木兰替父从军,今有五公主单身杀敌。好,好,大宋有你如此女子,何愁不胜?来,我们干杯!”

和叶感动不已,拿过杯来,一饮而尽。心中五味俱杂,不由流下泪来。

新一笑:“既然要去,就别哭了,不要让辽人看我们的笑话,你说是不是?”和叶拼命点头,却更加想哭。“工藤……工藤你真是好人……只可惜……只可惜我没喜欢你……我是个懦夫啊,对不起了……”

“我……我走啦!不会给你丢脸的,放心吧!”她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念:“永别了工藤,永别了大宋,此去永相别,来生相逢处,你我泪难歇。梦回寂寂孤灯后,我只合独葬荒丘。”想到这里,突然下了决心转身而去,往城楼下走。不多时,便见她骑一匹骏马扬鞭而去。

红子奔过来,道:“大人你怎么让她去了?”

新一见她神色不对,道:“怎么?”

红子道:“她的面相……是大凶之兆……她这一去,绝对是九死一生,除非……”

新一道:“我马上派人去保护他。”“工藤不用了。”平次制止他道,“宋军兵力不足,你就不要再分散了。她之所以不想活命要去送死,大概也是对这个世俗失望了吧!一切孽缘,都因我而起,也当我去化解。我逃避了责任,却让你做了挡箭牌。武林人士,你可以代为管理。”说罢也匆匆而去。

新一望着他的背影,叹道:“和叶的个性你还不清楚?她决定要做的事情,谁也拦不住。与其堵塞让怨气郁积,还不如因势利导……生死有命,不能强求,如果她一定要死。就算这次不去,也一样要死,何必再躲?”

红子低声道:“不会死的了,既然盟主去了,就一定不会死……大人,其实你也是知道盟主会去追的吧!所以你也才敢放心让五公主去。你的个性我也知道,你不是相信命运的既定安排而无动于衷的人,你也是在和命运赌一赌,借这个机会来让他们两个人重归于好。你怎么会看着她死而不救呢?”

新一凄然而笑:“我没这么伟大……那也只是和叶而已,四妹那里……我就没办法了啊……”










冷傲少女站在窗前,看着和叶飞马出城,不由皱了皱眉,待复见平次追出去后,轻轻叹了口气。


“都走了呢……”


她转过身来,环视一下房间,再整整其实已经摆放地干干净净的物品。抬起头来,看到墙上挂着的一幅画。她慢慢走近,立定在那里,她伸出白玉般的皓臂,轻轻抚摸画纸,画上展现的是一个清冷孤傲的美少女,神情装饰,都酷似哀,几乎是栩栩如生。这是青子特意为她画的,望着画上美少女嘴边悠扬的弧度和凄冷笑容下的寂寞,那双向来犀利的眸子里,也涌上了泪水。


“工藤……你没有嫌弃我……我真的很开心了……我甚至连……像她们一样走到你面前告别的资本和勇气都没有……上天虽然对她们吝啬,但毕竟还有能给她们幸福的人……这样一来的人……我又该去哪里找呢?如果可以的话……我愿意牺牲我的一切……来换你与毛利兰的幸福……”


她理理鬓边丝发,微微一笑,不再看那画,慢慢走向后门,一封信从她手中悄悄滑落,飘到地上,定住了。她没有犹豫,合上了门。


站在城墙边,看着拼杀的人群。为了王霸雄图,也为了生家性命,边关的冷风吹散了她的长发,风姿嫣然,绝世独立。那封信是她故意落下,还是写着她的一生悲哀?是期待着哪位有心人去打开,还是永远躺在那里,准备灰尘洗礼?


一切都不重要了……


“为了你的事业……让我再做最后一次努力……如果可以……我还会再回来的……工藤……再见了……”
















接近傍晚,辽军死伤惨重,暂停进攻。宋军也没有追击,而是趁机安顿伤员重整军心。新一忙了半天回到皇帝等人处,步美冲了过来:“五姐呢?她……还没有回来么?”


新一一怔:“她还没回来,服部也没有回来么?”步美摇头,眼泪不争气得流了下来:“五姐她的武功也就那两下子,千军万马之中,再强的人也会失手……”


新一平静道:“六公主,别担心,和叶走后服部马上去追了,不可能追不上的,也许……是和叶受伤了才无法回来。”


步美泪眼迷离,还想再说什么,武林众英杰络绎不绝近来了,平次不在,新一只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应付,等到处理得差不多了,他正想坐下缓口气,两个带伤的少女冲进来,当先一个还未开口已哭出了声,紧接着,冲田也冲后面跟了进来。


“执念……执念见过工藤大人……大人……不好了……”


少年剑眉一挑,道:“别慌,慢慢说。”


执念泣道:“掌门她不见了!”


众人都是一惊,新一道:“四妹不见了?”他瞥了一眼冲田,冲田沉重地道:“中森姑娘原来一直和我们在一起,后来两派分击两翼,分手后再没有见到。”


萧明仰头道:“我和掌门一直在一起拼杀,后来辽营中出来一个人,恰好往这边过来。那人见了掌门,惊叹一声‘原来是你!’掌门也惊呼一声。然后我问掌门那人是谁,她说是辽国第一高手白马探。”


新一道:“是他……四妹怎么认得他?”


萧明道:“我站在旁边,听白马探说了一大堆叙旧之语。我没有读过书,也不太明白其中深义。但似乎是那白马探不知道何时曾见过掌门一面,然后便倾心于她。后来,他又说,道今日大宋朝群雄并至,他要见见,要见见……”她停了下来,神色间颇为为难,新一轻声道:“没事,说出来。”萧明重新低下头,“说要见见中原武林的天下第一……就是……太子殿下,要和他一决高下。掌门听了,就迎上去说要带他去见太子,不过她没说太子如今的身份,然后她就和白马探走了。临走时还叫我在原地等她回来,说是很快就能解决的。我素来相信掌门的能力,她又是信守诺言的人,虽然说战场形势千变万化,我后来不得已到别处去拼杀。但想掌门若不见我,也自然会自己回来。谁知道……谁知道……”


快斗缓缓道:“今天我一直在此处,六公主和红子都可以作证。她和白马探,我都没有见到。”


执念哭道:“她没来见太子……那会去哪里啊?”


新一沉思半晌,道:“她是骗白马探的,她不可能让他来见太子。她大概是想把白马探引开,然后自己和他比试……他的武功我不清楚,四妹现在还没回来,那么……可能是被他给抓去了……”


萧明失声道:“啊?!”


新一道:“四妹是不会让别人轻易担心她的人,她总是处处为别人着想。这么一走了之杳无音信,让大家担心绝对不是她的作风。唯一的解释就是她已经落如敌手。四妹重伤才好,体力不支,真的输了也只正常,而且白马探是辽国人,若如你所说是倾心四妹,那可能性更加大了。只是四妹轻功好,身有毒药,又会计策,她既主动出击,自然是有防范的,怎么会……被抓去呢?”


“元帅……!”一名士兵慌张地奔进内堂,手上举着一封信,“灰……灰原哀姑娘不见了!”



众人一起惊呼,士兵道:“这是她房间里留下的一封信——元帅!”新一接过信,快速读了一遍,神色凝重,“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抓走四妹的人就不是白马探了……而是黑月教!!”



“啊?!”



“小泉姑娘,请你马上设法找到你师父,要她来帮我们。另外,狄将军,援军已经陆续到达,你马上派出部队,到附近山林搜寻,把和叶跟服部找回来,至于四妹和灰原……等独孤女侠来了以后再商议。既然黑月教有利用她们的目的,她们就不会有生命危险。”他转过身,向阿笠道:“我想请少林高僧和各派掌门就近居住,保护圣上皇 后和六公主安全,不知道方丈意下如何?”



阿笠双手合十:“工藤大人宅心仁厚,以天下苍生为己任,吾等怎敢不从命?盟主走前也吩咐过我们,我们听从大家差遣,自当尽心竭力,保护圣上。”新一笑:“方丈言重了,我只怕毒手药王暗中下毒。灰原留下了解毒之法,我马上叫人去取来。”



狄将军上前一步:“若有人假冒我军混如营来,暗中破坏,后果不堪设想。今日混战,只怕也有奸细进入,卑职觉得还是集中清查一下为好。”新一微笑:“我也正有此意,易容之术,我也从四妹那里学过一些。我们一起去吧,和叶不在,这安抚军心也要我亲自来做了。”



皇帝站起,“有臣如此尽心,辽军焉能不败?朕心甚慰,不要担心朕了,当初你劝朕立太子,不就是为了今日?去吧!朕若不幸,你们就拥立太子。”步美道:“父皇不会有事的……别这么说啊……”



阿笠望着新一与狄将军出去,抚髯长叹:“工藤大人镇定卓绝,调度有方,实乃将帅之才!”





































和叶飞马出城,本就是抱着必死之心。她知道宋军兵力不足,新一也绝对不会因为她这个冒牌公主而分散了安排和部署的。她并不怨恨谁,这是她自己选择的。没想到从前那个呼风唤雨人人尊敬的五公主,竟然会流落到如此凄凉的境地。



几个辽国的细作认出了和叶,向辽将报告说那是大宋朝的五公主,辽将想既然是公主尊贵之躯,若捉住了,便可以用来要挟,开始还怕她武功高强,后来见她内力平平,招数也不过如此,又是拼命一样杀敌,心想抓住她实在是有九成希望。就传命下去,先派小部队把她从雁门关外引开,再大部队包抄,活捉和叶。



和叶本是个聪明的人,可出城前生离死别,心中辗转反复,思及父母一生不幸,又想到自己身世可怜。叫了不是亲生父母的人十七年爹娘,欲爱不得,欲恨无能,心比天高却又本事不够,处处落得被人遗弃的下场。正因为无奈,才只能用死来逃避未来的残酷。她如此伤怀,哪里还有心思去分辨辽军是否在用计?她若知道辽人费尽心机来抓她这个冒牌公主,也只有苦笑了。



紫衣少女纵马狂奔,鞭子在马臀上打出了一条条血痕,前方的辽军装成落荒而逃。她虽拼命追赶,可真正发泄的是心里的怨气。


“这个世界上大概真的没有人喜欢我了吧……爹如果疼我爱我,怎么把我一个人丢在皇宫里?娘若爱我,怎么不向爹求情留下我?圣上和皇 后对我好,也根本不是喜欢我,只是怕对我不好会连累了太子……我不是公主以后,很多人都不再理我了……哎……我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自己很没用,还要到处去出头露面……”


她只顾自己伤心,没注意到四周悄悄围上了部队,而她自己也进入了她不熟悉的荒山野岭,等到她猛然意识到,一切都已经太迟了。


“这是什么地方……你们……啊!你们这是……”刚才她是一心要求死,可现在真的看到了死亡的脚步,却又退缩了。她是要激昂壮烈的死,而不是如此情况下,或许受尽屈辱,还求死不得。难道连阎王都看她不上,她注定只能做游离于人间和阴世的孤魂么?


“五公主,别来无恙啊!没想到五公主不但武功非凡,更是国色天香。”


她避开他的目光,心中叹息。她最讨厌心计斗争,可每一次命运总和她作对,让她一次次面对人性的丑陋嘴脸。她想凄美的死,就如武林大会上青子和琴酒拼命追求的那个境界一样,这个要求并不过分,可是上天为什么也不满足她?到底她做错了什么?


她看着辽将走近,想也不想挥剑刺去。接着,她也忘记了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是不停地往前冲,甚至都忘记了惊恐和害怕,因为她从前是见血就晕的人。可今天,她就像脱胎换骨了一般奋力杀敌。可是,黑压压的敌军还是源源不断冲过来,她的手上,肩上,身上……已经全是伤口,血流满地,她仍昂起不屈的头,举着无力的右臂,还要向前去。

“何必呢?五公主还是投降了吧?辽国不会亏待你的。”


“你们……都去死去死……”她想再一次举剑去刺,可是手抬到半空中,再也没有力气继续了。她无助地望着辽将再次走近,可是,不但杀敌无术,连自杀的力气都没有了。


这时候,突然一阵箭射的响声划破天空,一支箭呼啸而来,打掉了辽将手中的兵器。


这箭射程之远,力量之大,目标之准,震惊了辽军,连虚弱无力的和叶也因此清醒振作了几分。


“是谁?是谁在射箭?”


山前转出一个骑马的英俊少年,手中拿着一张弓,神色飞扬,面带微笑,泰然自若。


和叶的耳边只听“轰”的一下,怎么会……怎么会是他呢?他不是应该在城墙上帮助新一的吗?应该在那里统帅武林精英的吗?是不是看错了……对,一定是她在做梦……多可笑啊,到要死的时候,还在做这种不切实际的梦幻……或者……她已经到了天堂啦……


“是我射的。”少年纵马上前,停在了包围圈的外面,辽将见他一副汉人书生打扮,哈哈大笑:“就是我大辽军人,都射不了如此好箭,何况是你这一介书生?——给我拿下!”


辽军听令向他前驱,少年微微一笑,双腿一夹马肚,马已跃起,他左手拿弓,右手轻点,只一瞬间一列辽军已被点了穴道,少年骑马已来到辽将面前。此刻弓已放下,转而为剑,直刺向辽将胸口。


原来……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梦……

众人都惊得目瞪口呆,才知道这少年是个顶尖高手,不由惊竦万状:“你……你要干什么……”少年笑道:“我学武多年,可平日里总是动口不动手。现在对你这有理也说不清之辈,也只好略施几招,以免我白费口舌了。天下人多道我是空头官有名无实,不然琴酒也不会因此窥视我的位置,今天也算为我自己翻案吧!在下服部平次,乃中原武林之盟主,阁下可要记清了,回去好报告给新出智明!”

话音未落,剑已刺入,辽将盔甲顿破,鲜血涌出,他支持不住,摔下马来。平次趁机越过他来到和叶身边,道:“放开马缰,马上随我离开!”说着要去抓她衣服,不料和叶却是用力躲开,道:“你……你追来干什么……我的死活不用你管!!你既有如此武功,为什么不帮工藤去杀敌?我……我宁可被他们杀了……也绝对不回去……你告诉工藤新一,我是不会给大宋丢脸的!”

“这么快……我就连工藤都不如了……”他心中苦笑,嘴上却道:“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你在开什么玩笑,不管愿意不愿意,都非走不可!”

“我就是不走!我就要死在这里!”她声嘶力竭地大喊,“我不用你们来可怜……你走啊!走啊……不要管我……我再也不要见到你……走!!”

“你再说一次我就杀了你!”

这句话更引起了她的伤心,她大喊:“你杀啊!你怎么不杀我?我还要说千万次,你杀我啊!那个时候你就应该杀了我,我就不用这么痛苦了!你杀我啊,怎么不下手?我就是不要活了……你杀我啊……”

看着她喊着喊着悲从中来放声大哭,他也不由默然了。眼见她在此生死攸关的时候还这么全然不担心自己安危,他又是担忧又是悔恨。是谁把她逼到这个地步的?是谁害得她只能用逃避用死来了却恩怨?不都是他吗?他做了什么?!他怎么可以这样伤害一个无辜的人?!

几个月前,也是同样的场景,她也是一样的绝望,求他杀她。也是那一次之后,他们硬是把好好的感情拆散,强迫自己去痛苦伤心折磨自己。其实她没有错的,全是他错了。他才是大笨蛋大傻瓜,为了那个表面的东西,差点失去最最重要的。

他深呼一口气,那一次,他很失败地放手了;这次,他再也不会留下遗憾了。

“傻瓜?我怎么会杀你?好了,不要任性了,快随我回去。这里太危险了,大家都在担心你呢!”

被他突如其来温柔的话语感动得一怔,和叶只觉得自己已被他抱起放到他的马上坐在他前面。“借过了!”他微笑一扬手,马已飞驰出去。他左手拉缰并护住和叶,右手飞快使剑,马上冲出了辽军包围,向大营冲去。

辽军尾随而来,平次加快速度,很快甩掉了追兵,狂奔了一阵,他突然用力一蹬,使出轻功与和叶腾空而起,留下马还在飞奔。

他抱着她在山洞口停下,将她放入洞中,发现她失血过多,已经昏了过去。“和叶,你要支持住。”他先草草包扎了一下,止住鲜血流出,又点了她四大穴道,稳定静脉,然后右手和她手掌相接,将真气输入她体内。

这样的噩梦持续了很久了,她总是见到杀人和血腥,即使逃离了现实,仍然是充满恐惧的黑暗。

可今天,她却做了个很香甜的梦,那么温馨,那么阳光,她怀疑自己是不是上了天堂,不,她不要再醒来,她宁愿沉醉在那个甜蜜的梦里。

可是,她还是醒了,她张开眼睛,看到的是少年担忧的眼神。怎么?这还是梦境吗?她微微折起身来,有感觉的,也有力气。哦!她忽然想起,她在和辽军厮杀,然后他就来了。

“你醒了。”他放下手来,她懂了,是他把内力传给了自己,就和上次一样,她要他杀自己,可最后,还是他救了自己,他们大概早就被红线缠住,连命运都剪不断了,何况她自己?


“不要管我让我走……”她挣扎着要站起。“你冷静一点!”他强行把她按回去,“冷静一点,你身体很差。我已经把辽军引回雁门关,等你恢复了些后,我们再回去。你要是再乱动的话……”


“就什么?”她高声道,“你就杀了我是不是?”


他哈哈大笑:“早知道我就不费那么大力气输给你真气了。笨蛋,你再动的话我就点你‘神封穴’,要不要试试?”他伸出手指往她胸部去,她一想到“神封穴”的位置,不由红了脸,可恶!她为什么还要动心,还要脸红,他这么无情,她何必还落花有情?“你……你这个无赖!坏蛋!大骗子!……”她喊了起来,不管自己有没有力气……


她初时满腔怨恨,可三句出口,又思及痛处,流下泪来,骂到最后,竟越说越伤心,一边哭一边捶他胸。他抓住她双手,不让她耗费本就无多的力气,然后拥她入怀,紧紧抱住她,柔声道:“和叶……对不起……和叶……我不应该这么对你……我知道,是我放不下盟主的身份,放不下我的仇恨和自尊。你已经这样放弃一切来求我,我却这样伤害了你的心……对不起……求求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我不要再见你……你出去啊出去……”她奋力挣脱她的怀抱,竭力大喊,“我不用你来可怜我……你走……你走啊……你再不走换我杀你了……”平次捂住她嘴,道:“和叶!你给我听好了,不要这么大声,会把辽军引来的,就算你不怕死,也要为大宋和天下百姓着想……”



“我不要想……”她推开他哭道,“我为他们想了那么多,可是谁想到我了……我为什么还要为他们想?有皇帝有太子有元帅,还有你这个盟主,哪里轮到我这个小小女子为天下大事操心……我就是太傻了……才会犯这种错误……”她站起来,“既然你不走,那我走……”



她才动几步,伤口又破裂了,鲜血流了出来,染红了衣衫。他见她又气又恼又痛苦的样子,心痛不已,拦住她道:“你恨我没关系,要打要杀随你便,不要折磨自己了。你不要走,我走,我出去,你在里面呆着,哪,这是包扎的东西,你自己弄一下,不要让血再流出来了……”



她听他关心自己,心中一酸,又哭起来:“你现在来管我干什么?那时候我苦苦求你,你怎么如此绝情?我一个人在皇宫里伤心,你怎么不来看我?我爹不要我了,把我仍给别人养,我娘不要我了,丢我在世上自己就死了,再没人疼我,再没人爱我……你……你还来管我干什么?我恨你,我恨你啊!”她一时气愤过度,不及细想,便出手打了他一个巴掌。原来是要一泄怨气,但因爱生恨,爱之深,恨之切,眼见他一张俊脸上多了五个红红的手指印,顿时满腔愤怒转化为关切之情,“我……我不是故意……你……你没事吧?”



他终于笑了,道:“没事,你早没了力气,哪来打得痛我?和叶……你……肯原谅我啦?”



她“哼”了一声,却再没力气去责骂和回忆过往的痛楚了,这一番折腾把她好容易积聚起来的力量又消耗殆尽,她不由向后倒去,平次忙抱住她:“叫你别乱动,伤口又流血了,我帮你来弄。”



她被他这么拦腰抱住,闻得他身上特有又淡淡叫人镇定的味道,感到他温暖怀抱中传来的男性气息。十七年来,第一次和男子如此接近,又是她念兹在兹的心上人,什么爱恨情愁自尊自强,在这样的接触下,竟全变成了意乱情迷。他静静看着她双目含情的俏模样,微微笑道:“傻瓜,怎么,喝醉酒啦?”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只觉得心扑扑乱跳,要挣扎开,却又被环住:“你……你这是趁火打劫!”



他耸耸肩:“什么?——你自己倒在我身上的好不好?”他放开她,微笑,“好了,你赶快弄下伤口,我到门口替你把风,再这样下去,到明天晚上都搞不出结果。要换衣服告诉我啊,免得万一我撞见你说要负责——”



“出去啦!”她已经羞红了脸,要推他却又丝毫未动,他不想让她再尴尬下去,笑:“好啦,我出去了。”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才舒了口气,摸摸滚烫的脸庞,仰望洞外天上的星星:“爹,娘,是你们在保佑女儿吗?”


























“五姐!五姐!你回来了……”步美奔上去环住和叶的颈,喜极而泣。



“六公主,我……”忽然间,想到那个公主身份,也并不是完全的被遗弃的寂寞和无奈。



“父皇和母后都好担心你呢!他们真怕你会出事,你回来了就好了,等会去见见他们……”和叶看着步美纯真的脸上带了许多风霜之色,勉强一笑:“真的么?”



“当然了,我听新一说了。不管你喜不喜欢,我总是把你当作我的亲姐姐。新一是关心你才不让去出战的对吧?父皇和母后,是真心把你当女儿看,也许当初他们会为了太子哥哥的安全不得不善待你,可是他们坚持了那么久,就是因为他们早就喜欢上你了。还有你爹,他常夜探皇宫去看你,他留下最好的武功让中森姑娘来教你,你娘也是到死都记着你。你从来都不是一个人,这个世界从来都没有抛弃过你,我们从来没有轻视过你。你一直都是我们中间的一分子啊。五姐,不管你是公主,还是平民,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和叶,是我们无双的唯一!”



“步美!”她脱口而出,拥抱住了这个自幼相伴视如己妹的少女,感动不已。


少年盟主从门口踏入,淡笑道:“你这人还真奇怪啊,一会暴跳如雷一会泪雨涟涟,真是善变。”“你说什么?”她泪水未干,责问之语已经出口。

“啊?盟主,是你救五姐回来的?你不生她气啦?不和她吵架啦?不杀她了?”

平次笑:“我杀她……哎,昨天我差点丧命于她手,你不知道她昨天有多厉害,呵呵,果然有杨门女将之风!”

和叶道:“喂喂,我没同意前不可以乱说的!”

步美一脸欢喜:“你们和好了!那太好了……新一——”

少年元帅冲里面走出来,英俊的面庞上带着几分疲倦之情,但这自然不做作的气质更增添了他的魅力,嘴角依然挂着温柔又自信的微笑。

“辛苦你了,工藤。”

“没什么。”他抿嘴一笑,“你可回来了。”

“工藤,我要做副帅。”新一看她一眼:“你可真胆大,闹了这么一场,还敢提要求?”和叶道:“这是圣旨,你敢抗旨?”新一笑了:“我不敢,你要再这么来,大家非被你吓死不可。还有啊,万一我们盟主回不来了,这武林各派兴师问罪起来,我哪担当得起呀?”

“工藤新一你——居然开我玩笑?!”

“怎么?开不得?”他轻轻一笑,“昨天独孤女侠来了,我们商议了一个晚上。服部,军队已经到齐了,你安排武林各派精英回去吧!我不希望再给他们增加损失,这次他们大力支持我军,真乃雪中送炭。和叶,你先回去休息,我会安排你出战的。”

和叶大喜,险些要跳起来抱住新一:“还是工藤你好啊!对了……青子呢?”

新一怔了怔,笑:“四妹的事你就不要管了,自然有人去办。怎么,不相信我?”

她一笑:“怎么会?我也是担心她啊!”

步美鼓起勇气,道:“新一,我来是为了告诉你,我决定向父皇请求,取消我和你的婚约。”

三个人都吃了一惊,停下原本进行中的思索,不约而同望着她。

“昨天晚上,九姐姐跟我和太子哥哥都谈过了。新一,因为我的固执和一厢情愿,把你害到今天这个地步,我真的很抱歉。其实你不用担心我不会介绍,现在的步美不再是皇宫里那个娇生惯养的六公主了,经过这些日子,经历过这么多事,她长大了,成熟了。新一,谢谢你为了那个责任保护我那么久。现在,该是我自己去走自己的路的时候了。是我心甘情愿从那个圈里跳出来,从对你的依靠里跳出来,也许……外面是另有一番天地吧!我已经拜冲田掌门为师啦!我希望以后再也不要打仗,不过一定要有的话,我也要像五姐那样,上战场杀敌!”

她稚气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成熟的微笑,往日清纯的目光中,也多了几分理解的味道。

“六公主……”

“我知道如果你想和毛利兰在一起的话,父皇非同意不可。他最疼我啦,我一定会尽力帮你劝他的,找到一个好办法,让你们永远在一起。如果你当我是朋友的话,就叫我步美吧!不要叫六公主。”

他笑了:“步美,谢谢你!”

玫瑰花再次盛开,芳香满园:“不客气,我们是一辈子的朋友哦,不许抵赖!”

这时候,红衣少女走进来:“大人,狄将军找你,好象有情况。”新一微笑:“我去看看,你们自便。”红子要跟上去,和叶拉住她,红子道:“你是要问中森青子么?”

和叶点头:“她怎么拉?”

“没事。”红子笑笑,“一切都按计划在行事。你不用担心,这是黑月教最后一次搏击,也只有他们携手才能化解。天意,一切都是天意!虽然过场艰辛坎坷,但最终的结局谁都无法改变。他们两个人,明明心里都深爱着对方,却偏偏要用残忍的手段伤害彼此,又是何苦呢?真应了一句老话:不见棺材不掉泪,不到千钧一发的时刻,无论如何也不肯吐露心意……”

紫衣少女听了,不由转头去看少年盟主,不料红子也同时抬头看两人,苦笑:“你们俩也没好到哪里去……”

平次微笑:“总算最后的机会……我们没有放弃……”

红子叹道:“是啊,总算上天……都给了你们最后的机会,没有让你们不懂心意前就含恨而死……真是宽容的上天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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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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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3 11:29:46 |只看该作者

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正式回归之作)6月21日更新

十三 青梅竹马不是爱 萍水相逢共终老







“这……根本不是去见黑羽快斗的路?”探停下来,望着眼前的佳人。伊人芳华绝代,依然是风姿嫣然,淡淡的哀愁和微冷的神情,反而更增添了她不同于俗的幽雅高贵气质和空灵的神韵。只是她眼底平静波涛里的酸楚和柔情,并不投向他,那么,又是为谁而留?



蓝衫少女淡然道:“我是想告诉你……他已经不在武林中了……”



“他死了?不可能。他武功这么好,谁杀得了他?”



青子道:“武林中已经没有这个人了,你不用再找,不用浪费你的精力了。”



佳人便是微微一蹙眉,却是如此令人心动。



他靠近了些,笑:“没想到你竟是飞天剑派中人。”



蓝衫少女瞥他一眼,神色间已筑起警惕之墙,闪开了几步,仍然是淡然的口气:“你猜错了。”



“哦?”他颇有些惊讶,本来他闲散惯了,可就是对面前这少女,无论如何也不肯轻易放手。



“我叫工藤冰月,是工藤新一的妹妹。”



他对她这身份又是吃惊又是怀疑,庭院深深的豪门世族,能培育出如此脱俗气质的仙女?



“不用这么看我,不信你自己去查查看,问问工藤家四小姐就够了。”



“工藤姑娘,也难怪,你哥哥风流潇洒,连我们大辽国的灵月公主都一见倾心,哥哥如此,妹妹这么气质高雅,也是不假的了。”



她“哼”了一声:“你对我哥有兴趣?”探笑:“非也,我是对工藤姑娘你有兴趣。你们汉人有句诗‘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正是在下现在心情写照。”青子道:“嗯,果然是辽人,不像汉人说话吞吞吐吐。好吧!我也直说,你若能在一日内劝新出智明将辽军退到雁门关外一百里,说不定我还能到你府上坐坐。你做不到的话,我也只好显露一下我们工藤家四小姐的厉害,叫你终身不能踏入大宋半步。”



这时,两人身旁忽然闪出一个步履蹒跚的老人,一身落魄穷酸:“这位工子,还有这位姑娘,行行好,给个赏钱吧!”



探心中一惊,心想这荒山野岭怎么会有乞丐?是青子安排下的帮手,还是辽军派来刺探他行踪的细作?万一自己的行踪被苦艾知道,智明也要受牵连了。



他露出迷人的微笑,却后退几步:“不好意思,老人家,晚生身上并未带钱。”



蓝衫少女看看那衣衫破旧的老人,眼露怜悯之色,上前去碰了他的衣服,轻叹道:“这么冷的天,穿这么薄的衣服不冷么?”老人道:“姑娘良心好,赏我些饭钱吧!”说着竟跪下磕头,青子一怔,瞧了他一会,似乎在想什么,又弯下腰去,慢慢扶他起来,道:“老人家不用行这般大礼,我给你钱吧!”老人一直盯着她看,直到她放了手,才又低下头去,青子取出几枚铜钱放在老人手心,他连连点头,感激不尽。



探见两人这般,心想定是不认识的,问:“你从哪里来?”



老人直直腰板:“就从那儿啊,辽军在那里频繁调动,好象在找什么人。”



他吃了一惊,又想起青子刚才的话,只怕自己再跟下去,她又如上次初见时一般翻脸绝然而去。她表面上看起来柔顺温婉,但却是个刚毅坚强的女子。他不想她生气,更不愿见她伤心。



“工藤姑娘,我先告辞了。山高水长,我们后会有期。”



老人望着他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口气:“这位公子爷的脚步好快啊!”


蓝衫少女微微一笑:“我没想到,堂堂的毒手药王,竟然有如此出神入化的演技。”



老人一怔,随即挺直了腰身,哈哈大笑,他自己也没料到,这视为仇敌的少女的微笑,竟有着不可抵挡的魅力,如春风抚心,压下了他迷漫在心头的恶念。“我也没想到,我们教主的小师妹,不但人美丽,见识广,而且更是胆子大武功强。世界上碰了我衣服又碰了我身子而不毒发的人,那可是寥寥无几啊!”



她看了老人一眼,脸上的微笑更加柔和与甜美,她忽然意识到,美人计也是不错的选择。只是她从前不屑去做,但心里的警惕也是直线上升。



“中森银三不简单,生了你这样的好女儿。见了我,竟然也不害怕。”



她平静如水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凄凉,嘴角扬起的笑中也含起了寂寞与哀伤。老人不得不承认面对这样才貌双全的女子,白马探的如此相待,已经很不容易了。“没什么可害怕的。”她淡淡笑,“我的命已经够长了,不想再多活了。”


老人笑笑:“也是啊,你花了一个晚上走到这里,也算是天赐良机吧!”

“要拿‘生命之石’么?”她淡淡笑,不经意的口气似乎在谈论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我们只是想借来瞧瞧,看看这到底是什么厉害的剑法?万一是徒有虚名,我们也可以昭告天下。”人类是多么恐怖,当人性的丑陋完全暴露于日光之下,温情脉脉的说词和理直气壮的借口都可以成为抢夺和凶杀的理由。


蓝衫少女应了一声:“不过大师兄已经不在教内了,你们是不是打算有借不还?或者,干脆老前辈你荣登教主之位,再去与盟主较量?”


老人大笑:“你果然聪明,不负黑羽盗一调教。今天好容易遇到飞天剑派掌门,教主为了飞天剑派的毒药费尽心机,今日老朽不才,也要请教。掌门大人,千万别客气呀!”


“怎么会?”蓝衫少女仍然是淡淡一笑,“我是晚辈,请前辈先指教。”

老人笑容顿去,双掌向前齐推,蓝衫少女轻跳退开,右手中不知何时多了的扇子打开,暗器飞出,射向老人。他纵身跃了几下,口中道:“不错不错,掌门大人还有如此高招。”青子手中的扇子泛黄陈旧,谁知道其中暗藏玄机,竟有毒药和暗器附内。这次比试,两人都未用剑。武林大会上与琴酒相拼,乃是比内功修为;这次却是完全以毒攻毒,只要一个不慎,就会身中剧毒而死。


两人嘴上相敬如宾,招数上却步步阴狠。奇谋秘计层出不穷,蓝衫少女本想就此死去,死前将“生命之石”毁掉,从今往后断绝武林纷争,可与他斗了几招,竟好胜心起,傲气陡生,想看看自己倒能接得了毒手药王几招。她了无牵挂,情同拼命,反叫老人缚住了手脚。


两人全心酣斗,怎料青子出招时,背后一个声音响起:“宫野厚司,如此对付后辈,未免太多阴险了吧?”


老人一惊,心念顿分,蓝衫少女扇开毒出,他虽强行躲避,仍中了飞天剑派的独门暗器,倒在了地上。青子也吃了一惊,回过头去,险些没摔倒。快斗站在山岩上,含笑而立,手中抓住一人的衣领,却是灰原哀。

“你……”厚司身中剧毒,本不应该移动身体,此刻却不顾一切站起来,露出惊恐神色,“你要干什么……”


“小心毒发啊,我可不希望你现在就死了。”快斗笑笑,还露出顽皮神色。


“背后搞阴谋……本来她这招我可以反败为胜的,谁知道你竟出现,分明是胜之不武……你……黑羽快斗你……”


他故意叹了口气,无奈而笑:“老前辈你也讲起道理来了,真是希奇呀!不过你怎么忘记了,我早就不是武林中人了,工藤四小姐不是告诉白马探了,你没听见吗?还是人老耳聋了?我可是大宋朝的太子殿。你见了我不下跪我已经没计较了,竟还向我讲条件。哎!我只听当今皇帝的话,好象没说要听你的吧……”


厚司张大了嘴,却无法辩驳。蓝衫少女听他这故作一本正经的言论,忽然想到幼年时短暂相会时他说过的那些笑话和故事。如果不是因为心里还存着那些芥蒂和对这局面倒转过分惊诧,她一定早忍不住笑出来了。


可快斗脸上的捉弄神情和蓝衫少女欲笑强忍又迷惘不解的面容,更叫厚司郁愤难抒:“你……你一直跟着我们?!”快斗笑:“我是给了你暗示啊,可惜你内力实在不怎么样,就是发不现我,我还着急呢!”


青子听他这么一说,想自己全心全意只想支走探,后来又全心全意和厚司斗,竟没注意有人跟踪。快斗拍拍哀,笑:“你赶快把你的阴谋招供吧!不然我就杀了你女儿!”


“女儿?!”青子呆倒在地。


哀冷冷一笑:“有这种爹,还不如死的好。”


快斗笑笑:“别这么说嘛,你爹会伤心的。左护法还是挺爱你的,让琴酒把你当黑月教的公主宠着,你要走也让你走,还让你帮了工藤这么多忙,也算是对朝廷有功了吧!本殿下赏罚分明,可不能意气行事。”


哀冷笑:“连自己的女儿都要别人养,还有什么良心?太子你别管我了,杀了他吧!我想他不但不会招供,而且会反设陷阱诱我们上当。”


快斗摇头微笑:“不试怎么知道?”他拿起一把匕首,放到哀颈边,轻轻一划,雪白的皮肤上已出现了一条血痕,“你再不说的话,你女儿就没命了!”


哀似乎完全没在意,继续冷冷道:“看着他我就羞耻!你快杀了他吧!”快斗的力道也加大了一分,厚司大喊:“不……不要……不要伤害哀……我……我告诉你们……不过,我中毒已深,只怕……撑不住了……”

蓝衫少女一直站在一边听快斗和哀一唱一和从心理上攻击厚司,她看得清楚,什么杀女逼父只不过是演戏而已,却不料厚司精明狡猾,竟也有痴爱女儿的弱点,就这么被利用了。看着他无力喊叫偏要维护女儿的无助样子,竟心生怜悯,想他威风一世,纵然名扬天下,内心深处却也不过是个渴望父女亲情的老人罢了。不由走到他身边,俯下身伸出手去,道:“我来撑着你,你说吧!”

她手刚碰到他身体,忽然一股内力传来,皮肤上剧毒也随即侵入。她要挣脱,却被牢牢吸住。她原本镇定冷静,毫不慌乱,此刻只觉得心脉张裂,竟要走上黄泉路了,心中只叹自己终究太过善良,最后还是被摆了一道。

厚司用尽最后一点力气,道:“爹虽雄心勃勃,可是对你的心意从来没有假过。若非我看在你面上留情,工藤新一、毛利兰、服部平次和你们怎能活到今天?黑月教的计划都是赤井秀一策划的,我今天是意外之举……我……我真是痛心……哀……你到现在……还不肯叫我一声……爹吗……”哀见他苦苦挣扎的痛苦样子,心中一痛,刚要开口,却见他头一歪,已是气绝身亡。

厚司一死,内力也断,蓝衫少女挣脱而出,却也身中剧毒,后退几步,吐出一口黑血来。本来两人都注意着厚司的临终遗言,但现在青子这样,哪里还顾得上厚寺,从山岩上跳下,奔到她身边。快斗抱着她欲倒的身躯,叫道:“青子!青子!”深悔刚才明明知道也许有诈却没有出手相拦,哀拿起她的手搭搭劢,脸上露出奇异神色,搭了许久,终于放下。

蓝衫少女见她神情有异,只道自己死期将至,她此来就是寻死,所以并无怨恨。最后时刻,亲眼见到心上人和哀来救自己,又能死在心上人怀抱中,远远比她想过的每一种死法都要幸福千万倍,她不是贪心的女子,她知道足了:“你们别管我……还是先去阻止黑月教……”

“青子,别乱动。”他望着怀中的少女,嘴边带血,脸色苍白,眼角含泪,更让人怜惜。想到她这些日子内心受的煎熬,更是痛心,“你不会死的……你一定不会死……灰原哀你说话啊!”

“这种毒,我解不了。”

“什么?!你是他女儿,更是他弟子,他把所有的毒制法都教给了你,你怎么会解不了?”

哀静静看着他激动的样子,道:“太子殿下,我认识你也很久了,还没见过……你这么无措的时刻呢!”说着,竟露出一个“难得看好戏”的微笑,快斗实在是哭笑不得。哀开口:“我还没说完呢!世界上厉害的毒都是单独配解药的,无解药就死,不过这种毒嘛……却只有一种最简单的解法……”

“难道是……”少年灵光一闪,手握住蓝衫少女右腕穴道,已将自己内力输入她体内。

哀转过头去,看着地上蜷缩的尸体,那是她的父亲么?离开新一到昨晚被快斗救出,短短的一天,却发生了太多太多混乱的故事,就算是她冷静聪明,也一时间无法接受毒手药王就是她爹的事实。她蹲下来,轻轻叹:“对啦,就是内力逼毒……我原以为,他总会弄一种难找到解药的剧毒给她,谁知道……却是这种虽然毒但容易解的毒呢……他知道有你这位天下第一内力绝深的人在此,好象就是要消耗点你的内力再让她吃吃苦一样……也许……是因为她良心太好了吧,明知道会有危险还去救,所以……手下留情了……看来,他的良心也并没有那么坏……”

哀站起来,后退几步,蓝衫少女睁开眼睛,感到手中传来的源源不断的内力,拯救了她的生命,也注入了新的希望。她能感到,那不只是内力,更是他保护和关怀的温度。也许,有的时候语言也会让美好的爱情显得苍白无力,谎言当初并没有能够掩盖真相背后的残忍和无情,也许开口道来的事实也无法明了天野成俊彼时的心酸。不需要辩解,不需要理由,一个眼神,一个举手投足就已足够。

她忽然明白,其实自己心里一直都很肯定他对她的宠溺和爱碍,她所害怕的,也不过是悬崖边紫衣少女求心上人杀她的心情和少年盟主凄然而去的决裂,是仇恨与爱相对,欺骗利用了真情。而所有的苦水面前,却有着如此多的瓶瓶罐罐,有责任,有自尊,有喜好,有身份,有国仇家恨,她太累了,她还有负担,冲不走这些阻隔。她突发其想要当新一的妹妹,只是想要一个依靠,她不是神仙,只是凡人啊。

此时此刻,他是不是太子还有什么关系?她不肯正视这一切,除了怕欺骗伤害他,还有就是觉得她和太子是无法相配的。他从来没有介意过身份,结果竟是她看轻了自己。她不顾一切去死拼,心里究竟是为了什么?如此自虐自贱,哪里还是她一心想做的拿得起放得下轻松统揽全局的掌门人?哦,原来一切的一切,都是她错了。




嘴边露出久违的微笑,像是许多年前在父母怀抱中无忧无虑玩耍的时光,像是初次见他时收到玫瑰花那刹那间心弛意乱的憧憬,幸福的味道,其实就在双手间,握住了便是,争取幸福,其实如此简单。


他左手抱住她,右手与她右腕相握。只要好好守护现有的幸福,拥抱了不要松手,什么地位的悬殊和自尊的有无,都不是阻碍心灵相通的理由。他们都是在江湖漂泊流浪了那么多年的人,却偏偏还要受缚于红尘的礼教俗见。为了仇恨,她封起自己的情谊,在如花的绝世容颜上画上一个凄凉又冷淡的微笑,他为了自由无拘和漫不经心而留恋于青山绿水之间,可他们不是真正能抛下一切的人啊!也许是他在逃避责任,又或许是她,当苦难迎面而来的时刻,他们终于舍弃掉外表的虚伪而守护内心的真实。要做陶渊明浪迹天涯潇洒出尘,也许他们要等下辈子了,生到一个和平年代,宋辽的乱世,江湖的波折,再也没有人能够安心去做隐士。条条框框,最怕的不过是决心和勇气,他们连死都不怕,何苦还要用虚假的笑脸和谎言,还冰封自己的真心?他们还是怕过人言,恐惧淹没于口水中的时光,巨大的压力会使他们屈服痛苦。但现在不会了,他们要做快乐的傻瓜,开心的聋子,欢喜的盲人,不明白非议,听不见人言可畏,看不到嘲笑讽刺。他们只要看到需要他们出手的一切就够了。


哀看到蓝衫少女的微笑,震惊了!恍然间,似乎她的幸福也感染了自己,全身暖洋洋的。

没有负担和压力的微笑,是人世间最动人的情景。


蓝衫少女动了动,看了一眼厚司,又瞥了一眼哀:“你……”


“我没事。”她笑笑,忽然发现,自己也装了一辈子冷酷,温柔的感觉,真好。


“不知道这‘毒手药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他叹了口气。他真的是个亦正亦邪的人吗?为什么杀人无数,又对亲生女儿爱若性命?为何听命黑月教,又偷偷手下留情?为什么要杀青子,又选了这种容易解的毒?


人性啊人性,千百年来,纵是智者哲人,都解读不了,何况我辈俗人?


“我们走吧!别让工藤他们等太久。”少年轻轻说道,平平淡淡,却有不容否决的威严。青子看哀:“灰原你……”


哀冷冷道:“你们走吧!那里容不下我。”


快斗道:“这是什么话?你如果不回去,我这次的任务才算完成了一半。你不走,难道回黑月教么?”


哀道:“我可以找一个没人住的地方,隐居起来……”


“不要这么说,灰原。我们不逃避了,你也不可以把自己在藏进冷漠的盔甲里。如果没有你,哥的计划就全部做不到,我们也走不到今天。灰原……哀……不要先自己看不起自己。我们知道你是好的,那就够了。”


快斗笑:“你还不同意?是要我用武力威胁你,还是用身份命令你?”


哀看了他一眼:“不怕我下毒?”快斗一笑:“开玩笑还像真的一样,真不愧是灰原大小姐。”哀听了此句,竟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太子可别这么说,我听了别扭。”


蓝衫少女轻笑:“太子的确魅力无穷……啊!我叫你哀没关系吧,你的原名是什么?”


“没关系。”她隐去笑容,“宫野志保……不过,我还是喜欢哀……”


快斗道:“嗯,我们回去再说这些吧,我可不想听工藤唠叨啊……”哀露出淡淡笑容:“好啦,我跟你走就是,不过别对我期望太高,否则我们一起毒你。”他装出一个害怕的表情,笑:“这么狠……做太子也这么惨,竟然有人拼了命要做。”哀抬头看青子:“冷静的时候有太子的气质很威严,可是平时却是嘻皮笑脸的,他小时候也这样?”“我不清楚啊,应该问红子才对,人家才是青梅竹马嘛……”











“辽军伤亡惨重,四天了还没有攻破雁门关。这样下去,辽军必定军心动摇。”和叶坐在一边,刚上了药,却又闲不住,跑到新一平次处来。两人赶不走她,也只好让她坐下一起研究形势。

“这样下去只有两个可能,一是辽军继续增兵,直到攻破雁门关为止;二是新出智明要求退兵,或是萧太后下令撤军。依我看,第二种可能性较大,辽国会在近期撤军,我们这几日坚守取得了效果。”

新一看着地图,又道:“皇上皇后已经回去了,步美居然跟着回云剑派去学武功——和叶,对了,皇上说你虽然不是公主了,不过这次表现出色,这二品将军,继续当吧!”

和叶吃了一惊:“什么?我……”新一回过头:“你不知道,你那次真的是把辽军给杀傻了。他们现在对‘五公主’可是闻风丧胆。如果现在一竖起‘五公主’的旗帜,保管辽军撤退而去。”

和叶大喜,笑道:“工藤,那还等什么,让我出战呀!”平次道:“工藤你就不要瞎掺和了。不许去!你死了一次还觉得不够吗?”和叶眉毛一扬:“我是二品副帅,你是一介草民,谁听谁的?”平次道:“你少来了,我也要皇帝封我个一品官。他欠了我们家这么多,这个要求敢不答应?”新一无奈而笑:“你要我给你好了……现在我们不出战,我们要等……他们撤军……”

“看起来,元帅气色不错啊。”白衣少年和蓝衫少女并肩走进。和叶顾不得身上伤痛,跳起来抱住青子:“你回来了!太好了!”

快斗和平次同时起身,将两人拉开,一个道:“她毒深未全解,别碰她。”一个道:“你不要命了,有伤在身还这么激动。”蓝衫少女淡淡道:“我是习武之人算不了什么。”紫衣少女则是情绪激动:“我担心青子啊,这样也不可以?”

新一温言而笑:“我今日真有眼福,亲见了世上少了两对痴男怨女。恭喜,恭喜。”

“不要急着恭喜别人,先为自己想想吧!”哀从门旁闪出,冷冷道。

“你回来啦……”他轻笑,“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舍弃我们的。”

“拜托啦你不要这样说话了,我受不了了。”和叶无力地叫道。

众人都笑了,也许,这是他们相识以来最没有烦恼的日子。

快斗笑:“工藤,为你带来一个好消息,辽军撤了。”新一一怔:“什么?”哀道:“他没骗你,辽军真的撤了。”这时候,一个士兵匆匆奔进:“报告元帅,辽国撤军了!”新一微笑:“我知道了,叫我军严守边防,让开道路,切勿追击。”

士兵跑了出去,和叶欢喜万分:“工藤你真厉害啊,辽国撤军了……”

平次道:“又不是他一个人打的,别把功劳都归他。”

快斗笑:“辽军撤退了,我们的协议也应该到头了。工藤,你说是不是?”他依然平平淡淡地道,新一叹道:“我也正要说这事,现在时机还不成熟。”

他一扬眉:“怎么还不成熟?当初你又是如何说的?”

新一微笑:“我当然记得,协约还在服部那里,不过……你想过没有,如果你现在就离开太子位而去,皇上会怎么看?未来的新君呢?对于你这位从小失踪又突然成为太子的人,那些想当储君的人有什么心思?他们会不会嫉妒你的得宠和才华?有一天新皇帝即位,有没有除去你以绝后患之心?考虑过么?……”

快斗一怔,笑:“到底是久在官场之人。”新一道:“王位之争,本来就牵动各方利益。战前突然立太子,京城里早已经是天崩地动,各方都难以摆平。而你又仗圣上宠爱,反而开口讲条件,使得圣上与我的处境更加艰难。现在朝中不少人攻击我功高震主,又巴结太子,只怕最后,圣上为绝天下人口,不得不罢免我以平众怒……”

众人都是一惊,快斗道:“是我想简单了,你说吧,我该怎么做?”新一微笑:“随我回京,为皇帝选新太子,然后找名正言顺的借口能让圣上废太子,至于我……正好有和叶的事情自请降罪。”

快斗笑:“你该不会欲擒故纵吧?”

新一轻轻一笑:“强求也是枉然。纵你才华横溢,若无对江山百姓负责之心,百姓要再聪明的皇帝又有何用?更何况,我听独孤女侠说过,你没有真命天子的相。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是你的,逃也逃不掉。”

快斗笑:“她也说过,你精通为人臣和处世之道,虽然官高功伟,但仍能荣华富贵,平安一生。”

“我少年功成名就,又手握兵权。圣上不说,心里总是有顾忌的。本朝太祖正是兵变而来。我想此战后,宋辽百年内当无大战,正好可以求免去兵权,当个文相,免得连累我爹娘。和叶,圣上用你,其实也不过安抚罢了,切不可当真。万一你邀功请战,只会加重武林和朝廷矛盾,给武林带来灾难。”

和叶点点头,哀冷冷道:“皇权之下,自然是没有绝对的自由。幸好皇帝对你们好心,否则以你们这些罪名,早就死了几百回了。”

新一点头:“嗯,圣上总算是明君,能体察下情,公断明决。本朝此代,能人辈出,也算是秦以来最辉煌的时刻了。”快斗笑:“你不是暗中说自己能人吗?”、

新一看了他一眼,忽然道:“太子可听过‘长兄如父’这句话?”

快斗一笑:“为什么大家今天都想威胁我?”

新一笑了:“臣不敢,只不过要娶工藤四小姐,也得我这个做哥哥的点头才行。”


青子微微一怔,脸上浮起一阵红晕。但她素来镇定,立刻恢复远样,道:“哥还是应该想想……和兰的事情吧!”

  “是啊,现在只剩下你了,怎么样?把太子和圣上朝廷的事情想那么周到,对你自己的将来不会一点打算都没有吧?”平次拍拍他的肩。

   新一露出少有的凄凉神色,摇摇头:“这件事……我可是一点希望都没有……”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他重新露出微笑,“什么只有我,六公主和灰原也还没找到他们自己的幸福呢……”

   哀看着他瞬间的表情变化,忽然明白,这世上将自己伪装得最好的,不是自己,也不是青子,而是面前这永远微笑的少年。他从小就学习处世之道,做皇帝的忠心臣子,做将士的优秀统帅,做朋友的贴心知己,做恋人的关怀情人,做父母的尽心孝子……他扮了太多太多的角色,每一样都容不得他彷徨,容不得他有一丝凄凉神色。这微笑的下面,究竟是颗怎样的心?

   “你不用做烂好人……我是不会有幸福的……”

   是啊,他的心虽然谁也看不透,但他对兰的情谊,还是明明白白的。

   蓝衫少女望着哀,突然道:“哥,我怎么从前没有想到呢……哀她和……”她将目光转向新一,他一愣,随即笑:“对啊!我也疏忽了,嗯,的确很配呢……灰原,如果你没有事情的话,和四妹一起去我家如何?我想……也许你会找到你的幸福呢……”

  哀颇为诧异:“什么?”

  “大人说的不错,灰原姑娘命中该有一儿一女。很多东西,是在不敬意间到来的。也许那个你苦苦追求的东西并不适合你吧,真正属于你的,还在那里等你呢。灰原姑娘,去吧!”

   红子站在门口,幽幽道。

   哀低下头,看着红子的脚步从眼前移过:“大人,你也不要灰心,不争取怎么知道不可能?师父走时,已将一切吩咐红子。若大人不嫌弃,且听红子一言。”

   快斗道:“你说吧……”

   红子道:“辽国撤军,必定要和大宋再和好。战争之后,修复两国关系的办法,历史上最多的是什么呢?”

   青子道:“对啦,是和亲……昭君出塞,汉匈百年互市;文成公主入藏,唐与吐蕃患难相恤……这的确是一举两得的好办法。”

  “如果大人肯的话,我们可以帮大人你一臂之力,既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也换宋辽百年和平。”

  新一心中感动:“我自然没意见,难得你如此费心。”


  红子笑:“那好,你们现在都听我安排。太子,和叶还有六公主回京,你们受皇帝宠爱,可以恳求皇帝要求大人去和亲。大人和灵月公主的关系皇帝是清楚的。当然了,大人最好是先交兵权,方不引来人言。至于我,则前往辽国去见新出智明和萧太后,让他们同意灵月公主和亲!”

   众人吃了一惊,快斗道:“你一个人去?你有把握说服他们?”

   红子一笑:“师父会带我去。我们早研究过,萧太后颇信黄老之术,如果大宋主动和亲,她也乐意顺水人情。灵月公主是汉人,回大宋也好,免得在辽国惹人非议。至于新出智明,我相信他为了灵月公主好,也会放手的。”

  青子道:“我和你一起去辽国,太子,那你带哀回工藤府。”

  红子一愣:“你也去?”

  她微笑:“我和白马探说过若他劝退辽军一日内退兵,我会和他再见。以此为借口去劝他,他是新出智明好朋友,可以帮忙。”

  红子大喜:“好,这样就有十足把握了!”

  和叶道:“我一定使尽浑身解数,劝圣上同意。”

  平次笑:“我看来是走不了了,赤井秀一还没有抓住,我这个盟主也不敢轻易离开。等彻底铲锄黑月教来做你们新婚大礼吧!

  新一笑:“四妹……你去辽国最好了,我想,不光劝萧太后和新出智明,大概兰自己……也很难一下子适应,要麻烦你了……你武功好,还要时时传消息回来……”

   青子点头:“还是哥想得周到。”

   新一道:“如果要出发,还是尽快。这种事情不可久拖,会有变故。我还要处理宋军回防事宜,就不送你们了。”

   红子和青子也不再多说,等快斗把毒逼尽,又拿了哀配的药后,离开雁门关找九妹去了。快斗、和叶与哀也启程赶赴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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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醒的小五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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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4 08:11:1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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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山盟海誓今犹在明妃不唱琵琶曲


踏进工藤府的那一刻,哀还是为这府第的恢宏和完美的布置所气夺。

一个甜净俏丽的淡装少女笑着迎上来:“今儿个真是贵客迎门,太子殿下都来啦!爹娘马上就过来,你们随意坐啊!”她指挥着众人做这做那,但言辞上全不显骄态,落落大方,转了一圈又回来笑,“不好意思,我是工藤辉美,一般叫工藤三小姐。”

和叶离别时已听青子说了状况,马上站起来将她拉到一边,悄声说了半天,辉美一怔,又笑颜如花,低声道:“真不巧……那人正好不在,大概半个月后才能回来吧!不过没关系,一切都包在我身上了!”两人重回大厅,辉美又上下打量哀一番,笑:“这位就是‘天下第一美女’灰原哀姑娘了?久仰久仰!既然来了,这都是自己人了,希望灰原姑娘不要见外。”

哀久处勾心斗角之中,陡然间换了和睦其乐融融的气氛,实在难以一下子适应过来,竟答不了辉美的话。这时候,优作和有希子出来,又拜见了快斗,快斗笑:“工藤大人和夫人教子女有方,不光工藤他文武双全,连这位三小姐都如此出众,不同于一般大家闺秀。”

有希子笑:“新一才是我亲生儿子,他俩虽非我出,但都聪明能干。他们的亲娘死得早,我也当亲生女儿一般看待。”

辉美笑:“娘待我们自然是好的,虽然娘从前的故事传扬得沸沸扬扬,我们几个从来都不在意。现在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娘当年还是追求过武林盟主的一代女侠呢!”

有希子笑笑:“二十年了,现在想起来,也许是因为得不到,才拼命去追求。其实那只是我自己为自己幻想的桃源而已。如果真的得到了,大概还逃不过被陷害的命运。我现在的日子,才是最适合我自己的。好好珍惜就够了。”

辉美笑:“可是前些天四妹一来,爹娘就全忘了我们啦,完全把中心转到四妹身上,好象四妹才是他们女儿一样。还夸大哥有眼光,认了个这么好的妹妹。”

众人都笑了,辉美向两人介绍哀,优作和有希子听闻过哀在黑月教的名气,但既是新一让她来,自然也不放在心上,也把哀当女儿看。和叶道:“圣上给我的将军府还没有造好,我先暂住这里,不会打扰吧?”

辉美笑:“当然不会,如今爹娘都落得清闲,我也闷得慌,你能来最好了,也好陪陪哀啊。我还想知道,五公主做了二品将军是什么滋味?你知不知道,从前杨八妹和穆桂英都当过这官呢!”

和叶笑:“是么?那太好了!”辉美笑:“京城里早就在传了,说你和盟主两个人啊,郎才女貌,天作之合,又联手抗击辽军,杀得敌人闻风丧胆,真有当年穆桂英和杨宗保大破天门阵的感觉!”紫衣少女红了脸:“这……哪有啊……”

众人又说到新一和兰的姻缘,有希子叹道:“说来兰变成辽国公主,也是我当年一手造成。总算现在真相大白,小五郎的死因明了,英理也洗刷冤屈。从前我对英理太过了,这次风波之后,定要将她接来这里,好好向她赔罪。说来你们还不知,当年我跳崖自尽未死,在辽国呆了十年。这十年里,我其实做了兰的师父,每天暗中传授她武功,我只道她是个汉人,在辽国独自一人难保全,就觉她聪明可爱,谁知我徒弟竟是小五郎跟英理的女儿!又没想到她会当使者来大宋谈判,和新一有了这样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大概这就是天意吧!我当年欠了他们的,要让新一来还。我这么说,也是给你们定心丸吃,我知道太子和五公主来此,是怕我们反对。我和优作是非常支持的。从小,新一就特别懂事,他没求过我们什么。这回,也让爹娘尽自己所能为她的终身幸福尽点心。”

快斗道:“这样最好不过了,具体怎么向皇上开口建议,麻烦工藤大人和夫人还有灰原想想办法了。”

优作起身:“太子回京先到此处,只怕会引来非议,抬子还是先回宫吧!”

快斗笑:“也是,那我先告辞了。以后你们来宫中找我好了,灰原就拜托你们了!”

哀走到和叶身边,道:“你们说的究竟是什么人?”

和叶神秘一笑:“这个啊,暂时保密,不过我保证是个惊喜!”







洋子放下帘幕,转头道:“公主,该休息了。”黄衫少女坐在床上挥挥手:“你们退下吧!”众宫女依言鱼贯而出,关上房门。蓝衫少女从后面轻轻地走,坐在床头,兰拿出一支细小蜡烛,引燃了火,青子右手轻轻一抖,红烛全部熄灭。

“真没想到你已经在这里陪了我三日。我原以为,这个噩梦再也不会醒;而对这命运,更不知道应该屈服,还是抗争到底?”

“梦还是醒了。”青子微微笑道,“所有的乌云都在梦醒的时刻散尽,再没什么东西可以阻挡阳光了。”

兰站起来,卷起流苏云罗帐,用玉钩挂好,环视四周,叹了口气:“云里雾里看辽宫,别是一番风味。也许我舍不得的,只是十七年来它给予我的欢乐和幸福,而不是……”她伸出玉手,慢慢抚摸高贵的红木桌椅,“这辽宫本身吧!她还是原来那个压抑人自由的地方。我走了,也许会有别的公主住进来。我的故事,不过是辽宫中千千万万传奇的一例。没多久,人们就会忘掉。我每天在这里都会想,这宫墙阻隔掉的,大概是望断天涯的血泪。”

“人情殊时景不同,酒不醉人人自醉。”

“我是醉了。”兰平静地道,“从前看青冢花坟,凄凉无双,孤寂埋在草原大漠。昭君一个弱女子,在国家需要的时候挺身而出远嫁他乡,终于以蒲柳之身换来汉匈百年友好。千百年来,不知道有多少人吟唱过这位红尘奇女子,有人哀她凄惨,有人赞她崇高,谁也没真的听过,那‘千载作胡语’的琵琶曲里,究竟是哀怨缠绵,还是绝然愤世?不管怎样,让一个女子用一生幸福来换,虽然值得,却太不公平了。如果不是有我,有他,是不是还要牺牲一对,不,甚至两对无辜的人,做政治游戏的工具?”

蓝衫少女微笑:“可是真的有你,也有他,这就是命运。”

兰转过身来,望着眼前的少女:“青子,谢谢你们这样帮我。”青子笑了:“这是什么话?其实这么做,也算是还我自己的愿。”

兰起身吹没了蜡烛:“很快,天就要亮了,又是一个世界了。”

“终有一天,我习惯了黑暗,也不再惧怕光明。兰,明天是一个全新的世界,让我们好好珍惜。”















“兰,太后要见你。”智明推开宫门,走进兰的寝宫,恢宏依旧,可是不久,佳人便要离开。

黄衫少女站起来,微微扬了扬眉。智明道:“大宋皇帝向太后提议和亲,正好此战大辽不胜而返,颇失颜面。他们主动和亲,太后正好顺水推舟,看来,你的几位朋友都很厉害,那位独孤姑娘三言两语就说服了太后。”他瞥了一眼蓝衫少女,又转回视线,“太后要征求你的意思,当然了,不是问你愿不愿意,因为我也向太后言明要你去和亲,我们的婚约已经取消了。”

兰吃了一惊:“智明我……”

他露出苦涩的微笑:“这不是你期望的吗?你不是无时无刻想离开这个你视为恶梦的地方吗?回到他身边去,和亲和亲,琴瑟和谐么?”

黄衫少女的眼神暗淡了下去,他心中忽然升起了一丝希望,希望她被自己感动,希望她在最后一刻改变了主意,认识到真正对她好她该依靠的人是谁,像无数戏曲演的一样,女主角在离开时候终于明白了男主角的痴情,回新转意,公主和王子还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没有背叛和毁婚,另一个少年只是插足他们恋情的第三者,再坚持,也还是要退却。

可是世上没有童话,没有青梅竹马到天长地久,没有既定的按部就班走到终老,岁月无情,人世沧桑,可变的太多了,惟有爱情,谁也无法勉强。

“对不起智明……对不起……虽然我也知道你对我好……甚至比他对我更好……但……也无法勉强了吧!他已经在我心中占去了全部的位置……牢牢的……谁也无法撼动了……我是汉人,我爹是武林盟主,我娘是女侠,我师父是……大宋才是我真正的家……在外飘零了这么多年,也该回去了,回我真正的家去……辽国,这里……只是我生命里一个驿站吧!智明,请不要再挽留,让我珍摄最美丽的记忆封存于脑海中,把所有的不快都留下,把最温馨的带回去吧……”

她抬起头,目光中闪烁着一种智明从未见过的光芒,那么璀璨夺目,这样的眼神里,原来憔悴苍白的脸上也浮起了红晕。整个人焕发着一种让他无从想象也无力靠近的动人美丽。他原本不懂的,也料不到她还有如此明丽时刻。但现在懂了,她的双眸中闪烁着亲情和爱情给她的坚定信念。是这信念,一直支持着她,到今天,到此刻,到终于成功的离别。

他艰难笑笑:“我知道了……兰……我在这里祝福你,请你一定要幸福!一定要幸福!”

她这么望着他,就像从小到大的凝视,如果没有那次谈判,大概他们也会很快乐。可是,现在她进入了另一个世界,那个世界有她的心上人,她可以放弃一切去成全的人,她无论如何也要回去,眼前的这个世界,保护了她十五年,在她最无力的时候给了她力量,疼她宠她,他没有要过回报,只是默默付出。

“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依靠!兰,如果他对你不好,你可以随时回来!”

“智明……”这一声中,百感交集,五味俱杂。

“快去吧!太后找你。”他偏过头,只怕自己再看她一眼,会嫉妒到疯狂,到失去理智然后强行把她留下。他是平凡,怎么能不嫉妒?嫉妒那个闯入辽营侃侃而谈的英俊少年,不仅在战场上打败了他,情场上,他也是输家。

黄衫少女迈步向外去,走了没几下,突然回过头,大声道:“智明!要相信自己,你也一定能找到你的幸福!一定会有一个能为你牺牲一切爱你为生命全部的人来到你身边的!我知,我一直知,她会来,就像我遇见他一样,自己保重!”

她这么走了,这是她留给这个地方和这个男人的最后一句话,见过苦艾后,她就梳妆打扮准备和亲。


青子望着他,道:“你的深情真让我感动。”

“可惜……她不感动。”

“不。”青子摇头,“她很感动,只是不能勉强,是你的永远是你的,不是你的永远得不到。”

“看来,我得去学学佛法了。”

蓝衫少女一笑:“对了,怎么没见白马探和红子?”

智明想到两人,也是一笑:“如胶似漆……探原来是喜欢你的,你也是因为这才来。但后来兰对他说你心有所属,还拿我和它的关系劝他死心。他很痛苦的时候,那位小泉姑娘来了,对他说了一大堆奇怪的话,还辅以诗词歌赋。探开始和她一起,就是听她说说哲理以抒心中不平,后来嘛……就没这么简单了。大概小泉姑娘身上的神秘气息先吸引了他去了解。她的柔弱也值得人去怜惜。说起来,探真温柔起来,还让我吃不消呢!”

“是么?”她轻轻一笑,她一直在心中觉得愧对了红子。其实,快斗从来只好把红子当妹妹看,而红子,也当快斗是知己。红颜知己,不一定要举案齐眉。

“很喜欢你的处世态度,那么淡然,无妄无争。”智明道:“官场中人若有此水平,足以终身富贵。”

她微微一笑:“你不了解,我从前是充满了仇恨的人,但自从在生死边缘走过以后,发现有很多东西不值得这么刻意去追求。”

“看来……这也是爱情的力量了……”智明也笑了。



雁门关外,二女一男站在宋辽边境刻碑前,喟然长叹。

“不久之前,这里还是横尸数具的万里战场,只一个瞬间,又恢复了平静。世事,真是难料啊!”红子笑着拍拍蓝衫少女,“命运就是这么奇妙!如果一个月前,谁也想不到今天的一切会变得这么皆大欢喜。”

“是啊,没想到我最终还是舍弃了辽国第一高手的名号,离开了智明这个相交多年的好友,竟然改行浪迹天涯了!”探回首往事,也是感慨不已。

红子微笑:“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此事古难全。苏大学士都这么说了。”说着看看探,“苏学士知道么?”探大笑:“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苏东坡苏大学士,他可是也来过辽国的,我怎么会不知道?哈哈,我对你们汉文化的研究,只怕许多宋人都不及吧!”

红子道:“不过大宋向来重文轻武,便是寻常百姓,也乐得吟诗做对。”

探笑:“重文轻武已造就了这样的中原武林要再重视一点,汉人又不一统天下了?”

红子一笑:“现在谁做皇帝都不重要,我们与辽死战,是为国家,并非为君王。只要天下百姓安乐,汉人还是契丹人,又有什么分别?汉人有败类,契丹人也有英雄。”

青子道:“白马君可算是契丹人中的英雄,只可惜……”她故意装出郁闷神色,“不知道是不是我魅力不够,还是红子的法术太厉害了?”

探哈哈大笑:“连你也开这样的玩笑!哪里哪里,工藤四小姐魅力无双,只可惜名花有主,白马探虽不才,也不敢夺人之美。我回辽国后听灵月公主一席话,正是辗转难眠一腔愁情难抒之际,正好红子出现,一番妙语解颐,有缘千里来相会啊!”

红子笑:“我自己也没想到,师父只说这辽国我非去不可。不然懊悔终身,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结果……”青子微笑:“终身大事,自然是大事。”

红子取出一个锦囊,道:“你带去给太子,他会明白的。我和探去为灵月公主和工藤大人的婚事准备礼物,婚期到时我们会来祝贺的。青子,其实你们的事我都看得明白,他是处处包容关心你,你揭穿他的身世,他固然生气,可因爱成恨,恨也由爱而消。他虽然表面看起来散漫随意,不肯介入世事,内心中还是重感情懂责任的。不然他大可以一走了之,何必做这太子?他真正难受的是,是你始终紧闭自己的内心,不肯轻易吐露心里的情感。他生来就有领袖才华和处世之道,值得你信赖和托付,不要再用微笑来掩盖一切,说出来,让他跟你一切承担。”

蓝衫少女眼中涌上感动的泪水:“谢谢你红子,我明白,那我们就此分手,一路平安。”

少年挽住红衣少女的手,一笑:“彼此彼此,一路平安。”

对月形单望相护,只羡鸳鸯不羡仙。






哀静静坐在庭院里,工藤府很大,亭台楼阁,小桥流水。既有北方建筑威严宏伟的气派,更有江南水乡恬淡诗意的氛围。

这些日子来工藤府热闹非凡,苦艾同意和亲,更封兰为和硕公主兰公主。为了准备宋辽关系史上具有非凡意义的婚礼,众人都是忙得不可开交。优作与有希子棋子挂帅指挥,和叶跟辉美也是里里外外布置,没几天平次和新一从前线回来。新一辞去元帅,平次也住进了工藤府。

但这所有的欢乐祥和与哀都无关,她一直都是一个局外人。

她总是一个人独处,当初辉美与和叶还来陪她,也有人伺候。后来忙起来了,自然再也顾不到她,她也不需要他们的欢笑。她融不进去,也体会不了。

她叫了“哀”这个名字,大概注定了一生的凄凉与悲哀。

从一开始喜欢新一起,她就知道不会有结果,先是有步美的婚约,再有兰的爱情。如果说步美那里她还有几分胜算,那么面对兰,她则是彻底败下阵来。黄衫少女的无奈、凄凉、甚至让她都心生怜悯不忍伤害,更何况她是来自一个黑暗的世界,她的双手上沾过鲜血,她是与他们的光明无缘的,命运定了的,何必再强求?

闲看亭前花开花落,笑观云卷云舒,她只是这世界上一个过客,他们没有看轻她的冷漠,没有在意她的过去,也就够了。能不经风雨波涛平平安安借工藤家的荣耀过一世,哪怕永远一个人,也远比那些没有家的人幸福。

“是啊,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她自嘲地笑笑,低声道。

“原来灰原姑娘也喜欢赏花?”

“工藤?!她惊喜转过头,少年一脸微笑,似乎很熟悉,她要走近几步,却突然发现那不是新一,只是长得很像新一的少年而已。他身上也没有那种三军统帅该有的气度,只有微笑,是不变的。当初,不也就是这微笑显出的温柔冷静和光明吸引了她?

“有事么?”她恢复了冷漠,淡淡问。

“也许我不是灰原姑娘要找的人,不过……我也姓工藤!”少年微笑道。

哀心中一震,十几年来,从来没有人能初次见面就看破她的心事。新一也不能,谁也读不懂她,难道是她装扮冷酷的能力降低了?不,怎么会?这种能力只会越来越强,怎么会退化?

“在下工藤柯南,是工藤家二少爷,工藤新一的弟弟。”

“柯……柯南!”她吃惊地差点叫起来。

柯南笑着望着她:“灰原姑娘……是在想怎么不够冷酷无情么?其实用冷漠伪装自己是很累的事情,尝试着用平常心去面对,该笑时就笑,该哭时更哭,是很幸福的,冷漠把自己禁锢了太久,会让你以为自己真是无情的人而忘了你的真性情,放下冷漠的面具吧,其实外面的世界很美好。

他走了几步,站到她身边,笑:“这里很安全的,再没有人会伤害你。冷漠这种保护色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这种东西,只能是既害人,又伤身。“

她早就意识到,从他出现的时刻起,突然感到了无比的放松和安慰,似乎不再需要冷漠来掩饰什么。在他面前,她可以尽情表现真实的自我,不用恐惧什么。真实的自己,似乎是许多年前没入黑月教的天真幼女。这从来都只是太虚幻境的梦想,今天,却被他这么几句话唤起了沉睡多年的记忆。

“你懂的真多啊。“她低声道,平静,但不冷了,一点也不。

他向她露出一个灿烂微笑,她竟一时间呆住,这是真正无忧无虑的微笑,新一没有这么的笑容,他伪装地再好,那笑中还是有苦涩的。

柯南坐在哀的身旁,笑:“从小到大,哥就是能吸引别人目光的,他不但外貌出众,更是才华横溢,而且人品绝顶。他从小就聪明懂事,又文武双全又会做人。但是,我们并没有因此而自卑。哥对我们是很好的,他顾家,也懂得事业和责任的重要,我从来没嫉妒过他。灰原姑娘,其实我早认识你,但你是不会去注意哥身旁的其他人对不对?每个人都有属于他们自己的生活道路,哥愿意为国为民,他也有这个能力去做好,做弟弟的自然高兴支持,也为他给工藤家带来的荣耀而骄傲。而我,虽然也中过探花,当个小小的官,但我不是政治人才,把那个职责做好,空闲时候再游山玩水,就是我的生活态度了,做不到哥那样名扬四海又如何,自己幸福就够了。只要在自己选的路上做得完美,那就是成功。”

少女望着少年脸庞,想他有如此出众的哥哥,却还有这样宽广心胸和平达乐观的人生态度。

“哥其实是感情内敛的人,连我们很多时候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只要他觉得你是个好人,他就会全心全意当你为朋友,不管别人怎么议论,他认定的就不能改变。而且他真的是太冷静太聪明了,他太会为别人考虑了,太会在为难来临的时候谋划一切了,我们每一个人都情不自禁去依靠他信任他,只要他在身边,天塌下来都没关系。当然我们也不会去注意他镇定自若背后的凄凉的。灰原姑娘,也许你和我们一样,依赖哥,舍不得他,是因为你需要一个光明的人来崇拜,需要坚强有力的肩膀来依靠,不是么?他对每个人都是一样的,关心,但不过分亲密。只是碰到了毛利兰,所有的一切才变了样。所谓一物降一物果真如此啊,难得哥也只有在她的问题上才会举棋不定,夜夜无眠……”

“工藤家的男人……都不简单……”是的,她第一次听到那个少年也会失眠。

“谢谢夸奖。”他一笑,转过了话题,“你来看,这是我年前特从江南买来的。”


哀起身走近,听他一样样说花的习性特点,没有仇恨的世界,真的很美好。

她想起和叶神秘的笑容,扬起一个优美的弧度:“真的……是一个美妙的惊喜呢!”




辉美正与平次、和叶说得起劲,见快斗流星般走进,笑:“这里风水就是好啊,盟主一来,太子又来!”

快斗笑:“少吹捧我了,这太子也没多少天了,我们已经选好了新君,我和这未来的皇帝也谈过话了,总算不再背这负担了。以后要改口了,免得新皇帝忌讳。”

辉美笑:“是谁啊?太子先告诉我吧!”快斗道:“叫错了,只好等他登基时再告诉你了。”和叶问:“步美呢?最近都没见到她哎?”

辉美给快斗安了座位,又亲自端上茶,笑:“六公主如今可和你当时一样,天天往宫外跑,只可惜呀,盟主却只有一位!”和叶红了脸,道:“少开我玩笑,这么打听未来太子,想做太子妃啊?”

快斗从怀中取出一封信:“步美刚写来的。”平次一见那信封:“回云剑派的,怎么,六公主该不会看上冲田掌门了吧?”快斗笑:“我念给你们听,听了就知道了。”他慢慢念完,辉美道:“太子说笑了,六公主哪里说她喜欢谁了。”和叶瞥她一眼,“不对不对,步美的心思别人不懂我可明白,她提到了五次光彦,就证明对他有好感。虽然她还是不停问工藤……我想她离开了这么久,也慢慢明白了,要不撮合他们吧,皇上会答应吗?”


快斗笑:“只要步美同意,我来让皇上点头。光彦这个人不错啊,比他师兄好,上次我和……”他说到此,踌躇了一下,平次笑:“你和中森青子去回云剑派,他还为你们说好话是吧!中森青子这易容术真是不错!”和叶一怔:“你……你们都知道天野成俊是青子?”平次点头,补充道:“工藤没见过她,是武林大会才知道的,我和……太子自然知道,至于毛利兰嘛,似乎是没注意吧……”和叶看快斗:“你明知道她是青子还……喂!你每天和她睡一起,没有做什么不轨之事吧?”

快斗笑笑:“那我真是自投罗网,不等她说真相,就被她毒死了……不过可惜……旷世奇毒是无福享受了……”他现在说到此事再无芥蒂,平次笑:“人家马上就夫妻了,就算有什么也不关你的事……”和叶道:“那可有关青子的名声。”
平次笑:“是啊,五公主可是一点名声都不要,武林大会上对琴酒说想要嫁给我……我说呢,我要不娶你你在武林可真是颜面扫地了!”紫衣少女羞红了脸,跳起来大叫:“服部平次你少得意了!我那是为了气气琴酒!你……你不许笑了……喂!听到没有……别给我再笑了!再笑我杀了你!……你连死都不怕?!……别笑了!”

快斗和辉美差点没把茶水喷出来,侍从们也个个忍俊不禁。这时,一个小厮近来报告:“四小姐回来了!”话音刚落,蓝衫少女已从门里走进,大笑的侍从赶紧按下笑意出去准备,和叶见她近来,立刻跳到她身边道:“青子,你看,服部平次欺负我!你得为我主持公道啊!”平次笑:“你弄错了吧,我是盟主,她要听我的。”青子淡淡笑:“怎么?你的公主脾气又发作了?不过,我还没听过,二品将军被一个平民欺负,哎!不知道那些被你名号吓跑的辽军会怎么想了,真替他们惋惜!”

辉美见她这么轻凉凉说出这一番话,句句玩笑,可又不留痕迹,又惊又叹:“到底是四妹,口才跟易容都是一流啊!三姐我甘拜下风!”

和叶哭笑不得,依此指着平次、快斗、青子,辉美道:“你们——始作俑者!见死不救!落井下石!煽风点火!简直罪无可恕!“


平次笑:“皇宫教育还不错,成语说得真恰当!”

和叶仰天长叹:“我要疯了!”说着跑了出去,众人大笑,过了许久,快斗先停下,道:“怎么只有你一个人啊?”青子笑笑:“别提了,他们已经浪迹天涯去了,不过哥的婚礼他们还是会来的。”快斗故意装出心痛的样子,叹道:“哎,就这么被青梅竹马所抛弃,难道我这么没有魅力吗?”

平次道:“行了行了,我快撑不住了,你们两人就不要再说下去了。”青子一笑:“事情都已经安排妥当了,萧太后会派人来和皇上安排细节,我是先来和你们打招呼的。对了,哥人呢?”辉美笑:“他自然不肯闲着,担他的新责任去了。”青子道:“那你们的事都解决了吗?”平次笑:“一切顺利,灰原和你二哥进展不错,六公主也走出了阴影。总之,我们现在的任务就是等他们成亲。”辉美笑:“难得大家都在一起,今晚上好好吃一顿。去请二少爷跟灰原姑娘来……哎等等,把五公主也找来……快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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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五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毛利兰拜见太后。”这是黄衫少女最后一次,站在这个大厅里了。以后,这将是封存于深处的记忆。

苦艾抬了抬手,命她起来:“难得你和智明识大体,肯主动退婚约与大宋和亲。从前辽军与大宋也有战争。当年杨家将与辽军生死抉斗,穆桂英大破天门阵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哀家从前不懂,现在明白了,你可代话给大宋皇帝,宋辽两国各守边界,永不再战。辽军自当放马南山,辽国百姓安居乐业,汉人和契丹人和睦相处。”

黄衫少女心中激动:“是,太后,我一定代到。”

苦艾招招手:“兰儿你过来。”


兰心头一酸,童年的岁月刹那间一齐涌上,那无忧无虑的欢乐日子,那与智明盘膝绕于苦艾跟前的时光,没有政治,没有战争,“兰儿”的称呼,自她长大后沉寂了许多年,原以为今生不再有人提及,原来她还是记得的。

“太后。”她走上前去,苦艾抓住她的手,目光中充满了怜惜。是因为这个怜惜,当初才收养了她这个汉人并封为公主的么?是因为这个怜惜,才让她和最器重的臣子签了婚约,如今又放她回去么?

“兰儿,哀家知道你一定很恨我。当初这么派你出去,后来又不让你回来,你一定觉得哀家很无情是不是?作为一个女人,你可知道主持政事的艰难,知道当好大辽这个家多么不容易!!那么多的矛盾冲突,内忧外患摆在哀家面前。很多东西,虽然想要,可是要不得,也要不起呀!这个世界是男人的天下,哀家这么做是需要风险的。小时候特别佩服武则天,现在才知道当女皇帝的苦。武则天生前人言可畏身后更是众说纷纭,不知道以后大辽甚至大宋百姓会怎么看哀家?身处这个地位,有很多东西你们永远体会不了,想放弃……却又放不下……你能懂么,兰儿?”

她抬起拖来,望着这一身荣华富贵的中年美妇,虽然亲切,但一直在心里有着隔膜,因为她有一种高高在上的威严,让兰无法靠近。今天,在即将离别的那一刻,没有了利益的交集,只剩下单纯的人情,一切又变回了原来的温暖。是啊,世界如果永远如此简单,该有多好。

“太后。”她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因为上天对她的垂爱,她也发誓要用爱来汇报世界,“兰儿没有恨你,真的没有。兰儿明白,太后是想把辽国变成世上强国,让辽人活得更好,有很多的土地。太后,其实你已经做到了,雁门关前主动退兵,我毛利兰万里和亲,这是能与当年‘澶渊之盟’并提的伟业。宋辽百姓后世万民,必将受益于两国的和平,天下苍生都要感谢您的恩德,太后也一定能青史留名的!”

苦艾的身子微微颤动:“兰儿……好兰儿……哀家没有看错你,你真是懂事的孩子……难怪啊……我知道你的心思,工藤新一够聪明,会做官,会打仗,会做人,值得托付终身,哀家……祝你幸福……”

“谢太后……”

“洋子,来!扶公主上车!”洋子慢慢走上殿,扶住兰,道:“太后保重。”

“好好照顾兰儿……”

“遵旨——灵月公主起驾!”

恭送灵月公主!“

她感到背后有道目光那样伤感又热切地望着她,一道是智明的,一道是苦艾。

但这大殿,她依然会坚定跨出去,不留下遗憾。

“大宋……我还是来了呢!这次……我都准备好了……”



“大人。”侍女走上来,轻声道,“有客求见,说是马上要见大人。”

新一抬起头来,轻叹:“说我累了,现在这么晚了……明天再说吧!”

“可是……”她见到少年一脸疲惫的神情,英俊脸庞那样憔悴,也于心不忍,她知道他一向体贴别人,如果不是实在很累,他是绝对不会轻易开口拒绝的。

“下去吧!”他轻轻挥了挥手,道。

侍女的身影隐没在黑暗里,过了不久,他感到有人默默走了进来。

“不是说下去了吗?怎么又来了?”他以为是侍女又来向他禀报,问。谁知却无人回答,他微微一奇,回过头来,却当即怔在那里。

“怎么?很意外么?”

“兰……”他慢慢站了起来,似乎还不太相信这个事实。

黄衫少女见他一脸憔悴,不由大为心疼,道:“怎么这么晚了还在办公?弄成这样子,连微笑都不挂了?”

他听了这句,却浮起了久违的笑脸:“事情多么,一时也处理不完

她低低道:“嫌累就别勉强笑了。“

“不,这次是真心的,没有一点勉强。“他的眸中涌起温柔,清澈晶莹,定定望着她,似乎要望进她的心里去。嘴边扬起的那丝微笑,终于舍弃了凄凉和苦涩,第一次被幸福所包围。

她笑道:“没想到吧?终于我也做了一件——让工藤大人意想不到的事。“

他笑了:“从你来这里开始,你与我之间的事情,大概都是我没有预料到的,说来说去,虽然嘴上不说,心里一直得意,觉得对天下事情了如指掌,也能控制得住。谁知道……尤其这次和亲,如果没有他们帮忙的话,我是绝对办不到的。“

当他作为一个领导者,一个局外人,他可以清晰解剖时局分析矛盾,然后从容不迫提出建议。但一旦牵扯到他自己,冷静也好,坚强也好,理性还是要被感情所左右。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落红归土,尚知护花。物犹如此,人何以堪?他做不到不偏不倚去处理私情,也无法看着渴望的幸福从指间滑过而无动于衷。

黄衫少女道:“我闲着无事出来逛逛,谁知道竟走到你这里来了,看你没睡,就顺便近来瞧瞧。”

他轻轻一笑:“和硕公主说谎也编个像样点的理由啊——难道这里有什么好玩的东西可买?”

她脸一红,他的目光依旧犀利,并不因柔情而减弱锋芒。要说斗智,她是永远占不了上风的,从当初的谈判就可以看出来了。唯一可以得意的,是她终于抓住了他的心,她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他内心里的深情。

“我……”她竟然接不下去了,似乎习惯了悲哀,反倒对欢乐陌生起来。她感到他走过来,握住她的手:“难为你刚到大宋,就跑到这里来看我。”

兰一笑:“你怎么知道我刚到?皇帝根本就没有宣布。”

他意味深长望她一眼:“你的行踪我怎么会不知道?拜托,别笑这么好看,月高风轻,孤南寡女,会引起暧昧的。”

她又脸红了:“你什么时候也这么会说笑了?”


他微笑:“工藤新一不应该是这样的对不对?他应该是永远挂着那苦涩微笑的少年,默默包容一切,自信坚强为别人带来希望,永远理性处理问题,而不是这么放纵自己——兰,谢谢你,你让我摘下这些虚伪,第一次没有戒心地活着,让我舒了口气,不必时时记得我背负的重担。我其实并不喜欢那些面具。可戴上它们是我的责任。我原以为,我逃不掉如此一生的命运了。但总算上天送来了你……”

“新一……谢谢你对我的信任。在我这里,你把不用害怕什么。万一你醉了说了不该说的,我发誓绝对听不到。”

“恐怕没机会了。”他笑,“我习惯了时刻清醒,醉不了了。”

“成亲那天,我不信你不醉。”

“我若真醉了,害你独守空房,你不会寂寞?”


兰脸红:“哎……你……早知道如此,我就不该来了。”

他微笑:“现在木已成舟,后悔也来不及了。”

她也笑:“听说大宋习俗,成亲前男女是不能见面的。”


新一淡淡道:“我们还在乎这个?”兰笑了,无论他们曾经为了彼此所爱的人向命运低头,在他们内心,对世俗礼教是不屑一顾的。在这一点上,他们是心有余灵犀一点通的。






工藤府内,张灯结彩,装饰一新。大堂中央,皇帝皇后在已先到了,正与优作、有希子欢快交谈。新一已换好衣服,立在一旁。优作道:“老臣惭愧,犬子婚礼,竟是圣上皇后先到。实在有违礼数。”皇帝笑:“当年朕与你同窗共读,朝夕相对,哪来如此多君臣之分!如今儿女们都长大了,岁月无情啊……朕也认了毛利兰为义女,在朕心中,新一也算是儿子了!又是嫁女儿又是娶媳妇,朕怎么能不早到嘛!”

“圣上这么说,老臣受宠若惊啊!”

“今天是大喜之日,这么规矩也就放一边吧!”皇后笑道。

新一朝皇帝身后的少年道:“难得未来的太子也到了,新一真是感激不尽。”少年一笑:“将来我到朝,工藤兄还要多多相助。”皇帝笑:“好啊,难得新一跟朕几个儿子女儿都那么投缘。”有希子站起来笑:“臣妾都糊涂了,几个孩子都没有过来,我这就去叫。”说着对一个下人道:“去把二少爷三小姐四小姐叫来。”

皇帝笑:“他们忙他们的吧,新一的婚事要紧。”


不多时,一男一女联袂而进。少年跪下道:“工藤柯南见过皇上。”“柯南来啦,这不是当年朕点的探花吗?本来想点个状元给你,谁知你不争气。”皇帝叫他们平身,拉过来问长问短,柯南看了新一一眼,笑:“我们家有哥就够了,我么,也不错了。”

众人笑了,皇帝向那少女望去,淡红衣衫,仍旧冷傲的气质,但却散发的是与原本凄凉不同的味道。

“灰原,好久不见。”新一笑笑,“一直没来打搅你,在这里还习惯吧?缺什么就和柯南说好了。”哀淡淡道:“工藤大人把我带到这里,就是交给一个闲杂人等看管的么?”

新一笑:“这么快就区别对待了,我弟弟到底不简单呢。”


“是啊!”她冷冷道,“比你强多了,你除了会用你那招牌式的微笑掩饰痛苦,还会什么呢?”“不要这么直接么。”他笑,“难得糊涂啊……灰原……”

柯南笑:“别这么说哀。”新一道:“弟妹我怎么敢得罪呀?”

此时,辉美、青子与快斗一起前来。辉美远远看见陌生少年,奇道:“那是谁呀?”快斗笑:“未来的太子,怎么,有没有兴趣?”青子道:“别开三姐玩笑了。”

三人走进堂来,一起跪下,皇帝笑:“这下人都来了,来来来,起来坐下说话。”


三人依言谢过坐了,皇帝望着青子:“中森姑娘,我们又见面了。”

青子站起,微笑:“谢皇上不杀之恩。”

皇帝温柔而笑:“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现在国泰民安,朕心里也高兴。更何况,你还把朕的儿子原原本本带到了朕面前。武林大会没有你,他也不会来,朕也见不到他。说起来,是你让朕父子相认,朕应该赏你才对。”

柯南问:“皇上要赏四妹什么呢?要说宝贝什么的,飞天剑派也不少啊!”

皇帝大笑:“朕已经叫人去选良辰吉日了,等日子选定了,下旨赐婚!”

新一行礼道:“皇上对工藤家如此厚爱,非臣陨首所能上报。”

蓝衫少女抬头看皇帝,心中一酸,流下泪来。几个月前,太子的身份,故事背后的真相,那无果的痴恋,还让她噩梦连连。却不料转眼之间,彩虹于乌云中破天而出,命运的黑线终于转色,不再留恋这可怜人的眼泪。这一切的幸福,来得太快,她还没有准备。朦胧间见到少年跪在她身边:“谢皇上成全。”并拉她的衣角低声道,“青子,还不快谢皇上?”

“啊?!”她恍然惊觉,发现自己失态,忙道,“谢主隆恩。”


皇上轻轻道:“朕平日严肃惯了,难得见人真情流露。很好,很好。你们都是性情中人,是朕的好孩子——朕以为儿子找到了,总肯继承了江山。这皇帝宝座谁不肯要?谁知道父母荣华还不如你和武林对他的吸引大。朕输了,朕把儿子交给你了,帮朕好好看着他。”

蓝衫少女从那微颤的语音里,读出了父亲对儿子的关爱。忽然间,觉得眼前这人只是一个希望儿子幸福快乐的父亲而已:“皇上,民女一定皇上所托,放心吧!”

辉美笑:“四妹多弄些飞天剑派的毒药来照顾妹夫吧。”

快斗笑:“对了,工藤家子女里就差你还没有寻到如意郎君,刚才看你对我四弟颇有好感,要不要我蹉合一下?”

辉美和新太子一对视,红了脸,众人都笑起来。皇上道:“你们走了之后,别离京城太远。逢年过节的,也能常常见你们。”青子笑:“飞天剑派风景秀美,皇上皇后若有空,欢迎常来玩玩。”

“玩?哪里玩?”青子话音刚落,紫衣少女已前脚跟进,一脸欢欣,“皇上皇后,四王爷……”

“和叶来啦。”皇上笑得更欢了,“听你喊皇上还真不习惯。”

“那我继续冒充五公主好了。父皇、母后、四哥,和叶来了——”她笑着叫,众人又一起笑。辉美道:“怎么就你一个人啊,你那位盟主呢?”

和叶脸红道:“什么我那位盟主,谁说我们一定要在一起了?”

这时,仆人进来道:“皇上,灵月公主马上就要到府上了!”有希子道:“来了?快快,按计划行事。”一团坐的人此时都纷纷立起,各自去做既定任务。宾客们已经来了不少,王公大臣们均已到齐,辽国时臣也到了。有希子道:“新一,去迎接新娘吧!”他点点头,朝门口走去。

“灵月公主来啦!”不知道谁喊了一声,宾客们都站起涌向道旁,顿时将路围得水泄不通,和叶反应慢了,却再也挤不进去,只听到钟鼓齐鸣乐声震天欢声笑语到处喝彩,究竟兰是如何下轿,新一是如何去扶,全看不到。她心急如焚,又找不到青子他们,想搬椅子踩上去又觉得太没风度。正手足无措时,感到后面有人抱住她,轻笑:“笨蛋,站在这里发呆呢?”

“平次!”她惊喜地叫道,“你来啦?”“干嘛站在这里?不想看工藤怎么结婚么?”平次笑笑

“挤不进去啊。”和叶无奈叹气,他大笑:“真是服了你,你可以大叫一声:‘我是五公主让开!’好啦,我有办法让你看到啦。”

然后,在拥挤的人群里,一个少年抱着一个少女站着,少女看着新人拜堂成亲,一脸陶醉的幸福,喃喃道:“真是好羡慕啊!”少年抱着她,宠溺地笑笑:“傻瓜,如果你想要的话,我也能让你这么幸福!”她听了此话,猛发现自己被她抱着看婚礼,不由大羞,从他怀中挣脱跳了下来,平次笑:“怎么不看了?”“已经夫妻对拜了嘛!——哎,我说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啊?”

平次一笑:“反正我们还是要亲身体验的,何必再看别人呢?”她又是脸一红:“混蛋啦!”她刚要出手去打,却听一个声音淡淡道:“哥的婚礼上打架就不好了。”

“青子!”和叶抓住她手,“怎么刚刚一直没见呢?”青子一笑,指着她鼻子道:“你满眼都是你的大盟主,哪里还看得到我?”“讨厌啦,又开我玩笑,不和你们玩了。”她捂着滚烫的脸奔向内厅。青子与平次相视而笑,平次道:“听说皇上赐婚了,恭喜恭喜啊!”青子一笑:“盟主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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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不知道偶电脑怎么会成了这个样子,不是这里坏就是那里坏!!T T
45所在搞什么……怎么偶又成了见习侦探了?……不理解中……
我知道我不应该说这些废话的,好吧,开始继续,今天应该多写一点了

汀汀欢迎回来……这篇文是献给你的呀!你一定要好好看哦~~






    三人慢慢边走边说,出了京城。和叶与兰互诉衷肠,新一也是听了感慨万千。到了中午,三人又雇了一辆马车前行,傍晚时分到了一个小市镇。新一命令马车开到一家客栈停下来,店里只有三个人坐在饮酒,新一付钱走进来,微笑:“你们真是好兴致啊!”和叶跳下车来,却没想到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平次。

    他换了一件衣衫,此时正面相对,更显他气宇轩昂,别有风流。

    和叶心中忐忑,转过头去,见到另外两个也是相同年岁的英俊少年。当先的一人走近,风度翩翩,一身白衣,映衬着他与生俱来的清灵飘逸的绝佳气质,顾盼神飞中别有动人心魄的魅力,脸上带着闲散又不失精明的微笑,这么站在一旁,新一和平次已经是人中之龙,但那人和他们一比,少了几分霸气和威严,多了几丝超脱俗世、浪迹天涯、傲然遗世独立的仙人气息。

   新一见和叶看呆了,微微一笑,拉拉她的衣袖,道:“这位就是黑羽快斗,当今武功天下第一。”

   和叶回过神来,不禁红了脸,快斗笑:“你的艳福不浅哪,带了两位绝色佳人。”

   和叶正要反驳,见到了快斗身后的蓝衣少年,猛然一怔。那少年唇红面白,相貌清秀,再仔细一看,怎么如此眼熟,原来是女扮男装的中森青子。她这么一打扮,再加上掌门的威严,果真像个俊俏的少年英侠,若不是和叶与她关系亲密,恐怕也认不出来了,但见一个举世无双的佳人扮做了男儿也是这么潇洒,心中却也有些嫉妒。

   青子见她似乎认出了自己,不等她说话,抢先一步道:“在下天野成俊,微末道行,有幸拜见工藤君与灵月公主,有礼了。”快斗笑:“天野君是剑术名家,剑法之精之奇,实在平生未见。”和叶此时又细看快斗魅力与灵气,难怪她的掌门会如此倾心,只是不明白为何众人都没有认出她的真正身份。

  青子下山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这次却突然下山,难道真的要发生什么事情么?

  青子大概是怕和叶没有真认出她来,把手中合着的扇子打开。扇子十分精巧美观,扇面上画着一个清冷又绝世美貌的少女。和叶见了此扇更加确信无疑,这是飞天剑派的掌门用扇,兰见那扇与别不同,道:“天野君可否将此扇借我一观?”青子知道眼前这位灵月公主,正是毛利与妃的爱女,但见她眉目神情,都酷似义父所画所言的妃,不由心中哀叹,把扇给她。

  兰展开扇来,那蓝衣少女倚在树旁,风吹花落,双眸惨淡,容颜憔悴,只这等沉鱼落雁之容,却受如此煎熬,怎不叫人痛煞?兰只觉这少女凄苦万分的表情,依稀她未来的命运,所以只盯着不动,心中却早已是思绪万千,或许多年以后,她也是这么郁郁而终,泪流尽,人不在,情已空。今天的一切幻想和梦境,都只是“花落人亡两不知”的前兆。

  新一见她脸色不对,问:“你怎么了?”兰“啊”了一声,和叶见那少女几乎是按照青子的模样画的,可是这扇子做成已久,想必许多年以前,也真有过这么一位伤情女儿吧!

  和叶叹了口气:“这人我好像见过的。”快斗微笑:“你也这么觉得?这女子真的有点像天野呢!”和叶一惊,笑:“天野君是男儿,与女子还是不同。”快斗拿过扇子来,在青子脸旁打开,两相辉映,笑:“如果天野有个妹妹,一定是这样美貌。”青子笑:“是我长太秀气了么?”兰忽然道:“啊!这扇子上有字!”她从快斗手里接过扇子,念:“绝代有佳人,幽居在深谷。自云良家子,零落依草木——父婿轻薄儿,新人美如玉,但见新人笑,哪闻旧人哭。”

  这首诗她从前无聊时也读过,可此情此景,此时此地,对扇哀人,感怀身世,细品其中滋味,不由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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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6-27 13:48:1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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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仔细看了一下前面的帖,发现,真的啊……水晶你灌了N多,看来LG说的不错,呵呵~~不过总算催文的比上次少了,一年前的文想起来还心有余悸的,那么多水~~

既然今天有空,那就多来写一点吧,马上要出去玩了,这几天应该把后面不打的先补上,让你们先多看点





(接上文)

    快斗问:“天野,你藏了一把这么好的扇子在身边,也不拿出来瞧瞧!这扇上画的,是你的心上人呢还是你的妹妹?”青子脸一红:“什么心上人?”快斗笑:“不是心上人,那就是你妹妹了。你妹妹这般美貌,真叫人不能不动心。你妹妹芳名为何,住在何处?”

   青子怔了怔:“我并没有妹妹。”

   快斗笑:“怎么?你妹妹怕生么?这女子气质和你这么像,又这么美貌,自然是你妹妹了。”平次在旁笑:“你这么问干嘛?你已经有了小泉姑娘了。”

  快斗道:“我们不过就是青梅竹马而已,也没有指腹为婚。这天野的妹妹这般才情绝代,怎么不叫人怜惜?”青子心想他并不是好色之人,为何一个劲追问他有无妹妹?难道是已经识破了她的身份?可就算是试探,和何必这样说话?好象他是真的很喜欢扇上的少女一样……

  她苦笑了一下:“我真的没有妹妹。”快斗拿着扇子看了半晌,终于叹道:“可惜啊,可惜。你没有妹妹,真是太可惜了!”他一边展玩一边说,口气完全不是刚才的调侃,而是充满了悲凉意味。仿佛一样东西就在眼前,可是无论你如何用力,就是没有办法拿到。

  平次见他也不对劲,笑:“这扇子有什么古怪的,你们都是怎么了?一个个神魂颠倒的?”

  快斗再叹两声“可惜”,把扇子换给青子,心中道:“你易容虽妙,可是我们也是从小就相识的,我爹就是你义父,我们相聚时日虽短,可是你的音容笑貌,第一次见就不能忘怀,深藏我心,你的品貌气质才华,世界上又哪里有第二人能及了?我这么说,是告诉你我的心意,可怜你一心以为我喜欢红子,只道我是个好色之人吧!”

   青子接过扇来,避开他的目光,心想:“就算你真心爱我,我们终是有缘无分,总有一天,真相要大白天下……”

   平次看和叶,笑:“没想到你也来了?你认识的人还不少啊,竟然连工藤都认得?”青子故意问:“不知道这位姑娘如何称呼?”和叶想说不得姓赵,就胡乱找了个姓,道:“我叫远山和叶,是飞天剑派弟子,参见盟主。”平次微笑:“不必多礼。”新一道:“和叶是我从前的邻居,这次我也是碰巧遇见她的,没想到她竟然也是武林中人。”和叶心中道:“到底是工藤啊,撒起谎来都这么逼真。”

   平次道:“我就是一点不明白,你明明可以求皇 上收回你和六公主的婚约,却一定要坚持,难道你真的贪恋美色?还是放不下这荣华富贵?”

  新一沉默许久,勉强笑道:“我是为国家守婚约,如果我不是皇 上的女婿,只怕这元帅之职,早就落入奸人手中。为了大宋江山永固,也只好牺牲我自己了。朝廷斗争,阴暗复杂,若是尚未报国前就为阴谋所害,实在太不值得了。你们可以说我私心吧,我不会怪你们。”

   兰幽幽道:“只可惜六公主自己,也是这政治婚姻的牺牲品了。服部盟主,你以为皇宫是不干净之地,到处争权夺利,可是你没听说过出淤泥而不染吗?那位六公主天真善良,如果你因为什么遗言而杀她,照样是杀了好人,违背侠义之道。可是这武林之中,又哪里是什么干净的地方了?这里的阴谋诡计,恐怕也和皇宫里不相上下。”

   平次听了此言,忽然一惊,抬头看兰,兰也不由一怔。平次只觉得眼前这少女衣着打扮、佩剑之态,根本就是个武林中人,怎么会是大辽国的千金公主。而且这话中深意,远非一个公主所能说出口的,心中便觉得很不对劲,兰身上似乎有着很大的秘密,可细想来又寻不出哪里不对,只好把悬疑先存下。

   众人就在客栈歇了,和叶见快斗和青子睡一间,几乎叫出声来。她自然只能和兰同睡。两个人各怀心事,和叶一夜未眠,半夜听兰叫“爹”“娘”,其音惨烈,又听她低唤新一,柔情之至,方恍然大悟,原来还怨恨她会对步美不利,可此时便觉得兰命运悲惨,身为汉人不得在故乡生活,更加同情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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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更新算少啦,看WING更新的,那才叫多。偶也只有写武侠比较有成就感了呵呵~~

楼上的MM亲下……要考试的诸位一切顺利XDXD







    第二日众人依旧如此前行,待到中午时听见远处有人在唱歌:“秋风清,秋月明,硝烟红尘淡伤心。往事如烟过,天涯难再寻。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日此夜难为情。

    “叶儿落,聚还散,鸦儿叫,栖复惊。战火纷飞,青春岁月,梦里真真亦平静。英雄战,侠女情,莫回首,心相印。几多轮回,几多衰兴,终难逃凄凉一别泪满襟。血恨洒江山,壮志复凌云。”

    众人心中,都是各自有各自的心思,一边走向唱歌之人,一边体会其中滋味,伤情恸哭世间百态,命运难定,如何不倾倒?!兰想到今日欢乐,来日却是兵戈相见,“知何日”以去,“难为情”不再,可就是今朝心相印,未来也是不可测,便如爹娘新婚燕尔陡逢变故,人鬼殊途了。

   就算是海誓山盟,也有空的一天。

   忽然,听到前方乌鸦凄惨叫声,从那悲凉歌声中传来,竟然感到了阵阵寒意。众人只觉得大事不妙,赶上前去,竟见两个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平次上去一叹鼻息,却已经死了,翻过身来,一人穿着回云剑派服装,另一人却是少林俗家弟子。两人身上血迹斑斑,剑伤累累。和叶见了此景,吓得惊呼一声,退开几步。平次道:“这杀人的剑法是飞天剑派的。”

   和叶脱口而出:“不会的!”平次道:“我又没说是你杀的,飞天剑派弟子何其多。”和叶道:“那也不可能,我们飞天剑派从不胡乱杀人,更何况门下弟子,个个都是千挑万选的品德高尚之人,你肯定弄错了!”她转过头来,求助似的望着新一,新一摇摇头,叹口气:“他没有骗你,飞天剑派剑法精妙,与内功相匹配,别派很难学会。”

   兰眼见第二日涉足江湖,便遇如此惨事,仿佛可以想见再下去的日子里,不会再有平静了。平次转过身:“不管是谁杀的,武林势必因此大乱。你既然一口咬定不是飞天剑派门人所杀,那我们一起去找中森掌门,问个明白。”

  和叶明知青子就在眼前,却又开不了口说出实情,而心中,却又隐隐希望和他在一起,盼自己一片真心,可化解他和皇室的恩怨,或许会有转机。

   快斗道:“那我和天野去少林和回云剑派,免得两方争端。”

  平次点头:“不错,工藤,看来只好你一个人陪着灵月公主了。灵月公主,你说的不错,武林确实和皇宫没有什么两样。”

  兰一怔,抬头见和叶望着她,心中一酸:“和叶你多多保重。说话千万小心。”只怕她一时失言,平次就杀了她。和叶心里,似乎也已经预料到了步美命运的不幸,预料到新一终会喜欢上敌国的公主,可是她爱步美和爱兰是一样的,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帮谁好,走了,也好省心吧。

  平次与和叶上马远去,快斗和青子又辞别二人,两人骑马走了一阵,青子突然醒悟:“刚才那两个人……根本就不是被飞天剑派的剑法害死的,而是……中毒……”快斗见她发现了,微笑:“中毒与否,我也不很清楚,天野熟悉剑法,刚才那两人身上的,的确是飞天剑派的么?”青子一怔:“自然是的。”

  快斗道:“可是世界上会飞天剑派剑法的,只有飞天剑派弟子么?琴酒创立黑月教后虽然自立剑法,可当初学来的招树内功,又不能够忘记,谁知道他会不会暗中相传某人要他们来嫁祸飞天剑派,挑起武林事端呢?”

   青子心中道:“我怎么如此大意,竟然忘记了?”她低下头来,碰了碰怀中的《赵孤录》,还好,书还在,心上人聪明果决,她又是欢喜,又是担忧,盗一从前对她说过的话,又清清楚楚在她脑海中闪过。可是盗一再聪明,又怎么想得到今天的局面?青子只怕有一天全武林的安危系于她身,她不得不做出抉择,那个时候,她又要如何相处?她多么希望就这么平安一世,他做天下第一,她做掌门,不是很好吗?可是秘密是包不住的,总有一天要被揭穿。

   快斗却不知道她一瞬间竟然转过这许多念头,只是笑:“红子的占卜果然厉害,被她算到了,所以她才对我说要顺其自然。”

   青子勉强一笑:“黑羽君失策了吧!应该带她一起来的。”

   快斗心道:“就算她来,也还是逃避不了残酷的现实,更何况,我们两个人单独一起的机会也实在太少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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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复: [原创]隽永飘零(RO或KK帮忙删下水)6月28日更新

=          看起来上海的人还真多啊……




   绿草如茵,碧水如玉,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正飞身旋转来回舞剑,那剑法似乎杂乱无章,但却招招暗含杀机,不过那少年年岁尚幼,功力不深,因此还没有达到最高的境界。一旁还站着个稍长年纪的英俊少年,神情严肃,注视着那少年练剑。

   “大师兄,二师兄,黑羽少侠求见,说是为我派弟子被杀一事前来,想要拜见掌门。”

   那年长少年眉毛一挑:“黑羽快斗要见师父?可师父出去云游了。他是发现什么证据还是要为飞天剑派做说客?武林中早有传言,说黑羽盗一和已故掌们中森银三交情非浅,而中森银三的女儿更是黑羽盗一的宝贝。也罢,二师弟,我们倒出去看看他有什么可说的。”

   练剑的少年停下来笑:“大师兄,师父不在,还是不可轻举妄动。回云剑派和飞天剑派是武林并称的剑法世家,万一不小心,可要闯下大祸。”

   年长少年愠道:“到底谁是大师兄?还不快跟我出去?”那少年摇头一叹,只好跟了出去。

  快斗与青子虽然也来过此,但是每次都由冲田相迎,冲田虽然二十几岁比他们稍长,但是交情甚好。此刻见两个少年弟子出来,不由得一怔。快斗起身笑道:“在下黑羽快斗,这位是在下的朋友天野成俊。”青子也站起行礼,年长少年道:“我是大弟子小鸠元太,这是我二师弟圆谷光彦。”

  四人寒暄一番,元太立即变色:“你们此来是为飞天剑派说情的了?”快斗笑:“小鸠君何必激动?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黑月教诬陷于人。两派几年来和平相处,两派门人也互相扶持,此事大大可疑。”

  元太“哼”了一声,道:“只怕那中森青子人小鬼大,她从来不下山,却弄得江湖人人自危。她既然有本事十五岁做掌门两年里统率飞天剑派,又怎么会没本事借大家对黑月教的恐惧而布下此局?”

  光彦道:“大师兄,我看黑羽少侠说的有理……”元太瞥他一眼,冷笑:“飞天剑派居心险恶,不知道你是被骗了,还是心甘情愿做帮凶。”

  快斗心中也生气,但脸上仍笑着:“小鸠君不要上当啊!两派实力相当,又何来称雄武林的野心?只是琴酒故布疑阵,要我们自相残杀啊!”

  元太拂袖一甩,道:“我念你父行侠仗义,又知道你武功天下第一,才不敢对你怎么样。我回云剑派今日起与飞天剑派势不两立!送客!”

  快斗走出门来,苦笑:“没想到我也有这样的时候。”

  青子望着回云剑派的门慢慢关上,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两年来苦心经营整顿飞天剑派,终于秉承父志恢复了当年的辉煌,怎料风波乍起,一朝不慎,满盘皆输。她有何面目去见父亲于地下?人间百态,世俗纷争,果不可测。

  快斗见她发呆,道:“天野?”“嗯?”

  “你在想什么呢?”

  青子勉强一笑:“我在想不知道那位中森掌门知道了此事,会怎么做呢?”

   快斗一笑:“这位中森掌门我倒是见过几次,跟天野扇子上的女子真是一模一样呢!”青子一怔,见他望着自己,又是害怕又是欢喜:“你……你说什么……”

   快斗道:“我说她如果知道了,一定会冷静下来好好想想,中森掌门年纪虽小,智计却远超常人。”青子露出一丝苦笑,心道:“是么……冷静……你也赞我太过了……我哪里有如此厉害……其实……我或许和小泉红子一样……希望有人可以依靠……可以共同承担啊……”

   快斗道:“天野,我们再去少林吧!”

   青子点点头,见心上人神采依然,丝毫未见窘迫,心里便踏实起来,相信一切自会有转还的余地。一刹那间,真希望自己永远扮成了男子,即使他和红子成亲以后,仍然有机会常常相见,可是女子,就没有福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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